《娘娘好福气 卷二》 第1章 【正文开始】 沈清如溜达完没多久，前面万总管差人来传话，皇上赐了东西给小世子，要沈清如带着小包子去领赏。 沈清如忙抱着小包子去了正厅。到了那，已经乌泱泱的跪了一大片。 沈清如抱着小包子跪在萧远的边上。 来宣赏的公公这才开始宣旨。大意就是沈清如给王府生了小世子，功劳重大。 封二品的郡王妃。 小世子为二品的安郡王。 萧远本身就是二品的郡王，沈清如是二品的郡王妃，也正常。 倒是小包子，萧远也是成年了才封的郡王。 小包子还没满一岁，就封了郡王。论等级来说，和沈清如萧远同级。 由此可以看出，皇上对小包子的喜爱。 除了这些，还赏了黄金千两，绫罗绸缎几十匹，赤金首饰两套、紫玉首饰两套、珊瑚首饰两套、两柄玉如意。还有一些小孩子的玩意。 流水似的都送去了忘月居。 沈清如最近收礼都收的麻木了。 公公赏完了旨就走了。别人家还会收点跑腿费啥的，萧亲王府，就是给也不敢要啊！ 这边，因为这一道圣旨，气氛更加热烈了。 不过有人欢喜，自然有人食不知味。 宫家的几个人，总觉得一顿饭都在被人看笑话。 倒是宫澜，之前宫若儿找沈清如麻烦的时候没出声，这会儿躲过了一劫。 宴会一结束，陈国公夫人就带着庄氏母女走了，连个招呼都没打。 沈明如带着笑意走到沈清如的面前，捏了捏小包子的脸蛋，道：「以后好好的。」 沈清如重重点了点头，道：「放心吧。」 等到人都走光，天都快黑了。 这一天沈清如也累的够呛，小包子倒是乐呵呵的，谁抱他都要。 回到忘月居，沈清如很没形象的往床上一躺。 谁拉都不起来，这应酬也是个体力活。 她也想和老王妃一样，中途就可以走人。 老王妃年纪大了，宴会到一半，就提前离场了。 兰姨含笑劝道：「先起来吃了饭再睡。」 晚饭已经送来了，沈清如本来不想动，可是闻到饭香味，揉了揉肚子，无奈的爬了起来。 在宴会上，许多人来找她说话，根本没吃什么东西。 晚饭有薏米粥，玉米排骨，水晶蒸饺，糖醋虾仁，炒青菜，红烧豆腐。沈清如夹了两块子小青菜。 古代的菜，纯天然无添加，吃起来胃口极好。 沈清如不知不觉一碗饭已经下肚，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后，开始做操。 就是那种现代小学生都会的广播体操。其它的她也不会。 就这体操还没记全，自己瞎编乱凑，弄了一套，每天早晨、晚饭后，运动运动。 做到伸展运动，双手向外平伸，打到了硬邦邦的胸部。 沈清如第一个反应，麦儿的胸没这么平呀。 扭头一看，萧远面无表情的站在了左边。 沈清如吓了一跳，怒道：「你走路没声音啊。」 然后想起今天这人帮了她，虽然是马后炮，但是表现不错，于是怒火转移：「麦儿，怎么不通报？」 麦儿表示她很委屈。 萧远道：「我没让她通报。」 沈清如今天对他的容忍度史无前例的好，努力平和的问道：「有事？」 萧远用眼角看了她一眼：「这是我家，没事不能来？」 沈清如道：「现在也是我家，这院子是我的。」 萧然忽然心情好转，竟然还笑了笑：「嗯，是你家。」 低音炮加宠溺的语气，沈清如俏脸一红。忙掩饰般的看向了别处。 正好看见在捂嘴偷笑的麦儿，怒道：「还不快来做操？」 沈清如在忘月居推行全民运动，不管丫鬟小厮，还是扫地的婆子，每人每天必须做一套广播体操。 起因是昨天她第一次做操，被好生嘲笑了一番。 虽然碍于她的身份，没有敢说出来，但是每个看她的眼神都是：王妃又抽什么疯？ 于是沈清如怒了，强制规定忘月居每个人必须做操。 「哦。」麦儿老老实实的走到前面，拉开架势。 沈清如捂脸。她忘记了。麦儿是有功夫底子的。一套广播体操被她舞的跟太极拳似的虎虎生威。 沈清如抬脚进屋，萧远在后面跟着。 沈清如斜眼看他：「世子爷很闲？」 萧远往桌子前一坐，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是不忙。」 沈清如翻了个白眼：「那您自己坐着吧。」 说着，自己坐到了床边。对着小纪儿开始发呆。 自从再见面后，萧远对她的态度明显有了变化，这沈清如自然察觉到了。 可是她自己的心情却很复杂。 虽然今天答应了沈明如会好好过日子，倒是这过日子中包不包含萧远，她也不知道。 沈清如想，她要是真的沈清如就好了，这会子也不需要纠结，肯定开心的找不着北。 「小姐、小姐。」麦儿叫了几声，沈清如还没反应，偷偷看了一眼萧远，见他没注意，憋了一口气，喊道：「小～姐～」 第2章 沈清如一惊，伸手顺了顺心口：「这么大声干吗？」她今天都被吓了两次了，小心脏受不了啊。 麦儿更委屈，不通报挨批评，通报还挨批评，指着不知何时进来的萧然道：「二公子来了。」 沈清如无语，人都进来了，还需要通报？ 萧然自来熟的坐到了小包子的边上，拿手戳了戳小包子肉肉的小脸蛋。 沈清如发现，似乎大家都喜欢这个动作。 小包子正玩着上次王爷给的老虎木雕，挥着小手不让萧然碰。 萧然哪会放弃呀，换了个方向继续戳。 小包子继续挥。 就这样玩上了。 要是一般的小孩，几次之后就该哭了。小包子倒是有耐心，一次一次不厌其烦的挥着小胖手，依旧乐呵呵。 萧然惊叹：「这小子以后有出息啊。」 沈清如无奈道：「二公子怎么来了？」 这么晚了还来大嫂的房里，不合适吧，虽然萧远就在边上坐着。 萧然朝桌子上努了努嘴：「我来送东西的。」 沈清如才注意到桌子上多了一个木盒子。让麦儿打开一看，一大盒的柠檬。 沈清如看了看萧然，又看了看萧远，谁能给她解释下怎么回事？ 萧然道：「这不是不知道嫂子和纪儿回来么，也没准备东西，我问大哥你们喜欢什么，大哥说酸果。他自己带回来的酸果都送人了，这还是我昨天专门进宫找皇上要的。」 萧然一口气说完，沈清如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小心翼翼道：「你怎么跟皇上要的？」 萧然理直气壮道：「实话实说啊，就说大嫂和纪儿想吃，皇上就把宫里剩的酸果都给我了。」 沈清如嘴角抽了抽，这下好了，估计整个皇宫都知道她是个吃货了。小纪儿那么小，哪能吃酸果，这个锅还不是她背。 萧然还一无所觉，道：「大嫂，这些酸果，酸的很，有什么好吃的？」 沈清如有气无力道：「麦儿，去给二少爷泡杯柠檬水。」 麦儿倒是没沈清如想的那么多，见萧然送了这么多柠檬来，也不小气，剩下的几片柠檬都放进去了。 萧远还在呢，总不能让他看着萧然喝。 萧然新奇的端了一杯，学着萧远的样子，喝了一口，咋咋呼呼道：「哎，这个好喝。大嫂你怎么弄的？」 沈清如把柠檬片的做法讲了一下，萧然道：「柠檬，这个名字不错。」 沈清如默，大哥你方才有好好听我讲吗？ 萧然道：「太麻烦了，以后我拿柠檬过来，大嫂帮我弄好就成。」 沈清如：我想拒绝行吗？ 萧远道：「要付钱。」 沈清如眼睛一亮。 萧然哀嚎道：「是亲哥吗？」 萧远不为所动：「亲兄弟，明算账。」 萧然不理他，可怜兮兮的对沈清如道：「大嫂。你不会和我哥一样财迷吧？」 沈清如咳嗽了一声：「我是视金钱如粪土的。」 萧然开心道：「英雄所见略同。」 沈清如憋着笑道：「但是，这柠檬片是我的丫鬟做的，她们要点辛苦前不过分吧？」 萧然苦着脸道：「不过分。」对麦儿勾了勾手指：「你，说，多少钱？」 麦儿胆战心惊，她一个小丫鬟啊，哪敢跟主子要钱，看见沈清如正鼓励的看着她，小心翼翼道：「一……一两？」 沈清如捂脸，麦儿改口：「十……」 沈清如恨铁不成钢。 麦儿咬牙道：「一百两。」 她一个月的工钱不过二两银子呢。 萧然瞪了一眼麦儿，对沈清如道：「大嫂。你这个丫鬟也太贵了，卖了吧。」 麦儿可怜巴巴的看着沈清如。 沈清如不觉好笑，双手一摊道：「想吃就只有找她了。」 萧然咂咂嘴：「好吧。一百两就一百两。」 说着，掏了掏袖子，道：「今天没带银子，先欠着吧，弄好了，给我送点过去啊。天晚了，就不打扰你和大哥了，我先走了。」 说罢，拍拍屁股，挥挥手就走了。 沈清如看向萧远：「世子爷，我要睡觉了，你是不是回去？」 萧远本来想装傻，但是忘月居的人都注视着他，颇觉得掉面子，一声不发的也走了。 萧然还没走远呢。 一回头，自家老哥也出来了。 忙停了下来道：「大哥，你怎么也出来了？」 完了，自己纳闷道：「你不是不讨厌大嫂了？还要回锦墨轩？」 萧远不语。 萧然自顾自道：「不会是大嫂不留你吧？」 见萧远的表情瞬间有了波动，萧然先是一脸不可置信，然后扶着萧远的肩膀狂笑。 「咳咳，不是吧大哥，这可不行啊。要不，你去和季如川学学，拿块砖头跪那，不用半天，大嫂一定让你进去。」 萧远转头扫了他一眼，淡淡道：「明天去军营训练。」 萧然脸立马垮了下来，哀嚎道：「大哥，不要啊。」 第3章 听书在一旁偷笑，自家少爷总是不长记性。啥时候笑话大少爷，讨着好了？ 好不容易把两尊佛爷伺候走了，沈清如梳洗一番，就上床休息了。 这一觉睡的极好，第二天日上三竿了才起床。 原本华姨想喊她起来吃早饭，被兰姨拦住了。 沈清如睡眼惺忪的起来，看见外面太阳已经升的老高，忙穿好衣服，对麦儿道：「什么时辰了？怎么不喊我起来，还没去请安呢。」 麦儿回道：「已经快中午了，华姨让人去老王妃和王妃那说过了，两位让小姐好生休息，别累着呢。」 沈清如一听，这才放下心来。 柱子媳妇抱了小包子过来，可能昨天闹得累了，小包子有些没精神。 见了沈清如后，忙伸着小手让沈清如抱抱。 等到了沈清如怀里，把小脑袋往沈清如的肩膀上一放，就闭起眼睛打起了小盹。 柱子媳妇道：「刚刚才醒呢，怎么又睡了。」 沈清如闻言皱眉，握住了小包子的手腕。 兰姨也闻声过来了，道：「可能是昨天累着了。」 一开始，沈清如也是这么认为的。小包子不吵不闹，也没什么不舒服。不像是生病。 以前玩的累了，也会多睡会。沈清如给他诊脉，只是下意识的举动。 毕竟前世宫斗剧看多了，她心里有阴影。小包子一有反常，就会给他诊个脉。 兰姨几人看了，没放在心上。只当让她安心，也没说什么。毕竟，她才和崔老学了几天呀，能诊出什么？ 以往，确实没什么。但是这次，沈清如的脸色越来越沉。最后，整个脸上已经看不到一丝轻松。 麦儿从来没看过她这样子，心中害怕，唤道：「小姐……」 沈清如沉着脸道：「去，把崔老请来。」 麦儿一头雾水，反应过来可能小世子生病了，忙撒腿就跑。 崔老来了京城后，就一直和柳婶等人住在买的小院子里。离王府不过半盏茶的功夫。 麦儿跑着出了门，正好在门口遇到了萧然。 萧然今天被萧远拉去军中操练，好容易找了机会跑了。悠哉悠哉的骑着马回来了。 还没进王府，就看到个丫鬟慌慌张张的往外跑。觉得眼熟，想起是大嫂的贴身丫鬟，他还欠了人家一百两银子呢。 忙让把人拦下：「干什么呢，这么着急？」 麦儿被拦在门口，都被急哭了，对萧然道：「小世子生病了，小姐让我去请崔老，二少爷你快放我过去。」 萧然一听小包子病了，忙收起玩闹的心，道：「怎么不请太医？」 麦儿急道：「崔老医术很好，是小姐的师父，就住边上。」 萧然不再多问，一把把麦儿拉上了马，「我带你过去。」 又对听书道：「去军营，把我哥找回来。」 忘月居里，沈清如正给小包子喂蜂蜜。 小包子中了毒。 一种她从没见过的，混合毒。 她虽然是学中医的，但是学的是如何救人，如何治病。对要人性命的毒药，实在研究的不多。 只能从脉象上判断中，这是一种潜伏的毒药。前几天能使人昏昏欲睡，没有其它症状，等到毒发时，回天无力。 还没弄清楚毒药的成分，沈清如不敢随便给小包子吃药，只能喂些蜂蜜缓解一下。蜂蜜虽然不是药，但是有解毒的作用，也没副作用。 等崔老来了，再好好研究一下。 沈清如心中紧张的要死，面上却镇定的吩咐兰姨：「先不要声张，暗中看着，别让任何人进出忘月居。」 兰姨本来都打算去禀告王爷了，听了沈清如的话，忙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让白术找几个信的过的，看着忘月居的前后门。 华姨让屋子里的人都下去了。 柱子媳妇大气都不敢出的在一旁。 在等待崔老的时间里，是沈清如觉得最漫长的时刻。 她从来没有这么不知所措过，就连刚穿到这里的时候都没有。 虽然她平日里对小包子也没多溺爱，但是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小包子对她来说是独一无二的。 即便以后她再有孩子，小包子也是无人可替代的。 最艰难的时候，正是因为小包子，让她感受到和这个世界的联系，才坚持下来。 沈清如不由自主的抱紧了小包子，却又害怕伤着他，连忙松开了。 小包子这会已经睡着了，看起来格外的乖巧。沈清如把脸贴在他的头上，默默的祈祷。 她愿意拿任何东西，换小包子的平安。 萧然到的时候，崔老正在吃着午饭，还念叨着沈清如做的红烧肉，萧然就带着麦儿闯进了院子。 听说小包子生病后，忙收拾了常用的解毒药来了。 别人不知道，他却知道，他收的徒弟不仅懂医术，而且还相当不错。能让沈清如束手无策的，肯定是中了毒。 萧然骑马一路狂奔，只用了平常一半的时间就把崔老送到了忘月居。 崔老进了屋子，二话没说，抓起小包子的手腕，细细的把着脉。 第4章 众人凝神，呼吸声都放轻了，生怕打扰他。 萧远疾步进来，后面跟着气喘吁吁的麦儿。 见到这个情况，萧远站在门边，默默的看着沈清如母子。 听书去了军营，也没说清楚，只道小世子生了病，好像挺严重的。 萧远忙丢了手头的事情赶了回来。比麦儿还早一步到王府。 萧然骑马带崔老先来，麦儿在小院子里等着柱子套好了马车才回来。她跑的再快，也没马车快。 崔老把了好一阵子，才长舒了一口气，对沈清如道：「没事。」 说着，从药箱子里翻找了一番，找了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药丸，倒了水，给小包子喂下。 见到小包子吞下去了，神色轻松起来。 沈清如见状，一直高提的心才放下来，定了定心神，道：「师父，什么毒？」 崔老的神色有几分不自然，犹豫了下，道：「无忧散。」 萧然见小包子无碍，又活络了起来，嚷嚷道：「居然是无忧散，谁这么恶毒呀？」 沈清如对这个毒药已经有了几分了解，麦儿还一头雾水，她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无忧散是什么？」 萧远解释道：「无忧散，无色无味，服用后也没有任何症状，只是贪睡了些，等到三日后毒发。神仙也难救。」 麦儿听说小包子中了这么恶毒的毒，气的骂道：「哪个黑心肠，弄出这种毒药？」小包子还小，这个年纪贪睡很正常，要不是沈清如仔细谨慎，估计就着了道了。 崔老的脸色很不自在了。 萧然这时也很奇怪，围着崔老转了个圈：「哎，这毒是崔半仙研制出的，这解药据说也只有他一个人有，你这老头怎么有？」 沈清如问萧然：「崔半仙是谁？」眼睛却是盯着崔老的。 萧然道：「崔半仙啊，江湖人称半神仙，医术出神入化，只有还有口气都能救回来，所以是半个神仙。因为姓崔，又叫崔半仙。」 萧然的话音一落。兰姨和柱子媳妇也都看向了崔老，麦儿的嘴巴更是张的能塞个鸡蛋。 崔老有些心虚的吼道：「老夫就是半神仙！」 萧然「哦」了一声，指着他叫道：「原来是你下的毒呀，大哥人抓到了，快关起来。」 崔老气的跳脚：「你说谁下毒呢？老夫怎么会给我的乖徒孙下毒？」 萧然道：「这毒药是你制的，不是你还能有谁？」 崔老一时语噎。这事确实不好解释，赌气般的把头扭向一边，不理萧然。 萧然还待说话，沈清如无奈道：「好了，二少爷，不可能是我师父。」这萧然到哪，哪里就热闹的不行。 崔老对着萧然「哼」了一声，「还是我的乖徒弟好。」 沈清如道：「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崔老摸摸后脑勺，「就那样啊，那天我喝多了酒，无意中的醉倒在了你们的门口。至于这毒药，我真不知道谁下的。这东西还是我多年前弄出来的，在江湖上也流传过一阵子，到底谁有，我也不清楚了。」 沈清如点点头，看了一眼床上睡的香甜的小包子：「吃了解药就可以了？有没有什么影响？」 崔老摇头：「你发现的及时，毒药还没来得及蔓延，吃了药就没事了。不过纪儿人小，这两天还是喂些解毒、滋补的汤药。」 沈清如的心这才彻底的放了下来。既然小包子无事，那么接下来就是要抓出下毒的人了。 沈清如对华姨道：「先不要声张，将计就计。」 华姨道：「小姐，你是想……」 沈清如点点头，透过众人看向了萧远，道：「世子爷，若是抓到了下毒的人，该当如何？」 萧远迎着沈清如的目光，沉声道：「严惩不贷。」 沈清如这才转头，对着华姨道：「对外就说，我昨日累着了，今天有些不舒服，所以请师父来看看。」 麦儿慌慌张张的出门，萧远又回来，府里的人都看到了。总要有个说法。 沈清如在外面认了个师父的事，也没藏有掖着，有心的人都知道。只是没人知道，这个师父开头不小罢了。只当是外面一些坑蒙拐骗的赤脚郎中。她一个大家闺秀，连药材都分不清，有本事的谁愿收她？ 消息传出去，王府里的人也没多想。早上的时候沈清如晚起，就说的身体不适。这会子也没人怀疑。 崔老待了一会，确认小包子彻底没事之后，就让萧然送他回去了。他不喜欢和这些权贵人家有联系，要不是沈清如，京城他都不愿意来。 崔老走后，兰姨又把下人都叫了进来。这功夫，沈清如已经病怏怏的盖着被子躺在了床上。好几个下人偷偷的伸长了脖子望，看起来确实是病了。 小包子在一旁睡的正香。也没什么异常。忘月居一切如常，只是众人不知道，每一个进出忘月居的人，身后都悄悄的跟着萧远的暗卫。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都被记了下来。 中午的时候，老王妃、王妃，都派了人送了东西过来。就连老王爷得知消息，也特地让人送了药材过来。 王妃那边，送东西的人是萧月漓。 看见沈清如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双目无神，萧月漓心疼，「清如姐姐，你怎么样，昨天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这么严重了？」 第5章 沈清如见她急得眼眶都红了，忙安慰道：「没事，我就是昨日累了，休息一下就好。没什么大碍。回去你和母妃好好说，别让她担心。」 说到「没事」的时候，沈清如重重握了一下萧月漓的手。萧月漓虽然单纯，但是不笨，知道沈清如可能另有目的。 心下微松，脸上还是哀哀的：「真的没事？」 沈清如道：「真的没事。」 说着，又用力握了下她的手。 萧月漓彻底放心，只要人没什么事就好。知道沈清如有自己的目的，怕自己扰乱了她的计划，又关心了几句。就起身离去。 刚站起来，就听到丫鬟来报，萧月洛来了。 萧月漓和沈清如对视一眼，这可是稀客。沈清如回王府这么久，也没见萧月洛来看她，这一病，人就立马来了。 萧月漓也不走了，继续坐在床边。 就看见穿着流彩绣花云锦裙、粉色对襟罗裳的萧月洛神色不满的走了进来。 沈清如无语，这穿红戴绿的，是来看望病人的？ 萧月洛进来看到萧月漓也在，道：「咦，你也在？」 萧月漓淡淡道：「二妹妹好。」 萧月漓最不喜欢她这副淡然的模样。下意识的想讽刺两句，又想起宫澜嘱咐她的事情，才看了一眼沈清如，道：「听说你病了？」 那扯高气扬的模样，仿佛看你一眼就跟赏你的一样。 沈清如心中默念，小孩子，不跟她一般见识，道：「如二姑娘所见。」 没想到，萧月洛还不乐意了，怒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沈清如对她无语，面上还是装着病弱，有气无力道：「那二姑娘想怎样？」 萧月洛哼道：「我来看你，是给你的福分。」 沈清如一头黑线。这姑娘，真是被娇惯坏了。 萧月漓道：「二妹妹，怎么能和大嫂这么说话？」 萧月洛冷哼一声：「我怎么说话，你管的着吗？」 宫澜执掌王府多年，又只有萧月洛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底下的丫鬟婆子没有一个不巴着她的。 萧月漓轻轻扫她一眼，「若是不想来，没人逼着你来。」 萧月洛不耐烦道：「你以为我想来这个破地方，若不是母……」 宫澜？沈清如眼神一闪，道：「不是什么？」 萧月洛不语。也不知道母妃干嘛让自己来看这个女人，还不许自己说。看了一眼沈清如，貌似真的病了，挑衅的看了一眼萧月漓，就带着下人前呼后拥的走了。 萧月漓皱眉：「她干吗来了？」 沈清如微微一笑：「可能就是来看看我吧。」 萧月漓总觉得她话里有话，就没多问，嘱咐沈清如好好休息，也跟着走了。 陶然居。 宫澜道：「真的病了？小世子呢？」 萧月洛点点头：「真病了。那个孩子在睡觉。」 说罢抱着她的胳膊撒娇：「母妃，你干嘛让我去看那个女人？生病了就生病，死了才好。」 宫澜嗔怪的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跟你说了多少次，说话注意点。」 萧月洛不在意道：「怕什么，父王宠您，整个王府都是您管着，谁敢说什么？」 提到这个，宫澜的脸上也自豪起来，只是想到自己没有儿子，王府迟早要落到萧远的手中，心中不甘。自从上次被王爷丢在书房，又是几天没见他。这样下去，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儿子。若是她有了儿子，也不用费心为别人谋划了。 萧月洛等了好一会也没见宫澜说话，不满的道：「母妃，你想什么呢？」 宫澜回神，道：「没想什么，今天的书读了没？」 她虽然宠爱萧月洛，但是在琴棋书画方面，却一点也不放松。 萧月洛撇嘴，她本来还想偷懒来着。 宫澜点着她的脑袋，道：「跟你说了多少次，只有学好了琴棋书画，才能嫁个好人家。你年纪也不小了。该到了说亲的时候了。」 萧月洛害羞的摇着宫澜的手臂：「母妃，你说什么呢。」 吃了药以后，小包子下午果然精神了许多。不过为了掩人耳目，只把他放在了床的里面。不靠近的话，是看不见的。 沈清如再次感叹，小包子真是太好带了。自己一个人玩着玩具，连声音都很少发出来，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在睡觉。 要是换个小孩，这会还得费心的去遮掩。 柱子媳妇守在边上，小包子中毒，她自觉责任重大，虽然沈清如说了不怪她，却还是时时刻刻的守着小包子，哪都不去。 萧远下午不知道和萧然忙活些什么，晚上的时候才过来。 其实萧远对今天发生的事情耿耿于怀。 小包子在王府中中了毒不说，沈清如遇到事情第一个想到的居然不是他。 甚至如果不是萧然派人告诉他，也许会连着他一起瞒着，直到抓住了凶手之后，才会让他知道。 自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不能让她依靠吗？ 虽然以前确实对她不怎么样，但是最近，他的示好已经很明显了吧。 萧远颇有些挫败感。哪怕和敌军对战的时候，也没这么无奈过。 第6章 他能够用武力让对手投降，却无法用武力让沈清如信赖他。 萧远在忘月居院子前，犹豫了好一会，终于还是决定进去。 沈清如装病，麦儿就非要喂饭给她吃。 沈清如拒绝无效，只好一口一口的吃着麦儿喂到嘴边的饭菜。 麦儿觉得，自从在清远县再次重逢以后，自家小姐变厉害了许多，也会了许多东西。 很多时候，她都觉得帮不上小姐的忙，反而是小姐在照顾她。 这次，终于久违的感受到最为一个丫鬟的责任了。 正兴致勃勃的进行投喂工作，忽然面前多了一双手，「我来吧。」 待看清是萧远后，麦儿怏怏的把碗和勺子递了过去，站在了柱子媳妇的边上。 沈清如用眼神示意萧远，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这是装的啊，装的！我自己能吃。 萧远不为所动。沈清如想要去拿勺子，也被萧远拒绝了。 看到了喂到嘴边的饭，沈清如欲哭无泪。还不如麦儿喂得好，看着这张冷冽的脸，她实在是吃不下去啊。 艰难的吃了两口，沈清如摇头道：「好了，我饱了，不想吃了。」 萧远看着碗里还剩的一大半饭，皱眉道：「再吃点。」 沈清如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真吃不下了。」 萧远这才放下碗，沈清如问道：「今天有什么发现吗？」 萧远道：「还没。萧月洛来过？」 沈清如暗自吐槽，你妹妹呀，叫的这么生疏。「嗯。」 萧远便没再说什么。其实下毒的人会是谁，大家心知肚明，无非那几个人。其中嫌疑最大的，就是尚在禁足的宫灵了。 看今天萧月洛过来，宫澜应该也插了手。 她掌管着王府，想要做什么都方便的很。 沈清如自回到王府，就一直小心提防。任何小包子和柱子媳妇入口的东西都仔细的检查过，只有昨天，可能忙乱中出了纰漏。 如今追究到底在什么食物中下毒已经没用，都一夜了，证据估计早就被收拾了。 所以沈清如将计就计，装作还没发现小包子中毒，这几天先观察一下众人的反应，等到三天后，再装作毒发，下毒之人总要去和主谋报告情况。到时候抓个现行，说再多也没用。 沈清如不担心抓不到人，她只是担心，即使抓住了，对方也能找个替死鬼，草草了事。 所以她才会问萧远如何处理，得到萧远的答复后，才开始处理此事。 若连萧远也要袒护对方的话，那么她还会想其它的方法。 何况真的是那样，这个王府也就不适合她再呆下去了。 问出那句话的事情，沈清如的心情还是有些紧张的。 索性，萧远没有让那样的情况发生。 沈清如一病就是三天，王府中议论纷纷。老王妃派了几波人过来。 王妃虽然从萧月漓那知道了一些，那还是不放心，第二天又让萧月漓来了一次。 再次得到沈清如肯定的答复，方才微微放下了心。 哪知道第三天，不仅沈清如的病没好，连小纪儿也病了。 而且还颇为严重，怎么都不醒。这下，可急坏了王府众人。 消息送到军中，老王爷大发了一通火，让万大管家拿着他的名帖去宫中请李太医来。 李太医是太医院的院正。已经五十多岁了。 被万大管家火烧屁股般一路催着到了王府。 忘月居的院子前已经围了不少人。 老王妃、宫澜，二太太和几位姑娘都在。四太太昨天回娘家了。 王爷和老王爷在军营，得了消息正在往回赶。 一向闭门不出的王妃，也过来了。萧月漓扶着她，站在边上。 李太医来了以后，先是翻了翻小纪儿的眼皮，然后开始给他把脉。 沈清如让到了一边。 宫澜道：「世子妃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病成这样，现在才发现。」 宫澜一开口，就把脏水往沈清如的身上泼。 老王妃的脸色也有些不满，二太太道：「世子妃年轻，难免有照顾不周的地方。」 沈清如微微抬眸，把众人的反应看在眼中。 老王妃因为宫澜和二太太的话明显对沈清如不满意。 宫澜和萧月洛幸灾乐祸，只是宫澜又带了一丝得意。二太太母女事不关己，不介意落井下石一下。 四太太不在，萧月瑶虽然来了，但是一个人站在外围。见宫澜责难沈清如，微微有些无错。 只有王妃，面上带着关切，看着沈清如和小纪儿的眼神都是焦急和关心，想说什么，没有开口。 反而是一向文静的萧月漓道：「大嫂自己也生着病，怎么能怪她？」 宫澜道：「世子妃有病还带小世子，不会小世子就被世子妃过病的吧？这小孩子可娇贵的紧。生了病要离的远远的。」 老王妃听了这话，已经面有不愉，就快要发作了，沈清如方才道：「侧妃不清楚情况之前，还是不要乱下结论吧。我不过是受了风寒，纪儿是昏睡不醒，也没发烧，两者没有关系。何况，我这几天都和纪儿分开睡，过不到他。」 第7章 顿了顿又道：「纪儿如此，我比任何人都担心，侧妃的关心我收下了，不过现在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先把纪儿医好才是最重要的。侧妃还是安静些，别打扰李太医了。」 以前的沈清如每次见到宫澜都是讨好的很，何时敢如此顶撞她。仗着生了个儿子，腰板硬了，长能耐了啊。 宫澜还没开口，萧月洛就指着沈清如道：「你怎么和我娘说话呢？」她到也还有自知之明，在众人面前，没有称呼宫澜母妃。 沈清如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二姑娘就这么和大嫂说话？」 萧月洛气急，还要说话，李太医皱眉道：「都安静些。」 萧月洛哪里会把一个太医院正放在眼里，根本就不管，还是老王妃警告的看她一眼：「别说话了。」 萧月洛才不情不愿的住了口。 又过了一会，李太医把完脉，脸色沉重。 老王妃心里一咯噔，忙道：「李太医，纪儿如何？」 李太医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恕我无能为力，小公子是中了毒，已经入了骨髓，药石无医了。」 说罢，又是一阵叹息。 沈清如低头，其实小包子只是喝了点安神的药，睡着了而已，药是她亲自配的，一点副作用都没有。 这李太医是萧远事先打好招呼的，而且李太医和崔老是旧识，听了萧远说了事情经过，而且有崔老作证，并承诺送他几味珍惜药材，于是就配合着沈清如演了这出戏。 李太医是太医院里最德高望重的太医了，谁会怀疑他的话呀。 老王妃眼前一黑，差点立刻昏了过去。这可是她的第一个曾太孙，来之不易，王爷一脉子嗣单薄，好容易有了后，怎么能说没就没了。 王妃也是身子不稳，还好被萧月漓一把扶住了。 沈清如趁众人不注意，悄悄向两个人眨了眨眼睛。王妃的心才稍稍定了下来，只是还是不敢放心。 老王妃什么也顾不得了，上前哀嘁的对李太医道：「李太医，无论如何，一定要救救纪儿，无论什么代价，我萧亲王府都出的起。」 沈清如没想到，老王妃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心中有些愧疚，不管是出于什么心态，老王妃对小纪儿也是真心的疼爱。 也不知道老人家的心理承受能力怎么样，万一出了什么事，她的罪过就大了。 李太医估计也是想到了这点，没敢把话说死，道：「我先开个方子，能坚持一会，再看看有没有其它的方法。」 老王妃连声道：「好、好。」 李太医开好了方子，兰姨接了过去。 王府有自己的一个小药房，兰姨去抓好了药。 去小厨房的路上，趁人不注意，换成早就准备好的补药。 这边，老王妃已经缓了过来，对李太医道：「方才说中毒，中了什么毒？」 李太医道：「无忧散。」 众人皆露出不解的神色，江湖上的事情，这些深宅贵妇，当然不知道。要说鹤顶红、夹竹桃什么的，大家可能了解的更多一些。 沈清如虽然早就知道了，这时也和大家流露出一样的表情。 李太医解释道：「无忧散，无色无味，不易察觉。只会让人更加嗜睡。小世子年纪小，正是爱睡的年纪，更是难以发觉。」 沈清如适时的落下几滴泪，哭着道：「谁这么狠心，对个小孩子下毒，也不怕坏事做多了，一辈子无子，死后下地狱。」 古人还是比较迷信的，宫澜的脸色立时有些不好，不过马上遮掩过去了。 老王妃的脸色更是前所未有的难看。她的长曾孙，居然在王府内被人下毒了！ 宫澜惊呼道：「下毒？谁那么黑心肠，我说世子妃，你也太不小心了，这小世子都被下了好几天的毒，都没发现。」 沈清如抱着小包子哭的梨花带雨，听了宫澜的话，低下头，掩去一瞬间冷冽的表情。她是不小心，给了贼人可趁之机，让小包子中了毒，虽说发现的及时，可是沈清如仍然心有余悸。要不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就差一点失去了小包子。这次，她一定会把下毒之人揪出来，若王府无法给她一个交代，那么她将用自己的方式来为小包子报仇。 一时间屋子里气氛凝固，只有沈清如低低的啜泣声。 就连来看热闹的二房母女，也是大气不敢出。这中毒和生病可不一样，生病了，二太太还能冷嘲热讽几句，如今听闻是中毒，忙闭口不言。省的惹祸上身。 二太太忌讳，宫澜可不。见沈清如没回应，又道：「莫不是世子妃在外惹了什么人，来王府寻仇来了……」 这话可就是诛心了，再任由她说下去，指不定还要说些什么，沈清如刚要说话，忽然听到王妃冷冷道：「侧妃若是诚心找茬，还是出去吧。李太医说过，这毒无色无味，世子妃一介女子，如何知道，如何预防？至于寻仇，更是可笑。你当王府是什么地方，任人可随便进出？」 王妃自来了忘月居，几乎没说过话。如今突然开口，语言犀利，句句说的宫澜难堪，大家都吃惊不已。 又听王妃继续道：「侧妃也是生过孩子的人，应当能体会到为人母的心情，由己及人，口中还是留着德吧。」 第8章 沈清如听了，要不是还要继续演戏，都想给王妃鼓掌喝彩。平日里王妃看起来佛系，没想到也是深藏不露。 其实王妃自得到消息，就一直揪着心。虽然得了沈清如的暗示，但是听到李太医说无能为力的时候，身子还是忍不住的颤了一颤。 见宫澜在那咬着沈清如不放，只觉得烦得很。 宫澜的脸色变了几变，对上王妃冰冷的目光，竟然连辩驳都忘了。 还是萧月洛，见宫澜被王妃训斥，怒道：「母妃也是好心，世子妃在外那么久，谁知道都发生了什么。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萧月洛是晚辈，王妃本来不想和她计较，哪知，到现在还在口口声声的往沈清如身上泼脏水。 王妃心中不耐，冷冷道：「二姑娘叫谁母妃呢，本王妃虽然在紫竹苑，很少出来，也是王府唯一的正妃。看来二姑娘学的规矩都忘了，若是侧妃教不好，本王妃不介意代劳。」 萧月洛本来是想帮宫澜一把，只是道行太浅，口不择言，被王妃抓了把柄，立时落了下风。 萧月洛方才原就惹了老王妃不满，宫澜担心老王妃真的把她给王妃养，忙拉着萧月洛的手，让她跟王妃道歉。 萧月洛那肯啊，平时她最看不上王妃。 把头一扭，道：「我又没说错什么。」 王妃到底不适合和萧月洛直接开撕，沈清如知道该自己出场了，抹了抹眼角，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的柔弱可怜。 她也不说宫澜和萧月洛，只看着老王妃，道：「祖母，我知道我以前不讨人喜欢，王府里许多人不欢迎我。可是纪儿是无辜的啊。他才这么小，什么事都不懂。若是看我不顺眼，或者我们母子挡了什么人的道。直接说出来，大不了我带着纪儿离开王府，何苦对他一个小孩子下此毒手。祖母，看在纪儿是世子爷第一个孩子的份上，求您一定要给他做主。」 沈清如说完，兰姨、麦儿都跟着跪下，道：「求老王妃给小世子做主。」 沈清如说的声泪俱下，老王妃也不经有些动容。沈清如这些日子的转变她也看在心里，渐渐也有了贤妻良母、萧亲王世子妃的样子。不仅把纪儿照顾的很好，就连远儿也愿意亲近她。 何况，小纪儿在外半年，没有发生状况过，如今，才回来几天，刚补办了百日酒，承认了王府小世子的身份，就被人下了毒。就其中缘由，当她已经老眼昏花，傻了么。无非就如沈清如所说，挡了别人的道了。 这别人是谁，一想就知。 只要不是太蠢，自然都听的懂沈清如话里的意思。 二太太母女对视一眼，这可真是越闹越大了。反正怎样都轮不到她们二房，和她们也没关系，还是安心看热闹吧。 萧月洛虽然娇蛮，但是不蠢，听了沈清如的话，自动的对号入座。然后觉得自己被冤枉了，从来只有她萧月洛冤枉别人的时候，哪有人能冤枉她？ 萧月洛哪能受这委屈呀，先前被王妃训斥，已经够恼火了。现在对着沈清如，立马不干了，指着沈清如就道：「你说谁呢？做这副委屈样给谁看呀。指不定就是你自己下了毒想陷害别人。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人，为了嫁给我大哥，竟然下药爬床。给纪儿下毒，也没什么做不出来的。」 此言一出，满屋子的脸色的都变了。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萧月洛。这般泼妇的模样，哪有半丝王府千金的风度？而且爬床这种事，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能说的吗？还是府中的禁忌。 宫澜想要去拦已经来不及了。萧月洛的话一出口，看到老王妃的脸色巨变，宫澜就知道事情要糟。 果然，「啪」的一声响，萧月洛的脸上出现了五个红红的手指印。 不过，打人的不是老王妃也不是沈清如。而是萧远。 刚刚处理完事情，走到门口，听到了萧月洛说话的萧远。看在还跪在老王妃面前，脸上带着泪珠的沈清如，想也没想，抬手就给了萧月洛一巴掌。 他手劲多大啊，萧月洛的脸立刻有些肿。要不是还记着是王爷的女儿，估计牙都能打掉。 萧月洛长到这么大，宫澜宠着，下人捧着，别说被人打了，连一句重话都没听过。这一下子居然被打懵了，连疼都忘了，呆呆的愣在那。 萧远从她身边走过，看都没看一眼，到了沈清如的面前，把手递到她的面前，道：「起来。」 沈清如「哦」了一声，扶着他的手起来了。她还有些发懵呢。 她没想到萧月洛居然敢在老王妃的面前说出这种话，一时被惊住了。不止是她，一屋子都被萧月洛唬住了。 直到萧远的那一巴掌。 宫澜最先反应过来，忙走到萧月洛的面前，揉着她被打的半边脸，心疼道：「洛儿，洛儿，疼不疼？」 萧月洛这才回过了神，第一个反应居然不是哭，而是挣扎着要去打萧远。下人们哪敢让她去啊。那可是世子爷，而且那通身能结冰的气势，谁敢去招惹。都拼了老命的拦着萧月洛。 宫澜虽然心疼的要死，但是到底比萧月洛多了些理智。这事，是萧月洛不对在先。可是看着萧月洛半边小脸，肿成了个馒头，实在气愤难当。 看了一眼目无表情的萧远，咬牙道：「世子爷何必下这么重的手，即便洛儿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不至于此，她也是你的妹妹！」 第9章 萧远撇了她一眼道：「世子妃也是她的大嫂。是她必须尊敬的人。」 沈清如就站在萧远的身后，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心中划过一阵暖流。 萧月洛大哭道：「娘，我不管。娘。他打我，我要打回去。」 宫澜忙的手忙脚乱。一边安慰她，一边捂她的嘴。 沈清如抬头望天。她都佩服萧月洛的胆量了，什么话都敢说，打萧远？宫澜再得宠，也不过是个侧妃，生的孩子是庶出。 一个世子爷一个庶女，说出这种话，真是变着法的作死。 老王妃以前也知道萧月洛被养的娇惯了些，不过并没有在意，女孩子么，就该宠一点。才有贵女的气势。 却不知道，在她面前撒娇讨喜的孙女，对着别人，如此不知悔改、目无尊长。竟敢说出要打萧远？真是没有一点尊卑。她嫡出的亲孙子，以后王府的继承人，如此被人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老王妃虽然疼爱这么孙女，但是心中的天秤到底是偏向萧远的。而且今天她对萧月洛失望至极，见她还闹个不停，没一阵安静，道：「侧妃就带着二姑娘先回陶然居吧。以后没事就不要往忘月居这边过来了。」 宫澜一愣，自她管着王府以来，偶尔犯了错，老王妃总会给她留几分颜面。毕竟，没有威望怎么震慑下人？可是现在，她的宝贝女儿被萧远打了，老王妃不仅半句没说萧远，反而让她们离开。 被接二连三的下面子，宫澜的心中也是一肚子火。可是再给她几个胆子，也不敢当着众人的面去顶撞老王妃，正心中烦闷，就看到萧亲王站在门边。忙欣喜的道：「王爷。」 她叫王爷自然是想王爷给她撑腰的，哪知王爷淡淡道：「你们先回去吧。」 萧月洛捂着脸庞，一脸的不可置信，这下子是真伤心了，对着王爷道：「父王……」 其实王爷是和萧远一起来的，跟在萧远的后面，落后了几步。 萧月洛说的话，他也都听见了。 王爷皱眉，萧月洛在众人面前都如此，可想而知，私底下如何。 有心教训两句，可是萧月洛也是他看着长大的。萧远和萧月漓都跟着王妃，住在紫竹苑，亲近的机会不多。只有萧月洛，宫澜常常抱在他身旁转悠。 被萧远一巴掌打了，捂着脸也有几分可怜。 王爷沉默。 萧月洛不过十四岁的小姑娘，平时蛮横惯了，只觉得今日人人都欺负她，连一向宠爱她的父王也不帮她，伤心极了，豆大的泪珠一滴滴的往下落。和之前的雷声大雨点小不同，这次是真哭了。也不说话，倔强的看着王爷。 王爷不由得想起她小时候，软萌萌一口一口叫着「父王」，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心一软，脱口道：「先回去擦些药膏。」 萧月洛听到这关心的话，眼睛一亮，也顾不上哭了，上前抱着王爷的胳膊撒娇：「我就知道，父王最疼我了。」 王爷说完，便有些后悔。不由自主的去看王妃。 王妃的脸色更淡了。萧月漓乖巧的扶着王妃，低着头，不看王爷。 萧远的嘴角微微一扬，似有些嘲讽。 沈清如倒是抬头看了一眼王爷，见王爷看过来，扭头不语。 王爷莫名的有些心虚。 抽出被萧月洛紧紧抱着的胳膊，对宫澜道：「带她回去吧。」 宫澜见好就收，只要王爷还念着她们母女，今日之耻，总有一天会还回去。拉住还不甘心的萧月洛，带着下人走了。 王爷走到小纪儿的床前，道：「怎么回事？」 他得了消息，连忙从军营赶回。老王爷本想一起回来，只是一时脱不开身，便让他先回来。 扔下一句，要是小纪儿有个三长两短，就不用认他这个父亲了。 王爷叹气，自他和王妃闹僵，和萧远生疏。老王爷就没给过他一天好脸色。 他都不知道，到底谁是亲生的了。 传话的下人只说小世子病重，王爷见小包子睡着安稳，不像是萧月洛说的中毒。所以，有此一问。 可惜他这话问了出口，竟没一个人回答他。 王妃、萧远不用说。萧月漓一向安静。二房只想当个吃瓜群众。 至于当事人沈清如，对王爷方才的做法，心里不怎么得劲。装聋作哑，不想搭理。 王爷没想到，他开口，居然一片沉默，颇有些尴尬。 老王妃环顾一圈，微微叹了口气。她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不会处理后院的事情了。 其实她也不懂，王妃知书达理，气质天成。刚嫁进王府时，还开朗爱笑。那是宫澜可比的？ 即便她偏心王爷，也觉得王妃配王爷，那是绰绰有余啊。不知道王爷哪根筋搭错了，放着好好的王妃不疼。偏宠宫澜。 老王妃身边的大丫鬟丁香，忙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王爷得知竟然是无忧散，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行军打仗多年，自然知道无忧散的厉害。 大人都防不胜防，何况还不到一岁的小婴儿。 王爷的脸色沉得厉害，问道：「李太医怎么说？」 丁香迟疑了一下，道：「太医说……无药可救。只能先开药多撑一段时间。」 第10章 王爷也知道无忧散一旦发作，就几乎没有救治的可能。只是还抱着一丝期望，得了丁香的回答。就想去床边看小纪儿。 他的长孙，自回府，见过的次数也寥寥。 王爷心中生出几分难过，竟有些凄凉。他一共三个子女，除了萧月洛，其余两个，见了他连陌生人都不如。 其实，随着年纪渐长，王爷也越发的渴望父子之情。 但是萧远，每次见他，从不肯多说一句话。 好容易，现在有了长孙，王爷正准备多亲近亲近。最好，让这个孙子和萧远一样，亲近他这个祖父，不亲近生父。 没想到，让人搜集了一屋子的玩具，还没来得送，小纪儿就中了毒，可能就不回来。 王爷一时无法接受，似乎一瞬间沧桑了许多。 眼神中复杂的情感，让萧远都有些不忍。 可是萧远还是挡在了他的前面，故意带了一丝愤怒道：「纪儿随着世子妃在外漂泊半年，不曾有失，回来才几天，就被人下毒，这件事情，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找出下毒之人，乱棍打死。」 沈清如也挪了一步，站到床前，道：「还请王爷找出下毒之人，找到解药。」 小包子没中毒，只是睡着了。骗骗老王妃几人还行，像王爷、老王爷，练过功夫，从呼吸上就能看出端倪。萧远特别嘱咐过，别让两人靠近。 至于为何要瞒着两人，萧远说人多口杂。可是沈清如总觉得，他只是想吓一吓王爷。老王爷和王爷在一起，被殃及鱼池了。 王爷见了沈清如的举动，也没多想，还以为自己方才安慰萧月洛，伤了沈清如的心，不想让他看小纪儿。 便也没再坚持。这会子，找出下毒之人，找到解药，才是最重要的。 王爷道：「来人，封锁王府和忘月居的大门，不许任何人进出。里里外外的都搜查一遍。」 虽然下毒已经是三天之前，不过下毒之人必然是王府的人。 忘月居里的每个人都有嫌疑。特别是百日宴那天，接触过小纪儿和吃食的人，最有可能。 王爷又道：「派出所有人手，寻找崔神医的下落。凡是提供线索之人，赏金千两。」 王爷知道，这无忧散是出去崔半仙之手，想必他自然能解。 沈清如和兰姨几人神色如常，只有麦儿，没什么城府。一直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免得被人看出破绽。听了王爷的吩咐，把头低的死死的。 众人这时各有各的心思，也没人去注意。 只有王妃和萧月漓，沈清如去紫竹苑次数多了。麦儿一直跟着。两人对她的性子也了解几分。知道她对沈清如母子忠心耿耿。 如今却不为所动，两人又放了些心，想来问题不大。只是没得到沈清如亲口答复，总是不踏实。 下人领了命出去。王爷又对老王妃道：「母妃，您先回去休息一下吧，这事交给我来处理。」 老王妃年纪大了，身子又不好。不像老王爷，习武之人，走起路来都虎虎生风。 王爷是好心，哪知老王妃瞪了他一眼，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道：「我哪都不去。就在这守着，什么时候，纪儿好了，我在回去。」 王爷哪能让她在这守着，万一老王妃再出现什么差错，老王爷回来还不得扒了他的皮。 忙上前好言好语的劝着。连二太太母女也跟着劝了几句。 最后还是王妃，知道这恐怕是沈清如和萧远唱的一出戏。若老王妃真的累病了，到时候二人不好说。而且这么多年，老王妃对她也算是容忍。见跟着担惊受怕，心有不忍，道：「母妃，先回去歇着吧。这里有我守着。有什么事，立刻派人给您通报。」 老王妃诧异的看了一眼王妃，见她眼里有担心。这么多年，王妃难得关心她，又怕自己在这里，耽误王爷查找，终于松了口，道：「也罢，那我就先回去了。只是有什么事情，务必要通知我。」 王爷忙道：「那是自然。」 老王妃这才搀着丫鬟走了。二太太母女见宫澜和老王妃相继离去，也没什么热闹可看。安慰了沈清如几句，也跟着一起离开了。 屋子里立时清净了不少。王爷感激的看了一眼王妃，王妃转头，不理。 好在王爷已经习惯了。自顾自的对王妃笑了一笑。 转头，又沉着脸查凶手去了。 屋里子，就剩下沈清如、萧远、王妃几人。 王妃这才走到床前，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小纪儿。对沈清如道：「这是？」 沈清如看了一眼华姨，华姨借着倒茶水，挡住了两人。 沈清如对着王妃比了一个「无事」的口型。王妃和萧月漓一直提着的心，才算彻底安稳了。 王妃怜爱的摸了摸尚在熟睡中的小纪儿。小包子似乎梦见什么好吃的，还砸了砸嘴。 王妃微微一笑，忍不住把额头靠在了小包子的脸上。 听到消息时真是吓坏她了。虽然沈清如事先打了招呼，可是也没敢明说，而且沈清如方才戏演的足，哭的那么伤心。 王妃的心也一上一下的。 整个王府，除了沈清如和萧远，最疼小纪儿的就是王妃了。老王爷都要排在后面。 第11章 见到王妃如此，沈清如微微有些心疼。 她能理解王妃的心情。王妃半辈子都困在了王府，困在了小小的紫竹苑。 和王妃接触多日，沈清如明白这是一个坚强果敢的女子。当年王爷，一定是做了让她无法原谅的事情。才让她这般决绝。 别的女子，有社交、有夫有子、有朋友。而王妃，除了琴，就是萧月和萧月漓了。如今，又多了一个小包子。 就像沈清如刚刚发现小包子中毒，觉得天都塌了一样。 她太能理解王妃的心情了。 半个时辰后，老王爷也回来了。 这次萧远没拦着，老王爷大步流星的走到床前，焦急的看了看小包子的情况。疑惑的皱起了眉。 看了一眼萧远和沈清如，沈清如低头。老王爷也没说什么，只是把萧远叫去了书房。 沈清如松了口气，这事还是让萧远自己去处理吧。 忘月居这边，下人房都已经搜遍了，一无所获。 耳房里，柱子媳妇道：「兰姨，这可怎么办呀，一直抓不到凶手，小姐会不会怀疑我？」她是小纪儿的奶娘，小纪儿中了毒，她的嫌疑是最大的。也难怪着急。 外面，在厨房打下手的芙蕖听了这话，忙放下了敲门的手，侧着耳朵听着。柱子媳妇急得中午饭都没吃，华姨让她送点吃食过来。耳房隔音效果差，虽然压低了声音，芙蕖还是听到了。她躲到窗户下面，弯着身子，里面的人也看不到。这个角落，左右都被遮住了，有人来她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只听里面兰姨道：「我们认识了这么久，我还不相信你。你放心，没事的。李太医有方法能找出下毒之人。」 柱子媳妇喜道：「真的？什么方法？」 兰姨道：「小声点。我亲口听李太医说的，这无忧散虽然服用下去无色无味，但是里面有一味水灯心，凡是接触过的人，身上都会留下味道。能留七天之久。就算隔了纸包衣服也没用。常人的鼻子闻不到，他有办法找出来。」 柱子媳妇还是不放心：「能管用吗？」 兰姨肯定道：「当然能。这李太医是太医院最好的太医。他说能就一定能。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明日就能抓到下毒之人了。」 柱子媳妇这才安心些，又好奇道：「这味道有什么办法去除吗？」 兰姨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听李太医说，是有个方法，不过还是需要用到无忧散。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那下毒之人一定早把毒药给处理了。不用担心她能逃的掉。」 柱子媳妇放心道：「这就好。这次王爷和世子爷都发了狠，若是找到下毒之人，一定让她不得好死，还要株连九族。」 兰姨道：「可不是么，王爷的长孙，也不知道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做出这种事情。」 说到这里，两人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芙蕖见状，才直起身子。许是弯的太久，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稳了稳身子，才上前敲门。 兰姨开了门，见是她，笑着道：「是芙蕖呀，怎么过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芙蕖笑了笑道：「才过来呢。华妈妈让我给奶娘送些吃的。」 兰姨接了她手中的东西，见她神色不太好，关心道：「怎么脸色这么差，身子不舒服吗？」 闻声过来的柱子媳妇也道：「是不是累了，快进来坐会。」 芙蕖勉强的笑了笑，道：「不用了，就是这几天小日子来了，身上有些不适。我先回去了，厨房那边还有事情呢。」 两人见她执意要走，不好挽留，只嘱咐着好好休息。 芙蕖是王府的下人，一直在小厨房打下手，很会哄人，平日里喜欢偷懒。她是王府的老人了，平时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大的缺点就是喜欢买首饰，每个月的月银几天就没了。 见她苍白着脸走了，兰姨和柱子媳妇对视了一眼，便去找沈清如了。 方才的话，都是她们故意说的。这几日，萧远的暗卫把忘月居的下人排查了个遍。发现芙蕖有问题。 明明是小厨房的人，却特别关心小纪儿的情况。偷偷的打听了多次。一个人的时候常常魂不守舍。而且一向手头拮据的她，似乎忽然富裕了起来。手上的镯子、头上的银簪都是新的。因为她经常买首饰，大家都习惯了，所以一开始也没在意。 不过她也谨慎的很，这三天，没有和忘月居以外的人接触，也没去过忘月居以外的地方。 所以，沈清如才让兰姨给她加点火。 兰姨到了正屋的时候，沈清如正坐在椅子上和萧月漓说着话。王妃坐在床头，看着小纪儿。虽然确定小纪儿无事，总要看着才放心。 兰姨到沈清如的边上，低声道：「小姐，都办妥了。」 沈清如点点头。 兰姨又道：「小姐怎么确定她会去找那人？」 沈清如压低了声音道：「一个贪财的人，大都是怕死的。新首饰都迫不及待的戴上了，你看像是想死的吗？」 兰姨恨恨道：「这回抓她个现行，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萧月漓离的近些，听到二人的谈话。她已经知道沈清如和萧远给下毒之人下套，不过具体的还不清楚。 第12章 沈清如见她好奇，轻声道：「今天晚上，等着看戏吧。」 萧月漓点点头，不在多说。 下午的时候，一天不见人影的萧然也过来了。这就是个活宝，有他在，气氛活跃了许多，连王妃都被她逗笑了几次。 王妃在小包子的床前坐了一下午，晚上吃饭的时候才被沈清如劝着离开了。 饭后，萧然张罗着给每人泡了一杯柠檬茶，这家伙现在对柠檬茶上瘾，每日饭后必来一杯。 萧月漓和王妃还是第一次喝。立马就喜欢上了这酸酸甜甜的味道。沈清如这才想起来，她还没给二人送过，实在是她没想到，一个简单的柠檬水居然这么多人都喜欢。 萧然喝了一口一脸满足，对着王妃道：「王婶，这一杯水可是值一百两的银子呢。」 萧月漓惊讶道：「这么贵？」她刚想问沈清如怎么弄的，她也想弄点呢。一听这么贵，有些心疼。她是寄养在王妃的名下，是王府正经的嫡女。 一个月的月钱也不过是十两银子。这一杯茶就得一年的月钱了。王妃虽然疼爱她，也不会允许这么铺张浪费的。偶尔喝一喝还行。当茶喝就太奢侈了。 沈清如瞪了萧然一眼，这么说，王妃还以为她多败家呢。对萧月漓道：「他逗你玩呢，这就是酸果切片加了蜂蜜，容易的很，除了酸果少见，其它都好弄。」 萧月漓凑进茶杯看了看，道：「真的是酸果。」酸果她也见过，虽然京城少有，但也不是什么珍贵之物。因为太酸了，所以没什么人爱吃。没想到，沈清如这微微一弄，就如此美味。 萧月漓也瞪了一眼萧然，「二哥又骗人。」 萧然和萧远玩的近，和萧月漓也很熟悉。小时候萧月漓没少被这个二哥骗。 萧然委屈，「真的。这个加工费要一百两呢。」 萧月漓还是拿小眼神戳他，她才不会上第二次的当。 萧然可怜巴巴的看着沈清如，「大嫂，你可得为我证明。」 沈清如好笑，把当初的事情说了一遍。萧月漓的态度立马转变，对麦儿道：「一百两少了，你应该要一千两的。」 麦儿正忐忑呢，主子们打闹可以，她作为下人，收主子的钱，怕王妃责罚呢。谁知，王妃也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沈清如见她二人喜欢，道：「等明天，我让麦儿给你们送一罐去。等哪天，得空了，在做些花茶、果茶一起给你们。」 萧然举手：「我也要，我也要。」 沈清如无奈道：「都有。」 几人虽然说笑，却都压低了声音，没敢太大声。这小包子还在床上躺着呢，要是让人看见，戏就穿帮了。 说了几句后，都住了口。等下人来收拾碗筷的时候，又都一脸沉重了。 晚上，果然如沈清如所料。夜色渐重后，芙蕖趁人不注意，偷偷跑了出去。忘月居今天有人把守，不准外出。不过，芙蕖和看门的王婆子相熟，塞了几个钱之后，王婆子就掩护她出去了。 听到兰姨报上来的话，沈清如默然无语，这忘月居，真跟个大筛子似的，一点也不安全。虽然芙蕖能够出去，是萧远故意放了水，但是忘月居的下人也太过不经心。 王妃一直守着小纪儿，听了兰姨的话，一阵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芙蕖出了忘月居后，专门找人迹罕至的小道，绕了一圈，最后居然绕到了落梅居的后门。回头环视了一圈，见无人跟来，芙蕖有节奏的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落梅居守门的婆子，显然和芙蕖相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见是她，也是四周看了看，才忙把人放进去。 拐角，萧远和萧然远远的跟着。见是落梅居，萧然叹了口气，看了萧远一眼，「看看，娶这么多女人干嘛，我就说过，女人最麻烦。这不，为了争宠，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萧远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萧然心大啊，还在喋喋不休：「我爹也是，纳了两房小妾，别看我娘每次脸上笑眯眯的，转过头就给那小妾一个下马威。要我说，娶媳妇，一个就够了。不吵不闹的多安静。我看大嫂不错，你还不如好好跟她过日子。」 等萧然说完一看，萧远已经脚尖清点，上了房顶。萧然忙跟了上去。最热闹的时候，就要到了，他可不能错过。 落梅居。 宫灵吃了晚饭，正在散步。她在祠堂跪满了三日后，就一直被禁足。 以前那些巴结讨好的下人，都不敢靠近落梅居。连百日宴那天陈国公夫人都没来看她。宫若儿为她出头，结果被沈清如奚落的事情，宫澜已经派人来说过了。 宫灵心中恨极了沈清如。 她后悔当日没能弄死沈清如，让她有了反扑的机会。 不过宫灵现在的心情非常好。忘月居闹了一天，宫澜早让人给她送了消息。知道小世子快要不行了，宫灵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不枉她费尽心思的弄来无忧散，等这个小孽种死了，留下一个沈清如，还不是随她拿捏。 听到下人说芙蕖来了，宫灵嫌弃的皱了皱眉头，还是招招手，让把人带过来。 芙蕖见到宫灵，跪下哀求道：「求侧妃救救奴婢。」 宫灵道：「救你？好好的，为何要救你？」 第13章 芙蕖急道：「不是侧妃让我给小世子下毒，接触过毒药的人身上会有味道，求侧妃救命啊。」 宫灵一拍桌子道：「混账，谁让你给小世子下毒了，别诬陷本宫。」 芙蕖一呆，道：「是侧妃给我的毒药……」 宫灵身边的大丫鬟铃兰道：「芙蕖，你说话可要先过过脑子。」 芙蕖忙道：「是奴婢说错话了，侧妃没有让奴婢害人，还请侧妃救救奴婢。」 宫灵满意的点点头，方道：「你方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芙蕖把听到的兰姨所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铃兰绕着芙蕖转了一圈，嗅了嗅鼻子，道：「没什么味道呀。」 芙蕖急道：「常人闻不出来的。」 宫灵抚了抚自己的头发，「那要如何救你？」 芙蕖正要说话，忽然一道戏谑的声音插了进来，「怎么样都救不了了。」 说话的几人被吓了一跳。特别是宫灵，看清楚来人之后，身子一软，歪倒在了铃兰的身上。 芙蕖也是跌坐在地上，颤声道：「二少爷……世子爷……」 随萧远和萧然一同进来的，还有王府的几个下人。 萧远面无表情的扫了几人一眼，吩咐道：「把人带去明心堂，把各房人都请去。还有世子妃和李太医一起。」 宫灵这会儿回过神来，就要往萧远的身上扑，萧远轻轻侧身，宫灵摔倒在地，也顾不上疼，忙道：「世子爷，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是无辜的。」 萧然调笑道：「侧妃，我哥也没说什么啊，你紧张什么。」 宫灵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萧远道：「有什么，去明心堂说吧。」 说罢，带头走了。 宫灵知道今日是着了道了，恶狠狠的盯着芙蕖，低声威胁道：「你若是敢胡说半个字，小心自己和家人的脑袋。」 芙蕖心中一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被人拖着去了明心堂。 忘月居里，沈清如算着时辰应该差不多了。果然，听到下人来报，世子爷请她们去明心堂。 萧月漓和沈清如对视一眼，两人一左一右的扶着王妃去了。 到了明心堂，老王爷、老王妃、王爷都在。二房和四房也都到了。 还有几日不见的秦夕烟，居然也在。见沈清如几人进来，给王妃请了安，对着沈清如友好的笑了一下。 这位，可比宫灵城府深了。自柠檬事件后，就再没主动找过茬。偶尔见到沈清如，也都是毕恭毕敬的。 真是一个接一个的。沈清如暗自一叹，也是回了个微笑。 芙蕖跪在中间，宫澜扶着铃兰站在边上。 二老爷道：「远儿，这是何事？」其实小纪儿中毒的事情，他晚上回来，二太太就和他说过了。看这架势，也猜到了一二。只是见无人出声，才有此一问。 萧远没出声，萧然道：「二叔别急，等会就知道了。」说罢，踹了一脚芙蕖，道：「还不快说。」 芙蕖战战兢兢道：「二少爷说什么，奴婢不知。」 萧然「啧」了一声，道：「都到这时候，都还不说，是想要被灭九族吗？小纪儿可是皇上亲封的安郡王，你有几个脑袋，敢给他下毒。」 芙蕖身子一软，连忙磕头，哭道：「二少爷明鉴，不是奴婢，奴婢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啊。」 老王妃厉声道：「是你下的毒？」她回去之后也一直坐立难安，好容易挨到了晚上，听说萧远抓到了凶手，立马就过来了。 芙蕖还在喊着冤枉。 萧然道：「祖母，我和大哥亲眼看见她去找宫侧妃，亲耳听到她说，是侧妃让她下的毒。」 沈清如一下子站了起来，身子晃了几晃，不敢置信道：「侧妃，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知道平时，你看我不爽，可是纪儿是无辜的啊，她还那么小，你怎么能下的去手呢。」 宫灵急了，指着沈清如道：「你别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下毒了。」 沈清如道：「你敢发誓吗？若是你指使人下的毒，一辈子孤苦无依，无儿无女，不得好死。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宫灵似乎被沈清如恶毒的诅咒吓住了，一时呐呐不敢言。 二太太用手帕遮住嘴，道：「这誓呀，可不能乱发，举头三尺有神明，要是真应验了，那可不得了。四弟妹，你说是吧？」反正大房谁倒霉，都和她们二房无关。再说，宫灵在王府这半年，仗着宫澜没少作威作福，连二太太也没放在眼里。如今，她出了事，二太太乐的看戏。 四太太晚上才从娘家回来，就听说王府出了事。四房一向老实，四太太话也不多。听了二太太的话，尴尬的笑了笑，没应声。 二太太这话一出，宫灵这口就更不敢开了。只是没有底气的吼道：「我又没做，干吗要发誓？」 沈清如道：「既然没做，如何不能发誓。」 宫灵梗着脖子道：「我说没做就没做，你有什么证据吗？」 萧然踢了踢芙蕖，道：「还是死撑？我和大哥还能冤枉你不成。来人，把从她房里搜到的首饰都拿来，还有忘月居守门的王婆子，一同带来。」 芙蕖头上立时出了一层细细的汗。 第14章 王婆子很快就被人带了上来，待看见屋子里这个架势，腿一软，就跪了下去。 萧然道：「今晚芙蕖找你做什么了，给我说清楚了，若是有一句撒谎，小心你的脑袋。」 王婆子点头如捣蒜，忙把芙蕖给银子偷偷出去的事说了一遍，那二两银子，她还带在身上，也一起拿了出来，磕头道：「芙蕖说她兄弟病了，要回去一趟，我真的不知道她是去找侧妃，也不知道她给小世子下毒的事。求主子饶命啊。」 这时，从芙蕖房里搜到的众多首饰也都被拿上来了。 芙蕖磕磕绊绊的道：「这些首饰都是奴婢攒月钱买的。」 二太太走上前拿起一个镶金玉簪道：「这玉的成色这么好，少说也得二十几两银子。」又拿起一个金镯子，「这金子份量这么足，没个十几两都买不到。什么时候王府下人的月银这么高了。都赶的上主子了。」 芙蕖嗫嚅着不说话。宫灵看二太太的目光就跟要吃了她一样。平日里装出一副清高样，有神么事情就属她蹦哒的最欢了。 萧然弯下腰，凑近她的耳朵道：「是不是有人威胁你，不让你说？你也不好好想想，她自己都保不住了，还能保你？说了，没准大哥大发慈悲，还能饶你一命，再不说，你和你的家人可就真没命了。我记得，你家里还有一个弟弟吧，才八岁，就要因为你死了，真可怜。」 芙蕖本就被吓破了胆，不过是在死撑，现在人证物证俱在，被萧然的一席话，打破了最后防线，哭着道：「我说，我都说，是侧妃，是侧妃给了奴婢毒药，让我找机会下在小世子的饭食中。」 宫灵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承认了，气急败坏的道：「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就想去打人。 被萧远拦住了，推到了边上。道：「让她说完。」 宫灵咬着嘴巴，不甘心的看着芙蕖，可是萧远在边上冷冷的看着她，也不敢在有所行动。 芙蕖哭着道：「四天前，侧妃刚出祠堂，就让铃兰姐姐来找我。给了我一包毒药和五百两银子，让我趁着第二日办百日宴，人多手杂把毒药放进小世子的食物中。还威胁我，若是不肯，就要了奴婢和家人的性命。奴婢无法，只得答应了。第二日下午，趁着奶娘不注意，把毒药放进了鸡蛋羹中，亲眼看着小世子吃了下去。还给侧妃报了信。侧妃又给了奴婢五百两银子。让奴婢好好看着，有情况就向她汇报。」 沈清如握着拳头，小包子渐渐大了，沈清如开始喂他一些辅食。最近，每天都会让他吃些鸡蛋羹。平时都是她亲自检查，亲自喂。百日宴那天，下午她有些累，就交给了柱子媳妇。就这么一次，就让人有人机会。 萧然道：「那毒药呢？」 芙蕖回道：「毒药用完了，瓶子被奴婢埋在了后院的角落，边上有颗梧桐树。」 萧然示意了一眼，万总管忙让人去找。 萧然又道：「你说是宫侧妃让你做的，有什么证据？」 宫灵忙道：「我没让她做这种事。你个贱婢敢污蔑我，不要命了是吗？」说完，威胁的看了一眼芙蕖。 老王妃怒道：「你给我闭嘴。芙蕖，继续说。」 二太太不禁暗自撇嘴。真是愚不可及，这个时候还敢明目张胆的威胁人，当别人都是瞎子吗？ 要说宫灵还敢这么嚣张，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做的很仔细，没有留下什么把柄，虽然被萧远现场抓了包，但是没有证据，只要她死不承认，有宫澜和宫家在，大不了随便推个人出去领罪，她顶多再跪三天祠堂。比起小贱种的一条命，也算不上什么。 只是她没想到，芙蕖也不是一点心眼都没留的。 芙蕖道：「侧妃每次见奴婢都小心的很，除了铃兰姐姐没有外人，除了一千两的银票和毒药，就没给过奴婢其它东西了。」 宫灵正微微得意，又听芙蕖道：「不过奴婢偷偷留下了一点毒药，第二次去见侧妃时，趁她不注意，撒在了梳妆台的缝隙里。那里打扫的时候也不易发现，应该还在。」反正她已经都承认了，就全部都说了出来。当时，只是留了一点心眼，没成想，现在用来指正宫灵了。 宫灵怎么也没想到，芙蕖竟然真的敢留后手。她记得那天，怕被外人看见，确实是在房中见得面。因为下人有事禀报，铃兰出去过一次。她也没注意芙蕖的动作。心中慌乱，面上佯装镇定道：「世子爷，这个贱婢撒谎，妾身冤枉啊。」 萧远看都没看她，「是不是冤枉的，一查便知了。」 万总管都不用说，已经派人去了。不久，真的带回来一点粉末。用纸包着。李太医一直在。这也算是王府私密了。李太医一直鼻观眼眼观心，装没在意。这会儿，该他出场了。仔细的看了看粉末，又找了杯水溶了。从药箱里拿出什么东西，放进去，见到水的颜色变了，才道：「是无忧散。」 这会子，宫灵是真的慌了。人证物证都在，她说什么也没用。不禁暗暗着急，这么会了，怎么姑母还不来。 老王妃一拍椅子，怒道：「你这个毒妇，王府待你不薄，你竟然下毒谋害我的曾孙！」 宫灵慌忙跪下，指着沈清如道：「妾身是被冤枉的，是她，是世子妃要陷害我。」 沈清如上前一步，道：「我陷害你？你屋子里的无忧散是我放进去的？当日我身怀有孕，你便容不下我，现在容不下我的孩子。」 第15章 宫灵不甘的怒吼道：「就是你，你这个毒妇，自己下毒，又买通了芙蕖，来陷害我。」 沈清如冷冷一笑，道：「侧妃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在我心里，十个你也比不过纪儿一根手指头！」 宫灵又气又慌，也不和沈清如纠缠，跪走几步，到萧远的面前，可怜巴巴的道：「世子爷信我。」 说罢，适时的留下了两滴泪，倒真的像是委屈的不行。 沈清如冷眼旁观，也不说话，只是用一双清眸注视着萧远。 萧远长袖一甩，拂开了宫灵，对着二老爷道：「二叔，宫侧妃屡教不改，毒害我萧家子嗣，罪证确凿，明天就由你带回衙门定罪吧。」 宫灵听完，不可置信的看着萧远，道：「世子爷……」 二老爷是京兆府尹，把宫灵交给他，就是要走律法了。按照大萧的律法，下毒害人，多是死罪。最轻的也是要流放。 宫灵一个弱女子，流放和死了也没区别。还不如死了来的痛快。 宫灵猛然摇头，死死的盯着萧远，哭泣道：「世子爷，你不能这么对我……」 二老爷也有些犹豫，看向了王爷。这也是二老爷的聪明之处。老王爷尚在，王府实际上还是老王爷说了算。不过二老爷有事总会先请示王爷，以示敬重。 王爷沉默了片刻，微微点了点头。老王妃也道：「带下去吧。」娇蛮任性些，她都能容忍。唯独谋害子嗣不行。王爷一脉本就单薄，若是不加以严惩，以后人人效仿，还不乱了套。 万大总管正让人把宫灵带下去，宫灵不肯走，铃兰在护着她。 这时，一直没露面的宫澜忽然带着萧月洛赶来。呵斥住了下人，道：「我看谁敢？」 萧月洛也上前扶起了宫灵。 王爷沉了脸道：「你这是做什么？」 宫澜看见王爷生气，心中一憷，忙上前娇笑着道：「爷，这事还没查清楚，怎么就这么草率定了灵儿的罪呢。虽说这东西是在灵儿的屋子里发现的，也不一定就是灵儿做的啊。没准，就是哪个下人，自己的主意，让灵儿来背锅。」说罢，眼角有意无意的看向铃兰。 铃兰心中一沉，看着哭成个泪人，再也没有了往日娇蛮模样的宫灵，刚起身忙又跪了下去，「王爷、世子爷，这事是奴婢一人所为，和侧妃无关。是我，是我嫉恨世子妃抢了侧妃的位置还害的侧妃被罚，心有不甘，暗中买通芙蕖，给小世子下毒。这一切，侧妃都不知道啊。」 宫灵见状，哭着唤道：「铃兰……」 铃兰泪眼朦胧，抬头对宫灵笑了一笑：「侧妃，是奴婢不好，奴婢连累了您，以后不能伺候在您左右，您要好好照顾自己。」 沈清如摸了摸耳朵，这话几天前她才刚刚听了一遍。 这宫灵身边的丫鬟倒是一个个的忠心的很，不过她也不会心软。她相信，放了宫灵一次，下次她依旧不会悔改。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萧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戏谑的道：「侧妃，你这些丫鬟，可是一个比一个厉害啊。上一个敢给世子妃灌打胎药，这个给小世子下毒。谁给她们的胆子？再说，方才芙蕖可是说的清楚，是你让她做的。是不是，芙蕖？」 芙蕖正要说话，宫澜道：「方才贵妃娘娘还让人来传话，说是许久没见，想念的紧。让灵儿今晚就去宫里陪陪她呢。」 宫澜身后，一个穿着宫装的小宫女，缓缓走了出来，侧了侧身子，给众人见了礼，慢里条斯的道：「奴婢是宫贵妃身边的宫女绿盈。宫贵妃让我来传话，说是想念侧妃，让她同我一同回宫呢。」 宫澜又走到芙蕖的身前，道：「你就是芙蕖？抬起头来。」 芙蕖胆战心惊的抬头，露出惊慌失措的一张脸。 宫澜冲她温和的一笑，只是说出的话截然相反：「咱们侧妃可是出身陈国公府，是平阳郡主的长女，宫中的贵妃也疼爱的很，哪是你可以随便攀咬的。说话之前，先动动脑子，别害了自己也害了家里人。你方才，想说什么来着？」 芙蕖哆嗦着嘴唇，不敢言语。 她不敢得罪萧亲王府，也不敢得罪宫贵妃。谁不知道，皇上十几年来，独宠宫贵妃一人，就连皇后都不受待见。 老王妃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在座的众人，道：「这是一次警告，」 萧然嗤笑了声，「侧妃这是在吓唬谁呢？怎么，出身陈国公府，就能肆意妄为，毒害王府小世子了，未免也太不把王府放在眼里了吧？」 宫澜头疼，这二少爷就是个混不吝的，歪理又一大堆，和他讲道理，简直就是自取其辱。不知道这位爷抽什么风，干嘛一直帮着沈清如那个小贱人。 宫澜正想着怎么回话，萧然又道：「这侧妃和芙蕖的谈话是我和大哥亲耳听到的，莫不是你也认为我和大哥陷害宫侧妃？」 宫澜一时语塞。 铃兰忙道：「二少爷听错了，是我和芙蕖说话，不是侧妃。」 这时，绿盈道：「既然铃兰已经承认了，事情都是她做的。那么宫侧妃也是无辜受冤，贵妃还在宫中等着呢，还是先让奴婢带侧妃回去吧。」老王妃怒斥道：「放肆，主子说话，哪有你一个奴才插嘴的份。」 绿盈却一点都不怕，只侧了侧身子，道：「是奴婢多嘴了。贵妃让奴婢带句话给王爷，宫侧妃本性善良，若真做了什么，也是一时糊涂。希望王爷能看在她的面子上，原谅这一次。贵妃还说，她在宫中，多亏了侧妃常常陪伴。」绿盈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王爷。 第16章 特别是最后一句，沈清如注意到，王爷似乎有些动容。下意识的，沈清如看向了王妃，发现一向淡漠的王妃似乎有些难过，紧紧的抓住了萧月漓的胳膊。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情绪，王妃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又恢复了从容。却更显得疏离。 沈清如的第六感觉得，这里面，不正常，大大的不正常。 漫不经心的环视了一圈，其他人都没注意到这一幕。王妃的情绪收的很快，要不是沈清如眼尖，也不会发觉。只有萧远，似乎抬头有些失望的看了一眼王爷。虽然动作很快，还是被沈清如捕捉到了。 看来萧远是知道些什么啊。也许王妃和王爷多年不睦，和宫中那位贵妃有关。 沈清如闻到了浓浓的八卦气息。 一个是皇帝的宠妃，一个是大权在握的将军。还是侄婶，真是够狗血的。 不过现在沈清如没心情关心这个，宫灵的护身符是一个接一个，这样下去，没准真要大事化小了。那怎么对得起小包子喝下的安神汤。 沈清如心思急转，绣帕遮面，哀泣道：「既然如此，王爷，我也不求能抓到凶手，还我和纪儿一个公道了。是我不好，以为回到王府就能护纪儿周全，却没想到，人心是最复杂的，也许流落在外，反而能让他平安成长。」 沈清如越说越伤心，王府的下人们都听的有些不忍。正经的王府世子妃，生下了王府的小世子，居然被欺负成这样了。「只是纪儿还小，我求王爷，无论如何，让凶手交出解药，救纪儿一命。如此，我也没有其它的奢望了。至于这世子妃和小世子之位，世子爷还是一纸休书，让我们回侯府吧。宁远侯府虽然没落了，但是我相信爹爹拼了命也会护我们母子不受欺辱。」 把沈阔拖出来刷了下存在感，沈清如微微有些愧疚，不过很快就释然了。 她嫁入王府，宁远侯府本就受了牵连，成为宫家的眼中钉，也不在乎多这一次。还能为侯府博些好名声，宫家也不敢太明目张胆。 萧远莫名的有些心焦，他觉得，这真的是现在的沈清如能做出来的事情。一想到她会带着小纪儿离开，萧远心中就堵得慌。 秦夕烟倒是看了一眼沈清如，要是她真的自请离开，还省了自己的事了。 其实沈清如在这一瞬间，真的有这种想法。她本来就不喜欢勾心斗角，真的能回侯府，以后找个小门小户贴心会疼人的嫁了，过平静安稳的日子也很好。再不济，自己守着小包子，在侯府混吃混喝一辈子也不错。反正侯爷也是真的心疼她，应该不会舍不得这么点粮食。 沈清如越想越觉得心动，萧远见她神色，福至心灵，居然猜到了她的想法，心中一急，脱口道：「你是我明媒正娶的世子妃，这辈子除了王府，哪里都别想去。」 这么霸道的话，配上萧远一张禁欲的俊脸。 沈清如的脸不合时宜的微微发红。 原本严肃的气氛一下子暧昧起来。 特别是萧然，一脸坏笑的扫视着二人。 萧远有生以来第一次对女子说这种话，自己也有些尴尬。要不是地方情景不对，他都想转头就走了。 可惜现在走，那脸就丢大了。只能面上镇定的道：「放心，我会给你们母子一个交代。」 王爷本来被沈清如的一席话，说的有些躁得慌。正自我反省，气氛就被萧远打乱了。一时间，有些乱。 可见了萧远的神色，心里又复杂起来。他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也为了心爱的人鲁莽过。 可惜誓言，十诺九谎。如今，二十年匆匆而过，他们为人父母，相见不能相守，只是徒增悲伤。 萧远哪知道，自家渣爹的思绪，已经飘到了二十年前，正在怀念自己的白衣少年时。只是冷着脸，对绿盈道：「贵妃今晚是一定要宫侧妃去宫中吗？」 绿盈不知怎的，有些心慌，还是道：「贵妃想念侧妃……」 萧远点头，打断了她的话，对万总管道：「去拿纸笔来。」 万总管隐隐想到他要做什么，虽然心惊，还是让下人去拿了纸笔。 上好的宣纸铺在桌子上，萧远笔走龙蛇，眨眼的功夫一封休书就写好了。 宫灵看到休书二字，已经瘫坐在地上，绿盈不敢相信：「世子爷，您这是？」 萧远看她一眼，声音平静的道：「宫姑娘已经不是我萧家的人，王府自然管不到。想去哪里也都可以。」 二太太捂唇笑道：「这样好了，宫侧妃，哦，不，宫姑娘就算日日夜夜都进宫陪贵妃，也没人说什么了。」 二太太心中暗骂宫家的女人不自量力，以为搬出个贵妃来就能威胁萧远？也不看看萧远什么人！ 即便宫家现在如日中天，但是和萧亲王府还差着距离呢。 论皇宠，老王爷和皇上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太后又尚在，怎么可能让两兄弟离心？ 论权势，老王爷、王爷、萧远统帅三军，大萧的军队三分之二都掌握在王府手中。从侧面也能看出皇上的信任。 宫贵妃哪里来的勇气以势压萧远？ 沈清如觉得，贵妃也不是单纯的以势压人，估计是想在王爷这里打感情牌。只是，当她是死人吗？ 按理一个妾是不需要休书的。不过王府的侧妃也是上了皇家玉蝶的，而且宫家不是普通人家。 第17章 宫灵是真的没有想过萧远会一纸休书休了她。世家结亲，也是结的两姓之好。她以为，看在宫家和贵妃的面子上，就算东窗事发，顶多就是多关几年。 到时候，她找机会撒个娇，认个错，事情就过去了。 绿盈道：「世子爷，你不能……」 老王妃的声音冷冽起来，「不能什么，你不过一个奴婢，也敢管王府的家事？」一个小宫女在王府指手画脚，老王妃早就看不顺眼了。再者，对宫里的那个贵妃她也没什么好感。 绿盈身子一颤，忙跪下恭敬道：「老王妃恕罪，奴婢不敢。只是这休书，关乎着两家的颜面，还望世子爷慎重。」 老王妃淡淡道：「宫姑娘屡次害我王府血脉，也犯了七出的妒，我王府是留不下了。左右宫姑娘的嫁妆还在落梅居，王府也没人动。收拾一下，明日就回国公府吧。」 老王妃都发了话，这事就是板上钉钉了。绿盈没想到，自己的到来，没能帮一点忙，反而更糟糕了。唯恐回去了被贵妃责罚，又气又急，想起贵妃说过，若有万一，可找王爷帮忙。忙看向王爷，「王爷……」 刚开口，老王妃便冷冷的扫了她一眼，连带王爷也受了牵连，「怎么，在王府，我说的话已经不管用了？」 王爷还是很孝顺的，一看老王妃生气了，忙道：「母妃哪的话，您的话谁敢不听，来人，去落梅居收拾一下。明日送宫姑娘出府。」 王爷原本就不想留下宫灵，上次在忘月居，他向着萧月洛，王妃和萧月漓好容易好转的态度又变的冷冰冰。 这次宫灵给纪儿下毒，若是他还偏着宫家，只怕和萧远剩下的一点情分也要没了。何况，纪儿是他的长孙，他也是心疼的。 老王妃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环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高声道：「今日之事，也算一个警告。你们有些小脾气、使使性子，我都能容忍。唯独谋害王府子嗣，最好连想法都不要有。否则别怪王府无情。」 众人忙道不敢。 老王妃记挂着小纪儿，还想让宫灵交出解药。夫妻几十年，坐她边上的老王爷见她神色就知道要说些什么，忙咳嗽了几声。 老王妃很有默契的没有开口。她劳心了一天，也累了，就让碧莲扶她回去了。 老王爷看了一眼萧远和王爷，也跟着走了。 绿盈此时也没了来时的张扬，跟在宫澜的身后乖巧的很，不敢多说话。 宫灵被萧月洛扶着，半个身子都靠在她的怀里，手里还拿着休书，怔怔的出神。 半晌，忽然抬头，怨恨的看着沈清如，道：「你这个毒妇，都是你，是你害的我。」 爬起来就要来打她。 沈清如佯装害怕的往萧远身后一躲，看着张牙舞爪的宫灵不知说什么好。 她是真搞不懂这姑娘的脑回路。毒是她下的，休书是萧远写的。 关自己什么事？难道是自己长了一张包子脸，看起来好欺负？ 萧远斜跨半步，护住了沈清如，嫌恶的看了一眼宫灵，对万总管道：「即刻送她出去。」 万总管一愣，这大半夜的就送出去，有些不近人情吧？可看着宫灵状若疯癫、满含怨恨的样子，也没多嘴。招了招手，就有两个婆子，半搀着半胁迫的要把宫灵送出去。 萧月洛被挤到了一遍，下意识的就想把人推开，萧远冷冷道：「你若想，就和她一起走。」 萧月洛火气刚起，想到上次那毫不留情的一巴掌，现在脸上还觉得隐隐作痛，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不敢再动。 不甘心的看向宫澜和王爷，前者无奈的冲她摇了摇头，后者直接装作没看见。 宫灵死死的盯着萧远冷峻的脸，棱角分明的轮廓、深邃的眼眸、削薄轻抿的唇，宛若一把绝世名剑，冷傲高贵。 她的心，也被一剑洞穿，恨不得求不得，撕心裂肺的疼。 「世子爷，您真的要如此绝情？」 她所做的一切，也只是为了得到他的爱而已。为何沈清如那个贱人都可以有，她不能？ 萧远只是随意的看了她一眼，道：「我对你，从未有过情。」 所以，哪来的绝情之说。 宫灵忽然笑了起来，可是眼泪却止不住的流。她当然知道他们之前是一点情分都没有的。 从成亲到现在，半年有余，萧远都不曾碰过她。 宫灵很想问一句，既然如此，为何当初要娶我。 可是她还是没有问出口，问了又怎样，无非是在作践自己一回。 宫灵闭眼，终于不再抱有任何希望。任由两个婆子搀扶着她离开。 一直跪在地上的铃兰，也跌跌撞撞的起来，想要跟着一起离开。 萧远忽然道：「你留下。」 铃兰心中一惊，她当然知道留下来的结局是什么。 宫灵忙护在她的身前道：「不行，她必须和我一起走。」 萧然凑了上来道：「方才她已经承认了毒害小世子一事，怎么，想这么走了？当王府是什么地方？莫不是宫姑娘想和她一起进牢房？」 留宫灵一条命是看在宫家的份上，这铃兰，既然她愿意出头当替死鬼，萧远也乐意成全她。 第18章 铃兰也知道自己今天怕是走不出萧府了，对着宫灵磕了两个头，对萧远道：「所有事情都是奴婢做的，任凭世子爷惩罚。」 萧远看都没看她，对万总管道：「拖下去，乱棍打死，让王府的下人都去看着。」 说罢，萧远也带着沈清如一起走了。 沈清如回头看了一眼，呆坐在地上的铃兰和双目无神的宫灵。自回府，这是第二个因她而死的人了。 沈清如只是顿了一顿，就跟上了萧远的步伐。她又不是圣母，别人害她，自然要反击回去。落到这个下场，不过自食恶果罢了。 只希望宫灵以后可以放下执念，不要在做些傻事，强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沈清如想起刚才宫灵充满怨恨的目光，觉得有些悬。 王妃和萧月漓也跟着离开了。王爷犹豫了会，跟在了两人后面。 宫澜这会子也没什么心思争宠，又气王爷一心向着萧远，见王爷走了，也没没什么反应。 绿盈似乎还想对王爷说些什么，没敢出声。 四房和二房也相继离开。 四太太敦厚，安静的走了。二太太携着萧月思，故意从宫灵的面前路过，摇头「啧啧」了两声，一脸可惜。不过眼底的幸灾乐祸谁都看的清楚。 念着宫澜还在管家，不敢太过火。萧然何时走的，众人都没发现。 只有秦夕烟，给宫澜行了礼，挥开两个婆子，自己搀着宫灵。 宫灵一把推开她，道：「我不用你假惺惺。」 秦夕烟也不生气，上前扶着宫灵的胳膊道：「我有什么好假惺惺的。姐姐也看到了，今日世子爷对世子妃的态度，以后这府里还有我立足之地吗？」 宫灵狠狠地道：「她算什么世子妃，要不是不要脸爬了世子爷的床，这世子妃之位还不是我的。」 又对着秦夕烟冷哼一声，「你和世子爷的情分不同，世子爷肯护着你，你还怕什么。」 不像她，这么久连房都没有同过。 秦夕烟苦笑，幽幽道：「有什么不同，我和你一样，都是可怜人罢了。」 宫灵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秦夕烟，确定她没有撒谎后，哈哈大笑起来，笑完苦涩道：「原来我们都一样。怪不得让那个贱女人捡了便宜。」斜了一眼秦夕烟道：「外头不都是在传，你是世子爷的红颜知己，世子爷亲自从边关带回来的吗，怎么也会如此？」 若不是沈清如生了包子，小包子又长的像萧远。这会儿，宫灵都要觉得萧远是不是那方面不行了。两个娇滴滴的大美人，这么久了，碰都不碰。 秦夕烟道：「你都说了谣言，谣言不可信。世子爷带我回来，是因为在战场上，我的哥哥为了救他而丧命，临终前求他好好照顾我。我在秦家受人欺辱，世子爷这才带我回京。对我也与旁人不同些，不过是念着我哥的救命之情。」 宫灵还是第一次听到这其中的缘由，不由道：「若世子爷不喜欢你，为何会娶你？」 秦夕烟微微一叹，道：「是我自己求来的。是我心悦世子爷，求得了这侧妃之位。世子爷只拿我当个妹妹看罢了。以前还有姐姐在。以后这府中，怕也没我的位置了。」 宫灵冷笑道：「那个贱人害了我，下一个自然是收拾你。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她又怎会容忍有人威胁她的地位，和她一同分享世子爷。你还是自己小心些吧。」 秦夕烟道：「我在京城无依无靠，虽认了英公国做了哥哥，也是看在世子爷的份上，有个面子情。姐姐出身陈国公府，宫里还有贵妃娘娘，都奈何不了。我又能如何。」 秦夕烟秀眉轻锁，愁容惨淡。宫灵看着她漂亮的面庞，忽然有了打算，挽了秦夕烟的手，亲切道：「妹妹同我同病相怜，那个贱女人，心思歹毒，以后妹妹一个人在府中，免不了受她的欺负。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去找姑母，她管着王府，行事方便些。我会同她说，让她好好护着你。」 秦夕烟喜上眉梢，忙给宫灵行了一个礼，「那真是谢谢姐姐了。」 宫灵扶着她，意味深长道：「谢什么。只是你也不能太傻，坐等着别人来害你，有机会还要主动出击才行。」 秦夕烟点点头，两人相视而笑。 宫灵现在恨沈清如入骨，哪怕留着秦夕烟在府中，碍沈清如的眼也是好的。要是真的能做点什么，那就算出了她这口恶气了。 至于秦夕烟，今天晚上她算是看出来了。萧远现在一心向着沈清如母子。连王妃，她日日去请安，极尽奉承，可是王妃始终对她淡淡的。沈清如带着孩子回来才几天，就笼络了王妃的心。 今日从宫灵的身上，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又怎能坐以待毙，王妃的路行不通，也只好退而求其次，来抱宫澜的大腿了。还好，宫灵如她所想的一般蠢。 两个心怀鬼胎的人，此刻倒是亲热的跟亲姐妹似的。 回忘月居的路上，沈清如不时地瞅瞅萧远，终于忍不住道：「这是去忘月居的路。」 锦墨轩的路，早在前前分岔就过了。 萧远目不斜视，「我知道。」 沈清如郁闷，多说两个字会死吗？憋着气道：「天色已晚，世子爷还是早些回去睡吧。」 萧远忽然驻足，抬头望天。 第19章 闹了这么一出，天色早就暗了。今夜无风有月，夜幕低垂，天上点点的星光，配上一轮明月，景色浪漫撩人。 一向清冷的世子爷，忽然掀起唇角微微一笑，「今夜我就睡在忘月居了。以后也是。」 沈清如的脑子有些晕。 耳边只剩下萧远温柔的低沉的声音。如此磁性，如此缱绻，让她的半边身子和整颗心，都有些麻。 月色下，萧远总是冷峻的面庞也柔和下来。眉眼温和，眼眸深处藏着柔情。整个人仿佛从一块冰融化成了水。 沈清如觉得自己快要溺水了。一颗心扑通扑通的快要跳了出来。 果然禁欲的人挑起情来，杀伤力无人可比呀。 沈清如后退一步，和萧远保持着安全距离。大口呼吸了几次，慢慢平静下来。也没心思想刚才自己的囧状。忙问道：「你不是一直睡在锦墨轩吗，干吗突然要搬回忘月居？」 萧远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微微有些可惜，不过他能感觉到，沈清如对他有心结。萧远能理解，当初自己对她冷言冷语，不闻不问。如今想要亲近，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实在是他自己从来也没想过，以前看到就厌烦的女子，现在能轻易的挑动自己的心弦。 她的嬉笑怒骂，她的活波灵动，一颦一笑，都让他觉得充实。 萧远暗自懊恼，追妻路漫漫。来日方长。不能逼得太过。 于是站在原地，道：「是我照看不周，纪儿才会中毒。我决定，以后搬回忘月居。贴身照顾你们母子两。忘月居本来就是我的住所。」 最后一句，语气有些无辜？ 沈清如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站在她面前的是萧远，又不是萧然。 萧远的理由很充足。沈清如一时找不到反驳了理由，想了一路，不知不觉就到了忘月居。 一看，得，也不用想什么理由了。萧远的东西都让人搬来放好了。看样子，从她去明心堂就已经搬过来了。 沈清如暗暗瞪了一眼萧远。好歹自己现在也是忘月居的主人，这么不打一声招呼，好吗？ 四个穿着劲装的年轻男子，见二人回来，忙躬身问好。待起身后，挨个的对着沈清如自我介绍。 行云、流水、随风、同舟。 以后负责保护忘月居的四个暗卫。 沈清如细细打量了一会。 性子跳脱的是行云。 流水比较一本正经。 随风长着一张圆圆的娃娃脸，看起来年纪最小，实际上也是最小的。今年才十七岁。 同舟最沉稳，看着也最为可靠。 沈清如打量他们的同时，四人也在观察着沈清如。 他们四个是萧远的贴身暗卫，每人皆有所长。向来负责萧远的安全，没想到这次，萧远居然把他们全给了沈清如。 甚至下了死命令，以后世子妃的话就代表了他。必须无条件的听从。 行云、流水，之前沈清如身怀有孕，就负责忘月居的安全。 当日沈清如的所作所为也看在眼里，心中多有嫌恶。才没有阻止宫灵。当然，这些都是萧远默许的。不然，给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置萧家血脉不顾。 倒是没想过，居然还有再见的一天。而且世子妃不仅脱胎换骨，还带回了小世子。两人心中后怕，幸亏当日虽没帮着世子妃，却也没帮着宫灵。 随风是最佩服沈清如的。也是他第一个找到沈清如。 在清远县，一直暗中保护着沈清如和小包子。 也帮着沈清如处理过几次麻烦。只是都是暗中的，沈清如一点没发觉罢了。 若不然，喜羊羊火锅店也不会那么安稳。除了常子铭，就没什么人找麻烦了。 所以沈清如当时的辛苦和坚强他都看在眼里。和萧远报告的时候，说了不少的好话。才让萧远有了兴致，亲自去接人。 这些沈清如是不知道的。她只觉得随风格外的亲切，便对着他笑了笑。 随风圆脸红通通的，有些害羞。 萧远的脸色很臭。 行云心中暗笑，却还是很有义气的扯着随风出去了。 再待下去，他们家主子就要火了。 沈清如见几人一溜烟的跑了，还一头雾水。 回到王府后，小包子的婴儿床一直放在沈清如的房间里。 麦儿和柱子媳妇睡在外间。方便照顾小纪儿。 萧远一来，就把小包子的小床搬到了隔壁。连同守夜的人也不用了。 沈清如瞄了一眼她的床。一人的绣花枕头，变成了两个并排着的龙凤枕。她的浅色海棠花被子，也换成了淡蓝色的如意祥云。 沈清如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会。 打开了柜子，找到她的绣花枕头和海棠被子，铺好在外间的软塌上。 迅速的躺了上去，盖好被子，闭眼，睡觉。连衣服也没脱。 略微忐忑的等了一会，见萧远没什么反应。偷偷睁开眼，露出一条缝。眼角瞄到萧远已经和衣而睡。才放了心下，不一会，已经睡熟了。 今天应付了那么些人，她也累的够呛。 等到沈清如的呼吸平稳，萧远才下床，就着烛火，静静的看了一会。 第20章 这张小小的、平静的睡颜，让他格外的安心。 许久，萧远才吹灭了蜡烛，重新睡去。 迎春院，老王爷正在看兵书。老王妃还是放心不下小纪儿。道：「纪儿的毒怎么办？」 老王爷翻了一页书，安慰道：「明天就会好了。」 老王妃看着老王爷不甚在意的神情，觉得不对劲。明明之前比她还心急来着。 细细的又把今天发生事情捋了一遍。忽然道：「纪儿他……」 老王爷哈哈一笑，道：「你终于想明白了。」 把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道：「虽然远儿说这是他的主意，不过依我看，大概是远儿媳妇设的计。远儿媳妇倒是变了许多，我知道你以前对她有些意见，以后还是多看看吧。」 老王妃沉默了半晌，对老王爷道：「老了，老了。」 语气里没有半分责怪，反而释然了许多。 虽然今日，她也被沈清如蒙在鼓中，不过老王妃一点也不生气。 萧远的正妃，以后王府的女主人，光是单纯善良，那是远远不够的。 萧家如今的地位已经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权势声望达到了顶峰。再往上，就只有那九五之尊的位置了。 现在的皇帝是老王爷的兄长，不忌讳王府。可是下一任呢？下下一任呢？王府虽无谋反之意，可是架不住人红是非多，暗地里嫉妒的，想看笑话的不知多少。三人成虎，难保哪任皇帝动了心思，到那时，就是灭顶之灾了。 现在太后的身子骨还算健朗，老王爷和皇上也兄友弟恭。不用太过担心。到了王爷和萧远那一辈就难说了。 王妃素日里不管事情，王府虽然是宫澜在管，倒是老王妃对宫家的人，也不太放心。宫澜的性子她也看不上。就指望着萧远能娶个好媳妇，将来接手王府。 可惜萧远娶了沈清如。老王妃之前也算是爱之深责之切。原主比宫澜还不上道，也不怪她看着心烦。 人都说贤妻旺三代，蠢妻毁三代。老王妃觉得，现在的沈清如可以稍微让她期待一下。 第二天，研究了一晚上的李太医，兴奋的说他找到了解毒的方法。给小世子开了药。果然，下午的时候，小包子又活蹦乱跳了。 王府的下人纷纷感叹，还是小世子有福气。这般凶险都能躲过一劫，必有后福呀。 宫澜以为小包子必死无疑，虽然惋惜宫灵，却也稍有安慰。没想到，宫灵连夜被送回了国公府，丢尽了脸面。如今，小包子居然没事。气急了的宫澜砸了一屋子的花瓶摆饰。 她今天可是被陈国公夫人和贵妃，分别派了人训斥，责问她办事不利，连宫灵都护不住。这么多年在王府白白的经营了。原先还想着小包子一死，也算是出了口恶气。没想到，如此命大。 秦夕烟倒是比她聪明的多。 消息传进秋水居。秦夕烟想了一想，就觉得这其中怕是有问题。她也没有冲动的去做什么，只是心底对沈清如的忌惮又多了一分。 忘月居。睡了长长的一觉，小包子现在精神的很。正迈着小短腿，晃晃悠悠的就想走路。沈清如见他兴致好，把扶着他胳膊的两手一撒，小包子的腿还没迈出去，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地上铺了厚厚的毯子，摔在上面也不疼。小包子懵了几秒钟，又挣扎了爬起来。沈清如笑着捏捏他的小鼻子，道：「还没学会爬呢，就想走啊。」 要说这小包子也怪。别人家的小孩，六七个月的时候，就已经会爬了。然后慢慢的学走路。偏他不，放地上都不肯爬，一心只想着走。 麦儿看着小包子精神抖擞的样子，喜爱的很，想起宫灵只是被休回了府，心中不忿，道：「真是便宜她了。」 没头没尾的，众人也都知道她指的是谁。 白术要沉稳些，忙嗔道：「什么都敢说。」 麦儿嘟着嘴，「就是嘛，因为她，小世子还，还昏睡了一天。」想起忘月居下人人多口杂，麦儿没敢说漏嘴。 沈清如倒是对这个结果挺满意：「已经不错了。」宫家在京城，也是举足轻重的世家。能如此，已经算不错了。这还是她故意加重了小包子的情况，若是当初发现时就抖露出来，估计就别想把宫灵怎么样了。顶多又是把铃兰推出来。 兰姨从外面进来道：「世子妃，侯爷和两位小姐来了。」 自从昨夜萧远搬回来忘月居，兰姨和麦儿等人就统一了口径，开始唤沈清如「世子妃」了。沈清如纠正了几次后无果，也就听之任之了。 沈清如惊讶道：「爹爹？怕是也为了小纪儿的事情来的吧。」 昨日萧亲王府广贴告示，惹得不少人好奇，半夜里宫家小姐又被送回了国公府。这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小包子中毒的事情不少人也就知道了。 虽然一大早，王府就放出了消息，小世子无碍。不过还是许多人不放心。沈明如就早早的派了下人过来问情况，沈清如一再强调无事后，沈明如才没有亲自过来。 倒是侯爷巴巴的跑了这一趟。 沈清如忙替小包子整了整衣服，让麦儿抱着，去了客厅。 沈阔正焦急的走来走去。昨天王府出事，他就派了人打听。今天一下朝，就听说是小纪儿中了毒，急得不行。后来又得了消息说，已经无碍了。可是还是放心不下，正好老太太也不放心。让他亲自跑一趟。 第21章 沈宁如和沈婉如知道他要来王府，非要一起跟过来。上次纪儿百日宴，沈阔就一个没带。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女儿，这次，受不住两人哀求，就把人带来了。何况，沈宁如和沈婉如一口一个关心姐妹，一直不让她们来，说出去，还以为她们姐妹不和，对沈清如的名声也不好。 其实沈阔完全是担心多了，就沈清如以前那个样子，哪有什么名声不名声的。 沈清如还想着老爹怎么把这两位带来了，一看沈阔也是一脸的无奈，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了。 几人互相见了礼，沈婉如就抢着道：「三姐姐，小纪儿真的中毒了吗？怎么样？听说宫侧妃被休回了国公府是真的吗？」 沈清如无奈道：「你一下子问这么多，让我回答哪个？」 沈婉如撒娇道：「人家不是担心你吗？」 沈清如挑眉，她怎么没看出哪里担心了，笑的挺灿烂啊。不过也不想沈阔为难，指了指麦儿怀中的小包子，道：「小包子很好。至于宫姑娘，确实回了国公府。」 沈婉如扫了一眼小包子，见他面色红润，完全没有想象中的萎靡不振，沈清如也没有半分憔悴，有些失望，不敢表现的太过。眼珠子一转，道：「那侧妃是因为下毒才被休吗？」 这事，京城中传的沸沸扬扬，王府和国公府都还没人出来说话。虽然没人承认，不过大家都相信了八九分。以后宫灵的亲事怕是难了。原本女子再嫁就受人非议，何况是一个给幼儿下毒的毒妇呢。大家都私底下笑话，谁若娶了她，怕是想绝后了。 沈清如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休书是世子爷写的，我也不清楚。这种事，四妹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还是不要过多打听的好。」 沈婉如撇嘴。沈宁如道：「她也是关心妹妹。听说纪儿出了事，一大早就要过来看望三妹妹呢。」 沈清如轻轻一笑，心想这是关心还是想看笑话就不知道了，嘴上道：「那我就谢谢四妹妹和二姐姐了。」 沈阔在一旁听的皱眉，后院的事情他关心的很少。 就连沈清如爬床一事，是受了沈婉如和沈宁如的教唆和帮助，他也丝毫不知。 此刻听了三人的谈话，直觉不是很好。便打断道：「我的乖外孙呢，如何，让我看看。」 沈清如示意了一下麦儿，麦儿上前，沈阔接过小纪儿。 见他白白胖胖的确实不像是中毒，又抱着抖了几下，眉开眼笑道：「结实了些，好。」 沈清如笑。回了王府才几天，小包子就长了两斤肉。府里的好东西都往忘月居送。王爷、王妃，老王爷、老王妃，还有转了性子的萧远。 怕小包子营养过剩，沈清如都没敢给他多吃。就这样，都感觉到小包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圆了起来。成了个名副其实的「包子」。若是一直这样下去，等小包子长大，就成了另一个常天宝了。 侯爷抱着小包子不撒手，小包子似乎还记得这个外祖，小胖手圈着侯爷的脖子，咯咯的笑。不时还用脑袋去碰碰侯爷。 侯爷喜得不行，抱着小包子出了屋子，道：「今天太阳好，我抱他在院子里转转。」 沈清如让麦儿跟在一旁伺候着。 侯爷一走，沈婉如就有些吃味道：「爹爹真是喜欢纪儿呢。见了大姐姐家的恒儿，也没这么欢喜过。」侯爷许久没有亲近她和沈宁如了，见了面也只是淡淡的，哪有见了沈清如母子一半的开心。 沈清如找了最近的椅子坐下，「以后四妹妹生了孩子，爹爹也会一样的喜欢的。」 沈婉如含羞恼道：「三姐姐说什么呢。」 沈清如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道：「我说的是实话呀，四妹妹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 沈婉如娇羞道：「三姐姐再这么说，我就不理你了。」 沈清如浅笑着喝茶，不说话也不理她。 沈宁如道：「三妹妹别取笑她了。四妹妹还小，还要等两年呢。」 沈清如喝茶不语。怕不是因为沈婉如小，古代女子十一二岁说亲的都有，沈婉如也不算小了。只不过沈宁如还没说亲，沈婉如不好越了姐姐去。 沈清如想起前日里听到的外面的传言，道：「三妹妹还小，二姐姐可不小了。听说，明国公府的世子……」 前几日昭阳长公主的生辰，沈宁如跳了一支蝴蝶舞，不仅舞姿曼妙、柔美动人，还真的引来了蝴蝶。现在天气凉爽，蝴蝶少见。不少人啧啧称奇。沈宁如也一舞惊人。大家都说宁远侯府的大姑娘，才貌双全。 后来沈宁如在公主府的花园里，见到桃花开的正望，有感而发吟诗一首，恰巧被明国公府的世子纪凌渊听到，世子爷动了心，一回到家就托了媒婆去侯府。只是听说侯府还没答应。 沈清如不明白，这沈宁如劳神费心的，不就是为了博个好名声，说个好人家。这偶遇怕也是有意为之。只是为何不答应？难不成是弄错了，看上的不是纪家少爷？ 毕竟纪家虽然是国公府，门第比侯府高些。但是是降位继承，纪凌渊资质一般，怕是到了他这一辈，只能当个侯爷了。沈宁如心气这么高，不一定看得上。 沈清如真相了。沈宁如是真的没看上纪凌渊。她本来想偶遇的是蓝丞相的嫡长子蓝玉。蓝家在后宫还有位皇后。虽说不得宠，那也是后宫之首啊。前朝后宫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丞相又只有蓝玉这么一个嫡子，蓝玉自己也争气，以后的前程差不了。 第22章 谁知道一切的算的好好的，偏偏最后关头，原本该出现在花园的变成了纪凌渊。沈宁如几乎气的吐血。谁让她因为是「巧遇」没敢回头，没看清楚是谁就把精心准备好的诗给吟了。纪凌渊居然有脸去提亲，他一个草包懂什么意思吗？ 想起来沈宁如就觉得烦心，看见沈清如好好的就更烦了。若不是发觉沈清如对自己没有以前亲密，萧远又对沈清如越来越上心，自己用得着费尽心思的找后路吗？沈宁如强笑道：「三妹妹听谁说的，没影的事呢。」 沈清如无语，这沈宁如不会真的没看上纪凌渊吧？纪家虽然不显，但是明国公的妹妹，纪凌渊的姑母可是嫁给了大皇子，如今的康王，做了康王妃。 康王是长子，当今圣上还没有立太子，康王的机会还是很大的。哪天走了狗屎运，真的当了皇帝，那纪家可就风光无限了。以沈家的门第嫁进纪家，都是高攀了。 可惜沈清如不知道，在沈宁如的心中。连蓝玉都是后路，纪凌渊就更不一提了。 沈清如喝了口茶，道：「这明国公府出了位王妃，说起来也还不错。纪少爷稳重踏实，不像一般的世家子弟那般胡作非为。」 沈宁如闻言，摸着袖子，似乎不经意的道：「若论出色，最出色的还是萧世子爷，年方二十，已经凭着自己的能力坐到了二品将军。整个大萧的男儿没一个比的上他的。三妹妹好福气。」 沈清如眸光一闪，低头拨弄着茶盖。她就知道，这位二姐姐一直对萧远有些想法。当初原主刚嫁进来，三天两头的往王府里跑。只是那时候原主自己都不得萧远的欢心，难见到面。就别说沈宁如了。 这般想来，当初帮原主上位，可能就是想以原主为垫脚石，有机会亲近萧远。原主又蠢又笨，还是用了那种法子进了王府。也不怕她能在王府站稳了脚。不得不说，沈宁如想的也没错。只是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以前的沈清如已经死了，如今的，不过是千年后的一缕魂魄。宫斗剧看多了，她这点小心思，一戳即破。 沈清如眼睛一眨，故意娇羞道：「世子爷确实是万中无一，当初若是二姐姐自己……也就没妹妹什么事了。」 沈宁如一口气卡在喉咙中，差点没上来。她当然听明白了沈清如的话。无非是说当初她要是自己下药，这世子妃的位置就是她的了。这种话都能说出来，这个沈清如，似乎更不要脸呢？ 沈宁如强笑道：「我不比三妹妹，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她可是侯府贵女，有教养有身段的，哪里是沈清如这种没有生母管教的野孩子可比。 沈清如一脸害羞的道：「谢谢二姐姐夸奖。」 沈宁如想一杯茶泼在她脸上，泼醒她，谁夸奖她了，谁夸奖她了？ 沉默。沉默。沉默。 沈婉如坐的无聊，左右转了转脑袋，道：「这么久，怎么都不见姐夫？」 说曹操曹操到，沈婉如话音刚落，就有下人来报，萧远来了。 沈婉如忙坐直了身体。沈宁如也不经意的理了理头发。 麦儿跟了侯爷出去，要不看见这一幕，指不定私下要怎么笑话。即便是一向稳重少语的白术，此时也有些看不上眼。华姨更是趁着倒茶的功夫，向沈清如使了使眼色。 她是过来人。比沈清如看的更清楚些。早些一直觉得这二位对世子爷心思不纯，可是原主听不进去她的话，说了两次，反而呵斥她挑拨姐妹关系。 沈清如见了，微微一笑，示意华姨安心。 侯爷抱着小包子不知道遛去哪儿了。萧远进了院门，才听下人说，沈家的二位姑娘也在，萧远皱眉，抬腿就想回去。这边下人已经通报了，才没办法，进了屋子。 他不太喜欢方氏的那两个女儿。每次见了他，眼睛里都冒光。那种眼神，萧远太熟悉了，但是从妻妹的眼中看到，让他有点恶心。 特别是那个沈宁如，虽然掩饰的很好。但是以前，好几次，借着来府中看望沈清如的名头，在他回锦墨轩的必经之路上等他。每次萧远，都是离得远远的。 一眼看见笑意吟吟的沈清如，萧远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些。沈宁如二人给他见礼，萧远也是淡淡的。 沈清如扶着他的胳膊亲切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看到爹爹了没？」 萧远受宠若惊，眼角瞄见沈宁如二人不太好的神色，想着她们来还是有好处的。温声回道，「没有看见侯爷，许是带着纪儿去了别处。今日军营事情不多，纪儿身子刚好，我想着多陪陪你们，就回来。」 萧远如此配合，沈清如笑的跟朵花一样，忙扶着他坐下，又要给他倒茶。 萧远摆摆手，「不用。」拿起沈清如方才喝过的杯子，直接就喝了。 沈清如的脸这下是真红了。虽然她是个现代人，同用一个杯子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由萧远做出来，总能轻易的触动她的心弦。 沈宁如二人就没那么开心了。看到萧远如此体贴在意沈清如，只觉得心中像是被扎了一根刺般难受。 看着沈清如白里透红，娇嫩的脸蛋。沈宁如忽然道：「三妹妹用的什么胭脂，几日不见，肤色又变好了。」沈婉如也看向了沈清如的脸，发现确实比以前好了许多。上次没有细看，才发现沈清如的皮肤变得更加白皙细嫩，和婴儿一般。 第23章 沈婉如嫉妒，明明在外流落了半年，风餐露宿的，怎么皮肤反而更好了。又看了一眼从进门就没正眼看她的萧远。掩唇道：「三姐姐莫不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贵人？自从回来后就更美了？」 话一出口，屋子里的众人神情就不对了。 萧远的脸色由晴转阴，沈宁如见了，低头捋着帕子，也不阻止沈婉如。 沈婉如得了胞姐的支持，瞧萧远样子，以为是听了自己的话，不满沈清如。 娇滴滴道：「我也就是随口一说，要是我说中了，姐夫，你也千万别怪姐姐，姐姐一人带着纪儿也是不容易，难免……」 萧远越听越过分，见沈清如不甚在意，嘴角还带些笑意，心中舒缓了几分，打断道：「既然随口一说，那就不要说了。沈四姑娘怕是也累了，来人，送客。」 沈婉如未说完的话截然而止。表情先是不可置信，继而变的有些狰狞。 沈宁如不想萧远如此袒护沈清如，站起身，方要说话。萧远道：「沈二姑娘也一起回去吧。」 这是赤裸裸的赶人啊。 她们也是侯门贵女，何时被人这样怠慢过？沈宁如觉得脸上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般，火辣辣的疼。面上还是挂着笑道：「三妹妹，我们来看望你……」 萧远给力，沈清如也不能拖后腿不是。何况，她也不想和两人虚与委蛇。现在，有萧远当挡箭牌。咳嗽了一声，道：「二姐姐，我突然感觉身体不适，就不留你和四妹妹了。」 沈婉如的脸色，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这个沈清如以前事事以她们马首是瞻，现在嫁了萧远，就如此目中无人了？ 沈宁如知道再僵持下去，她们只会更没脸。忙扯了沈婉如，草草行了礼，就走了。 出了王府的大门，沈婉如一把甩开沈宁如的手，气的大叫：「姐姐，你看看她，现在那个小人得志的样子。当初要不是我们，她能当上萧亲王府的世子妃吗？如今攀上了高枝，就这般对我们！」吼完，郁闷道：「世子爷也真是的，瞎了眼了，对她这么好。以前不是很讨厌吗？」 沈宁如的脸上阴云遍布，半点不见往日的温柔。她看着王府巍峨的大门，眸子深处划过一抹嫉恨，压低了声道：「我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沈清如不过是她一颗棋子，接近萧远的垫脚石。如今，这颗棋子翅膀硬了，就想脱离她的掌控，未免也太小瞧她沈宁如了！ 迟早有一天，这萧亲王府世子妃的位置，是她沈宁如的。 人走了，萧远心情不错。又借着沈清如的杯子喝了口茶，斟酌着道：「以后这两人，少往来些。」 沈宁如堵他的事情，萧远不好说。本想让沈清如不要来往，念着是沈清如的娘家，以前沈清如和她们也亲近，才说的委婉些。 沈清如抿唇笑。若是让沈宁如知道，萧远这么不待见她们，不知道有何感想。 等到沈阔抱着小纪儿回来的时候。沈宁如二人已经坐着马车，都回到侯府了。 沈婉如和方氏抱怨，沈清如如今六亲不认，当着王府下人的脸，给她脸色看。 方氏听了，好生安慰了一阵，对沈清如恨的牙痒痒。 母女三人正想着如何收拾沈清如，沈阔就一脸气闷的回来了。 他不过带着乖外孙，去王府花园溜了一圈。回去就听说沈宁如二人已经回来了。沈阔还很纳闷，在侯府眼巴巴的要来，才这么会就走了？ 见兰姨等人神色不对，沈阔很自然的和沈清如聊了会家常。暗中让随从去打听。这才知道沈婉如在萧远面前说了些什么。 沈阔气的脑壳疼。他再一次反思了自己对几个女儿实在疏于管教。以前是沈清如不懂事，沈婉如看着乖巧伶俐，没想到，也是这么没分寸。 沈婉如有些心虚，不由自主的往方氏身后躲了躲。 方氏装糊涂，殷勤的道：「侯爷回来了。清儿和纪儿可好？」 提到乖外孙，沈阔的脸色好了些，方氏看的也不禁吃味。她膝下无子，是最大的遗憾。 沈阔淡淡道：「她们很好。婉如，你今日在王府，可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沈婉如撅着嘴道：「爹爹，我不是故意的。谁知道姐夫会生那么大的气。」 沈阔瞪眼，「你还说！」 沈婉如缩了缩脖子，不说话。脸上很不服气。 方氏劝道：「婉如还小，也不是有意的。」 沈宁如也道：「是啊，爹爹。何况，由此可以看出世子爷是真的疼爱二妹妹，爹爹也可以放心了。」 沈宁如的话，戳到了沈阔的心窝了。他一直担心沈清如在王府过的不自在，现在倒是放心了许多。火气也就没那么大了，对方氏道：「这几日就留在家中好好读书，你监督着。」 沈婉如跺脚，她最烦看书了，「爹爹……」 沈阔不为所动，反而对方氏道：「宁如的年纪也不小了，清如都有孩子了。我看纪家公子也不错，早些定下吧。」 方氏温顺的道：「侯爷说的是，妾身知道了。」 沈阔不再多呆，起身离开了。方氏暗自咬牙，她这般乖觉，侯爷还是走了。算起来，侯爷都有大半年没留宿她的房中了。 沈宁如急道：「娘亲。我不想嫁给纪凌渊。」 第24章 方氏收了心思，爱怜的看着她道：「我知道。我的女儿这么优秀。明国公世子怎能配得上。只是你爹爹今日生了气，先应下。由为娘来处理。」 沈宁如这才放心。 方氏道：「只是能拖一时，也不能拖一世。侯爷说的也没错，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上次不是都计划好了吗，怎么会是纪凌渊？」 谈及此事，沈宁如也是郁闷。只是除了纪凌渊，她更放不下萧远。 方氏对这个女儿的心思还是很了解的，见状劝道：「我看萧世子是真的对那小贱蹄子上了心，你别再惦记了。先定亲要紧。蓝家不错了。」 沈宁如道：「放心吧，娘。我知道。」 王府自小包子中毒一事后，平静了好几天。沈清如也抽出空来清理了一下忘月居的下人。 凡是有二心的，别人送的，都被发卖了。反正有当日王婆子一事，清理起来也理直气壮。 这些打杂的下人和小丫鬟、婆子好办，贴身伺候的丫鬟就得费些心思了。 沈清如当初从侯府带了两个妈妈、两个大丫鬟、四个二等丫鬟。 进了王府后，宫澜又送了两个大丫鬟。二太太和宫灵各送了一个二等丫鬟。 彩云就是沈清如从侯府带的二等丫鬟。出事后一直没有补上。 两个妈妈，就是华姨和兰姨。是沈清如的心腹。 四个大丫鬟，除了白术。一个是方氏的眼线。两个是宫澜的眼线。这次大清理也都送了出去。 五个二等丫鬟，清理了三个。就剩麦儿和一个谷雨。沈老太太的人。之前在沈清如这里也说不上话，一直是个小透明，每日只老老实实的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 沈清如索性就把两人都提了大丫鬟。 如此一来，贴身伺候的大丫鬟就有了三个人。二丫鬟一个没有。着实可怜的很。忘月居里经过清理，也一下子冷清了许多。 至于萧远虽然搬回了忘月居。也没带什么人。他身边都是些小厮长随。竟然没有一个伺候的丫鬟。 沈清如都惊呆了。一个世家大少爷，除了洗衣服的婆子外，居然没个女的在身旁，简直是一股清流啊。沈清如的好感，蹭蹭蹭的往上长。 小包子中毒，厨房里的人也难辞其咎。总是照看不周。沈清如直接用锦墨轩小厨房的人，换了忘月居的小厨房。 伺候萧远吃食的人，都是王妃亲自挑选的。萧远吃了二十多年，都没出过什么事，沈清如也放心的紧。 丫鬟婆子过几日从人牙子那挑几个身世清白的就好。这二等丫鬟是要进屋子里伺候的，须得知根知底才行。她可不想再闹出一个彩云。弄不好，这个身体的主人又要换人了。她还舍不得小包子呢。 沈清如发愁。 萧月漓过来玩，见沈清如愁眉不展。好奇的询问。知道了缘由后，回到紫竹苑和王妃一说。王妃直接从紫竹苑里挑了四个丫鬟送了过来。 沈清如喜不自禁。若是别人送的她或许忌讳，唯独王妃完全不用担心。 紫竹苑的下人又都是王妃的陪嫁。多年来对王妃忠心耿耿。对萧远忠心耿耿。自然也就会尽心照顾小包子。 对沈清如来说，小包子才是头等大事。再说，她有了兰姨等人，也不缺心腹。 不过王妃的人，显然都是调教的极好的。各个聪明伶俐，对沈清如极为恭敬，显然是真心认沈清如为主的了。 沈清如满意的不行。 其中有个叫茯苓的。之前便是王妃身边的大丫鬟。母亲是王妃身边的立夏姑姑。从小就在王妃身边伺候着。无论对王妃还是萧远都忠心不二。 沈清如直接把她提了大丫鬟的位子。 茯苓没想到沈清如会如此信任她们，忙跪着磕头。发誓以后事事以沈清如和小世子为重。 沈清如让几人起来。由白术带着去熟悉一下环境。白术心细，也周到些。 如此，沈清如身边的大丫鬟就有了四个，二等丫鬟少了些，只三个。以后慢慢观察便是。 忘月居现在虽然算不上铁桶一个。但是旁人若想打听消息，也没以前那么容易呢。 何况，还有萧远给的四个暗卫呢。 忘月居大清理，阖府上下都听到了动静。 二房和三房只是在观望，和她们关系不大。老王妃得了消息，送了几个粗使婆子。 沈清如照单全收。 老王妃也在她的信任名单之中。而且老王妃极有分寸，只送些打下手的人。 只有宫澜，在陶然居发了好大一通火。 这几天她过的一点都不顺心。 宫灵下毒谋害小世子，虽然没攀扯到她的身上。王爷也没追根究底。 但是宫灵尚在禁足。如何买通忘月居的下人，又哪里来的毒药。她这个掌管着王府的亲姑姑总是脱不开关系。 宫澜明显感觉到王爷这几日对她的冷淡。 以前虽说不常宿在陶然居。但是她求见，总会见。这次，已经好几天没见到王爷的人了。求见都被拒之门外。连萧月洛去，王爷都没见。 更可气的是，老王妃自从把管家权交给她，十几年没过问过王府的事情。现在忽然上了心。每日都派李妈妈来查看几次。 第25章 说是见她劳累，帮着她分担一些。但宫澜心知肚明，老王妃这是不信任她了。更是给她的警告。 宫澜暗中反抗了几次。都被老王妃轻而易举的化解了。 老王妃虽然十几年没管王府，但是余威还在。而且她只是个侧妃，名不正言不顺。王府许多老人并不买她的帐。 宫澜想起自己十几年辛辛苦苦的经营，本以为大权在握。没想到，只是镜花水月。老王妃只扔了颗石子，一切就都没了。 宫澜差点没气病在床上起不来。 听说忘月居在大肆清理下人，更是怒火中烧。到底还有没有人把她放在眼里了？ 可惜宫灵的前车之鉴还在，宫澜也不敢轻易的去触沈清如的霉头。只能自己生闷气。 沈清如这几日没什么烦心事，神清气爽。亲自下厨做了锅红烧肉和八宝鸡，用食盒装好，带着麦儿和小包子，给崔老送过去。 崔老给小包子解了毒之后，又来了王府一次。给沈清如送了大大小小几十瓶子的解药和毒药。 除了他自己研制的之外。江湖、后院里常见的、生僻的毒药，崔老都搜集了一些，一股脑的给了沈清如。 还有一本他自己写的毒药大全。 沈清如知道，崔老这是还在自责呢。虽说小包子中毒之事，和他一丁点的关系都没有，也没人迁怒他。可崔老自己心里不得劲，幸亏他在京城，若不然，小纪儿岂不是要死在他的毒药之下？ 沈清如无奈，只好做些美食，希望能宽慰一下崔老。 到了小院的时候，正好柳阳也在。 他是来和柳婶交代生意上的事情。 自从回京以后，诸事繁忙，沈清如关注生意的时间就少了许多。 好在，各个工坊都步入正轨，销售的事情又全部外包给了江子枫。柳婶每隔两天就会去王府一趟，汇报一下动向。也不算耽误事。 小包子中毒之后，柳婶也去过两次。每次都只是看望小包子和沈清如，生意上的事情很少提，只说一切顺利。 沈清如原先还不太放心，毕竟柳婶几人也没什么经验，很容易会犯错。后来才从柳婶口中得知，是江子枫，把所有的事情都揽了过去。有问题他都解决了，让沈清如安心照顾纪儿。柳婶怕沈清如太过劳累，想着能少麻烦些也是好的。 沈清如知道后，心中暖暖的。大约是江子枫长的很像她以前的竹马，所以她一直把江子枫当哥哥看。江子枫虽然出身商贾，但是为人热情周到，很讲义气。陪着喜羊羊一步步的发展到现在。沈清如也是非常感激他的。 崔老见到小纪儿生龙活虎的，心里也好受几分。再一看，沈清如带了好吃的，忙让柳婶拿酒来，他要喝个痛快。 崔老好酒，每日无酒不欢，常常喝的酩酊大醉。柳婶便收了他所有的酒，每餐只许喝一小杯。 沈清如难得来一趟，柳婶不想扫大家的兴。何况崔老这两天心情低落，难得有兴致，柳婶便抱了两坛足年的女儿红。 崔老一人霸占了一坛，掀开盖子，倒了满满一大碗，一口饮尽，感慨道：「还是这样喝痛快。」 柳婶斜了他一眼，「现在是痛快了，等会就连路都找不到了。」 每次都是常大壮和常山把他抬回去的。 崔老毫不在意，举着酒杯道：「这酒能解千愁，可是好东西。」 沈清如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是吧，师父？」 崔老一愣，咀嚼着这两句诗，道：「好一句，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不愧是我的徒弟，心胸就是不一样。」 可惜沈清如不是男子，不能陪他痛饮到天明。只好抓了常大壮去。只是常大壮话少，很少言语，闷头喝酒。崔老说个十句，能得他「嗯」一声，有些无趣。聊胜于无。习惯了之后，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这两人只顾着喝酒。留下沈清如和几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小院子不分尊卑。所有人围在一张桌子上，一起吃吃喝喝。沈清如觉得温馨的很。不管在王府还是在侯府，能上桌吃饭就几个主子，一开始麦儿和兰姨站在边上伺候她吃饭，沈清如还很不自在，慢慢的来习惯。 还是这个小院子更让她觉得亲切。 小雨多日不见，越发的水灵了。柳婶在京中重新给她找了先生。如今刺绣已经学的有模有样，礼仪也懂了不少。 即便不能和那些大家闺秀相比，也算个妥妥的小家碧玉了。等大些，再给她挑个好人家，不求大富大贵，能平安顺遂就好。 经历了当初沈清如和现在小包子的事情，柳婶深深的觉得，这些权贵之家能不沾边，还是不沾边的好。 小雨正拿着一个拨浪鼓逗着小包子。小孩子心思单纯，对于沈清如身份的转变，她和常水是接受的最快的。 在她心里，无论沈清如是什么身份，都是当初那个给她酸枣糕的大姐姐。 现在家里有了银子，她想吃什么都买的到。可是小雨最喜欢吃的，还是酸枣糕。 沈清如的腰间，挂着小雨绣的第一个荷包。阵脚歪歪扭扭，绣的鸳鸯像鸭子，沈清如在王府带，被笑话了好几次。 小雨今天见了，开心了好一会，对沈清如道：「沈姐姐，等我学好了，给你绣个更好看的。这个太丑了，你别带了。」 第26章 沈清如摸了摸她的脑袋，「好。我等着小雨的荷包。」 吃完饭，柳阳说起了正事：「少爷打算在京城开家店，专门卖喜羊羊的东西。铺子已经看好了，过两日就能开张。」今天他就是来找柳婶说这事，正好沈清如在，省的再让柳婶跑一趟了。 经过这两个月的宣传造势，喜羊羊的东西，一度成为京中贵人们的心头爱。沈清如和江子枫都打算走高端路线，所有卖出去的东西，都是经过层层把关的。众人皆在传，喜羊羊出品，必属精品。 京城中已经有了一家喜羊羊火锅店和糕点铺。其它的东西都放在江家的商铺中售卖。现在有自己的专卖店也好。 沈清如道：「劳江公子多费心了。回去帮我带一声谢谢。」 柳阳笑着道：「少爷说，这都是应该的。分了钱，自然要做好事情。」 喜羊羊所有的收入，江子枫都分了一半。现在已经让他挣了不少钱。 虽然对江家来说，还是九牛一毛。但是喜羊羊的前景，就连江家的长辈都非常看好。 江子枫还因为有先见，早早的和喜羊羊合作，垄断了生意。被老爹狠狠夸了一回。在江家的地位也越发的稳固。 柳阳又道：「少爷还想邀请世子妃开业那天一同前往，就在南街醉月楼的对面。」 醉月楼、望江楼、聚贤楼，是京中的三大酒楼。 望江楼是江家的。聚贤楼据说是宫家的。只有醉月楼来历成谜。 江子枫能把店铺开在醉月楼的对面，可见是下了功夫的。 沈清如问：「什么时候？」 柳阳道：「三月十二，七天后。」 沈清如想了想，自己那天也没什么事情，便答应了。 等两人说完事，再一看，崔老和常大壮已经喝到了桌子底下。 常大壮抱着椅子腿呼呼大睡。崔老拿着早就没酒的酒坛，往嘴里送，不停的推搡着常大壮，「来，继续喝……真……真没用。」 沈清如扶额，常山和柳阳一人驾着一个，弄回屋子里去了。 看着两人的背影，柳婶和沈清如抱怨道：「小山都十八了，对婚事还不上心，一提起来就说再等等。小阳更是，今年二十三了，没个媳妇，临上京前，槐花姐还托我有好人家，早些给他说个呢。」 二十三岁在古代，确实算是大龄剩男了。柳阳之前身无长物，在外流浪，没说亲还说的通。如今跟了江子枫，又因为和沈清如的生意，成了江子枫身边的得力助手。却还是闭口不提说亲一事，常槐花和柳义难免着急。 柳婶说话的时候，不时的看向麦儿。 沈清如一瞧，这丫头正在失神，眉宇间含羞带着怯。 麦儿当日为了引开追兵，和沈清如与兰姨走散，就是遇到了柳阳。跟在柳阳的身边混吃混喝，柳阳虽然言语间时常奚落，可对麦儿也是极好。 这两人也算一对欢喜冤家了。 一向神经粗大的麦儿，能出现害羞的神色，说明她也并非对柳阳无意。 至于柳阳，怕是和柳婶说了什么，柳婶才来沈清如这打听口风。 只是麦儿的婚事，还要兰姨同意才行。 沈清如意有所指的道：「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仔细斟酌也是应当的。不仅两人互相满意，还要看父母的意思。」 沈清如的意思是，只要麦儿和兰姨同意，她自然双手赞成。 柳婶眼前一亮，呵呵的笑道：「可不是么。小阳这孩子，人品好，模样周正，做事又用心。将来肯定是疼媳妇的。」 麦儿抱着小包子，装作不在意，实际上竖着耳朵听两人的谈话。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面上飞起一抹红色。连忙低头遮住了。 柳婶见火候差不多了，天色已经不早，就送了二人回去。 柳阳也告别众人，回了江府。 江家的本家在锦州。京中的江府只是一个五进的宅子，是江家人来京中办事落脚的地方。 如今，只有江子枫和几个江家族人在。 京城虽说寸土寸金，可是以江家的财力和人脉，想要置办大些的宅院也轻而易举。 江家却如此低调，难怪百年来都久盛不衰。 回去的马车上，沈清如看着不时走神的麦儿。 故意咳嗽了两声，道：「麦儿，你觉得柳阳怎么样？」 麦儿俏脸一红，故作不屑道：「不怎么样，小气又喜欢打击人。非常差劲。」 沈清如挑眉，「哦~这样啊。本来还想给他做个媒，那就算了吧。」 麦儿呆住，觉得自己这样破坏了人家的姻缘有些不地道。可是又下意识的排斥他与别人说亲，便心虚的点了点头：「嗯。算了好。」 沈清如心中发笑，却还是绷着脸，认真的道：「那我真的不做了啊？」 麦儿重重点头：「别给他做。」 沈清如闭着眼掩饰笑意，「那你可别后悔。」 麦儿还是点头，「不后悔」。说完觉得怪怪的，见沈清如似乎睡着了，没敢打扰，独自抓着头发想了半天。 小包子见状，觉得好玩，也伸着小肉手乱抓。等下了车，麦儿顶着鸡窝头，一路从王府大门到了忘月居。 第27章 不少下人见了想笑不敢笑，麦儿纳闷，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东西？」 沈清如憋着笑，一本正经的摇头，「没有，别理她们。」 等麦儿回到忘月居，在白术的暗示一照镜子，才发现自己的头发乱的没边了。委屈的瞪着沈清如，「小姐……」 麦儿已经改口叫世子妃了，只是每次和沈清如撒娇的时候，总是喜欢唤「小姐」。 沈清如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没事，挺好看的。」 麦儿噘嘴。 谷雨拿着梳子上前，帮麦儿重新梳理了一番。 茯苓服侍着沈清如换了衣服，茯苓脸上挂着笑，服侍沈清如换了衣服。 她真是喜欢极了忘月居的氛围。 来之前，她心中也是有几分忐忑的。毕竟，原主的声名远播。即便回来之后，转变了许多。但是到底如何，只有她们这些伺候的下人才知道。 许多主子，都是人前温和亲切，人后对下人动辄打骂。 就说宫澜，在王爷和老王妃面前，对待下人很宽容。私底下，陶然居这些年，不知道换了多少丫鬟。萧月洛就更是了，仗着宫澜，稍有不顺心就把火气撒到伺候的人身上。 上次被萧远打了巴掌，当晚，就有个贴身伺候的丫鬟因为端水烫了她，被打死了。 茯苓听说，根本不怪丫鬟，是她自己起身的时候没注意，碰上了。死了一个不起眼的小丫鬟，谁会在意？再说，这些事，有宫澜压着，也没人知道。 只有紫竹苑，王妃从来不会苛待下人。茯苓本来打定主意要一辈子伺候王妃的。 忘月居缺人，王妃派人过来前，都问了各人的意愿。茯苓不想来，是母亲立夏告诉她，忘月居安全，王妃才能安心。茯苓这才来了忘月居。 来之前，她对自己说，无论沈清如是什么样，都要中心不二。 没想到，忘月居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沈清如没有一点架子不说，对她们也像朋友一样。对麦儿更是，简直当成了妹妹一样宠。 在茯苓的心中，沈清如的地位已经和王妃一样了。 晚上，萧远回来的时候，沈清如正在用饭。 萧远看着吃了一半的菜，眉头都没动一下，自己坐了下来，拿了碗筷开始吃饭。 华姨给沈清如使眼色，沈清如低头吃饭，不理。 华姨只好自己道：「世子妃等了一会，见您没回来，奴婢怕她饿着了，才劝她先吃。」 萧远夹了一颗青菜，道：「无妨。世子妃饿了就先吃。」 华姨眉开眼笑的「哎」了一声。 沈清如暗自撇嘴。 她就是故意的。 萧远搬回忘月居以后，每天都回来吃晚饭。不忙的时候，午饭也会赶回来吃。整个一模范丈夫。 可惜的是，沈清如从来没等过他。总是饭一上桌，就开吃了。 饿了两顿，萧远每天提前半个时辰回来。 然后忘月居的晚饭被沈清如提前了一个时辰。 以前七点左右吃饭，现在五点就开吃了。 结果就是沈清如没到睡觉肚子就饿了，还得吃些夜宵。 她就是想让萧远受不了，再搬出去。 不过萧远行军打仗吃的苦多了，这才算什么，每日怡然自得，只当陪沈清如玩了。 见沈清如放下筷子，碗里还有一半的饭，萧远皱眉：「多吃点。」 回来这些天，小纪儿都胖了，沈清如还是清瘦清瘦的。 沈清如那着帕子擦嘴，「吃饱了，不想吃了。」 萧远无奈，「饭菜不合口？」 沈清如摇摇头。现在的厨子是伺候萧远的人，比以前忘月居的要用心的多。做的吃食既精致又合口味。是她自己饭量小，吃不了多少。 萧远想了想，问道：「有什么想吃的吗？」 沈清如颇有些忧郁的道：「我想吃小龙虾配啤酒。」 快到吃小龙虾的季节了，萧远的问话，让沈清如想起来，以前和好基友，一手啤酒，一手小龙虾，谈天说地、大快朵颐的场景。 萧远确认了一遍，「啤……酒，小龙虾？」 觉得自己还算博览群书的萧世子有些懵，为何沈清如嘴里说出来的东西，他闻所未闻呢？ 本着不耻下问的精神，萧远向沈清如请教：「小龙虾是什么？」 沈清如非常有耐心的给他画了一幅龙虾的肖像图。 萧远看着上面一个圈，边上几根须须，头顶两根长毛的东西，陷入了沉默。 沈清如拿着毛笔，歪歪扭扭的写下了「小龙虾」三个大字，还在下面签了自己的名字。拍了拍手，满意的对萧远道：「这就是小龙虾了。至于啤酒是什么，等你找到了小龙虾，我再告诉你吧。」 萧远沉默了好一会，才拿起了「画」，对沈清如道：「我去问问萧然。」 萧然最喜欢捣鼓稀奇古怪的东西。问他也许能知道。 沈清如目送着萧远离开。她总觉得萧远似乎从她画画开始一直在忍耐着什么。 沈清如沉思。 麦儿忍不住开口道：「世子妃，奴婢觉得，您有时间，还是……练练字画吧。」 第28章 沈清如摸着下巴，扭头看她，「有那么差吗？」 麦儿点头。 沈清如看向白术。 白术犹豫着点了点头。 沈清如心塞。 她的字还是挺好的，只是用不惯毛笔而已。至于画，她是灵魂画手，懂吗！灵魂画手！看神不看形！ 华姨知道，以前的沈清如被方氏捧杀，琴棋书画女工刺绣，任何沈清如觉得学着累的东西，方氏都不让她学。在侯爷面前，都是找沈宁如代写，随便糊弄过去。不过华姨不知道，沈清如的字画居然差到了如此地步。 这以后出去参加宴会，有人让写几个字，怎么拿的出手？堂堂萧亲王府的世子妃，琴棋书画一窍不通，会让人笑掉大牙的。 华姨暗中决定，以后一定要多劝劝世子妃多读些书。 这边，萧远拿着画像犹豫了会，还是去找了萧然。 萧然上次偷跑回王府，遇到了麦儿，恰巧帮了忙。老王爷夸奖了他一番。 然后，第二天的训练更重了，看的也更严了。 萧然每天回来累的要死，到处喊疼。听书给他捏肩膀，捏的手都酸了。 见了萧远，忙喜道：「世子爷来了。」 他也可以解放了。正打算趁着给萧远倒茶的功夫开溜。被萧然给叫住了，「回来。让听雨去。你回来继续捏。」 听书哭丧着脸，一步步挪了回去。听雨捂着嘴，给萧远到了茶。 萧然趴在软塌上，软绵绵的道：「大哥，你怎么来了？」 萧远道：「知道这个吗？」 萧然接过画像，展开一看，嘴角抽搐了几下，「这什么东西？谁画的？技术太烂了吧。」 萧远面不改色的道：「你嫂子画的。」 萧然沉默。拿起画仔细的观赏了一下，道：「这画的真是栩栩如生、出神入化。这是什么来着？」 听书暗自咧嘴，他家少爷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萧远道：「小龙虾。」 萧然眨眼，「小龙虾是什么？」 问听书、听雨，「你们听过吗？」 两人摇头。 萧然对萧远道：「大嫂找这个干什么？」 萧远不确定的道：「应该是吃的吧。」 萧然眼睛一亮，一下子坐了起来，肩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 沈清如弄的吃食，都是他闻所未闻的。萧然兴致勃勃道：「我找人问问去。」 他的狐朋狗友最多。三教九流的什么人都有。只要这世上有的，就没他找不出来的。 沈清如只是随口一说，也没真的指望着萧远能找到小龙虾。 毕竟小龙虾是千年后才引入中国的，现在这个世界什么情况她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东西还难说呢。 说完，她也就抛之脑后了。 七天后。 醉月楼，二楼雅间。 沈清如坐在窗边，看着对面喜羊羊开业的热闹场景。 人比她想象中的要多的多。 喜羊羊的掌柜的，还是由常大壮来当。今日，剪彩也是由他来。 铺子一共两层。下面卖的是各种调味酱和车子。二楼卖的是喜羊羊系列的玩偶。 定价都不便宜。 车子经过改良之后，已经卖到了二十两银子一辆。定制的要一百两。 玩偶用的都是上等的布料，最小的都十两银子一个。最贵的喜羊羊全家福，沈清如把美羊羊、懒洋洋、暖羊羊等都搬了过来，一套六只，五百两。目前只做了十套。贵宾才能购买。 每套都配了一本小画册。喜羊羊的系列故事。 古代人多无聊啊。没电视、没手机。每天只能看书、看戏。 女孩子们能做的事情就更少了。 沈清如相信，这个系列故事一定会广受欢迎。到时候，再把灰太狼一家做出来，又是一笔进账。 因为人太多，把这半条街都堵住了。 不少人都是一大早就来等着喜羊羊的开业的。 开业当天，店里的所有商品一律八折。 虽然大户人家不缺这点钱，但是不早点来，抢不到啊！ 看着这万人空巷的盛状，江子枫也不禁感慨，真是太受欢迎了！他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从来不知道银子这么好挣。更不知沈清如怎么想到的这些奇奇怪怪的点子。 沈清如今日出门只带了麦儿，穿着青绿色云锦长裙，外面罩着撒花烟罗衫，简单大方。头上一枝碧玉如意簪，显得干净利落，寓意又好。 见江子枫望她，眨眨眼，道：「江公子有事？」 江子枫笑了笑，嘴角微微扬起，「只是觉得沈姑娘的点子总是与众不同。」 沈清如莞尔一笑，「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谁让我是万里挑一的那个呢？」 身后的麦儿捂脸，要是别人听到了，肯定要说世子妃太张狂了。 江子枫却深以为然，哈哈一笑：「沈姑娘说的不错。的确是万里挑一。不，整个大萧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只有江子枫知道，他的最后一句话里，含了几分惋惜。 第29章 若沈清如不是萧远的世子妃，真的只是一个被夫家抛弃的女子该多好。他一定会排除万难，娶她为妻。 沈清如抿唇不语。 她可没夸张，她本来就是千万里挑一，才能体验一把穿越。 江子枫笑够了，从随从手中接过一个盒子递给沈清如。 沈清如用眼神询问。 江子枫微微一笑，道：「一个小小的礼物。」 沈清如打开盒子。麦儿惊奇道：「啊，是世子妃。」 盒子里静静的躺着一个玩偶娃娃。 大约有沈清如胳膊那么大。 大眼。瓜子脸。蓝色的棉裙，月白色的绣花小披风。手腕上带着一对绞丝银镯。嘴角带着自信的笑。 在裙摆上，绣着「一人独钓一江秋」几个字。 沈清如想起来，在清远县，她租下书斋的那天，就是这身打扮。 也是她和江子枫第一次见面。只是当时的她并不知道。 沈清如有些犹豫，这个布偶一看就是费了许多心思的。上面的衣服花纹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布料也是用的上等的浮光锦。用的绣线都是贡品。 江子枫见她神色，知她在顾忌什么，心中苦涩，面上却不露分毫，道：「沈姑娘不用多心，只是我的一点心意。算是谢谢沈清如当初愿意和我合作。」 其实当初的合作，江子枫也是带了些许的私心，想要接近沈清如的一个借口。他没想到，喜羊羊的东西居然能火爆到如此的地步。连带着他也受到了不少的好处。 沈清如客气道：「合作是互利的，若是没有江公子，我自己还是得费一番力气的。」 江子枫摇头，道：「不一样的。」 见沈清如面露不解，含蓄的道：「和沈姑娘的合作，让我在家中的位置也更稳固了些。」 话至此，沈清如才有几分明白。 她也听说过，江子枫上面还有一个庶出的长兄，叫江子恒。只是这个江子恒，外界传闻，生母低微，自己也平庸。不像是能威胁到江子枫地位的。 江子枫惯会和人大交道，看人脸色。见沈清如的神色，猜到三分，便道：「往往不叫唤的狗，咬起人来才是最狠的。」 沈清如挑眉，看来江家的水也不是很清啊。 不过她对江子枫的话还是非常赞同的。毕竟，王府里还有个秦夕烟。 自宫灵被休以后，秦夕烟越发的安分起来。平日里都快忘了王府还有这么一号人了。不过沈清如却从来没有放松过对她的警惕。 江子枫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沈清如想着可能是和自己的合作，让江家人对江子枫的能力更加肯定。这么说起来，自己也是有些功劳的。 再者，她是真心的喜欢这个玩偶。便不再推辞，盖上盒子，让麦儿好生收着，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谢谢江公子。」 江子枫见她收下了，心中欢喜，忙道：「沈姑娘愿意收下就好。以后有生意还请多多想着我才是。」 沈清如抿唇轻笑。正准备答话，忽然听到一句冷冷的话：「还是算了吧，江家家大业大，内人的一些小生意，就不劳江公子费心了。」 沈清如额头跳了跳。不用转头，她都知道，除了萧远，就没有第二个人了。 沈清如郁闷，回京后，她总共就和江子枫见了两次面，为何次次都能遇到萧远。三人就这么有缘吗？ 萧远面无表情的走到沈清如的身旁，站着不动，也不说话。 沈清如仰头，不知道这位爷想干什么。 萧然贼笑着道：「大嫂，大哥是让你给他让个座呢。」 萧然这几天为了找「小龙虾」，跑遍了整个京城，问遍了所有认识的人，没一个听说过的。正找萧远商量，忽然见到行云来给萧远送消息。 萧远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萧然直接一定有好戏可看，忙死皮赖脸的跟了上来。果然，见到大嫂和别的男人聊的正欢。 再一看，这男子他也认识啊。四婶的侄子，江家的大少爷，江子枫。 啧啧啧，这关系可真够乱的。 沈清如听了萧然的话，拿不准是真是假，试着往边上挪了挪，萧远不客气的一屁股就坐了下来。 沈清如一脸黑线，大哥你开个金口会死啊？刚才还不是很能说的吗？ 沈清如的嫌弃都在脸上，萧远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麦儿缩了缩脖子，她觉得世子爷的身上，凉气嗖嗖嗖的往外冒。 萧然和江子枫也算熟悉，屁股一抬，就坐在了江子枫的边上。 小眼神在江子枫和沈清如之前转来转去。 沈清如白了他一眼，萧然才屁颠屁颠的道：「大嫂，你和子枫聊啥呢？」 大哥话少，这活当然得他来做了。 沈清如努了努对面的喜羊羊，「看热闹。」 萧然伸头一望，是挺热闹的。方才他们过来，马都挤不进去，还是走过来。不过萧然奇怪：「这个有什么好看的？」 沈清如忽然坏心眼的一笑：「因为我是东家啊。」 萧然呆。 他回来的迟，萧远又没对外人说过，除了侯爷，没人知道沈清如就是喜羊羊背后的大东家。 第30章 萧然哑了口口水：「不是吧大嫂，你开玩笑的吧？」 喜羊羊啊。短短三月之内，遍布大萧的喜羊羊。崛起速度之快，让所有的商家望尘莫及。因为在江家的店铺里卖，主事的又是江子枫。萧然从来没想过，会和沈清如有什么关系。 「哥，真的吗？」萧然向萧远求证。 萧远的心情有些复杂，喜羊羊的盈利比他的俸禄还高，会不会显得他很没用？ 见萧远点头，萧然一阵眩晕。 他觉得这个世界都有些不真实了。萧然瞬间抛弃了亲大哥，转抱沈清如的大腿，「大嫂，你还需要跑腿的吗？」 沈清如「咳咳」两声，一本正经的道：「你都会些什么？」 萧然一甩头，傲然道：「本少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十八般武艺无所不能。」 沈清如侧目。今天风大，也不怕闪了舌头。 萧然嬉皮笑脸的道：「怎么样，大嫂，还行？」 沈清如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一会，憋着笑道：「可以。」 萧然得意洋洋，正准备向自己老哥炫耀，发现萧远的脸色不是很好。萧然后知后觉，自己似乎跑题了。 忙坐直了身子道：「大嫂，你要出来看热闹，可以叫上我大哥啊。我也行。」 斜睨了一眼江子枫，意思是这货就不用了。 沈清如随口道：「下次叫你。」 萧然满意。 萧远黑脸。 他呢？萧远觉得，自己该好好的振振夫纲了。 「我最近不忙。」话一出口，萧远有几分懊恼。这语气听起来没什么威严啊。 萧然抖着肩膀笑。他算是知道了。自家大哥被大嫂吃的死死的。 沈清如觉得，萧远这话莫名的有些可爱？顾及着萧远的面子，沈清如斟酌着道：「那叫你一起？」 萧远满意的点点头，「嗯。」 萧然笑的脸都快抽筋了。 他家大哥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这不会是个假货吧？ 这般「和谐」的场景看在江子枫的眼中，心中微微刺痛。他觉得自己待在这里实在是很多余。 压下心头的酸涩，江子枫笑着告别：「想起来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我就不多陪了。你们慢聊。」 沈清如轻轻颔首，「江公子慢走。」 萧远微微点了下脑袋。 只有萧然，热情的站起身，「哎，这就要走啊，不多坐会？」 江子枫婉言谢绝，「下次吧。」 说完，便带着随从离开。 下了楼梯后，江子枫停住了脚步。抬头望着雅间，门关着，什么都看不到。 江子枫的脑海里，却全部都是沈清如方才坐在窗边，恬静的模样。笑起来的时候，右脸颊一个小小的酒窝，像阳光一般明媚。 许久，江子枫才喟然一叹。转身大步离开。 恨不相逢未嫁时。 若是能再早些遇到。该多好。 雅间的气氛，自江子枫走了就正常了许多。 萧远得脸色，也不再像被人欠了八百两银子一般冷冰冰的。 萧然拨动着茶杯，想起来这两天让自己头疼不已的小龙虾，道：「大嫂，那个小龙虾到底是什么东西？」 「呃……」沈清如语塞，虽然她吃过许多次，但是对小龙虾的来历，倒是没关注过。谁知道后世随处可见的小龙虾，在古代，如此罕见。只好道：「长的和虾很像，壳硬一点，红色，生长在水里。」 「……」萧然沉默。这些不用说他也知道好嘛。 沈清如摆摆手，「我就是随口一说，找不到就算了。」 萧然忙道：「放心吧大嫂。我一定给你找到。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能埋没呢。」 虽然萧然没吃过，但是他相信沈清如的品位，能让大嫂这么念念不忘，一定是人间难得的美味。 沈清如扶额，果然吃货都是不顾一切的。 三人又坐了会，大都是萧然在说，沈清如应和两声，萧远静静的听着。 喜羊羊一整天都很火爆，人来人往的，络绎不绝。 不过沈清如下午就回了王府。 一个是记挂着小纪儿，一个是因为萧然实在是太聒噪了。 至于萧然和萧远，两人又回了军营。 沈清如才发现，这两人啥事都没有，不会是因为知道她约了江子枫，专门过来的吧？ 沈清如越想越确定，否则，怎么会这么巧，两次和江子枫出去，两次遇到萧远？ 想起萧远的反应，沈清如微微脸红，这位爷吃起醋来，貌似还挺可爱的。 想了想，沈清如觉得，在古代，她一个已婚女子和外男单独相见，确实有些不合适。虽然他们只是因为生意上的往来。如此想来，萧远已经给足了面子。 沈清如心下微微有些愧疚。晚上的时候破天荒的等了萧远一起吃饭。 萧远习惯了吃剩饭。回来时忽然见桌子上的饭菜，一口没动，还以为沈清如没胃口，关心道：「怎么不吃饭？」 沈清如脸色微红，「等你。」 萧远一愣，继而喜出望外，冷硬的脸部线条也变的柔和，眼角微微上扬，仿佛融化了的清泉，让人忍不住沉浸其中。「下次我早点回来。」 第31章 沈清如的脸更红了。 萧远回来的已经够早的了。是她把晚饭时间提前，今天又忘了嘱咐小厨房，才等了这么久。 只是萧远无限包容的话，让她心中生出几分甜蜜。忙道：「不用了。以后还是正常饭点开饭就好了。快点吃吧，都凉了。」 「嗯。」萧远应了一声。先夹了几筷子沈清如爱吃的菜，放到她的碗里，才自己开始慢慢的吃起来。 一旁伺候着的兰姨和华姨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她们虽然对萧远有些意见，但是见沈清如一直待萧远不冷不热的，又不免着急起来。 说到底，出嫁的女子还是要仰仗着夫君的。 世子妃能和世子爷举案齐眉、相安相守，她们也才能真正的放心。 这一夜，沈清如谁的格外安稳。梦里，都是萧远一笑春暖花开的场景。 第二天醒来时，嘴角还带着笑意。 伺候她梳洗的茯苓不禁道：「世子妃昨夜梦见了什么，如此开心？」 茯苓来忘月居久了，也会偶尔和沈清如开开玩笑。 沈清如从来不会因为这些玩笑话恼了她们。 正在整理床铺的麦儿道：「是不是在梦中捡了银子，上次我在梦里捡了一百两的银子。高兴了大半天呢。」 谷雨也不像刚进屋伺候时，那般小心翼翼了，她和麦儿的关系最好，打趣道：「麦儿姐姐，你当世子妃和你一样呢，要我说，起码是捡了一千两，是吧，世子妃？」 茯苓给沈清如梳了一个芙蓉归云髻。正拿了一个碧玉金步摇给沈清如插上，听了话，嗔了两人一眼，道：「敢拿世子妃打趣，胆子越发大了啊。」 话是这样说，脸上却带着笑。 麦儿和谷雨也不怕。前者还冲她吐了吐舌头。 沈清如此时正对着镜子里的人出神。 茯苓的手很巧。一番打扮下来。镜中的女子，淡抹胭脂，白嫩如玉的脸蛋上一抹娇红。秀眉如柳弯，娇媚动人。 谷雨捧着一件月牙白垂花宫锦长裙，询问道：「世子妃，穿这件如何？」 沈清如被唤回了神，看了一眼裙子，点点头。 穿好了衣服，茯苓又找了条鹅黄色的宽腰带系上。越发显得细腰盈盈一握，雅而不俗。 茯苓拿着两副耳坠犹豫不决。沈清如指着其中一对玉兔捣药耳坠，道：「就带这个吧。」 接着又从首饰盒中，挑出一对白玉八仙纹手镯带上。腰间还系着一块翡翠玉佩。 待收拾妥当，沈清如站起身，转了两圈。 麦儿笑嘻嘻道：「世子妃稍稍一打扮，就如此倾国倾城，还不把今日宴会上的小姐夫人们都比下去。」 沈清如平日里不喜欢太过奢华，又不爱戴首饰，有些太素净了。如此一打扮，确实有几分惊艳。 既显出了身段窈窕，又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 沈清如自己也挺满意。 她今日受邀参加二公主举办的桃花宴。 每年桃花盛开的时候，几位公主都会举办桃花宴。宴请京中所有的名门贵女、世家夫人。今年，轮到了二公主。 沈清如回京，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 自然是要好好的装扮一番。 见时辰差不多，茯苓扶着沈清如出门，白术跟在后面。 本来沈清如是想带着麦儿的，可是兰姨怕麦儿粗心，给沈清如惹麻烦，便留她在府中照看小纪儿。 王府门口，沈清如遇到了同样盛装出行的秦夕烟。 秦夕烟认的哥哥英国公，便是二公主的夫君。二公主是她名义上的嫂子。 所以桃花宴，也给她送了帖子。 秦夕烟的穿着虽然不如沈清如的高贵，却也是用了心思的。一身浅青色对襟长衫，杏黄色绣梅边综裙，披着浅色薄烟纱。柳叶髻上插着一支绿雪含芳簪。 腰若约素、肌若凝脂。看着娇嫩柔美。 见到沈清如过来，忙行礼，「见过世子妃。」 身后跟着的丫鬟，也恭敬的低了下身子。沈清如觉得眼熟，稍稍一想，记起就是当日的采莲。 那个她刚回王府，便带着几颗柠檬去忘月居炫耀的小丫鬟。 若不是沈清如因为柠檬水，对她印象深刻，都不会把面前这个低眉顺眼的丫鬟和以前那个趾高气扬的人联系在一起。 「秦侧妃起来吧。」沈清如看了一眼采莲道，「是叫采莲吧？好久没见你了。」 自从萧远明显的偏袒她之后，这些人便不怎么敢在她面前溜达。 而且秦夕烟也不用去给她请安，见到的次数就更少了。 说起来，以前秦夕烟和宫灵不用给她请安，是萧远允许的。若不然，宫灵和原主对上，一定会闹的鸡飞狗跳。 现在么，沈清如忽然坏心的觉得，她或许可以提一提这个问题。 不过沈清如不想给自己找堵，所以也就这么一想了。 采莲被点了名，只得上前道：「奴婢采莲，见过世子妃。奴婢最近都在侧妃身边贴身伺候，所以世子妃不常见到奴婢。」 沈清如点头，她只是随口一问，犯不着和个小丫鬟过不去。 第32章 秦夕烟目送着沈清如上了马车，才转身走向后面的马车。 沈清如坐的马车，车身宽大，装饰精巧讲究，红绸作帏，辅以垂缨，显得小巧华贵，漂亮典雅。秦夕烟坐的马车，就要简单的多。不仅地方小，用的也是普通缎子。 秦夕烟幽幽道：「还是正妃好，什么都高人一等。」 采莲放下车帘，轻声道：「侧妃小心些，别让人听到了。」 秦夕烟颔首，她也只是有感而发，说完便闭目养神，不再说话。 沈清如到了英国公府后，就有管家带着她和秦夕烟去了正厅。 正厅里，已经来了不少人。沈清如大致的环视一圈，沈明如和宁国公夫人还没到，她只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原主很少参加这种档次的宴会，认识的人自然不多。 其中一个便是季如川的夫人云氏。 季如川是萧远的好友，上次小包子百日宴，云氏给沈清如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两人颇有些相见恨晚。 季老夫人和季夫人没来，云氏正无聊。见了沈清如，欢喜的冲她眨了眨眼睛。 沈清如也回了一个笑脸，正准备过去打招呼。忽然听到一声重重的「哼」。 沈清如转头，竟然看见了宫灵。 边上还有陈国公夫人和宫若儿。 沈清如心下诧异，这宫灵调节能力挺强啊，才被萧远休了没几天。就能神色如常的参加各种宴会了。 沈清如微微一笑，没搭理她。 二公主道：「萧世子妃来了，快坐。」 宫灵和沈清如之间的事，早传遍了京城。不管是萧家还是宫家，二公主都不想得罪。 她今天的宴会并没有邀请宫灵，可是陈国公夫人把人带来了，她也不能把人赶走。这会见宫灵有意找茬，忙抢了话头。 前些日子萧亲王府小世子的百日宴办的轰轰烈烈，后来又因为小世子中毒，休了宫灵，半点没有顾忌宫家的脸面。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沈清如在王府的地位举重若轻。 若是真到了二选一的地步，二公主也会选择帮沈清如的。 虽然沈清如年纪尚小，但是王府位高权重，沈清如理所当然的做到了上首。比陈国公夫人还要高出两个位置。 宫家毕竟只是个国公府，贵妃又不是皇后，这地位上还是无法和王府相比的。 宫灵看的牙痒痒，那位置本该是她的。 见沈清如坐下，二公主道：「世子妃怎么没把小世子带来，前些日子国公爷还夸奖小世子聪明可爱，夸的我都想立时去见一见，又怕唐突了。」 沈清如谦虚道：「是英国公过奖了。我出门时，纪儿正在睡觉。就没带出来了。改天得空了，再抱来给公主瞧瞧。」 二公主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沈清如笑着应是。 当今圣上一共有三子四女。 长公主千顷，封号昭阳。生母为先皇后，先皇后去世后，一直由皇上亲自抚养，也最得皇上的喜爱。今年已经三十五岁，孩子都生了两个了。嫁的是尚书令顾大人的长子顾晓，现任三品的御史大夫。也是年轻有为，前程似锦。 大萧国对驸马没什么忌讳，皆可入朝为官。 二公主千惠，封号昭和。生母是关外进献的舞女，一直不得宠。生下二公主后，没多久就郁郁寡欢。二公主得了太后的照拂，才平安长大。嫁的是英国公的嫡子。前几年，老英国公去世，成为现任英国公。现任英国公和王爷交好，所以萧远才让秦夕烟认他为哥哥。沈清如觉得以两人的年龄差，完全可以认干爹。 二公主也生了一子一女。嫡女韩若宣，十三岁，沈清如刚刚见过，长的娇俏可爱。嫡子韩立轩，才六岁。整个英国公府的宝贝疙瘩。沈清如还没见过。 三公主千雪今年十六岁，和八岁的三皇子萧寒，都是宫瑾所出。爱屋及乌，皇上也非常宠爱他们。 四公主千叶，十四岁，是蓝皇后的唯一孩子。皇上不喜欢皇后，对四公主也很少上心。 大皇子是董妃所出。外封并州做了康王。康王妃就是明国公的妹妹，纪凌渊的姑母。董妃出身应城伯府，家室不显，人又蠢笨，也不会讨皇上喜欢。能封妃，全是熬出来的。毕竟她是后宫资历最老的妃子了。自宫瑾入宫得宠后，董妃就一直依附于她。前朝，应城伯也与宫家交好。 二皇子瑞王，封地定州。瑞王妃便是萧远的姑姑。二皇子的生母是一位昭仪，几年前已经去了。 皇上一共就三个儿子，而且皇上今年已经五十四岁，年纪挺大的了，估计后宫不会再有孩子出生。 如今太子未立，三位皇子都有可能坐上皇位。 所以，这明争暗斗激烈的很。 如今呼声最大的就是宫瑾所出的三皇子萧寒了。二皇子没有母族可以依仗，大皇子事事以宫家马首是瞻，只有萧寒，母亲得宠，前朝又有宫家扶持。 这也是宫家最为得志的地方。在宫家和依附于他的人看来，下一任皇帝非萧寒莫属。 只是萧寒一天天的长大，如今已然十七岁。皇帝虽然圣宠不断，却从来没有提过立他为太子。其中的意思，令人不解。 二公主因为生母出生低微，在皇上面前也说不上话，倒是没有掺和进这些事情当中了。 第33章 若不然，王爷也不会与英国公交好了。毕竟王府，在立太子一事上，一直是保持中立的。 作为秦夕烟名义上的大嫂，二公主反而对她并没有过多的亲近。 单是秦夕烟侧妃的身份，二公主就亲近不起来。侧妃说出去好听，但是在她们眼中，无非是个有点身份的妾。而正房向来和妾水火不容，二公主自己也不会喜欢，有人在她面前和自己夫君的小妾嘘寒问暖。 若不是顾忌英国公的颜面，二公主连请帖都不想给秦夕烟下。 见二公主不冷不淡的样子，秦夕烟未免有些尴尬。只是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只得咽下了这口气。坐在了沈清如的身后。 而因为二公主的态度，本来就不待见秦夕烟的贵妇们，更加不愿搭理她。 饶是秦夕烟一向冷静沉稳，也被气的不轻。主动搭讪了几位夫人，只得了几个「恩恩」之后，秦夕烟终于息了心思，老老实实的坐着。 沈清如把后面的动静听的清清楚楚。 心下发笑。果然，女人最懂女人。 男人吃秦夕烟柔柔弱弱那一套，女人们却大都反感的很。 沈清如正在和邻座的夫人交谈，忽然又进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个，直直的往她走了来，口中道：「三姐姐，你也在啊。」 是方氏带着沈宁如和沈婉如到了。 沈婉如到了沈清如的边上，便拉着沈清如的胳膊，一副姐妹情深。 沈清如试着抽出自己的手，没拽动，只好道：「四妹妹怎么才来？」 沈婉如羡慕道：「侯府离得远，自然没三姐姐先到。」 沈清如不知道，沈婉如是真傻还是装傻。 京中的宅邸都是按地位分的。萧亲王府不用说，英国公的也在附近。侯府离的稍微远些。却也不算太远，早一炷香出发，也没什么区别。却非要在众人面前说这种话。 沈清如微笑不语。 不少夫人掩嘴窃窃私语。到底是小家子出身，上不得台面。 方氏虽然转正十几年，但是大家都记得她原先也只是一个妾。 古代的贵妇们还是比较无聊的，所以哪家有什么八卦，都打探的清清楚楚。 方氏捧杀沈清如的事情，不少聪明的都看出来了。众人对她也很是看不上眼。 方氏瞪了一眼沈婉如，出门前还叮嘱过，让她不要乱说。上前殷切的对沈清如道：「三姑娘也来啦，怎么看见母亲也不打声招呼。」 沈清如轻轻一笑，低头不语。 她是萧亲王府世子妃。御赐的二品郡王妃。 方氏不过五品，按等级理应方氏先和她见理。 方氏的脸色一僵。她以为在这些人面前，沈清如会顾忌着名声。没想到，沈清如根本不理她。 宫灵嗤笑一声。 方氏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 还是沈宁如对沈清如低了低身子，「见过世子妃。」 沈清如才道：「二姐姐好。」 就算把方才那一幕掀过去了。 方氏心下暗恨，沈清如在众人面前如此不给她脸面。却不敢上前自讨没趣，正打算去位置上坐着。 偏偏沈婉如虽然面上对沈清如亲亲热热的，却恼她不给方氏面子，想起前几日还被赶出了王府，脆生生道：「三姐姐真是的，许久不见，对我们都不亲近了，上次我和姐姐去王府看望纪儿，才待了一会就让我们回去了。」 沈婉如没好意思直接说，她们二人是让萧远轰出去的。 沈婉如的话半遮半掩，难免惹人遐想。 宫灵终于等到奚落沈清如的机会，也不管陈国公夫人如何使眼色，张口便道：「有些人真是得了势就猖狂起来，自己用尽心机飞上高枝，就看不起亲姐妹了。」 宫灵的话就很直白了。不仅说沈清如六亲不认，还暗指下毒一事，自己是受陷害的。 一众夫人们浅笑不语，当吃瓜群众总比自己下水扑腾好。 沈清如头疼，这真是哪里都有宫灵。有一点机会都要来找个不痛快。 对宫灵来说，只要沈清如不痛快，她心里就痛快了。 沈清如还未答话，云溪便道，「宫姑娘，事情没搞清楚之前还是不要妄下断论的好。」 宫灵见是云溪，虽然厌烦她为沈清如出头，但是念着季家和云家都是实权，是陈国公拉拢的对象，语气比之前好了三分，「云夫人说的是，只是画皮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人表面看起来纯良无害，背地里不知道多少坏心思呢。云夫人还是小心点，别被人骗了。」 宫灵说的阴阳怪气，还不时的看向沈清如。 沈清如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扬声道：「是啊，宫姑娘还真是了解呢。确实有些人，人前姐姐长妹妹短的，人后下毒谣言都没少做，对种人还是离得远些好。」 宫灵气道：「你……！」 沈清如浅笑依旧，转而看着沈婉如道：「四妹妹和二姐姐好心看我，我自然欢喜。只是四妹妹年纪也不小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里应当有数才是。上次是我，若是换了别人，指不定都乱棍打出去了。」 二公主顺口问道：「沈四姑娘说了什么，惹得你这个当姐姐的这么生气？」 第34章 沈婉如抢在前面，一脸委屈的开口道：「二姐姐怎么这么说，我不过是在姐夫面前提起了姐姐在外面的那些时日，我只是一时好奇，况且姐姐若是清清白白，又何必在乎人说呢？」 宫灵听了，也是幸灾乐祸道：「沈四姑娘说的有道理。萧世子妃，你身正不怕影子斜，自然无需在意。这么紧张，不会是真的有什么吧？」 宫灵说到后面声调上扬，似乎沈清如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萧远的事情。 有几个夫人交头接耳的，看着沈清如的目光里带着探究。 沈清如气乐了，这一个个的，真是见不得别人好。 沈清如慢理调斯的道：「首选，生气的是世子爷，赶四妹妹出府的也是世子爷。」 见沈清如半点面子也没留，直接把她们被赶出府的事情说出来，沈婉如的眼中划过一抹恨意，面上却更加委屈了，「三姐姐……」 沈宁如也道：「三妹妹，四妹妹只是一时口快……」 沈清如受不了她们两个的惺惺作态，打断道：「是啊，一时口快，在世子爷面前，说我在外面指不定都认识了什么人。」 反正她在外半年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沈清如索性摊开了说，省的以后时不时的有人拿这来说事。「我是在外半年，可并没有认识什么人，一直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抚养着纪儿。纪儿的身份是得了王府上下乃至圣上的认可的。四妹妹非的在世子爷面前说些不清不楚的话，惹世子爷生气。让我这个做姐姐的也是很为难啊。」 沈清如口齿伶俐，噼里啪啦一阵到豆子似的说完。 沈婉如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沈清如接着道：「若是对小纪儿的身份有疑问的，就是在质疑王爷和圣上的决断。至于对我经历好奇的，有空了去王府，我可以从头到尾讲给你听。只是，不要再在我的夫君面前，说些不清不楚的话了，不然，我会怀疑你的用心的。」 沈清如抬头环视一圈，方才不少议论的夫人们心虚的扭开头，沈清如的目光最终落在沈婉如的脸上。 沈婉如的脸色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沈清如在众多夫人面前居然如此强势，反而让她没有台阶下，沈婉如只觉得大家都在看她的笑话，现在那，不知所措。 沈清如只看着她。脸上依旧带着笑，只是笑容有些冷。 一次两次的找她麻烦，坏她名声，还真是她的好妹妹呢。若不让她长点教训，下次指不定会说些什么。 沈宁如的脸色也不比沈婉如好到哪里去。她就站在沈婉如的边上，那些投过来的目光像刺一样扎进她的心里。 她正在议亲，若是让人以为她喜欢搬弄是非，一定会损害她的名声。 何况，沈宁如嫁进宁国公府，沈清如嫁进王府，侯府也跟着水涨船高。她和沈婉如说亲的标准都提高了不少。 要是她与沈清如姐妹不睦的消息传出去，一定会令身价大打折扣。 算计清楚了利害关系，沈宁如只想怎么在众人面前化解这次冲突。可惜方氏一时被沈清如镇住了，没反应过来。沈宁如只好拽了拽沈婉如的衣袖，强笑着对沈清如道：「三妹妹何必生这么大的气，这事是婉如做的不对，下次我会看好她的。」 又瞪了一眼沈婉如，沈婉如这才不情不愿的开了口，「三姐姐，是我不好，你别生我的气了。」 沈清如似笑非笑的看了看沈宁如，为了自己的名声，连沈婉如都能踩，还真是能屈能伸。不过她已经说了这么重的话，再揪着不放就显得小气了。 沈清如淡淡的道：「既然四妹妹认了错，姐姐就原谅你这一次。还望二姐姐，以后多多看着四妹妹，别让她再乱说话了。」 沈宁如这才拉着沈婉如到方氏边上坐下了。她这会也没什么心思去找沈清如联系感情，只希望安安静静的，大家把她望了才好。 沈宁如看着前方沈清如挺直的背影，心中即惊且怒。怒的是沈清如扫了她的脸面，惊的是沈清如何时变得这么能说会道，聪明伶俐了？ 沈宁如一时盯着沈清如的背影走了神，忽然发现有人看过来，一望，是坐在沈清如身后的秦夕烟。秦夕烟友好的冲她笑了笑。 沈宁如回了一个礼貌的笑容。秦夕烟对她微微点头，颇有些深意的看了沈清如一眼。 沈清如方才一番话，让屋子里的人都吃了一惊。 云溪的眼睛更是亮晶晶的。 不仅是没想到以前那个臭名远扬的沈家三姑娘能说出这样条理清晰、掷地有声的话，更是因为沈清如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气势。倒是和萧亲王府中几个男主子的天生自带的霸气很像。 王府的护短和霸道是出了名的。在朝堂上，老王爷和王爷说话，几乎没什么人敢反驳。倒不是他们仗势欺人，只是你说一个「不」字，瞬间冷飕飕的眼神瞪过来，能吓到人腿软。萧远的火候差些，不过一脸的生人勿近，也没几个人敢跟他犟嘴。 问题是皇帝还对他们三人信任有加，更没人敢去摸老虎的屁股了。 方才那一瞬间，有些年长的夫人都觉得，沈清如似乎老王爷上身了，那股子霸道强势，让人不敢直视。却又让人讨厌不起来。 季如川一直觉得萧远没能娶个好媳妇，妻贤后院安生，男子才能一心在朝堂。而萧亲王府的女主人，不仅要贤惠还是聪明果决。 第35章 季如川私底下也和云溪说过几次。虽然沈清如回来后转变了许多，季如川依旧觉得，以后萧远接手王府，沈清如镇不住王府的下人。如今云溪看来，季如川怕是多虑了。 一时无人说话。直到又有了人进来，慢慢的，才又开始活跃起来。 沈清如这边，找她说话的反而比之前的人多了。 沈清如想，果然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有的时候，强势一点反而会赢得别人的尊重。 云溪一直想找沈清如说会话，都没找到空隙。 沈清如有些内疚的对她笑了笑，云溪冲她悄悄摆了摆手。 沈清如笑，安心的应付前来搭话的夫人们。 桃花宴自然是要赏桃花的。赏完桃花后，才是吃饭的时间。 见人来的都差不多了，众人便起身一起往花园走去。 年纪小的姑娘们跟着若宣郡主，成了婚的跟着昭和公主。 沈清如正打算往昭和公主那边去，若宣郡主和一位穿戴华丽的少女一起走了过来。 若宣郡主道：「见过萧世子妃。」后面的少女也跟着一起行了礼。 沈清如不知道若萱郡主何意，客气的回了礼。 「我们想和世子妃一起赏花，可以吗？」若宣郡主邀请道，后面的少女眼睛里满是期待。 沈清如看着觉得可爱，笑着道：「求之不得。」 若宣郡主冲身后的少女笑了笑，向沈清如介绍道：「这是未曦郡主。」 未曦郡主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是方才见沈清如口才伶俐，把众人说的哑口无言，心生羡慕，才央着若宣郡主带她来。 未曦郡主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巴掌大的小脸白白嫩嫩的，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着，很是单纯可爱。 沈清如想，这样的妹妹，才惹人疼啊。 未曦郡主的母亲就是南阳郡主。嫁给宫家长子后来又合离的那位。 和宫若儿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正巧，因为宁恒哭闹出门时耽搁了的沈明如和宁国公夫人也到了，几人便顺路一起。 京中寸土寸金，昭和公主也只是把国公府原本的花园，分出一半，专种了桃花。往年其她公主所办的桃花宴，桃花大都是租的。 世家贵族虽然有自己的花园，但是也不会种太多名贵的花，毕竟平时打理起来也是一笔开支。宴会需要时，去花圃租用一下就是。 像昭和公主这样为了桃花宴专门种了一片桃花，也是因为自己喜欢的缘故。 到了花园，宁国公夫人要去夫人们那边，她年纪大了，和沈清如、若宣郡主聊不上话，沈明如自然是跟着她的。 于是，又只剩沈清如三人。 若宣郡主这会儿终于想起被她抛弃的贵女们，忙扯着沈清如和未曦郡主朝中间的凉亭处去。 到了那，果然人都在。 秦夕烟也在，和宫灵正相谈甚欢，见沈清如过来了，忙收敛了笑意，垂手立在一旁。 宫灵没说什么，反倒是恶狠狠的瞪了沈清如一眼。 沈清如微微扬了扬头，宫灵气的跳脚，在她看来，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啊。可是方才陈国公夫人嘱咐她了，今天不要再去找沈清如的麻烦。 因为被休回府的事情，宫灵在国公府也受了训斥，何况，宫灵知道，无论她想打败沈清如还是想嫁个好人家，国公府都是她最大的倚仗了。因此，对于陈国公夫人的话，她不敢不听。 沈清如的目光只在宫灵的身上略了下，反而打量了好几下秦夕烟。 以前在王府，宫灵和沈清如水火不容，对秦夕烟也不假辞色。没想到，才出王府多久，就和秦夕烟这般亲密相处了。这个秦夕烟，总是让沈清如觉得不是那么简单。不过，她最近一直本本分分的，沈清如也只能自己多加防范了。 若宣郡主见她一直看秦夕烟，凑过来小声道：「我不喜欢她。」 未曦郡主打趣她：「她可是你的干姑母。」 若宣郡主的脸垮下了。 就是因为这个她才不喜欢，明明秦夕烟和她差不了几岁。沈清如好笑，她也搞不懂萧远怎么想的，让秦夕烟认英国公做哥哥，这样一来，秦夕烟的辈分比萧远都大了一轮。 未曦郡主压低了声道：「我也不喜欢她。」 若宣郡主奇怪：「她又不是你干姑母，你讨厌什么？」 未曦郡主仰着脑袋想了想，小声道：「不知道，就是不喜欢。」说完，又看了一眼沈清如，有些不好意思，「我看清如姐姐第一眼就很喜欢。」 沈清如突然被表白，受宠若惊，「我也很喜欢你。」 若宣郡主侧目，她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 三人面面相觑了一会，都觉得好笑。 见她们聊的开心，便有姑娘道：「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这么开心，快说来听听。」 说话的是若禅郡主，她的母亲便是最得宠的长公主。若禅郡主自视甚高，除了几个皇室宗亲，其她人都看不上眼。 就连和长公主一向交好的宫瑾，若禅郡主心里都看不上。她觉得，宫瑾独宠后宫这么些年，依旧没能坐上皇后的位子，有些没用。对于宫澜、宫灵、宫若儿就更别说了。 第36章 一个当了十几年的侧妃，另一个侧妃都没当成，被人休回家了。也不知道，怎么还有脸出来。至于宫若儿，若禅郡主看不起她的出身，连话都懒得说。 宫若儿拍了几次马屁都拍在了马蹄子上，如今也不大敢在若禅郡主面前说话。看见若禅郡主，又羡慕又嫉妒，她要是有这样尊贵的出身，也不用每天讨好这个讨好那个了。 若宣郡主也不喜欢若禅郡主，若禅郡主仗着年长两岁和皇上的喜爱，没少给她们这些宗亲摆脸色。但是众人面前又不得不回答，只道：「你都说了是悄悄话了，那怎么能说出来。」 若禅郡主也只是随口一问，这边的贵女们她都看不上眼，没人可以说话，有些无聊，才和若宣郡主搭话。被若宣郡主软软的回了一句，就没再问的兴致了。 宫灵看了一眼几人，忽然拽了拽宫若儿的衣袖，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宫若儿有些不情愿，却还是到若禅郡主的面前，道：「若禅姐姐，不如我们来作诗玩？」 若禅郡主轻蔑的扫了她一眼，「就你？你会作诗？」 若禅郡主高傲也是有理由的，她自小聪慧，熟读诗书，写出来的诗词，连皇上都说好。 宫若儿黑脸。一旁的宫灵拍拍胸脯，还好她聪明，没自己去。 宫若儿咬牙，面上还是赔笑道：「我那点墨水，哪里比的上若禅姐姐。不过现在无聊，只当打发时间了。」 若禅郡主确实无聊，听了这话便勉强答应了，「好吧。」 宫若儿故意看了一眼沈清如这边，「要来就一起来吧，人多才好玩。若宣郡主、萧世子妃也一起来吧。」 人群中立马有人捂着嘴笑，还有人阴阳怪气的道，「是啊，萧世子妃一起来，肯定有趣的多了。」 以前的原主不知天高地厚，经常会得罪人还不自知，所以想看她笑话的人还是蛮多了。何况，沈三姑娘是个草包，人尽皆知。以前参加宴会作的诗惨不忍睹，还自我感觉良好，背地里不知多少人笑弯了腰。 若宣郡主和未曦郡主只是好奇的看着沈清如，她们以前也听过沈清如的传闻，只是，闻人不如见面，她们对沈清如的印象极好。且沈清如谈吐大方、落落有致，实在不像传言中的那般粗鄙。 沈婉如今天恨极了沈清如，巴不得她在众人面前出丑，高声道：「我三姐姐可是才高八斗，京中无人能比呢。」 沈婉如这话，瞬间为沈清如拉满了仇恨值。这些贵女们都骄傲的很，哪个愿意承认自己不如沈清如这个草包？ 沈清如微微眯眼，「四妹妹，方才的事都忘了？说话前还是过过脑子吧。」 沈婉如咬着唇，彻底豁出去了，反正她今天已经成了笑话，死也要拉着沈清如陪葬，「三姐姐，之前的事情我会牢牢记在心里的。不过我可没有乱说话，以前你亲口说的，你的诗无人能比，不会忘了吧？」 沈清如无语，这话确实像她以前能说的。 若禅郡主已经不耐烦，手指着沈清如，道：「你，一起来。」她自认才艺无双，沈清如什么货色，也敢在她面前嚣张？ 说完，不等沈清如说话，便对宫若儿道：「怎么比？」 宫若儿见成功挑起了若禅郡主的好胜心，忙道：「既然今日是赏桃花，就以桃花为题，一柱香之内，谁写的最好，就是谁嬴。至于评委么……」 正好昭和公主带着众夫人也过来，宫若儿喜道：「就请昭和公主和众位夫人来担吧。」来的人越多越好，看以后沈清如还有没有脸出门。 昭和公主好奇道：「做什么？」 立时有人解释了一下。 昭和公主笑道：「好啊。那就劳烦众位夫人了。」 一众夫人们忙笑着答应了。 只有沈明如看向了沈清如，目光担忧。她是知道自家胞妹是什么水平，害怕沈清如好不容易好转的名声，又没了。 沈清如心中一暖，冲沈明如摇摇头，让她放心。 沈明如想起，如今这个妹妹，常常给她惊喜，也成熟稳重了许多，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桃花宴不仅请了女眷，也请了不少男眷。许多世家公子听说这边要比试诗词，都赶过来看热闹。只是因为男女大妨，站在另一边的凉亭处，远远观望。 不一会儿，丫鬟把笔墨纸砚都准备好，搬来了桌子，点上一柱香，参与比试的闺秀们纷纷冥思苦想起来。 宫若儿的诗确实不好，写了几个字，觉得不好，扔了又重写。宫灵稍微比她好一些。 沈婉如今天破罐子破摔，随便写了一首诗，就打起精神准备看沈清如的笑话。 沈明如正在思考。她方才在对面的人群中看见了蓝玉的身影，如果这首诗写的出彩了，没准也能留下一些印象。 若宣郡主和未曦郡主就是打酱油的。 只有若禅郡主，胸有成竹，拿起笔不一会儿就写完了一首诗。 满意的放下笔，再一看沈清如，正两手拿着毛笔，似乎想要折断它。 不少人都看见了。 「她这是想干什么？」 「不会是怕丢脸，想拿断毛笔自残吧。」 陈国公夫人看了一眼，对着沈明如道：「世子夫人，你还是去劝劝你妹妹吧。丢了脸面也不打紧，别想不开。」 第37章 沈明如淡定的道：「就不劳国公夫人费心了。有时间多为宫姑娘以后想想吧。」 陈国公夫人冷哼一声。 对面男眷这里，已经快笑疯了。大萧男子崇尚武力，都是从小习武到大的，耳聪目明，把沈清如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 萧远没来。可是爱凑热闹的萧然来了啊。 不少人都来笑话萧然。 萧然苦着脸。蓝玉忍俊不禁，道：「你这大嫂也太好玩了吧。」 萧然白了他一眼，「你小心说话，被我哥听到了，找你练手去。」 蓝玉惊讶，「不会吧？萧兄不是对沈三姑娘……」 萧然龇牙，「你这消息也太落后了，我哥现在最宠的就是我嫂子，就连我的小侄子都比不上。」 蓝玉吃了一惊，看着远方娇小的身影，好奇起来。 沈清如确实是想把毛笔给掰断，不掰断她没法写啊。她用毛笔写出来的字和画出来的画，被各种嫌弃，其实不是她不会，作为现代读了二十几年书，报了n个班的知识女性，她肚子里还是有些墨水的。只是用不惯古代的毛笔，所以写出来的东西才跟鬼画符似的。 她不想让人看笑话，这字自然要好好写。只是以前，别人掰断毛笔轻轻松松，怎么到她这，就怎么都弄不断了。沈清如不禁怀念麦儿了，要是麦儿在，随手一掰就能断了。 最后还是茯苓看不过眼，从袖袋里掏出一把小刀，替沈清如弄断了。 看了两截端口整齐的毛笔，沈清如给茯苓竖了个大拇指。 沈清如心满意足的拿起一支断笔，沾了墨，提笔刷刷几下，就写好了。 此时香才过半，一直等到香燃尽了，才有丫鬟来把众人的诗收上去。 若禅郡主神色倨傲，她自信所作的诗句无人可比。 小丫鬟把收上去的诗交给昭和郡主，昭和郡主每看过一个便传给其她夫人们。 夫人们看完，有丫鬟大声把诗作朗读出来，让大家都听到。 宫若儿、宫灵和沈婉如的诗普普通通，沈婉如的因为前辞后意不搭，还被人看了笑话。 沈婉如如今也不在意了，反正有沈清如给她垫底。等念到沈清如的诗，就没人会记得她的了。 沈明如的文采还是不错的，沈家四个女孩子她排第一，沈宁如也不及她。 她的诗也要出彩些。 最好的还是若禅郡主。 「桃花浅深处，似匀深浅妆。春风助肠断，吹落白衣裳。」 昭和公主看了之后不禁暗暗点头，若禅郡主虽然高傲了些，但是文采确实远胜众人。 许多夫人看过之后，也点头称好。 今日的魁首应该就是若禅郡主了。 若禅郡主面上平静，心里却不屑的很。这些庸脂俗粉怎能与她相比。 若禅郡主下面又是几首，都平平无奇。 沈清如的诗在最底下。 昭和公主翻看到最后一张，心里已经不抱希望。却见字迹清秀飘逸，眼前一亮，再一读书，不禁神色动容。 写桃花的诗多了，沈清如默写了她记忆最深刻的一首。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短短几句诗，就是一个婉转动人的故事。 昭和公主看了落笔，居然是沈清如！ 昭和公主一呆，不是说沈家三姑娘学无所长吗？这样子还算文采不好的话，那她们算什么？ 昭和公主不禁看了一眼沈清如，沈清如对她盈盈一笑。 昭和公主暗叹，果然流言不可信。 边上的夫人见她神色有变，关心道：「怎么了？」 昭和公主不说话，只把手中的诗递了过去。 那夫人看完，也是一脸惊讶。 等到沈清如的诗流传了一圈后，各人表情不一。 陈国公夫人脸色难看。 小丫鬟高声朗读出来后，沈婉如跟见了鬼似的，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沈清如，指着她的手都在抖：「不可能！你一定是作弊了！」 沈清如还以为她要说什么，耸了耸肩膀，道：「四妹妹，你就这么喜欢污蔑人？这是病，得治！」 宫若儿道：「刚刚你掰笔做什么，是不是和你的丫鬟借机作弊？」 沈清如表情无辜道：「我用毛笔不习惯。」 昭和公主几人讨论之后，一致觉得还是沈清如的诗，要更好一些。 陈国公夫人沉默。 她已经在沈清如身上栽了几个跟头了，不想在找不痛快。特别是沈明如看她的目光，满是嘲笑。 沈明如也没想到，沈清如能作出这么出色的诗，不过自家妹妹上进，她这个做姐姐的，自然是与有荣焉。 昭和公主刚要宣布结果，若禅郡主沉着脸道：「再比一次。」 昭和公主为难，看向沈清如。沈清如很是理解的笑了一笑，道：「可以。」 昭和公主对她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小丫鬟重新插上了香。 这次比试其实就是若禅郡主和沈清如之间的比试。其她闺秀们要么草草写了一首了事，要么索性就没写。 第38章 沈宁如的风头都被沈清如抢了，心中气闷，也随便的瞎写了一首。 这次若禅郡主，思考了很长时间，香快燃尽了，才郑重的提笔写字。 志得意满的放下笔，回头一看，沈清如早就写好了。正无聊的四处张望。 若禅郡主握住了拳头。 这一次她一定不会输给这个粗鄙的女人。 昭和公主先翻看了其它的诗作，都很一般。最后才看了若禅郡主和沈清如的。 这一首，若禅郡主显然是用了心思的。 「二月春归风雨天，碧桃花下感流年。残红尚有三千树，不及初开一朵鲜。」 立意用词都比上一首要精巧的多。 昭和公主迫不及待的翻看沈清如的。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两首诗各有长处，只是论高下，还是沈清如的要略胜一筹。 昭和公主不动神色的看了一眼若禅郡主。 这位的脾气她还是很了解的，被娇惯坏了，又自视甚高，只盼别惹出事来才好。 转念一想，萧亲王府也没人能欺负的了，若禅碰些钉子也好，免得整天用鼻孔看人。 昭和公主这般想着，就把两个人的诗给了丫鬟，小丫鬟清清脆脆的声音，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若宣郡主星星眼：「哇，清如姐姐好厉害。」 未曦郡主狠狠的点头，看沈清如的目光都带了几分崇拜。 沈婉如咬着唇，一万个不甘心。沈宁如拽着她，摇了摇头。 她们都太小瞧这个三妹妹了。 若禅郡主的脸色变了几变。 她再不愿意，这场比试还是沈清如赢了。 再不依不饶，只会显得自己心胸狭窄。 若禅郡主深吸一口气，走到沈清如面前，注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萧世子妃，真是好文采，我记住你了。走。」 沈清如抚着衣袖，没理。 反正她位分和若禅郡主是一样的。这种输了就撂狠话的行为，她觉得有些幼稚。 以后若禅郡主若是无事，自然是好。若是找茬，那她也不是吃素的。 这场比试的魁首，就这样被沈清如夺了。 宫灵恨得咬牙。她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仅没能让沈清如出丑，反而替她大大的扬了一把名。 男眷这边，萧然彻底死机。 丫鬟诵读的诗他都听到了。 大嫂居然赢了！ 萧然觉得自己一定是没睡醒。周围一群人看他的目光里都是疑惑。 蓝玉捣了捣他：「你这位大嫂，真是深藏不露啊。」 萧然：「……」 蓝玉继续感叹：「流言误人。沈三姑娘文采如此斐然，居然被人说的如此不堪，真是太过分了。」 萧然：「……」 难得有他无语的时候。他很想说，那么传言都是真的！沈三姑娘却是真草包一个，以前给他大哥写情书，错别字老多了！那些情书他大哥没看，他无聊的时候，看了不少。字难看不说，还词不达意。 萧然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去了上州呆了一段时间，回来后，大嫂就变的如此厉害了。 明明同样的时间里，他还和以前一样不学无术。 萧然有些忧伤。挥挥手，招来了听书：「人派去了？」 方才听说要比诗词，他怕沈清如会被人取笑，让人去给萧远报信。谁知道，事情如此反转。萧远没英雄救美的机会了。 听书点头：「已经去了，要找回来吗？」 萧然想了想，摇头：「算了吧。」 大哥来了，大嫂好歹也会感动一下。 他这个弟弟当的真是太称职了，为哥哥的终生性福操碎了心。 若禅郡主输了比试，赌气没吃饭就走了。 这边的宴会还在继续。 见天色不早，昭和公主让下人上了午饭。 众人便往前厅走去。 沈清如神清气爽，和若宣、未曦两位郡主说着话。 沈婉如心不在焉看着脚下。 沈宁如悄悄碰了碰她的胳膊。 这幅样子让别人看去了，容易留下话柄。 沈婉如稍稍打起了些精神，却还是脸色郁郁的。 沈宁如自己心里也不痛快，沈清如抢了原本属于她的风头，蓝玉走的时候，都没朝她的方向望一眼。 沈宁如也没心思去开解沈婉如。却没注意，沈婉如的目光里带着深深的恨意。 昭和公主和几位贵妇走在前面。 闺秀们跟在后面。 紧接着，是宫灵、宫若儿、秦夕烟、沈婉如几个。 沈清如三人在最后。 从花园到前厅，要通过一段水廊。 因为人多，聚在一起说着话，有些拥挤。 走到中间时，一位夫人的耳环掉了，大家都停了脚步帮忙寻找。 本就不大的地方，一时有些乱。 未曦郡主没注意踩到了人。开口道歉，发现踩的是宫若儿。 第39章 便轻哼了一声，转头当没看到。 她和宫若儿也是见了面就吵。 南阳郡主十年前合离后，没有再嫁，搬回了莫王府，独自抚养未曦郡主。未曦郡主本来只是县主，太后怜惜她们母女，特地让皇上加封了郡主。未曦郡主也改了姓，不再姓宫，而是跟着母亲姓莫。 仔细看的话，莫未曦和宫若儿其实有几分相像。只是后者多骄纵，看起来没有前者讨人喜欢。 宫若儿正要找未曦郡主算账，忽然发现未曦郡主正站在水廊边上，沈婉如在她右边。 宫若儿的眸光一闪，神不知鬼不觉的推了沈婉如一把。 沈婉如一个趔趄，向着未曦郡主的方向倒了过去。 其实宫若儿怕人发现，用的力气不大。沈婉如本来可以站稳的。 只是她发现，沈清如就在未曦郡主的后面，若是未曦郡主落了水，沈清如也会被带下去。 所以她顺势就往两人方向倒了过去。 可惜的是，沈清如早一步发觉了她的念头。 宫若儿推沈婉如的时候，沈清如就看到了。 她原本怕未曦郡主吃亏，来留心了一些。没想到，就发现了沈婉如的算计。 沈清如轻轻一拉，把未曦郡主拉到了一边。 沈婉如重心不稳，收不住，往前一冲，落水里了。 沈清如捂眼，这落水的姿势也太不雅观了。 水廊上的众人乱作一团。 沈婉如一边在水里扑腾着，一边叫：「姐姐、姐姐。」 沈宁如急的什么都顾不上，怒吼道：「快下去救人！」 沈清如拉着未曦郡主和若宣郡主往后退了退。 未曦郡主拍着胸脯，感激的看了沈清如一眼：「还好有清如姐姐，要不然，落水的就是我了。」 沈清如莞尔一笑。 岸边，萧然几人也正往前厅去。 忽然听到水廊这边呼声不断，还有人喊着「沈姑娘落水了」，一惊，别是他大嫂掉水里了。 忙问是谁落了水。 对面乱的很，隐约听见似乎是沈二姑娘。 萧然才放下心，就听见「噗通」一声。 转头，纪凌渊已经跳进了水里。 蓝玉啧啧两声：「这纪世子还真是痴情啊。」 纪凌渊对沈宁如一见钟情，去侯府提亲的事情，许多人都是知道了。 虽然不知怎的，没了下文，不过现在看来，这纪凌渊还是念念不忘的。 萧然冷笑一声。 这纪凌渊也是没安什么好心，国公府里这么下人，还怕救不上来吗？他一个外男去救。 沈姑娘又是落了水，这救上来，身子也看了，也抱了，还不得嫁给他？ 不过和沈清如无关，萧然也就安心看戏。 纪凌渊是抱着私心的。方才比诗，别人都关注了若禅郡主和沈清如，只有他的目光是一定盯着沈宁如的。 只是纪凌渊不知道，水里的是沈婉如，不是沈宁如！ 沈婉如不会水，在水里扑腾了两下，没力气了。 绝望中，感觉有人抱着她往上游。 宽阔的胸膛又温暖又可靠。 沈婉如不自觉的抱紧了来人的脖子。 纪凌渊抱着人游上了岸。 昭和公主见人没事，心中一松。忙跟了过去，看清楚抱着的两人，惊叫道：「纪世子，怎么是你？」 她只当是哪个会水的丫鬟婆子。 昭和公主的惊呼声，把众人都引了过来。 也不怪昭和公主如此失态，人在她府上出的事，她多少总要付些责任。 何况沈婉如和纪凌渊的身上都湿透了，两人又紧紧的抱在一起。看起来实在是不堪入目。 纪凌渊被沈婉如勒着脖子几乎要喘不气来，好容易扯开了对方的手，关心道：「沈姑娘，你没……」 沈婉如的脸露出来，纪凌渊一下子没了声音。 怎么会是沈四姑娘？！ 纪凌渊脑子一片空白。 方才人多口杂，有人喊了了一声沈二姑娘，他就以为是沈宁如，这才才慌忙跳了下来。 沈宁如小跑着追到这边，见到这个情景，失声道：「纪世子……」 纪凌渊手足无措：「沈二姑娘，我以为你落……」 沈宁如猛然厉声道：「纪世子！」 纪凌渊心中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住了口。 如今的情况下，他再说下去，沈宁如和沈婉如两人的闺誉都要被他毁了。 纪凌渊到底还有些分寸。 只是看着悠悠转醒的沈婉如心乱如麻。 沈宁如上前，抱着沈婉如，国公府的丫鬟递了披风来，给她披上。 沈婉如扑在沈宁如的怀里，嚎啕大哭：「姐姐……」 方才她真是吓坏了，而且她被纪凌渊抱了个满怀，闺誉也没了，只能嫁给他了。 想起那个温暖的怀抱，沈婉如悄悄红了脸。哭道：「姐姐，怎么办，我不活了……」 纪凌渊闭口不言。 他看了沈婉如的身子，是要负责的，只是在沈宁如的面前，他开不了口。 第40章 沈婉如哭的更惨了。 看着眼前一团糟的情况，沈清如扶额。她是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本来只是想给沈婉如一个教训。谁能知道，纪凌渊如此积极。 若宣郡主偷偷拉了一下沈清如的衣角，「纪世子不会以为是沈二姑娘吧？」 方才纪凌渊未说完的半截话，她们都听到了。 沈清如沉默。 若宣郡主和未曦郡主面面相觑，这事真是乱了套了。 沈婉如哭的不能自已，沈宁如沉着脸，道：「纪世子，今日之事……」 纪凌渊「我」了半天，见沈婉如哭的越来越伤心，最后都要没声了，才咬牙道：「我愿意负责，若是沈四姑娘不嫌弃，明日我便差人去宁远侯府提亲。」 说完，纪凌渊瘫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水面。 其实他是知道的，沈宁如看不上他。前些日子，明国公夫人亲自去宁远侯府提亲，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 只撂下一句：「沈二姑娘你就别想了，人家心高气傲，咱国公府高攀不上！」 明国公夫人是气狠了，按地位，是宁远侯府高攀国公府才是。 明国公夫人真的就不再提提亲一事。纪凌渊心中着急，所以今日才不择手段的救人。 阴差阳错，救了沈婉如。 纪凌渊闭上眼睛，也许他和沈二姑娘注定无缘，日后能以妹夫的身份见上几次也是好的。 沈宁如本来不想答应，沈婉如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袖，沈宁如便知道，她是愿意。 纪凌渊…… 沈宁如转念一想，如此也好。以后也不会有人再提她与纪凌渊的亲事。 纪家的门第不算太低，沈婉如嫁过去也不吃亏。 沈宁如冷声道：「明日恭候纪世子的大驾了。」 与昭和公主打了招呼，便扶着沈婉如回家了。 都这样了，哪还有心情留下来吃饭。 昭和公主派了几个随从，一路护送她们回到侯府。 并且让管家拿着一根百年人参、三两血燕窝和上好的灵芝，送去侯府，算是赔罪。 昭和公主也是无辜，沈婉如算是自作自受，只是人在她府上出事，多少要有点表示。 前有若禅郡主输了比试，愤然离席，后有沈婉如落水。 昭和公主的这次桃花宴，办的也不怎么安生。 众人无心吃饭，只盼着早点回去，八卦一下。 草草的吃了饭，众人起身告辞。 若宣郡主依依不舍：「清如姐姐，有时间来找我玩。」 未曦郡主朝她做了个鬼脸：「还是算了吧，国公府最近风水不好，清如姐姐还是去莫王府玩吧。」 沈清如笑着道：「两个都去。」 见沈明如在不远处等她，和两人道了别。 未曦郡主和若宣郡主的感情好，还要在国公府上多玩一天。 沈清如和沈明如并排出府。宁国公夫人已经带着纪恒先行离开了。 知道长姐等她有话要说，沈清如陪着慢慢走。 回来后，这还是两人第三次见面。 沈明如管家，忙的很。沈清如要照顾小包子、打理生意，空闲时间也不多。 两人能静静走着，在以前也很不容易了。 出了国公府，沈清如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明如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语气里多了一丝安心：「这样也挺好。」 沈清如微微脸红，轻轻点了点头。 沈明如展颜一笑。如她的名字般，如玉生辉、明艳动人。 想起今天的事，沈明如叮嘱道：「那两人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以前沈清如和沈宁如姐妹走得近，沈明如怕她也会被流言所扰。 沈清如点头。 沈明如才放心的上了国公府的车。 门口，萧远正孑然而立。 他从军营赶来，未来得及换衣服。一身训练时穿的紧身衣，外面罩着一件褐色长袍，长身玉立。如雪山之巅的花，高不可攀。 不少夫人小姐，频频张望。却不敢上前。 萧远目不斜视，见沈清如望过来，才扬唇，露出一抹微不可见的笑容。 却已经足够诱惑人了。 沈清如感觉到，瞬间无数嫉妒的眼光落到神身上。 沈清如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萧远已经大步走了过来了。 「没事吧？」醇厚的声音里带着担忧。 他得了萧然的消息，就赶了过去。到国公府，知道沈清如赢得了比赛，还气走了若禅郡主，心中放心。便没进去，只在外面等着。 说起来，国公府守门的下人快被吓坏了。 本想进去通报，被萧远拦了下来，战战兢兢的陪着萧远等到现在。 沈清如不争气的有些含羞，故意粗声粗气道，「没事。」 萧远低笑，「回家吧。」 沈清如轻轻「嗯」了一声。 完全没有注意到秦夕烟就在后面。 秦夕烟早就看见萧远，心中一喜，反应过来，萧远大概不是接她的，有些失望。 第41章 却没想过，会被如此无视。 两个人并肩离去的身影如此刺眼。 萧远伟岸、沈清如娇小，看起来格外的般配。 宫灵把一切尽收眼底，见秦夕烟一人落在后面，上前讥诮道：「咱们这个世子爷，如今被沈清如那个狐狸精迷了心窍，眼里再没别人了。」 说完才想起，自己已经不是萧家的媳妇了。脸色微微僵了一下，又恢复如常。 秦夕烟只当没听见她话里的语病。低眉顺眼道：「世子爷和世子妃的感情好，我也替他们开心。」 宫灵嗤笑一声，扭着腰肢走了。 以前在王府的时候，亏她还把秦夕烟当对手。现在看，也是个没用的。 第二天，纪凌渊果真如约到了宁远侯府提亲。 也不知道昨日，沈婉如和沈宁如是如何与方氏说的，方氏的脸色虽然不好，总归是同意了。 别说方氏不乐意，明国公夫人还不乐意呢。 真是倒了霉了，好容易说服纪凌渊别惦记沈宁如了，这转眼又要娶沈婉如。 只是纪凌渊这次说什么非沈婉如不娶，闹了一晚上，明国公夫人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最终还是同意了。 两人的事不算光彩，加之明国公夫人不怎么乐意，两人的婚事定的很急，四月十二，堪堪一个月的时间。 虽然因为方氏的原因，沈阔连带着两个女儿也冷落了一段时间，但是到底是从小养到大的。就这么急匆匆的嫁到别人家，上赶着一样，沈阔心里也不是滋味。 特地去问了沈婉如，要不要把婚事推迟，结果沈婉如话里话外竟然是同意的。沈阔心里失望，便不再管这桩事。 加之沈清如赢了若禅郡主一事，一时间，京城中都在议论宁远侯府。 谁让两件事情的当事人都出自侯府。 沈阔也被人拎出来嘲讽了一番。 都说宁远侯一辈子碌碌无为，人到中年，反而沾了几个女儿的光。 也不怪人说酸话。沈家门第在遍地权贵的京都，算不上高。而且从沈老太爷起，便走了下坡路。 沈明如嫁的宁国公府，沈婉如嫁的明国公府。一个是太后娘家，一个是康王妃娘家。够让人羡慕的了。 沈清如还嫁进了萧亲王府，做了萧远的世子妃。京城上下，谁不想做萧远的老丈人，便宜了沈阔，着实让许多人嫉妒的不行。 沈家三个女儿各个高嫁，还剩一个沈宁如。惹得大家开玩笑说，没有国公位分以上，都不敢上沈家提亲了。 说这话的人，本意揶揄。传进明国公夫人的耳里，明国公夫人讥笑，人家可是连国公府都看不上的。没个王位，还是别去自寻耻辱了。 沈清如这边，若禅郡主第二天便给她下了帖子，说是昨日比试的不尽兴，希望可以再比一次。 沈清如直接没理，因为还有个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 宫贵妃派人来王府，请萧世子妃进宫一叙。 这位也是来者不善。 沈清如和她有什么好聊的，怕不是想为宫灵找场子吧！ 小太监带口信来的时候，萧远还没走。听说是宫贵妃请，萧远金口一开：「不去。」 来传话的小太监苦着脸，他专门算好了时间的，这个时辰，世子爷该去军营了，怎么还在府上？ 其实全是因为小包子。 昨夜小包子半夜尿床，醒了后不肯再睡，被萧远抱了过去。小包子拽着沈清如的手不放，沈清如只好也上了萧远的床。 一家三口第一次同床共枕。 后来沈清如和小包子相继睡着了。萧远大手一挥，把小包子捞到了床里面，自己睡到两人中间，一手搂一个，一夜到天明。 早上萧远早早就醒了，只是看了两人香甜的睡颜，怕吵醒他们，没敢动。等沈清如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萧远这才起床梳洗。 于是，就这么碰上了来传话的太监。 小太监两个都不敢得罪，只好求助的看着沈清如。 沈清如温和一笑，对萧远道：「我想去看看。」 上次那个绿盈来王府，王爷和王妃的反应，让沈清如觉得，两人的隔阂怕是与这位宫贵妃有关。 沈清如与王妃的关系日渐亲厚，不忍心她就这么和王爷形同陌路，一个人守着紫竹苑过完一生。 沈清如感觉的到，王妃对王爷还是有感情的。 对这位宫贵妃，沈清如早就想会一会了。 没想到，人家比她还着急。 萧远虽不明白沈清如心中所想，但是他尊重沈清如的决定。 昨日等在国公府门口的时候，他便知道，他的世子妃，不是任由别人欺负的。 只是宫里不比外头，沈清如独自一人去，萧远到底不放心，在沈清如走后，也翻身上马。 去的方向不是军营，而是季尚书府。 穿过重重宫闱，沈清如到了宫贵妃所居住的万福宫。 这是沈清如第一次见到宠冠六宫的宫贵妃宫瑾。 雪白的鹅蛋脸，凤目不怒自威，却又带着一丝娇媚。手如柔荑，肤如凝脂，穿着银线绣梅花桃红宫装，系着白色织锦腰带，更显得婀娜华贵。 第42章 比宫灵多了些成熟韵味，比宫澜多三分庄重。 宫瑾的身侧还站着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女，一身绿色的杭绸月华裙，也是明眸皓齿、华容月貌。 神色间，含着几分桀骜不驯。 沈清如想，这位大概就是宫贵妃的女儿，三公主千雪了。 果然，只听少女娇叱道：「萧世子妃也太不懂得规矩了，见了母妃和本宫，居然还不行礼。」 天地良心，沈清如这刚进来殿，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这位姐就来找茬了。 宫瑾没有出声，观察着沈清如的反应。 沈清如似乎被吓着了，一时呆在那。 宫瑾道：「雪儿不得无礼。」 沈清如这才缓缓道：「见过宫贵妃、见过三公主。」 语气不卑不亢，没有一丝慌张。 宫瑾眸色一深，果然不是个善茬，怪不得宫灵和宫澜都在她手上吃了亏。 宫瑾有心试探，便没让沈清如起身。 沈清如等了几秒，见没人搭理她，自顾自的直起身，找了个靠边的椅子坐下。 她来这里，可不是找苦头吃的。 出门前，萧远说了，不用勉强自己，万事有他。 沈清如就更不会为难自己了。 大殿里，除了宫瑾母女，还有两个宫装女子。 一个高个圆脸、容貌娟秀，穿着玉兰色纱缎宫装，大约二十岁左右。 一个较小可人、清丽秀雅，穿着樱紫霓裳宫装，看起来小一些，十六、七岁的样子。 两个人，沈清如都不认识。她知道大皇子的生母董妃与宫贵妃交好。董妃今年五十多，自然不在其中。 见沈清如坐下了，高个子的女子扬声道：「贵妃姐姐还未让起身、也没赐坐，世子妃怎么就坐下了？」 宫瑾端起茶，喝了一口，不说话。 沈清如惊呼道：「我方才明明听到贵妃说了起身，啊，可能是昨晚纪儿闹腾，睡的晚了，今日精神恍惚，听错了。若是方才做了什么惹贵妃不满的事，我再起来站着就是。」 嘴上说着，沈清如身子却没动，一脸无辜的看着宫瑾。 高个子的女子语噎。沈清如进来不过片刻，自然没犯什么错事，如果宫瑾再让她站着，未免有些故意刁难的意思。 宫瑾深深的看了一眼沈清如，「萧世子妃真是伶牙俐齿，把丁昭仪都说的哑口无言。」 沈清如不好意思道：「多谢宫贵妃夸奖。」 萧千雪白了一眼沈清如，真是不要脸，母妃这是在夸她吗？ 沈清如笑意不减，揣着明白装糊涂。 其实她很好奇，宫瑾找她来何事。 有萧亲王府做后盾，宫瑾也不会明目张胆对她做什么。若只是刁难一下、骂几句，为宫灵出气，那这位宫贵妃也太没心机了吧。 没心机的人，能独得皇帝恩宠十几年，打死沈清如也不相信。 可惜宫瑾仿佛真的只是来找她话家常，拉着她说着一些毫不相干的话，连宫灵半个字都没提。 几个驴头不对马嘴的聊了一炷香。 丁昭仪道：「久坐着也无聊，不如我们去御花园赏花吧。萧世子妃还没去过御花园吧？正好去看看。」 言语间，好像与沈清如亲切的很，把之前发生的一幕忘得一干二净的。 这会子，沈清如已经知道了两人的身份。 皇上今年五十有四，又不是好色之徒。后宫中的嫔妃不多。有等级的嫔妃就更少了。 丁昭仪，丁婉君，父亲是西陵都督，掌管着西北十三州的军权。 许贵人，许珊珊，出身靖国公府，萧远的祖母、老王妃，就是靖国公府的。许珊珊的父亲是庶出，在国公府中不受宠，也说不上话。 两人在宫中都依附于宫瑾。 华姨时常会和沈清如说起京中动向，包括后院、前朝各种八卦。其中就有，丁昭仪的弟弟，似乎想娶千雪公主为妻。 丁昭仪为此，更是可劲的巴结着宫瑾。 沈清如觉得，这位丁昭仪和她的弟弟，实在是太自不量力。 虽然丁家是实权，但是大萧的军队几乎都掌握在萧亲王府手中，剩下的地方军队，人数很少。而且多是负责一些后勤之事。 以千雪公主的出身和得宠程度，怎么也得嫁个王公贵族、丞相嫡子什么的。 沈清如本来不想去，珍奇的花草萧亲王府中也有不少，和这几人哪有抱着小纪儿一起自在。 只是丁昭仪极力相邀，沈清如也想看看打的是什么算盘。 几人到了御花园，正是百花初开的季节，花团锦簇，既喜庆又漂亮。 沈清如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宫贵妃带着萧千雪走在前面，丁昭仪和许贵人，一左一右，把沈清如夹在中间，很是热情的为她介绍着各色花卉。 话题不知不觉的转到了沈清如的身上。 丁昭仪：「灵儿那孩子我也见过几次，乖巧的很。实在不像是能下毒害人，世子妃是不是搞错了。」 沈清如淡淡道：「事情是世子爷和王爷查的，丁昭仪若是有疑问，回头我帮你问问王爷。」 第43章 丁昭仪眼角一抽，讪笑道：「我随口说的。」 萧亲王连她父亲见了都要怵上三分，别说她了。 许贵人道：「听说王府里的秦侧妃很是知书达理、婉约动人，和世子爷更是情投意合，世子妃难道一点都不嫉妒？」 沈清如一脸贤惠：「秦侧妃恭敬守礼，世子爷能得如此红颜知己，我衷心的为他开心。」 还好心道：「女子七出之一便是‘妒’，许贵人身处后宫，更应该懂得与其她人和谐相处，这种话还是不要说了吧。圣上也不会喜欢妒心太重的女子。」 许贵人一脸便秘的表情，强笑道：「世子妃说的是，是我一时说错了话。」 和丁昭仪对视一眼，有些烦。 这萧世子妃油盐不进，也不知是真大度，还是装傻。 这样下去，宫贵妃交给她们的任务怎么完成？ 丁昭仪给许贵人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边和沈清如说话，一边把她往西南的方向引。 沈清如早就发觉了两人的意图，只装作不知，配合着走过去。 西南方向的花开的最艳、最漂亮。沈清如不懂花，也知道一定名贵的很。 丁昭仪指着其中的一盆墨菊道：「这个是贵妃娘娘最喜欢的，整个御花园就属它开的最艳了。」 沈清如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墨菊花辨如丝、花色如墨，华丽不失娇媚，确实很合适宫瑾。 墨菊的边上还有一盆不怎起眼的兰花，正迎风摇摆，沈清如默默的挪了两步，离得更远了。 丁昭仪眼角瞄到沈清如的动作，更是烦闷。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装作身子不稳，往沈清如的身上倒了过来。 沈清如正防着呢，轻轻巧巧的一跳，丁昭仪就摔倒了许贵人的身上。 许贵人的手正摸着兰花，被这么一撞，「砰」的一声，兰花就落在了地上，花盆摔的稀碎，花枝也断了。 沈清如惊叫道：「呀，丁昭仪、许贵人，你们怎么这么不小心，把花给砸了？」 沈清如有些可惜，这么好的花。 丁昭仪几乎要吐血，可是看到摔碎的花盆，心中有些害怕，这花可是…… 许贵人的手也被碎片给划破了，沾了泥，此时却顾不上了，只慌忙的想把花救活。 花根都断了，又如何能活？ 沈清如冷眼旁观。 半路不见踪影的宫瑾和萧千雪忽然到了。 见了这个情况，萧千雪便呵斥道：「这盆春剑皇兰，可是父皇费尽心思找来，献给皇祖母的，萧世子妃，你竟然把它给砸了，该当何罪？」 丁昭仪喏喏不敢言。沈清如抬眼，一双清亮的眸子，直直的看向萧千雪。 萧千雪莫名心慌，正欲斥责，沈清如淡淡道：「千雪公主何时看见，是我把花砸了？没了解情况就让我认罪，难不成想屈打成招？」 萧千雪怒，「谁打你了？」 沈清如冷冷一笑，挺直了腰板，之前的随和淡然不见，变的强硬、坚定，朗声道：「我萧亲王府风光霁月，岂能任人随意污蔑。我身为王府的世子妃，皇上亲封的郡王妃，自认行事磊落。千雪公主一来便认定是我砸了花盆，开口就要定我的罪。不说公主没有这个权利，单是所言所语，也未免太不把我这个郡王妃当回事了。再说了，萧亲王府光明正大，公主若是执意认定是我所为，让我受不白之冤，便是和打死我也没什么区别。」 沈清如说的大义凛然。 别说萧千雪了，就是宫瑾都被唬住了。 要是萧亲王府的媳妇真因为她们死了，怕是皇上都保不住她们了。 萧千雪懵了，她好像就说了一句话，怎么就到了要死要活的地步了？ 这时，忽然有个声音道：「说的好。」 众人惊醒。 见到来人，忙又下跪，「见过太后、皇后。」 沈清如正要跟着跪，就被一双手扶住了。「世子妃免礼了。」 沈清如抬头，皇后正温和的看着她。看她的目光带着几分欣赏。 皇后蓝弦音，蓝丞相的长女。当初皇上想立宫瑾为后，太后坚决不同意，最终选了蓝弦音当了皇后。入宫已经有十几年了，一直不得皇帝的宠爱，膝下只有一女。四公主萧千叶。 蓝家素来和萧亲王府交好。蓝皇后与王妃在闺中时便是好友，二人的遭遇也十分相同。都让人心生怜惜。 论相貌，宫瑾要略胜一筹。皇后新月弯眉、仪态温柔，气度更高雅一些。和王妃的气质有几分相像。只是王妃清冷一些。 沈清如不禁心生亲近。也回了一个浅浅的笑。 太后也赞赏的道：「方才你说的很好。」 沈清如有些脸红，「谢太后夸奖，妾身只是一时着急，若是说错了话，还望千雪公主，宫贵妃不要放在心上。」 沈清如对太后了解的不多，只知道出身宁国公府，生了皇上和老王爷两个儿子。 听萧远说过，太后人很好，和蔼可亲，很疼爱孙辈。而且太后，很不喜欢宫家，讨厌宫瑾，因为宫瑾，甚至和皇上闹过别扭。 一向孝顺的皇上，也为了宫瑾，数次顶撞太后，导致母子二人现在的关系有些僵。 第44章 知道这些时，沈清如只觉得果然红颜祸水。某种程度上来说，皇帝也算是深情了。 在太后面前，萧千雪没了方才的盛气凌人，站在宫瑾的身边不说话。 虽然皇上和太后之间有些矛盾，但是皇上的心里还是非常尊敬太后的。 以前萧千雪就因为对太后不敬，被禁足了好几个月，宫瑾多次求情都没用。自那以后，萧千雪就学乖了。 宁太后扫了一眼宫瑾母女，道：「到底怎么回事？」 萧千雪撅着嘴不说话。 本来已经站起来的丁昭仪和许贵人听到问话，又「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宁太后皱眉，宫贵妃道：「萧世子妃第一次进宫，臣妾带她来赏花，中途走散了。听到这边有动静，过来一看，皇上准备送您的春剑皇兰，竟然被打碎了。雪儿一时以为是世子妃不小心，心急之下，才说了世子妃两句，没想到世子妃是个烈性子，倒是像我们欺负她了。」 宁太后看了一眼已经没救了的春剑皇兰，放轻了声问沈清如道：「世子妃，是你打碎的吗？」 沈清如摇摇头，跪下道：「请太后明鉴，还妾身一个公道。」 蓝皇后忙扶起了沈清如，宁太后道：「别动不动就下跪，以后见了哀家和皇后，就免了下跪了。你是哀家的孙媳妇，谁也不能欺负了去。」 转头对丁昭仪和许贵人，厉声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许贵人早被吓丢了魂。丁昭仪好一点，毕竟不是她打碎的。 战战兢兢的道：「是许贵人，是许贵人打碎的。妾身不小心摔了一跤，本来是向着萧世子妃的。结果，世子妃躲了一下，妾身就冲向了许贵人。许贵人站在春剑皇兰边上，就被碰到了地上。」 丁昭仪是想说，要是沈清如没躲，就没事了。 哪知太后根本就没提，反而道：「你们两个粗手粗脚，摔了花不说，还吓着我的孙媳妇，连累她被人冤枉。各降三级，禁足一年。」 听到太后的话，两人一瘫，跌坐在地上。 丁昭仪还好些，降了三级，还是个荣华。许贵人就惨了，三级之后，就是个小小的答应。后宫之中最末等的存在，只比宫女好一点。 更重要的是禁足一年，皇帝还记得你是谁？ 丁昭仪不敢想象，宫瑾是她最后一根稻草了，苦苦哀求道：「求太后恕罪。贵妃娘娘，求您帮臣妾说说话吧。」 许贵人跪走了几步，想去碰宫瑾的衣摆。 被绿盈一脚踢开，扶着宫瑾走开了两步。 宫瑾才淡淡道：「太后既然做了处罚，你们就该好好认罚。以后做事不要这么鲁莽了。等太后气消了，没准还能恢复你们的位分。」 后面这话，既是警告她们不要乱说，也是给她们一点念想。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宫瑾才不想因为这两个无关紧要的人，惹得一身骚。 丁昭仪和许贵人虽然知道宫瑾的话多是敷衍，却也不敢再说什么，哭哭泣泣被拉下去了。 宁太后看都没看一样，摸着沈清如的手，道：「难得进宫一次，去哀家那里坐坐。」 沈清如不敢推辞。 跟着太后和皇后，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长寿宫去。 宫瑾和萧千雪站在原地，目送几人离开。前者的眼睛里，充满了怨恨。 若不是太后，她早就成为六宫之首。如今，皇上虽然独宠她，可她到底不是皇后。遇到祭祖、祭天等大事，只能和普通的嫔妃站在一起，望着二人的背影。 皇后整日里与世不争的样子，却轻而易举的得到了她求了半生的东西。让宫瑾心里怎能平衡？ 其实宫瑾也算因祸得福，就是因为没能立她为皇后，皇上心中多有愧疚，才对她更加的千依百顺。只要不是太过分的问题，几乎没有不答应。 沈清如一直没忘记，自己是为什么进宫的。 在万福宫，沈清如旁敲侧击，多次故意提及王爷。虽然不太明显，但是沈清如发现，宫瑾说到王爷时，眼神有些复杂。只是隐藏的很好，沈清如是有心有意，才察觉了一点端倪。一般人，估计都不会注意到。 宫瑾十几年前就进宫了，当年，王爷、王妃和她三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王爷这么多年都念念不忘，对着天仙一般的王妃也不动心。 沈清如太好奇了。 一时走了神。 忽然听到身边有人唤道：「世子妃，世子妃～」 沈清如回过神来，见是一直跟在太后身边的红裙少女，忙道，「公主有事？」 这位鹅蛋脸、眉眼灵动秀气，穿着大红色繁华丝锦裙，带着双鸾点翠步摇的姑娘，就是蓝皇后的独女萧千叶。 千叶公主身边还有一位女子，沈清如很熟悉的，云溪。 两人是随着太后和皇后一起过来的，只是方才场面乱，二人没有说话。 路上，千叶公主来找沈清如说话，结果叫了几声，沈清如都没听见。 云溪笑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沈清如欠了欠身，「一时走了神，还望公主见谅。」 又对云溪道：「云溪姐姐怎么来了？」 云溪朝后面已经看不见身影的宫瑾努了努嘴，揶揄道：「有人不放心你，专门找了如川，让我入宫来见皇后，去帮帮你。」 第45章 云溪的母亲是蓝丞相胞弟家的长女，是蓝皇后的表姐，两人的感情很好。云溪小的时候常常来宫里玩，和萧千叶也是从小玩到大的。 云溪口中的人是谁，不用说，沈清如也知道，除了萧远，再没第二个人。 一时俏脸有些热。心中暖洋洋的。 早上她要进宫时，说了让萧远别担心。萧远嘴上没说什么，只是嘱咐她万事有他。没想到，还专门去找了季如川。 萧千叶睁着一双大眼睛，羡慕道：「世子妃姐姐，远哥哥对你真好。」 萧千叶还从来没见过，萧远对谁这么贴心过。萧远从来都是冷冰冰的，也经常出入宫廷，对她们这些表弟表妹，都很少搭理。 萧千叶只是单纯的羡慕。她从小就知道，父皇不喜欢母后，更喜欢贵妃。除了初一、十五，逢年过节，必须陪着皇后的日子，其余时间，很少见到父皇。 小的时候，萧千叶还每日盼望着皇上都多看看她们母女。如今，早已不抱希望。她有母妃和皇祖母，已经够了。 只是听了云溪的话，还是忍不住羡慕，要是父皇也能这么对母后就好了。不，一半就够了。 沈清如转念一想，就明白萧千叶的意思了，见她有些失落，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道：「公主叫我的名字就好了。」 萧千叶听了喜道，「那我就叫你清如姐姐啦。」 很快就把之前的不开心抛之脑后。 沈清如也喜欢她这种乐观的性子，又有云溪在一旁，三人说说笑笑，很快就亲密起来。 太后和皇后走在前面，听着后面的动静，也不打扰。皇后压低了声音道：「和传言中的大不同，我倒是喜欢的很。」 太后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我看着也很好。以前还替远儿担心，现在看来，不用我们多操心了。」 皇后笑道：「可不是。远儿巴巴的让溪儿来找我们，可见是上了心。这么多年，我还没见他对哪家姑娘这么好过。」 这是皇后和太后第一次见到沈清如。按理当日成亲的时候，便该带着来宫中请安。只是那个时候，萧远见了她就烦。这些事便都省了。 以前听闻沈清如如何如何，太后心中担忧，怕萧远过的不顺心。只是那个时候沈清如怀着孕，萧远又不想让她进宫，太后提了几次想见，都被萧远挡了。 这次云溪进宫，正巧皇后在太后那。太后知道是萧远亲自去找的人，心中好奇，便一起跟来了。 太后闻言，会心一笑，「有个能让他着急上心的也好。远儿那孩子整日里独来独往，没什么人能入他的心。我一直担心他太过冷清了。」 萧远天生性子冷淡，又受了王爷、王妃感情不和的影响。更是孤言少语，很少与人交流。从来到大，喜欢他的姑娘一箩筐。 到了议亲的年纪，更是许多女方主动上门，可惜萧远都不假辞色。如今，有了沈清如，成了亲、生了娃，会疼人。太后觉得，这才有些烟火气。 沈清如在长寿宫呆了大半天。陪着云溪和萧千叶聊了不少好玩的事情。 萧千叶从来没出过京城，对外面向往的很。知道沈清如在外呆了大半年，央着沈清如讲了许多。 沈清如留在长寿宫吃了午膳。 一直到太阳快落山，吃得晚饭了。萧千叶才恋恋不舍的送二人出宫。 道：「清如姐姐，你有空了，一定要找我玩。下次把纪儿也带来。」 云溪打趣道：「真是有了清如姐姐，就把我给忘了。以前也见你这么不舍得我呀。」 萧千叶抱着她的胳膊：「我们经常可以见面，清如姐姐是第一次来。」 云溪道：「那我以后少来些～」 萧千叶忙道：「别呀，你不来，都没人陪我玩了。」 三人都笑起来。 云溪也是逗她玩。宫中和萧千叶年龄相仿的，只有一个萧千雪。两人自然玩不到一块的。云溪没事的时候，经常会来陪萧千叶说说话。 忘月居里，萧远正抱着小包子坐在秋千上。 这个秋千是前几日沈清如无聊时，让下人做的。小包子最喜欢别人抱着他坐在上面。 一天没见到沈清如，小包子心情不好。萧远哄了好一会都没用。只好抱着他荡秋千。 萧远人高马大的，又是冰山属性。即便是哄小包子时，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和秋千实在是不搭。 忘月居的下人们想笑又不敢笑。憋的辛苦极了。 沈清如回来看到的画面就是，一脸严肃的萧远抱着不是很乐意的小包子，在荡秋千。行云和流水憋着笑，在推秋千。 沈清如不用忍，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一大一小，同时回头。 小包子终于等到了娘亲，朝着沈清如伸手要抱抱。 萧远忙从秋千上起来，脸上罕见的看出一丝解脱。 沈清如接过小包子，小包子忙八爪鱼似的巴着沈清如。 沈清如拿来他揪着自己头发的小胖手，对萧远挤了挤眼睛，道：「没想到你喜欢这个。」 萧远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他就是喜欢她这般鲜活的样子，难得有心情，指了指小包子道：「是你儿子要坐。」 沈清如白他一眼：「也是你儿子。」 第46章 【注：豆豆独家连载vip作品，以下章节设置了防盗，阅读中遇到乱码漏字等，请联系豆豆客服。】 萧远笑吟吟，道：「是。」 沈清如抱着小包子，坐在了秋千。 萧远很自觉地走到后面，为两人推起秋千来。 行云、流水见状，忙走到一旁，不打扰这一家三口。 沈清如一个个的去捏小包子的手指，小包子很配合的张着手，任她玩。 萧远道：「怎么样？」 问的是进宫一事。 其实他想问的是，有没有受委屈。 沈清如没听出话外之意，只道：「还行，没什么特别的。你找了云溪姐姐？」 萧远「嗯」了一声。 沈清如道：「我见到了皇后和太后。皇后看起来很随和，太后很慈祥。」 两人这样说着话，让萧远觉得很温馨。这才是他想象中的，一个家的模样。 而不是像王爷那样，三妻四妾，本该最亲密的两个人反而形同陌路。 萧远柔声道：「皇祖母一向和蔼，对小辈更是疼爱有加。」 说着，想起来太后还没见过小包子。 便道：「有时间我和你一起进宫，把纪儿带给她看看。」 沈清如道：「太后今天也提了，你若是忙，我自己找时间带小包子去也行。」 萧远拒绝：「等我有空陪你一起去。」 虽然有皇后和太后，但是宫里还有个宫瑾。萧远还是不放心，让沈清如一个人去。 今天宫中发生的事情，云溪早就差人来告诉他了。 若不是沈清如机敏，虽然宫瑾不敢真的怎么样，但是总少不了一顿训斥的。 自己的媳妇，自己都要小意哄着，舍不得大声说话。怎么能让一个人外人去指手画脚？ 萧远只是想一想，心中就不痛快。 听说今日三公主对次找沈清如的茬，说起来三公主今年已经十五岁了。该嫁人了。 萧远心中暗自打算。 自从沈清如进宫这日起，和萧远的关系反而好转。 萧远也赖在了沈清如这，晚上的时候，非要和她睡同一张床。 沈清如坚持了几天，萧远找来了小包子这个外挂。 也不知道萧远怎么做到的，小包子最近每天晚上非要和他一起才肯睡觉。这也就罢了，还必须要沈清如陪着。 沈清如是拒绝的。 小包子小嘴一瘪，大眼睛眨呀眨，就要流眼泪。 沈清如对他的泪水，零免疫，立刻败下阵来。 想着即使睡在一起，萧远也挺老实的，便默许了。 小包子这才喜笑颜开，挥舞着小短腿，歪歪扭扭的走到沈清如面前，吧唧一口，亲了沈清如一脸口水。 沈清如本来板着脸，也忍不住笑了。 抱着小包子揉着他胖乎乎的小肚子。 这小子自从回了王府，整日里好吃好喝的供着，老王爷、老王妃，王爷、王妃，得了新鲜的吃食，都往忘月居送。 小包子在短短时间里成了个胖包子。 脸上、肚子上一团肉，虎头虎脑的，看着就让人喜欢。 萧远如愿抱得美人归，神清气爽，这几日走路时步伐都轻快了几分。 就连军营里，有士兵训练时偶尔犯了错，萧远都很好说话。不像往常，错一处，绕军营跑三圈。 惹得众多士兵纷纷打听，到底是谁，他们一定要送面助人为乐的牌匾去。 几天不见踪影的萧然，兴冲冲的来找大哥。看见萧远唇角带笑，目露温柔，悚然一惊。 这个一脸春心荡漾的人是他大哥吗？别是谁假扮，来窃取王府机密的。 萧然脸色郑重的问道：「我最喜欢吃的东西是什么？」 萧远撇了他一眼，道：「有事？」 萧然放下心，这种随便一瞥，就能让人无处遁形的眼神，果然是他亲大哥。 萧然好奇，又眼神示意流水：「最近府中发生了什么好事？」 他不过出去了几天，错过了什么？ 流水憋笑，他整日里守在忘月居，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萧远还在呢，再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说出来。 萧远根本没理他，又重复了一遍：「有事？」 萧然想起来，自己所谓何事，忙兴奋的上前拉着萧远就往外走，「走，大哥，看我带回来什么了。」 萧远任他拉着，一路到了忘月居。 院子里，摆着三个大铁箱子。用布遮着，看不见是什么。 沈清如听到动静已经出来了，可是听书拦着不给看，说一定要等萧然来了亲自打开。 萧然拉着萧远到了院子里，叉着腰，得意洋洋道：「大哥、大嫂，你们猜我找到了什么？」 沈清如看这架势，已经猜到了几分。见萧然兴奋的样子，很配合的问道：「这是什么？」 萧然哈哈一笑，掀开了布。三大铁箱的小龙虾，还是活的，正在水里游来游去。 沈清如没想到他真的能找到，也是惊喜的上前，拽着须提起一只小龙虾。仔细的看了看，确实是小龙虾没错，只是个头更大些，一只都有二两重。 沈清如欢喜道：「你从哪弄到的。」 第47章 萧然得意的一扬头，道：「我在京中问了许多人也没人知道，后来派人去了下河郡，那边有人说在南夷看见过，我又派人去了南夷，真的被我给找到了。」 大萧这个朝代，在历史上没有。所在的地理位置，也和原本的不同。具体是什么，沈清如也不太清楚。 南夷是一个小国家，和大萧接壤，国家有一半在岛上，人们也以水产为生。 不管如何，能有小龙虾吃，沈清如已经万分满足了。 这些小龙虾，在她眼里已经成了一盘盘美味。香辣、蒜蓉、五香……沈清如光想想，就觉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萧然费了这么多心思，萧远也开了金口，「做的不错。」 萧然眼睛一亮，像得了糖果的小孩，开心的不得了。 不过，看着这些小龙虾，萧然有些担心：「大嫂，这真的好吃吗？这东西在南夷那边，都没人要。」 壳太硬了，浑身上下都没什么肉。而且两个大钳子还挺锋利，萧然不小心被夹了一下，手指都破皮了。 沈清如豪迈的一挥手，让下人把龙虾抬到厨房去。对萧然道：「放心吧，交给我，晚上留着肚子吃好吃的。」 萧然对沈清如的厨艺一万个放心。 每次沈清如来了兴致，亲自下厨，萧然都不顾自家老哥的脸色，来蹭吃蹭喝。 沈清如打了包票，萧然便安心的坐等美食。 一边都弄着小纪儿，一边不时的去厨房看看。 沈清如先放盐和醋，浸泡了一会。等龙虾把脏东西吐尽了。才让人一个个的清理。 剪去虾须、腿部和腮部，用刷子洗净。沈清如示范了几遍后，便交给下人来做。 萧然带回来的龙虾太多了，沈清如只取了少部分。 等到龙虾清洗干净。 锅中放入葱段、姜片、蒜片、干辣椒和花椒爆香。 再将龙虾放进去，炒至虾壳变成红色。倒入酱油和盐。 翻炒一会。再加入糖和葱花，出锅。 一锅香香的香辣龙虾就好了。 小厨房几个大锅齐烧。除了香辣的，还要红烧、五香、蒜蓉。各满满一锅。 待全部烧好后，每个分四份。 分别让人给老王爷、老王妃，王妃、萧月漓，小院子崔老那边送去了。 剩下的一份是自己吃的。 怎么吃，也让下人嘱咐清楚。 沈清如耍了个小心眼。王爷那没送，而是让人去传话，只说她做了吃食，送去王妃那了，请王爷一同前去。 还专门嘱咐了王爷，小龙虾配酒更好。 沈清如觉得，其实王爷、王妃心中都有对方。只是一个拉不下脸，一个性子冷清。偶尔加把火，调个情，也是很好的。 小龙虾的香味飘出去老远，萧然早就忍不住了，跑到厨房候着。 见沈清如终于弄完，拿了一个就往嘴里塞，被烫的不行。沈清如好笑道：「慢点吃，这么多，没和人你抢。」 这里的龙虾肉质嫩滑，色泽鲜红，口感极好。 对吃食不怎么上心的萧远，也是赞不绝口。 当然，称赞的主要是沈清如的厨艺。 至于萧然，已经吃的没工夫说话了。 四盘龙虾，一半进了他的肚子。沈清如和萧远一人也吃了一盘。 酒足饭饱后，萧然摸着肚子，躺在椅子上感叹：「没想到不起眼的小龙虾，这么美味。以前居然错过了这么多年。大嫂你真是神了。」 在南夷那边，龙虾多的没人要。只有实在饿得吃不上饭的人，才会煮来充饥。味道也就一般般。 沈清如笑。 正巧王爷和老王爷那边派人来传话，让沈清如有空再做点送去。 两人估计觉得这么使唤沈清如不好，老王爷送了两柄玉如意和一套和田白玉茶具。王爷送了一扇玉兰鹦鹉镏金立屏，和一套金镶东珠首饰。 王爷的东西，一看就是王妃准备的。 那套东珠首饰，沈清如还在王妃那看见过。 看起来两人今天晚上应该吃的不错。 萧然见了东西，哈哈大笑，笑话自家祖父和大伯，也过不了美食这一关。 特别是想着一向严谨的两人，一手抓着龙虾，一手拿着酒杯，吃的毫无形象，萧然就忍不住的乐。 至于崔老，早就让常水亲自过来。 先是夸奖了沈清如一顿，然后千叮呤万嘱咐，让沈清如下次一定多做点。 小院子里人多，太少了不够分啊。他都没吃到几个。 常水把崔老的原话传完了。才偷偷和沈清如说。 四盘龙虾，一半进了崔老的肚子。他们才是真的都没吃到几个。 沈清如忍着笑，让常水给崔老带话，以后让他吃个够。 萧然笑完了，拿着老王爷送来的玉如意把玩，开玩笑道：「大嫂，这也太不公平了吧。龙虾是我辛辛苦苦找回来的。怎么就没人想起赏我些东西呢？」 萧然委屈，他之前满京城找龙虾的时候，还被老王爷训斥来着。说他不务正业，光想着吃。 沈清如拿起托盘上的另一个玉如意，道：「都给你，算是幸苦费了。」 第48章 【注：豆豆独家连载vip作品，以下章节设置了防盗，阅读中遇到乱码漏字等，请联系豆豆客服。】 萧然咧嘴，「大嫂真大方。不过这东西我可不敢要。」 老王爷给沈清如的，他要是半路截了，估计又要被训了。 萧然灵光一闪，忽然道：「要不我们也开个店吧，就卖龙虾。」 萧然已经知道了，喜羊羊就是沈清如的产业。如今喜羊羊越做越大，几乎遍布大萧。 虽然后来也有许多火锅店开起来，但是一没喜羊羊名头大，二没喜羊羊的调味料。 暂时还没有能威胁到喜羊羊的地位的。 萧然就是想，开一个类似喜羊羊的专卖龙虾的店。 龙虾做起来也不麻烦，而且南夷那边极为便宜，他只要抢先一步，承包了南夷所有的龙虾，就可以在大萧这边垄断了。 这种事情也好办，南夷只是小国。他的身份不够看，萧远的身份绰绰有余了。 而且有人出钱，买下他们看来没用的东西。恐怕南夷的皇帝也乐意的紧。 到时候，字据一签，想反悔也不成。 萧然越想越觉得可行。忙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沈清如和萧远。 萧远看着沈清如，沈清如因为名下有了喜羊羊，不缺钱用，所以没想这一茬。 不过没人会嫌钱多，萧然有这个心思，沈清如自然双手赞成，只是她要照顾纪儿，管理喜羊羊，没那么精力。 萧然道：「这个好办啊。我闲，交给我来做。」 萧然想着大把的银子就要到手，干劲十足。 挣了钱，还怕老爹和老王爷，整日念叨，数落他游手好闲？ 萧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虽然我没什么经验，不过大嫂你放心，一定不会给你办砸的。挣了钱，咱们四六分，你六我四。」 沈清如忙道：「不用，我拿四成就行。」 萧然不同意，没沈清如的配方，他光弄来龙虾也没用。 两人都很坚持。 还是萧远发了话，五五分。 萧然勉强同意了。 沈清如被他逗乐了。明明是好事，反而像是受了委屈一样。 萧然表情严肃道：「占谁的便宜也不能占大哥大嫂的不是。」 沈清如轰他：「天色不早了，快回去洗洗睡吧。」 萧然一步三回头的走了。他正兴奋着呢，哪睡得着！ 萧然走后，沈清如抱着脑袋出神。 小包子尿了床，萧远替他换好衣服。 如今的萧远做这些事情已经很熟练了。 每次他给小包子换尿布，忘月居的下人已经从想看不敢看，到现在能够熟视无睹了。 换尿布而已，有什么好惊讶的，没见过世面！ 转头，见沈清如在发呆。 萧远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掌挥了挥，「想什么呢？」 「啊？」 沈清如有些反应迟钝，微微张着嘴巴，露出几分呆萌无辜。 清澈的如同潭水一般的眸子里，萧远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声音不自觉的变的温柔：「累吗？」 沈清如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扑闪了好几下。 才理解了萧远的意思。 是问她，如果再卖小龙虾，会不会觉得累。 沈清如摇摇头：「不累。」 「我想办个宴会，午饭就用剩下的龙虾做。嗯。就叫龙虾宴。」 萧然弄回来这么多的龙虾，够他们吃很长一段时间了。 沈清如本来想着明天给侯爷和沈明如送点。 还有若宣郡主、未曦郡主，云溪也要。 这么一想，不如索性开个龙虾宴。 又省事，又能替萧然宣传一下。 正好看看，大家对龙虾的接受能力怎么样。 沈清如凝眸思索着，把自己的考虑告诉萧远。 萧远静静地听着，注意力不由自主的落在沈清如的脸上。 认真起来的沈清如，似乎有种格外的魅力。 眼神亮晶晶的，像是天上的星星。 方才她和萧然讨论的时候，萧远忽然有些不自信。 是的，千军万马中游刃有余的萧远，在沈清如面前竟然有几分气短。 萧远觉得，有他没他，沈清如都能带着小纪儿过的很好。 她会挣钱，喜羊羊一个月的利润，他的俸禄连个零头都不到。 若不是他手里有王府经营多年的产业，和每年自己置办的田庄，真的要不如一个小女子了。 她会做饭。会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做的饭，老王爷都赞赏有加，比宫中的御厨还好上几分。 各种新奇的点子，让鬼主意最多的萧然也甘拜下风。 她惹人怜爱，魅力十足而不自知。 那个江子枫，总是打着做生意的旗号找她。 每次萧远，总是吃干醋。 可是沈清如在认认真真的思考龙虾宴的事情，对这一切毫无所觉。 看着她在不停的完善着宴会的细节，萧远的心中软的一塌糊涂。 无论她怎么想，他都不会放手的。 第49章 【注：豆豆独家连载vip作品，以下章节设置了防盗，阅读中遇到乱码漏字等，请联系豆豆客服。】 沈清如说了一大通，连请什么人，一共几张桌子，都算好了。 抬头一看，萧远正对着她，目光飘忽。显然已经神游太虚了。 沈清如黑线，把方才萧远的话原话奉还，「想什么呢？」 「没什么。」萧远回神。 沈清如撇嘴：「刚我说的话听到了？」 萧远不答，宽大的手掌落在沈清如的头上，用沈清如最常用，揉小包子的方氏，揉了揉她的脑袋：「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万事有我。」 沈清如莫名心安。 万事有我。 这句话，进宫前萧远也说过。 后来，他去找了云溪，云溪进宫找了太后，去给沈清如撑腰。 沈清如觉得，似乎不知不觉中，她已经习惯了背后有萧远，有人可依靠。 感觉，还不错。 沈清如脸上洋溢着笑容，心情不错的哼着小曲去刷牙了。 第二天，萧然一大早拿着萧远的腰牌亲自去了南夷。 沈清如派人把办龙虾宴的事情告诉他。 萧然只留下一句，让她多费心，就急匆匆的走了。 店铺的事情好办，王府这么多年，京中有不少好的店铺。就是三房手中也有几家。 萧然昨夜已经选好了地方，今天就吩咐人过去准备了。 他自己，得先去把龙虾的事情定下来才行。 否则，沈清如的龙虾宴一办，要是有人发现商机，抢先一步就不好了。 虽然他能仗着王府的权势，强行拦下来。 但是这种仗势欺人的事情，萧然还是不屑干的。 其实他也不敢。 若是老王爷和三老爷知道，能扒了他一层皮。 对府中小辈，老王爷还是比较宽容的。 萧远除外。他是长孙，以后的王府继承人，责任大、担子重。自然要求更严。 像萧然和萧卓。标准不高。 萧卓和二老爷一样，从了文。 老王爷也没说什么。 至于萧然，实在是因为烂泥扶不上墙，整日里无所事事，跟着一群狐朋狗友到处坑人。 老王爷才会对他恨铁不成钢。 不过，对于恃强凌弱，欺善怕恶、欺软怕硬，老王爷一向是零容忍。 萧然对祖父还是非常敬畏的，自然不会越雷池。 萧然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老王爷的底线边缘蹦跶，却从来不会垮过去。 分寸把握的是十成十。 要是把这份心思用在正事上，怕也不会比萧远差。 所以老王爷才对他又爱又恨。 去一趟南夷，快马加鞭也要半个多月。 还得谈生意，时间更久。 沈清如没等萧然，决定龙虾宴三天后举办。 王府里又一次热闹了起来。 上上下下的准备着，龙虾宴需要的事宜。 本来这种事，应该是宫澜来办的。但是沈清如不放心她，专门找了老王妃。 所有的宴会流程她一手操办。 老王妃欣然若许。 怕沈清如有不懂的地方，把身边的大丫鬟碧莲派了来。供沈清如差使几天。 也是给王府大大小小的管事，提个醒。 沈清如是得了她的应允的。 老王妃这是有意的让沈清如接触王府的事情了。 她原就打算慢慢的把管家权交给沈清如。 只是宫澜最近也乖觉的很，兢兢业业的，没犯任何错误。 好歹也管了十几年的王府，总不能一声不吭的就换人。 所以，老王妃才忍着没说。 正好，趁这个机会，先让沈清如熟悉熟悉。 能当上管事的，都人精一样。 不仅不敢使绊子，反而鞍前马后，用心的很。 她们也都知道，宫澜到底是个侧妃，还没儿子。 以后的王府终究是萧远和沈清如的。 现在表现的好点，以后才有机会。 这些小九九，沈清如明白，却也不放在心上。 她对管家权兴趣不大。管不管都一样。 宫澜就没这么好心情了。 在陶然居又砸又闹的，还不敢让人听到动静。 倒霉的还是伺候的小丫鬟。 稍有些不如意，就是一顿板子。 短短三天，已经发落了好几个了。 宫澜也知道，老王妃和王爷，因为上次的事情，心中对她有了防备。 只是自己发火，也不敢去找沈清如的麻烦。 而且现在，那些管事的，一个个都去巴着沈清如，也没人听她的。 沈清如的请帖已经发了出去。 侯府除了侯爷，沈宁如也给了一张。 沈清如纠结了会，还是华姨说，一家姐妹，若是不给，怕外人多话。 沈清如才送了一张。 至于沈婉如，正在备嫁。就没给了。 沈清如没想到，这一张小小的请帖，让有心人有机可乘，搅的好好的龙虾宴步了昭和公主桃花宴的后尘，乱成一团。也改变了几个人的命运。 第50章 明国公、莫王府、英国公府、季府，这些和沈清如交好的。请帖都早早送了去。 剩下的，就是碧莲和华姨帮着拟的，王府和侯府的一些姻亲，与京中的权贵。 萧亲王府平日里很少宴请，大家想套近乎都没门路。 因此，虽然小包子的百日宴，办了才一月。 但是龙虾宴这天，还是来了许多人。 百官来了一大半，还有没帖子的，不请自来。 按萧远的意思，没帖子的，就拦在门外。 只是沈清如觉得不好意思，再说龙虾越多人知道越好，便临时加了桌子，都放进来了。 沈清如发出去的帖子，女眷占了大多数。 结果当天，来的七成都是男眷。 不是女眷没来，而是来的男眷太多了，超出了预料。 好在王府的地方够大，多加几张桌子就是。 只是厨子不够用。 王府的厨子都被临时借调过来用了。 万大总管又差人去醉月楼请了几个来，才稳住局面。 沈清如忙进忙出的，王妃人没来，却让萧月漓来了。 一是给沈清如搭把手，二就是萧月漓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 王妃这么多年，很少外出。对京中适龄男子的情况，也不大清楚。 想沈清如帮着长长眼。 何况，萧月漓以后成家了，这些应酬的事情总要做的。 宾客络绎不绝，打扮庄重华丽的夫人小姐们谈笑风生。 萧月漓都不怎么熟悉。 沈清如又忙，她独立一人坐在边上，冷清清的。 不过萧月漓自小由王妃教导，无论礼节、气度都无可挑剔。 秀雅的面容上，看不见一丝怯场。 有人望过来，还会回一个礼貌的微笑。 萧月漓今日穿了淡蓝色暗花上衣，下面是一条葱绿色刻丝综裙，外面罩着浅色丝线长衫，既简单又不会显得太素净。 整个人看起来雅致秀美极了。 有心思敏捷的夫人，微微一想，便明白了王妃的用意。 这是有心给萧月漓看人家。 说起来，萧月漓虽然生母出身不高，但是早早的过继到了王妃名下。 是正正经经的王府嫡长女。比萧月洛还要尊贵些。 只是以前很少出门交际，王府又是宫澜当家做主。所以很少有人会注意到萧月漓。 如今却不一样。 萧远已经娶亲生子。以后王府是他和沈清如的。 看今日这架势，没准很快，王府的管家权宫澜就得交出来。 到时候，宫澜一个侧妃，就不值钱了。萧月洛的身价也得跟着掉。 而萧月漓，是萧远唯一的妹妹。与沈清如的关系又好。 孰远孰近，用脚趾头就能想明白。 瞬间有几位夫人反应过来，彼此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打算。 忙凑到萧月漓的身边嘘寒问暖，套近乎。生怕被别人抢了先机。 萧月漓初时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镇定自若的回应着几人。 那处变不惊的态度被众人看见，又加了不少分。 这才是大家闺秀、一家主母该有的气度。 不像那位，以前仗着母亲得宠，没少给人脸色看。 众人的眼神，不禁在萧月漓和萧月洛两人之间进行对比。 论容貌，萧月漓不比萧月洛差。 论气度，后者更是拍马不及。 不少夫人看萧月洛的眼神都带了不屑。 萧月洛自然发现了。 她正被人围着，享受众星捧月的感觉。就发现，身边的人变少了。 再一看，居然是去了萧月漓那边。 萧月洛憋着一股气，狠狠的瞪了萧月漓一眼。 萧月漓回了她一个浅浅的微笑。 在萧月洛看来，简直是挑衅。 萧月思在一旁添油加火，酸酸的道：「世子妃得势，她也跟着水涨船高，看不起我们也正常。」 萧月洛怒道：「她看不起我？也配！」 萧月洛气极，一时忘了压低声音。 引得不远处的萧月瑶张望。萧月思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让她不要多话。 萧月瑶原本就没打算掺和进来。 二姐姐看着张扬伶俐，其实脑子一根筋。远没有四妹妹有心机。 常常四妹妹有什么看不惯的，在二姐姐耳边煽风点火一下，二姐姐就会替她出头了。 果不其然，萧月洛直愣愣的冲到萧月漓的面前，萧月漓正坐在椅子上。 萧月洛居高临下的扫了她一眼，故意不屑道：「哟，舍得出门了？」 边上的夫人们往后退了几步，不想招惹萧月洛。 萧月思悄悄的也后退两步，离两人远远的，她可不想被误伤。 以前萧月洛也没想找茬，萧月漓知道怎样才能激怒她，平静道：「和你有关？」 萧月洛冷哼一声，「和我当然没关系。我是怕你整日躲在紫竹苑，没见过世面，出来丢王府的人。」 第51章 【注：豆豆独家连载vip作品，以下章节设置了防盗，阅读中遇到乱码漏字等，请联系豆豆客服。】 萧月漓依旧脸色平静道：「见过世面的，就是你这样？」 说着，还上下打量了一眼萧月洛，那平淡的模样，比什么讥讽的话都能引燃萧月洛的怒火。 萧月洛跟个炮仗一样，瞬间就爆了。 居然伸手想去打萧月漓。 萧月漓早有准备，萧月洛的手还没碰到她，就被牢牢的握住了。 萧月漓的手劲还挺大，萧月洛挣了几下，没能挣开。 萧月漓贴近她的耳边道：「二妹妹，我看给王府丢人的是你才对。你还是安分些吧，免得又被父王罚抄书。」 说完，甩开了萧月洛的手，对着众人微微一欠身，转身走了。 萧月洛哪肯罢休啊，扑棱着就要去追打，被木槿给拦下了。 木槿是王妃身边的大丫鬟，今日专门陪着萧月漓，给她介绍来客的情况。 木槿轻松拦下萧月洛后，背对着众人，给了萧月洛一个挑衅的眼神。然后，潇洒的挥挥衣袖，跟上了萧月漓的脚步。 也不看看大小姐是谁养大的，平日里不计较，就真当她们好欺负。 王妃未出嫁前，是镇国公老夫人亲自调教的，教的也都是正妻的手段。那是宫澜一个庶出能比的？ 若不是王妃对王爷死心，自己不想争，这王府有宫澜母女什么事？ 萧月洛快气疯了。 放在以前，谁不对她恭恭敬敬，阿谀奉承。自沈清如回来后，就诸事不顺。 今日居然被她一向看不上眼的萧月漓教训了。 萧月洛顾不得形象，又哭又闹的让人去找王爷，给她做主。 下人哪敢啊。 而且这么多人看着，明显是萧月洛自己先找茬的。 忙叫人去找侧妃，又哄又劝的把萧月洛骗到了里屋。 这时候，萧月思早躲到了角落里。 大厅里的夫人小姐们，看了一出好戏。 平日里，萧月洛虽然傲慢了些，却也雍容大度、端庄高贵，颇有天之骄女的样子。 没想到，真实性格这样不堪。 骄纵蛮横就算了，还蠢，还俗。 跟个泼妇一样，遇到事情只会撒泼打滚。 许多夫人庆幸，幸亏以前萧月洛没看上自己儿子，要不然娶这么一个媳妇，怕是永无宁日了。 相比之下，萧月漓温雅含蓄，又进退有度、秀外慧中。才是当家主母该有的样子。 果然，庶出的就是上不了台面！ 萧月洛的形象一落千丈。 萧月漓踩着她的脸面，成为众夫人心中儿媳妇的首选。 门外，未曦郡主惊叹道：「王府大姑娘真是太厉害了。」 沈清如在一旁一脸的姨母笑。 刚起冲突的时候，下人就去找了她。她正和未曦郡主、若宣郡主说话，便一起过来了。 在门口，目睹了萧月漓吊打萧月洛的全过程。 萧月漓的性子恬静，沈清如还怕她以后嫁了人，会吃亏。 如今看来，是她多虑，这段位比她还高呢！ 未曦郡主拽着沈清如的衣袖，迫不及待的道：「清如姐姐，快带我去认识认识。」 未曦郡主从小胆子不怎么大，嘴也笨。和宫若儿吵架，经常输。 所以最羡慕这种，伶牙俐齿又霸气的人。 当初在明国公府，也是因为这个，一眼看上了沈清如。 长廊上，萧月漓正在赏花。 她也不是爱争的人，只是不想给王妃丢脸。才和萧月洛争锋相对，虽然赢了，却觉得无趣。 明明是一家姐妹，搞得跟仇人似的。 正出神，沈清如就带了未曦、若宣两位郡主过来了。 三人都是好说话的性子，又谈得来。不一会，就聊的欢了。 沈清如就是想给萧月漓找几个知心朋友。 见状放了心，让她们三人玩，自己去接待客人了。 沈明如今天把宁恒也带来了。 宁国公夫人前两日感染了风寒，今日倒是没来。 沈明如在王府门口恰巧遇到了沈宁如。 便一道过来了。 沈婉如闹着要来，沈阔没让，让她老实待在家中待嫁。 沈宁如不时的逗弄着宁恒，和沈明如说的话，表示的很亲近。 沈明如只不咸不淡的应着。 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宁恒快两岁了。聪明机灵。 知道娘亲不喜欢沈宁如，蹬着小短腿跑在前面，也不理会她。 沈宁如毫不在意，依旧一脸的姐妹情深。 直到看到沈清如迎出来，沈明如才露出一抹微笑。 沈宁如看见了，面上没什么，还笑着和沈清如打招呼。袖子里，却紧紧的握住了拳头。 等着吧，待会看这两人还能不能笑出来。 沈清如把人迎进屋子里。 沈宁如环视了一圈，见秦夕烟一人坐在角落里，微微一笑，坐在了她的边上。 沈清如注意到，也没当回事。 莫王妃好奇道：「世子妃，这龙虾是什么？」 第52章 【注：豆豆独家连载vip作品，以下章节设置了防盗，阅读中遇到乱码漏字等，请联系豆豆客服。】 未曦郡主近日与沈清如走的近，莫王妃也对沈清如的印象有了很大的改观。再说，敌人的敌人是朋友。 她们都与宫家的女子有过节。 请帖上只写了请赴龙虾宴。这龙虾是什么，众人闻所未闻。 一个个都很好奇。 沈清如道：「这龙虾是府上的二少爷新发明的吃食，既新奇又美味。连老王爷和老王爷都喜欢。今日请大家来，就是尝尝鲜。」 沈清如没好意思说是她弄出来的，万一大家把她当成一个吃货，那多不好。 她这么一说，众人更好奇了。连老王爷都喜欢，那是什么东西？ 怕是连宫里的都比不上吧。 沈清如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这边正热闹。 宫澜带着宫灵、宫若儿来了。 沈清如没给宫家下请帖，这两人是自己来的。 宫灵打着看望宫澜的旗号，王府的下人为难。 万大总管差人问了沈清如，沈清如点了头，才把人带去了陶然居。 宫澜本来没打算带两人过来。 她在王府中已经失势，得小心谨慎点。 结果萧月洛哭哭啼啼的回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着怎么被萧月漓欺负的。 那叫一个可怜。 宫澜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当眼珠子似的疼。 上次被萧远打了一巴掌，忍了。如今，连萧月漓也敢来踩一脚，宫澜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 又有宫灵在一旁添油加醋，火气一上来，就带两人来给沈清如添堵了。 宫灵今日专门盛装打扮。 穿着乌金云绣衫，团蝶百花凤尾长裙，碎红撒花交领纱衣。一只只精致的蝴蝶翩翩起舞。 高高的凌云髻上插着金镶玉凤凰展翅步摇、五彩蝴蝶压发。皓腕上带着赤金掐丝的手镯。 越发显得脸蛋娇小，嫩白如玉。既妖且媚，极尽奢华。 相较之下，一身素色留仙裙，腰间一块软玉，头上简简单单，一支羊脂白玉簪的沈清如都要黯淡几分。 往门口一站，一副女主人的架势。 袅袅婷婷的摇摆着腰肢进门。 娇滴滴的对沈清如道：「好歹曾经姐妹一场，怎么世子妃办宴，都不给我下帖子，真是太伤人了。」 说着，故意半遮着脸，不甚娇娆的样子。 沈清如眉毛抖了下，觉得有些……辣眼睛。 好看虽然好看，宫灵本就是个美人，稍微一打扮也是绰约多姿。只是今日这般浓妆艳抹，和一身华丽的服饰，烟尘味太重。 艳丽有余，庄重不足。 有的夫人已经交头接耳，或者掩帕而笑。 笑她的打扮和宫若儿的生母庄氏如出一辙。都华而不实，媚而不庄。 宫灵不在意，她今日就是喧宾夺主来的，能压下沈清如的风头就很满意了。 沈清如忍着笑意道：「我不下帖子，宫姑娘不也来了。我下不下，又有什么关系。」 宫灵冷哼一声：「强词夺理。是你最拿手的了。」 沈清如无语，她说的是事实好么。 宫灵环视四周，没见到萧远。有些失望。 其实萧远不在正常，这里都是女眷，萧远怎么可能过来？ 只是宫灵心里多少抱了点希望，想要再见一面。 虽然萧远休了她，可宫灵恨得人只有沈清如。对萧远，她始终放不下。 见不到萧远，连找沈清如的茬都变的没意思了。 沈清如不懂，怎么刚说了一句话，人就蔫吧了。不过宫灵愿意安分点，她也不介意多张嘴，多几个蹭饭的人。 扔下一句：「宫姑娘自便。」 沈清如便不再管她。 本来众人正兴致勃勃的准备看戏，没想宫灵雷声大雨点小，宫澜很是不满的瞪了她几眼。 宫灵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也没在意。 宫若儿本来就是凑数来的，宫灵不出声，她自然也不会当出头鸟。 气氛意外的和谐。 直到龙虾上桌，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这个新奇的东西吸引了。 沈清如示范了一下怎么吃，大家有学有样，不一会儿，整个大厅都洋溢着小龙虾的香辣味。 有不少夫人，初时不好意思直接动手，只夹一些普通的菜色吃。 见吃的人津津有味，香味诱人，实在忍不住也动手剥了一只，放入嘴中，瞬间便爱上了这个味道。 沈清如命人端上她亲自调的果酒和花茶。 小龙虾自然要配啤酒，才最正宗。不过这里没有啤酒，沈清如用了果酒代替。 这其中大部分都是她之前做的，准备留着自己没事喝几口。 今天全贡献出来的。 果酒的度不高，入口甘甜。也不怕醉。小孩子都能喝几口。 沈清如还贴心的准备了花茶，如果有人实在喝不惯酒，也可以喝茶。 未曦郡主小口喝了一口，眼睛一亮，「清如姐姐，这是什么酒，真是太好喝了。」 果酒莫王府也有很多，只是都没有她现在喝的这个好喝。 第53章 而且晶莹剔透的，非常好看。 沈清如道：「你喝的这个是洛神花酒。洛神花瓣洗净，风干水分，与冰糖混合，加酒制成。我那还有一些，你喜欢的话，待会带几瓶回去。」 若宣郡主拿起自己的杯子，晃了晃，清透香甜，特别诱人。「那我的呢？」 「你的是山楂酒，沁润细腻、带着果香，偶尔喝一点还能强身健体。」 沈清如说完，未曦郡主忙凑上去喝了一口，若宣郡主护住杯子，「喝你自己的。」 未曦郡主咂咂嘴，酸味爽口，味道醇厚而悠长，好喝极了。 萧月漓笑着看她们两个打闹。沈清如每做了什么新鲜的吃食，总会给紫竹苑送上一份。所以，她虽然也惊奇，却不像这两人这般夸张。 「清如姐姐，这些都是你做出来的吗？」未曦郡主眨巴着眼睛问。 沈清如谦虚，「我只是说了大概的方向，都是厨房的人做的。」 未曦郡主惊叹：「那还是很厉害啊。你会的真多。」 沈清如没想到，本来只是做添头的果酒大受欢迎。 好在大家对小龙虾的热情也是分毫不减。 配上果酒之后，更让人欲罢不能。 宫灵一时啃着小龙虾入神，都忘了自己是来干啥的。 直到她的贴身丫鬟墨兰，悄悄碰了下她，给她递了一张纸条。 宫灵的左右边，分别坐了宫若儿和宫澜。也没人注意。 打开纸条，上面写着花园一叙，落款是秦夕烟。 宫灵抬头，果然秦夕烟的座位是空的。 擦了擦嘴巴，留恋的看了一眼正中央的小龙虾，宫灵带着墨兰悄悄的出去了。 大家吃的正欢，偶尔出去个人，谁也没在意。 沈清如发现后，扫了一圈。秦夕烟、宫灵、沈宁如都不在。 沈清如皱眉，这三人凑到一块，估计又在商量着怎么阴她了。 沈清如不甚在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只是沈宁如和宁恒也不在。 沈清如不放心，和萧月漓三人打了招呼后出去寻找。 一个小丫鬟指着后院的偏房，说看见沈明如抱着宁恒去那边了。 沈清如带着麦儿前往，到了地方，宁恒确实在。正呼呼大睡。小脸蛋有些红。 兰琴正守着。看见沈清如忙行礼道：「见过世子妃。」 沈清如让麦儿扶起她，问道：「恒儿怎么了？」 兰琴笑道：「没事，只是小少爷贪吃，多喝了几杯果酒，有些晕。世子夫人带他睡一会。」 果酒的度数很低，能喝醉了。小宁恒估计是喝了不少。 小小年纪，就贪杯。沈清如上前捏捏他红红的小脸蛋，熟睡中的小宁恒翻了个身，背对着沈清如。 「姐姐呢？」没看见沈明如的人影。 兰琴犹豫了下，想着现在的三小姐不比从前，懂事机敏，便道：「来偏房的路上，我们看见世子爷和二小姐在小道说话，世子夫人好奇，去看看了。」 合着沈明如是去偷听别人讲话了。沈清如一时没反应过来：「二小姐，哪个二小姐？」 萧月洛不是刚才闹过吗？她和萧远有什么好聊的？ 兰琴嫌弃道：「咱们家的二小姐。」 哦，沈宁如。 沈宁如和萧远？ 沈清如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两人光天化日的，聊什么需要到偏僻的小路上去聊？ 她可还记得自己的猜测，沈宁如怕是对萧远有意思。 一个是自己的夫君，一个是同父异母的姐姐。 这两人不会合起来要给自己戴个绿帽子吧？ 沈宁如不用说，人家早就情意绵绵了。至于萧远，沈清如觉得，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没看到府里还有个秦夕烟吗？ 沈清如的脸色阴晴不定。麦儿愤怒道：「二小姐也太不要脸了。」 世子妃和世子爷的感情一日好过一日，她们这些伺候的都由衷的感到开心。 沈宁如却硬生生的赶来插一腿。 沈清如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世子爷不乐意，谁还能绑了他去不成？」 沈清如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萧远同沈宁如在一起，心里这么不痛快。明明之前还让自己离那姐妹两远点，转头自己就凑上去了。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兰琴道：「世子妃，不然去看看？」 沈清如斩钉截铁道：「不去！」 看了有什么用，别人不自觉，她管的了一次，能管的了一辈子吗？ 可是就这么放两人在一起…… 沈清如咳嗽了一声，「走，麦儿，咱们到处转转，今日人多，别进贼了。」 知道沈清如不好意思，麦儿也不戳破，斗志昂扬的挥了挥拳头：「嗯。去把贼打出去。」 一个偷钱财，一个偷人。都是贼。 大树下，萧远看着面前娇羞的美女，剑眉闪过一丝厌恶，淡淡道：「有什么话，现在说吧。」 方才半路上，沈宁如忽然出现，拦住了他，说有话对他讲。 第54章 指着对面的河道：萧远若是不听，她就跳下去。 萧远不在乎她的死活，却得在乎一下自己的名声。 这才同意，跟她到了这里。 沈宁如左右看了看，觉得这里容易被人看到，道：「换个地方吧。」 萧远二话不说，转身要走。 沈宁如忙把人拦了下来，「世子爷留步。」 萧远静静的看着她，薄唇抿着，深邃的瞳孔中看不清一丝情绪。 沈宁如咬牙，今日已经破釜沉舟，再无后路。道：「世子爷可知道，早在许久之前，我便对你一往情深。三妹妹写给你的那些情诗，大都是我代写的。否则以她的水平，怎么可能写的出来。」 这种时候，沈宁如还没忘记黑沈清如一下。 萧远的脸色有些沉。这个女人敢在他的面前说自己媳妇的坏话，真是蠢到家了。 沈宁如还以为，萧远生气，是因为被欺骗了。 越发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凭什么她沈清如一无是处，还能嫁给萧远？ 早知道当初，在大业寺，那药就自己用了。 沈宁如后悔不已，接着道：「还有三妹妹送的那件衣服和荷包，说是自己做的，她哪会？笨手笨脚的，把鸳鸯绣成了鸭子，最后还是府中绣娘帮她绣的。」 萧远记起来，沈清如以前是送过他一件月白色银丝暗纹长袍和一个荷包。 那个袍子外面看起来还行，里面的阵脚歪歪扭扭。被他扔了。荷包稍微正常些。赏给了下人。 想到那是沈清如一针一线亲手绣的。 萧远后悔，袍子是找不回来了。也不知道，那荷包能不能找到。 沈宁如又列举了沈清如做过的几件蠢事。 想要证明自己比她聪明能干。 可惜，听到萧远的耳朵里，自动变成了，呀，我媳妇原来这么可爱。 直到沈宁如说道，沈清如做的菜很难吃，幸亏以前萧远没吃。 萧远打断道：「很好吃。」 「啊？」 沈宁如有些懵，这是重点吗？ 萧远道：「说完没，说完我就走了。」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沈宁如摸不清萧远的反应，试探着道：「世子爷可愿接受我，我什么都会。」 萧远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不愿。」 沈宁如咬牙：「为何？」 萧远的神情忽然变得认真起来，一身玄衣更加衬的身形挺拔，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像是遗落在世间的一颗星辰，耀眼动人。只是身边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 沈宁如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变的困难。她听到萧远一字一句的道：「在我眼里，你连她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下次再敢说她的坏话，我让你永远开不了口。」 恍如晴天霹雳般，沈宁如愣在原地。 过了半晌，才咬着牙，不让眼中的泪水落下。不可置信的看着萧远，道：「为什么？」 萧远不带任何感情的撇了她一眼，丢下一句：「不为什么，你不配。」 转身走了。 沈宁如身子晃了几晃，几乎站立不稳，扶着树，看着萧远颀长的背影渐行渐远，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萧远并没有走太远，拐过了这条小道，停下了。 大树后面的沈明如知道，他已经发现自己了，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 对于偷听这件事，没一点被抓的尴尬。 沈明如对萧远方才的表现，比较满意。不过私下和女子见面，作为沈清如的娘家人，还是有必要说上几句的。「世子爷怎么看？」 萧远抬眸，淡淡的看她一眼，道：「你听到了。她的事，与我无关。」 沈明如皱眉：「若她死缠烂打呢？」 萧远目不斜视，坚定道：「我已有家室，今生守她们母子二人足以。」 沈明如有些楞，这不像是萧远会说的话啊。眼角瞥见，不远处出现熟悉的身影。 好笑的看了一眼萧远。外面冷面如霜的将军，居然也有需要讨好的人。 想起王府中还有一个秦夕烟，沈明如略微嘲讽道：「世子爷可是忘了，府中还有位秦侧妃。」 萧远顿了一下，远处沈清如的身形也跟着停了下来。没有过来。 萧远道：「我与她并没有夫妻之实。」 沈明如有些惊讶。这已经不是她该管的问题了，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问。 萧远已经道：「她的哥哥在战场上为了救我死了，临终前将她托付与我。她说这辈子不想嫁人，只求有个安稳养老的地方。才进了王府。」 沈明如似笑非笑道：「这种话，世子爷信？」 萧远沉默片刻，诚实的回道：「当初信，现在不信。」 当时他根本无心亲事，觉得娶谁都一样。秦夕烟又楚楚可怜的哀求。 萧远想着，接进府中，就当妹妹一般照看着也好。将来王府也能替她养老。 只是世事无绝对，当日讨厌的人如今成了心头所爱。 无所谓的事情也变的有所谓了。 第55章 【注：豆豆独家连载vip作品，以下章节设置了防盗，阅读中遇到乱码漏字等，请联系豆豆客服。】 沈明如劝道：「世子爷的家事，我不该管。只是想说一句，流水无情，落花有意。世子爷自己斟酌吧。希望世子爷能够记得说过的话，让她们母子一世无忧。」 一生一世一双人这种话，沈明如是不信的。 痴情如侯爷，府中还有方氏，还有几位姨娘。 就连宁云初，虽然对她承诺过，一辈子不纳妾。但是沈明如早已做好了他会纳妾的准备。 等到她年老色衰时，曾经的誓言又有谁会记得？ 因为从小的经历，沈明如总是这样，清醒而理智。 可是她也由衷的希望，自己不相信的美好，沈清如能够相信。 如果自己不能拥有，也希望沈清如能够拥有。 沈明如走到沈清如的身边，轻声道：「过去吧。」 自己拉着麦儿走了。 沈清如有些无措。纠结的功夫，萧远已经站到了她的面前。 萧远身材高大，沈清如的头只能到他的下巴。 平时没什么感觉，离得近了，沈清如需要稍稍仰头，才能对上他的视线。 低沉还带有磁性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带着关心，「怎么过来了？」 沈清如不答反问：「你是喜欢现在的我，还是以前的我？」 她不是喜欢纠结的人。 她知道，自己已经对萧远动了心。 像萧远这般优秀而内敛的人，如果他真心对一个人好，很容易打动人。 负不负的问题，沈清如不想深究。问了也没意思，现在信誓旦旦，以后如何，谁说的清。 现在一心一意的相处，就足够了。 只有这个，是她最想问的。 她要搞清楚，萧远是被原主的痴情打动，还是喜欢的是她。 萧远意外她会问这种问题，虽然不明所以，还是仔细想了一会，道：「现在的你。」 萧远以为她会生气。 结果，沈清如笑了。笑的如释重负。笑容灿烂而明亮。灵动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欣喜。像是得到了最喜欢的糖果的孩子。 萧远不自觉的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像两个小傻子一样。 萧远把沈清如拥入怀中，承诺道：「过几天，我会去找她说清楚，为她重新找一个好人家。不会委屈了她，更不会委屈你。」 沈清如安心的享受着温暖宽阔的怀抱。 轻轻的「嗯」了一声。 两人旁若无人的抱了好一会。有路过的小丫鬟，初时被吓得半死，以为撞见了哪位主子的好事。待看清楚是世子爷和世子妃，红着脸行了礼，着急忙慌的跑了。 王府里开始流传世子爷、世子妃感情深厚，整日里蜜里调油一般。 沈清如依依不舍的从萧远的怀中出来。 那边还有一大堆人等她招呼呢。结果，自己跑出来在这里和萧远腻歪。 萧远替她理了理耳边落下的碎发，又在她的额头轻轻亲了一口，才道：「去吧。」 沈清如点点头，临走前，垫着脚尖，在萧远的额头落下了一个吻。 还不等萧远反应，转身就跑。 萧远摸着脑门，心里甜滋滋，傻站了半晌，才回到男眷的地方。 季如川正一手一只龙虾，吃的欢畅。见萧远出去半晌，才回来。 脸上还有几分未敛去的柔情。 用胳膊捅了捅萧远，一脸的你懂的表情：「和弟妹互通心意啦？」 他就这么一猜，没想到瞎猫碰上死耗子，真让他猜中了。 季如川龙虾都扔了，兴奋道：「什么情况，真的啊。来，说说。」 萧远往后退了两步，不理他，转身去了另一桌了。 这么多人，季如川也不好追着问。便又啃起了龙虾，日后总有机会的。 目睹了一切的蓝玉，好奇的凑到季如川的耳边，八卦道：「听说他们感情很好？」 萧然不在，没人和他谈天说地，他一个人，无聊的很。 季如川道：「好的不能再好了。你是不知道，咱们世子爷现在，整日心心念念的就是怎么讨好媳妇。」 蓝玉张着嘴巴，偷偷瞧了萧远好几眼。怎么看，萧远都不像季如川说的那种人啊。 见他不信，季如川指着面前的龙虾道：「这个，弟妹随口一说，萧远不远万里从南夷弄回来。你说，谁能比？」 虽然是萧然跑的腿。 季如川与萧远、萧然的关系最好。龙虾的事情他一开始就清楚。萧然能找到，他也是出了力的。 蓝玉看着手里咬了一半的龙虾，重重的摇头：「无人能比。」 宫灵到了花园，秦夕烟已经在等她了。 大约是同病相怜，宫灵称得上是和颜悦色了，耐着性子道：「你找我有事？」 秦夕烟道：「有件事情想告诉姐姐，姐姐听到一定会很开心。」 宫灵挑眉：「什么事？」 秦夕烟上前几步，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宫灵吃惊的瞪大眼睛，「当真？」 秦夕烟低头轻笑，「我还会骗姐姐不成？」 第56章 【注：豆豆独家连载vip作品，以下章节设置了防盗，阅读中遇到乱码漏字等，请联系豆豆客服。】 宫灵脸色浮现一抹报复的快感，「她也有今天。」 不过又担心道：「能成吗？」 秦夕烟摇摇头：「不知道，若是不能，得我们帮她一把了。」 宫灵警惕的道：「我已经不在府中，怎么帮？」 秦夕烟小意奉承道：「姐姐虽然不在了，但是王府依旧是侧妃管家，想做点什么，不是很容易。」 宫灵也没那么傻，故意为难道：「姑母如今失势，若是再出岔子，怕这管家权就得交出去了。」 秦夕烟看了宫灵一会，才道：「那姐姐说怎么办？」 宫灵摸着指甲上的蔻丹，漫不经心道：「当然是妹妹与我一起，我出人，妹妹总得出些力。」 秦夕烟思索了下，虽然风险大了些，但是成功了，这王府又该热闹了。 沈清如得意了这么久，也该尝尝被人背叛的滋味了。 两人正说着，就看见沈宁如失魂落魄的走过来。 宫灵讥讽道：「看来是失败了。」 秦夕烟看她一眼，轻声道：「她失败了，对我们也没好处。」 宫灵冷哼一声。所有和她抢萧远的女子，她都看着碍眼。 不过现在她们有共同的敌人，宫灵也就勉强忍着，不出声。 秦夕烟迎了上去，亲热的拉着沈宁如的手，关心道：「怎么了？」 沈宁如苦笑一声：「还能怎么了。」 想起方才萧远掷地有声的话，沈宁如想死的心都有了。只是她不甘心，凭什么沈清如就能安安稳稳的做萧家的儿媳？ 秦夕烟拍着她的手，安慰道：「世子爷就是这样的人，面冷心热。只要坚持，总有机会的。那位不就是靠这样得了宠么？」 沈宁如神色怔忪，她还有机会吗？ 她今年已经十八了，沈清如、沈明如的孩子都会跑了，沈婉如也要出嫁。只剩她一个，不知多少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笑话她嫁不出去了。 因着其她三人嫁得好，今年来府中提亲的人还算多。只是没一个沈宁如看上眼的。 就连方氏都开始着急，催着她找机会和蓝玉多接触接触。 可是沈宁如心中还是放不下萧远。 今日才鼓起勇气，不顾礼节的来博一次。 她专门穿了自己最喜欢的一身天水碧飞鸟染花长裙，戴了梳妆盒中最漂亮的一副东珠木兰纹的耳坠。 用心画了眉毛，擦了胭脂，抹了红唇。 方氏和沈婉如都夸她端丽冠绝、光彩逼人。 结果呢，被萧远狠狠的羞辱了一顿，半分情面也没留。连正眼都没看几眼。 她觉得自己今天就是彻头彻尾的一个笑话。 秦夕烟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塞进沈宁如的手中，蛊惑道：「要不，你试试这个？沈姑娘的年纪也不小了，家里也急着说亲事吧。错过了这次，可就再也没机会了。世子爷是个负责人的人，若是……必然会娶你进府中，要是运气好，怀了孩子，那就更不用说了。」 沈宁如看着手中的小瓷瓶，久久无语。 她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大约两年前，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那个静谧的禅房中，她就是用这个东西，把沈清如送上了萧远的床。 那个时候，她自以为算无遗漏，沈清如会是她最好的一个踏脚石。 一开始也是，沈清如那么傻，她说什么信什么，每次萧远回王府，都会派人通知她。 然后她会算着时辰去，计划着和萧远的相遇。 只要她和萧远日久生情，沈清如就可以踹开了。 可是，自从沈清如被萧远从外面带回来后。整个人都变了。 变的不再亲近她，变的聪明，变的会讨好人，变的让萧远喜欢。 她当初的设想再也不可能实现了。 多少次午夜梦回，沈宁如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是自己，该有多好。 秦夕烟没有催促，静静的等着沈宁如自己做决定。她相信以沈宁如的性子和野心，不过这么容易妥协。 虽然与沈宁如合作，是养虎为患。但是萧远最近已经许多天没有踏足秋水居，和沈清如的感情也越来越好。秦夕烟等不了了。 沈宁如没让她失望，很快就下定了决心，对秦夕烟和宫灵微微一躬身：「今日你们的帮助我铭记在心，来日必当报答。」 秦夕烟松了口气，笑着扶起她。 宫灵皱了皱眉头，不悦的道：「谁答应帮你们做这种事情了？」 秦夕烟一瞬间脸色有些沉，却还是笑着道：「姐姐方才不是应允了？」 宫灵耍赖：「我哪里知道你们是要做这种事，我反悔了。」 想到要送别的女人上萧远的床，宫灵的心中就不大舒服。萧远还没碰过她呢，沈宁如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 秦夕烟拦住要走的宫灵，温和的笑着道：「姐姐不帮忙就算了，只是这事，不会说出去吧？」 不知怎的，宫灵觉得秦夕烟的笑有些瘆人。 心虚的吼了一句：「我没那么无聊。」 推开秦夕烟，快步走了。 沈宁如担心：「她……」 秦夕烟望着宫灵的背影，安慰道：「放心吧。」 沈宁如直视着秦夕烟的眼睛，问：「那你为什么帮我？」 秦夕烟转头，凝视背北方，那边是忘月居的方向，有些怅然道：「因为我们喜欢着同一个人，也憎恶着同一个人。」 沈宁如点头，不再多问。 【卷二完】 注1：相关书籍推荐： 01、《娘娘好福气》卷一 作者：楼上月 02、《娘娘好福气》卷二 作者：楼上月 03、《娘娘好福气》卷三 作者：楼上月 04、《娘娘好福气》卷四 作者：楼上月 05、《娘娘好福气》卷五 作者：楼上月 注2：本作品由豆豆提供，感谢您的阅读。希望一如既往支持豆豆，有您的支持，我们将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