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婚薾薾》 楔子 早晨的公园里,四个做完运动的妈妈们坐在石板椅上聊天,聊着聊着,其中一位妈妈突然长叹了一口大气。 “干么这样叹气?”张妈妈问叹息的李妈妈。 “想到我那个不孝子,我怎能不叹气?”李妈妈唉声叹气的说。 李妈妈就生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宠到大的结果是到了三十几岁还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当个伸手牌。上回李妈妈终于痛定思痛的不再姑息养奸,决定不再给儿子钱,怎知她那不孝子要不到就用偷的,气得李妈妈血压飙高,好几天都因身体不适而没出来运动。 “他又怎么了?”张妈妈接声问道。 “以前他跟我要钱都说是要和朋友合伙做生意,虽然早知道那都是藉口,但我没想到……”李妈妈说着又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却没下文了。 “没想到什么呀?你别说到一半就不说了。”向来最喜欢听八卦的林妈妈忍不住开口道。 李妈妈看了她一眼,有点后悔刚才忍不住说太多,但想一想,即使她不说,家里的老头和那不孝子每次吵架都大吼大叫的,迟早都会传到左邻右舍,弄得人尽皆知,与其让人道听涂说的加油添醋,不如就由她来说吧。 “那个不孝子把从我这里拿去的钱全花在上酒家,还爱上那个酒家女,说要娶那个女人。” “什么?真的假的?” 李妈妈除了叹息,已经无话可说了。俗话说的好,慈母多败儿,她真的很后悔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现在再来后悔已经太迟了。 “褚妈妈,还是你好命。虽然没有儿子,却有四个贴心漂亮、孝顺又聪明懂事的女儿,我真的很羡慕你。”李妈妈看向她们之中最有气质,看起来最年轻、身材又保持得最好,一看就知道平时极少烦心与操劳的褚妈妈。 “我也很羡慕你。”张妈妈接声附和道。她虽然有三个儿子,但儿子哪有女儿贴心和孝顺,重点是结了婚就变成媳妇的了,谁还会理她这个老妈子呀。 “其实大家都说你是我们社区里最好命的妈妈,很羡慕你生了那四个女儿。大家都说如果有一个孩子像你女儿这么懂事又孝顺的话——只要一个就够了——我们就好命了。”李妈妈转述社区其他妈妈们的欣羡。 “你们不要羡慕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也有很多烦恼。”褚妈妈眉头轻蹙的摇头叹息道。 她的女儿们虽然孝顺贴心,对于感情婚姻这事却容不得她管,一个比一个倔强,一个比一个有主见。 早婚的大女儿依依,二十二岁就结婚,孩子都快十岁了,最近却突然跟她说她想离婚,现在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幸福,她真的是被吓到了。 不婚的二女儿薾薾今年都三十一了,明明就有个交往多年的男朋友,却不知在搞什么鬼说她不想结婚,说她现在就很幸福了,真的气死她了。 还有未婚的三女儿姗姗,眼见明年就要三十了,却连一个男朋友都没有,还说现在流行晚婚,她三十都还不到很年轻,不急、不急。皇帝不急,可急死她这个太监了。 最后就是小女儿似似,因为是意外有的,所以和三个姊姊的年龄差了一大截,今年才刚要从大学毕业而已,结果那天却突然跑来跟她说她想结婚,差点没把她吓死。 谁说她没烦恼的?她的烦恼才多呢!多到害怕哪天早上醒来会一夜白发。 烦恼呀! 第一章 大学的死党要结婚了,虽然从学校毕业各自踏入社会后,联络愈来愈少,感情也愈来愈淡,但碰到结婚这种大事,尤其对方也来了帖子,不去参加似乎说不过去。 所以褚薾薾去了,然后见到许多许久不见的昔日同学,还听了一堆过去学校名人的八卦。 老同学们聚在一起,除了聊现在的工作与生活外,最常听到的就是过去共同认识的人现在怎么样了,共同注意的事后来怎么样了之类。 褚薾薾的同学自然也不例外,一伙人在席间七嘴八舌、交头接耳的讨论起当年学校里校花和校草交往的事,以及他们后来怎么了。 有人说听说他们前一阵子分手了。 有人大叫怎么可能,去年还听说他们要结婚了。 有人问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毕竟他们俩爱情都长跑十年了,怎么可能会分手?是谁背叛谁? “一定是男生劈腿。”女同学们口径一致。 “喂,你们怎么不说是女生移情别恋?”男同学们抗议。 “男人三十是魅力正加分的时候,女人三十却是走下坡的时候。我问你们,一个二十岁的美眉和一个你已经看了十年的三十岁女人从你们面前走过去,你们男人会看哪一个?请摸着自己的良心回答。” 男同学们一个个摸摸鼻子无言以对,默不出声。 “青春的肉体对男人而言是致命的吸引力,但哪个女人没青春过?男人从来都不会想一想,陪在他身边的女人也曾经青春过,还把青春全献给了他。结果呢?男人不觉得感动就算了,最后竟然还喜新厌旧,真的很该死。”女同学说得义愤填膺。 “又不是每个男人都这样。我就很专情呀,和女朋友交往五年,始终如一。”有男同学为自己发声辩驳。 “人家交往了十年还不是分手?五年你也敢拿出来说?”女同学哼声道。 男同学再度沉默了起来,深感多说多错。 “想一想,对女人来说果然还是结婚比较有保障。虽然说现在离婚率超高,但是至少曾经名正言顺的拥有过,即使负心汉最后成了别人的,那也是前妻用过不要的二手货。” 男同学全都学聪明了,没人敢再应声,免得成为众矢之的。女同学们也没理他们,迳自聊了起来。 “我以为这是男人的说词。”一个女同学说。 “谁说女人不能这样说?现代的女人除了力气之外,其他还会输给男人吗?他们男人搞不清楚状况,我们女人可别自贬身价。” “说得没错。”女同学们纷纷点头附和。 “你说对吧,薾薾?” 没想到才一眨眼,话锋会突然落到自己身上,褚薾薾呆了一呆,眨眨眼睛,还来不及开口说什么,怎料另一个问题又砸向她,而且还将她砸得眼冒金星,差点就要头破血流。 “对了,什么时候换喝你的喜酒呢?”女同学问,“应该快了吧?” 快了? 褚薾薾回家想了半天,还是想不通同学们到底是怎么推算出这样一个结论的? 明明前一分钟,大伙都还在讨论交往了十年都没结婚、最后以分手做为结局的校花校草恋,怎么话题一转,就到了她身上,而且还推论出应该快要喝到她喜酒的这个结论出来?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她摇摇头,甩开这难以理解的思绪,抬头看了墙上的时钟一眼。 都快要十点了,他怎么还不回来呢?她皱眉忖度着。他该不会又被客户硬拉去续摊了吧?她要不要打通电话去看他需不需要及时雨救命呢? 才这么想,便听见大门上传来“喀”的一声,门随后被她忙碌的男朋友兼顶头上司推开,雷竞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的模样看似喝了点酒,衣服因为穿了一天而有些微皱,头发也不再有型,脸上还有些许疲惫的神情,但即使如此,却依然不减其熟男魅力,一样帅到掉渣。 褚薾薾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永远都觉得他帅,觉得看不腻他,每次看他都有种又更爱他一点的感觉。即使他什么也没做,就只是出现在她眼前。重点是,他们都已经在一起六年多了,为什么他对她的吸引力却还是有增无减呢?这种坠入无底洞的感觉,有时候想想还真是可怕,尤其是在经过今天喜宴上的震撼教育之后。 男人三十是魅力正加分的时候,女人三十却是走下坡的时候。 青春的肉体对男人而言是致命的吸引力。 交往了十年还不是分手? 这会不会也成为他们俩未来感情的走向与结局呢?她不自觉的想。 “干么这样看着我?发现又再一次爱上我了吗?”他走向她,低头在她唇上亲吻了一下,然后问她,“今天的喜宴好玩吗?有没有见到很多同学,像开了一个同学会一样?” “嗯。”她反应迟钝的轻应一声,目光不由自主的盯着他衣服上的某一点呆滞。 “怎么呆呆的?”他拍拍她的脸。 “你衣服上有口红。”她伸手戳了戳他接近领口的那一点刺眼红印。 “哪里?”他立即低头看,然后皱了皱眉头。“一定是不小心沾到的。今天的客户很喜欢脂粉味,吃饭的时候请了两个小姐作陪。” “很年轻吗?”她状似随意的问。 “大概二十出头吧,我没问。”他耸肩道,然后转了下脖子说:“好累,我去洗澡。”说完,他转身往房间走去,却在走没几步后突然停下来,回过头,以一脸暧昧的表情朝她挑眉问道:“要不要一起来?” “不要。”她的表情有点娇羞。 “干么?害羞呀?”他逗她,总觉得都在一起这么久了,她还会害羞,真的很可爱。 “我是看你很累的样子。”她娇瞋他一眼。 “这种说法是污辱还是挑衅?”他挑眉道,一脸好胜的表情。 “都不是,是你想太多了。”她没好气的说。男人! “来。”他蓦然朝她勾手道:“我接受挑战。” 她失笑的摇头。 “你过来还是我过去?”他给她选择,见她仍坐在沙发上,一点起身的动静都没有,他挑了挑眉头,走向她。 “别闹了,你都累了一天——” 一见他朝她走来,褚薾薾立即边笑边说的想叫他别玩了,怎知话都还没说完,他已走到她面前,然后一把将她从沙发上拉起来,再弯腰一个使劲便将她拦腰抱起。 “喂,别闹了。”她边笑边叫,一边急忙圈抱住他,以免自己掉下来。 “我们来看看,待会儿谁会先叫累。”他轻咬着她的耳朵说。 “喂,别闹了,雷竞,快点放我下来啦。”她又笑又叫,伸手拍打他的肩膀,但他完全不为所动,迳自抱着她大步走进房间的浴室,将她放坐在浴缸边上。 她双脚一落地,立刻准备开溜,怎知他健臂一伸一搂,她又被压坐回浴缸边上。下一秒,莲蓬头里的冷水,瞬间洒落。 “好冷!”她尖叫出声。 “一会儿你就会热得受不了了,我保证。”他将莲蓬头转向,然后一边剥除她身上的衣服,一边亲吻着她的颈部说。 “你真是疯了。”她笑不可抑的一边闪躲他如影随形的吻,一边说。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也是被你逼疯的。”他有些不耐地咬牙道,用力扯掉她身上的衣服,未解的扣子立即蹦落到地板上。 他彷若未闻,唇随着衣服的敞开与剥落而下,吻上她柔滑细致的肌肤,亲舔吮咬的逗弄她每一寸敏感地带。 莲蓬头喷洒出来的水愈来愈热,热气蒸腾,他在两人身上点燃的欲火也愈来愈炽热,情欲沸腾。 …… 直到两人都再次抵达高点,全身无力的滑坐到地板瓷砖上为止。 待他恢复些力气,他将仍然虚软无力的她抱进浴缸里,一起洗了个鸳鸯浴,之后才一起上床睡觉。 他将她拥进怀里,而她早已习惯枕着他的手臂,呼吸着有他气息的空气入睡。 夜深了,爱人们在满足与幸福中睡着了。 新来的助理秘书是一个非常年轻漂亮的美眉,皮肤白皙,长发飘逸,身段纤细,一副就是楚楚动人、惹人怜爱的感觉,也难怪会在半天内就轰动整个公司,让公司里的男性职员一个个轮流的在走廊上探头探脑。 二十二岁,才刚大学毕业而已,真的是好年轻。 想当年她进公司的时候也才二十四岁而已,怎么转眼就已经三十一了?真是岁月催人老呀。 “褚姊。” 柔柔软软的声音,连女人听了都有酥麻感,更何况是男人? “怎么了?”褚薾薾转头问坐在她斜后方的新人美眉。 “这个地方我不知道哪里弄错了,你可不可以帮我看一下?对不起,谢谢。”林映柔我见犹怜般地凝望着她说。 “我看看。”褚薾薾毫无抵抗力的起身离开座位,走到她身边,低头看她作业到一半的电脑萤幕。 她移动滑鼠,按了几个按键,很快就找到问题所在。 “这里,”她告诉她,“内建的公式跑掉了。你再试试看,有问题再问我。” “好,谢谢褚姊。” 长得美,声音温柔,又有礼貌。看样子,公司里的单身汉大概全都要疯了。 褚薾薾撇唇微笑着回到座位上,思绪却在一瞬间猛地想到上回喜宴上同学们说的话。 一个二十岁的美眉和一个你已经看了十年的三十岁女人…… 她遏制不住的呆了一呆,然后失笑的摇了摇头,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雷竞不是一个见异思迁的男人,况且新来的美眉才二十二岁而已,足足小了雷竞一轮还要多一岁,他应该不至于会对一个小女生感兴趣。 她啊,真的是太闲了才会胡思乱想,真要不得。 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地吐出,她专心投入工作中,不再自寻烦恼。 不知过了多久,走廊上传来由远而近的说话声和脚步声,出外洽商的总裁大人回来了,陪同的还有副总裁柯建安。 两人边谈论公事边走往这方向,在经过她前方时,柯副总裁对她点了个头,大忙人总裁兼她亲爱的同居男友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真的是……习惯就好。 “这件事就交给你了。”雷竞对副总裁说。 “我知道了。”柯建安慎重的点头道。 “另外关于——”雷竞的声音突然停住,脚步也在同一瞬间停了下来,他转头看向秘书室里的新面孔林映柔。 注意到他的目光,褚薾薾正打算开口向他介绍这是新来的助理秘书小姐时,怎知他却开口了。 “你来了。”他对林映柔说,脸上带着微微的笑。 “你们认识?”褚薾薾眨了眨眼,不由自主的脱口道。 “对。”雷竞点头回答,却未多做解释,只是朝林映柔说:“待会儿我和副总裁谈完事后,你进来一下。” “好。”林映柔点点头,柔声回答。 两个男人继续边谈边走,不一会儿即进入总裁室中,门“碰”一声关上。 “你和总裁认识?”褚薾薾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好奇心,转头问林映柔。 “嗯。”她依旧柔柔地应答,却没有后续说明。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褚薾薾只好继续问。 第二章 林映柔犹豫着,没有回答。 “不能说吗?”她再问,心里的疑惑益发地膨胀变大。 “长辈介绍的。”林映柔婉转的说。 这个答案让褚薾薾愣了一愣。“长辈介绍的?该不会是相亲之类的介绍吧?”她开玩笑的说。 “不是。” 褚薾薾听到回答后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竟然下意识紧张到屏住了呼吸。她到底在疑神疑鬼些什么呀?真是快受不了自己了! 可是她还是没办法止住自己的好奇心。 “不是的话,那是怎么一回事?”她好奇的再问。 “其实……”林映柔欲言又止的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低头小声说:“其实这份工作我不是靠实力应征上的。” 褚薾薾眨了眨眼,愣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的明白她的意思。“你是说总裁帮你走后门?”她觉得不可思议。 林映柔顿时露出了尴尬与羞惭的表情,将头垂得更低。 “唉,你不用觉得尴尬啦,毕竟特权这种东西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既然有了,不用就太笨了。”褚薾薾对她说,“我在乎的是你今后的表现,希望你能认真工作,不要落人话柄,浪费了别人所没有的机会。” “我会努力工作的。”林映柔立即点头发誓般的说,声音仍是柔柔软软。 褚薾薾怀疑雷竞八成也是受到她这般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样子蛊惑,才会答应帮她走后门的吧?不然,以他公私分明的个性,又怎会答应长辈做这种事? 倒是他,怎么连提都没跟她提过这件事呢? 是忙忘了?还是觉得它不值一提? 如果是不值一提的事,他刚才那句带着笑容说的“你来了”,就显得过分热络了。因为以他的个性,不值一提的事,他最多只会严肃的点个头了事,不该是这样的反应才对。 莫名的,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在蔓延着。 但会不会是她想太多了呢?都怪喜宴上那群同学爱嚼八卦啦,才会害她受影响,得了胡思乱想的后遗症,真是可恶! 可是,他刚刚对着美眉笑逐颜开的画面却一直印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他并不是一个会随便对女人微笑的男人呀。 所以…… 真的是她想太多了吗? “哔。” 助理秘书林映柔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但她人刚去了洗手间,褚薾薾想也不想便将它转接过来。 她拿起话筒,还来不及说出“喂”,便听见雷竞总裁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你进来一下。” 她愣了愣,心里有丝怪异,不知道他有事为什么没找她这个秘书,而是找新来才一个月的助理秘书? 不过在公司里,他是上司,她是下属,下属是没有权利质疑上司的。 “映柔不在座位上。”她告诉他,“有什么事要我做的吗,总裁?” 电话那头似乎停滞了一秒,“不用了,待会儿她回来,你叫她进来一下。”说完,他迳自挂断电话,好像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觉。 褚薾薾带着疑惑的表情将话筒放回电话上,心里的不安又扩大了一些。 过去一个月来,她总觉得他好像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而且常加班应酬都不需要她陪。 以前的他可不是这样,有她这个美丽秘书兼正牌女友的挡驾,可以让他免去许多喝酒或被小姐们纠缠的麻烦,所以即使她有时候累得不想陪他去,他也会把她叫进办公室里,卢到她点头为止,但最近却…… 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好像就在助理秘书来报到之前不久才开始的样子。 还是,这一切都只是巧合而已,又是她想太多了呢? 心头有种被乌云笼罩的感觉,郁郁闷闷的。 她真的很讨厌会胡思乱想的自己,但却又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 那场喜宴她根本就不该去参加的,真是后悔莫及。 走廊上传来脚步声,她抬起头,看见去洗手间的人回来了。 “映柔,总裁找你,叫你进去他办公室一下。”她善尽职责的开口转告道。 “好。”仍是柔柔软软的应和,没有一丝做作,让人很难讨厌她。 褚薾薾看着她从桌上拿起笔记本和笔,走到总裁室前伸手敲了敲门,这才推门走进去。 “你来了?把门关上。” 雷竞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出来,后面那句话让褚薾薾倏地有种心口被踹了一脚的感觉。 在总裁室外这长长的走廊上,唯一可以听见办公室里声音的只有秘书室,而秘书室里除了刚被叫进去的助理秘书外,就只剩下她而已。 他的“把门关上”,防的,摆明了不就是她吗? 眼泪突然从眼眶里掉落下来,“答”的一声滴落在文件夹上,吓了她自己一大跳,因为她连自己哭了都不知道。 她迅速把眼眶里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泪水抹掉,再把文件夹上的那滴泪也擦去,好像这样就能粉饰太平,告诉自己她刚刚并没有落泪。 是呀,又没发生什么事,她怎么会哭呢?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真的不要再东想西想了。 用力的深呼吸一口气,再缓缓地吐出来,她将视线从那扇紧闭的房门上移开,不再多看它一眼,低头工作。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超过了有十五、二十分钟,办公室的门才又被打开,待在里头的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并朝她这方向走来。 “薾薾,我还有事要离开公司一趟,下班之后你直接回家,不要等我。”雷竞以男朋友的身分在对她说话,而不是公司总裁,因为他叫她薾薾,不是褚秘书。 “好。”她微笑点头。 “搭计程车,不要去跟人挤公车或捷运。”他特别交代道。 “好。”她脸上的笑容忍不住又更灿烂了些,觉得心暖暖的,有种被关爱的幸福感,先前的不安与抑郁也跟着不翼而飞。 他再看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开。而她则目送到直到看不见他的背影,才将视线给收回来,嘴角含笑。 “褚姊,那我先走了。” 身旁突然响起的柔软声,令她眨了眨眼,愕然转头看向不知何时已穿起外套、背起皮包,一副准备下班模样的助理秘书林映柔。 “先走?你要去哪里?”她茫然不解的开口问她。 “总裁要我和他一起去。” 对方柔柔软软的声音突然变成一把锋利的剑,毫无预警的刺进褚薾薾心里,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却心痛得连喊痛的力气都没有。 “总裁要你和他一起去?”她静默了一下,轻声问道。 “嗯。褚姊,你没事吧?” “我?没事。”她扯动嘴角微笑,“你快点去吧,别让总裁等太久了。” “好,那我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 脚步声逐渐远离,她的心也逐渐沉入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愈沉愈深,愈沉愈冷,冷得即使她用双臂抱紧自己,也抵挡不了那从心底散发出来的寒意。 怎么会这样?真的只是她想太多了吗? 她多希望是呀,但是谁能告诉她,他为何舍弃她这个经验丰富、能力卓越的美女秘书不带,偏要带一个进公司只有一个月的菜鸟新人去洽商? 林映柔除了比她年轻之外,到底还有哪一点胜过她,谁能告诉她呢? 尽管心头冷得她浑身发颤,但奇异的她没有落泪。为什么呢?因为哭就代表了认输,因为哭就代表了他真的已经变心,不再爱她了。 她不哭,因为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在他亲口承认变心与她摊牌之前,或让她难堪的亲眼目睹、看见令他百口莫辩的事实——例如捉奸在床之前,她绝不相信他会背叛她,背叛他们的爱情。 她,绝不相信。 晚上十一点。 褚薾薾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第一百次看向墙面上的时钟,以及第一百次犹豫该不该打电话给雷竞,问他现在人在哪儿? 她告诉自己,她并不是怀疑,不信任他,而是担心他的安全,毕竟交际应酬免不了要喝上几杯,平时有她在身边可以照顾他,但今天没有她—— 没有她,却有一个林映柔呀。 一个声音从她心底冒出来,让她眉头紧蹙,嘴巴紧抿了一下。 她坚定的告诉自己,她真的不是怀疑他,也不是不信任他,只是担心他的安全,担心他会不会喝了酒,又自己开车回家。所以,打通电话问他现在人在哪儿,应该不会惹他不快吧? 深吸一口气,在第一百零一次看向墙面上的时钟后,她终于将手伸向电话,怎知话筒都还没碰到,电话却先一步的响了起来。 “铃……” 她看一下来电显示,是他。 故意让电话多响两声,她才将电话接起,并以慵懒、一副快要睡着的声音回应着。 “喂。” “是我,你睡了吗?”他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达室来。 “正准备去睡。”她撒谎道。 “好,你先睡,不要等我,我今晚会晚点回去。”他对她说,背景却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不用管我,我没关系。”那女人说道。 “我只是要跟你说这个,我挂了。”他闻言后,迅速对他说道,然后接着就将电话挂断了。 褚薾薾拿着话筒呆若木鸡,脑袋一片空白,她刚刚是不是在作梦?而且还是一场恶梦? 是她听错了吗?为什么他的电话里头会出现女人的声音,而且那个声音还异常的耳熟,柔柔软软,我见犹怜,楚楚动人的,那不是林映柔的声音会是谁的? 你不用管我,我没关系。 虽然这句话听不出特别的语调,但是感觉就是女人在向男人使性子撒娇,好让男人走不了、抛不下她,而他,果然也选择了留下。 现在,她该说什么?还要叫自己别再胡思乱想吗? 一道热流从脸颊上滑过,她无意识的伸手去摸,湿湿的。 是她的眼泪吗? 她不是告诉了自己不哭,说哭就代表认输,代表他的已经变心不再爱她了吗?不是说,除非他亲口承认变心,或她自眼目睹了百口莫辩的事之前,她都要相信他吗? 那么现在呢?他既未亲口承认什么,而她也尚未亲眼目睹什么,她为何要哭? 要哭也该等质问过他,得到真被他背叛了的答案后,再哭也不迟吧? 不要哭,褚薾薾,不要哭。 可是,心好闷,好痛,就像要呼吸不过来一样。 六、七年的感情,六、七年的青春与付出,得到的结果难道就只有分手?就只剩分手? 可悲的是,即使他真因为第三者而背叛她、抛弃她,她却连质问他的权利或身分都没有,因为他们没有结婚,男未婚,女未嫁,双方都拥有交友和选择的权利,即使他真的脚踏两条船负了她,那也不犯法。 果然还是得结婚吗?虽然结局也有可能是离婚分手收场,但至少可以拥有名正言顺的发飙权。 事到如今,再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况且不婚的人从头到尾都是他,而不是她。 或许一开始,她因为看大姐结婚后很辛苦,而对婚姻有点排斥,但和他交往,感情稳定发展后,她便改变了想法,不只一次想像自己穿白纱嫁给他的模样。 第三章 她其实很早以前就想结婚了,但因为知道他没有意愿,便说服自己其实现在这样就很好了,结不结婚根本就没差。 是呀,如果他爱她,不变心是没差,一但变了心……一但变了心…… 又有热流从脸颊上滑过,一道接着一道,控制不了也止不住,就像心痛的感觉一样。 好难受。 结果,昨晚他没有回家,而且隔天两个人上班还一起迟到。 褚薾薾的脸色很难看,除了因为一晚没睡外,更因他们一起迟到进了公司后,却没有一个人跟她解释迟到的原因,以及关于昨晚的事。 他们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无脑的笨蛋,白痴吗? 她忍了又忍,终于忍到下班时间,然后二话不说就收拾东西回家,到家后接着又直接打包行李,跑到独自在外租屋住的妹妹姗姗家去。 只是她没料到,大姐依依竟也窝在姗姗那里,不知道和姐夫发生了什么事? 以她自顾不暇的心情,实在没多余的心力为离家出走的大姐解惑,再加上前一晚没睡累毙的关系,她洗了澡,和姐妹一起吃了简单的晚餐,言不及义的闲聊了一会儿后便倒头就睡,一觉到天亮。 隔天,她一如往常的到公司上班,才走到自己的座位,还没来得及坐下,手臂就被人紧紧地捆住,用力的扯向走廊尽头的总裁室。 门“碰”一声关上,雷竞气冲冲的朝她质问道:“你昨晚跑哪儿去了?为什么没跟我说,手机又没开机?” “总裁今天来得好早,早餐吃了吗?要喝咖啡吗?”她开口道,而不改色的做着称职的秘书。 “你在生气。”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雷竞轻而易举的便感受到她所透露出来的讯息,但是——“为了什么事?” “那么你呢,又是为了什么事生气?”她看着他,不答反问。 “当然是因为你昨晚无缘无故夜宿外头,却又——”雷竞怒不可遏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皱了皱眉头。 “你是因为前天晚上我彻夜未归的事在生气?我有打电话跟你说我有事,所以——” “所以会晚点回来,但是,你有回来吗?”她接口质问他。 “……临时有点事。” “什么事?” 他犹豫的将目光移开。 “你连有什么事都说不出来,还要我相信你吗?”她苦涩的说。 “我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他将目光移回她脸上,紧紧地蹙着眉头,盯着她,认真的说。 如果没有,为什么我会这么的不安,这么的难过呢?她想问他,却开不了口,因为她知道这话说出来也解决不了事情,只会让两人吵架或陷入冷战中而己。 倘若真要吵要战的话,何不直接把那个未爆弹丢出来,一次解决? “我想结婚。”她望着他说。 他震愕的瞠大双眼,然后皱紧眉头。 “我以为你跟我一样抱持着不婚的想法。”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沉声道。 “那是以前,但现在我想结婚了。” “为什么?我以为你和我一样很喜欢我们现在所拥有的,结不结婚根本就无关紧要。”他紧盯着她说:“难道不是吗?” “既然无关紧要,为什么你不肯结婚?” “我不喜欢麻烦。”他以略显烦躁的语气说。 “只要登记注册,不用一个小时就好。”她看着他。 他抿着唇瓣,默然不语。 “你不是嫌麻烦,只是不想和我结婚而己,对吗?”她也跟着静默了一会儿,然后低声问道。 他突然用力的呼出一口气,显得不耐烦了。 “好端端的你为什么突然要这样?”他问她,“有没有那张纸很重要吗?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除了结婚,我们和一般的夫妻有什么不同?我对你不好吗?对我,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地方?” “我没有不满的地方,只是想结婚而己。”她幽幽地凝视着他,平铺直叙的说。 他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冷淡的说:“我不想结婚,打从一开始我就跟你说过我不会结婚了,不管对象是谁都一样。” 不管在一起多少年都一样。褚薾薾在心里替他补充了一句,觉得自己的心逐渐沉进深海里,又黑又冷,仍不见底。 “意思就是如果我想结婚,只能去找别人结,和你是绝对不可能的,对吗?” 她低语。 他皱紧了眉不出声,形同默认。 “我知道了。”她撇唇想笑,笑容却不成形。 她转身欲定,手却被他紧紧的扣住。 “除了结婚,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包括我的心,我的人,我所拥有的一切,这样难道还不够嘛?”他低吼地问她。 “既然什么都可以给我,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婚姻,让我当你名正言顺的妻子?”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我妻子。” 是呀,一个不具任何法律效力的妻子,一个由他空口白话说出来的妻子,一个随时随地都可以一脚踢开,连离婚程序都可以省略不办的妻子。 再说难听点,哪天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急需要开刀,她还是一个连替他签手术同意书的资格都没有的妻子,这样的她,也可以算是他的妻子吗? “我想要一个正常完整的家庭,如果你不能给我,我就得趁还嫁的出去的这几年,把自己推销出去,因为我已经不年轻了。”她认真的告诉他。 “你这是在让我做决定吗?” “不是,我只是希望你能想一想,如果真的不愿意结婚,那么……”她的声音突然哽在喉咙问,说不出分手的话语。 “那么怎样?你想和我分手吗?”他目不转晴地直视她的双眼,眼神突然变得冷酷无情。 她蠕动双唇想说“对,”声音却再度哽在喉间发不出来。 “我……要想一想。”她嘎哑的说。 “好,等你想清楚之后再跟我说。如果你想分手,我会成全你。”说完,他直接转身走向他的办公桌,然后坐下来翻开公文,开始工作。 眼泪一瞬间溢满褚薾薾的眼眶,她迅速转身背向他,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脆弱与伤心。 只要她想分手就成全她?这就是他的回答吗?一个仍然爱她、在乎她、不想失去她的男人,会面不改色的说出这种话之后,转身投入工作之中吗? 原来他是真的已经变心,不再爱她了。 忍住朝他哭喊质问的冲动,她小心翼翼的深呼吸,不让伤心绝望的情绪溃堤,举步离开他的办公室。 一关上身后的房门,她强忍的盈眶泪水立刻决堤,她伸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不让哭声溢出来。 她没办法留下来工作了,至少今天不行,现在不行。 她抓起搁在椅子上的皮包,直接朝楼梯间冲去。 她不能搭电梯,因为现在是上班时间,随时都有可能遇见熟识的人。 如果别人问她怎么了,她要怎么回答? 如果遇见了林映柔,她又该用什么态度与神情来面对她?可以抓她的头发,对她破口大骂,叫她去死吗? 哈哈,还会开玩笑!真是不错,太不错了,哈--呜……呜呜……呜呜…… 下一瞬间,褚薾薾跌坐在楼梯间的阶梯上,将脸埋进双臂中,哽咽的痛苦。 “你在哪里?” “我妹姗姗这里。” “今晚会回来吗?” “不会” “明天呢?” “在想清楚之前,我都会住在这里。” “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的声音是那么地冰冷无情,让褚薾薾的眼泪一下子又夺眶而出。 他甚至连问都没问她早上临时跷班的事,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对他而言,她早已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了吗? 心好痛,真的好痛。 到底他们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一个月前明明还恩恩爱爱的,连副总裁都打趣的说他们家一定到处是蚂蚁,因为他们俩简直甜死了!结果,为什么才过了一个月而己,她就从天堂掉入冰冷的地狱?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他不再爱她了? “薾薾” 身后突然传达室来大姐依依的声音,令她吓了一跳,赶紧将脸上的泪痕和眼眶里的泪水抹去。 “大姐。”她转身,低头,期期艾艾的叫道。 “要不要和我谈一谈?”褚依依关心的看着二妹。 才刚抹去的泪水霎时又溢满眼眶,从眼里滴落了下来。“我想结婚,但他不想。”她哽咽的低声道。 “为什么会突然想结婚?”褚依依柔声问。 她记得薾薾一向都抱着不婚的想法,说只要身旁有个伴就行了,结婚没半点好处,干么要结婚?而因为雷竞也有相同想法,所以两人才会一拍即合,相亲相爱到今,怎么现在薾薾竟然想结婚了? 褚薾薾低着头觉默不语,眼泪不断从眼眶里涌出来。 “薾薾?” “他另结新欢。”她哽咽的低声回答。 “所以,你才想结婚,想用婚姻束缚他?” 褚薾薾微僵了一下,没有回答,她一直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但是这话从旁观的大姐嘴里说出来之后,让她想否认都说不出口。 “薾薾,人心是关不住的。”褚依依语重心长的看着妹妹说,“你或许可以用婚姻留住他的人,但却留不住他的心,这样貌合神离的婚姻,你觉得会幸福吗?” 褚薾薾面无血色,她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她不知道,也许只是想让他将自己伤得更深更重,让她彻底绝望的死心离开他……吧? 连续两天没去上班,接着又遇周末假期,转眼两人已有四天未见,而他除了第一天晚上打来问她人在哪里之后,便没再给过她任何一通电话。 他,真的很狠、很绝情,不是吗? 可悲的是,她竟还窝囊的好想他。 压抑不住思念的情潮,她终于在星期日晚上,以回家拿东西当借口,回到阔别五天的家。 拿着钥匙站在大门外,她突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既期待又怕受伤害,心跳得好快。 轻抚胸口再深吸一口气,她终于把钥匙插进锁也里,开锁,推门,走进屋里。 屋里的客厅是亮的,电视是开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她认识的女人——林映柔。 血色一瞬间从褚薾薾脸上褪去,让她的脸苍白若纸。 她浑身僵硬,呆若木鸡的看着林映柔穿着家居休闲服,头发披散在肩膀上,她脂粉未施又随意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模样,就像是住在这间房子的女主人一样。 他就这么迫不及待让别的女人登堂入室了吗?她才离开了五天而己。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怎么可以? “褚……姐?”看见她,林映柔从沙发上站起来,显得手足无措。 褚薾薾觉得自己该冲上前去抓她的头发,大骂她不要脸,叫她不要再假惺惺的叫她褚姐,要她滚出她家永远不许再出现在她面前,否则她见一次打一次,绝对不会放过她…… 但她只是平静地开口问:“他呢?” 心沉到最深处,已经冷到不会痛了。 “在房里。” 她脱了鞋,走向曾经属于他和她的房间,伸手敲门——因为它已经不是她的了,然后推门而入。 第四章 雷竞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虽听见敲门声和有人推门而入的声音,依然没将眼睛睁开,只是懒洋洋的开口问:“什么事?” “我回来收拾东西,还有给你答案。” 他倏地睁开双眼,转头看向她,然后慢慢从床铺上坐起身来。 “你想清楚了?”他问她,声音较平常低沉一些。 “对。” “所以答案是?” “我们分手吧。”她毫不犹豫,面无表情的对他说。 他在一瞬间抿紧嘴巴,青筋似乎在他脖子隐隐跳动着……但也许是她看错了也说不定,因为除了抿了下嘴巴之外,他根本就面无表情。 “你确定这就是你要的?”他目不转晴的看着她。 “对。” 他沉默了一下,沉声道:“我说过,除了结婚之外,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也包括和林映柔断绝来往,永远不相见吗?”她忍不住脱口问他。 他怔住,然后皱了皱眉头,似乎没料到她会开出这么一个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条件。 “你是因为她才决定和我分手的?如果是的话,根本用不着,我和她的关系不是你想像的那样。”他说。 “那是怎样的关系?”她问他。 他皱紧眉头,忽然紧闭嘴巴,沉默不语。 “算了,”她撇唇道,“反正那也无关紧要了。”因为他们真正的问题在于他不想结婚,无法给她想要的安全感。 今天这个林映柔或许真如他所说,并不是他们感情中的第三者,但是谁知道明天,后天,或者一年后两年后的哪一天,会再冒出一个真正的第三者呢?而她,永远没有那个身份与资格可以扞卫拥有他的权利。 所以,她想通了看透了,如果不想再这样永无止尽的不安与伤心下去,她只有选择放弃他,才能放过自己。 她转身走进衣帽间,里头除了衣服外,还有好多东西是她的。包包、鞋子、帽子、各种服装配件,好多好多东西,想一想,原来她也在这里住了六、七年,东西当然会多。 要把它们全部搬走,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多花点时间和力气就行了。 问题是,她留在他身上的心和情,要花多少时间与力气才能将它带走呢?想到这儿,她的泪水不禁又溢满眼眶。 身后传来他接近的脚步声,她急忙将眼泪眨回眼里,伸手将收纳在隔板上的行李箱拿下来。 “我今天先带些衣服走,其它东西我再找时间回来整理。家里的钥匙等我搬完一切该带走的东西后,我再还给你。”她背对着他说。 “你为什么突然这么想要结婚?”他沉默了一下,蓦然开口问道。 “因为我不年轻了。”她挑出几件常穿的衣服放进行李箱中。 “我觉得你还很年轻。” “等你觉得我老了,一切就来不及了。” “来不及做什么?结婚吗?也许那时候我的想法已经改变了,会娶你。” “也许?”她终于回头看他,嘴角微微绽出一抹自嘲中带着苦涩的微笑。“如果你的改变想法是为了要娶别人呢?”她问他,“到时候我已年华老去,人老珠黄,还有谁会要我、娶我、怜惜的多看我一眼?” “我说过,我不会抛弃你,更不会去娶别人为妻。”他烦躁的说。 “人生无常,交往中的男女朋友谁没说过我会爱你一辈子,除了你,我谁也不嫁、不娶之类的话?又有几个人真的做到了?”她问他。 “总之一句话,你就是不相信我。”他带着压抑怒气的声音控制道。 “你要这样想也可以。”她平静地说,波澜不兴的模样像是早已不在乎他的想法。 雷竞握紧拳头,很想上前抓住她的肩膀用力的摇晃,问她为什么要这样?问她现在这种生活有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结婚不可?她难道没听过,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吗? 不,她当然听过,以前也和他一样赞赏过这句话,所以他们才会一拍即合的在一起,每天都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快乐同居生活。 他以为他们会这样过一辈子,以为她和他一样享受、喜欢他们现在所拥有的生活,怎知她竟会突然改弦易辙的说想要结婚,还以分手做为要胁? 要分手是吗?好呀,那就如她所愿,她别以为他爱她、宠她,眼里心里始终只有她一人,他就会任她予取予求,他也有他所能容忍的界限好吗? “我希望你事后不要后悔。”他对她说。 “我不会。”她毫不犹豫的说,令他听了愈加怒火中烧。 “很好,因为我不吃回头草。”他冷笑道。“除此之外,我不习惯每天还要和前女友共事,所以我会帮你调部门——” “不必麻烦了,我会辞职。”她打断他的话。 雷竞被震得浑身僵直,心慌意乱,他没想过要她辞职。“我没有要你辞职的意思,只是帮你换个部门……” “不必了,我会辞职。”她再次说道,语意坚决的让雷竞由心慌意乱逐渐转而怒火狂燃。 她难道就这么不想再见到他,想离他愈远愈好吗? “你想辞就辞吧,我不会阻止你。”他冷声道,“但是别说我没有提醒你,现在的工作不好找,即使你找到了,想拥有现在的待遇也是不可能的事。倘若事后你后悔想回来,公司不见得会有缺人,或有你的位置。” “放心,如果找不到工作,我会找一个男人结婚,然后在家做一个专职的家庭主妇。”她平静的说。 “你以为结婚这么容易,说结就结?你有对象吗?”他嘲讽道。除了他之外,她去哪里找结婚对象? “相亲就有了。”她说。 雷竞突然有种被踹了一脚的感觉——相亲?她竟然说要去相亲? “你是开玩笑的吗?”他问。 “不是。” “为了要结婚,你宁愿和一个见不到几次面,连你的兴趣、喜好、脾气都不知道的男人过一辈子?” “那些等结婚后可以慢慢了解。” 雷竞不由自主的咬紧牙关。“好,很好,那么我先在这里祝你幸福。” “谢谢。” 他抿紧唇瓣瞪着那个始终背对着他忙碌收拾行李的女人半晌,终于怒不可遏的指袖而去。 她以为她自己习惯了他这样绝佳条件的男人之后,还看得上因交不到女朋友或娶不到老婆,而沦落到联谊社相亲的男人吗? 她绝对会后悔,绝对会回过头来找他的,绝对。 会议室里,高阶主管们一个个绷紧神经,轮到发言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没轮到的,则都专心志的听讲,就怕一个不小心又惹得总裁大人发火。 自从褚秘书离职后,公司上下全陷入水深火热的地狱,因为总裁动不动就刮人,被刮的主管受了气则回头刮下属,搞得大家都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这样的日子到底还要过多久,大家都在问,却没有一个人答案,就连最接近总裁的柯副总裁和林秘书也没有。 事实上,大家最想问的还有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总裁和褚秘书为什么会分手啊?明明相爱又相配、几乎可以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到底是为了什么事而分手呀?真是令众百思不得其解。 结束主管会议,雷竞板着脸走回办公室,途中却被林映柔叫住。 “总裁,刚才有位褚依依小姐找您,我说您在开会,她要我转告,请你回电。” “她有说找我什么事吗?” “没有。” “我知道了,”转身回到办公室,雷竞略微犹豫了一下,这才拿出手机找到褚薾薾大姐褚依依的电话,回电给她。 “大姐,我是雷竞,听说你找我?”电话接通后,他依然随过去的习惯跟着薾薾叫褚依依大姐。 “对,你……开完会了吗?”依依大姐的语气有些犹豫,又似有些着急。 “开完了。” “那么,你现在有空吗?可以出来一趟吗?” 她不知道他和薾薾己经分手了吗?雷竞付度着,却又无法对叫了六、七年的大姐的人置之不理。 “发生了什么事?”他先问,这样在赶去的途中,他至少可以先思考对策。 “薾薾现在正在相亲。” 出乎意料之外的回答,让雷竞倏地全身僵硬,脑袋一片空白,整个人被震得呆若木鸡。 她竟然真的跑去相亲了? “虽然薾薾跟我说你们已经分手了,而且今天她相亲的对象条件也不输你,但是我还是比较喜欢由你来当我妹夫。”褚依依缓缓地对他说:“我知道这种事强求不来,但还是希望你能认真的想一想,不要和薾薾一样,因为冲动和赌气而葬送你们一生的幸福。他们现在正在国宾饭店的明园西餐厅,我不会强迫你一定要过来,但是如果你没来,我想我大概就知道你的意思,以后也不会在打扰你了。”说完,她主动挂断电话。 雷竞怔怔地放下手机,愣了一会儿,突然低低地笑出声来,边笑边摇头。 不会强迫?她这不叫强迫,叫什么? 不想拥有,就是彻底的失去。 他们果然是姐妹,竟全都以这种下最后通牒的方式,逼得他非得做出一个决定不可。 上一回,他太有自信,以为薾薾绝对离不开他,一定会再回到他身边主动与他和好,所以才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因为在一起这些年来,她总是扮演着主动释出善意,低头认错的那一方,彻底满足了他男人的自尊。 他原以为这次也一样,没想到,她却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连一通电话都没再打给他,彻彻底底的断了联络。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一个星期,一个月,眼见分手都快要两个月了,却始终等不到她求和的电话。他心慌意乱,后悔莫及,却又碍着面子不愿意做主动低头示好的那一方,然后让自己的脾气愈来愈暴躁、失控,像只疯狗般的逢人就咬。 ……算了,他认输了。 男人的面子一斤值多少?和永远失去所爱相比,孰重孰轻,只有白痴才会分不清。 虽然他还是没办法突破结婚那道关卡,但是谁规定他就一定得因此失去她?他可以想别的办法让她走不了呀,例如……让她怀孕?反正以他们俩的年纪,也该是准备做爸妈的时候了。 纠结郁闷的心情突然有种拨云见日、豁然开朗的感觉,雷竞迫不及待的抓起车钥匙,大步走出办公室。 “我出去一趟,有事打我手机。”经过秘书室时他交代一声,然后脚步没停的走进电梯,直抵地下停车场,随即驱车朝国宾饭店疾驰而去。 大姐刚才说薾薾今天相亲的对象条件不比他差,这是恐吓他的说词,还是真的? 那个无情的女人这些日子都不跟他联络了,难道真是对他死了心?她该不会真的为了想结婚,随便找到一个顺眼的男人,就以结婚为前提和对方交往吧? 想到她单独和某个垂涎她美色的男人吃饭,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让那个男人看得目不转晴,小鹿乱撞,他就整个人想抓狂。 她是属于他的!只要他还活着,这辈子别的男人就休想对她越雷池一步,永远别想! 第五章 下午茶时间,西餐厅里有为数不少的客人,客人们或坐或站,面向入口或背对入口的,穿梭走动拿餐点的都有,但他仍轻而易举的只看一眼,便认出了她的背景,笔直的朝她走过去。 和她同桌的男人应该就是她相亲的对象了,长得白净斯文、眼光正直,表情腼腆,看起来是真的不错,只可惜,他找错相亲对象了。 大步的走到他们餐桌边,交谈的两人因感受到他突兀的出现而同时抬起头来,转头看向他。 男人露出一脸疑惑的表情,薾薾却是震惊的瞪着他,眼中闪过数种爱恨嗔痴的情绪,最后化整为零,只留下冷冰冰的面无表情。 “嗨。”他轻声开口,发现她明显瘦了一圈而感到心疼。 褚薾薾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好快,血管里的血液像万马奔腾般急速奔流着,让她全身发热,头昏脑胀。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巧遇,还是有人将她在这里的相亲的事告诉了他?而他的出现,又代表什么? 她瞪着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不断地揣测猜想着他出现的目的。 分手五十天了,他连一通电话都没有打给她,虽然这早在预料之中,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感觉到心痛。 每想一次,就心痛一次。 她好恨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的爱他,更恨他的无情。 虽然分手是由她提的,但是只要他肯主动释出一点想要和好的暗示,并且让她感受到的话,以她深爱他的程度,绝对狠不下心来不理他的。然而,他却连一通电话都没有,就好像她本来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分手或不分手对他而言,根本就没差。 为此,她真的好恨他,更恨自己仍对他有所期待,每天都在等他的电话,然后每天都要心碎一次。 她的沉默让气氛有点尴尬,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忍不住出声道:“薾薾,是你的朋友吗?” 雷竞因他直呼薾薾的名字而转头冷冽的瞪视他。 “不是。”褚薾薾回答道,“他是我之前上班公司的上司。” 没料到她会这样说,雷竞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眼,转回视线瞪着她。 她却早已将目光转向她对面的白面书生,当他不存在似的对那个男人说:“你吃饱没?我想买你刚才介绍的那几本书,你可以陪我一起去书店吗?” “当然可以。”男人立即喜出望外的点头。 两人一起起身,准备离开。 雷竞蓦地一把扣住褚薾薾的手臂。 “我有话和你说。”他说 “可惜我没有。”她将手臂从他手中抽出来,冷淡的回应道。 “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只要你不后悔,我就不会后悔。” “但是我后悔了。” 怎么也没料到他会这么说,褚薾薾浑身一僵,愕然的抬头看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什么?”她问道。 “我后悔了。”他直视着她的双眼,清楚的再说一遍。 她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感觉心跳像擂鼓般一声比一声响亮,,既期待又怕受伤害。 “什么……意思?”她有些结巴的盯着他问,不许自己去妄想他这句话所代表的意思,免得又再次心碎。 “就是我后悔了,我不想和你分手。” 听见他的话,泪水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然后滑落脸庞,她嘤咛一声的哭了出来,他随即将她拉进怀中,紧紧地抱着,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也不禁红了眼眶。 就像抒发积压己久的情绪,她一发不可收拾地狂哭了一场,等情绪终于稍微平静下来时,她才发现自己已坐在他的车子里。 她不记得他们是怎么离开餐厅的,也不知道和她相亲的那位陈先生后来到哪儿去了,只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正靠在他的怀中,一个她以为这辈子再也无法触及的怀抱。 视线差一点又再度模糊了起来,她眨了眨酸涩的双眼,将刚泛出的泪水逼回去,然后轻轻地推了他一下。 他稍稍松开手,低下头来凝望着她,伸手温柔地替她拭去脸上残存的泪水。 “为什么?”她问他。嗓音因哭泣而暗哑。 “因为我想你,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更不能失去你。”他深情款款的凝视着她说。 “你说你不会结婚。” “我不想骗你,我现在还是不想结婚。”他告诉她,同时感觉她的身子立刻变得僵直。“但是,”他迅速接着说:“我会努力替自己洗脑,改变这个不婚的想法,只要你愿意给我一点时间。” “你需要多久的时间?”她沉默了一下,问他。 “我不知道,也许半年,也许一年,也或许需要更久的时间。”他老实的承认。 他的答案让褚薾薾整颗心都凉了下来,她挺起身子,想与他拉开距离,却在下一刻又被他拥回怀里。 “你先别急着和我拉开距离,听我把话说完。”他恳求的说。 “你说更久的时间,是要我等你一辈子?还是等你变心之后,一脚把我踢开的那一天?”她悲凉的说。 “你又来了,为什么就不能对自己有点信心,和对我有信心呢?我说过,这辈子除了你之外,我是不会再爱上别的女人了,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他叹息的问,发现自己已经不会再为这事感到生气了,只觉得有些无奈。 “那么林映柔呢?” 雷竞怔愣了一下,眉头紧蹙的看着她问道:“为什么提到她?” “难道你现在还想否认吗?” “否认什么?” “你喜欢她。” 雷竞张口结舌的看着她,露出一脸被惊呆了的表情。 “什么?”他愕然叫道:“这无中生有的八卦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是谁告诉你我喜欢?” “难道不是吗?” “不是。”他义正词严的对她说,“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对她绝对没有一丝男女之情,如果我说谎,就让我下次一个人开车的时候,发生车祸,被车撞死。”他发下毒誓。 并不是因为雷竞发下毒誓的关系,褚薾薾才跟他回家,而是爱得太深、思念太切,让她明白自己终究还是离不开他。 可是她并不想让他知道这些,所以她开了两个条件给他。 第一,她只给他一年的时间,如果一年后他仍是不想结婚,她还是会离开。 第二,她要继续做现在的工作,不回去当他的秘书了。因为她想认识更多的朋友,扩充自己的生活圈,不想再与他的生活圈和朋友有所重叠,免得和他分手后,她会连朋友都没有。 听完她的条件后,他再次对她强调道:“我们不会分手。”然后便点点头,毫无异议的同意了她所开出来的这两个条件。 他毫不犹豫的回应让她觉得不些不对劲,但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总而言之,不管他心里在想什么,她已经决定在未来的这一年里,会努力学习多爱自己一些,少爱他一点。这么一来,将来真要到了不欢而散、劳燕分飞的那一天,也许她就不会像这次一样这么伤心欲绝又心痛不己了。 “在想什么?”床铺微微地晃动了一下,他从后方伸出手圈住她问道。 “在想明天我要几点起床去搭捷运,上班才不会迟到。”她随口乱说。 “你在开玩笑对不对?搭什么捷运?当然是由我开车送你去上班。”他轻斥的说,边说边亲吻着她裸露在睡衣外的香肩。 “坐宾士上班?我不想那么招摇。” “小职员开宾士去上班才叫招摇,被开宾士的男朋友每天接送上下班叫幸福,只会让人羡慕而己。”他用鼻子磨蹭着她的脖子,呼吸着她身上的淡淡清香,他好喜欢她的味道。 “我一点也不想让人羡慕。” “为什么?”他吻着她的脖子。 “因为羡慕招妒。”她说,“更何况我还想留给别人探听。” “探听什么?”他心不在焉的问,手从她衣服下摆伸进睡衣里,轻轻地抚摸她柔嫩的肌肤,感受那丝滑般的触感,欲念渐起。 “单身,未婚,出得了厅堂,进得了厨房,欢迎有心人士前来追求探听。” 追求两个字像支针突然扎了雷竞一下,令他皱紧眉头,下一秒他收紧圈抱她的力道,终于听懂她不想让他接送上下班的真正理由。 “容我提醒你,你是一个已经有男朋友、死会的女人了。”他咬牙道。 “死会可以活标呀,况且我又还没结婚,大家都还有机会。” “见鬼的有机会!你是我的。”他低咒一怕,然后将她的脸扳向自己,狠狠地吻住她。 他的吻带着些惩罚的意味,却也热情如火,令她忍不住呻 吟出声,呼吸和心跳都跟着变快了起来。 她可以感觉到他一只手捧住了她的胸部,揉弄着它,另一只手则缓慢地滑过她的腹部,然后伸进她的双腿间爱抚着。 她的呼吸愈来愈急促,身估愈来愈紧绷,她将头往后仰,紧抵着他的肩膀,下半身紧挨着他的手,发出一声又一声性感的娇吟声。 她热情性感的反应让他益发坚硬,他迅速的脱去两人身上的衣服,将她压倒在床上,分开她的双腿挂在自己手臂上,然后一举冲进她体内。 她顿时发出一个疑似哽住的声音。 “是不是弄痛你了?”他停止一切动作,嘎哑的问她。 她搂住他的脖子,轻轻地摇了一下头。 她吻了吻她,一边吻一边开始在她体内有节奏的移动着,然后渐渐由温柔缓慢到狂野激烈。 她仰起头,溢出一声又一声娇喘的呻 吟,将他抱得好紧。 激情愈来愈盛,她在他怀里不停的呜咽出声,哀求他的释放。 他加快速度,用力的驱策自己抵向她体内的最深处,直到狂喜的高潮将她攫住,他才释放自己,将种子洒往她体内最深处。 他有预感,他们的孩子很快就会在她体内孕育着,然后降临到这个世界,成为连系他们之间,除了爱情以外最强的牵绊。 “我爱你。”他亲吻着已累到昏昏欲睡的她柔声倾诉,但脑里没忘记两人先前的对话。 留给别人探听? 真是想得美! 他暗自决定今后不管工作有多忙,都要每天开车接送她上下班,让探听的人知道她早已名花有主,尽快死心。 她是属于他的,这辈子休想琵琶别抱了。 手机铃声在房间里响起来了,停了没一会儿又再度响起,坚定的似乎非要找到手机的主人不可。 雷竞放下手上研究到一半的合约,起身从客厅的沙发站起来,走进房里。 房里的浴室内传来淋浴的水声,说明了薾薾为什么会没接电话,任凭手机响了又响。 他走到她的化妆台前,拿起她放在化妆桌上仍然响个不停的手机,看了一眼上头的来电显示。 顾奎升? 他蹙起眉头,怀疑的付度着,这个人是谁?怎么没听她提起过,而且重点是,怎么看它都像个男人的名字。 他不自觉的升起一股忧患意识,只犹豫了一秒,便按下接听键,将手机拿到耳边,“喂?” 也许是没料到电话会被一个男人接起,对方稍微停顿了一下,这才小心翼翼地问:“请问薾薾在吗?” 第六章 “你是谁?找薾薾有什么事?”他不客气的直接问道。 “我是她公司里的同事,想、想问她一些工作上的事。”对方犹豫迟疑的语气,一听就知道是借口谎话。 “现在已经下班了,工作上的事可以等明天上班后再问。”他冷声道。 大概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对方又顿了一上,这才又开口道:“你是薾薾的哥哥吗?不好意思,这事有点急,可以麻烦你请薾薾来听电话吗?” “我不是她哥哥,我是她老公。”他直接这么说。 对方的声音再度停了下来。这回静了许久。 “我不知道她已经结婚了,她的个人资料里,婚姻状况栏上写着未婚……”对方喃喃自语般的说道。 雷竞闻言,紧紧地皱了下眉头,然后冷怒地道:“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离我老婆远一点。”说完,他用力的把电话切断。 未婚、未婚、未婚?是谁说未婚就一定是单身,可以追求的? 那家伙眼睛是瞎了吗?褚薾薾长得这么漂亮,浑身上下又散发着沐浴在幸福与爱情气息中的女人,怎么可能没有男朋友,没有伴侣呢?那家伙若不是真瞎了眼,就是脑袋有问题! “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她疑惑的声音,他转过身面对她,然后告诉她,“刚才有个人打电话给你。” “谁?”她问道,一面走到床边坐下来擦头发。 “一个叫顾奎升的人,他是谁?”他状似随口问问。 “公司的同事,他有说为什么找我吗?” 她坦荡的模样让他紧绷的神经与身体稍微放松了一点,但不舒服的感觉仍如硬在喉。 他走到她身边,伸手接过她手上的毛巾,一边替她擦头发,一边像聊天般的问她。“他和你同一个部门吗?” “同个办公室,但不同部门,他是人事课长。” “所以他才会有你的手机号码?然后假公济私的在下班之后,乱打电话给女同事?” 褚薾薾呆愣了一下,然后眨了眨眼,疑惑的转头看他。 是她多心了吗?怎么好像感觉到他语气中有些酸味,他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干么这样看我?”她目不转晴的视线让他有些不自在。 “是我想太多了吗?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他微僵了一下,撇唇道:“你想太多了。” “真的吗?”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觉得很有趣,没想到他竟然也会吃醋?这可是过去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 不过话说回来,过去因为他们一直都在同一个公司上班,两人交往的事又是完全公开的,身为公司总裁的女朋友,谁有胆敢和她搞暧昧呀?又不是不想活了。 也难怪过去她从没见过他吃醋的模样了。因为根本就没醋可让他吃呀。 天啊,这下子可让她发现不得了的事,他竟然会吃醋! 太好了,她一定要好好的利用这一点,否则老是只有她一个人在吃醋,在不安、在患得患失、也太不公平了。 “对了,你还没跟我说,顾课长找我有什么事?”她说。 “他没说。” “怎么会没说呢?这不像顾课长的个性呀,他没事应该不会打电话找我才对。”她以思索的语气说。 “你很了解他?” 厚,有点暧昧了。 “对呀。”她轻快的回答,“他是一个很好的人,长得老老实实、斯斯文文、高高瘦瘦的,虽然身为课长,却对每一个人都很有礼貌,也从来不会用命令或指使的口吻和人说话,除此之外,他细心又体贴,昨天我们部门有个同事生日,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只有他知道,所以他准备了一个小蛋糕送给那个同事,真的是个好到不行的人呢。” “公司花钱是请他去上班工作的,不是去友建立人际关系的,这种不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只会耍些小聪明,小把戏收买人心的人,通常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要被他伪善的外表给骗了。” 哇,好酸。 “可是听公司里的前辈说,他进公司十年来,待人处事的方式始终如一,所以应该不是伪善啦,应该是一个真君子,真好人,一个好男人。” 好男人三个字让雷竞觉得刺耳极了,不爽的感觉充斥他的胸口,涨得他再也忍不住一口气将它吐了出来。 “一个真君子会假公济私到利用职务之便偷取别人的资料,还在下班后假工作之名打电话骚扰女同事吗?他安的是什么心?根本就是一个表里不一、道貌岸然、非奸即盗的家伙,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最好离他远一点!”怒不可抑,一气呵成。 褚薾薾张口结舌、呆愣的看着他,简直就是叹为观止。 他这脸红脖子粗、竭尽全力抹黑情敌的反应也太经典、太可爱了吧? “噗!”她噗哧一声,再也遏制不住的笑了起来,还笑到直不起腰,直接倒在他身上,在他怀里笑不可抑。 雷竞的脸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表情尴尬窘迫。 当她蓦然爆笑出声那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了,可是他真的忍不住,受不了呀!谁教她竟然当着他的面前赞别的男人,还说对方是个好男人。 而且最该死的是,那个家伙分明就是对她有意思,真是让他愈听愈想就愈气。 这事不能这么算了,他认真的付度着,他一定得和她说清楚、讲明白才可以。 “薾薾,我是认真的。”一等她的笑声稍微缓和下来,他立即严肃的开口道,怎知却又引发她另一波笑声。 他瞪着她,有些着恼,却又不想为了这事和好不容易才回到他身边的她闹得不愉快,重点是,他还是要跟她讲清楚,让她离那姓顾的家伙远一点才行。 至于现在嘛,既然她的笑一时止不住,干脆先帮她把头发吹干好了。 他起身走到浴室去拿吹风机,插上电,“呼呼呼”的开始帮她吹头发,等她头发干了,她也终于笑够停了下来,只剩嘴角还微微扬起, “很开心?”他问她。 她满脸笑意的对他直点头。 “那笑够了吗?可以认真的听我说话了吗?”他再问。 “请说,”她笑着点头,有些期待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我刚才并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我说的话都是认真的,我要你离那个姓顾的家伙远一点。” 他一脸正经的对她说,害她差点又要忍俊不住的笑出来,所幸勉强忍住。 “顾课长真的不是坏人。”她说。 “知人知面不知心。”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离他远一点就是了。”她点头道。 “很好。”他满意的点头,紧蹙的眉头终于松缓了一些。 她在心里偷笑,然后以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口吻接着对他说:“说到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们公司有一个汤副理,从我进公司之后就对我特别照顾,后来干脆摆明了说要追我,结果你知道吗?他竟然已婚有老婆也有孩子了!这样还想在外面乱搞,才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雷竞的眉头在一瞬间又紧紧的皱了起来。 “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件事?”他问道。 “那是我刚进那间公司时发生的事,我们正在分手中,记得吗?我要怎么跟你说呀?”她以一脸无辜的表情说。 “和好之后你也没有跟我说。”他指责般的看着她。 “若不是你刚才说了那句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根本就忘了这件事好不好!要怎么跟你说?”她依然一脸无辜样。 “你们那间公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专门录用一些道貌岸然、表里不一的家伙?你明天就到公司去提出辞呈,不要再待在那里了。”他沉声命令道。 “你不要以偏概全好不好?除了汤副理之外,其他同事人都很好啊!像我那个部门的小陈,虽然年纪比我小,却像个大哥般的处处照顾我,帮助我,人也是好到不行。”她无邪的说。 雷竞用力的呼出一口出,终于遏制不住的咬牙问道:“你们公司到底有多少男人在偷偷地喜欢你?他们难道不知道你已经有男朋友,每天开车接送你上下班就是你的同居男友吗?” 褚薾薾再也忍不住轻笑出声,倾身亲吻他一下。 “你想太多了啦,我又不是万人迷。”她安抚的对他说。 “你明天就辞职回我们公司上班。”他一点也没被安抚到。 “我考虑看看。”她笑着,再吻他一下。 “还有什么好考虑的? “不知道。”她继续吻他,然后干脆直接将他扑倒,因为他今晚的反应实在让她太开心了。 “薾薾……” 雷竞企图阻止她,因为他话还没说完,怎知她的吻却像雨点般不断朝他洒了下来,铺天盖地的落在每一寸她吻得到的地方,包括他的脸、他的眼、他的鼻子、嘴巴、下巴和颈部。接着,她的手还伸进他衣服底下,将他的上衣整个往上拉,直接朝他胸腹之间吻去。 他全身肌肉倏地紧绷起来,双腿间的分身更是迅速有了反应。 她邪恶的手往下滑,碰触到他兴奋的证明后,开始隔着他棉质的睡裤抚摸揉弄着他,让他愈来愈紧绷火热,直到再也克制不住的低吼出声,以一个翻身的动作将她压在身下,交换两人的位置。 她低笑出声,看他迅速的脱去自己的上衣,然后改拉扯她身上的衣服,一下子也将她脱得精光。 再然后—— 非礼勿视。 “你干么把车停在这里?” 早上,雷竞一如往常的开车送她去上班,却没将车子开到平常放她下车的地方,反而开进附近的停车场内,让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的褚薾薾愕然的出声问他。 “我陪你进公司。” 她瞬间张口结舌,呆若木鸡。 他将车子停好,解开安全带时,她仍呆坐在那里。 “你不准备下车吗?”他问她。 “雷总裁,你是开玩笑的吧?”她终于回过神来,试探的问道。 “不是。” “那是你刚好要在附近办事,顺道陪我走这段路,然后我进公司上班,你去办你的事?” “我陪你进公司。”他简单明了又坚定的再说一次。 她瞪着他,觉得太扯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问他,虽然答案已经在她心里。 “你不是上个星期才升上正式职员吗?这是件好事,需要请客,我已经叫人帮我订了五十份咖啡加蛋糕的下午茶餐点,中午前会送到,我只是想先去打声招呼,免得东西送到后,大家会因为来历不明而不敢吃。” “你不是认真的吧?”她看着他。 “我是。” “我真的是快疯了我!”她瞪了他半晌,终于受不了的抚额叫道,“你要做这种事之前,为什么都不先跟我商量一下,或先跟我说一声?我只是一个小职员,月薪只有三万块,这样大手笔的请客,到底是在装阔装凯,还是装脑袋有问题的白痴呀?大家会怎么说我?” “请客的是我,不是你。” “那更糟,他们会说我爱现,说我假贪民真富有,说我明明有一个这么有钱阔气的男朋友,干么还出来工作占空缺?” 第七章 “你不是说他们都是很好的吗?如果真是好人,就不会有这些非议。”他老神在在。 “嫉妒是人类的天性,你不知道吗?”她瞪眼叫道,然后一把抓住他的衣服,焦躁的说:“不行,你快点打电话去取消订购,快点。” “已经来不及了。” “为什么?” “为了在中午前送达,他们接到订单就开始赶制了。” “我真的快疯了。” “没这么严重。” “你——”褚薾薾想对他发火,却又明白这麻烦根本就是她自找的,若不是她昨晚为了看他吃醋的样子,加油添醋的对他说了一堆话,他也不会有今天这般脱序的夸张举动,她根本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呀! 可是,真的不能让那些东西关到公司啦,因为她不想一夕成名,成为别人不管是羡慕、嫉妒,还是茶余饭后讨论的八卦焦点,这件事一定得阻止才行,问题是她要怎么做呀? 她用力的想,突然想到一个办法。 “既然不能取消订单,那就把送货的地址换掉,不要送到这里来,送到……送到你公司去!”她眼睛一亮的说:“没错,可以送到公司请大家吃呀,总裁心血来潮请大家喝咖啡,大家只会高兴的接受这从天而降的好运,不会想太多的。”都是老底事了,她了解大家。 雷竞沉默不语的望着她。 “干么?不要跟我说连这也来不及了喔,离中午还有好几个小时,除非东西是从高雄送上来的,司机已经上路,而且恰巧他还是全台湾唯一没有手机的人。”她说。 雷竞又沉默了一下,这才缓慢地开口问道:“你就这么不希望我到你上班的公司走动一下吗?” 褚薾薾呆了一下,眨眨眼,马上明白他误会了。 “才不是,”她急忙说道。“你要去随时都可以去呀,可是这种现身方式太高调了啦,长得帅、能力强、又年轻、又有钱,已经够让女人们对你趋之若骛了,如果再加上出手又大方又宠爱女朋友的话,会有多少女人主动黏上来?不求做大,只要能做小或来一段的事就够他们满足了,我才不要让事情发展成那样,我一定要防患未然。”她一脸打死都要扞卫自己领土的表情。 雷竞怔怔的看着她,没料到她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席话,让他有种飘飘然的感觉,乐得他通体舒畅。 “你会不会想太多了?”他失声笑道,伸手摸了摸她头发又摸了摸她的脸颊,接着忍不住倾身吻了吻她。 “我一会儿就打电话,叫人把送货地址改了。”他说。 “谢谢。”她高兴的用力啄吻他一下。 “不过我还是陪你进公司,和你同事点个头,打声招呼。” “好。”她又吻他一下。 “那么,你觉得要买几份早餐去请他们才够?” “……” “我开玩笑的,哈哈……” 不、好、笑。 与其让他高调的弄得人尽皆知,不如低调让他送她进公司,顶多和几个巧遇的同事点点头就算了。 褚薾薾就是带着这样的如意算盘,让雷竞陪她一路走到公司,和她一起搭乘电梯上楼。 “好,到了。你待会儿开车小心点。”到达公司大门前,站在柜台小姐眼睁睁看得到他们的地方,她挥手对他说。 “不是说好了,要让我进去打声呼呼吗?”他眉峰轻挑,露出一脸“想这样就打发我,门都没有”的表情。 褚薾薾眼珠一转,故意转头看向柜台的方向,然后小声的对他说:“你可以打招呼啊,而且还是两名美女喔。lucky吧?”她对他眨了眨眼。 他目光一闪,倏地出手瞬间将她拉进怀里,低头就给她一个结结实实的热吻,把她吓得呆若木鸡。 “我比较喜欢这个美女。”他贴着她的红唇说,说完又留恋的亲了她一下。 褚薾薾整张脸都涨红了起来,这个男人实在是……实在是…… “哇!” 她还没来得及想出该如何斥责他,后方便先传达室来一声叹为观止的声响,不是从柜台方向传来的,而是公司里头。 她迅速的回头,只见公司的自动玻璃门敞开着,门口站了两个人,一个是双目圆睁、一脸羡慕表情的总务小妹,另一个则是一脸尴尬、不知道要把眼光放在哪儿的顾奎升课长。 霎时,她只觉得自己的脸热得像要烧起来一样,羞窘又尴尬到快爆炸了! 雷竞慢慢地松手放开她,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般,态度从容而大方的主动开口招呼道:“你们好。” 褚薾薾实在很佩服他的处变不惊,以及厚脸皮,他怎么有办法这么泰然自若呢? “你好。”毕竟是个身为管理阶级的人,顾课长很快的镇压定下来,回应了他的问候。 雷竞搂着她的腰,将她往前带。“薾薾,不帮我们介绍一下?” 褚薾薾能说什么呢?只能认命的介绍。 “这是顾奎升课长,这是总务部的李佩琳小姐,柜台这边是行政部的张家珍小姐和金莉雅小姐,他叫雷竞,是我的——呃,朋友。” “未婚夫。”雷竞蓦然纠正她道。 她瞠直双眼,露出难以轩信的表情瞪着他。 “我们正在讨论结婚的事,不是吗?”他对她微微一笑。 褚薾薾一整个哭笑不得,无言以对。原来男人吃起醋来,可以这样面不改色的睁眼说瞎话呀?她算是服了她了。 算了,由他吧。 况且谁不好遇见,偏偏遇见引发他醋意的顾课长,这不是无意是什么呢? 就如了他的心,顺了他的意,让他昭告天下,她是属于他的吧。她只希望他的醋意能到此为止,不要再扩大就好了。 “我早上起床人有点不舒服,他不放心我,所以才送我来上班。”她开口向大家解释他会出现在这儿的原因。 “所以褚姐,你的脸红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而不是刚才那一吻造成的吗?”总务小妹一脸好奇宝形容词的表情发问道。 褚薾薾想伸手掐死她。 雷竞忍不住轻笑一声,伸手顺了顺女友的头发,然后柔声道:“再不舒服就打电话给我,我会来接你回家。”帮她圆谎。 “那么,”他看向在场的其他四人。“我就把我的未婚妻暂时交给各位照顾了。”说完,他诚恳的朝大伙点了个头,才转身潇洒的离开。 他离开后,现在一片沉静。 然后,李佩琳整个兴奋的爆发了—— “褚姐、褚姐、褚姐。”她冲上来紧抓着褚薾薾的手,叠声叫道:“你未婚夫好帅、好帅、好帅喔!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交往多久了?什么时候要结婚?他一直都对你这么温柔体贴吗?那个传言中每天对你温馨接送情的宾士男该不会就是他吧?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褚薾薾被她一连串的问题炸得头都痛了。 “上班时间快到了,你先让我进公司刷卡报到。”她说。 “那你待会儿要回答我问你的问题喔。” “如果有时间的话。”她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然后越过她走进公司大门,准备上班。 虽然她什么也没有对李佩琳说,但只过了半天的时间,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她有一个开宾士的型男帅哥未婚夫了,而且连关于他们是怎么认识,交往的过程都有,版本还好几个,让褚薾薾听了后整个哭笑不得。 午休时间,好奇的女同事们缠着她问真假,要听她的爱情故事,这点她可以理解。但是在她去茶水间或洗手间时,也被男同事拦下来询问,就让有点傻眼了。 第一个拦下她的是顾奎升课长。 “薾薾,他真的是你的未婚夫吗?昨晚我打电话找你时是他接的。他还说他是你老公。” 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控诉,像是在告诉她这个男人信口开河,不值得她信任,要她小心点别被他骗了一样。 褚薾薾忍不住轻轻地蹙起眉头,却只问:“课长昨晚找我有什么事?” “喔,是这样的,这周末我和几个朋友想到新竹玩,我想起你是新竹人,所以才会打电话想问你哪里好玩,想问你……呃,要不要一起去?顺便可以帮我们带个路。”顾课长有点羞涩的说,双眼期待的看着她。 褚薾薾呆了一呆,这才惊觉原来顾课长真的对她有好感。 “我可能没办法跟你们一起去喔,因为雷竞这周末有事。”她假装没发现,不动声色的对他微笑道,自动把雷竞算在邀请之中,希望他能明白她和雷竞早己密不可分的关系。 “是、是这样吗?那就没办法了。”顾课长笑得有些牵强。 “抱歉了,至于哪里好玩嘛,老实说我也不是很清楚,你要不要上网查一下?一定有很多推荐介绍文的。”她对他建议道。 “那我今晚下班后再上网查。”他只好点头。 “先祝你玩得愉快。”她微笑地点个头,然后端着茶杯走回自己的座位,继续工作。 第二个拦下她的,是年纪小她四岁的小陈。 “褚姐,听说你男朋友是个大帅哥,真的假的?” 一开始他是用惊奇的口吻,像是聊天般的和她说话,没想到聊着降着,他却似假还真的突然冒出这么一段—— “好可惜喔,我本来还想追你的,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你知道吗?” 妈呀!她哪知道?只知道他很懂得“敬老尊贤,”是个优秀的好青年、好弟弟而己。 “我年纪比你大耶,别开姐姐玩笑了。”她笑着说,但笑容有点僵了,因为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好认真。 “我没有开玩笑”。 “……”呃,那她现在该说什么? “不过现在说这个,好像也没用了。”他苦笑了下,有点自嘲的阴郁表情,但下一秒忽然又开朗了起来,对他咧嘴道:“不过话说得好,变心是人之常情,如果哪天你们分手了,别忘了有我在这里等你。” 她双眼圆瞠,直接伸手打他这只乌鸦,他却溜得超快,跑了之后还回头来再次交代道:“别忘了喔!”让她真的是哭笑不得。 第三个拦下她的人遇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竟然是上级林协理。 “听说你快要结婚了!” 林协理走进茶水间泡咖啡时,遇见在里头倒水喝的她,这问道,基本上,她从没想过这位看起来特别严肃的林协理也这么八卦。 “呃……”她该说什么呢?只能傻笑罢了。 “你……”他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协理是不是有什么事要交代的?”她被他看得有点不在。 他又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才摇摇头说:“你真是个好女人,祝你幸福。”结果连咖啡都忘了拿,就这样转身离开。 哇哇哇,她有这么受欢迎吗?这真是太神奇了。 不过这些事她可不敢跟雷竞提起,免得打翻了他的醋坛子,让他又有什么惊人之举,到时她可就真的吃不消了。 保密,保密,绝对要保密。 女人爱听甜言蜜语,其实男人也一样,虽然嘴巴上总是说恶心,却偷偷的甜在心里。 和雷竞分手再复合后,褚薾薾发现了许多以前没发现的事。 第八章 其中最的发现就是,已是熟女的她原来并没有自己想像的没行情,这几年之所以会愈来愈少有人对她示好,绝不是因为她青春不在的关系,而是碍于雷大总裁的淫威,才不敢对她越雷池一步, 但换了工作环境,脱离了他势力的影响范围后就不一样了。 对她示好的男人一个接着一个,除了公司内的,连公司外的都冒了出来,几乎几天就会来上一回,让她的自信心整个被重建得坚固无比。 因此,这回与他复合之后,她不再感到惴惴不安,随时随地都在担心害怕他会琵琶别抱、自己迟早会被抛弃的这种事。 偶尔她甚至还会转个念头想,天下男人这么多,若他真琵琶别抱做出了背叛他们感情的事,她又何需留恋这么一个不忠的烂男人?换一个就是。当然,她会这么豁然开朗,其实和复合后他对她的态度也有大的关系。” 一直以来雷竞都对她很好,虽然工作忙,虽然习惯板着一张脸,虽然鲜少有什么浪漫的举动,但是他在床上对她的热情不减,对她的温柔体贴也是始终如一,总之至少有八十分的高标。 可是两个人在一起久了,感情如果没有加温冒升的话,就跟知识学问一样,不进则退。 分手是记强心计,让濒临死亡的恋情多一次活命的机会,也让人明白了失而复得的可贵。 雷竞本身就是个聪明人,不会让自己重蹈覆辙,所以复合之后当然会有改变。 热情如火和温柔体贴这些基本配备就不说了,他变得更加尊重她的想法,会倾听她的需求和想望,最让他惊喜的是,他开始会对她搞浪漫,会送花和礼物到公司给她,还属名“爱。” 呃,虽然她强烈怀疑他这么做是在示威,是在标示所有权,要让那些对她有好感,他又鞭长莫及的男人们早点死心。 但是即使如此,她还是觉得很开心,因为他彻底的让她感觉到她对她的在乎了。 至于致使他们当初分手的问题嘛,因为她都答应要给他一年的时间了,所以也就没再提起了。 也因此,他们这回的同居生活,简直就是如鱼得水,一帆风顺。 但,这个顺,也顺得太过头了吧? 褚薾薾坐在公司洗水间里的厕所马桶上,傻愣愣地瞪着手中验孕棒上的那两条线,瞪到双眼发酸,眼睛发直,依然没能将它从两条线瞪成一条线。 她怀孕了? 这……不会是真的吧? 可是,上头真的出现了两条线没错,而且不就是因为怀疑,才会去买验孕棒来检测的吗?会有这样的结果,其实也不该意外才是,毕竟她的小红都迟了半个月没来了。 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怀孕了,到底是要她高兴还是难过呢? 而他呢?如果知道这件事,他会有什么反应?该不会误以为这是她逼婚的计谋吧?最糟的是,如果连孩子都有了,而他却仍然不打算和她结婚呢? 好烦、好烦、好烦,为什么她早不怀孕,晚不怀孕,偏偏要选在这个时候怀孕呢? 她忽然一僵,低下头,然后将手移到自己的小腹上,轻轻地抚摸着。 对不起,宝贝。 她无声地对肚子里的孩子说。 妈妈不是不喜欢,不欢迎你的到来,你不要误会,妈妈只是不知道爸爸会有什么反应,有点担心和烦恼而己,所以,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长大喔,知道吗? 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地吐出来,她调整了一下心情,不让自己太过忧虑,以免间接影响到腹中的胎儿。 不管雷竞在知道她怀孕后的反应如何,她都已经决定要好好的养育这个孩子,即使未来她必须独自抚养孩子也一样。 突然之间,她感觉一股从未有过的坚强勇气从心底升起,让她充满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力量。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为母则强”吗?感觉好神奇。 将验孕棒用卫生纸包起来,丢进垃圾桶里,褚薾薾带着坚定的表情离开洗手间,决定下午请假两个小时,提早下班去趟妇产科做检查,更加确定一下。 至于确定了之后,要如何告诉雷竞这件事,就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三点半提早下班后,褚薾薾找了一间网络上风评不错的妇产科看诊,检查结果出来,果真和验孕棒上显示的结果一样,她怀孕了。 依照她上回月经来的日期推算,医生说胎儿已经六周了,还帮她照了超音波,指出胚胎在她子宫内着床的位置,证实她体内的确已经有一个新生命在成长。 虽然她个人资料上写着未婚,但由于她的反应喜乐多过震惊与慌乱,所以医生完全没多问,直接便对她说:“下次你可以跟孩子的爸爸一起来,他看了一定也会很感动。” 她点点头,希望如此。 离开医院时还不到五点钟,她突然想到,她还没打电话告诉雷竞她提早下班的事,还好现在时间还早,否则他就要白跑一趟了。 话说回来,既然时间还早,她何不去找他,顺便探望以前的同事们呢? 想罢,她立刻招来一部计程车,朝他公司而去。 十五分钟后,她付了钱,下了车,站在以前待了七年的公司商办大楼外,突然有点近乡情怯的感觉。 不知道几个月不见,大伙对她的态度是否会一如过往?亦或者会多了点生疏与不自在?希望不要有尴尬的感觉呀,她最怕尴尬了。 深吸一口气,她举步正打算朝大楼入口处走去,却看见雷竞走了出来,身边跟着那位楚楚动人的林映柔小姐。 反射性的,她立刻闪身到一旁的花圃后方。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做都做了,现在再突然从花圃后面冒出来不也很奇怪?于是只好继续蹲在那里,然后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愈走愈远,不知道要走去哪里。 一阵耳熟能详的来电铃声突然从她皮包内响了起来。 她低下头,将手机从皮包内拿出来,有些惊讶这通电话竟然是雷竞打来的。 她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按下接听键。 “喂?” “今天工作忙不忙?”他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还好,你怎么会现在打电话来,还不到下班时间呀?你该不会已经到我公司楼下了吧?”她故意这么说。 “正好相反,我今天临时有事,没办法去接你下班了。”他说,“你可以自己搭计程车回家吗?” “要加班吗?” “对。” “大概要加到几点?”她再问。 “还不确定。” 她稍微沉默了一下,然后问:“你可以早一点回来吗?” 因为她很少这么要求,所以他有些意外,“怎么了?” “有件事想跟你说。” “电话中不能说吗?” “不能。”因为这样她就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和反应了。 “好,那我会尽量早点回家。”他允诺道,声音始终认真而轻柔。“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回来的时候帮我带份臭豆腐。”她突然想起它的味道,莫名地有点想吃。 “臭豆腐?”他的声音充满了讶异,“你不是不吃臭豆腐?” “可是我现在突然想吃了。” “现在想吃?那你待会下班之后要不要先去吃?因为等我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喔。” “没关系。” “好,那我带份臭豆腐回去给你。还要什么吗?”他再问。 “只要你早点回家。” “好,那你如果还有想要我带什么回去给你的话,再打电话告诉我,我挂电话咯?” “等一下,你现在人在哪儿?”褚薾薾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他这个问题。 “在公司呀,怎么了?” 她的心因他的答案而逐渐凉了起来。“你确定你真的在公司里面吗?”她再问一次。 “对啊,不然会在哪里?”他理所当然般的回答道,旋即问她:“为什么这样问?” “没什么,我挂电话了。”她淡然的回话,不等他有反应便直接将电话切断。 为什么要骗她? 他的人明明就在公司外头,他为什么要撒谎骗她呢?是因为做了对不起她的亏心事吗?她真的不愿这么想,但是他对她说谎的事实都已经摆在眼前了,她还能怎么样? 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半晌,她的脑袋一片紊乱,根本就不知道现在的自己究竟该怎么做。 再一次的离开他吗? 但她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她不为自己,也该为肚子里的孩子想一想,非到不得己的情况,她还是希望孩子能在有父亲的环境中长大。 想到孩子,她就多了点勇气。 褚薾薾深吸一口气,慢慢平复自己混乱到几近绝望的情绪,决胜定照原定谋划去看看老同事。 至于他的谎言,当她走进他公司后,自然会不攻自破,到时候,她只需要听听他怎么说就够了,不需要质问他,更不必担心在没有证据或证人的情况下,反被扣上不信任他的罪名。 扯下扯唇瓣,她将眼中升起的水气眨去,不让它模糊自己的视线。 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告诉自己,反正大不了就是分手,大不了就是一个人抚养孩子。 如果她一个人的能力不及,大不了就再找一个会她和她孩子好的男人结婚。 小陈和顾课长都是不错的人选,林协理也不错……她有些小报复的想着,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没那么难过了。 下一个男人会更好。 她这样勉励着自己,然后再度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朝大楼的入口笔直走了过去。 雷竞提着油炸和红烧两种臭豆腐,小心翼翼的用钥匙打开家中大门门锁。 他真的是后悔莫及到快要拿头去撞墙壁了。 人真的是不能说谎,因为就像纸包不住火一样,迟早都会引火自婪。 他那时候到底为什么要撒谎说他人在公司里呢?实话实说的说在外头不就好了?现在也不至于会大祸临头了。 想一想,她那时在电话中会突然问他人在哪儿就事有蹊跷了,更别提她还一问再问的的又多给了他一次机会,想听他说出诚实的答案。 结果呢?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在公司。 对啊,不然会在哪里? 天啊,他真的、真的好想去撞墙。 她一定是看到他离开公司了,因为她到达公司的时间和他离开的时间相差无几,换句话说,她一定也看见了他是和林映柔走在一起,然后还撒谎骗她。 一加一不等二,还能等于几? 他真的是……真的是—— 雷竞差点就要飙出一串三字经。 他到底是为什么会这么的倒霉呀?明明没做任何对不起的事,结果却因为想太多而导致现在这个后果,他真的是快要疯了。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现在只能尽快面对,尽快解决,然后再尽一切的努力重新赢回她的信任,相信他是不会说谎骗她的—— 好难,但难也要做,一定要做到,因为他不想失去她,不能失去她。 深吸一口气,他终于推开家门,走进屋里。 客厅里的灯是亮的,却不见薾薾的人影。 雷竞将手上的臭豆腐放在餐桌上,然后转身朝房间里走去,一边试探的出声宣告道:“我回来了。” 第九章 房间里没有传来任何的回应,他忍不住猜想,她是在浴室里所以没听见他的声音?亦或是已经睡着了呢? 他看了下手表,才十点而己,她应该没这么早睡才对,他不自觉的又深了一口气,这才推开门走进卧房。 房里的灯也是亮着的,但依然不见她的人影。 他转头看向浴室的方向,只见浴室的门半掩,里头的灯也是亮的,但却没有任何声音从里头传达室出来。 “薾薾?”他走上前出声唤道,然后推开浴室的门,只见她蹲坐在马桶边的地板上,将脸埋在双手与双腿之间。 他一阵心惊,立即冲到她身边蹲下来,轻抚着她的背,着急的柔声唤道:“薾薾,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怎么坐在这里?” 她一动不动的静了一会儿,这才不疾不徐的抬头将脸转向他,她的脸色苍白若纸,吓得他脸色也白了起来。 “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告诉我。”他心急如婪的问道。 “你回来了。”她却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哪里不舒服?”他再次问道:“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 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你坐在这里多久了?” 她轻摇了下头,没有回答。 “摇头是什么意思?”他急得都想发火了,“站得起吗?得去医院挂急诊才行。” “我没事。”褚薾薾虚弱的说。 “你整张脸白得像纸一样,怎么会没事?来,站起来,走不动的话我抱你,你一定要去医院才行。”他一脸严肃的说。 她又摇头。 “薾薾!”他有些生气的沉声叫道。 “我只是怀孕了而己。”她说。 他顿时目瞪口呆,接着立刻露出惊喜交织的表情,激动地握住她的双肩问道:“你说什么?怀孕了?真的吗?你真的怀孕了这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褚薾薾从没想过他会露出这么激动又高兴的样子,他也喜欢,欢迎这个孩子的到来,一点都不觉得左右为难吗?如果他是真心的,那他为什么还要做出劈腿背叛她的事呢?他真以为自己可以瞒天过海一辈子吗? 她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的神情,让雷竞的兴奋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进门前无奈又紧绷的心情。 “听说今天下午你去了公司。”他主动开口提起道。 她只是看着他,沉默不语。 “来,先回房里再说,别坐在地板上,又冷又硬的。”他伸手将她从地板上扶起来,还好她并没有拒绝地将他的手推开,让他松了一口气。 回到房间里,他想扶她上床,她却摇头坐进了房里两张沙发其中的一张,他只好坐进另一张,侧转过身看着面无表情更显脆弱的她。 “对不起,我今天在电话里说谎骗了你,当时我人并不在公司里。”他决定先开口认错。 “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说谎?为什么要骗她? “因为我不喜欢你误会。”他目不转晴的看着她。 “误会什么?”她也定定的回视着他。 “我当时和林映柔在一起。” 褚薾薾控制不了的撇唇,露出一个介于自嘲又悲凉的微笑表情。“我知道,我看见了。”她说。 她果然看见了!雷竞在心里叹息。“你那时候应该要叫我。”他说。 “然后听你解释你们俩为什么会在一起,又要去哪里吗?我觉得工作这个借口很好用。”她忍不住嘲讽的说。 “不要这样。”他求道。“我和她真的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那是什么关系?记得上次分手的时候,我也问过你这个问题,当时你并没有回答我,现在你准备要回答了吗?” 他眉头紧蹙的看着她,嘴巴依旧紧紧地抿着。 “算了,你不用再为难了,反正我也不是真的想知道。”停了一下,她才又说:“今天晚上我睡客房,可以麻烦你帮我将柜子里的寝具拿下来吗?它太高了,我拿不到。” “不要这样。”他再次恳求她。 “我现在怀着身孕,忌讳情绪波动过大,和你同床异梦会让我很难过,我不想这样。”一顿,她问他:“或者,你要我再搬出去?” “不行!我不准!” “那就让我去客房睡。” 雷竞摇头再摇头,他不想和她分居睡,因为这样只会将两人的距离愈拉愈远,鸿沟愈来愈大。 最重要的是,她现在正怀着身孕,如果半夜身体不适的话,他不在她的身边要怎么在第一时间内知道和照顾她? 不行,他绝不同意分房睡。 但如果不分房睡,她连“搬出去”这三个字都说出来了,他能不理会这个威胁吗? 如果是以前,因为一起工作,他可以二十四小时守着她让她无机可乘,可是现在他们身处不同的公司,倘若她利用上班时间请假回来打包行李偷搬出去,亦或者去公司上班之后就不再回来,为躲他而搞失踪的话,那怎么办? 他总不能二十四小时都跟着她,或者花钱请人跟监她的一举一动吧?就算跟监这方法可行,也不是长远之计。 该怎么做才能一劳永逸,让她安心的孕育他们的孩子,永远待在他身边永不离开他? 看样子除了结婚之外,似乎就只剩下一个办法了。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终于开口说:“林映柔是我妹妹。” 褚薾薾不可置信的瞪着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听见这么一个离谱的答案。 她知道他的父母当年是奉儿女之命结婚,生下他之后没几年就离婚了,然后又各自嫁娶拥有属于自己的新家庭,所以,他拥有许多兄弟姐妹,一点也不亲近,不熟悉,甚至不认识的兄弟姐妹。 因为他是外公外婆带大的,而不是跟父母任何一方。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父母姓雷,她母亲再嫁的丈夫姓方,那他又怎会冒出一个姓林的妹妹呢? “干妹妹吗?”她嘲讽的问,感觉有些生气。他要骗她,也该编一个比较能让人信服的谎言吧? “我和她同母异父。” “我记得你妈妈再婚的对象姓方,是我记错了,还是你说错了?”褚薾薾半信半疑的看着他。 他脸上的表情有丝怪异,像是嘲讽又像鄙夷和羞愧。“我妈的丈夫现在的确是方叔叔,但之前是陈叔叔,还有一个林叔叔。”他淡然的说。 褚薾薾傻傻地看着他,这事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而且依他的说法——“你的意思是,你妈妈她结了四次婚?” “对。” 褚薾薾说不出话来了。 四次? 哇啊,真的假的?好厉害。 “顺便跟你说,我爸不遑多让,一样也结了四次婚。”他撇唇道。 褚薾薾瞠目结舌,惊到傻眼,他父母会不会太夸张了呀?难不成两个在比赛今生谁结婚结得比较多次吗?真是太扯了。 “林映柔是我妈和第三任老公生的孩子,因为对方一直不务正业,所以我妈就把她带到外婆家,请外婆帮忙照顾。她在那里住了两年多才离开,外婆始终惦记着她。后来我因为工作的关系一个人搬到外头住,不知道外公外婆何时和她有了联络,然后他们在几个月前告诉我她的事,要我帮忙照顾、保护她,我没办法拒绝,只能承揽下来。”他简单的说明了一切原委。 “那保护是怎么一回事?”褚薾薾听出其中的异常。 “她一直都长期处在暴力的威胁下。” “谁威胁她?” 雷竞的双眼瞬间变得冷峻,咬牙道:“她父亲和同父异母的哥哥。” 褚薾薾震惊的呆在原地,突然再也说不出话来。 原来林映柔并不是自愿那么瘦弱的,而是因为长期疲累身体营养不良,才会长成这副不食人间烟火,好像风一吹就会飘走的模样。 听说,她从国中起就开始找工赚钱,否则她会饿死,想从父亲那里拿到生活费是不可能的事。离婚后再婚的妈妈虽然会给她钱,但是没多久就会被爸爸和哥哥偷走,即使放在存簿里,她也会被逼得提领给他们用。 为了离开家里,她填取离家最远的大学就读,一个人搬到外头去住,日子总算好了一些,但谁知道毕业前几个月,她哥哥硬是找到了她住的地方,然后故态复萌的又找她要钱,之后,连爸爸也都冒了出来,将赚钱的主意打到她身上,想帮她介绍一个有钱的对象,要她嫁给对方,好来个鸡犬升天。 她逃到没地方去,只能躲到外公外婆家,以为有长辈在,父兄多少会有所忌惮,没想到为了钱,他们早已枉顾伦理道德,甚至还令人发指的对老人家动手动脚。 就在她决定离开,不再拖外公外婆下水时,同母异父的大哥雷竞出现将她纳入他保护的羽翼中,不仅给了她工作,还帮她租了一间有警卫管理的社区套房给她。 当然,她的生活也不是从此就风平浪静了。 她神通广大的父兄最后还是找到了她,那天若不是雷大哥刚巧开车送她回家,阻挡了突然冒出来捉住她头发的哥哥的暴力相向,后果真的难以想像。 现在的她正在学开车,准备考驾照,因为开车上下班可以减少被她那不良哥哥逮到的可能性。 而今天下午他们之所以会一起离开公司,是因为车厂业务把试乘车开到了公司楼下的后街等他们,雷大哥才会陪门外汉的她一起去试车。 以上,有一半是雷竞告诉褚薾薾的,另一半,则是雷竞为了取信于她,当场便直接拨了通电话给林映柔,让林映柔跟她说的。 两人说法几乎完全一致,不谋而合,让她既欣慰又高兴,却又那么一点不好意思,原来真是她误会他们了。 “对不起。”正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她一挂断电话,立刻就向雷竞道歉:“我不该误会你们。” “我也有责任,应该早点老实的告诉你她是我妹妹的事。”雷竞说。 “没错,这又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之前我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林映柔是你妹妹?” 他看着她,然后忽地转头,起身转移话题道:“时间不早了,该准备睡觉了,明天还要上班。” 褚薾薾怀疑的看着他,突然有种直觉。“你不让我知道这件事,该不会是因为不希望我知道你妈结这么多次婚吧?” 她想起他刚才首度公开这件事时脸上的表情。有点嘲讽,有些鄙夷,还有不明显但确实存在的羞愧。 雷竞浑身僵直,表情阴郁,没有应声。 “为什么?他们要结婚几次是他们的事,你为什么怕我知道?”她问他。 他担心她讨厌他的父母吗?问题是他们父子、母子的关系又不亲,一年见不到一次面,应该不是这个问题才对。 那是什么问题呢? 褚薾薾认真的思索着,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蓦地从她脑中冒了出来。 “你不婚的原因,该不会就是因为看他们一再的结婚又离婚,最后对婚姻充满了不信任感,才决定不婚的吧?” 他依旧没有应声。 “雷竞,你认为我们结婚之后,就不能厮守到老吗?”她问他。 “我是他们的儿子,我身上流着他们的血液。”他又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哑声开口道。 第十章 瞬间,褚薾薾恍然大悟明白了,他不是“不想”结婚,而是“不敢”结婚,因为他怕自己会像他父母一样无法安于婚姻,喜新厌旧的不断重覆结婚与离婚、 “来。”她朝他招手,他却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雷竞,我有点不舒服。” 她换个方式。 他闻言后立即飞奔到她身边,“哪里不舒服,又想吐了吗?”他着急又担忧的问。 “我想到床上。”她说。 他点头,小心翼翼地将她从沙发上扶起,到床边坐下来。 “陪我。”她拉住他的手,要他和她一起坐下。 他看了她一眼,无言的坐了下来。 她倚进他怀里,他自然而然的伸手搂着她。 “你知道吗?”她轻声开口道,“你身上也流着外公外婆的血,他们俩恩爱了一辈子,至今仍相互扶持着,你是他们的孙子,更是他们一手带大的,你并不是父母。”她对他说。 “如果我不像外公外婆。却像他们比较多呢?”他沉默一下,哑声问她。 “不,你比较像外公外婆。”她抬起头来,坚定的对他说。 “你怎么知道?” “因为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你对感情认真而专一,一旦认定了就不会轻易变心,更不会三心二意或四处留情。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对我始终如一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是因为我们没有结婚,如果结了婚,也许——” “结了婚也一样不会有任何改变。”她迅速地截断他说:“你觉得我们俩现在过的只是同居生活吗?不是的。” 她认真的凝视着他,眼里尽是对他的信任与深情。 “其实我们现在的生活就眼结了婚的夫妻一模一样,住在同一个屋檐,睡在同一张床上,每天为柴米油盐酱醋茶操忙,忠于对方,忠于两个人所共有的家。偶尔斗斗嘴,闹闹脾气,偶尔结伴出游,吃喝玩乐;生病了就倚靠对方,相互照顾,不管是高兴的事、难过的事,或是喜欢、讨厌的,都习惯和对方分享,况且,我们现在连孩子都有了,很快就会是一个更完整的家。 说穿了,我们早就已经在过婚姻生活了,你知道吗?由此可见,你和你爸妈是截然不同的,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连自己爱上的男人是个怎样的人都不知道。” 雷竞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心为她所说的每一句话而激烈震动,震出了一丝又一丝的希望。 他真的和他爸妈不同吗?真的不会在结婚后厌倦婚姻,厌倦妻子,进而走向离婚那条路吗? 和薾薾在一起这些年里,其实他也有过很多次想结婚的念头,但每回一想到他各自结了四次婚、离了三次婚的父母,他便很快的又打消了念头。 正确点来说,他并不是害怕结婚,而是害怕离婚,害怕和原本最亲密的爱人不欢而散,形同陌路。 因为不想失去她,更不想终有一天和她成为陌生人,所以他才会宁愿维持现状,拒绝踏入爱情的坟墓——婚姻之中。 只要不结婚,就不会离婚。 他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可是她却说,其实他们早已在过婚姻生活了,而且还说她了解他,坚信他们即使真的结了婚也不会改变现有的一切。 “真的可以吗?”他哑声问她。 “可以什么?”她看着他。 “结婚,你不怕最后结果是不欢而散,以离婚做为收尾吗?”他艰涩的说。 “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够了。”她目不转睛的凝望着他。“你会抛弃我吗?” “当然不会,这辈子绝对不可能。”他信誓旦旦,毫不犹豫的回答。 “那我有什么好怕的?”她嘴角微扬的看着他,模样好美。 雷竞的心跳得好快,有一种激动的情绪在体内流窜,他伸手将她搂在怀中,忍不住收紧双臂让她更加紧密贴合着自己。 “那——”他沙哑的开口,感觉声音哽在喉咙,于是又试了一次,“那么,” 他咽了口口水,“你愿意嫁给我吗,褚薾薾小姐?” 当下,褚薾薾还以为自己心脏病发了,因为她的心脏突然失控的剧烈狂跳,还有一种头昏眼花和耳鸣的感觉,还好那只是一瞬间就过了。 她伸手轻轻推了他一下,在他稍微放松搂抱的力道后,抬起头来看着他。 他的神情看来既严肃又深情款款,温柔中又带了点紧张,让她忍不住微微地勾起了嘴角,轻笑起来。 “你在紧张什么?担心我会拒绝你的求婚吗?”她问他,紧后紧接着说:“别呆了,我怎么会拒绝,我根本是求之不得好吗?求之不得!我愿意,我愿意,我一百个愿意,一千个愿意。” 她兴奋地搂着他的脖子边笑边说,说完还不断地在他脸上乱吻,开心到一整个不行。 雷竞也被她的疯狂和喜悦感染到了,抱着她,跟着她开心的笑了起来,爱情长跑了近七年的时间,他们终于要修成正果了。 他们俩要结婚了。 听说不婚的老二终于要和交往六、七年的上司男朋友结婚了,褚妈妈高兴到差点没喜极而泣的落下泪来。 没想到老三才结婚不久,紧接着老二了传来喜讯。 本来呢,民间习俗是四个月内家里最好不要连办两场婚礼,以免喜冲喜,但是天知道她这个原本抱持着不婚主义的二女儿会不会突然反悔,又把结婚意愿给收了回去,所以打铁趁热,还是先办了再说,反正他们也不是什么迷信之人。 于是,在老三姗姗结婚两个月后,老二薾薾也结婚了。 小俩口在大饭店里席开六十桌,没有太多的繁文褥节,只是请一些亲朋好友喝个喜酒、沾沾喜气,同时宣告两人从此结为婚妻,要牵手共度一生。 不过即使一切从简,褚薾薾还是觉得累到了,在回家途中,坐在车上就睡着了。 车开到地下停车停好后,雷竞看她睡得这么熟,舍不得将她吵醒,只好小心翼翼的将座椅放平些,让她能够睡得更舒服,然后就陪她在车里睡了一个多小时,等她主动清醒,这才一起下车回家。 “你干么不叫我?”老婆在电梯里发娇嗔的说。 “反正也不赶时间。” “如果我这样一直睡到天亮才醒,难道你也要陪我在车里窝一整晚?” “偶尔换个地方睡觉也不错。” “你该不会结了婚就变成阿呆了吧?”褚薾薾哭笑不得的看着他。 雷竞闻言,轻挑俊眉,然后反问她:“如果我真是阿呆,那么嫁给阿呆的你就是阿傻吗?以后我们夫妻俩就叫呆傻二人组好。” 她噗哧一声笑出来,同时伸出手打了他一下,“神经病!要当呆瓜你去当,我才不要当傻瓜呢!” “怎么可以?你没听说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阿呆变傻瓜吗?” “哈哈……”褚薾薾顿时大笑出声,笑得差点直不起腰来,嫁阿呆变傻瓜?这实在太好笑了,哈哈…… 电梯抵达他们所居住的十八楼,雷竞搂着笑不可抑的老婆将她带出电梯,然后拿钥匙开门。 打开大门后,他突然弯腰一把将她给抱了起来,惊得褚薾薾的笑声霎时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惊呼。 “雷竞,你干什么?”她惊叫着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将新娘抱入洞房啊。”他理所当然的回答道,“还有,你应该改口了,要叫老公。”说着,他抱着她走进屋里,用后脚跟将大门关上后,笔直的将她抱进房间,再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床上。 “还好吗?”他凝望着她,柔声问道:“如果累的话,就先睡觉,明天早上醒来后再洗澡。” “你不怕身边睡了一个臭人吗?” “你好香,哪里臭了?谁说你臭的,告诉我,我要找他单挑,”他将脸埋进她颈肩,嗅闻着说,末了还偷吻她一下。 褚薾薾嘴角微扬,有种幸福以及被珍爱的感觉。 像他这样一个男人,怎么会怀疑自己不适合婚姻呢?他根本就是个完美情人、完美老公,以及未来可以想见的完美老爸模范好吗?只有他自己不知道而己。 “我想洗好澡再睡,刚才在车上睡了一下,已经没那么困了。”她说。 “好,那我去帮你放热水,”他要起身,却被她伸手拉住。 “一起洗?”她浅笑邀请。 “不要害我。”雷竞遏制不住的叫道。 自从确定她有了身孕之后,他们就没有行房做爱做的事了,因为医生建议怀孕初期最好还是停止性行为比较好,所以他已经忍了两个多月。现在的他,可以说是连一点刺激都承受不了,更别提和她一起洗鸳鸯浴了。 “已经超过十四周了,况且今天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她羞赧的告诉他,意思就是孩子已经度过危险期进入稳定期,可以做爱了。 他的眼神一瞬间变得热情如火。 “你确定吗?”他问。 “我问过医生,只要不要太激烈、太深入就好。” 雷竞无法自制的又呻 吟了一声,因为光是“激烈”和“深入”这两个字眼,就让他不由自主的更硬了起来。 “我看还是不要好了,忍太久了,我怕自己会失控伤到你和孩子。”他压抑地沉声说。 “你才不会失控。”她相信他。 “不要小看你对我的吸引力和魅力,老婆。” “我只是相信你,并没有小看自己。” “……”雷竞犹豫不决的看着她,和欲 望拔河。 “我也想要你,老公。”褚薾薾吐气如兰,诱惑的朝他娇声道。 什么叫一招毙命?这就叫一招毙命呀! 雷竞难耐的低吼出声,他可以枉顾自己的需求,却无法拒绝老婆的需要呀。 他相信今晚绝对会是他毕生难忘的新婚之夜。 老天保佑他。 因为怀着身孕的关系,夫妻俩的蜜月旅行——出国玩的那一部份,他们决定延后,两人卿卿我我的窝在家里休息三天便上班了,恢复平日的生活方式。 不同之处在于,褚薾薾又回到原来上班的公司了,因为抵不过雷竞的担心和坚持。 他让她在“辞职在家待产”与“他一起工作的”选项中二选一,如果她不想每天待在家里无所事事,就只能乖乖地辞去现在的工作,回去当他的秘书了。 不过她这次回锅可不是一个普通秘书,不仅多了一个职称叫主任秘书,更多了一个总裁夫人的称号,但她严格规定大家不准唤她总裁夫人,连夫人最好也不要叫,就和以前一样叫她褚秘书就好。 主任秘书算是个管理职,因为下头有两个小秘书归她管,一个是林映柔,另一个则是她离职后公司新徵的秘书小姐,名叫魏可洁比映柔大三岁,有过两年的秘书经历,再加上接手总裁秘书这个工作已经超过半年了,所以大多工作皆己上手。 换句话说,其实雷总裁并不缺秘书,硬是把她叫回公司上班,只是为了要就近监督——不是,是照顾她而己。 再说,她这个主任秘书乍听好像既重要又忙碌,其实根本就是个凉缺,啥也不用做,如果真要做,也只需要动口不用动手,直接叫下头的人做就行了。 第十一章 有点羞愧呀,但又忍不住想偷笑,觉得好开心。因为一向公私分明、铁面无私的雷总裁竟会为她做到这个程度;她真的是每想一次,心情就飞扬一次呀。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母凭子贵啦。 不过她才不管呢,只要她有感觉到他是真的关心她、真的宠爱她,那就够了。 原因为何,根本就不重要。 “大嫂,总裁真的对你好好。”午休时间,牢头——不对,老公因公外出不在公司里,林映柔小姑衔命陪她吃午餐时,有感而发。 “什么总裁,不是说好了私底下要叫大哥吗?你这说法好像我在搞婚外情一样。”褚薾薾白她一眼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映柔迅速的澄清,有些小紧张。 褚薾薾翻了个白眼,有些受不了,“我说你呀,不要这么诚惶诚恐的好不好?都相处这么久了,还不了解我和你大哥的为人吗?这边的大哥大嫂只会保护你,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我知道。”林映柔低声说。 “但是……习惯改不了,恐惧也忘不了?”褚薾薾问她。 林映柔深吸一口气后,才不疾不徐的轻轻点了点头。 “他们上回出现在你面前是多久前的事?”她问。 “从我开车上下班之后就没有了,但是我问过警卫先生,他们上个月还有去找我,只是被警卫挡了下来而己。” “他们还不放弃吗?”她蹙起眉头。 “在我有能力赚钱,身上还挖得出一块钱之前,他们是绝对不会死心的。”林映柔苦涩的扯唇道。 “你有去找过妈妈吗?”褚薾薾问她,这个“妈妈”指的自然就是林映柔和雷竞的母亲,也就是她的婆婆,婆婆大人难道都不管这件事?好歹映柔也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吧? “妈妈叫我不要理他们就好。” 褚薾薾呆了一下,“就这样?” “嗯。” “真是……”褚薾薾张口结舌了半晌,最后只吐出这两个字,她实在不想指责长辈,但是婆婆这样也未免太事不关己,太无情了吧? 她算是见识到婆婆的寡情寡义了,也难怪雷竞和这个母亲一点也不亲。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摆脱他们的纠缠吗?”她又蹙了蹙眉头,伤脑筋的问。 林映柔轻轻地摇了摇头,一脸认命的表情。 “从我出生的那一天起就注定这一切了,谁叫我是他们的女儿和妹妹呢?” 她苦笑道。 “听雷竞说,他们曾经威胁过你,也曾伤害过你对不对?报警处理呢?你有没有想过?”褚薾薾若有所思的问着,很想帮她,经过这阵子的相处,她已经把林映柔当妹妹了,巧的是,她还刚好跟她小妹似似同年。 “如果报警有用,我那边的大嫂就不会在离婚后还得四处搬家,最后还得了精神官能症了。” “忧郁症?”褚薾薾圆瞪双目。 “忧郁、恐惧、还有些歇斯底里。” 褚薾薾不由自主的露出吃惊不己的表情,瞪着她看了半晌,最后只说得出这么一句。“你强。” 身处在那样的家庭环境里,还被暴力威吓了这么多年,她竟然还没有精神崩溃,真的很强,太强了。 “我只是认命的逆来顺受,不怨天尤人。”林映柔说:“其实,他们只是要钱花费,只要乖乖地把钱给他们,他们就会离开了,不会随便动手伤害我。” “我真的无话可说。”褚薾薾摇头道,脸上有着不知要佩服她还是同情她的表情,“我只能说,你早已经练就把吃苦当吃补的神功了,对不对?” 林映柔闻言,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也许吧。”她说,语气中有股淡淡的自嘲。 “不管如何,你现在已经苦尽甘来一半了,可见老天也不是那么不开眼的,相信明天会更好吧。”褚薾薾拍拍她的手。 “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而这一切都是大哥和大嫂给我的。我真的很感谢你们,谢谢你,大嫂。”林映柔满脸感激的神情,以微哑的嗓音说。 “唉,别又说废话了,哥哥照顾妹妹不都是理所当然——呃,姓林的那位哥哥不算。总之,你别再动不动就道谢啦,这样很见外,你哥和我都不喜欢。” “好。”林映柔低声说,将感谢留在心里,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为了照顾和陪伴怀孕的老婆大人,日理万机的雷总裁虽然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但还是拼命的让自己准时下班,而且尽量不把工作带回家。 但世事不可能尽如人意,偶尔也会碰到一些令他无能为力的情况,例如今天就是这样。 五点十分了,他人还在外头赶不回公司,只好拿出手机打电话给老婆。 “老婆,我这边的事处理不完,今天可能没办法和你一起下班了。”电话接通后,他对老婆说,声音中有些疲惫,无奈与烦躁。 “没关系,你忙吧,不必担心我,我会自己坐车回家,记得晚餐一定要吃喔。”褚薾薾认真的交代道。 他的嘴角扬了起来,“一整天没看到你,我好想你。”他说。 电话那头的褚薾薾闻言,顿时轻笑了起来。 “哪有一整天?早上你十点多快十一点才离开公司,最多也不过六个多小时而己。”她笑着说。 “但是这段时间对我来说就像是一整天,甚至比一天还长。”他认真的说,本来只是想和她打情骂俏一下,可是话一说出来,他才发现这根本就是实情。 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近来就常有这种感觉,只要几个小时没看到她,他就会很想、很想她,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和他有一样的感觉呢? “你这么长的时间没看到我,都不会想我吗?”他忍不住随口问她。 “想想想。”她以带笑的声音叠声回答道,听起来就很敷衍,顿时让他有点小闷。 “我要挂电话了。”他说,声音不由自主的有点冷下来。 “等一下啦,老公。”她在电话那头迅速叫道。 “还有什么事?”他顿了一下,开口问,声音还是冷冷淡淡的。 “一整天都没听到你的声音,你多讲几句话给我听,不要这么快挂电话嘛。” 她娇声道。 一瞬间,笑容又重新回到雷竞脸上。 “你想听什么?”他嘴角微扬的问她,声音柔情似水。 “随便都行。” “那告诉我,你中午吃了什么?” 恋人们无聊的对话就此展开。 “牛肉烩饭,你呢?” “牛肉面。” “哇,我们好有默契,都有牛肉耶。” “不是默契,是心有灵犀。” “夫妻同心的心有灵犀吗?” “对,” “你好肉麻喔。” “要不要听更肉麻的?” “要。” “我爱你。” “这哪叫肉麻呀,明明就很普通。”她在电话那头不满的说。 “普通是吗?那我以后就不说了。” “不行!”她立刻大声叫道,逗得他忍不住轻笑出声。 “老婆,下班后叫映柔开车送你回去吧。”他突然想到可以请人帮忙,总觉得让她一个人搭计程车或其他交通工具回家,他都不太放心。 褚薾薾闻言,在电话这头惊讶的挑高了眉。 “映柔是新手开车耶,你放心喔?”她故意这么问他,因为自从知道她怀有身孕后,他就处处小心翼翼、紧张兮兮的,走路怕她跌倒,吃饭怕她噎到,喝水怕她呛到,简直龟毛到一个不行。这样的他,又怎么会提议让开车不到几个月的映柔送她回家呢?真怪。 “虽然她开车才几个月的时间,但是很稳,你放心。”他说。 “你怎么知道她开车很稳?” “上次应酬的时候,我喝了点酒,回程车子是她开的。” “原来如此。”她恍然大悟的说,“我就在想你怎么可能会放心让新手开车的她载我回家嘛,原来是亲身体验过她的开车技术呀。” “当然,否则我怎么会放心把你交给她?”他理所当然的答道。 褚薾薾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你都听不出来我是在讽刺你喔,老公?” “没关系,给你讽刺,为了你的安全,择善固执是必要的。” 他一本正经的答道。 褚薾薾无言以对,再次败给了他。 “好了,这回真的要挂电话了。”他说,“我爱你,拜。” “拜。” 下班时间,林映柔衔命开车送大嫂回家,原来该直达家门口的车,却因大嫂临时起意想吃旋转寿司而改道。 当然,这事她可不敢随便乱作主答应,还是请大嫂先打通电话跟总裁大哥说一声,得到总裁大哥的许可之后,她们这才改道去吃旋转寿司。 两人瘦归瘦,都挺会吃的,一共吃了二十一盘,一个十一盘。一个十盘,可以说是旗鼓相当,让店里其他客人们都瞠直了双眼,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故做镇定的结了帐,走出餐厅,她们这才噗哧一声,不约而同的捧腹大笑了起来。 因为那些瞠目结舌瞪着她们看的人,表情实在是太好笑了,还有个挟了一个握寿司正要入口,看见她们在堆了一叠比男人食量还要高的盘子后,竟然又再伸手去拿,结果寿司就这样从他的嘴巴边掉了下来。 “说真的,我是一个腹便便的孕妇,吃这么多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一人吃两人补。但是你这么一个纤细的女生吃这么多就很吓人了,也难怪他们全部会以看怪物的眼光看我们。”褚薾薾笑声道。 “我以前从没吃过这个,觉得很好吃,不知不觉就吃这么多了。”林映柔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能吃就是福,很好。”褚薾薾拍拍她的肩膀,呵呵笑道,“以后有机会,我们再来点。” “嗯。”林映柔点点头。 “好了,吃饱喝足也该回家了。”褚薾薾满足的说。 “大嫂,你要不要坐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把车开过来?”林映柔问她,刚好店门前有一排椅子。 “干么一个人去,一起去啊,顺便消化消化刚才吃的东西。” 林映柔微笑点点头,一脸愉悦开心,有如花朵般绽放的神情,惹得几个与她们错身而过的男人们频频回头张望。 “映柔,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褚薾薾边走边随口问。 怎知她不仅在瞬间脸红了起来,说话还结巴。 “什、什么喜欢的人?”她说。 这反应根本就是不打自招嘛,傻姑娘。 “是谁?”褚薾薾好奇的盯着她泛红的脸问。 “哪、哪有谁呀。” “没有谁,你干么结巴还脸红?” 林映柔窘红脸,一整个手足无措。 “是谁你说一下嘛,我又不会告诉别人,快点主,快点说,快点说。” 褚薾薾卢着她,两人一起进去停车场,缴纳好停车费后,一起朝停车的地方走去。 “映柔,说啦,快点说啦。”褚薾薾继续卢,“对方知道你喜欢他吗?还是你们己经在交往了?是公司里的人吗?还是外头的?或者是我们这栋大楼别家公司的?你不要把嘴巴闭得跟蚌壳一样紧,快点告诉我啦。”她真的是好奇死了。 “哗。” 林映柔用钥匙打开车子的中控锁。 第十二章 “映柔——”褚薾薾不放弃的继续缠问,不料却突然冒出两个男人,前一后的将她们包夹住。 褚薾薾一阵心惊,虽然害怕得要命,却仍努力镇定的开口问道:“你们是谁?想要做什么?” “不关你的事,滚。”较年轻的男人朝她低声咆哮。 “啪!” 较年长的男却突然出手甩了林映柔一巴掌。 “喂,你干什么?”褚薾薾立刻冲上前,将不知为何突然一动也不动的林映柔护在身后,“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告诉你们,这个停车场里到处都装了监视器,你们是逃不掉的。” “我叫你滚。”年轻的男人蓦地粗鲁的伸手扣住褚薾薾手臂,想将她甩到一旁。 “不要!哥!”林映柔倏然叫出声来,阻止他道。 褚薾薾一整个呆若木鸡。 哥?这么说,眼前这另一个比较年长的就是“爸”喽?难怪映柔会动也不动的承受他的巴掌,也难怪他可以动手打人打得这么理所当然,可恶的人! “褚姐,”林映柔用以前的称呼唤她,不想她也被扯入其中,“不好意思,请你自己搭计程车回家好吗?我有事,可能没办法送你回家了。” “我不赶时间,可以等你把事情处理好再送我回家。”她怎么可能丢下她一个人去面对这对无良父子呀?“我等你。”她坚定的说。 “褚姐——” “你这个女人再不走,小心我揍你!”无良的儿子举起拳头恐吓她。 她没被吓到,映柔先被吓到,一瞬间便挡到她眼前,大声喊道:“不要,哥!” “那就叫她快滚!” “褚姐,拜托你快点走。”林映柔转达头求道。 “我没办法视而不见。”她摇头拒绝同意,然后将目光看向映柔的哥哥,说:“你们是不是想要钱?我有钱。” “褚姐!” 林映柔企图阻止她,却被她安扶地拍了拍手,拉到身边。 “我可以给你们钱,但是有一个条件,你们得和映柔断绝一切关系,永远不准再出现在她面前威胁她或恐吓她要钱。” “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管我们的家务事?况且你以为几万块和长期饭票,我们会选择那几万块吗?”林家兄长冷笑道。 褚薾薾迅速的看了身旁的林映柔一眼,只见她一脸面无表情、无动于衷的木然样,似乎并未被“长期饭票”这四个字所伤。但也或许是因为更难听、更无情的话她都听过了,所以早己习以为常吧? 看她这样,更加深了她想帮她永远脱离这对无良父子的决心。 “如果不是几万块,而是几百万呢?”她缓慢地开口说。 父子俩眼睛不约而同的亮起来,但也多了一抹怀疑在里头。 “凭你这样一个女人会有几百万?”儿子说。 “我是没有,但是我老公有。” “你老公是谁?凭什么要我们相信他会了为一个毫不相关的人付出几百万?” “原来你们不知道呀?” “知道什么?” “我老公就是雷竞。” 听见雷竞的名字,父子俩的表情顿时都充满了愤怒与怨恨,因为若不是那家伙从中作梗,过去这一年来,他们父子怎么会落魄到时常三餐不济,现在甚至连住的地方都没有?那家伙真的很该死! 女儿养那么大是做什么用的?当然是为了要赚钱孝敬他这个父亲呀,那家伙姓雷又不姓林,凭什么来管他们林家人的事? “原来你是那家伙的老婆。”林家父亲首度开口说话,眼中充满了阴郁,在不甚明亮的停车场日光灯照下,益发显得不怀好意。 虽然对方是长辈,但褚薾薾一点也不想将礼貌和尊重浪费在他身上。 “没错。”她面无表情的点头说,“所以你们可以不必担心我们付不出钱来,只要告诉我,你们要多少,然后放我们回去准备钱就行了。” “不管我们要多少,你们都会给?”林父眯眼道。 “只要金额不离谱的话。” “所谓的离谱是多少?”儿子忍不住开口道,“一千万?还是两千万?” 林映柔闻言惊愕的睁大双眼,还来不及开口说什么,就听见林父接在儿子的声音后说:“你们这么有钱,准备个一、两亿应该难不倒你们吧?” “爸!”她难以置信的脱口叫道,简直不敢相信他会这么说。一、两亿? 褚薾薾愣了一下,也没料到他会这么贪心,敢狮子大开口到“亿”这个数字。 “老人家的野心最好不要太大。”她说。 “不,我老爸说的没错,你们这么有钱,公司开这么大,又住在豪宅里,一、两亿根本就难不倒你们。”儿子双眼发亮,一副好像己见到满天钞票在他眼前飞的表情。 “雷大哥不会付钱给你们的,我不会让他付。”林映柔突然开口,坚定的出声道。 “你说什么?”他怒不可遏,用力的推了妹妹一下,怒声骂道。 林映柔被推得往后退了两步,但脸上却没有露出任何惧怕的表情,只有坚定。 “我不会让雷大哥拿一毛钱给你们的。”她无惧的再次说。 “你这家伙!”男人举起手要打妹妹。 “住手!”褚薾薾怒吼叫道。“如果你敢打她,我保证你一毛钱也拿不到,我还会到警察局告你伤害。” 听到警察局三个字,流氓大哥略微迟疑了一下。 “那家人真会付钱?”林家父亲再度开口说话。 “那要看你们要多少。”确定流氓大哥不会再动手后,褚薾薾看向他说。 “褚姐,不要给他们钱。”林映柔哀求地说着,但没人理她。 “五千万。”林家父亲说。 褚薾薾轻挑了下眉头,没想到他说出的数字会比刚刚的少这么多,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她怀疑的付度着。 “老爸,你刚刚不是说他们钱多,一、两亿难不倒他们吗?为什么不要多一点?”流氓大哥发出不满之声。 “你不要插嘴、”林父对儿子说,然后问褚薾薾,“怎么样,给不给?” 她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后点头。“好。” “我要你们明天九点之前把钱准备好。”林家父亲说。 褚薾薾点点头,牵起林映柔的手。“那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 “你不能走。” 出乎意料的答案让褚薾薾倏然间怔住,林映柔则是浑身僵冷。 “映柔,你回去跟那家伙说,叫他把钱准备好,在这之前,爸会好好招待他老婆的,请他放心。”林父假意地柔声对女儿道。 “不!”林映柔激动的叫道,“爸,求求你让褚姐回去,我会留下来的,我不会逃跑的,我求你。” “你不会逃有什么用,如果他们突然改变主意不管你的死活怎么办?可是留下这个女人可不一样了,那家伙该不会连自己的老婆都不管吧?”流氓大哥嘿嘿笑道,超级佩服老爸设想得这么周到,真是太厉害了。 原来他们是在打这样的主意,所以才没有狮子大开口,褚薾薾终于恍然大悟的明白了。 这对无良父子从头到尾想要的都是钱,有钱拿,自然愈多愈好,但是由于要留她做人质,而不巧又是个大腹便便的孕妇,为免夜长梦多、徙生枝节,他们只能想一个可以在最短时间内凑齐的最大金额、而五千万正是个合理的数目。 “你们知道这样叫做绑架吗?”她看着那对父子说。 “我们有绑着你、架着你吗?只是想请你到我们住的地方做客一个晚上而己。” “挟持我,让我失去行动自主的权利就是绑架。” “就算是这样好了,映柔,你会去报警,叫警察来抓爸爸和哥哥吗?你不会的,对不对?我毕竟是你的爸爸,而且——”林父神情一狠,冷冽的说:“到时候混乱中她或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事,可就不是我们的错了,你最好也跟姓雷的那家伙说一声。” 好一个卑鄙无耻的人!褚薾薾真的想不通婆婆当年怎么会爱上他,还和他生下映柔的?难道就只因为他长得还算人模人样吗?不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我不会留下褚姐一个人离开的,如果褚姐不能走,我也要留下来。”林映柔迅速的说,神情和语气都一样坚定。 “你这家伙——”流氓大哥又想对小妹挥拳相向,却让父亲喝止下来。 “随便你,要留你就留吧,反正手机很方便,一样可以通知那家伙,现在上车。” 接到老婆打来要他准备五千万赎金的电话,雷竞一开始还以为褚薾薾是在跟他开玩笑,因为她在电话里的声音一点紧张都没有,直到电话换人接,换到语带哽咽与忏悔、满口都是对不起他的林映柔手上后,他这才知道这不是一个玩笑。 他怒极了,担心、忧惧又愤怒。 他实在想不透为什么?他只不过就这么一次临时有事,不能陪她一起下班回家而己,怎么就会发生这种事? 姓林的那对流氓父子,他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毫不犹豫的,他立刻拿起电话报警处理。 他不是没听清楚林映柔在电话中转述不准报警的威胁,也不是不担心薾薾和她肚里孩子的安全才会这么做,而是他可以从薾薾说话的语气感觉到她很冷静,冷静到好像会发生这种事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她一点也不惊讶,似乎还有些欢迎。 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以他对她的了解,他隐约知道她做什么,而且希望他怎么做。 重点是,她身旁还有映柔陪着,以他这一年来对这个有着一半血缘关系妹妹的观察和了解,映柔绝对会豁出性命保护她这个嫂子的,绝对。所以他才敢放手一搏。 担心和恐惧是一定有的,但是乖乖地付赎金只会姑息养奸。 看林映柔过去的生活就知道,那两个人根本就像血蛭一样,没有人可以向他保证他们不会在花光钱后卷土重来,故技重施。 他绝不允许这种事有再发生的机会,所以,一定要斩草除根。 警方很快就赶来,在了解一切事发经过与相关讯息后,就开始布署一切,并利用手机上的卫星定位找到人质所在之处,准备攻坚救人。 此时是凌晨一点,跟他接到电话至今,都快过五个小时了。每分每秒对他来说都是煎熬。 她还好吗?有没有受伤或受到惊吓? 肚子里的孩子呢?是否也安然无恙,没有受到惊扰? 这个时间已是她平时的睡眠时间,她有在睡觉吗?睡得着吗?他希望没有,希望她有睡也没有睡着,因为这样待会儿警方攻坚时,她才不会被惊吓到。 他希望自己没有会错意,希望两人的想法真是一致,希望她平安无事。 团团围住民宅的警方开始进入倒数计时,准备攻坚。 雷竞的一颗心提到了喉咙上,突然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 警方开始往前移动,他也跟着往前移动。 “碰!” 声巨响,看似不太坚固的铝门,被持枪警方一脚踢开,数名警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冲进屋内,随即从屋内传来“别动”的斥喝声。 雷竞立刻冲上前去,甩开一名企图拉住他的持枪刑警,直接冲进屋内。 “薾薾!”他大声呼叫,双眼迅速的在屋内梭巡着她的身影。 “老公?” 第十三章 天籁般的声音从他左手边的扇门内传出来,他急如星火,如闪电般的立即转身,冲向老婆所在的地方。 她就坐在那间房里唯一的家俱、一张靠在墙边的双人弹簧床上,清醒着,脸色和平时一样带着健康的红润,微笑的凝望着冲进房间里的他。 “你果然明白我的心。”她笑着对他说,看起来似乎很开心。 雷竞完全说不出话,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然后走向她,一把将她拥进怀里,颤抖的、紧紧的将她贴靠在自己的心上。 褚薾薾脸上的笑容渐渐地隐没,取而代之的是怔然,然后慢慢地多了歉然、忏悔和心疼。 他将她抱得好紧,好像想将她永远的黏在他身上,或是与他融为一体,这样才不会再让她跑到他看不见的地方,落入危险之中,他的想法全部从他的动作传达给她了。 “对不起。”他伸手回抱着他,低声道歉,因为她全然没想到他的感受,没想过他会有多么的担心害怕。 她一直想帮映柔脱离她父兄的威胁,刚好机会找上门,她没想这么多就立刻顺水推舟的将计就计,设下了这个绑架的陷阱让那对无良父子跳下去,他们果然中计。 虽然这是个临时起意的计划,但她也不是勇无谋来乱搞的。 她会这么做,最主要有两点凭恃。 第一,她相信雷竞一定能够找到她,一定能够理解她在想什么,所以她才敢放手去做。 第二,映柔跟她说过,那对父子只有在真正被惹火时才会动手,所以她们只要乖乖地,基本上就不会有任何的危险,所以她才会有恃无恐。 只不过,她忘了这两点凭恃只存在她心里,雷竞并不明白。而且就算明白了,以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身份,遇到这种事,他怎么可能放得了心呢? 是她的错,她真的没站在他的立场上去想过这件事,害他这么担心,她真的好抱歉、好抱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不断地对他说,眼眶因想到他这几个小时所受的煎熬而红了起来,“真的很对不起,老公,对不起。” “不许你再这样吓我。”他的脸埋在她肩颈中,嘎哑的对她说。 “好。”她立刻回答,声音也哑了起来。 “不许你再以身犯险。” “好。” “不许你再跑到我找不到你的地方。” “好。” “你发誓。” “我发誓。” 他又紧紧抱了她一下,然后才慢慢地松开她,抬起头来看着她。“今天晚上你让我老了十岁,你知道吗?” “就算老了一百岁,你在我眼中永远是最帅的。”她温柔的吻了他一下。 雷竞用力的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地吐了出来,直到此刻才感觉提高的心确实落了地,不再有悬在半空中的感觉,也才想到还有一个他该关心的人, 他转头看向四周,没看到要找的人,于是开口问老婆。 “映柔呢?”他说。 听见他的问话,褚薾薾这才记起与她共患难的小姑,“她刚才还在这里呀。” 两人对看一眼,雷竞扶着身怀六甲的老婆,小心翼翼的走到房间外。 屋里仍充满了警方人员,林氏父子两名嫌犯被压趴在地上,双手被手铐反扣在背后,而警方在他们的衣服口袋,以及屋里家具的抽屉里找了毒品,与一把改造手枪。 林映柔呆若木鸡的站在一旁,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褚薾薾走上前握住她的手,雷竞伸手搭上她的肩,她反应迟钝的转头,茫然看向他们,呆滞木然的表情在过了许久,才微微地对他们扯出一抹悲哀的微笑。 悲哀,但也有解脱。 林氏父子因非法持有枪械,吸食并持有二级毒品安非他命,涉嫌掳人勒索与多起抢动窃盗跟伤害案件,在罪证确凿却又毫无悔意、不知悔改下,分别被法官判处十年与八年十个月的刑期。 林映柔长期以来的威胁与恶梦,终于暂告一段落。 但褚薾薾却很哀叹,不知道老公因为那起事件而对她过度保护的举动,何时方休啊?尤其愈接近预产期,他的病情就愈严重。 记得上星期有天晚上,大姐来找她拿东西,因为人已到楼下才打电话告诉她,她接到电话很自然便立刻点头说:“好,等我一下,我现在就下去。”然后遗忘了紧张大师才刚刚走进浴室里洗澡。 挂断电话,拿起要给大姐的东西,她也没想那么多,习惯性的就对在浴室里洗澡的老公叫道:“老公,我到楼下去一趟喔。” “什么?”浴室里的水声立刻停止,传来他的询问,大概是没听清楚她的话。 “我到楼下去一趟。”她再说一次。 “去做什么?”他的声音立刻从浴室里传达室出来。 “拿东西给我姐。” “等我一下,我陪你一起下去。”他迅速的交长道。 “她已经到了。” “你打电话给她,请她再等一下。” 听他他这么说,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的病又发作了。 “只是拿个东西,不用五分钟。”她说。 “我和你一起去。”他坚持的说。 她有些无奈、不想应声。 “老婆?”没听见她的回应,他立刻扬声叫道。 她无奈的轻叹一口气,正欲开口回答他说“我知道了”的时候,眼前闭阖的浴室门扉“碰”的一声被推开,他光着身体,身上和头上都还有残留的肥皂泡泡,倏然从浴室里冲了出来。 她张口结舌的看着他,愣在原地。 他在看见她仍然在房里,也呆了一下。 “你要去哪里?”她问他。 “追你。”他回答。 “光着身体?”她再问。 他低着看了一眼自己光溜溜的身体,皱下眉头说:“我没想那么多。” “这样会被当成变态。”她说。 他的眉头一瞬间又皱得更紧了些,然后他撇了撇唇,才缓慢的自嘲说:“我知道。” 她噗哧一声,再也克制不住的爆笑出声,整个笑不可抑。 当然,之后她还是打了通电话给人在楼下的大姐,麻烦她再等一下,然后等雷竞进浴室冲去身上残留的泡沫,穿上衣服之后,这才和他一起下楼去。 类似的事,其实不胜枚举。 现在的她只希望等孩子生下来之后,他这紧张兮兮,保护过度的毛病能够不药而愈,就老天保佑了。 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她将电视关掉,遥控器丢到一边,然后扶着沙发的扶手吃力地站起来,准备回房间休息。 她的行动真的是愈来愈因难了,还好距离预产期只剩下一个星期,否则她迟早会因为自己的行动愈来愈笨拙郁闷到抓狂。 腰好酸喔,腿也是,好希望有人可以帮她拉一拉或按一按浑身酸痛的筋骨,只可惜孕妇诸事不宜。 唉,真希望肚子里的宝贝能早点出来呀。 忍不住又吐了一口气,她举步朝卧房走去,却在走了几步后霍然停下来,疑惑的低头看了自己圆滚滚的大肚子一眼。 是她的错觉吗? 她屏住呼吸仔细的感觉,却什么也感觉不到,果然是错觉。 又呼出一口气,她举步往前,一阵收缩般的疼痛感突地将她攫住,令她不由自由的捧住肚子深呼吸的喘气。 “老公。”她出声叫道,声音却低得好似连自己都听不见。 雷竞在十分钟前接到一通国外客户打来的电话,转身到书房去谈公事,至今还没出来。 书房里的他没有应声,那是当然的,因为连她自己都快要听不见的呼唤声,他又怎么可能听得到而有所回应呢? 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星期整的时间,她该不会是要提早生了吧?还是这根本就只是假性阵痛而已,只因为她刚才希望孩子早点出生? 她突然有了不确定的感觉,同时庆幸刚才的呼叫声很小,没真的把老公给叫了过来。 因为如果这只是假性阵痛,让紧张大师知道了,他才不会管是真是假,肯定会紧张兮兮的立刻送她到医院去,说不定他还会沿途超速、闯红灯、逆向行驶,然后惹来警车在后头狂追,如果最后到达医院后,医生却宣布她还没有要生,到时候,笑话可就闹大了。 一想到那丢脸的画面,褚薾薾便不由自主的把头摇了又摇。 不行,不行,绝不能让他闹出这样的笑话,所以她一定要先冷静下来才行。 深呼吸,深呼吸。 她转身回到沙发前,小心翼翼的让自己坐下来,然后仔细的感受着子宫的状况,感觉它收缩的频率与强度,以及是否有持续下去。 还有,她突然想到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在生产之前,她的羊水一定会先破才对,但现在还没有—— “没有”两个字才出现在她脑中,她便感觉到一股湿意突然从腿间泛了开来。 “噢,老天。”她不禁低呼出声,同时感觉子宫又收缩了一次,而且这一次的感觉比上一次,上上次都还要强烈。 完了,惨了,她是真的要生了。 孩子提早了整整一个星期出来,他一定会被吓到,一定会很紧张,紧紧xn次方,她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不这么紧张呢? 真是的,待会儿就要生孩子的她不紧张生产的事,却得为老公的紧张而担心,有没有这么扯呢? 她为这个很扯的想法不自觉的笑了起来,然后看见老公正巧从书房走出来。 “在笑什么?”看见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笑,雷竞好奇的问,同时走向她。 “只是觉得好笑。”她说。 “什么事觉得好笑?” “我不紧张要生孩子的事,却很担心你会很紧张。” “你在绕口令吗,老婆?”他低下头来温柔地吻她一下,然后坐进她身边的位置。 “不是。”她看着他。“我的羊水破了。” 雷竞倏地浑身僵硬,整个人都呆住了,血色慢慢从他脸上褪去。 “你……是在跟我开玩笑?”他问她,声音有点卡在喉咙里的感觉,因为她的神情一如往常,还一脸笑意。 “不是。”她对着全咧嘴微笑道。 他目不转睛的瞪着她恍神,就像输入正确答案和预设的答案不符,程式突然当机一样。 “老公,我没有要吓你的意思,但是你若继续这样呆着不动的话,待会儿你就要充当医生,替我接生了喔。”她拍拍他的脸,亲吻一下。 他忽然间似乎又更僵硬了一些,然后迅速回神,急忙起身,接着就往他们的卧房冲了进去,不一会儿又冲出来,紧张却茫然的问她,“老婆,我现在要做什么?” 褚薾薾完全遏制不住的笑倒在沙发上。 噢,肚子好痛,但好好笑! 虽然老公因为紧张过度而变得有点呆,但终究还是安全的将她送进了待产室,寸步不离的全程陪伴着她,直到孩子呱呱坠地那感动的一刻,他红着眼眶,亲手将孩子抱到她面前,让她看看他们的儿子。 娃娃整个红咚咚又皱巴巴,实在看不出来是像谁,但他却很神奇的可以看出来,还说鼻子像你,眼睛像我,嘴巴像你,耳朵像我……末了还认真的加了句,以后长大一定会是个大帅哥,逗得一旁的医生和护士都笑了起来。 第十四章 他没有通知他的父母,却在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她所爱的所有家人,包括爸妈,姐妹和映柔小姑。 于是在儿子出生的一个小时后,一大清早的七点钟,她所有的家人陆陆续续的抵达医院来看她,差点没挤爆她的病房。 姗姗仍在怀孕中,对于刚出生的娃娃充满了兴趣与期待。 大姐依依的儿子已经十岁了,她也好久没看到这么小的孩子,所以对她的儿子也是看得目不转睛,神情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动。 和映柔同年的似似基本上还是个大孩子,哇哇哇的叫了几次好可爱,好像姐夫后,就无聊的开始翻看大伙带来给她这新手妈妈的东西,和早熟温婉、会贴心的问她需要什么、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什么的映柔小姑完全不同。 至于爸妈当然是拼命的告诫她和雷竞什么该注意,什么可以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可以吃,什么不能吃的,听得他们夫妻俩头昏脑胀。 自然产在医院待了三天便可以回家休息。 在她出院的那一天,妈妈同时也被雷竞请到家里暂住,为她做月子。 不想岳母和她这个老婆太累,雷竞想请个保母帮忙照顾孩子,却让她们母女俩同气连声的拒绝了,少数服从多数的他最后只能作罢,然后白天工作,晚上做奶爸。 她没有看错他,雷竞婚前是个好男人,婚后是个好老公,有了孩子后绝对也是个好爸爸。 每回看到他抱着儿子逗弄,或喂奶,或换尿布,不管做什么,她都觉得好感动,觉和是又更爱他一点。 这样的他当初怎么会觉得自己不适合结婚呢?还好她那时没有真正的放弃他,否则错过他,将会是她今生最大的遗憾与悔恨。 她温柔满足的看着抱着儿子在房里走过来走过去、摇晃着哄孩子入睡的老公,满是感触与感动。 儿子终于睡着了,他小心的将儿子放入双人床边的婴儿床里,走向她,在她身边坐下后问道:“干么这样一直看着我?” “只是觉得还好把你骗到手了,否则像你这样一个好男人,好老公、好爸爸,不结婚实在太浪费了。”她吻他一下。 “用骗这字眼?说,你骗了我什么?”他将她囚禁在双臂中,玩笑性的审问道。 “你的感情呀。”她说着又吻了他一下。 “这么说来,你不只是个骗子,还是个小偷。” 她挑了挑眉,一脸不解的表情。 “你偷了我的心。” 她倏地咧嘴微笑,回了他一句。“彼此彼此。”然后笑着再吻他一下。 “唉,你别一直吻我,老婆,这样会让我很挫折,性挫折。”他微微地挪动了一下有些反应的身体。 她噗哧一声的笑了出来,娇瞠他一眼,却又觉得他有点可怜,为了她身体状况,已经禁欲了好几个月了。 “老公,要不要我帮你?”她说。 “帮我什么?”他愣了愣。 “帮你纡解欲 望呀,你知道我可以用手或——” 他立刻伸手捂住她的嘴巴,不让她继续往下说,但即使如此,他的脑中已充满一堆会把他逼死的限制给画面。 他难耐的呻 吟出声,将额头抵在她肩上说:“老婆,你在杀死我。” 她将他的手从自己嘴巴上拿开,无辜的抗议道:“哪有!” “你有。”他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欲 望在体内横流。 相爱了这么多年,褚薾薾对他实在太了解了,尤其是在欲 望这方面。 他是一个颇为重欲的男人,原来她不知道,还以为每个男人都和他一样,一个星期少说爱她个两三次,多则每天都会来个爱的一发或两发。 结果后来却从周遭的女性朋友——不管是己婚,未婚,热中或和男朋友感情稳定的朋友那里得知,一个月一两次是正常,每星期都有算了不起,每天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也因此,相对于他超平常人的需求,她从怀孕到生产的这段期间,他肯定是忍得很辛苦,比她怀孕生子更辛苦。 “辛苦你了,老公。”她同情的吻了他一下。 “知道我辛苦,以后就要更爱我。” “你的爱指的是平常,还是在床上的?”她眼神闪亮,有丝顽皮。 他低吼一声,像是突然无力般的往后倒躺在床上,呻 吟的说:“不要火上加油了。” 她遏制不住的轻笑出声,跟着躺下,背靠着他的胸膛窝进他的怀里。 “老公,妈说等我开始上班后,要帮我们带润儿,你觉得怎么样?周休假日再接润儿回来?”她问他,换个话题,免得真害他愈来愈难受。 雷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稍微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这才回答她的问题。 “好呀。”他说,“如果是妈带的话,我很放心,不过这样妈会不会太辛苦了?带小孩可不是件简单的事,这样带一整天好吗?” “我爸会帮忙呀,而且隔壁邻居有很多婆婆妈妈也会帮忙。我妈说的。”她说。 “你有没有想过要待在家里自己带润儿?”他稍微沉静了一下,然后问她。 她愣了一下,微微地从他怀里退出,翻身与他面对面的看着他问:“你希望我不要到公司上班,待在家里自己照顾儿子吗?” “我没有什么希望,你喜欢怎么做,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他将她因翻身而变得有些散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 “那你怎么会这么问呢?” “因为看你这阵子每天都和儿子黏在一起,我怕他被带到新竹去你会舍不得。” “舍不得一定会的,我也会很想他,每天都想得不得了。但是即使是这样,我还是要去上班。”她告诉他。 “你应该知道即使你不工作,我的薪水也足够养我们全家。”他看着她说。 “我当然知道。”身为公司总裁兼大股东之一,他一个月的收入可以抵上普通人一年的收入,这还不包括配股、配息和红利那些更可观的部分。“但是这跟薪水无关。”她说。 “和薪水无关那和什么有关?” “生活。” “生活?”他不是很懂。 “我不想将自己的生活局限在家庭里,去上班可以让我接触更多人,认识更多人,不会和社会脱节。虽然忙碌,但会更加的多采多姿,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你是一个有自己想法又独立的女人。”他的语气中不知道为何有些骄傲,“我的女人,我的老婆。”说着,他忍不住靠上前吻了吻她。 “你不在意吗?”她问他。 “在意什么?” “明明不需要我去上班赚钱,我却硬要去,不肯乖乖地留在家里带孩子。” “傻瓜。”他轻捏了她的脸颊一下,然后伸手将她拥进怀里。“先告诉你,等你复职之后会很忙喔,因为映柔会被调职。”他告诉她。 “调去哪儿?”她问。 “副总裁室。” “高秘书呢?”高秘书是副总裁的秘书。 “她做到这个月底。” “为什么?” “私人理由,听说好像是家里长辈身体不适,需要有人全天照顾之类的,我不是很清楚,但已经确定要离职了。” “那为什么不是调可洁过去帮副总裁,而是调映柔过去?可洁比较有经验,应该更能独当一面不是吗?” “会调映柔过支,当然是有理由的。” “什么理由?”她好奇的抬起头来问他。 “你猜。”他嘴角微扬。 她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然后猜测道:“该不会是他们俩之间有什么谱吧?” 他倏然瞠大双眼,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你怎么会知道?”他问她。 “因为我聪慧,善解人意。” 他哈哈大笑。 她伸手槌他一记。 他吻她一下问:“映柔跟你说的?” “她什么也没跟我说。”她一脸的得意。 “那你怎么会知道?” “那你呢?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她反问他。 “我发现建安每次听见映柔的名字,或是有关她的事,都会眼睛一亮。映柔则是每次看见他,都会不知道要把眼光放在哪儿,脸还会有点红。” “没想到你这个日理万机的大总裁,也会注意这种小事。”她糗他。 “一个是我妹妹兼我的秘书,一个是我的左右手,两个人都整天魂不守舍的,我能不注意吗?”他露出叹息状,“倒是你,每天关在家里坐月子,怎么还会知道他们俩的事?” “因为我有眼线。” “眼线——”他挑高一边眉毛,故意将视线移到她化妆台的方向,然后缓慢地回了字在后头。“——笔?” 她被逗笑出声,忍不住又伸手槌了他一下。“是眼线,不是眼线笔啦!”她笑不可抑的说。 “那我可以知道你的眼线是谁吗?”他将她重新揽回怀中。 “当然不行。”她立刻说。 “为什么不行?” “这样你才不敢随随便便做出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来呀,小心隔墙有耳喔。”她似假还真,似笑非笑的咧嘴说,说完还吻了他一下,让雷竞一整个哭笑不得。 “你觉得我会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他问她。 “不知道耶,也许偷看漂亮的美眉呀。” “我怀中就有一个美眉了,干么还要去偷看?” “怀中?” “这一个。”他倏地紧紧搂了她一下,让她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我是美眉。” “当然,我心中,眼中独一无二,而且永远属于我一个人的美眉。”说完,他吻了吻她。 之后夫妻俩又闲聊了一会儿,这才熄灯睡觉,结束这平凡却幸福的一天。 每一天皆是如此。 坐完月子重新回到工作岗位的褚薾薾有种如鱼得水的感觉,她果然还是适合当个职业妇女,而不适合做每天宅在家里的闲妻凉母。 不过上班之后,也不是第一件事都让她觉得开心,有一件事就让她从回公司上班的第一天开始郁闷至今。 公司同事们说:“褚姐,很幸福厚?瞧你都变福泰了。” 又说:“褚秘书,你的月子做得不错喔,以前像是一阵风就可以把你吹走,现在台风来了也拿你没辙,有补有差,很好。” 好? 好个大头啦,她一点也不好! 她真的有胖这么多,胖得这么明显吗? 雷竞和妈妈都说不会,说刚生完孩子,做完月子,胖一点点是理所当然的事,不长点肉身岂不是有问题? 他们说得天花乱坠,直说她以前太瘦了,现在秾纤合度刚刚好,比以前做小姐的时候还要漂亮好几倍,害她信以为真,结果……呜呜,全都是骗人的啦! 可是,她能怪他们吗?体重计的数字明白显示了她在怀孕前和生产后的体重,足足差了有六公斤这么多,而她竟然还相信他们说她只胖了一点点的话?她真是个笨蛋。 罗马不是一天造成的,她身上这六公斤肥肉也一样,是她自己不知控制又能怪谁? 只是那变胖就等于变丑的郁结一直梗在她胸口,即使没有人说她现在的模样变丑了,她还是觉得闷呀。 再加上今天在女用洗水间里无意听见了某两个女有的对话后,更是令她闷得都快要死了。 第十五章 那两个声音听来不像是公司任何一个人,因为才敢这么直白大胆的批评她,觊觎着己婚的雷总裁。 “每次看都觉得他好帅,又有能力,真的好棒。”甲女以带着梦幻般的语气说。 “就是呀,年纪轻轻就拥有一家这么知名又赚钱的公司,真的好厉害。”乙女附和道:“好像小说中的男主角,年轻,英俊,多金,而且职业还是个总裁,真没想到现实生活中还真有这种男人。” “只可惜已经结婚了,如果他未婚的话多好。”甲女叹息道。 一开始,这两个女人只是谈论着迷人的雷总裁,对着她的老公流口水,没料到在一声叹息完之后,她们就突然转话题攻击她这个无辜的人了。 “他那个老婆你有没有看见?”乙女说。 “哪一个?她今天有出现吗?我听说他老婆也在这间公司里上班。” “就是刚才会议进行中,送资料进会议室的那个女人。” “那个胖女人?”难以置信兼跌破眼镜的惊愕声,“你是说真的吗?” “对。” “那个女人……我已经忘了她的长相了,但是记得很大一只,他怎么会娶一个像只大象的女人?” 大象?褚薾薾在隔间的厕所里瞠大双眼,差点没吐身而亡。 “听说他们是先有后婚的,结婚才半年多而己,孩子都生下来了。” “所以他们是奉子成婚的?” “想也知道是,否则像她那样的女人,凭什么获得青睐?” “听说她原来好像是他的秘书。” “不是原来,现在也还是,由此可见她一定是自己爬上雷总裁的床,然后幸福的怀了身孕,才得以嫁入豪门的。结果,人家根本就不喜欢她也不爱她,为了孩子才勉强娶了她,等孩子生下来就迫不及待将她打回原形,让她认清楚自己永远只是一个打杂的小秘书的身份。真是可怜。” “这叫自作自受,可怜的应该是奉儿女之命娶那个心机女的雷总裁吧。” “真想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离婚。” “应该快了吧。” 回想起那两个女人的对话,褚薾薾还是有那种想要吐身而亡的感觉。 那两个八卦女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呀?真是气死她了! 其实她并不在乎别人因为嫉妒而说一些五四三来酸她,或诅咒她婚姻不幸福的,反正她自己知道自己很幸福就够了,问题是在于,那些“胖女人、像只大象”的字眼,真的让她很受伤呀。 她真的有变得那么胖吗?竟然用大象来形容她,实在太伤人了。 但是她之所以会觉得受伤,就表示她们确实戳到她的痛处了。实话伤人,这句话实在是太有智慧了,真是可恶! “唉。” “干么叹这么大一口气?”老公从房门走进来,刚巧看见她大叹一口气的模样,便有此一问。 看着身材挺拔、十年如一日都没改变过的他,她更加哀怨了。 “你干么长这么帅呀?”她瞪眼道。 雷竞呆了一呆,“什么?” “我说你干么长那么帅,又这么优秀啦,老是成为别的女人觊觎的对象,连带我也受到波及。”她闷闷的瞪眼道。 “发生了什么事?”他走到她身边坐下,双手搂抱着她柔声问道。 “没什么。”她撅嘴的说,才不想让他知道别的女人说她像只大象。 “没有的话怎么是这种语气?还有刚才说“受到波及”是怎么一回事?有人欺负你吗?” “你觉得你老婆我是这么容易被人欺负的吗?”她白他一眼,反问道。 “那到底是什么事?说出来,老公我才好替你解决呀。” 她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才慢吞吞的地他说:“这件事你帮不上忙。” “你不说出来,怎么知道我帮不上?”他挑了挑眉头。 “你能帮我减肥吗?” 他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减肥?” “嗯。” “你哪里肥了?”他沉默了一会儿,问她。 她给了他一个“反正跟你说,你也不会懂”的眼神。 雷竞有些夫奈,但回想生产完后的这段期间,她总是在不知不觉中眉头轻蹙的模样,他又觉得,其实只要老婆高兴,有什么不可以呢? 不过先决条件是,她得答应他一件事才行。 “不许伤害到身体健康。”他认真的交代道。 她立即笑逐颜开,然后给他一记响吻,“你放心,我才不会乱吃减肥药,我打算用运动的方式瘦身,大概一星期去健身房上两三堂课。” 她的计划让他觉得有些好笑。 “这样会有效果吗?”他似笑非笑的问她。 “只要能消耗热量和流汗,应该都会有作用才对,不是吗?”她也说得不是很确定。 “既然只要消耗热量和流汗就有效,那你何必舍近求远?”他说。 “什么意思?” “我知道有一种可以在家里做,既能消耗热量也一定会流汗的运动。” “何只一种?我也知道有很多运动是可以在家里做的,但是重点是要持之以恒,如果自己不能坚持下去,就只能认命的健身中心让教练督促了。” “我会督促你。” “你?”她怀疑的看着他,一脸不信的表情,“你要怎么督促?陪我一起运动吗?” “当然。”他嘴角微扬,露出意有所指的微笑。 “一起运动是个好办法,但是如果你也偷懒,不能持之以恒呢?”她问他。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他斩钉截铁般的说。 “你怎么能如此有把握?工作忙的时候,你回来都累瘫了,哪还有力气陪我运动呀?” 他靠向她,轻咬着她的耳朵以气音说:“我什么时候荒废了和你做爱这件事了,老婆?” 她呆了一呆,转头哭笑不得的看着他,“请问你说的运动是什么运动?” 他挑逗的朝她咧嘴一笑,然后不疾不徐的回答道:“当然是床上运动。” 褚薾薾翻了一个大白眼,她就知道。 褚薾薾的体质本来就不易发胖,这回完全是因为怀孕生子,再加上由妈妈亲自照料的月子做得好的关系,才会胖上这么多公斤。 所以当她开始上健身房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身上那多出来的六公斤肥肉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恢复了她怀孕之前的窈窕身材。 褚薾薾因瘦身成而很高兴,每天笑口常开,雷竞则因为她开心而开心。 夫妻俩每回在一起给人的感觉就是幸福快乐和相爱,你眼中有我,我眼中有你,比热恋中的情侣更像情侣,而不像已经在一起七八年,还结婚己育有一子的夫妻。 “令人羡慕的爱侣也会吵架吗?” 午休时间,总裁出外洽公不在公司里,魏可洁趁着褚姐找她和映柔一块用餐,把握机会代替大家发问。 她并不是一个爱八卦的人,偏偏最靠近这对神仙眷侣的就是她这个秘书,所以大家总爱跑来问她这个问题,她被一问三不知了好几次之后,终于认命的来找寻答案了。 “当然会。”褚薾薾理所当然的回答道,“世上有哪对情侣或夫妻不吵架的?” “可是过去一年来,我从来都没看过你和总裁吵架。”魏可洁说。 “我也是。”林映柔在一旁点附和。 “那是因为你们看见我们的时候,都是在公司里呀,我们俩应该都算是公私分明的人,所以不会把夫妻间的不愉快带进公司。” “所以你们真的会吵架?”魏可洁认真的确认。 “当然。” “那我可不可以问,你们上回是什么时候吵架的,又是为了什么事情吵架?” “上回吗?就昨晚呀。”褚薾薾大方的回答。 “昨晚?”魏可洁愕然惊叫,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怎么了?”林映柔不解的问。 “他们俩今天早上还十指紧扣,一起手牵着手到公司上班。”魏可洁对林映柔说。 “真的吗,大嫂?”林映柔也惊奇的问。 褚薾薾露出些许不好意思的表情,承认的点了点头。 “但是你刚刚不是说,你和大哥昨晚才吵架吗?”这和好的速度会不会太快了?到底是大嫂驭夫有术,还是大哥驯妻有方啊?真是令人好奇。林映柔想着,然后忍不住问:“大嫂,你们是怎么和好的?” “呃,这……”褚薾薾露出些许尴尬的表情,犹豫了一下才含蓄的说:“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夫妻床头吵床尾和。” 林映柔和魏可洁脸上同时染上了一抹嫣红,懂了。 “你们通常都是为了什么事情吵架?”魏可洁再问。 “什么事都有呀,像昨晚,之前曾经一起工作的同事打电话来,我才和对方多聊一会儿,他就不高兴了,真的是很莫名其妙。” “大哥是在吃醋。”林映柔忍不住开口说。 “对方是女的。” 哇,无解。 “还有一次跟他出席一声宴会,为了我要穿什么衣服去,我们也吵了一架,他竟然要我穿平时上班时穿的套装去,真的很扯,也不想想我们又不是去谈公事,而是去喝喜酒,我那样穿能看吗?”褚薾薾乘机抱怨道。 “那后来你穿了什么?” “当然是洋装啦。”最后赢的人总是她啦,哈哈…… “褚姐的身材很好,穿着偏中性的套装就这么好看了,穿洋装一定更迷人。” 魏可洁思忖的说。 “重点是会场一定有很多男人。”林映柔点头接声道,一样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都是他老婆,也替他生了一个儿子了,他到底在担心什么呀?”褚薾薾不懂的说。 “不是担心,而是不想和别人分享他美丽的老婆。”林映柔好笑的说,大哥真的爱惨大嫂了。 褚薾薾翻了翻白眼,露出一脸受不了的情情,“总之,我们俩还满常吵架的就是,别以为我们不会吵架。” 林映柔和魏可洁互看一眼,都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 他们这哪叫能吵架呀?顶多只能算是意见不合的口角而己,而且还是能增进夫妻感情的口角,因为床头吵床尾和…… 有点汗。 但,好羡慕呀。 他们果然真的是对令人称羡的神仙眷侣,真幸福。 下班时间。 难得今天没有成堆的公文等着雷竞加班处理,六点就可以下班回家了,夫妻俩有种赚到几个小时的愉快感,便开心加心血来潮的直接把车开到士林去逛夜市,同时解决他们的晚餐。 两个人像孩子一样在夜市里大吃大喝一顿,又像发了失心疯般的乱买一通,玩得不亦乐乎,回到家时,竟然已经超过十一点了。 他们瘫在客厅沙发上,都有一种累瘫了的感觉,但是却看见对方嘴角眼角都在笑,累得好开心。 男人的体力毕竟比女人好,休息了一会儿便有力气把女人拉进浴室,一起洗了一个鸳鸯浴——当然,过程绝对不只有洗澡这么简单,之后才一起爬上床睡觉。 玩累的两人几乎一沾枕就睡着了,一夜好眠。 初阳从东方冉冉升起,宣告一天即将开始。 夫妻俩在相拥而眠的姿势中逐渐苏醒过来。 老公先睁开眼睛,一看见眼前老婆仍然熟睡的脸就微笑了,那是一种不自觉的反应,代表着幸福。 第十六章 他转头看了一下床边的闹钟。 七点整。还可以再让她多睡二十分钟。 他再度闭上眼睛,却在几秒钟后又猛然睁开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仍然熟睡的老婆,若有所思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的爬下床,抓起衣服穿上,就往房门外走去。 十五分钟后,他去而复返,手上多了个东西。 他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在床边坐下,倾身吻醒睡美人。 “老婆,起床咯。”他柔声唤道,语气中充满了宠爱。 老婆嘤咛一声的睁开眼,看见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给他一个微笑,然后回吻他一下。 “早安,老公。”她带着爱困的嗓音对他说,接着却又再度闭上眼睛,继续睡。 他控制不住低笑出声,又吻了吻她。 “该起床了。”他说。 “再让我睡一下,一下就好。”她爱困的说。 最近的她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一种永远睡不够的感觉,明明没做什么却觉得好累,只要上床倒下就想睡到天荒地老。 看她好像真的爬不起来,不想起来的模样,雷竞干脆也爬上床,陪她一起赖床。 “你最近好像很爱赖床哦,老婆。”他拥着她说。 “嗯……”她半梦半醒的轻应了一声。 “你最近有没有什么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例如觉得很累,或常觉得想睡之类的?”他柔声问道。 他的话逐渐渗入褚薾薾浑沌的脑中,她慢慢睁开眼睛,以爱困的双眼疑惑的看着他问道:“你怎么知道,老公?” “除此之外,你最近会不会偶尔觉得反胃,想吐?”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又继续问道。 “不会呀,你为什么会这样——”她的声音瞬间戛然而止,整个人都清醒过来了。 她瞠目结舌的看着他,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然后迅速的在心里算下了时间。 “今天几号?”她问他。 “十七。”他仍定定的看着她回答道。 “只迟了两天而己,不可能。”她迅速的说。 “别说得这么肯定,去测试一下。”他长手一伸,拿出一盒验孕棒放到她眼前说。 “你这东西从哪里变出来的?”她不记得家里有这个东西。 “刚刚下楼去买的。” 她静了一下问:“没顺便买份早餐给我吃?” 他顿时笑出声来,温柔的亲吻她一下,笑着问道:“你想吃什么,我现在下去帮你买。” 她沉默不语的偎进他怀里,将额头抵在他胸前。 “怎么了?”他柔声问她,似乎可以感觉到她此刻复杂的心情。 “如果真的有了怎么办?”她又安静了一会儿,这才缓慢地开口说,声音有点闷闷的。 “你不想再生吗?”他问她,这个问题他们之前倒是没有讨论过,“如果不想生,拿掉就好,我和你一起去医院,顺便做结扎手术。” 她惊讶的抬起头来看他,没想到他会这么毅然决然的说出这样的想法与决定。 “如果我真的不想生,你不会生气吗?”她问他。 “我为什么要生气?”他不解的反问她。 “既然都怀孕了就该生下来,而且儿子一个人太寂寞了,再生一个弟弟或妹妹陪他不是比较好吗?一般人不都应该会这么想?”她说。 “可见你老公不是一般人。”他微笑的亲吻她一下,然后才缓缓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如果你真的有了,我当然希望你能将孩子生下来,替儿子多生一个弟弟或妹妹,但是你怀孕时的辛苦和生产时的痛苦,我怎会不知道?所以,除非是你自己想把孩子生下来,否则我绝对不会强迫你一定要生。” 她觉得好感动。 “那么结扎呢?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以为男人都很抗拒这种手术。” 她看着他说。 “如果已经确定不想再生孩子,做老公的当然得去做这种手术,免得不小心让老婆怀孕,还得让老婆承受堕胎的痛苦,这本来就是做为老公应尽的责任之一。” 他一脸认真,理所当然的对她说。 褚薾薾感动的无以复加,因为说是这么说,又有几个男人真能这么想,这么做呢? “谢谢你,老公。”她伸手紧紧地抱着他,在他耳边沙哑的低声道谢。 “谢什么?傻瓜。”他吻了吻她的发梢,然后柔声催促道:“起来吧,去验看看有没有,如果真的要拿掉——” “我要生下来。” “啊?” “我要生下来。”她再次说。 他轻轻地将她推离自己的怀抱,疑惑不解的看着她说:“但是你刚才不是说……” “我没说不生。我只是问你,如果我真的不想生的话,你会生气吗而己。”她微笑的说,眼中充满了对他的爱意。 “他是我们用爱共同孕育出来的孩子,我当然会将他生下来,更何况我一点都不觉得替你生孩子是件辛苦的事。”一顿,她俏皮的补了一句。 “我觉得你还比较辛苦。” 雷竞呆若木鸡的看着她,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发什么呆?傻瓜。”她笑问。 “我……”他突然觉得喉咙有点紧,说话有点不顺,“我们就生这两个,我不想你太辛苦。”他哑声道。 “好。”她微笑,柔柔的应和。两个孩子恰恰好,但如果她这回不小心怀了双胞胎的话,那么,三个孩子其实了不嫌多。 他深吸一口气,吻了她一下,才将验孕棒放进她手中,“去测试看看。” 她点头,起身,走进浴室。 三分钟后,她从浴室里走出来。 “结果怎么样?”雷竞屏住气息,战战兢兢的问道。 她以一脸哀愁的表情沉默地看着他,然后突然叹了一口长气。 他整颗心都被揪紧了起来。 “没有?” 她叹息地走进他怀里之后,这才慢吞吞的说:“有。” 雷竞闭上眼睛,只差一点就飙出三字经。 “既然有,干么还露出这种如丧考妣的吓人表情?”他紧紧地抱了她一下,有点像是在惩罚她般的问道。 “润儿才四个月大。”她闷声道。 “我知道润儿已经满四个月了,你为什么一直提这件事?”他不解的直接问她。 “润儿才四个月大就表示我才刚生产完不久,结果……结果现在竟然又怀孕了,我一定会被大家糗死啦。”她呜咽般的闷在他怀里说。 雷竞这才恍然大悟的明白她在闷什么。 “谁敢糗你,你跟我说,我立刻开除他。”他对她说,得到的回应是胸口被槌了一下。 “我都觉得丢脸死了,你还开玩笑!”她说。 “这有什么好丢脸的?”他说,“我们是一对相爱的夫妻,会做爱,然后孕育出爱的结晶,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不是吗?” “那也用不着这么快就有第二胎呀,大家一定会这么说。” “那你就说这是我们相爱与幸福的证明呀,让他们羡慕死。” 她被他逗笑出声,“我才没你那么厚脸皮。” “好吧,那这句话就由我来向大家说好了。”他一本正经的说。 她又被逗笑,忍不住伸手挝了他一记。“讨厌。” 亲吻她的秀发,他拥抱着她,感觉永无止尽的幸福与满足充塞心田。 “老婆,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爱你?”他感性的问。 “今天还没有。”她回答。 “那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被你爱上是我这辈子最幸运也最幸福的事?”他又问。 “没有。” “那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和你结婚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正确也是最聪明的决定?” 他再问。 “也没有。” 他忽然轻轻地将她从怀里推开些距离,让他能与她四目相交,凝望着彼此的双眼。 “褚薾薾小姐。”他深情款款的注视着她,“被你爱上是我雷竞这辈子最幸运也最幸福的事,和你结婚则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正确也最聪明的决定,我爱你,今生今世永不渝。” 他认真的神情,深情的言语都让褚薾薾眼眶发热。 “讨厌,你不要害我哭啦。”她将脸埋进他怀里。 “我爱你。”他情不自禁的又说了一次。 她伸手紧紧抱着他,吵哑的声音闷在他怀里,“我也爱你,好爱、好爱。”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巧合? 褚薾薾站在隔间的厕所里,听着外头女用洗手间里似曾相识的对话声,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你听说了吗?听说他们的总裁夫人又怀孕了!” “你是说雷总裁的老婆?” “对,就是那位秘书小姐。” “那个胖女人?”惊愕的叫声又出现了,“真的假的?怎么会这样?他们不是因为有了孩子,不得己才结婚的吗?” “好像不是这样。” “什么意思?” “听说他们已经在一起很多年了,而且雷总裁好像一直都很爱她,疼到接近宠爱的地步。” “可是怎么可能,她明明生完孩子没多久就在工作了,连母凭子贵都得不到不是吗?”迷惑的声音中有着明显的不可置信。 “听说工作是那女的自己要做的,而且雷总裁为了怕她太忙太累,还请了两个助理秘书帮她。” “这太扯了啦。” “但是这好像才是事实,以前我们听说的都只是一些空穴来风的谣言。” “你怎么知道哪一个才是事实?” “呃……” “呃什么?” “就……” “就什么?” “就我和小陈在交往咩。” “小陈?哪个小陈——啊,该不会是他们业务部的那个小帅哥吧?” “对呀。” “喂,他年轻不是比我们小吗?” “小四岁。” “哇,你真厉害。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开始的?谁追谁的?快点告诉我,快点!” 等两人的声音逐渐远去后,褚薾薾这才慢慢地从隔间的厕所里走出来,脸上带着止不住的笑容。 同样是怀孕,结果第一胎和第二胎被道听涂说的差别竟然会这么大,她该说什么呢?真相只有一个吗?好好笑。不过想到自己之前竟然为了这些穷极无聊的闲言闲语郁闷了好一阵子,她觉得自己更好笑。 洗好手摇了摇头,她整理了一下仪容,走出女厕,却讶然的看见她老公靠站在走道上的墙边。 “你站在这里干么?”她问道。 “来上厕所。” “男厕在那边。”她直接伸手指向走廊的另一头,戳破他不打草稿的谎言。 他无奈的看着她,她则无奈的叹息。 “老公,我以为第二胎,你爱紧张和保护过度的老毛病会好一些。”她说。 “对你,我怕这毛病一辈子都好不了。”他上前牵握住她的手,苦笑道。 “这样不累吗?”她问他,有些心疼。 “累也甘之如饴。” “但我怕你这样会老得很快。”她叹息。 “若我变老了,你会不爱我吗?”他似笑非笑的斜睨着她问。 “傻话。”她白他一眼。 他微笑,将她的手拿到嘴边亲吻了一下,深情的凝望着她轻吟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她也微笑了,回以上一句动人的承诺。 不管生死离合,牵手白头到老是我们的誓约。 今生今世,永不改变。 给朋友 金萱 我的朋友,快乐和幸福是要靠自己创造的,而不是靠别人给的。 你必须学会感情独立,不要老把自己的喜怒哀乐寄放在别人说身上。 你必须要先学会爱自己,别人才有可能爱你。 你必须要拥有让自己快乐的能力,不能整天意兴阑珊,只会钻牛角尖,然后越想越不快乐。 当你问我,为什么你们可以这么容易开心时,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自己老是不开心? 知足常乐。想把这句话送给你。 我们开心,并不是因为我们没有烦恼,拥有一切快乐的事。 我们开心,只因为我们很容易满足;一本好看的书、一部好看的电影、一则笑话、一件衣服、一双鞋子,亦或者只是一句话,它都可以让我们开心的哈哈大笑。 你,可以吗? 这不是一种超能力,只是一种快乐的能力。我的朋友,你失去了它。 为什么你会失去它呢?这已不是讨论的重点,重点是你要如何将它找回来。 不要再钻牛角尖,不要每天都想着同样的事情和同样的人了。 你该想想这世界之于你,比上不足,比下却绰绰有余太多了,不要为了那唯一的不满足而毁掉了你的快乐、你的笑容,和你的人生。 我不是心理医生,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帮你,也不知道我们想的和说的对不对。但是说真的,该说的都说了,你听进耳里却听不进心里,不想办法改变自己,不走出忧郁笼罩,甘愿被不快乐包围,被不满足蒙蔽心灵,我们也是无能为力。 没有快乐的能力,只会带给别人压力,又不觉得自己有错,只想改变别人;自己虽然想改变,却不够持久,想改变的诚意一直是口大于心。 以上,就是某人诊视出来的你的病症。 你扪心自问,觉得某人有没有任何一句说错的地方? 某人说,梁静茹有首歌中的歌词有这么一句:你以为爱就是被爱。你要好好的想一想这句话。 快乐来自于满足与知足,只要你满足、知足了,其实快乐很容易随之而来。 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先找回快乐的能力,找回自己,这点非常的重要。 这篇后记,送给你,朋友。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db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