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包的时空迷妻》 楔子 星期五上午十点,无风的晴朗天空,日头高照。 宁静的帝鼎高级小区一片祥和,毫无人车的十米巷道,却突地窜出一抹白色身影—— 身着白纱礼服的女人,双足赤裸,双手紧抓过长的裙襬,彷佛逃命似的向前狂奔,她急忙按下手心中的遥控器,前方小区外围的自动铸铁大门,缓缓开启。 她喘着大气没停下奔跑的脚步,边回头看向巷道的远处,害怕会有发现她逃婚,而追出来捉人的追兵,慌乱的她压根没注意到自个儿已经奔出巷口的联外道路,一回头,冷不防被近在咫尺的车身惊骇住。 来不及尖叫,急踩煞车的白色车身已擦撞上她,下一瞬间急转方向盘的白色房车,冲到对向车道,与迎面而来的一辆银灰色房车直接对撞。 轰然作响的强烈撞击声,划破前一刻还宁静祥和的氛围…… 一场意外事故撞击了三个人的命运,伤者包括陆氏企业的少奶奶、欧圣集团的独子与久泰建设的独生女。 从此,扭转改变了三对既定的姻缘…… 第一章 接到妻子出车祸消息的陆懿左,神色匆匆地赶往医院。 「很抱歉,陆先生……陆太太已于上午十一点四十九分正式宣告死亡。」在顶楼的会议室里,医院高层艰难的对他深表遗憾的道。「陆太太送到医院时,因伤势过重,一度心脏停止跳动,虽电击极力抢救,仍回天乏术。」 陆氏企业每年对他们医院挹注大量资金、增建新医疗设备,提供医学研究,可说是他们医院的大金主。虽然陆太太送到医院时心跳已停止,但他们还是很战战兢兢,得罪不得啊! 陆懿左神色震愕,无法相信早上妻子还脸红脖子粗地和他争吵叫骂,一场意外就让两人如今天人永隔。 虽然他们是企业联姻、毫无感情基础的夫妻,结婚半年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依旧各自生活,有名无实,甚至彼此对这段经常争吵的婚姻都觉痛苦不堪,但这突如其来的恶耗,还是令他难以接受。 胸口顿时而生起混乱情绪,他根本无法分辨是悲伤或遗憾。 「唯一安慰的是,同车的陆太太胞妹只受了点轻伤,目前已送往普通病房观察。」医院高层对着始终沉默不语的他再度开口说道。 「什么?」陆懿左从恍惚的思绪中回神,一脸不解的看着说话者。 「被送往医院急救的还有同车的方小姐,应是陆太太的双生姊妹。」 「我妻子没有姊妹。」对方认真的神情更教陆懿左困惑,方灵明明就是方氏企业唯一的掌上明珠,这所谓的姊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没有人能跟他解释这是怎么回事。特别病房里,陆懿左看见躺在病床上这个长得跟妻子一模一样的女人,惊愕到说不出话来。 女人双眼紧闭,脸颊有些擦伤,和方灵不可思议的相像,若不是前一刻才目送移往太平间的妻子,他肯定无法分辩真伪。 负责车祸处理的警员表示,车上只有方灵的身份证件,找不到另一名女性的任何身份证明,但因两人长得太相似,理所当然的断定是孪生姊妹。 特别护士交给他从这女人身上换下的衣物,竟是一件粗麻布料的灰褐色长袍,看起来像古装剧里的布衫衣裙,而唯一的饰物,是据说挂在她胸前却已断裂的一只玉镯子。 陆懿左脑中霎时紊乱得毫无头绪,就他所知,方灵非但没有姊妹,也没有长相相仿的堂表姊妹,而跟她较常往来的几位友人,他也全见过,总之无论如何,都不该平空出现一个跟她有着一模一样脸孔的女人。 他虽一度想推说跟病床上的陌生人非亲非故,但想到她既倒躺在妻子车子后座被一起送进医院,他也只能负起连带责任了。 至少,得等对方清醒,好好盘问清楚后再说。 昏睡了两天一夜的连可儿,缓缓撑开沉重的眼皮,视线蒙蒙眬眬,眼前一片白茫茫,她眨了眨眼,再度张开眸。 映入眼帘的仍是一片白,她感觉身体躺在柔软的地方,轻轻动了下手臂,触摸到身下柔软的软垫。 好舒服……她喃喃地喟叹。 这儿是天庭吗?老天爷可怜她一生孤苦伶仃,在她死后让她上了天庭享福吗? 全身困倦的她很想再闭上眼沉睡,却被一个声音给打扰了。 「方小姐,醒了吗?」准备为她换点滴的护士,察觉病床上的她已张开了眼,进一步探问。 「啊?」无预警的被吓了一跳,缓缓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请主治医生过来一下,并通知妳的家属。」护士对她轻声询问道。 看着一身白衣的女人,连可儿再度一怔。这……这是天庭中的仙子吗? 她张口想出声,却觉得喉咙干涩,一时发不出声音来。 护士随后转身离去,四周又是一片安静。 原想起身的她,因不敌浓浓睡意,闭上了眼,再度陷入梦境。 连可儿再度张开双眼时,眼前出现一个陌生的男子。 陆懿左接到医院高层通知,立刻从公司赶过来,一到特别病房,护士告知病人先前醒过来,却又睡着了,而主治医生来检查过,认为病人只是太疲累才睡着,并无大碍。 陆懿左看向病床上沉睡的女人,工作忙碌的他正想先返回公司,没想到她刚好张开了眼,视线和他对上。 「醒了吗?我有些话要问妳。」他先开口。做事向来果决明快的他,只想赶紧把这女人的事处理好。 连可儿却是睁大一双大眼,一眨也不眨地瞅着他。 这位公子好奇怪喔,身穿奇装异服,短短的墨发,饱满的额头,有着一张刚毅好看的皮相,不过她却没什么害怕的感觉,因为他的声音低沉,听起来很舒服,令人心安。 「妳跟方灵怎么认识的?贵姓大名?告诉我妳家人的电话,我先通知他们过来。」陆懿左对着病床上怔望着他的女人说道。 她虽长得跟方灵几近一模一样,但她一双黑眸清灵透澈,不似方灵面对他时的怒意与抗拒。 「不……」连可儿轻嚅唇瓣,试着想出声。 「嗯?」听不清楚她太过细微的声音,站在病床旁的陆懿左略弯下身想聆听仔细。 「不会……不舒服吗?」她声音仍显得干涩细微,却是字正腔圆。 「什么?」他不解。「妳觉得哪里不舒服吗?」他探问道,以为她是说自己不舒服。 「那个……缠住颈子了。」她略略抬起手,比向他颈间的深蓝色领带。 「什么?」陆懿左更是纳闷。 「天庭都这样穿着吗?跟我想的不太一样,不过方才的仙子虽然也是穿着怪异,却是美丽温柔。你的神职是什么?该不会是『二路元帅』吧?你长得真好看。」她牵唇微微一笑,喉咙还是很干渴,但已较能顺利的开口说话了。 他虽然不是穿着英挺的战袍,却很有将领的气度风范。 生前,她不会这么轻易的跟陌生男子交谈,但反正现在都死了,反倒没什么顾忌,自然地便对个男人赞美起来。 「妳在说什么?」陆懿左愈听愈困惑,她明明说中文,可他却一句也听不懂。 「我在天庭里要做什么?可以做仙子吗?或者要先修行?」连可儿从病床上缓缓坐起身,一双眼仔细打量着四周。 除了外观也很奇特的床和椅子,还有其他许多她压根看都没看过的物品,比如说,她手上插着的细针,一条管子连接到一只透明的罐子,那罐子悬挂在一个金属的架子上。 她伸手想拉掉左手腕上的针管,却被一个声音制止—— 「不能拔。」陆懿左捉住她右手道。 「啊!」突然的肢体碰触,让连可儿一惊,抬眸看着他。 很小就成为孤儿的她,为了生存,常在乡野间和一些男人一起工作,她并非不能抛头露面的大家闺秀,也不太在意男女授受不亲的古板礼教,然而及笄之后,还是第一次被男人这样握住手,让她莫名地心一颤。 「点滴还没打完,不能拔。妳叫什么名字?」暂抛开她方才那些莫名其妙的言语,陆懿左重新提问。 「连可儿。」她轻声道。他虽已经放开她的手,但她却还是觉得双颊微微发热。 「家里有什么人?电话几号?」 「我爹在我出生不久就被征调去打仗,一去不回,我娘在我十岁那年病故,从此可儿成了孤儿。」她有些无奈地轻笑道。对于这孤伶的身世早已学会不抱怨伤感了。 「总有亲戚吧?有谁可以联络的?」对于她有些「古式」的用语,陆懿左也懒得计较,再想起她送医时身上的穿著,他猜想她可能是戏剧演员,或者对古装有奇怪的癖好。 「没有亲戚,只有隔壁的王大婶对可儿很照顾,她想把我嫁给她儿子阿牛,我原想认命的,却是每次看到阿牛就难以点头。 「我知道我没条件可以挑相公,是王大婶见我可怜才想收我当媳妇,如果长相像牛的阿牛有颗善良纯朴的心,我是乐意嫁的,可他不仅软弱无担当,还笨得只有孩童的脑袋,只会欺负比他个头小的孩子们。 「我因为无法一再拒绝王大婶,只好收拾包袱,悄悄离开从小生长的村庄。虽然有听闻外头因改朝换代,战争不断、流寇四起,却是比我想象中的还可怕紊乱。 「我才在一个村子落脚一个多月,便因流寇袭击,放火烧村子,村民连夜逃跑四散,我也跟着逃命,慌乱逃跑之下,跟大家都走散了,我一个人躲进山里,走了三天三夜,最后因想到崖边取水,却一个不慎,失足跌落,一命呜呼。」她一口气说完自己短暂一生的颠沛流离,最后欷吁一声做结。 「stop!」陆懿左蹙起眉头,这剧本也编得太瞎了,别想拿来唬弄他。「我对妳要演出的角色没兴趣,把家里电话给我。」跟她在这边鬼扯已浪费他太多时间,他只想尽快确认她的身份,撇开她这个责任。 「什么是电话?」连可儿神情困惑的看着他,天庭的一切好深奥啊! 「我时间有限,快告诉我实话,妳为什么会在方灵车上?跟她是什么关系?」他勉强按捺住不耐烦的感觉,脸上表情变得更冷了。 「你不是神吗?应该知道可儿所言属实,没有撒谎呀!」她无辜的道。二路元帅好有神威喔,她只觉得好看并不感到害怕,毕竟她生前又没有做错事,不怕神明处罚。 「我不是神,这里更不是天庭,妳再继续跟我演戏,我只能叫警察来问话了。」陆懿左不得不警告她,她的回话愈说愈离谱,让他感觉自己像被当白痴耍。 「我真的没撒谎呀!」他明显的不悦口气,让连可儿心生委屈起来,不希望被他误解。 陆懿左看着急于辩解的她,一双黑眸很纯净,不像说谎,忽地想起另一个可能性,连忙朝床边按下呼叫铃。 片刻,护士开门进入病房。 「请主治医生再为她做详细检查,她有可能撞到脑部,记忆出了问题。」陆懿左说完后掏出手机拨打,边讲边走出了病房。 「……我二十分钟后过去主持会议。」 病房内,连可儿听着他离去前不知对谁说的一句她完全听不懂意思的话语。 她想叫住他,但白衣仙子开始问她一连串的问题,之后,又来了一位穿白衣的男人,问着让她更不明白的事情…… 陆懿左开完一场主管会议,才想打电话去医院问明状况,却接到岳父打来的电话,他和父母于是先赶往岳父家讨论妻子的后事问题。 接到车祸通知,得知妻子意外身亡后,他立刻打电话给人在美国的岳父岳母,他们虽因丧失爱女而悲恸万分,却要他暂时隐瞒方灵过世的消息,待他们赶回台湾再详谈。 此时,方家宽敞华丽的客厅里,一片沉寂。 「我想,方灵意外过世的消息,还是尽早对外公开,她的丧礼我会慎重筹备,让她走得庄严安详。」陆懿左率先打破沉默,开口道。 尽管过去跟妻子有许多争执不和,但她如今既已离世,那些不愉快全成了过往云烟,他希望能送她走完人生最后一段路,对她表达一点弥补之心。 「不行,不能公开!」方父开口反对。 「我也觉得能瞒多久是多久。」陆父也出声附和。 「为什么?这种事迟早会被知道。」陆懿左到现在仍不明白为何岳父要他隐瞒这事,还要他动用关系要求医院、警方对此意外事故的伤亡情况保密。略一思索后,他猜想到岳父可能顾虑的原由,「你们是担心方灵意外过世的消息,会影响到方氏企业的股价?」 「这是理由之一,还有另一个严重问题。」方父神情凝重,失去唯一的掌上明珠,令他万分神伤,却仍要理性地分析大局,「灵灵持有方氏企业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你们尚无孩子,因此她过世后属于她的股权并不会让身为丈夫的你直接继承,也无法转回到我的名下,而是变为公司股东所有。 「一旦分散这些股权,内斗将不可避免,后果也可能难以想象。」 方氏企业的股份并非只是方家所有,为了企业改革,在十年前由几个大股东挹注资金,继而转投资成功,成为跨国的大企业,虽然主导方氏企业的执行长是由他担任,但几名大股东莫不觊觎这个高位,更因他膝下只有一女没有儿子可继任他的位置,股东大会两派人马曾几度为这问题僵持不下。 直到半年前跟陆氏企业联姻,得到商界金童陆懿左这个女婿,才得以平息内部蠢蠢欲动的争斗。 然而,陆懿左及陆氏企业的大招牌虽让股东们信服,却也担心方氏被陆氏所吞并,于是才订下这规则。 「你的顾虑我可以理解,但方灵过世已成事实,不可能封锁消息太久。」岳父的一席话,陆懿左立刻明白其中的严重性。 当初会有这桩企业联姻,是因为方氏需要在商场手腕高明的他,来压制内部动乱,而他也需要方氏的资源,扩展陆氏企业的新投资事业计划,双方可说是为了各自的利益所需。 他对这桩双赢的联姻轻易便同意,除了利益考虑,几年前曾无意间见过方灵一面,留下不错的印象,认为她应该是当妻子的完美人选。他并不觉得没有感情为基础的婚姻有何不妥,以前的人不都婚后才培养感情,照样能天长地久。 然而他没料到,方灵并非他以为的温雅千金女,她完全不同意联姻,却是被迫妥协,不得不嫁。 婚后的她不仅不愿和他履行夫妻义务,更是经常借故跟他争吵,想激怒他和她离婚。 而即使方灵没在这场事故中身亡,他亦不可能因为争吵就放弃这段婚姻,女人总难免会使些小性子,身为男人就该大度包容些;以前交往过的女友曾说过,他根本就是个大男人,最能跟他匹配的,是那种小鸟依人的女人,认为要当他的妻子或是女友,就该扮演好相夫教子的辅佐角色,别想当什么女强人,跟男人在商场上厮杀。 莫名其妙的,他突然想到那个叫连可儿的女子,说他像什么﹁二路元帅﹂,他本质上就是喜欢发号施令,一有竞争,非赢不可,她的眼光倒是顶精准的…… 思及此,他不免有着懊恼与歉疚。 「我认为至少要把消息封锁一个月,等我们合作的新计划顺利进行,那时公开真相也许损失不会那么大。」陆父交握着双手,神情凝重的道。 陆氏企业跟方氏企业现在算是在同一条船上,若一方倾倒,对另一方也是具有十足的杀伤力。 「一个月吗?」陆懿左思索着这件事能否隐瞒这么久的时间,方灵在社交圈有许多朋友,而最难防的还有狗仔队的紧迫盯人。 「对了,你之前不是说过同车还有一名昏迷的女人,长得跟方灵一模一样。」原本只在一旁听男人们商量公司大事的陆母,想起儿子曾提到的怪事,忍不住开口道。 如果真有个女人跟方灵长得相似,或许可以来个李代桃僵…… 「真的长得很像吗?」方母很想看看对方,她内心其实更记挂着想见女儿最后一面,却是碍于诸多考虑,无法立刻去医院见女儿的遗容。 之前女婿就曾在电话中,和他们确认女儿有没有其他姊妹的可能性,要不是丈夫信誓旦旦的保证绝对没在外面乱来,她铁定不会善罢罢休。 「我下午曾到医院见过她,除了问出名字,其他疑问一无所获,我甚至无法确定她所说的名字是否真实。她说了一堆怪话,所以我要求医生再次为她做检查。」陆懿左脑海里不禁浮现她一双水灵眸光直瞅着他看的模样,这样清透的眼神,若真属于一个精神异常的人所有,那还真是可惜了。 「你跟主治医生联络一下,我们去医院一趟。」方父道。 他的想法和亲家母一样,如果真有人长得和女儿一样,也许可以请对方顶替女儿,一个月或三个月都无妨,至少有点时间让他们处理可能引发的公司危机。 陆懿左于是打电话给医生,却听到一番更怪异的说词,连可儿居然声称自己生于大明朝,是个对现代文明完全陌生的「古人」。 医生对她做了多项检查测验后,认为她可能因车祸脑部受损,造成记忆不全、人格错乱,把自己假想为古人。 陆懿左结束通话,转述了检查结果,几人决定先一同前往医院再说。 第二章 连可儿惊骇的看着围绕在她床边的数张陌生脸孔,却在看见陆懿左时,不禁安心下来,像溺水的人见到救命浮木般的望着他。 她曾以为自己已经往生上了天庭,但自称医生的白衣男子却告诉她,这儿不是天庭,还是离清初数百年后的世界。 她困惑许久,仍是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但护士告诉她不能乱动,温驯的她只好继续躺在这张床上,此时却被几名穿着奇特的人当成奇珍异兽般围着她。 “灵灵,她是灵灵啊!你怎么会骗我她已经不在了。”方母一看见坐在床上的连可儿,顿时神情激动、眼眶泛泪的控诉女婿说谎。 “她不是我们的女儿灵灵。”方父阻止想上前搂抱连可儿的方母,神情冷静的道。 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她看起来小女儿好几岁,眼神给人的感觉稚气许多,发型也不同,她有着一头长至腰际的平顺直发。 “没想到世上真的有长得这么神似的人!”陆母见了也惊讶不已。 “既然查不出身份,你先把她接回家,她应该可以出院了吧!”把商业利益摆第一的方父立刻做下决定,要让她来顶替女儿的身份。 “除了脸上及脚上有轻微擦伤,她并无严重外伤。至于脑部问题,医生建议可以回家休养,但也没有把握定能恢复记忆。”现在的她随时可以办理出院,陆懿左却仍希望能联络上她的家人。 “我希望你能同意让她暂时当灵灵,我们先去太平间看灵灵。”方父沉痛道。为了顾全大局,女儿的丧礼只能偷偷进行了。 连可儿失去记忆也好,可以以车祸受伤为由,让她窝在家里休养,即使被狗仔偷拍到,也不会引起怀疑。 如果她始终无法恢复正常记忆,又没有亲人前来相认,或许永远成为他们的女儿也不是不可行。 陆懿左垂眼沉思。这确实是现行不得不的权宜之计,假装方灵仍活着,对双方企业便不会产生任何负面影响…… 于是他同意李代桃僵,先将连可儿带回家,直到她回复记忆,再决定她的去留。 连可儿坐上奇怪的车子,一路上她靠在窗玻璃上,张着大眼望着窗外飞逝而过的奇异景色,内心激动不已。 “妳说妳叫什么名字?”坐在驾驶座上的陆懿左,从后视镜清楚看到后座的她自上车后便兴奋地东张西望,快回到家时,他终于先打破沉默。 “呃?我叫连可儿。”原本贴着车窗的连可儿,将头转向前面回道。 “妳出生在大明?”陆懿左状似随意的问,想探探她的说词是否仍跟向医生说的一样。 “嗯,不过后来满人入关,灭了大明。”为了逃避纷乱,如今她莫名来到这几百年后的陌生时代,她是害怕的,幸好遇上他。 “从现在开始,妳的名字是方灵。”对于她的戏剧说词,他听若罔闻,直接道,并将车驶进了住宅的车库。 “嗄?”连可儿一愣,这才发觉车窗外是一面墙,而车子已然静止不动,男人下车为她打开后车门。 “方灵才是我妻子的名字。”陆懿左略弯身,示意她下车。 “可是……我叫连可儿呀!而且我不是你的妻子。”她羞赧的低下头,他是不是认错人了? “不!?妳是我的妻子,因为车祸,才会一时记不清自己的姓名。”他再次向她提醒。既然已经决定由她顶替方灵,绝不能让她露了馅。 “我记得自己的姓名呀!”她不解地眨了眨一双黑白分明的水眸。 “在这里,我说了算。”望着她天真的眼神,竟让他失神一愕,他赶紧回神,懒得再跟她浪费时间争论,语气强势的命令。 虽然不懂他们何时成为夫妻、不懂她为何得改名,但她相信他不会害她。一想到他是她的丈夫,她不禁羞红了脸。 “喔!”她轻应了声,然后移动身体离开车子。 “小心头。”陆懿左提醒她小心车门框,说时迟那时快,叩一声,连可儿的脑袋已直接撞上车门框。 “痛!?”她哀嚎一声,双手抱着头,疼得想飙泪。 “不是提醒妳小心了。”陆懿左忙伸手揉揉她的头。 方才那一撞力道不轻,她已经记忆混乱的脑袋该不会更退化了吧? 他伸手搓揉她头顶的自然举动,教连可儿一时忘了害羞,惊讶的抬头看着他。 “没事吧?头会晕吗?”见她眼眶蓄着泪,模样楚楚可人,令他不禁担心问道。 “应该……没关系。”面对他的关怀眸光,她感觉没那么疼了。 “走吧!”陆懿左收手,有些意外自己竟如此关心陌生的她,但这念头一闪而过,他转身径自朝着别墅大门走去。 他手离开的剎那,竟让连可儿有些失落,很希望他多帮她疼痛的头顶搓揉几下。 望着他的背影,她赶忙跟上他的大步伐,走往铜制雕花大门,一路上仍不停张望四周环境,广大的庭院里除了有几棵大树外,还有许多花花草草。 陆懿左打开大门入内,连可儿跟着入了玄关、走进客厅,她瞪大眼东张西望,对眼前的陈设惊奇连连。 她想,天子居住的皇宫景色,也许就像这般金碧辉煌吧! “好漂亮!?”她眼睛舍不得眨一下,望着雕花地毯、高级桌椅、精致花器、悬吊的水晶灯饰……任何一件映入眼帘的摆设全是她所陌生的,却又精美得令她啧啧称奇。 “妳几岁?”无视她始终好奇不已的兴奋心情,陆懿左突然想到忘了问她的年龄。 “呃,二……二十一岁。”她小声回道。对于自己的年纪她其实有些自卑,担心他会不会嫌弃她太老,太多同村的姑娘早已成亲生子了。 “二十一,这么年轻!”她比妻子方灵还小四岁。 “年轻?”连可儿困惑的眨眨眼。“我已是老姑娘了,除了王大婶没有人想要这么老的媳妇。”王大婶从她及笄后,年年问她要不要嫁给阿牛,她却是年年推却,不知不觉竟已老大不小,没人要了。 “老姑娘?”这一次,她怪异的说词让陆懿左不禁笑了。 有什么不对吗?她疑惑望着他。 “第一次听到有女人二十一岁就嫌自己老,我大妳九岁,在妳眼里不就成了老公公。”一向严肃的他,面对她的稚气,竟不自觉开起玩笑来。 “啊!相公已经是而立之年了!”连可儿瞪大眼,有些意外。 “怎么,嫌我老了?”他不但不生气,反而唇角轻勾,因她讶异的神情放松了脸部表情。 妻子意外伤亡,让他这几日心情紧绷烦郁,在带连可儿回到家后,竟莫名地心情舒缓开来。 “才不会。”连可儿忙摇头。“相公一点儿也不老,而且你笑起来真好看。”说到后来,双颊不禁微微发热,到现在仍无法置信她平白无故多了一个俊相公。 她腼的笑靥令陆懿左不觉多看了她一眼,怔忡了下。 如果,方灵能有她一半的柔和,也许他已和妻子建立起真感情。 虽然他们的婚姻是以利益为前提,但一开始他仍对建立自己的家庭有所期待,无奈方灵的特意挑衅,造成他们的婚姻只是个冰冷的空壳子。 他虽然对这失败的婚姻感到懊恼,却也只能对自己的选择负责,甚至希望两人的关系有改善的一日,无奈妻子却因意外而过世了。 还来不及消化这恶耗,突然这个跟妻子一模一样的女人要来暂代她,他其实仍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但不可讳言,连可儿虽说话怪异,却能给他一种很自在轻松的感觉,与态度强势的方灵完全不同。 陆懿左赶紧回神,更正道:“在这里丈夫不叫相公,而是老公。”话一出口,他竟莫名的期待她能温柔地喊他一声老公。 “可……相公一点儿也不老呀!”唤他相公虽让她赧然,却又有种甜蜜感觉。 “随便妳。”陆懿左无意跟她争论这种芝麻小事,反正她暂时不会出门跟外人接触,他也不急于灌输她新观念。 “我……”她想说什么,肚子却突然传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声响。 “对……对不起。”她脸红的低下头,感到很不好意思。 “我忘了妳都没吃东西。”她因肚子叫而害羞的模样令他莞尔,这才想起她住院三天只打了点滴,吃了一些流质食物,难怪会饿。“不知厨房有没有东西吃?”陆懿左转往厨房方向而去。 见他往里头走去,连可儿不知自己该不该跟上,她先是打量了四周,然后才忙跟上他的步伐。 陆懿左打开双门冰箱翻找了下,没有现成的熟食可食用。 结婚后,他从陆宅调来一名管家兼厨师负责三餐,但并没有住在这里,只要料理三餐后便下班离开,而方灵出意外后,他已告知对方暂时不用过来。 虽然现在需要人煮饭,却又考虑到连可儿的身份问题,他暂时还不会把管家叫来上班,以免对替身妻子产生疑虑,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只有牛奶还新鲜,妳先喝杯牛奶,我叫外送。”他拿出牛奶看了下保存期限,然后从厨柜中拿出一只玻璃杯,倒了杯牛奶递给她。 连可儿双手接过玻璃杯,就唇饮下一大口。 “哇~好好喝!”冰冰凉凉,又浓又醇,接着她咕噜咕噜便喝完一大杯。 “有这么好喝?”陆懿左再为她倒满一杯,心想她可能饿过头了,还是尽快打电话为她叫晚餐,免得她饿坏了。 “真的好好喝,好浓、好醇、好香!?”她开心地大口喝着,嘴角甚至沾上白色牛奶。牛奶对她而言可是奢侈品,而且还是这么好喝的牛奶! “我看妳喝牛奶就饱了。”陆懿左再为她倒满一杯,不禁轻笑。 第一次看见有人喝个牛奶表情这么满足。他转身,打电话叫披萨,这个时间餐厅早已关门,只能简单叫个外食。 方灵对每一餐的料理都很要求,而她吃着廉价的快餐餐,竟也能吃得津津有味、感动不已。 “好饱!”一阵风云残卷后,连可儿靠坐在椅背上,抚着突起的腹部,差点打了饱嗝。 她这辈子还没吃得这么尽兴,食物如此美味。 陆懿左神情惊愕地看着餐桌上被清空的披萨纸盒。 她竟然一个人吃掉一个十二吋的大披萨,还是在喝完了三大杯牛奶之后!? 毫无节制大快朵颐的连可儿,这才发觉陆懿左一脸惊讶的看着她。 看着桌上纸盒内连屑屑都不剩,她这才想起她独占了两人的晚餐,而他连一片都未取用。 “啊!?对……对不起,我……我其实食欲没那么大……下次会留一半给你……”她突地一阵心惊,怕自己的大胃口吓着相公,万一因此被休妻可就惨了。 没办法,谁教她从小就得跟着男人下田,吃得多才有力气干活,村里只有王大婶不嫌弃她的大食量,一心一意想娶她当媳妇。 “我用过晚餐了,也对披萨没兴趣,吃得下很好,你不需要客气。”陆懿左微微一笑。虽然有些意外她竟是个大胃王,但他其实并不介意。“等一下洗完澡,好好睡个觉。” 已经十二点了,她应该很疲倦了。 “呃,要在哪儿净身?”她确实很想好好洗个澡。 “我先带你去浴室。”陆懿左转出餐厅,步上二楼。 连可儿紧跟着他,就怕会在这个大房子迷了路。而第一次踩着楼梯的她,也是觉得新奇得不得了。 她虽然爬过树,却不曾见过、爬过高房子。 “楼上有两间卫浴,你可以用这间。”打开一扇门,陆懿左说道。 面对她介绍,他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穿的仍是那件粗麻布料的灰褐色长袍。 “我去帮你拿件干净的浴袍。”他转往方灵的卧房。 连可儿看着浴室的摆设,神情仍是充满好奇与困惑。 她小心翼翼地张望着,看见漂亮宽敞的白色澡盆及脸盆,架子上摆设许多瓶瓶罐罐,及一面可以照得清清楚楚的大镜子。 第一次看见自己如此清晰的长相,让她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这才发觉自己左脸颊有擦伤破皮的痕迹,她不禁轻抚伤口边缘,伤痕不深,应该不会留下疤痕破相吧! 从不太在意自己样貌的连可儿,现下却担心着万一留疤会被相公嫌弃。 朝镜中爬了爬有些凌乱的及腰长发,此刻她更希望能尽快好好沐浴一番。 她想找水源舀水,却没看到盛水的大木桶,只在马桶里看见一小池的水。 她低头看着、纳闷着,不知道一丁点的水要如何使用。 “你……在干什么?”拿着浴袍返回浴室的陆懿左,看见连可儿打开马桶水箱,用漱口杯在舀里面的水。 “虽然这儿澡盆非常大,不过水少了些。”她想就算舀光水箱内的水,也只能让大浴缸有一点水位,只够擦澡。 陆懿左看见她竟舀马桶水箱的水倒进大理石按摩浴缸,简直傻眼。没想到她失忆得如此严重,当下他只能庆幸她不是直接舀马桶内的水来用。 怕她做出更惊人的举动,他干脆先教她如何使用马桶。 然后他转身扭开洗脸槽的水龙头,“只要打开水龙头就有水了。” “啊!”一瞬间窜出的水流令连可儿惊诧不已。 丢下漱口杯,她改研究起水龙头来。 “这水从哪儿来的?”她仔细查看水龙头,左看右看都看不到水源处,她甚至弯身想检查大理石台面。 “不用管水从哪里来,你只要知道有水用就可以了。”陆懿左没兴趣跟她解释自来水管路常识。 “这边是冷水,这边是热水。”开完洗脸槽的双向水龙头,他改示范按摩浴缸。“冷水、热水、温水,这里是触控面板,气泡按摩、水流按摩……”他一一说明着。 “蛤?”连可儿听得满脸疑问。 看出她的疑惑,他直言,“不会用先泡澡也可以,或者你要淋浴可用淋浴间。” 他转身走往淋浴间,推开玻璃门。 “水龙头可控制冷热水,五段式莲蓬头可调整出水大小。”见她仍是一脸迷茫,他试图改个简单的说词。“你可以不用做调整,如果按下这里,水会改由下方流出来。” 接着,他介绍架子上的瓶瓶罐罐。 “沐浴乳、洗发精、润发乳、护发乳、洗面乳、磨砂膏、身体乳、护手乳……”他一个一个拿出来,看瓶身标示说明着。这间浴室是方灵单独使用,他其实很少进来。 “蛤?”一堆什么乳,让连可儿脑袋混乱。 “这个洗头发,这个洗澡,这个洗脸。”轻叹口气,他只取出三瓶交给她,其他的以后再说。 “还有,牙刷跟牙膏,这个是漱口杯,不是舀水勺。”他拿起她先前用来舀马桶水箱的漱口杯说道。一想到她方才的怪异举动,他不禁啼笑皆非。 “有其他问题吗?”陆懿左看向一脸茫然的连可儿问。 她先是摇摇头,接着又用力点点头。 只是要沐浴而已,怎么会这么复杂? “浴袍挂在这里,洗完澡换上,我待在书房,有事再叫我。”他转身为她关上浴室门,认为解释太多也没用,却也明白,她的失忆真的比他想的还严重。 虽然仍对浴室里的一切充满疑问,但见他转身离开,连可儿只能试图去使用新科技。 “哇啊~烫、烫死人了!”一打开水龙头,她伸手试水温,马上惊吓得后退一步。 才跨离浴室一步的陆懿左听到尖叫声,忙回头开门探看,却见她吃疼地甩着左手。 “不是告诉你左边是热水吗?”他迅速上前将冒着热气的水龙头扳往右边,拉着她手臂便要冲冷水。 他莫名地一阵担忧。“烫到哪里?” “只有……手背而已。”左手腕被他拉着冲冷水,她却感觉脸颊微微泛热。“我没记清左右边……”她轻声道。没办法,一时接收太多现代讯息,脑袋有些打结。 “应该没什么大碍吧?”冲水片刻,他拉高她左手腕检视了下。 “呃?没……没事。”她莫名地紧张口吃,想抽回被握的手腕。其实她没真正烫伤,却是被突然出现的热水吓了一大跳,而此刻和他的肢体接触,令她心跳加速。 陆懿左低头看着矮他一截的她,瞧她的脸蛋像被烫红似的红通通,有点可爱……有点可口。 “我帮你放热水。”收敛心神,他放开她的手,转往浴缸,开启水龙头帮她调节水温。 待放好适当水位后,对她再次交代后,他才转出浴室。他这才惊觉他第一次为女人放洗澡水,却自我解释为防她再伤到自己,他这么做只是举手之劳。 不久,连可儿顺利沐浴完毕,穿上浴袍,走出了浴室。 “相公,我沐浴好了。”跨出浴室看到好几扇门,不知相公人在哪里,她于是出声喊道。 听到声音,陆懿左从书房走了出来。 “怎么没吹干头发?”见她半湿的长发,他直接问,才想到忘了向她介绍吹风机的使用方式,于是走往浴室,取出吹风机教她。 待她吹干头发,他带她前往卧房。 “你睡这里,衣柜里的衣服都可以换穿。”她的身材跟方灵相仿,衣服应该都能穿。 “那个……相公也要就寝了吗?”看到硕大的床铺,她莫名的心生紧张,想到将要跟相公同睡,她便羞赧不已。 “我不睡这里,我的房间在另一边。”他跟方灵一开始便分房睡。 “啊?”一般夫妻不都合睡一张床吗? 陆懿左没再解释什么,转身便离开她的卧房。 放松心情,连可儿好奇的张望房间里的陈设,然后小心翼翼地往柔软的床铺一坐—— “哇~好软,好舒服!”屁股一坐上便陷下的软床垫,令她爱不释手。 她缓缓躺卧,枕头也是软绵绵的,而蓬松的棉被也好舒服。 莫名来到这个异世界令她感觉像在做梦,舒适的寝具,让她很快便沉沉入睡。 半夜三点,连可儿突然醒了过来,生理需求让她不得不离开柔软的床铺。 她打开门,匆匆走了出去,急着找浴室上厕所。 站在一扇门前,她却扭不开门,让她不禁更加使力,又推又拉又踹的拼命想开门。 才刚入睡的陆懿左听到怪异声响,立即惊醒。 张开眼,他听到门把扭动及敲击的声音感到困惑,这个高级社区的保全系统相当严谨,而且每十户另有一个出入的大门,并设警卫管理,应该不会有宵小入侵才是。 忽地想起连可儿,他连忙起身下床。 他打开上锁的房门,门一开,门外正朝门板用力推挤的连可儿,扑了个空,身子向前倾—— “什么事?”陆懿左及时伸手扶住撞进他胸膛的她,触摸到她柔软的发丝,嗅闻到她身上的一缕清香,令他心绪一怔。 “我……我要解手。”突然贴靠着他结实胸膛的连可儿,顿时怦然心动,赧红了双颊。 “解手?”陆懿左听不懂。 “呃?我、我以为这里是浴室。”她慌忙地退离他的胸膛解释着。她并不是故意要硬闯他的房间,都怪晚上喝太多牛奶,让她急得见门就推。 “……上厕所吗?左边那间才是,在你房间对面。”陆懿左指了指方向。 “喔!”她点点头,转身快步跑了过去,再慢一分钟,她就快憋不住了。 瞧她仓仓皇皇的模样,陆懿左不禁摇了摇头,而方才她跌撞进他胸膛的迷糊行为,却令他心湖泛起了一丝清浅的涟漪…… ----------------------------------------------------------------------- 豆豆小说阅读网推荐: 七巧【老婆挂遗失】系列在线阅读: 老婆挂遗失之一《调包的时空迷妻》 作者:七巧 http://.dddbbb/html2/93977/index.html 老婆挂遗失之二《出走的回笼新娘》 作者:七巧 http://.dddbbb/html2/94307/index.html 老婆挂遗失之三《蒸发的欧阳太太》 作者:七巧 http://.dddbbb/html2/94606/index.html 第三章 早上七点,陆懿左醒来,盥洗完换上西装打妥领带,才下楼。 在楼下没看到连可儿的身影,猜想她仍在睡觉。 看了看表,七点二十,他准备出门上班,却有点不放心留她一个人待在家,正犹豫着是不是该叫母亲过来陪她,忽地听到从后院传来奇怪的声音。 他穿过厨房,打开后门,门外的景象让他瞬间惊骇在原地。 就见连可儿穿着浴袍蹲在地上,在她前方一阵烟雾弥漫,仔细一看,地上用砖头堆砌成一个灶,上头放了一只炒菜的大铁锅,似在烹煮东西。 “你……在做什么?”陆懿左走上前,惊讶不已。她去哪里找来柴火? “相公早呀!我在煮稀饭,就快好了。”连可儿转头,朝他璀璨一笑。 她脸上满是汗水,还沾染上一些木炭污渍。 “煮稀饭?”他一脸惊讶,她竟把花园的高级花石岗砖搬来起灶熏烧,还有——“你……去哪里找木头来烧?” 她脚边堆放了一叠劈好的干柴,他抬头看向院子四周,几棵大树都还健壮,就算砍了树,含有水分的树枝叶很难燃烧。 “幸好那边有快大树干可以用。”连可儿一手用锅铲翻搅稀饭,另一手比了比靠窗边的走廊。 “你……把那块红豆杉劈来烧?”陆懿左惊骇瞪大眼。 她竟然把价值十万元的红豆杉原木给劈了当柴烧煮稀饭!他突然感到头疼。 “那个不能用吗?”他太过惊骇的神情,令连可儿提心吊胆,怕自己闯下大祸。 “……可以。”陆懿左抚额,长叹口气。 如果说出那块木头的价值,她肯定会内疚不已,而他也并非心疼那一点小钱,只是无法置信她的行动力如此恐怖。 那块重达数十公斤,他都无法轻易移动的实木,她一个弱女子,不知从哪找来一把斧头,竟将它劈成一座柴堆。 看她汗水淋漓的模样,肯定费了不少蛮力跟苦力。 一想到她为了无意义的事大费周章,劳心又劳力,他就不知该责备或佩服她。 “相公你先进去屋子,可以用早膳了。”终于熬煮好一大锅稀饭,连可儿拿了两块抹布隔热,将铁锅端了起来。 陆懿左原本想伸手为她端锅子,但见她端得顺手与是作罢,转身走进屋里。 餐桌前,连可儿将盛着热腾腾稀饭的炒菜锅摆放在欧式长桌上,一整个突兀到几点。 可他已懒得管,时间不早,他必须出门上班了。 “相公,快来吃稀饭呀!”连可儿先盛了一碗稀饭,叫唤准备走出餐厅的他。 “我没时间吃,你自个儿吃吧!”虽曾幻想过妻子为他亲手煮早餐的温馨画面,也感受到她真心想待他好,虽然她的方式出乎他的意料,可惜,时间不允许,他无福享受她的手艺。 他不得不离开,又担心她做出什么惊天动地之举,他转身掏手机,准备叫母亲过来陪她。 “你……是不是嫌弃可儿厨艺不佳……”连可儿突然一阵鼻酸,语带哽咽问道。 她七早八早就爬离舒适的大床,在厨房翻找出米缸,然后辛辛苦苦劈好柴薪,费了好大力气才煮好稀饭,但相公却不吃。 “不是,是……”陆懿左转头看她想解释,可一瞧她凄然欲泣的模样,竟让向来工作至上的他无法迈开步伐离去。“好,我吃。” 他走回餐桌前坐了下来,第一次轻易对女人妥协。 “多吃点,我煮很多。”见他坐下,连可儿马上露出笑容,忙将盛得满满稀饭的碗推给他。 昨晚一个人独占晚餐,她今天可得节制食量,让相公能吃得饱饱的。 她为自己盛了六分满的稀饭,用瓷汤勺舀起,就着吹拂着。 陆懿左看着放置眼前飘着白烟的热稀饭,一时间不知如何动口,她所谓的早餐,竟然只有一碗清淡毫无配料的白粥! “哇~好好吃!”坐在对面的连可儿喝了一口热粥,由衷赞叹了起来。 陆懿左抬眸看她,只见她边吹着热粥边一口一口喝着粥,脸上漾起满足喜悦的笑容,让他不自觉心情愉快了起来。 “只是白粥,这么好吃?”不过,他实在难以理解她的感动从何而来,可她的表情不像是在骗人。 他怀疑的喝了一口清粥,没什么特别的美味啊! “我好久没吃到这么香的稀饭了!在我们那儿,能吃到地瓜粥就很好了。”可是粥稀到像在喝水。连可儿很快便喝完手中的粥,却是一点饱足感也没有,她不禁垂涎三尺望着桌上的大铁锅。 陆懿左闻言,蹙了下眉头,很难想象她的过往究竟有多贫困。 虽然明知她只是一时丧失记忆,但每当她提起可怜可悲的身世,他却无法置若罔闻,甚至会为她心疼。 “相公……”连可儿看着菜喝了几口粥的他,吞吐的道。 “恩?”低头喝粥的陆懿左抬眸看她一眼,虽然他对清淡至极的稀饭没啥兴趣,但不忍她失望,只得捧场喝完它。 “我……我可以再喝一碗吗?”她很小声地问,一颗脑袋垂得低低的不敢看他,就怕惹他生气。 原本她打定主意要节制自己的食量,但都怪她劈了一个时辰的柴薪耗费太多力气,这回儿独自真的好饿。 “你吃得下尽量吃,我不是说过不用客气吗?”她太过小心翼翼的模样,令他感到好笑。 “喔,那我不客气喽!”见他对她微微一笑,连可儿这下完全放心了。 她拿起勺子盛满一碗稀饭,很快地便喝个见底。 可肚子还是没什么饱足感,她考虑在盛一碗,眼角余光偷瞄相公正低头安静吃食,于是她趁机地再盛一碗粥。 “可儿……”陆懿左突然出声轻笑。他应该叫她方灵,却自然而然叫唤她的真名。 “啊!我……我是不是喝太多粥了?”他的呼叫让她心下一惊,以为他察觉出她已经喝了三碗粥。 “紧张什么,你要喝完这一锅粥我也没意见。”他的语气不知不觉多了少有的温柔。“你去换件衣服,我会叫我妈过来陪你,我得出门上班了。”上班从不迟到的他已经晚了二十分钟。 这时手机响起,他从衬衫口袋掏出,接起电话。 连可儿先是对不知哪儿传出的声音惊吓一跳,又看见他对着一个小盒子说着话,不禁一脸困惑。 “爸,我正要过去公司,有点事耽误了。”接到父亲来电,陆懿左以为是因为他迟到,特地来电催促。 “那个连可儿没什么问题吧?”陆父直接问。 “恩,还好。”陆懿左轻应一声,不想说出她早上惊天动地的煮稀饭事件。 “我想,你先请个假休息两三天。” “为什么?” “公司已经发布消息给各大媒体方灵因车祸受伤一事,她出院后目前在家静养,身为丈夫的你于情于理最好陪她个几天,另一方面也可避免大批记者追来公司要访问。”陆父理性建议。 另外,正好可以观察一下替身连可儿的情况。 “公司有些事必须我亲自处理。”从未隐瞒的陆懿左不免担心他一日不进公司,会产生诸多不便。 “公司有我可以主事,你暂时用视讯跟干部开会联络,应该没什么问题。”陆父虽仍挂名董事长,但其实大部分的经营大权已经交给儿子负责。 “我知道了。”陆懿左看了一眼连可儿,其实他也不放心她独处,虽然想我找母亲来陪她,但又怕母亲会被她的怪言怪语吓到。 留在家里陪她个几天也好,他可趁机尽快教育她现代知识。 结束通话,他将手机放回衬衫口袋,却见连可儿仍瞪大一双眼望着他。 “怎么了?” “额,相公你……方才为什么一直自言自语?”她眨眨眼,不解地问道。 “自言自语?”陆懿左一愣。 她该不会对手机也全然陌生吧?他掏出手机,决定将她当成原始人,凡事从头教育起。 “这是手机,跟远距离的人联络用的。” “手机?”她只知道公鸡、母鸡。 “我示范给你看。”他拨打家里的电话号码。 不远处的客厅陡地传来一阵电话铃声,连可儿没听过这种声音,吓了一跳。 “到客厅接电话。”陆懿左说着,边领她走往客厅。 “那个东西为什么会突然发出声音?”当她发现声音的来源,不禁对这陌生的玩意儿感到很好奇。 “把话筒拿起来接听。”陆懿左用手示意她拿起话筒,放在耳边聆听。 神情困惑的她,伸手小心翼翼地拿起名为话筒的玩意儿,贴放在耳边。 他也将手机拿在耳边,说了句,“你听到我的声音吗?” 连可儿先是一怔,然后笑道:“我又没耳聋,怎么会听不见你的声音。”何况两人近在咫尺。 “我的意思是要你从话筒里听声音。这个给你,你拿去厨房,再跟我对话。”陆懿左将手机交给她,自个儿拿过她手中的话筒。 连可儿于是拿着手机走往厨房,接着再学他将手机贴在耳边。 “现在是不是还很清楚听得到我的声音?” 手机里传来远处陆懿左清晰的声音,她大吃一惊。 “相……相公!你……你被吸进去里面了吗?”她忙把黑色手机拿在手上瞪大眼瞧着,对着手机叫唤。 这……这该不会是什么妖术,像孙悟空被吸进葫芦里一般吧? 惨了,她不会念咒语,要怎么把相公从黑盒子里解救出来? “我安然无恙。”从手机那头听到她紧张的怪叫,陆懿左忙从客厅走到厨房。 “啊!你没事?”看见他完好地出现在她眼前,连可儿这才大大吁了口气,却又不禁疑惑的望着手机。 “利用电话、手机或电脑,可以将声音影像传送到远方,这是现代很普遍的科技,跟妖术无关。”面对她激动夸张得反应,他真的很无言,却又忍俊不禁。 “电脑?科技?”他说了好多她听不懂的名词。 “以后有时间再慢慢解释,反正你看到什么都不需要太惊慌。”嘴上这么说,但她慌乱的模样却让他感觉很有趣,甚至有些期待不时看她多变的神情。 “你先上楼换件衣服。”她始终穿着浴袍,让他有些不自在,即使是方灵,也不曾穿着浴袍和他谈话。 “为什么要换?”连可儿不解,这件衣服穿起来挺舒服的,料子很柔软,感觉得出来,比她以前穿的衣料高级许多。 “这叫浴袍,只有洗完澡才穿,睡觉时要换睡袍,而白天则穿一般的衣服。” 陆懿左感觉他似在对小孩子说话,但因对象是她,他竟没有一丝不耐。 “喔。”连可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也好,身上衣服确实因劈柴弄脏了,还是去换件干净的好了。 上了楼,她想走回房间,却开错了两扇门才找到昨晚睡的那间房。 她打开大衣柜。哇!好多衣服。 只是翻了许久,她却挑不出一件衣服来穿,不得已只好随便拎了一件,下楼找相公帮忙。 “那个……我不会穿这里的衣服。”她对着坐在客厅看报纸的陆懿左说道。 陆懿左抬头看她,因她的问题,额头似乎爬上三条线。 “不会穿衣服?”他放下报纸,不禁怀疑她的智商。 “这浴袍跟我穿的衣服剪裁相似,我还会穿,可这些衣裙我就不清楚怎么穿才是。”她研究了许久,越看越美头绪,硬套上又怕会撑破这些高级的稠纱布料。 “还有,这衣料太高级了,我怕穿上做事会轻易被扯破。”她还是比较习惯穿浴袍。 “你要做什么事?”他顺着她的话问道。 “劈柴烧饭、种菜养鸡,就是下田耕种我也没问题。”连可儿拍拍胸脯道。 她食量虽大,却也有不输男人的力气干粗活,她甚至已想好再宽敞的院子里蓄养鸡鸭。 “那些事你全部不用做。”陆懿左站起身,上楼往她的房间走去,他虽然没有回头,但他知道她会自动跟上。 他从衣柜里为她挑了一套衣服。 “这是上衣,头从这边套上,手再探出两边的袖口。裙子则是拉开拉链,从双脚套上至腰际,再把拉链拉上便可。”他极具耐心说明着,真的把她小孩在教。 忽地想起什么,他转身看了看穿着浴袍的她。 “你……有穿内衣裤吗?”他问得有些尴尬。 “啊?什么裤?”她一时听不明白。 “咳!古代应该叫……肚兜、亵裤。”陆懿左不自在地清了下喉咙,配合她的思考模式改用古语道。 “呃,我找不着……”连可儿顿时羞红了脸颊。 虽然他是她相公,她还是不好意思开口问他那些贴身衣放在哪里。 “这个是内衣胸罩,这是内裤。”他从下层衣柜翻找出方灵的贴身衣物交给她。 “这……要怎么穿呀!手真的可以伸到背后扣到扣环吗?”连可儿见他示范说明,顿觉现代人穿衣难度好高啊。 把内衣往穿着浴袍的身上套上,她想先练习看看,只是手虽能伸到背后,却一直对不上两边的扣环。 在一旁看不下去的陆懿左,只好拉着她的手帮助她扣上及解开的练习,一双手被他握着,让她不禁紧张了起来。 “你的手受伤了?”摸到她粗糙的手指,陆懿左一怔,忙拉起她的双手检视。 只见她一双手长满了茧,手心及指尖有许多破皮细细的血痕,昨晚拉着她的手腕冲冷水,他只检视她的手腕,并没注意到她的手心。怎么会这么严重? 他紧张的神情,令她一愣。“呃,这没什么,只是劈柴被木片割到,起了一点水泡,明天就好了。” “你没事劈什么柴!”凝望着她离开的手心,他浓眉触目。 她的外貌跟年轻的方灵简直一模一样,但这双手却完全迥异,更不似一个才二十一岁女孩子该有的手,这双手的粗糙绝非劈柴一日所造成的,而是长期劳碌的铁证。 看着她小小的双手却布满做苦力的痕迹,他竟没来由地心生一股不舍与怜悯。 也许,她所假想的悲苦角色,并非全然虚构,生活真实的她应该过得不轻松。 “相公……”连可儿很不自在。她粗糙的手心一点儿都不漂亮,相公干么拉着她的双手直瞧? “换好衣服下楼,我帮你擦药。”放开她的手,陆懿左转身走出她的房间。 她受伤住院时,他对她的伤势并没有什么感触,但现在看到她这双手,他却心生一抹爱怜。 在他大男人的观念里,女人不该劳碌受苦,而她单纯的性格及娇柔的外形,更让他感觉该是被好好保护才是。 连可儿花了一些时间才穿妥一身衣物下楼,陆懿左将她拉坐在沙发上,为她双手的新伤擦药。 “药膏及棉花棒放在这里,一天擦两次,过几天伤好了再擦这瓶护手霜。”从方灵的保养品中,他挑出一瓶护手霜交给她,希望能改善她的双手的粗糙。 “这一丁点小伤真的没什么,以前天天劈柴早就习惯了。”连可儿意外他的大惊小怪,但他用棉花棒为她擦拭手心时,她感到心窝一暖,为了他的温柔感动莫名。 “以后不准再劈柴了。”陆懿左厉声命令,她不需为了无意义的事儿弄伤自己,尤其是身为他的女人该是被宠的。 “可是……我得下厨煮饭呀!”连可儿不懂他为何反对她劳动,在她的家乡,有工作才有饭吃,这是很正常的。 “之前我有请管家负责三餐,目前让她暂时休假,等你适应这里的生活,我再把她叫回来工作,至于这段时间我会请餐厅外送,你不用再下厨煮食。”他不愿见她为了熬一锅粥,不但累死自己,还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 “相公不希望吃我煮的饭吗?”连可儿失望地看着他,为丈夫煮饭是妻子该尽的基本责任,是不是她煮的不合格相公的胃口 “你喜欢煮饭?”如果烹饪是她的兴趣,他不会刻意反对。 “恩。”连可儿用力点头,比起在外头日晒雨淋的辛苦劳动,厨房的工作算轻松的了。 “好吧!我教你用厨房。”他带她进厨房,教她开瓦斯炉,使用微波炉、烤箱、电锅、电磁炉,从未下过厨的他,尚且知道这些厨具的使用方式,而连可儿却是惊讶连连,甚至以为他有法力让这些动起来。 “虽然便利,但要小心使用烟火,一旦开火就不能离开厨房,走出厨房必须谨慎的关掉瓦斯器开关。”他不忘对她再三叮嘱。 “我会的,可儿在厨房从未发生意外过。”她点点头要他放心。 “冰箱里的东西你都可以用,刀具放这边,调味料、酱料全在那层柜子上。” 一交代完厨房用具,他走进咖啡机,动手煮咖啡。 “相公,你生病了吗?”见他倒了一杯液体要饮用,连可儿担心问道。 “没有。”陆懿左端起黑咖啡,啜饮一口。 “那……为什么要喝药?”难道是用来补身子的? “喝药?”陆懿左不解,发觉她直盯着他手上的咖啡杯瞧。 “这是咖啡,不是中药。”他轻笑道。 “咖啡?是啥?好喝吗?”她不免好奇,它黑黑的,看起来真的很像药。 “你要喝看看吗?”他把被子交给她。 连可儿接了过来,先看着黑麻麻的液体,然后用于尝试地啜饮一口。 “呜,好苦!这跟苦药一样苦。”这玩意儿一点儿也不好喝,她皱着眉头。 他喝惯黑咖啡,看样子,她难以接受。“要不要试试拿铁?” “拿铁干什么?”为什么无缘无故要她“拿铁”,一时之间要她去哪里找铁拿呀? 明白她完全误解名词,陆懿左淡然一笑,拿了一口空杯倒了半杯咖啡,加入一勺糖后,再从冰箱拿出牛奶倒入些许。 “你再喝看看。”将调好的拿铁递给她。 连可儿仍先看看被子内的褐色液体,然后小口浅尝了下。 “恩,很好喝耶!”没有预期的苦味,反而有着甜味与香气,她不禁放胆大口喝着。 “这就是拿铁,还要再一杯吗?”她很快便喝完且一脸满足样,他不介意再帮她煮一杯。 “要,这个好喝。”连可儿笑着点头,把空杯递上前。 陆懿左再为她调好一杯拿铁给她,然后端着黑咖啡独自上楼,到书房开电脑视讯办公去。 而连可儿则待在厨房里,开始料理他们两人的午餐。 “相公,可以用膳了。”连可儿匆匆跑上楼,叫唤在书房的陆懿左。 坐在电脑前的陆懿左正在回复一封英文信,听到她的叫声没有回头,双手仍敲打着键盘。 “才十点半,是吃早餐还是午餐?”看着荧幕右下角的时间,他对已踏进书房的连可儿问道。 “早膳吃过啦!”她走进他旁边,对于他正在做的事感到好奇。 “你在做什么?你的手指好灵活哦。”她倾佩的见他的十指飞快地在键盘上弹跳着。“哇!好多豆芽菜!越生越多耶!是咒语吗?” 她的视线看向荧幕,密密麻麻一大片她没看过的符号,甚至一直不停地出现。 “这是英文,我在发mail。”对她无知的诸多问题,陆懿左极具耐心回答,如果换做别人,他一定懒得回应。 “英文?发霉?”连可儿眨眼处眉。相公常说出她听不懂的词来,而且他做的一些事,常令她崇拜不已。 陆懿左将打完的信件送出,这才抬头看她一眼,淡然一笑。 他非常乐意回答她的问题,可一旦需要复杂的解释,他便选择一笑置之,认为解释的再详细,她也只会越迷糊罢了。 “这个是电脑,可以打电话联络,可以看到远方的人的影像,更可以快速把信件送给远处的人们。”像现在,他只选择说明所见到的结果。 “好像很神奇耶!”连可儿似懂非懂地赞叹。虽然没有亲自感受这些神奇的科技,但光听就觉得很厉害。 谈话之际,荧幕右下方出现来信通知,陆懿左于是开启信件,专注审视公司干部寄来修改后的合约内容。 “啊!我认得这几个字!”连可儿也跟着他把视线望向一大页的中文字上,一看到她认得的字,显得兴奋莫名。 “这字是连,这里是可,还有这里的儿。”她伸手指着荧幕上密密麻麻数百字里的几个字。“这里头有连可儿的名字耶!” 她有种寻到宝似的成就感,转头开心地朝陆懿左咧嘴笑。 他非但没因她干扰他检查合约之事而不高兴,反而在看见她贴近的天真笑颜时,竟心悸了下。 “啊!相公,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她唤了一天一夜的相公,竟连个姓氏都不知晓。 陆懿左直接把自己的名字打在荧幕上。 “这……”连可儿看不明白。 以为她视力不好,他把那三个字放大一倍。 “这是左右的左吧?”她伸手指了指第三个字,但另两个字不认得。 “陆懿左。”陆懿左主动念了一次,内心有些疑惑。念不出“懿”字还说得过去,怎会连“陆”字也念不出来? “陆——懿——左。”连可儿慎重地逐字复诵着。 “相公,可以教我写你的名字吗?”她一脸跃跃欲试地瞅着他。 “呃?”陆懿左先是一愣,怀疑地问道:“你不识字?”怎么可能? 连可儿摇了摇头。“只有有钱人家的小姐才可能读书识字,我连三餐都快吃不饱了,那可能习字。要不是村长的孙子教我写自己的名字,才认了几个简单的字。否则可儿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得。”她一脸遗憾,其实她对读书写字有很大的兴趣,只是环境不许可。 陆懿左听了很意外,她怎么会被假想人格代得这么彻底! 可看她的眼神,完全感觉不出一丝虚伪,她真的把自己当成明末清初乡野间的村姑了。 “可以教我写你的名字吗?”连可儿再次询问,很想能写出他的姓名。 陌生的两人只是假夫妻关系,他大可以不理会她,但望着她那希冀、充满信任的眼神,他就无法开口拒绝她的要求,甚至想给她更多。 从桌子拿起一张白纸,他用原子笔在纸上写下三个字,接着慢慢地一笔一划写给她看。 写完后,他将笔交给连可儿,她神情兴奋地握着笔想如法炮制。 “呃,写不出来?”她困惑地转头看他。 “你握笔的姿势不对。”她把原子笔当成毛笔在拿。“那是毛笔的握姿,原子笔要这样拿。”陆懿左握住她的右手,亲自为她调整拿笔的姿势。“先从左边耳朵旁部首下笔,在写上面的土、八、土……” 他紧握她的手,耐心地一笔一划教她写他的姓氏。 两人近距离靠着,他大掌包覆她粉拳,灼热的呼吸抚过她耳际,她霎时耳根发烫,双颊嫣红。 “你自己写一次看看。”陆懿左放开她的手,轻声道。 脸蛋酡红的她抬眸看他,眼神氤氲,轻启着小嘴似乎想说什么。 她这模样令他无预警地砰然心动,一瞬间,有股想吻上她可口嫩唇的冲动。 意外的情感欲望震撼了陆懿左,吓得他忙站起身。 “不是要吃午餐了,先吃完饭,下午再教你写字。”他急着想化解这突然而生的暧昧氛围。 “喔!”连可儿不明白他的心思,乖乖听话的跟着他走出书房。 不过回想前一刻,和他四目相对的刹那,仿佛又什么花火在心里迸了开来,让她心跳加剧,身体炙热。这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第四章 陆懿左看见餐桌上的菜肴非常意外。 六菜一汤,有鱼有肉有青菜,她的厨艺比他以为的还好数倍。 “呃,我是不是一次把菜煮光了你不高兴?”见他一脸怔愣的表情,她以为一次煮得太多让他感觉太过奢侈,惹他不悦。 只是看到一整个冰箱的丰富食材,她就忍不住手痒,大显身手。 “我只是没想到你的厨艺还不错。”他老实回答,虽尚未试吃味道,但色香俱全,看起来挺可口的。 “每次村里有人嫁娶宴席,我都跟着村里最有名的厨子四处帮忙,所以多少学了些厨艺。”只是她多半望着满桌菜肴垂涎三尺,却无法入席亲自享用美食。“这儿的调味料好多种,我都先试过味道才不会搞混。” 虽然瓶瓶罐罐上有文字标示,但她一个字也看不懂。 “不过用电锅炒饭好容易,瓦斯炉也挺神奇便利的。”她便打开电锅为他盛白饭,便开心说着。 虽然对现代科技电器很生疏,但在他解说用法后,她自行摸索不久已能上手,且不用大费周章劈柴生火,下厨对她而言更加愉快轻松。 “相公,你尝尝这糖醋鱼好不好吃?”把碗筷摆放他面前,连可儿还主动为他夹了一大块鱼肉,并剔掉了鱼刺放进他碗里。 她如此体贴的举动在他心湖掀起一阵涟漪,深深看了她一眼,才动筷夹起铺在白饭上的鱼肉品尝起来。 “嗯,很好吃。”他轻点头赞许。 “真的吗?那多吃点。”得到他的称赞,连可儿高兴得忙再为他夹鱼肉,几乎把半条鱼都堆到了他的碗里。 她的盛情让陆懿左一时怔然。眼前这看似夫妻甜蜜相处的场景,却是一起的他所不敢奢想的。 他自认有些大男子主义,认为娶妻是娶来疼的,但对妻子的要求不多,只希望她能尊重他,两人和睦相处,共组一个家庭。他原本以为方灵是适合他的终身伴侣,岂料,婚后她的表现和他期盼的不但差异颇大,即使他有心经营这段婚姻,但她一再的故意挑衅,逼得他不得不放弃,可为了双方的企业,只能让两人持续冷战。 没想到他曾幻想的场景,竟在和这个陌生女人的身上发生了。 她不仅亲自下厨为他烹煮料理,为他盛饭、布菜,更细心地剔去鱼刺,满心期待着他对她手艺的评分,事事在意他的感受。 她温柔的笑靥令他产生一种错觉,真希望他娶进门的是这般温雅贤淑的妻子。 连可儿看着他吃食,不禁咽了口口水。 虽然她很想动手吃自己的手艺,但想起先前两餐太过狼吞虎咽,觉得这次该等相公用完膳她才动筷,于是强忍住口腹之欲。 “你不吃吗?”见他直盯着他看,让陆懿左感到奇怪,不明白她为何不动碗。 “呃,没关系,等相公先吃饱我再吃。”她想表现出为人妻的贤德,却又忍不住轻吞了口口水。 这细微的小动作,陆懿左仍感受到,不禁莞尔一笑。 他伸出手夹了一块糖醋鱼放进她碗里,再为她夹了一块东坡肉。 “我说过想吃就吃不用客气,在这里夫妻平权,你不用卑微地服侍我。”她单纯直觉的行为反应,总让他感觉好可爱。 因为她的柔和含蓄,让他不自觉的相对对她表现出体贴与爱怜。 “谢谢相公。”没料到相公会为她布菜,连可儿受宠若惊,心里更是涌起一股暖意。 她笑着动筷吃食,口里尝到美味的料理,心里更充满幸福的滋味。 这一餐对陆懿左而言也许只是寻常菜色,但他却尝到一种陌生却难得的无形温情。 凭他的经济能力,绝对可以雇请专属厨师,并不要求非要一个能洗手做羹汤的妻子。然而即使事业有成的他,仍像多数男人一样,想要一个贤淑温顺的妻子。 妻子可以在他工作疲累之余,对他释放笑容,轻声细语,可以让他感受到回家的轻松释然,而不是面对一次又一次的争闹不休,徒增他的压力。 他在心里明确地将她与方灵做起比较,连可儿纯净的眼眸让他有初见方灵时的好感,而真正开始相处后,仅管时间短暂,但她的表现令他愈加欣赏。 他不禁想像着如果她是他的妻子,也许他能拥有曾想望的家庭美景。 陆懿左因一顿饭产生诸多想法,而连可儿却只是单纯地在意着桌上的每一道菜。 这一餐可是她吃过最丰盛的料理,她不禁神情无比满足地大快朵颐。 陆懿左一边思索着一边从容进食,因她丰富的表情,她亲手所烹调的食物似乎更加美味,他竟花了比平常多一倍的时间用餐,因为用心细细品尝。 用完餐,连可儿收拾碗盘清洗,然后再度去书房找陆懿左教她写字,不久,他接到电话忙碌了起来。 看他似乎很忙,于是她不再打扰,下楼开始准备晚餐。 晚餐她煮得更丰盛,吃得更尽兴,光是餐餐饱足,就让她觉得待在这世界实在太幸福、太美好了。 半夜一点,忙完工作的陆懿左走出书房,经过连可儿的卧房时,他不禁朝门口多看了两眼,心想早早就寝的她应该睡得很沉。 想起她今天一连串的有趣行为,不觉嘴角泛起笑意。 沐浴后的他躺上床准备入睡,却又不自觉想着连可儿的种种言行,甚至将她和方灵重叠在一起思考着。 尽管跟妻子感情不睦,但他却在她过世后,经常回想起两人半年婚姻的相处情景,他忍不住心生愧疚与懊悔。 妻子纵有许多不是,但无视于她的吵闹,只把心思放在事业而将她弃置家里的他,也得为此负上责任。 如果他肯耐着性子,理性地和她讲通,或许两人不会在最不愉快的情景下,从此阴阳两隔,造成无法挽回的遗憾。 也许是弥补心态,他对跟妻子长得一模一样的连可儿自然而然的产生关心、在意,甚至无限包容她的怪异言行。 突然听到门外走道上传来一些声响,他以为连可儿又半夜找不到浴室上厕所,于是下床开门探个究竟。 “你在做什么?”一开门,却看见她蹲在地上擦擦抹抹,脚边还放了一个水桶。 “相公,吵醒你了吗?”连可儿抬头看他,有点不好意思。 “为什么不睡觉?”三更半夜蹲在地上擦地板,难道……她在梦游? “因为睡不着……”她在床上翻来翻去好久,却毫无睡意,最后决定爬起来找事情做。 “睡不着?”难不成她有睡眠障碍? “我从来不曾辗转难眠,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她其实也很困扰,昨晚明明一躺上这里的柔软大床很快就睡着,今夜却没有睡意。 “是不是喝咖啡的关系?”想起早上泡了两杯拿铁给她,没喝过咖啡的她,也许会因此睡不着。 “不碍事,相公先去就寝,我下楼抹抹地、擦擦桌椅。”怕吵了他睡眠,又不希望他担心,她站起身,提着水桶便要下楼。 “就算睡不着也不用擦地板打发时间。”他舍不得她太幸苦。 “整理家务本来就是我要做的事呀!”她并不介意在半夜打扫。 “你不需要做打扫的工作,这里有管家会打扫。”即使现在管家暂时休假,清洁公司的人仍会定期来扫除房子内外。 纵使她想打发时间,他也不希望她做多余的劳碌。 “那……我要做啥?”不让她打扫……总不能半夜去庭院挖土吧! 而毫无睡意的她也不想再在床上翻滚,只会觉得更累人。 “你要不要看电视?”陆懿左不禁提议。 “看电视?”她有些困惑,虽然他告诉过她电视这个电器,但还没有真正接触过。 于是,陆懿左陪她到楼下客厅看电视。 他按下开关,因为不知她会对什么节目感兴趣,不时切换着频道。 “哇~好神奇!”看见液晶电视荧屏上出现的人物事,她瞪大眼,啧啧称奇。 若不是陆懿左先前已为她介绍过电视这种玩意儿,她肯定会以为里面的人是被吸进去的。 虽然她仍无法理解里面的活灵活现的影像并非真实人物躲在里头,但她相信相公绝不会欺骗她。 “啊!这是蹴踘吗?现在的人也玩这个?”眼前的画面令她眼睛为之一亮,整个人贴到大荧幕前。“看起来有点不一样,而且这些人长得好怪呀!鼻子好尖呀!”她边看边伸手指着荧幕。 “这是足球赛,全世界都很热门的运动。中国的蹴踘也算是最早足球运动的起源。”发觉她似乎对这比赛节目感兴趣,陆懿左于是不再更换频道,跟着她一起坐在沙发看起世足赛。 “啊,捡到球了!要进了……啊——没进……”虽看懂规则,但连可儿却跟着比赛紧张起来,情绪很是激动。 陆懿左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在半夜陪着她看足球赛,他其实可以回房睡觉,但因为对象是她,他一点都不介意陪着失眠的她一起熬夜看球赛。 尤其她看得激动不已,又叫又跳,让他觉得看她比看足球赛还有趣。 上半场比赛结束,中间休息的广告时间,她才缓和了激动亢奋的情绪,坐靠在沙发上。 当下半场开始,陆懿左却没听到坐在旁边的她的叫声,转头一看,这才发觉她竟然睡着了。 她因为第一次失眠而苦恼,却在看了半场球赛,情绪亢奋激动过后,轻易的睡着了。 她那有如小孩子的单纯习性,让他感觉很可爱,对她的好感一点一滴很快的在心里堆积了起来。 关掉电视,他看着靠在沙发熟睡的她,那恬静的睡颜,令他内心有种安详感受,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粉颊。 “可儿……”他轻唤她,想着是否该抱她回房。 见她似乎睡得很沉,毫无反应,于是他试着轻轻地将她从沙发上抱起。 她的身体很轻盈、很柔软,他轻松的迈步将她抱上楼,却故意走得缓慢,希望能多抱她一会。 走进她的卧房,将她轻放在柔软的床铺上,她仍没有醒来的迹象。 他微笑的为她盖妥棉被,转身正准备离开,却听到床上床上传来一声轻喃。 “相公……”连可儿在梦中轻唤着,小巧的樱唇扬起淡淡的笑靥,仿佛作了好梦般。 她单纯幸福的笑容令他看了心中一阵悸动,伸手爱怜地轻抚她的粉颊。 “嗯……”感觉脸颊被舒服的磨蹭着,她勾起唇瓣,轻吟一声。 她的呢喃令他胸口一热,情不自禁倾身覆上她的嫩唇。 只是才一触碰她柔软的唇瓣,他却惊吓得慌忙离开她的诱惑。 他怔愣地看着依然熟睡的她,他们两人相处的时间非常短暂,他甚至还不清楚她的真实身份,竟轻易的对她产生了欲念欲望? 她与方灵外貌一模一样,却没有方灵给人难以亲近的距离感,也没有方灵带刺的强烈性格,反而她身上有着柔和的气息,随时漾着自然轻松的笑容,让他不自觉想亲近她,碰触她。 他到底该制止对她迅速而生的情感,抑或是顺其自然地任它发展? “相公!相公!”早上十点半,连可儿匆匆奔下楼找相公。 “什么事?仓仓皇皇的。”坐在客厅用笔电的陆懿左,抬头看向楼梯方向。 想起昨夜对她产生的不明悸动,甚至偷吻了她,现在见到她,更觉得她多了份可爱及吸引力。 “我什么时候睡着的?比赛结果怎么样?哪一边赢呀?”连可儿问得心急,她怎么会看球赛看到一半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她赶忙向他追问结果。 “我不知道,我也没看。”她的急躁令他莞尔,她只不过看了半场球赛,但她的反应已然像个足球迷。 “嘎?你也不知道?!”连可儿很失望,不知道结果,也许今晚她会再度失眠。 “不过,我可以上网帮你查赛事结果。”见她失落的表情,他马上想为她找答案,想扫去她脸上的阴霾。 他点选运动新闻网页,告知她一个比数。 “你支持哪一边?”他不禁好奇对两个国家全然陌生的她会选择哪一边。 “嗯……一大粒。”她想了两秒,回道。 “为什么?” “因为“一大粒”很好记,另一个什么“龟”的,我就记不得了。”他仅是基于简单理由,轻易的选边站。“相公,一大粒为啥叫一大粒?因为他们很大一粒吗?”她问着不着边际的怪问题。 “那是翻译后的音相似,跟一大粒没有关连。”陆懿左竟然认真回答她的白目问题。 他从网页点出地图对她说明。“这是意大利的国土形状,像只长靴,并非圆圆的一大粒。” 虽然是无关紧要的事,但以为她的好奇,他竟对她讲解起历史地理来。 “嗯,还是不太明了,不过这些我从未听过,感觉很有趣。相公,你有空再多告诉我一些其他国家的事,还有这里的事。”连可儿对这个新世界的所有事都感到很新奇、很有趣。 “我得先去准备早膳了。”这才想起她为人妻的责任。 “应该是午膳吧!”陆懿左改用她的词汇纠正道。 “呃,现在什么时辰?”她忙看向客厅窗外,院子里明亮的艳阳,感觉日头已经高升。 “快十一点了。”陆懿左微微一笑,原以为她会睡到下午。 “啊!快过巳时了!”连可儿闻言一惊,她从未曾睡过日上三竿。昨天相公已告知她这儿的时间算法,一个时辰是这里的两个小时。 “对……对不起,我没想过会睡那么晚。”她忙站起身,朝他万分歉疚的行个礼。 她比相公晚起已经很不应该了,竟然还误了做早膳的时间,这可是很大的罪行,如果婆婆在这里,她就算挨家法也不能有怨言。 “可儿,在这里不用那么拘谨,做饭也不是你的工作,我早餐经常喝杯咖啡就可以,真的想吃东西,出去买也无所谓。”她一副紧张焦虑,宛如铸下大错的模样,令他难以理解。 显然她天真无伪的性格中,被一些古老的教条所束缚,虽然是假象人格的思维模式,但他仍希望她过得自在些。 “没做早餐没人会怪你,想睡到下午也不会有人吵醒你。”他笑着安慰她,要她无拘无束的在这里生活。 “相公,你……你真是佛心来着。”连可儿因他简单几句话,差点要感激涕零。 他非但没有一丝责备她的意思,还试图想安慰她,令她既感动又欣慰。 “可儿能当你的妻子,一定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她今生今世跟定他了,定会把他当成她的的天去伺候、尊敬。 “你要去准备午餐?还是想休息,我再叫外送?”再跟她演下去,他怕自己也跟着人格大转变,赶紧带开话题。 “我去准备午膳。”连可儿朝他微微一笑,即使他不要求她煮饭,她仍很喜欢烹饪,更喜欢看他吃她煮的料理时的表情。 望着她转往厨房的背影,陆懿左突然决定顺从自己的心,如果他们真的彼此相爱,这次他绝对会好好把握住她。 陆懿左休假三天陪着连可儿,除了跟她一起用餐、偶尔听她聊聊天外,大多时间他会待在书房或客厅使用电脑办公,而连可儿见他忙碌时,便坐在一旁,安静地练写字。 只是不习惯拿笔的她,总觉得原子笔使用起来比毛笔还难掌握,但她仍很努力在学习。 原本不放心让对现代生活丧失常识的她一个人在家,但经过这三天的相处,他感觉她已逐渐适应,并没什么大问题,而母亲这几日有些社交活动不便抽身过来,于是他决定让她独自待在家里。 “我要去上班,晚上才回来,你一个人没问题吧?”早上出门前,陆懿左再次询问,仍不免有些担心她一个人待在家里会惶恐。 “没问题,相公你安心去上班,真有事,我知道怎么打电话给你了。”连可儿朝他笑着,相公已教会她如何使用电话手机了。 “嗯,那我出门了,有时间我会打电话回来。”他对着站在门口送行的她说道,转身走往院子外围的大门方向,司机早已经等在那里。 司机弯身为他开启后车门,坐进车里前,他不禁又朝屋子的门口望了下,见着远处的连可儿朝他挥挥手。 他唇角不觉轻扬,心情愉快地上了车。 虽然留她一人独处,倒也不需要担心安全问题,这社区不仅有保全,还有层层的大门守卫,只有住户及授权的相关人员才有通行证可进出,甚至只要待在社区内,完全不需担心私生活会被狗仔队偷窥跟拍,所以他很放心的去上班。 中午,开完主管会议的陆懿左,在前往公司餐厅用餐前,想起在家的连可儿。 这几日都是跟她一起用餐,他不禁掏出手机,拨打电话回家想问她吃饭了没。 第一通电话响了无数声,却是无人接听。 他不禁纳闷,现在才下午一点钟,而她并没有午睡的习惯。 于是再拨打一次电话,响了十多声仍是无人接听,突然间他有些担忧起来。 也许不该轻易留她一个人独处。他开始后悔没找个人陪她,突然很想要赶回家看看。 他又再拨打一次电话,心想,如果仍联络不到她,他便要无视下午的会议,先奔回家再说。 这次电话响了七八声后,总算被接了起来。 “喂喂!是相公吗?”连可儿喘着大气,奔进客厅,急忙接起电话。 “可儿。”听到她的声音,陆懿左蓦地地松了口气。“你在做什么?刚才怎么都没接电话?”害他差点要为了私事而丢下公事。 “呃,你打了很久吗?我在院子里,一时没听到。”她仍是气喘吁吁。 “你在忙什么?”想像她仓皇奔进客厅接电话的模样,他不禁兴味一笑。 “你会回来用晚膳吧?”她没直接回答,眼下只关心这件事。 “会,大概七点到家。”他承诺。以前的他从不急着回家,更不曾在上班时间打电话回家关心询问,因为是她,他反而在意起这些事。 “喔,好。”连可儿点点头。看来,她得赶紧再去院子里寻宝。 “晚上见,拜。”虽仅是简短的谈话,但挂掉电话的陆懿左,心情却是轻松愉快。 晚上陆懿左回到家,餐桌上的料理似乎很不一样。 “这个是?”他先指了一盘石莲花瓣。 “这是石莲花,加蜂蜜食用很可口。还有,野姜花煎蛋、炒百合花、木芙蓉煮的汤。”连可儿介绍了几道花的料理。“冰箱没菜了,幸好院子里有不少花可食用。” 这是她下午一直待在院子忙碌的原因。 “冰箱没菜?”陆懿左一愣,意外她竟会去花园取材! “幸好还有一点猪肉跟牛肉,这道是菊花肉片。”虽然跟前几天的鱼肉大餐相比,今晚似乎清淡了点,但至少桌上还有盘肉可吃。“相公,对不起,我之前太浪费了,才没几餐就把冰箱清空了。” 她边为他盛一大碗白饭,边不免自责前几天看到那么多丰盛食材,让她忘了节制,才几天便把所有食材消耗光了。 “你早上应该先跟我说一声。”他可以交代助理去超市代为采买,就不会让她为了一顿晚餐而苦恼了。 “你没有生气?”之前那几餐奢豪的餐食,其实大半食物都进了她的胃,她怕相公因娶了个大胃王的妻子而心生芥蒂,甚至讨厌她。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坐下一起吃饭,我还没吃过这些花料理,看起来很可口的样子。”陆懿左笑着安慰她不必担心。 虽然不知道外面院子是否被她给挖掘破坏了造景,但就算她无心毁了庭院,他其实也不会有一丝责备。 “我明天会派人买食材送来,以后缺什么就告诉我一声。”他不会去检查冰箱,更不知道已经没有存粮了,让她为了一顿晚餐而苦恼,他其实很是不舍。 口里吃着她特制的花料理,虽然比不上米其林三星主厨的手艺,但他吃进去的,是满满的真心及全然的对待。 第五章 “欸,这要给我?”晚餐后,陆懿左从公事包拿出一套文房四宝递给她。“我想,你用毛笔练字应该会比较顺手。” 他见她拿着原子笔的姿势始终很别扭,下午便交代了秘书,帮他买一套文房四宝回来。 “哇~这看起来很高级耶!”连可儿拿起毛笔、砚台、墨条、宣纸,小心翼翼地一一审视着,即使没读过书,她也感觉得出这套文房四宝肯定很贵。“真的要给我吗?” 她如获至宝般笑得很开心。她曾经要求村长孙子教她写字,却没用过真正的笔墨,只能拿着树枝在沙地上练习。 “要不要试试?”她竟然因为收到一套简单的礼物便乐到不行,让他很想再多买几套送她。 “好,可是我没用过耶!”她一双水眸晶灿灿的,很想快快尝试看看。 “新笔要先放温水中泡着,让笔毫放开。”陆懿左教她如何使用文房四宝,甚至动手为她磨墨。 “这墨闻起来好香。”连可儿兴奋地拾起毛笔,轻轻沾上墨液。“相公,我这手势对吗?” 没真正拿过毛笔的她,不禁有些疑虑。 “很正确。”她拿毛笔比拿原子笔自然多了。 “那我要写喽!”她深吸了口气,在摊开的宣纸上,小心翼翼地落下第一笔。 “你已经会写我的名字了!”见她很快地便在纸上写下三个大字,他不禁非常讶异。 正常人马上会写生字没什么好稀奇,但丧失记忆文盲的她,仅在那天下午的短暂练习,竟然已能清楚记得他的名字,令他不能不惊奇。 “可是,写得好丑喔!”连可儿不禁蹙起细眉,虽然感觉毛笔比原子笔拿得顺手,但写出来的字仍是弯弯扭扭,大小不一。“这个丢掉,我再重写。” 她非常不满意处女作,抽起纸张便想揉掉,却被陆懿左抢了去。 “练习的东西应该留着,以后可以知道自己进步多少,何况,这字写得并不丑。”他柔声鼓励道。以她第一次握笔试写,已算很不错了。 “相公,你真是佛心来着。”虽然才相处几日,但她早已感觉得出相公真的对她很好。 他的高尚品德,对她的温柔态度,让她更加喜欢他,被他深深吸引。 “佛心?”她第二次褒扬他的善心,令他不禁摇了摇头。 他在商场上向来冷血果断只重利益权势,之前更为了利益娶了个没有感情基础的妻子。 可回想他和连可儿相处这几日,他的诸多言行确实跟过往大不同,仿佛他也人格分裂,成了双面人。 但他似乎更喜欢现在的自己,喜欢身边有连可儿的自己。 连可儿自从有了自己的文房四宝后,练字练得更勤快,每天晚餐过后总要求陆懿左教她新的生字。 夜晚,当他待在书房处理公务时,她便埋首在茶几上,专注不懈的练习。 偶尔,他会分心望向她,就见她一头长发如黑瀑般自然披泻而下,一边的发勾在耳际,露出半张皎洁的侧颜,嘴角不时会扬起笑意。 那恬静美丽的模样令他动容,她认真愉快的神情,总教他看了也不禁勾唇而笑。 连可儿终于放下了毛笔,对着写满一页生字的宣纸轻轻吹拂着,然后一一检视着自己的字,粉唇微微一扬。 虽然所写的字仍大小不一,称不上好看,但她确实感觉到自己运笔进步,内心有种成就感。 “进步很多。”陆懿左放下自己的工作,站起身走近她由衷评论。 “是吗?”连可儿抬眸一看,这才发现他已站立在她身旁。虽然自认为进步不少,但面对他的赞美仍让她不好意思。 “你是很用功的好学生。”陆懿左在她旁边坐了下来,伸手自然地揉了揉她的头。 刚开始他希望她尽快恢复常人的记忆,想探问出她的真实身份,但现在他已愈来愈不在意那些事了,甚至私心希望她一直保持这份单纯纯净的人格。 他自然的亲昵举动,教连可儿情不自禁地张眸和他相望,看着看着,她不觉双颊染上淡薄红晕,莫名地羞赧起来。 望着她羞怯的娇颜,他内心再度升起一股欲望,微倾身缓缓贴近她。 突地,他的手机响起,破坏了暧昧的氛围。 陆懿左懊恼的站起身,怪这通来电来得不是时候。 “喂!”掏出手机接听,他的语气明显不悦。“……什么?我知道了,我今晚赶过去。” 很快结束通话,他看了看腕表,九点钟,还有飞机可搭乘。 他拨打电话给秘书,“孙秘书,立刻帮我订张机票到香港,不用联络司机送机,我直接开车去机场就可以。”匆匆交代完收线,他转头看向仍坐在沙发上的连可儿。 “可儿,香港的分公司临时出状况,我必须赶过去处理,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吗?”临时要出差,放她一个人在家过夜,他实在不放心。 “很远吗?要坐飞机吗?相公什么时候回来?”突然听他要远行,她不禁担心他会不会一去三五载。 他曾告诉过她香港的地理位置,也提过飞机这种极为奇特的交通工具,只是她不曾搭乘过,无法实际去想象速度与距离感。 “很近,不用两小时就到了,我最快明天晚上回来,如果事情复杂,也许会多待个一两天。” “喔!那没关系,你安心去办事,可儿会把家顾好的。”听到他只是出去一两日,她便放心了。 “有事情打电话给我,除了在飞机上,你随时可以联络到我,如果一时找不到人,可以先打给我爸妈。”陆懿左出门前交代。 虽然白天她一个人生活了好几日并没有发生任何问题,如今却是第一次留她一个人在家过夜,他还是不禁再三叮咛。 “相公,我是大人了,又不是孩子。”连可儿笑笑地送他到门边。有时她真觉得他将她当成不懂事的孩子在看待,怕她随时发生意外。 “你确实比孩子还让我不放心。”他低头在她额际轻吻了下,便转身匆忙出门。 方才那一刹那,他差点想直接吻上她的唇瓣,却怕会一发不可收拾,只得暂压下满腔的欲望,先办妥公事要紧。 他无预警的小举动,却教连可儿瞬间赧红了一张脸。 抚着额际,她望着已阖上的门板,感觉心跳失速。 想起前一刻在书房里,两人四目对望,她感觉得到,他似乎想亲吻她…… 她这才惊觉,虽然她口口声声唤他相公,但两人其实尚未有什么夫妻间的真正亲密关系。 同住在一屋檐下十多日了,但她仍未履行妻子的义务,两人迟迟未圆房…… 是不是等他远行回来,她该大胆地暗示一下呀? 早上客厅的电话响起,以为是陆懿左打电话回来,连可儿赶紧放下手中工作,接起电话。 “喂,相公吗?”她精神奕奕嗔道。 “灵,是灵吗?”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 “呃,是,我是方灵。”原想否认的她,想起陆懿左曾交代过她在现代的名字叫方灵,除了在家他叫唤她真实姓名,以后对外她必须用另一个名字。 “灵,你身体康复了吗?”电话里的男人充满关心问道。 “嗯,不碍事了。”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她仍认真回答。 “灵,你可以出来吗?陆懿左人不在台湾,这是我们的好机会。”男人得知陆懿左临时出差前往香港,这才敢直接打电话给她。 “啊!相公说过我不能一个人出门的。”对于相公的话。她宛如奉为圣旨般遵守,不敢违逆。 “灵,听说你因车祸脑部受伤?”听她说话语调不似他所熟悉的女人,男人不禁焦虑询问。 “相公好像有说过,可我觉得自己脑袋没问题。”连可儿略弯着头回复。 “灵,听到你受伤我真的很自责,可是这几日我完全无法跟你取得联系,你的手机被停话,寄mail也完全没回信,我虽想直接打电话来这里,却又怕被他人接听,只会造成更大的麻烦。”他已无法可想,所以在打探出陆懿左出差不在家时,他赶紧打电话想联系她。 两个礼拜前,她出车祸那天,其实两人已约定私奔,他在机场苦苦等候,却始终盼不到佳人来到,等了一天一夜,灵又没主动和他联系,他原以为她后悔了,不禁心碎伤痛不已。 却在两三日后,从报章上得知她那日意外发生车祸,虽然无严重外伤,却因惊吓过度而精神受挫。 他听闻向来工作至上的陆懿左休假三天在家陪伴受伤的妻子,更为了让方灵有安静的静养空间,谢绝任何媒体采访。 方父还申明她至少需静养一个月才可能再度面对人群,出现在社交场合上。 他虽然对她的身体状况担忧不已,却是完全无法和她联系,如果强硬闯进她居住的地方,也许能见到她的面,但也将断送两人想远走高飞的一丝机会。 “灵,我很想你,我想见你。”他无法轻易闯进保全森严的社区而不引人注目,唯一的可能性,只有方灵避人耳目独自出门。 “呃,你……是谁?”感觉对方似乎跟方灵很熟识,但她并不是方灵。 “灵,你忘记我了?”男人一听,大受打击。 “我……不知道。”她认不认得他很重要吗? “灵,我们相爱那么久,我不相信你会真的忘记我,只要见了面,你一定会想起我,找个安全的地点,我想见你。”男人激动的要求。 “我……真的不方便出门,要不,等相公回来,我再问问他。”面对情绪激昂的陌生男人,温驯的连可儿一时不知如何拒绝。 “不行!你千万不能告诉陆懿左我打电话给你。”男人一听,厉声警告。没想到她真的丧失记忆到这么严重的程度。 “可是……” “灵,答应我,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说出我今天打电话给你的事,否则不仅会激怒陆懿左,还会断送我们的未来。”他再一次严厉告诫。 “呃,好。”连可儿原想告诉相公这通陌生人的来电,但对方却说一旦让陆懿左知情会勃然大怒,虽然不明白这其中关联,可她不愿意相公发怒,于是决定不提此事。 “灵,知道你无恙我就放心了,我会再找机会跟你见面,你暂时忘了我没关系,先别想太多,放松心情好好静养身子。”虽然内心因爱人遗忘他而感到痛苦,但男人仍只能选择耐着性子等待转机。他已经花了好几年等待她,不差这短短的一两个月。 放下电话,连可儿对这通莫名来电仍是满腹疑问,但既然对方要她忘了,她便选择遗忘这件事。 陆懿左在隔天晚上九点回到家。 原本应该多留一日,他急着把事情处理完,希望早一刻回家见她。 只是两日未见,他却一直挂念着她,担心她一个人在家是否安全,一个人睡觉会不会害怕,虽然两人并没睡同一间房,但留她一个人顾家过夜,竟让他产生许多莫名的担忧。 是因为把她当成没什么行为能力的孩子在担忧,抑或是将她视为内心在意的女人牵挂? “可儿,这两日没什么事吧?”一踏进家门看见她,他心情便整个放松。 “没事。”连可儿笑容满面的欢迎他回家。 他出差两日尽管忙碌,仍抽空每天打电话回家,简短问候,让她没感觉到他的远行,听到他的声音,仿佛他就在身边似的。 虽然她一度想提及那通怪电话,但想了想,怕真惹他不高兴,于是完全抛到脑后。 她帮他把公事包提进客厅先放置沙发上,转而为他倒杯开水。 陆懿左在沙发落坐,脱下西装外套,拿下领带,伸手接过她递上的水杯。 “相公,出差辛苦了,我先帮你捏捏背,待会儿再为你弄宵夜好吗?”连可儿站在他身旁,一双手搭上他的肩膀,为他捏肩捶背。 陆懿左也不反对,侧过身,让她为他按摩肩颈。 和方灵结婚半年,他对婚姻家庭完全没有任何实质感触,这是第一次他感觉家里有个妻子在等待他归来、会体贴地问候关怀他,令他深刻感受家的温馨。 纵然她只是取代方灵的身份,两人也尚无夫妻之实,但她确实吸引了他,他早已欣赏喜欢上她温柔纯真的性格。 “相公,这样力道可以吗?我只帮王大婶按摩过,对你而言不知道舒不舒坦?”连可儿柔声问着。 “可儿……”陆懿左握住搭在他肩头的小手,她的力道适中令他很舒服,但被她温柔抚触,却令他胸口升起一股熊熊的欲望。 “相公要吃宵夜吗?我这就去弄。”她放开置在他双肩的手,想去厨房为他准备吃的。 “不用,我不饿。”陆懿左拉住她的手臂,让她坐在他身旁。“在这里生活还习惯吗?”他似乎还没问过她对新生活环境的感想。 “很习惯,这里很多东西都很新奇有趣。”她微笑道。比起古代的清苦生活,在这里的一切,感觉像置身天庭般快活。 “不能外出,会不会很无聊?”为i顾虑方、陆双方企业的利益,不得不把她关在家里近三个星期,这期间她不曾向他要求出门,对此他是觉得亏欠她。 “不会,我喜欢这里,喜欢待在这个家等你回来,喜欢为你煮饭、为你洗衣、为你持家。”连可儿急着表白自己的想法,脸颊不禁染上一抹羞怯。 闻言,他有些怔愕地望着她。 “……可儿,你喜欢我吗?”尽管她口口声声唤他相公,但其实他仍不确定她对他的真正情感。 “喜欢呀!当然喜欢!”她大声地宣告,下一瞬间才发觉说得太过直接,忘了姑娘家该有的含蓄矜持,她红着一张脸垂低下头。 她大方说出喜欢他,却又立刻害羞的低头模样,令他不禁莞尔,内心更因她的告白而情绪澎湃。 他顺从自己的心意伸手抬起她的下颚,凝望她羞红的脸蛋,情不自禁倾身覆上她的唇瓣,汲取他觊觎已久的柔软及馨香。 她先是瞠眸一怔,然后闭上眼,感受着他的气味。 只是碰触已无法满足他,他托着她的颈项,轻轻吮吻她的嫩唇,撬开她的贝齿,探入她的檀口,勾卷她的粉舌,与他缠绵。 “嗯……”连可儿因他的深吻而娇吟,因未曾有过的经历而心头颤抖。 她口中的甜美比他所想的更具诱惑力,让他的吻愈加炙热、狂热,令她昏离的不得不伸手捉紧他的衣襟,终于他不舍的撤退。 “相公……”她喘息不已——他凝望她嫣红的脸蛋,红肿的唇瓣,一双黑眸盈满深浓的欲望。 他大掌摩挲她的粉颊,一个想法闯进他的脑海,他陡地将她搂在怀中,不愿放开,因为他贪婪着想对她索求更多更多,却又怕太过躁切吓到她,只能努力的压下心中的渴望。 “相公……我们……什么时候圆房?”连可儿倚靠在他温热的胸膛,望着他炙热深浓的眸光,不禁大胆地开了口。 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已近二十日了,却迟迟未有夫妻之实,令她不免在意起来,担心他是否对她有所嫌弃。 他虽然对她极好,却仍感觉两人之间有层无形的墙隔着,她希望早日全然委身于他,更想为他生个白白胖胖的孩子。 “你说什么?”她的直言教陆懿左惊愣。 “你……一直不肯跟可儿同房,行周公之礼,是不是嫌弃可儿……已年长色衰?”想起心中的揣测,她轻抿唇瓣,哀怨的低喃。 “你怎么会这么想?”她的想法令他大感意外,而她的主动邀约更是令他胸口一紧,下腹蠢蠢欲动。 他并非对她没有欲望,相反地,是怕自己的欲望吓到她而一再压抑。 “那是为什么?”这种话教她开口实在太难为情了,但既已鼓起勇气提起,也只能问到底,“难不成……相公有什么隐疾……” 她问得很小声,仿佛在自言自语,陆懿左仍听得清清楚楚。 他黑眸一眯,一手托住她的臀部,直接便将她打横抱起。 “啊!”连可儿惊诧叫道:“相公,你要做什么……”他的强势令她不禁心跳加速。 “我们现在就圆房。”他的忍耐体贴竟被她误以为不举,严重伤了他的男性尊严,他决定用实际行动讨回清白。 他迈开步伐快步走上楼,将她抱往他的卧房,一路上他低头攫住她的檀口,火热纠缠不休。 将她放置床上,他动手解去自己身上的衬衫、脱掉汗衫,露出结实的麦色胸膛。 “相……”第一次看见他赤裸着上身,连可儿心跳失速,全身发热。 他倾身,动手要解开她的衣扣。 “那个……相公……我……我不知道……要怎么做……”躺在床上的她红着脸蛋喘着气,因紧张而口吃。 “你不是知道周公之礼?”陆懿左唇角一扬,看着她红通通的脸蛋,兴味的问,她娇喘的可人模样,令他更血脉偾张。 “我……我只是听过,没见识过……”虽是她大胆主动提议要圆房,可现下却是紧张得不知所措。 她以前听村里的新妇说过,新婚之夜会在嫁妆里摆放让新妇参考的绣花图样,只是她根本没嫁妆,而这里也不是刚迎娶的新房。 她转头朝他卧房的四周张望着,完全看不到什么可以教导的图示。 “别紧张,我会教你。”他心情愉快的褪去她的上衣。 比起教她穿内衣裤的尴尬事,他可是非常乐意指导她性事。 “那……那我……我是不是……乖乖躺着就行?”见他将头埋在她的胸口,她紧张得口吃更厉害。 “等一下你想不乖乖躺着都不行。”他坏坏一笑。大手覆上她一边的浑圆,火热的舌舔舐她另一边的丰满。 他解开她的胸衣,用唇舌挑逗她的粉色蓓蕾。 “啊……”体内突地漫过一股热流,令她不禁颤抖身子,伸手捉住他的手臂。 “别……” 她红着脸娇喘着,想阻止他探向她下腹的大掌,他的抚触令她害羞不已。 “别害怕。”他一手握住她的柔荑,轻轻吻着边安慰她。 摊开她的手心,再次看见她长茧的小手,想象她过去可能经历的困苦生活,令他心疼不舍。 他温柔地亲吻她的手心、她的手臂,温热的唇舌掠夺她身上的寸寸肌肤。 她感觉全身炙热难耐,氤氲的眸望着他,微张的唇瓣想开口求什么,但体内的情感需求却又教她陌生,不知如何是好。 他抬眸望着她,她娇媚的水眸,呢喃的呓语,似无声地渴求着他的给予。 不再等待,他抬起她的腿,将忍耐已久的火热欲望挺进她湿润的密径。 “痛!”他的侵入令她拧眉痛呼一声。 “放轻松,等一下就适应了。”他柔声安慰,低头亲亲她紧拧的眉心。 他第一次对女人如此温柔,如此有耐性,怕伤了她,完全不敢让自己偾张的欲望轻易释放。 “相公……可儿真的是你的妻子了。”虽然感受到初夜的痛楚,连可儿却朝他扬唇一笑,因为两人的结合而感动欢喜。 “你是我的妻子。”因她的话,他的深黝双眸盈满感动,他由衷的承诺。 曾经,因为她失去记忆、身份不明而有所顾忌,但现下他完全不在意了,不管她真实身世如何,她都是他认定的妻子,今生的终身伴侣。 他覆上她的唇瓣深情地吮吻,有力的双臂搂抱着她的娇躯,领她坠入情欲的快感,双双因甜蜜的结合而亢奋、撼动着…… 第六章 连可儿醒来,却看见身旁的人已经不在。 坐起身,这才感觉全身酸痛不已。 想起昨晚两人的翻云覆雨,她不禁害臊红了脸。她的相公不鸣则已,一鸣可是惊死人,害她差点想开口求饶。 看了看床头上的钟,七点钟,虽然起来晚了些,但应该还来得及准备早餐。 她穿妥衣物,快步下楼,才走进厨房,便看见陆懿左已站在厨房里。 “相公,早。”她对着一身西装笔挺的他打声招呼,想起他衣服下精壮结实的体魄,蓦地脸蛋一阵灼热。 “怎么不多睡一会。”以为昨晚她累着了,今天应该会睡很晚。 “我要帮你做早餐。”她说着,忙走往流理台。 却见他端了两片烤好的土司,摆放在餐桌上。 “不忙,我烤了土司,你先吃,再帮你泡杯拿铁好吗?”他口气无比温柔,教连可儿受宠若惊。 相公竟然亲自为她准备早餐!她怔愣的坐在餐桌前,瞪着两片烤的金黄的土司,仿佛是什么稀世美食。 陆懿左将泡好的拿铁放在她面前,瞧她双眼直瞪着盘子,以为她嫌不够,他体贴说道:“趁热吃,我再帮你多烤几片。” “不是的。”她忙摇头,知道他误解了。“这样是不对的,你不应该下厨为我弄早餐。” 为她泡咖啡已经够贴心了,虽然仅是烤土司这么简单的动作,可怎么可以让丈夫帮妻子弄餐食,这是不合礼教的。 “可儿,我不是说过,在这里夫妻是平权的吗?”他为自己倒了杯黑咖啡坐在她对面,想到她可能因初夜而疲累,才为她准备简单的早餐,没想到反而引起她这么大的焦躁反应。 “可是相公……”她还想解说,却又被陆懿左打断。 “可儿,你可以试着叫我的名字,别再喊相公了。”以前他由着她叫唤并不在意,但自从两人有了夫妻之实后,这称谓听的他觉得别扭、生疏,他不希望两人之间太有距离感。 “叫你的名字?那怎么成!”他的提议吓她一跳。直呼相公名讳,可比他下厨为她弄早餐还不应该。 “如果你不习惯喊名字,先喊老公也行。”相公这词真的太老派了,在二十一世纪的现在,听来很怪异。 “呃……”她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 “我该出门了。”看了看表,他站起身,并不急着要她立刻改换称谓。 “今天这么早?”比平常早了半个小时。 “早上有场早餐会报。”他进厨房不是为自己弄早餐,纯粹为她准备,却没料到她这么早起来,这才倒杯咖啡陪她坐个几分钟,闲聊几句也好。 “那……我送你。”连可儿忙要起身。 “不用了,你吃早餐。如果身体疲累,吃完再回房睡觉,晚上见。”他体恤的道。虽然他昨晚要自己节制,但仍情难自己,要了她好几回,他心疼地希望她多休息。 感受到他的温柔体贴,连可儿目送他走出房门,然后拿起他亲手烤的土司吃食,因他的爱心,简单的早餐也吃得甜蜜蜜、好满足。 “相公……”晚上十点,知道他准备沐浴,连可儿站在浴室门外轻唤。 “嗯?”才踏进浴室的陆懿左,转头看向门边。 “老……老公。”面对他她略显不自在的改换称呼。“老公……要不要我帮你擦背?”她羞涩地问道。 虽然会害羞,却又觉得身为妻子的她应该服侍丈夫更衣沐浴,于是鼓起勇气开口询问。 “不用了。”陆懿左先是拒绝。见她略显失望的垂下眼,下一秒,他突然改变主意。 既然她邀他洗鸳鸯浴,身为老公的他没道理拒绝爱妻的要求。 “ok!”他扬眉欣喜地邀她入内。 原本打算为他擦背服侍他的连可儿,没想到却变成他为她擦身体,且还是用他的唇舌…… 两人洗了一场激情的鸳鸯浴后,陆懿左为她套上浴袍,将她抱离浴室,走往他的卧房。 “老公,我以后都跟你同房吗?”连可儿赤红着脸蛋,怯怯地问着。她想以后不敢再提议要为他侍浴了。 “你想睡这里也可以,只是我的作息时间跟你不一样,怕吵醒你。”他都要到凌晨一两点过后才入睡,而她多半十一点不到就打哈欠了。 “不会的,我想跟你同房。”分房睡会让她觉得不像正常夫妻。 “累了吗?”他伸手轻抚她显得疲倦的面容。 “嗯。”她轻应一声,双手握着贴在她脸庞的大掌,她喜欢他掌心的温度,也喜欢他轻抚她脸颊的感觉。 本来没打算那么早休息的陆懿左,见她拉着他的手昏昏欲睡的模样,只迟疑了下,他便上床将她搂在臂弯里,跟着她沉稳的进入梦乡。 结束一场两小时的会议,陆懿左步出会议厅。 “孙秘书。”他叫唤跟在身后的随行秘书。 “是,执行长。”孙秘书快步上前一位执行长要交代重要事物,赶紧掏出pda准备记录。 “帮我买几只小鸡。” “哈?”小鸡?孙秘书先是一愣,然后忙用她聪明的脑袋思考,似有领悟。“执行长是指欧洲基金?你看好哪一支?打算买入几支?”她低头准备做记录。 “不是基金,是小鸡,chicken。”陆懿左神情正经道。 “诶?小鸡?”贤能的孙秘书这下可是满脸问号。 “我看先买六只,三公三母,再买一对小鸭好了。”无视她脸上的疑问,陆懿左径自交代。 “小鸡跟小鸭?”孙秘书无论如何转动脑袋,还是解读不出此刻上司的意图。 难不成公司想投资速食业,买鸡回来做研究,打算拼倒肯德基? “你交代助理去买就可以了,下班放到我办公室。”他叫唤身后一名经理,两人先行离去。 拿着pda的孙秘书,一脸茫然,不知道这件怪事该不该记录下来。 虽跟在上司身边多年,但最近她却感觉上司越来越难以理解,虽说她也不曾真正了解过行事冷硬的上司。 听助理说,现在每个星期得帮执行长去超市大采购一次。奇怪,上司家里请了职业管家兼厨师,为何还需助理帮忙买菜? 自从上次要求她代买一套文房四宝,之后陆续又要她买了好几次,对书法没兴趣的上司为何无缘无故收藏起文房四宝来? 最近执行长的情绪真的很诡谲,经常在思考事情时会无缘无故勾唇一笑,甚至她曾听过他打电话回家,那语气温柔地令他十分惊诧,而在那之前,他才大发雷霆砍掉了几名大陆厂的高层干部。 以前明明听说他跟联姻的妻子相敬如冰,现在感觉跟传言完全不一样。 只是那些怪事疑虑,都不及他今天要她去买小鸡之事令她困惑迷惘。 即使得不到解答,领人家的薪水,她也只能领命行事了。 “老公,你回来了,今天比较早喔!”听到车声停在大门外,连可儿忙开门迎接他。 “给你,你要的小鸡,还买了小鸭。”陆懿左提着一个笼子交给她。 “呃?”连可儿先是一愣。 “你不是说想养鸡?”昨天她向他提起,想在广大的院子养几只鸡。 “可是……你说不方便。”当时他笑说庭院花园不适合养鸡,她便作罢。 她会想养鸡是因为自己待在家不事生产,至少种菜养鸡可以自给自足,减少买菜开支,虽然不知他的收入如何,但身为妻子的她应该学习勤俭持家的美德。 “其实,也没什么不方便,你想怎么使用院子都可以。”想起她一脸失落的表情,他今天开完会便马上交代秘书去办理。 不管她的用意如何,他只希望满足她的任何要求。 第二天,孙秘书接到上司交代的另一项任务……购买菜种子。 下班后,陆懿左将数种菜种子交给她,连可儿收到后非常开心。 “老公,我可以在玫瑰花圃旁辟个菜园吗?”她其实认为那一大片玫瑰花圃没什么用处,但又不好将之完全铲除。 “可以,你高兴就好,不过只当兴趣,不要过度劳累。”原本不希望她浪费精力去种菜,但想了想,她一个人待在家也许会闲得慌,她不像前妻方灵有一堆社交活动要参加,只要她开心,让她在庭院养鸡种菜也无妨。 隔天陆懿左出门上班后,连可儿马上拿着锄头去院子翻土围菜园。 不就,听到大门外传来电铃声她忙放下锄头,跑往雕花铁门探看。 “啊!伯父伯母你们好。”看见不太陌生的面孔,她忙开启铁门。 “你……认得我们?”方父方母有些讶异。 “老公给我看过你们的照片。”虽然当初在医院曾经见过他们一面,但那时的她过于惊慌,压根不记得他们的模样,是事后陆懿左拿了照片教她认了许多人。 “你叫……连可儿是吗?”方母再次见到她,因为她和女儿长得太过相似,脸上难掩激动之情。 “嗯。”连可儿点了点头。 “在这里还习惯吗?”方父打量她身上的穿着,棉质上衣、五分休闲短裤,双手戴着工作手套,额上渗出薄汗,感觉像是正在劳动。 “嗯,老公待我极好。”她一脸幸福。“啊!要不要进来喝杯茶?” 想到她竟让长辈站在门口,她忙招呼对方入内。 “你在做什么?”方父问着脱掉沾着泥土工作手套的她。 “在围菜园,我想种一些菜。”连可儿先进厨房洗手,然后泡了一壶乌龙茶,端到客厅为两人倒茶。 方母端起茶杯,不禁朝她多看了几眼,除了容貌一模一样外,她说话的语调及行事态度与女儿大相径庭。 两人的声音也许相似,但她的态度柔和谦逊许多,甚至自然地便做起下人的泡茶工作。 最奇怪的还是她方才提到在院子围菜园的事。 “呃,要不要吃点水果?我去厨房准备。”见方母直盯着她瞧,连可儿以为只奉茶太寒酸了,忙要削些水果招待他们。 “不用。”方母轻啜了口热茶。“你说,想自己种菜,为什么?” “庭院那么大,只种些不能食用的花草未免太浪费,我让老公帮我买了几只鸡鸭饲养,其实我觉得地方那么大,可以养个鸡群和鸭群都不成问题。”连可儿立于一旁,谦恭地回话。 出院之后,这是她第一次单独面对陆懿左以外的人,虽然知道他们的身份,但她仍不免感到生疏拘谨。 “养鸡?懿左答应让你养鸡养鸭?”两个长辈听了顿觉得讶异不已。她的想法是很突兀,但轻易答应她的陆懿左更是令人费解。 “原本不太同意,但是隔天他就带回了六只小鸡和一对小鸭交给我。”连可儿老实回答。 那几只鸡鸭此刻正呆在广大的庭院里,快活的四处走动。 方父方母不禁对望了一眼,对于女婿的行为深感困惑,实在无法想象个性严禁沉静的他提着一笼鸡鸭的模样。 “懿左有跟你提过你应有的身份吗?” “呃,”连可儿先是怔愣了下。“是指我在这个时代的另一个名字,方灵吗?”陆懿左曾交代她数次,将来对外面,她的名字是方灵而非连可儿。 虽不知为何要帮她取另一个姓名,但只要是老公的要求,他都会欣然遵从。 “你还是没想起连可儿的真实身份?”方父之所以突然来访,便是要亲眼观察她的行为反应,而非仅透过电话从陆懿左口中听到的间接消息。 “我已说过自己的真实身世,可是老公仍认为我丧失了记忆。”对于这点她不想争辩。陆懿左将她当妻子看待疼爱,这里的生活令她感到无比幸福,只要能跟老公在一起,即使要她丢掉过去的一切,她也愿意。 “那么,你是不是同意永远当方灵,成为我们的女儿?”方父问道。 事隔一个月,他必须确定她的身份,若她从此成为方灵,就不能继续以养伤为由躲在家里,不面对群众。 “这个……我要问老公。”事情太过突然,她不敢直接答应。 虽然自幼无父无母的她很想有父母关爱,但对于几乎像陌生人的方父方母,她不知该如何让回应才好。 方父掏出手机,拨电话给陆懿左。“懿左,我跟你妈现在在你的住处。” “呃,要来访怎么没事先通知一声。可儿没事吧?”听到岳父岳母单独去见连可儿,他不禁怕她受到惊吓,担忧提问。 “当然没事,你以为我会对她怎么样吗?”方父故意问道。明显感觉得出陆懿左对连可儿的关心非同小可。 “不,当然不是,我只是怕她不懂得应对。”他忙解释。 “她品行单纯,虽然不免有些古言怪语,但面对人群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你的意思是……要让她取代方灵在公开场合现身了?”陆懿左忘了当初收留她的本意,现在只想私心将她藏在家里,不希望她面对复杂的人际关系。 “下个星期日将是方氏企业成立三十周年,我希望她能出席这场重要的宴席。”方父故意趁陆懿左上班时间来访,便是要亲自了解连可儿的真实情况,并判断是否让她长期取代已故女儿的身份。 “她的情况比我以为的还好,我打算让她正式代替灵灵的身份。”原本以为连可儿是脑部受创、智力退化的人,但方才短暂的接触,虽然言语有些异样,但思考能力并没什么大问题。 “你同意吗?”虽然他已决定,但仍征询陆懿左的意见。 “我可以先跟可儿说一下话吗?”陆懿左依旧不放心可儿独自面对陌生人。 方父于是将手机交给可儿。 “老公,你好吗?”接过手机,连可儿先问候他。虽然两人才分开几个小,但她已经很想他了。 “可儿,他们没为难你吧?”陆懿左小声探问。他跟联姻的方灵感情不睦,而跟岳父岳母其实也很生疏,与岳父间多半只是商场上的沟通交谈。 他们无预警地上门找连可儿单独谈话,让他无法不担忧,就怕单纯的可儿受到欺负。 “没呀!”连可儿轻松回应道。听到他的声音,她不禁放松心情。 “你愿不愿意代替方灵,成为他们的女儿?”虽然当初将她从医院接回来,便是要她当方灵的替身,但现在的他却希望让她自己做主。 “呃,你的意思呢?”他是曾告诉过她,她对外的身份叫方灵,但现在却又慎重其事问她的意愿,可她相信他,想交给他做决定。 “如果你能代替方灵,可以避免很多麻烦事,但我还是希望你自己做选择。”因为想尊重她,他才这么说,但内心其实希望她便是方灵,是他名正言顺的老婆。 现在的他已不在意方灵存在与否跟双方公司间的利害关系问题,他更在意的是,他和连可儿两人的情感。 如果她取代已故的方灵,那么理所当然是一对夫妻,可一旦她想回复连可儿的身份,公开两人同居的交往,对她将产生重大的压力,她势必会被舆论媒体所探究批判。 他可以不在意因失去方氏企业这段联姻所拥有的利好,也可以漠视妻子刚过世便金屋藏娇而被媒体挞伐的言论,却不能忍受连可儿因此受到一分一毫的伤害! 要她舍弃自己的真实身份而活,也许自私了些,确实最安全保护她的方式。 他曾暗中找了可靠的人调查她的身世,却始终查不出她的真实身份,或许……她真是穿越时空来自古代的村姑,他也毫不在意,在他心中已经认定她是他此生的伴侣。 “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是什么身份都不重要。”就算叫她阿猫阿狗,她也无所谓。 “我明白了,把手机交给我岳父,我跟他说几句话。” 于是连可儿递还手机,听方父和陆懿左对谈了几句后便结束通话。 “你们相处的很好。”收起手机,方父转头看她。 方才从连可儿跟陆懿左讲电话时脸上愉悦幸福的神情,他便可断定两人关系已经不寻常。 陆懿左更是申明会立刻从公司赶回来,待他在场,再让连可儿正式认他们为父母,成为他们的女儿方灵。 想到陆懿左因为她轻易放下公司大事,可见他真的很在乎她、重视她。 如果女儿在世,他也许会追究,但女儿已经不在了,且既然决定认连可儿当女儿,她跟陆懿左之间产生感情已经没什么好在意计较的。 当陆懿左匆匆赶回家,却看见连可儿跟方父方母和乐融融的待在庭院里。 她将菜种子洒在翻过的土壤菜圃里,而方父坐在一旁观看着,方母却是站在她旁边,与她愉快地谈话。 不过才相处短短一两个小时,彼此已没有初见面的生疏隔阂。 方母越看连可儿越喜欢,不禁将她想成已逝的女儿重生,打从心里认定这个女儿。 方父原本只为了顾全大局而作出的决定,却也被连可儿自然无伪的气息所感染,对她产生更多的正面好感。 尽管她自认为是来自明末的村姑,此时此刻,没人对她的真实身份在意了。 第七章 周日晚上,在饭店露天花园广场举办了一场热闹的晚宴,庆祝方氏企业创立三十周年。 不少的政客名流受邀出席,共襄盛举。 连可儿第一次出门,便面对这样的大场面,令她有些惊慌。 当座车抵达饭店大门,司机为他们开启后车门,一群等候多时的媒体立即簇拥上前,闪光灯闪烁不停。 “别紧张,记得我的话,别人问什么你只要微笑就好,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陆懿左握住她的手,安抚紧张的她,也藉此给她面对的勇气。 望着他,她忐忑不安的心情稍稍平息,因为她相信有老公,一切不会有问题。 陆毅做牵着她的手一起踏出车外,记者媒体欺身贴近,争相抢着发言。 “陆太太,恭喜康复,听说车祸造成不小的后遗症,你觉得精神是否已经完全康复了?” “陆太太,可以谈谈车祸过程吗?” “陆氏及方式企业都不愿对这起意外车祸详谈太多,是不是有什么隐情?”之前方父及陆懿左面对媒体发出简单的新闻稿件交代,真正的当事人却是直到一个月多后的现在才现身,唯恐天下不乱的记者,试着想挖出更震撼的内幕。 “这起车祸的伤者还包括欧圣集团的副执行长欧阳冬与久泰建设的凌千金,究竟肇事者是哪方的责任?” 这场意外车祸牵连的人皆是商界的名人,因此更引起媒体想深入探究,但三方却始终无人肯解释太多,甚至也没有人提出伤害赔偿告诉,即使警方研判三方皆有肇事责任而结了案,但媒体仍不肯放过机会挖出事实。 眼前一群七嘴八舌,连可儿一双眼被面前灯光闪得眼花花,完全无法回应,甚至连甜美的笑容也展露不出来。 陆懿左紧握她的手,倾身在她耳畔轻言两句。 她深吸一口气,这才勇敢地面对镜头,微微一笑。 “谢谢各位的关心,我的伤势已经完全复原了。”她只说出两句话,接着便紧闭上嘴,再多的问话,她全以微笑代替回覆。 “抱歉,各位,今晚是庆祝方氏企业三十周年,请各位将焦点放在这场晚宴上。我的妻子不希望再回想那场恐怖的车祸经历,对于此事我们也不会再有任何相关的发言,谢谢各位关心。”陆懿左看似友善的回应,神情却严肃地阻止媒体继续追问。 他搂着连可儿的腰际,在随扈排开记者群后,两人步入了饭店的花园广场。 “老公,我刚才那样表现对吗?”她其实并不清楚那群陌生人问的是什么问题,一心只怕自己应对不好,害他失了颜面。 “很好,你不用管还会遇到什么人问你问题,只要微笑回答谢谢就可以,还有,记得你现在的名字是方灵。”陆懿左再次提醒,随手送服务生托盘中拿起两杯鸡尾酒,一杯递给她、 “这是……”连可儿接过色彩淡雅的三角形酒杯,疑惑的问。 “鸡尾酒,你尝尝看。”陆懿左先端起酒杯,就唇轻啜一口,示范给她看。 她跟着先浅尝一小口,“嗯,甜甜的,很好喝。”说着,她想大口饮尽。 “这个有酒精,慢慢品尝就好,不要喝得太急。”看出她的意图,他提醒她这可不能当成牛奶或咖啡狂饮。 “灵灵,你来了。”方母一见她走进会场,便忙上前问候。 “伯母,呃,妈,你今天好吗?”一时不习惯,但连可儿连忙改口,轻声问。 “灵灵,公司有几位董事想跟你打声招呼。”方父也上前,要介绍身后极为重要的董事及亲属。 “别紧张,就照我交代你的应对就行。”陆懿左就在她的耳朵轻声道。“我先去帮你拿点吃的。”他转身走往花园广场中间的长餐桌。 虽然陆懿左稍稍离开她有一段距离,但她还能看见他的身影,且身旁还有现任的爸妈陪同,连可儿已无初初面对人群的惶恐紧张。 她确实不需要说什么话,只要跟问候她健康的长辈亲属们点点头,微笑致意便可。 方父继续与前来参与的贵客们热络交谈,而陆懿左很快便返回她身边。 连可儿接手他递给的餐盘,看见盘中精致的料理,不禁微愣。 “老公,你这是要喂小鸡吗?”每一种菜肴、点心,只有一小口的分量,她不解地抬眸看着他。他知道她的大食量呀! “这里是公开场合,方灵的胃口向来很小,我不想为你端来一盘叠成小山的食物,那只会引来他人的关注。”陆懿左面对她略显哀怨的神情笑道。 “你是嫌我胃口太大,会把你吃垮。”连可儿跨了一张脸,之前他从未曾计较过她的食量。是不是他终于吃不消了? “就算你真是大胃王,也不可能把我吃垮。”她根本不清楚他的经济财力,而他也从不曾向她刻意提起。“忍耐点,回家后再随便你吃,或者你真的饿了,我再去取一些。” 他完全不介意她的好胃口,但因为她第一次以方灵的身份在公开场合出现,不想她引起多余的关注。 “也没真的饿着,出门前我吃过东西。”听了他的解释,她便放心了,装淑女地慢慢吃着盘中少少的食物。 身为方氏企业的女婿,在这场重要庆祝晚宴上,当然有许多应酬交际,但他始终将连可儿带在身边。 直到宴席即将结束,他才减少了被人群包围的情况。 “老公,我想……解手。”连可儿拉拉他的袖口,小声道。 “什么?”陆懿左略探向她,没听清楚她细微的话语。 “我想……上厕所。”她踮起脚尖,朝他耳畔说道。她已经憋了许久,但方才他频频与人交谈,让她不好意思插话。 “喔,我带你去。”他忙牵起她的手,先问了下一旁的服务生,然后朝广场另一边儿去。 “从这里直走到底左转。”将她带到洗手间建筑屋外的走廊,他比了比前方。“我在这里等你。” “嗯。”连可儿忙快步奔上前。 “要转左边,右边是男厕。”见她似乎跑得心急,陆懿左故意开玩笑道。 “我又没那么笨,会左右分不清。”小跑步的她转头白他一眼,然后匆匆转进女厕里。 上完厕所的连可儿,站在厕所洗手台的大面镜子前,不禁朝镜子里多望几眼。 镜中的自己被打扮得很优雅漂亮,却有些陌生。 今天上午老公带她前往美发院修剪头发,把一头长至腰际的长发修剪了十多公分,并削了些层次感并微烫卷。 之后他带她再去服饰店、精品店,为她挑选了一套典雅的淡紫色礼服、一双金色高跟鞋,及一只金色晚宴包,甚至连耳环、项链也是新购的。 方灵的衣柜内明明有一堆无法数计的衣服、包包和鞋子,他却坚称她首度在媒体前亮相,且出席公司重要的晚宴,必须全副新装才行。 她并不清楚这些衣饰的价值,却仍感到这是多余的浪费。 但当她穿上他所选购的衣饰,被打扮得优雅美艳时,她看见他满意地朝她微笑点点头,在那刹那她内心盈满了优越感。 第一次发觉自己其实长得颇有姿色,只因过去的她为了三餐每日必须流汗辛劳做工,无暇装扮,更没有心思在意自己的样貌。 来到这个新世界,她呆在家里虽也穿着方灵美丽的衣饰,却不曾画过妆,真正打扮过自己。 她再度朝镜中美丽的自己微微一笑,所谓‘女为悦已者容’,现下的她可以领悟这句古人的话了。 连可儿转出女厕,才踏出门口,突然有双手强力将她拉往大型圆柱后侧,吓了她好大一跳。 “灵!”原被吓倒想叫嚷的她,却听到有人叫她名字而愣住。 她定睛看着拉她躲藏圆柱后的男人。 “灵,我总算见到你了!”男人神情激动,张开双臂将她紧搂进怀里。 被陌生男人拥抱的连可儿惊骇不已,使劲力气推开了他的束缚。 “你……你你做什么?我已经有丈夫了,不许胡来!”她宁起眉心斥责。 除了丈夫,她可不曾让个成年男子这么亲密搂抱,当下她感觉受辱而面红耳赤。 “灵,你还没想起我吗?”被她硬推开的詹佑哲难过地蹙起一双浓眉。 “我……我不认识你。”他太过失望哀戚的神情,令原本被侵犯而气呼呼的连可儿,无法再强烈斥责他。 “灵,我曾打过电话给你。”他等了许久,她却仍是足不出户,让他知道今晚才有机会看到她。 只是,他虽能顺利进入这场宴会,却始终只能远远地观望她,因为她身边紧跟着陆懿左。直到宴会快结束,跟踪她来到厕所,他才有机会和她独处。 “啊,你是前阵子打电话的那个男人!”连可儿这才想起他的声音来。 “灵,你今晚面对媒体,不是申明已经康复了吗?你是不是故意不想认我?因为你受伤我却无法亲自照顾你。”詹佑哲歉疚不已,但这阵子他也是备受煎熬,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自责痛苦。 “我……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谁?”他跟方灵似乎非常熟捻,但她并非方灵啊! “灵……”詹佑哲想再说些什么,却听到有脚步声走近。 “这里不方便谈话。”他连忙拉起她的手,从另一边出口走出去,将她带往和宴会广场反方向的无人花园。 “放开我。”连可儿想摆脱他的束缚,却甩不开,只能硬是被他带走。 她曾一度想大声叫唤陆懿左,却又怕她跟个男人拉拉扯扯的画面叫他见了产生误会,她感觉得出这个男人应该不会真的伤害她,于是决定先静观其变再说。 “灵,跟我走,今晚就跟我走,就算你暂时想不起我也没关系,我爱你,不管你变成怎样,我都爱着你,让我好好照顾你,我再也不要失去你了。”詹佑哲激动颤抖的紧握她的双手。 原本两人打定主意不顾一切私奔,却没想到那日赶来机场赴约的她竟出了车祸,而他因为无法探知她的情况,日日寝食难安。 直到不久前,总算亲耳听到她的声音,虽然那时她不认得他,但至少她平安,他才稍缓连日来焦虑不安的心情。 终于到此时此刻能和她面对面、近距离相处,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再放开她。 “什么?”他突如其来的赤裸告白、激动情绪,教连可儿怔楞原地,一时忘了该作何反应。“我……我不是……” 她想否认她并非他所熟悉的方灵,却又想起方父方母及陆懿左千万交代,她在外面无论面对任何人都不能说出她是连可儿而不是方灵的事。 “对不起,我真的不记得你,况且我有丈夫,他待我极好,我……我爱他。”面对陌生人,连可儿大胆说出对陆懿左的爱意,即使两人已有夫妻之事,仍不免难为情。 “不——灵,陆懿左跟你只是利益联姻,你们的相处比陌生人还陌生。不管他曾灌输丧失记忆的你什么错误的想法,你心里真正爱的人是我,我们俩一直是真心相爱,你的身心早已属于我。”詹佑哲急着要导正她的想法。 “我……我不是……”面对激动的他,连可儿忙摇着头。 “灵,跟我走,我会想办法让你恢复记忆,想起我们才是彼此相属。”他拉着她的手,急着要离开这里。 “不——不可以,我不能跟你走。”连可儿用力地甩开他的桎梏。“对不起,我要回去了,我丈夫还在等着我。” 她转身就走,想去找还等在那头长廊外的陆懿左。 “灵!”詹佑哲快步追上她,再度拉扯她的手臂。 “放手!否则我要叫人了!”连可儿挣扎着,神情严厉地警告他。 但詹佑哲无视她的挣扎警告,一把将她泄进怀里,倾身封住她的唇瓣。 没料到会被强吻的连可儿整个人惊骇愕住,他的舌强势地入侵她的口,她想喊叫,却发不出声音来。 她因受辱而落下泪来。 “灵,你记得我对不对?你因为记起我的吻而落泪吗?”詹佑哲放开她,伸手拭着她含泪的双眸,深情问道。 连可儿唇瓣轻颤,因受辱气的扬起手想锢掌这个卑鄙的登徒子,一抬眸,视线越过他的肩头,却看见站立在他身后的男人。 男人脸上惊骇的神情,令她内心一震,霎时刷白了脸色。 陆懿左原本在前面的长廊外等待连可儿,在她之后陆续进入厕所的两三个人都已走了出来,却迟迟等不到她,担心的他于是走了进去,在女厕外观望着,突地听到另一方出口似乎有她的声音,他忙转身快步走出去探看。 没料到竟看到如此不堪的画面——她和一个男人搂抱拥吻。 “不……不是你看到的这样……”连可儿慌忙退开詹佑哲,一手拭泪,一手抹着被强吻的唇瓣,心急着想解释什么,却全身颤抖个不停。 感觉身后有人,詹佑哲转过身一看,神情惊诧地与陆懿左怒目对视。 “你认识他?”陆懿左紧握着双拳,试图压抑欲爆发的怒火。 “不、不认识……”连可儿紧张害怕的牙齿打颤,眼泪掉得更凶,这是第一次她看见陆懿左如此愤怒的神情。 “不认识你还跟他走?还可以被吻得感动落泪?!”因被妒火冲昏了头,陆懿左口不择言的质问她。 他人明明在外面等她,如果她真被陌生人强行带走,为何不出声反抗?她若当场呼救,他可以立刻去救她。 “你是谁?你知道她是谁吗?”他压抑着想向他挥拳的暴力行为,将熊熊怒气转向这个强吻他妻子的男人。 “我叫詹佑哲,灵是我所深爱的女人。”事到如今,要否认两人毫无关联,根本是睁眼说瞎话,他干脆公开两人的私情,不管会面对怎样的难题,他都不可以在此时弃她于不顾。 “詹佑哲。”陆懿左微眯眸,复诵一次他的名字,一时想不起方灵的来往对象是否有此号人物。 “我跟灵早已相爱多年,不管你是否同意,今晚我都要带她走。”说着,詹佑哲便拉起连可儿的手,不惜一切向强行带走她。 “姓詹的,你是大胆还是不智,竟敢当我的面想带走我的妻子!”陆懿左勃然大怒,厉声叱喝。 此刻他无心机较前妻方灵跟这个男人的暧昧关系,但难以忍受詹佑哲错认对象,强吻了连可儿的事。 “灵对你根本没有感情,她早已是我的人了。”詹佑哲大掌紧握连可儿的皓腕,无惧地道出两人背着他暗中来往的深厚情感。 他们其实早已相恋多年,如果不是两人身份不合,被方父强硬拦阻反对,她早就成为他名副其实的妻子。 “我不是……”连可儿摇着头,却无力挣脱他的手,更因陆懿左强大的怒气,让她害怕得不知所措。 “该死!我叫你放手!”见连可儿泪眼婆娑、神情哀伤,让陆懿左再也克制不住理性,朝詹佑哲挥出右拳。 呯!挨了一记拳头的詹佑哲,不得不松开握住连可儿的手,不吃亏的他也扬起手臂,往对方脸颊回敬一拳。 连可儿见状惊得瞠大双眼,想制止两人的争斗,却因过度惊吓而双脚定在原地,发不出一丝声音制止。 陆懿左抹了抹破皮的嘴角,愤愤地再送对方一记强劲的拳头。 被击中腰际的詹佑哲向后一仰,摔跌在地,他一手扶着腰际,但很快便又站起来。 “今天就算被你打死,我也定要带走灵!”曾经差点失去挚爱的恐惧,让他决定不惜将豁出生命也要奋力一搏,夺回所爱。 站稳步伐,他紧握拳头,准备再度向对方挥拳—— “不……不要……”连可儿颤抖不停,好不容易从干哑的喉咙挤出声音。“拜托……不要打了……” 泪流满面到她害怕陆懿左受伤,更为自己造成这个局面而内疚自责不已。 “你去饭店大厅找司机,马上给我回家!”陆懿左闪过一记攻击,朝一旁脸色发白的连可儿叱喝。 “我……我……”连可儿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无法丢下他不管,一是害怕的六神无主,忘了可以叫别人来帮忙。 “灵,不准走!”詹佑哲伸手挡住了陆懿左一记拳头,对她喊道。 “快点走!”陆懿左再度转头朝她喝道,却因此不慎挨了对方一拳。 连可儿抬起发软的腿想上前为他挡拳头,却又被他怒不可遏的叱喝惊吓到。 “给我回去!立刻!”陆懿左额上青筋蹦跳,第一次对她下达严厉的命令,且不容她在犹豫片刻。 比起两个男人大打出手,他火爆愤怒的情绪更令连可儿害怕。 她抿了抿发颤的唇瓣,只能听从他的话,仓皇转身跑开。 “灵,别走!”詹佑哲大声喊她,想摆开陆懿左去追回她,却被阻挡,两人继续拳脚相向。 连可儿踉跄地跑往饭店大厅。 “少奶奶。”坐在沙发等待的司机一见到她便站起身,朝她点点头。 见她泪流满面,司机非常讶异。“发生什么事?执行长呢?” 宴会时间已经结束,而前一刻他已看着方家及陆家的司机陆续接送双方长辈离开,此时才看见少奶奶走出来,却不见陆懿左的身影。 难不成两人闹不和而吵架,那可就不是他能过问的事了。 “他要你先送我回去,可是……他跟人在后花园打起架了……”说着说着,她不禁哽咽。 司机听了一愣,冷静理性的执行长怎么可能在公开场合跟人大打出手? 他想去探个究竟,却又因为不敢违背执行长的命令,只能告知饭店人员尽快派人去出事地点查看,自己则开车现在连可儿返回住处。 “少奶奶,你先休息,我再回饭店看看执行长的情况。”将连可儿送抵家门口,司机开门让她下车。 “嗯,麻烦你了。”连可儿轻点头致谢,缓缓走近雕花铁门。 进了家门,她却再度害怕颤抖了起来。 现在的她并非担心陆懿左会受伤,有饭店人员去查看,一定能阻止双方继续互殴,她害怕的是老公的秋后算账。 她当着他的面被另一个男人强吻侵犯,这个污点令她愈想愈羞愧,难以原谅自己。 她被个陌生男子拉手拥抱已经是不名誉的事了,还被亲密的强吻!更惨的是,被自己的老公撞见,误以为她沉浸在对方的强吻中而感动,她犯了七出的淫罪,可想而知,老公不可能原谅她。 思及此,她心揪痛着萧然落泪。 她为了逃婚,意外来到这个几百年后的世界,有幸成为陆懿左的妻子,被他呵宠,感觉每一天的生活甜蜜快活,好像作梦。 然而,今晚所发生的一切,她都无法将它当做噩梦一场,是她害他蒙受屈辱,她实在没脸再面对他。 他会不会气到写下休书丢给她? 被一堆负面情绪笼罩的她,愈来愈难过,突然驼鸟地想逃。 与其等他的归来,亲口说出休妻的话,她宁愿先躲开,把自己藏起来,她还可以假装仍是他的妻,永远是陆家的人。 做下决定,她慌忙上楼,换掉身上的衣饰,收拾简单的行李,匆匆下楼,走出大门。 夜晚的社区一片宁静,宽敞的巷道两旁路灯向前笔直地排列闪亮着。 连可儿朝着前方快步走着,走向远处幽暗的山头…… ----------------------------------------------------------------------- 豆豆小说阅读网推荐: 七巧【老婆挂遗失】系列在线阅读: 老婆挂遗失之一《调包的时空迷妻》 作者:七巧 http://.dddbbb/html2/93977/index.html 老婆挂遗失之二《出走的回笼新娘》 作者:七巧 http://.dddbbb/html2/94307/index.html 老婆挂遗失之三《蒸发的欧阳太太》 作者:七巧 http://.dddbbb/html2/94606/index.html 第八章 陆懿左怒气冲冲地让司机接回家。 之前饭店人员见他和詹佑哲拳头相向,无法制止,于是叫了警察前来处理,由于两人都不愿说明打架的理由,也没人要提出告诉,最后在双方同意下和平结案。 因为不想牵扯到连可儿及前妻,陆懿左只能勉强放了詹佑哲一马,却无法原谅对方强吻连可儿之事。 一进门,他便大喊,“可儿!可儿!” 没人出声应答,他以为她已经睡了,便大步上楼,前往他的卧房。 打开房门,房内空无一人,他于是转往她的卧房。自从她要求同房后,她已经没再睡过原本的这间房。 在她的卧房、书房、浴室,楼上一样都找不到她的人。 陆懿左纳闷不已,于是踏进庭院,继续叫喊找寻她。 确定屋里屋外都找不到她,他不免开始担忧起来,忙打电话给司机。 “执行长,我在十点四十分已确实将少奶奶送到家门口,还目送她进入屋里才离开的。”司机听到少奶奶不在家,感到很意外。 “她有没有说要去哪里?”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自医院回来,可儿就从不曾外出,今天是他头一次带她出门。 “没有,她很担心你的安危,希望我尽快去接你回来。” 陆懿左急忙挂掉电话,再返回她的卧房查看。 打开一长排的衣柜,他看见她今晚穿着的礼服挂在最外面的衣架上,再往里面一排一排的检查,无奈衣服太多,他无法得知她是否从里面拿了什么衣服离开。 检查鞋柜、首饰柜,除了认出她遗留下今晚的鞋子、配件外,其他的东西他完全没有概念。 他忙打电话给守卫管理室。“我是陆懿左,我要调阅晚上十点四十分以后从大门、车库到巷道的监视影像。” 可儿不可能无缘无故离开,他不禁要怀疑她该不会被绑架了,虽然屋内没有任何争斗的迹象,但他又无法解释早到家的她为何会无故失踪。 在静待守卫检查监视器的这段时间,他快被焦虑给淹没了。 二十分钟后,终于等到守卫室来电。 “陆先生,陆太太一个人在十一点零五分走出大门,朝巷道北侧步行而去,而你在十一点四十三分抵达家门口,这段时间并没有其他人出入。”守卫仔细报告。 陆懿左闻言一怔,在看了守卫室传送到他电脑的影像画面时,更是讶异瞠眸。 只见可儿穿着长裤及薄外套,脚上是一双轻便的球鞋,背了一个手提袋,垂头丧气的离去。 他拧眉不解。她为何要离开? 难道……跟那个詹佑哲有关?! 瞬间,他心中熊熊妨妒火再起。 他开着车沿着她行走的路线驶着,笔直的巷道到底,便是高级社区外围的大铁门及栏杆,他接着在社区里的每条巷道梭巡,绕了两三圈,仍不见她的踪迹。 他心急如焚,却又不想在情况未明之下惊动警方出面,只得先拨电话给司机,要对方立刻过来帮忙找人。 挂断电话,他驶离社区,在附近道路、住家寻找,他觉得自己像无头苍蝇漫无目的找寻,只是白费力气。 眼下,他能问的只有一个人,可又非常不想找那个人要人。 内心无比矛盾挣扎,如果可儿确实是被那个人带走,他会因知道她的下落而放心,却也会更加的妒火中烧。 不管任何理由,或是天大的难言这隐,他都无法忍受可儿背着他,偷偷跟别的男人出走! 司机奔波了一夜也毫无消息,直到凌晨五点,陆懿在把车子驶往另一个方向,最后在一栋两层楼的旧公寓前下车,按下电铃。 跟詹佑哲大打出手,警方出面调停时,曾要求留下双方的基本资料及联络住址,于是他打电话到警局要求提供对方的地址。 凌晨五点半,一夜无法入眠的詹佑哲,听到电铃声以为是方灵,忙起身前往开门。 没想到,门外站了个令他非常惊讶的男人。 “陆执行长一大早来访有事?该不会在警方面前装太平,想私底下把我给埋了?”詹佑哲语带嘲讽。 也许当时不该留下正确地址,但既然已坦承和方灵这间的婚外情,他便已抱持着宁为玉碎的决心。 如果可以为了爱她而心,他无怨无尤。 “可儿……方灵呢?”陆懿左之所以没向警方问电话,便是想突袭。 “灵?”没料到他竟是上门向他要人,詹佑哲感到困惑。 “你把她藏到哪里?现在叫她出来,我可以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否则一旦让我告你绑票诱拐,定让你一辈子坐牢!”陆懿左厉声警告。 “灵不是被你带回家了,来我这里要人,会不会太可笑了?”詹佑哲讪笑。 以为他故意要安个罪行给他,然后便可向警方提出搜索,到时因为找不到受害者,顺理成章再给他一条重罪关进监牢。 “方灵是被司机接回家,却又独自离开,除了你,不可能有人把她带走。”陆懿左隐忍着想再次对他出拳的冲动,尽管两人脸上、身上仍在着彼此互揍的伤痕。 如果此刻消失的人是方灵,他会理性地诉诸法律途径,不会在疯狂找了一夜后,还冲动的跑到对方住处来撂狠话。 “灵一时忘了我,你却卑鄙地趁机灌输她错误的想法,她当我是完全的陌生人,根本不肯跟我走。”因为如此,他才会颓丧地一夜无眠。 “我的耐性有限,快把方灵交出来。”陆懿左一心认定是他带走连可儿,根本听不进他的胡言乱语。 “你想派警方还是黑道来逼供?就因为我得到你的妻子的身心想要报复我?不用搞得那么复杂,你可以直接一枪毙了我。”得不到心爱的女人,他也不想活了。 过去的他可以甘愿当地下情夫,和方灵偷偷往来,那是因为他在等待机会和她私奔,他可以如愿的带她飞离牢笼。 然而现在的方灵失去了记忆,将他彻底遗忘,且两人的婚外情已摊在陆懿左面前,他想跟方灵在一起已是无望,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方灵确实不在陆家。”见他心灰意冷、颓丧到极的模样,连可儿应该不在他这里,这发现令陆懿左突地更加心慌。 如果不是他,还有谁会带走可儿?为什么可儿要背着他偷偷离开,是不是受谁的威胁? “如果灵真的跟我在一起,我早就连夜将她带离台湾了。”詹佑哲嘴角泛着冷笑,他要向他下手就干脆点,不需要再和他演戏套他的自白。 “我会派警方盯着你,如果你真动了她,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陆懿左撂下重话,转身悻悻然离去。 过去从方灵口中得知陆懿左对利益联姻的她几近不闻不问,为何现在的他态度大变,表现出对方灵的极度占有欲? 令全更不解的是,方灵明明被陆懿左带回家,为何这会他选特地上门,演一出无厘头的戏给他看? 陆懿左开车回家,因为迟迟得不一连可儿的消息,令他焦虑得心烦气躁。 忽地,他想起方父方母,心一怔,他怎么会忘了该先问最近的人。 连忙按下车内免提gsm电话,拨打到方宅。 内心升起的一线希望,却在瞬间破灭,方父听一到连可儿离家出走也大感意外,他只对岳父匆匆交代几句,再打另一通电话给父母。 结果仍是令他失望,连可儿并未和他们联络。 她已经失踪一夜毫无音讯,陆懿左不想再空等待,决定暗中梭巡,他打电话合警政署高层,凭着陆氏企业过去和警方的良好关系,请求警方全力协寻她妻子的行踪,并要求严防消息外泄。 他再次调阅社区的监视器,只能查出走出长巷道的她,用感应器开启外围的铸铁大门,独自走出了社区外。 监视器只照到她独自消失在镜头前,并没有照出第三者的影像,也没看到接应她的车辆,他甚至询问过所有计程车,并无查出在那个时间到这社区附近接人的车辆。 深夜在路灯映照的巷道,还能看清她小小的背景,但走出社区大门外,她仿佛被暗夜吞噬——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陆懿左心惊胆颤了下,他不断重复观看着她远离监视器,消失在镜头的最后一抹淡淡的影像。 不!她不可能会平空消失。 他一再在心里否认,更不愿相信善良单纯的她会遭遇不测。 她已经失踪了两天两夜,完全无心工作的他不吃不睡,时时刻刻担心她的安危,精神紧绷已令他身心疲累。 忽地听到庭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连忙从沙发上起身,快步往庭院奔去。 以为可以看见可儿回来的踪影,却只见数只小鸡及鸭子在庭院叽叽喳喳地觅食。 他顿时失望不已,抚着脸,神情落寞忧伤。她不过失联了两天,他便已食不下咽,心忧如焚。 转身想进屋子,却看到一只小鸡在他脚边轻啄着。 弯身拎起小鸡,想起一个多礼拜前,他为她买了雏鸡雏鸭交给她的情景,她一脸惊讶开心的神情,还动手做了篱笆围笼,信誓旦旦说会养出肉质鲜美的鸡肉,让他在餐桌上大饱口福。 只是,她才照顾了几天,竟然无故失踪,这些原本待在围笼内的鸡鸭不知何时窜出篱笆,在广大的庭院里四处溜达。 陆懿左抬头看向她开辟的菜圃,她洒下的菜种子已发出青绿的小小嫩芽,却被鸡鸭当成食物啄食起来。 原本无心管这种小事的他,想起可儿辛勤翻土、播种的景象,如果放任不管,待她回来见心血全部白费,肯定会失望。 一思及此,他把手中拎着的小鸡捉往围笼,把篱笆门重新拴好,打算将其他的鸡鸭也一一捉回笼里。 只见堂堂一个大公司的执行长,在自家庭院里四处追赶着弱小的雏鸡雏鸭。 一阵手忙脚乱、鸡飞狗跳后,汗流浃背的他,总算将六只小鸡、一对小鸭统统捉回它们该待的地方。 进屋后,他电话给管家叶嫂,现在家里需要她来帮忙照管,她还多了新工作,饲养六只小鸡、两只小鸭,及一畦的菜圃。 连可儿失踪第五天,警方迟迟搜寻不到她的线索,跟陆懿左商讨过后,主动告诉媒体,让他们大肆报道,希望借此能由更多民众提供线报。 当初方灵意外过世,因顾虑到方氏企业的核心稳定问题,他们极力隐瞒事实,甚至偷天换日让连可儿替代了方灵。 而这一次连可儿无故离家,音讯全无,陆懿左只想用尽一切方式寻到她,再也无法顾虑任何企业间的利害关系。 不工作在家里等的他,只感觉时间更加漫长难熬,整日打开电脑盯着监视器里她最后的倩影发怔,他觉得自己快疯了。 他知道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于是返回公司,想借由繁忙的公事,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陆执行长,楼下有位詹先生要求见你。”孙秘书送资料进他办公室说道。 陆懿械头也没抬,意兴阑珊的道:“如果是重要人士,安排会面时间;不急于见面的人,一律延到下个月再说。”在找到连可儿之前,除了推不掉的合作对象外,他实在没心思做多余的交际。 “对方说他叫詹佑哲,执行长认识他,有紧急的事一定要见你。”对于非公司往来的访客,她一定会先过滤回绝,但对方报上名字,且要她务必转达,她心想也许是执行长的朋友,这对帮双方通报。 “詹佑哲!”听到这名字,陆懿左从文件堆中抬起头来,一脸讶异。 难道……他有可儿的消息?! “叫他到十七楼的贵宾室,不,直接到我的办公室。我跟他谈话时,没有我的指示,谁都不准进来打扰!”他起身,走往一旁的沙发落坐。 他的私人办公室向来只接待重要人物,他原想跟詹天佑在贵宾室会谈,却又不想引起注目,尤其公司的会议厅、贵宾室皆有监视录影,只有他的私人空间保有绝对隐私。 片刻,詹佑哲神色匆匆踏进他的办公室。 “你有……”一见他进门,陆懿械开口想差距他连可儿的消息,却反被他抢先开口。 “灵真的失踪了?”看到报道时,詹佑哲非常骇然,算一算她已失踪多日,他顿时心急如焚,只能贸然跑来找他问清楚。 “你来找我,不是要提供方灵的消息?”瞧他脸上满是焦虑紧张的神色,陆懿左顿觉失望。 原以为他带来好消息,没想到他贸然来找他,只是为了确认可儿的失踪。 “灵真的失踪了?为什么?”詹佑哲心中有着太多不解。如果方灵有办法逃离陆家,为什么没跟他取得联络? “我如果知道为什么?就不会担忧得夜夜无法成眠。”陆懿左抚额,疲累的闭上眼。 即使用工作把自己劳累到极点,他仍无法入睡,只要阖上眼,便会浮现可儿的容颜,许多负面、可怕的想法排山倒海净他淹没。 他害怕她遭遇不测,但如果她真被人绑架,也该有绑匪找他要求赎金,然而在动员了许多警力,找了多家征信社协寻,仍就无消无息。 “无缘无故怎么会失踪?没有绑匪和你联络吗?有问过她曾往来的朋友吗?她常去的地方呢?”詹佑哲焦急地追问。 方灵巧独自离开了陆懿左,为什么没来找他?难道……她又在路上发生什么意外? “医院呢?有没有可能再一次发生意外?”想到失忆的她也许又受了伤,詹佑哲忧心仲仲。 “能找、能问的都试过了。”身心饱受煎熬的陆懿左按压着泛疼的额角道:“如果你不是要提供方灵的消息,就别在这里浪费我的时间。” 对于面前这个男人,他其实不计较他和前妻的私情。 但他却不能原谅他强吻可儿,造成他让可儿独自回家,之后失踪的意外。 虽然仍猜不透可儿离家的动机,但追根究底,这一切全是詹佑哲引起的。 即使再恨他,此刻的陆懿左也没有心思去惩处或报复这个男人,他只期望奇迹发生,让他早一刻得到可儿的下落。 詹佑哲神情黯然地离开陆氏企业。也许他没有充裕的财力及人力去寻找失踪的方灵,但无论如何他也要凭一已之力将她找回来。 陆懿左刻意加班到半夜,便是不想踏进没有连可儿在的家。 疲累不已的他,将西装外套领带随手丢在沙发上,整个人有如醉汉般摇摇晃晃走上楼。 听到上楼的脚步声,已经入睡的管家叶嫂连忙下床,开门探看。 听到一丝声响,精神萎靡的陆懿械蓦地一怔,可儿回来了!可当他瞧清楚走道上的人时,心倏地一沉。 “少爷,今天又加班到这么晚,要不要帮你弄个宵夜?”叶知道少奶奶失踪后,少爷像变个人似的。 之前待在家里等消息的他,整日心绪不宁、恍恍惚惚的,而去上班工作的他,却又每天把自己累到三更半夜才回家,虽然非常担心他的身体状况,却又无能为力。 “不用,你去睡吧!”他多希望此刻问候他的是可儿。 他黯然地转身朝浴室走去。前几日只是简单淋浴的他,今晚却选择泡在按摩说浴缸内,希望借由泡澡能舒缓一些疲累的身心。 只是一闭上眼,便又想起可儿,想起两人在这个浴缸里泡鸳鸯浴的情景,想起两人在温热的水流中,激起的高潮快感。 他抚摸着她细致的肌肤,亲吻她可口的蜜唇,白皙的酥胸,她因他的爱抚而呻吟羞赧,全身泛起粉色的美丽色泽,他有力的臂膀紧搂着她,两人紧密结合的甜美的撼动…… 想着想着,他突地全身炽热起来,感觉下腹已经盈满欲望,但内心却是矛盾得好空洞。 “可恶!”他愤愤地往水中用力挥拳,溅起一大片的水花。 他分不清楚是气恼自己,或责怪她不告而别,他倏地从浴缸中起身,随意套上浴袍踏出浴室。 应该回房休息的他,不自禁走往连可儿的卧房。 她虽没再睡这个床,却仍常使用这间卧房的东西。 打开未锁的房门走了进去,他漫无目的的朝房间四周观望了下,在化妆台前坐了下来。 打开抽屉,他再次检视她的物品忽地,他在内层的抽屉发现了一叠纸张,他忙掏出来查看。 一叠厚厚的宣纸,全是她练习写毛笔留下的笔迹。 他一张张翻看,发现她的字愈来愈工整、愈漂亮,其中两三张写满他的名字,内心陡地一热,她把他的名字练得很漂亮。 他继续翻看,神情蓦地一怔。纸上密密麻麻的黑色墨字,却是写着一般同样的文字—— 相公,我爱你。 陆郎,我爱你。 可儿喜爱相公,要一生一世跟相公恩爱到白头…… 看到她的告白,他顿觉心一揪,眼眶酸涩。 他曾以为自己对感情很理性,没想到仅是数十天的相处,他竟让连可儿住进他的心里,她一离开,他的心口仿佛空缺了一大块,令他慌乱失落得不知如何是好。 看着练习纸她写的一大堆大小不一、歪歪扭扭的爱字,却让他空洞的心头漫入一股强大的暖流。 “可儿,我爱你……”他不曾对她说过这句话,是否还有机会向她说出口。“我愿一生一世陪着你,跟你牵手到白头……”他拧着眉心喃喃许诺着,酸涩的眼眶竟滑下一滴泪来。 泪滴滴落在宣纸上,把一个爱字渲染开来。 他看了一惊,伸手急着想拭掉水渍,却只是将爱字弄糊成一团。 虽然只是她练习的纸张,虽然只是一个不算美的爱字,但不经意毁掉它,竟令他心痛。 想着第一次教可儿拿笔写字的情景,想着她急于学会写他名字的兴奋之情,想着她每每渴望着他教她识字,总喜欢陪他坐在书房,低头认真写字、认字的可人模样。 忽地,他似乎想起什么,瞠眸一惊。 他一直认为可儿是失忆而被另一个假想人格所取代,她一开始确实对这个时代的一切全然陌生,只是有没有可能,她真的如她所言,是个并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古人? 当时她车祸住院时,她身上穿的粗布衣物和护士交给他的一只断裂的玉镯子,他把那两样东西收了起来,之后就不曾再去想那些被他认定是戏服的衣物。 陆懿左连忙站起身,匆匆返回自己的卧房,从衣柜里层的抽屉,翻出那一套旧衣物及断成两截的玉镯子。 抚摸着老旧的粗布衣料,看着古旧的玉镯,也许这些东西可以帮他找到可儿。 隔天一早,他立刻将衣物及玉镯交给专家鉴定。 第九章 第三天,陆懿左接到了鉴定通知。 他特地放下公务,要求对方直接过来跟他说明结果。 “陆先生,经过再三鉴定,这件衣服并非现代裁制的戏服,而是一件明朝的衣物。” “明朝?” “虽然质料粗糙,只是一般市井布衣,且还有多处手工补丁,但是一件保存完整的古衣,还颇有价值。”以为大公司的执行长找他鉴定古物,是想得知这些东西有无价值。 “它的价值我不在意,我要确定的是它的年代,真的不是现代仿制的?”别说只是件粗布衣袍,就算是件龙袍凤袍,他也无视它的价值多少。 “这是手工缝制,衣式是明朝一般百姓的款式,而布料跟缝线确实都有三百多年的历史。现代虽能仿制一模一样的手工,却不可能拿到古代的线来缝制。 “至于,这只玉镯子也是货真价实的古玉,同样是明朝古物,但比这件衣服更具时间性,衣服大约是明末的衣物,而古玉可能再多个五十年历史。”古物专家将各项仪器鉴定结果的资料一一呈给他看。 陆懿左看了报告,陷入一阵沉默。 “那么……有没有古人穿越时空的可能性?”所以可儿真的是来自清初的古人? “呃?”专家一脸纳闷他所提问的怪问题。身为一个科技龙头的执行长,怎么会说出这种不着边际的幻想来? “没什么。”陆懿左又向他请教一些古代文物的事,随口转移了话题。 清晨,陆懿左坐在书房整夜未眠,手上抱着连可儿的衣服发怔。 眼前的电脑荧幕,他梭巡了一夜穿越时空的标题,却只是一堆小说漫画里的杜撰故事。 在可儿失踪十天后,他总算藉由她的衣物得到一点线索,却也形同毫无线索。 如果她是现代人,为何从各方面都查不出她的真实身世,而现在却又像人间蒸发似的,离开了他的生命? 如果可儿真的来自古代,有可能她回到古代,而他就算倾尽家产也造不出一台时空机,回去她的年代再把她带回来。 “可儿,为什么要离开我,我待你不好吗?”他捧着她唯一留下的衣物,内心既痛苦又无助。 他第一次全心全意爱上一个女人,尽管对她的身世充满疑问,他仍情不自禁被她吸引。 单纯的她,让他心生强烈的保护欲;她明亮可人的气息,令对婚姻爱情冷漠的他,轻易便感受到家的温馨与暖意。 他也是第一次待一个女人如此温柔、包容,只要她开口,他什么都愿意给她。 为什么她却一声不响,独自黯然地离开他? 再度想起她那晚垂头丧气拎着手提袋走出家门的画面,忽地,他浑身一震。 那一晚他因撞见她被詹佑哲搂抱强吻,令他大发雷霆,不仅跟对方大打出手,甚至对她勃然大怒以为她被另一个男人深吻而感动落泪。 他错了! 他记起当时她泪流满面想解释,他却恼怒地斥责她立刻回家。 该死的,这会不会就是她离家出走的理由? 在她面前,他一直是个温柔的好丈夫,不曾对她发过一丝脾气。 他知道遇见她之后,他俨然成了两个人,在公司依旧是处事利落、事事利益摆第一的冷漠生意人,但一回到家,一见到她的笑容,立刻软化了他所有的淡漠情绪。 他记得她总夸他有副好心肠,待她好温柔,是个没脾气的好好先生。 这样的她,面对他第一次的发怒,肯定吓坏了。 “可恶!”他愤愤地捶打原木书桌,难以原谅对她发脾气的自己。 只是即使猜出她可能离家的缘由,却仍无法解释为何找不到她。 “可儿,你该不会是不肯原谅我,选择丢下我跑回古代了吧……”他双手抱着头,痛苦万分。 连可儿并没有回到古代,她就算想回去也无法回去。 离家出走那一夜,她心情难过至极,一个人哭哭啼啼朝着月亮一直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她走到脚酸,哭到眼泪干了,才惊觉身在无人的山里。 天色已由黑暗转为鱼肚白,走了一夜的她,随意坐在一处茂密的竹林旁,闭上眼,累得睡着了。 所幸山里种植许多果树,她站在一棵荔枝树下,摘了大把大把的荔枝吃,轻易便饱餐一顿。 解决完饥饿问题,想到今晚得风餐露宿,她不禁一阵心酸。 才离家一天,她便好想念陆懿左,然而一想起他青筋暴跳的怒容,一想到自己犯下的淫罪,她便不敢回家,害怕面对他给的休书。 她抹了抹泪,自己从现在开始,她得自力更生,一个人过活。 孤儿的她,对于一个人面对生活逆境早已处之泰然。 虽不知道在这个对她而言还算陌生的现代里,她是否真能一个人过活,只是能躲一时是一时,或许时间一久,等陆懿左的怒气消散些,会宽贷她的罪行。 于是连可儿再度迈开步伐,想多了解一些这座山的环境,及找寻一处适合夜宿的地方。 在黄昏之际,她发现了一处看似废弃的草寮。 小小的草寮虽然破旧不堪,但屋顶及墙壁都还完备,内部稍微清理一下应该能住人,总比睡在树下好多了。 她先将侧背的手提袋放置一旁,脱掉外套,开始把草寮内一些无用的杂物一一搬出。 她用杂草清理灰尘蜘蛛网,把坏掉的长木椅敲开,用木板拼成一个简易的床板。 花了约两个小时,她便把一间像鬼屋的杂乱草寮整顿妥当,有床板,有张矮茶几,还有一扇可勉强开阖的门板。 劳动过后,她全身是汗,一身污渍,拿着两个生锈却还能使用的水桶,走往山谷溪流处。 之前在寻觅住宿地点时,她已发现附近有条小溪从山谷里涓流而下。 有了遮风避雨的草寮及干净的水源,对于生活在这片陌生的山野里,她已经不再担忧惧怕。 随意洗净双手和脸,她提着两桶冰凉的溪水回来,再将屋里清洗一番。 打开大型手提袋,翻找她带的东西,因离家匆忙,只简单带些必备的日常盥洗用品,两三套休闲服及换洗的内衣裤,她没忘了照明用品,手电筒、蜡烛、打火机等。 虽没准备干粮,但她并不担心食物问题,待在山里一定有很多野菜可以食用,而幸运地这座山里还有许多结实累累的果树。 趁着天色还未完全暗下之际,她拿着换洗衣物及盥洗用品再度前往溪流处,在两旁有树丛围绕的小溪流清洗身体及衣服,再提着两桶干净的水返回。 忙了半天已经疲倦不堪的她,躺在木片床板上,顿觉昏昏欲睡。 只是一闭上眼,脑中浮现的却是陆懿左俊雅的脸庞,他望着她的温柔眸光,唇角轻扬的好看笑容,以及低沉稳重的嗓音。 想起每晚偎在他臂膀下的幸福时刻,他对她温柔却狂热的爱怜,他虽不曾说过甜言蜜语,她却能感受到和他的生活每天甜得像蜜。 想着两人相处的时时刻刻,内心不禁泛起一阵失落的疼楚。 可当她想起他第一次发怒斥喝她的骇人神情,不禁心一揪,滴下泪来。 她蜷着身子侧躺着,落着泪入睡。 清晨五点,她便自动醒了过来。 张开眼,看见竹编的墙壁,茅草覆盖的屋顶,一瞬间以为回到了清朝。 她坐起身,再细看了下四周环境,这是她昨天找着的新住所,她仍在他的世界里,却又无法回到他们的家。 挥去心里的怅然神伤,她站起身推开门扉,望向山林远处的天际,天才刚刚泛白。 套上薄外套,她拿着破掉的竹篓当菜篮去山里寻找野菜,昨天只吃了一堆荔枝果腹,今天必须去寻找正餐。 以前她除了下田耕种,也常要上山捡柴、摘野菜,对于穿梭山林间的工作并不感到艰难,不论古代或现代,山的样貌并无太大改变。 多亏旧草寮遗留一些老旧的耕种工具勉强能使用,让她的山野生活可以更容易。 她在清晨及黄昏去找寻野菜食物回来烹煮三餐,天黑前到溪流洗澡洗衣,晚上早早入寝,然后隔天天未亮便醒来。 就这样,她自食其力已经离家四天了。 白天她蹲在草寮外,拿树枝当笔练字,每写一个字就想起陆懿左,她所学的每一个字全是他教她的。 她在地上写了密密麻麻、笔画复杂的“爱”字,写着写着,眼泪一颗颗滴落泥地里。 虽然一个人生活不成问题,可是她却感觉好孤单、好寂寞、好想他,她好想回家。 抬头看向山下的小小城市。 其实她离家不算远,虽然走了一夜才走进这座山林,但她知道,这里是离社区不远的山头,她知道回家的路,却不敢回家。 缓缓站起身,才发觉双腿麻了,她蹲在地上写字已经写了一下午。 转头回望满地她写的字迹,心口再度一阵揪疼。 伸手抹抹泪,走进屋子,开始准备她的晚餐。 然而今晚的她却睡不着,在坚硬的床板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她没喝拿铁,为何会失眠? 从床板坐起身,既然毫无睡意,她只好开门出去外面吹风。 没有电视,没有陆懿左陪她看球赛,她只能曲膝坐在地上,仰望没有星星的黑夜,观望着远处山脚下的点点灯火。 那万点灯火中,曾有一盏灯火属于她,虽无法从这里猜出他家的位置,却不禁想着此刻的他在做什么。 是否仍在书房中忙公务,或者已经上床休息? 他会想念她吗?是不是肯原谅她了?或者早已写好休书,等着她回家丢给她? 一想到那个画面,她害怕地摇摇头。她宁愿多躲个几天,也不要回家面对残酷的事实。 陆懿左动用许多人力、财力,却仍查不到连可儿的消息,而凭一己之力四处走访的詹佑哲,终于探问到一丝可疑线索。 然而接近她可能出没过的地点,找了两天一夜却一无所获,暗忖,仅凭他个人的力量,要在这广大的山区搜寻她的踪影,太难。 担心她万一迷失在这山野间,发生重大危险……不得已之下,他只能去找陆懿左协助。 “什么?你有方灵的消息?!”陆懿左闻言,惊诧地站起身。 “我说可能,但为了这一丝可能性,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曾经他对这个夺取他所爱的男人充满憎恨,但此刻他只心系佳人的安危,不得不放下仇恨、放下尊严,低头向敌人求助。 “不管什么消息,都是消息。”陆懿左心急如焚。 “从灵失踪后,我便拿着她的照片四处问人,甚至到一些乡镇、偏远山区,除了少数人曾透过报章媒体见过她的样貌,并无人在近日亲眼见过她的身影。 “直到三天前,我经过你所住社区附近的山区,在山下遇到一对采收荔枝的老夫妇,我将照片拿给他们看,没想到那老妇人一见,边说几日前她在山里见过灵。” “真的吗?!”可儿还活着!连日来的阴霾终于一扫而空。 “那老妇人说她傍晚工作完在溪边洗手时,看见斜对面有个女孩在洗衣服,她才奇怪怎么有人在山里洗衣,想叫唤她时,那女孩一看见她,却慌忙起身跑开了。 “她说对面那座山原本有个认识的老先生也在种植荔枝,老先生过世后,因为继承问题,几个孩子争论不休,那座山便弃置多年无人管理。 “我一开始对她的话存有疑问,灵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在山里洗衣服,只是那妇人信誓旦旦说认得这张漂亮脸孔,于是我进山里找了两天都没有任何发现。 “不管你信不信,只要有一丝可能性能找到灵,我都希望你动用人力搜山,而我会用自己的方式继续找人。”詹佑哲知道自己的证据薄弱,难以说服陆懿左,但他也只能赌运气了。 “我相信,我马上联络警方。”陆懿左毫不怀疑他的说词,而他相信如果证人看见的真是可儿,她会在溪流里洗衣的行为一点也不足为奇。 他立刻打电话给警政高层,要求派出直升机及警力加入搜山行动,而他自己也放下公司大事,调动陆氏企业的私人直升机跟着一起出寻。 连可儿在山里一待好几天,这期间她并未遇到什么人出没山区。 只除了几天前她在溪里洗衣时,不经意看见对面溪边有位老妇人弯身在洗手,老妇人抬头一见到她似乎很惊讶,而她害怕躲在这里的行踪曝光,只好赶紧拎着衣服转身逃跑。 之后她一整天都不太敢出门,甚至洗衣的地点也改到较上游的溪流处。 这日下午,在溪边洗衣的她,一抬头却看见远处有大鸟飞来。 那只大鸟愈飞愈近,且声音很吓人,从未见过这种大鸟的她,好奇的追着大鸟的方向跑。 当愈清楚看见大鸟的形体时,她才想起这并非鸟类,而是现代的飞行工具,是跟飞机一样可以在空中飞行的直升机。 她没坐过飞机,更是第一次目睹直升机,为了看清这特殊玩意的样貌,她不断往视野较宽广、没有太多大树遮挡的溪流下游跑去。 感觉直升机似在上空盘旋打转着,站在下方的她,不禁仰着头,看得瞠目结舌。 不知道这个直升机会不会落下来? 她感觉盘旋在正上方的大型物体似乎愈来愈接近地面,直升机过大的引擎声响,让她不禁捣着双耳,而螺旋桨刮起的大风仿佛要将她吹跑了。 她这才觉得恐怖,放弃继续观望好奇心,转身想离开溪边,躲进可遮蔽的树丛里。 可她才转身,跑没几步,混在搅动的引擎声中,似乎有细微的、熟悉的叫唤声—— “可儿!可儿!” 她回头,却倏地瞪大眼惊骇在原地。 第十章 从直升机上头垂吊下一个绳梯,一个男人攀爬着垂悬的绳梯而下。 “可儿!不准跑!”陆懿左扯着喉咙叫喊,声音快被震耳欲聋的直升机引擎声盖过。 在离地面约一公尺距离,他怕她跑掉,心急的一跃而下,跳进浅溪中,大步奔向神情惊骇的连可儿,张开双臂一把将她紧紧揽进怀里。 连可儿感觉到他有力且温暖的臂膀,他的胸膛令她安心,他的怀抱令她想念,他落在她颈间急促的呼息令她熟悉。 想到这几天没窝在这温暖的怀抱,她心一揪,顿时眼眶泛热。 “可儿……我总算找到你了!”陆懿左紧紧搂着她,恨不得要将她镶嵌进他的骨子里。 怀中熟悉娇柔的身躯,感觉她胸口的跳动,吻着她柔细的发丝,她真真实实的存在他的怀里。 “可儿,我的可儿……”他双肩轻颤的哑着声音唤道。曾想像她可能遇害的恐怖画面,一度以为永远的失去她的恐惧,逼得他快疯了。 他害怕这只是一场梦,一旦松手,她便又会消逝不见。 “可儿,为什么要离家出走?”他稍稍松缓拥抱她的力道,低着头亲吻她的头顶。 他花了多大心力都遍寻不着她,而她竟然躲在离家车程约三十分钟的山林里。 “我……”连可儿轻启唇瓣,却开不了口。 “你喜欢露营我可以陪你,想住在山里我买座山给你都行,为什么不说一声,一个人独自跑来这里生活,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想起这阵子的煎熬,他厉声质问。 “我……我也不想离家,也不喜欢住在这里……”内心万般委屈的她语带哽咽,话未说完,两行泪早已滑落脸庞。 “那是为什么?有人逼你吗?”他改为紧握她双肩,见她落泪,他心疼地揪起眉心。 连可儿仰起脸蛋望着他的俊颜,日日夜夜总盘旋在她脑海,心里的他,如今真实地站立她眼前。 “可儿,到底发生什么事?有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我为你做主。”见她不说话直掉泪,他心疼焦急不已,伸手拭去她的泪珠。 “老公你……不生气了?”她轻抿唇瓣,小心翼翼问道。 “生什么气?”终于找到她的人,他高兴都来不及了,哪来的气好生? “我……我不敢回家,我怕……怕你给我休书……”她突地呜咽哭了出来,道出她心中的烦恼。 “休书?我为什么要给你休书?”他听得莫名,却又好心疼她的泪颜。 “因为我……我犯了淫罪……”她抽噎着别开脸,想起那一晚的事,顿觉无脸面对他。 “淫罪?”难道……她一个人待在山里期间,遭人侵犯强暴?!蓦地,他身体一颤。 “可儿,看着我……”他轻颤的握住她纤细的肩头,却难掩心中的愤怒不平,究竟是谁伤了她?可到口的话却说不出来。 “对不起……我……”她抬眸见他一脸怒容,心口瑟缩害怕了起来。 他还是不原谅她吧? “别说了,我们先回家。”他虽恨不得立即搜山追捕恶狼,却更急着将她平安带回家,安抚身心受创的她。 伸手指示升至上空盘旋的直升机落下绳梯接应他们。 这里并没有平台可让直升机完全落地,于是陆懿左一手将她紧搂在怀里,一手捉紧绳梯攀爬上直升机。 一坐进直升机里,纵有千言万语全化作深情的拥抱,任她在他怀里哭个不停。 之后他们换搭车子,很快地回他的家,他抱起她快步走往屋里。 “啊!少爷!少奶奶?!”叶嫂见抱着连可儿步入屋里的陆懿左,高兴叫道:“找到少奶奶了!太好了!” 可为何少奶奶哭个不停? “少奶奶怎么了?”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少爷这么亲昵地抱着少奶奶,过去的两人在家可是很少有接触,要不就是针锋相对。 “打电话叫家庭医生过来,找女医生,还有跟我爸及岳父说找到方灵了,她有点受到惊吓要先休息,我明天会再向他们报告详情。”他匆匆交代管家后,抱着连可儿步上楼,前往浴室。 “可儿,先洗个澡好不好?”他将她轻轻放下,柔声问着。 她柔顺的点头。 “一个人可以吗?要不要叫叶嫂来帮你?”以前的他不介意为她服务,但以为她身体受到侵犯,担心此刻的她并不想和他袒裎相见。 连可儿摇摇头,已经哭到无法言语。 “那我在外面等你。”他跨出浴室,为她将门关上。 她好好地沐浴一番,套上干净的浴袍踏出浴室,就见陆懿左背靠墙壁等在门外。 “啊……”想问他真的站在这等了半个多小时吗?可哭哑的喉咙令她一时发不出声音来。 “我帮你吹干头发,顺便叫叶嫂替你泡杯热茶上来。”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他将她带往卧房,再用对讲机交代楼下的叶嫂一声,开始为她吹干头发。 “我可以……”坐在椅子上的她试着想用干哑的声音,甚至伸手想拿过他的吹风机,因为在她男尊女卑的观念里,有些事是身为丈夫的他不该做的。 “没关系。”陆懿左站在她旁边,一手拨着她的发丝,动作轻柔地为她服务。 片刻,叶嫂敲了下房门,送进来一杯热甘菊茉莉茶。 “谢谢。”连可儿哑声道谢着。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叶嫂,约五十来岁,身材有些微胖,但感觉很和善。 “少奶奶不用客气,这是甘菊茉莉茶,可以补气安神,有需要再交代一声。少爷要喝什么吗?”叶嫂问道。 刚才进门的刹那,乍见到少爷竟帮少奶奶吹头发,那情景着实吓了她一大跳,却只能装作若无其事。 “不用,你去忙。” 叶嫂朝他点个头,便开门离去。 连可儿端起热茶,啜饮了几口,这才感觉喉咙舒服多了。 “老公,我……”她张口欲言又止,但小小的音量几乎被吹风机的声音所掩盖但陆懿左听见了。 “先喝完茶,有话待会儿再说。”瞧她一脸为难,看得他好心疼,不希望她立刻回想起那段痛苦的事。 才为她吹干头发,房门口的对讲机便响起,“少爷,李医生来了,要请她上去吗?” “带她上来。”他对着对讲机交代完,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连可儿婉转道:“可儿,我请医生帮你做个身体检查。” “呃,可是,我没生病呀!”她眨着哭红的眼,不解的望着他。 “只是做个简单的检查,这阵子你瘦了很多。”他无法想象这些日子她一个人如何在山里生活,是否曾被歹徒拘禁凌虐。 光想象她可能遭遇的不堪情景,他便难以压抑滔天怒火,他很想明问,却又怕她更伤心。 “那是因为我只吃野菜跟水果充饥。”她突然好想念香喷喷的米饭及美味的荤食。“我以为溪流里有鱼可以捕捉,还费力做了竹编的鱼网,可是从上游找到下游,别说小鱼,连只小虾米都没看到。” 如果在古代的溪流,很容易便能捕捉到肥美的鲜鱼。 听她一脸遗憾形容捉不到鱼吃的模样,不像曾经遭受恶人凌辱的样子,难道是他误会了? “可儿,你……一个人在山里生活?”他轻声探问。 “是啊!幸好我找到一间废弃草寮,整理过后还能遮风避雨。”如果没有那间草寮,她也许无法在无人的山里安稳的生活。 “那你……有没有遇到什么人?”他试图委婉探问。或许她在上山曾被恶徒侵犯,之前才会如此伤心欲绝。 “没有……啊,只有在溪边看过一个老妇人,可是当时我害怕行踪被发现,就急忙跑开了。” 陆懿左黑眸一眯。詹佑哲遇见的那位老妇人所言不假。 “除了那个老妇人,在山上这段期间,你有没有遇到其他人?”他进一步追问,并注意着她的神情,是否对他有所隐瞒。 “没有。”连可儿想都没想,便摇头。 “没有?”陆懿左松了口气,却又感到怀疑。那她说的淫罪是指? “没有。”连可儿再度摇头。她在山上有无见到别人很重要吗?老公干么一再追问? “你没有遇到什么人欺负你?”显然单纯的可儿还是听不懂他的暗示,陆懿左直接把话问得更明白。 “没有啊!”她疑惑的眨了眨眼,觉得他的问话好奇怪。 他想继续追问,这时响起敲门声。 他前去开门,对门外的人道:“抱歉,李医生,我有些事想问我妻子,你可以先在楼下客厅等几分钟吗?”然后交代叶嫂先带对方下楼。 关上房门,他走回她身边。 “那你为什么说自己犯了淫罪?”如果她没有被恶徒欺负强暴,为什么在他面前哭得那么伤心欲绝的模样? “我……因为……”她突地轻颤起来,害怕提起不想面对的事。 见她突然一脸恐惧的神情,陆懿左又担忧了起来。难道……她真的被人侵犯而不敢说? “可儿,告诉我实话好吗?别让我胡乱猜测,你不说,只会让我更加忧心。”他拉着她的双手,坐在她身旁劝她。 “因为……因为那晚我被强吻了,害你蒙羞,你非常气愤,我怕……怕你给休书,只能选择逃家……”一提起她心中恐惧的阴影,原本止泪的她瞬间又哽咽了起来。 “什么?!”陆懿左闻言瞠目结舌,一脸诧异。“你离家出走真的只是因为那件事?你一个人躲在山里那么多日,就因为那件芝麻小事而不敢回家?” “芝麻小事?我犯了七出的淫罪,做丈夫的你是可以休了我的。”她紧抿唇瓣,颤巍巍地诉说。 “什么淫罪?只是一个吻,而且又不是你主动的。”真要论淫罪,那是与詹佑哲有私情的前妻方灵。 虽然当时见连可儿被个陌生男人强吻拥抱,令他非常气愤,但他知道对方只是将她错认为方灵,错不在可儿身上。 “只是一个吻?可是……村里曾有个新妇不过被隔壁村的男人牵了手,她丈夫便愤愤地丢给她一封休书……”而她不仅被陌生男人牵手,还被搂抱强吻,简直是罪行重大,他怎么可能不休了她。 “现在又不是古代,哪有这么简单就休妻。”听了她的说词,陆懿左哭笑不得。 “可是……你当时很生气,你从没对我发过脾气,那模样好吓人……”回想他的怒容,吓得她霎时猛掉泪,以为老公依旧对那件事不谅解。 “呜~当时我不是不反抗,而是根本吓到了……他……他一开始没有强逼我,我才会失去戒心……怕拉拉扯扯被你看见会误会,才跟着他走…… “我……我才没有因为被强吻而感动,我是害怕生气才落泪……我想伸手掴他巴掌,你却刚好出现,你还说我……说我……”她呜呜咽咽,断断续续地回忆往事。 “我当时是一时气极,不是真的误解你的忠贞。好了,别哭了。”见她哭得伤心,陆懿左不再追究,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安抚。 “呜~我讨厌被那个人侵犯……我……我没脸见你,更害你受辱……” “没那么严重,只是一个意外。他认错人了,不是你的过错,我不会放在心上。”他轻拍她的背,口气变得温柔。 “呜~我讨厌被别的男人吻……”尽管事隔那么久,她仍认为那是她人生中的污点,无法真正释怀,装作没发生过。 “别哭了,如果你还在意,我帮你消毒好不好?”他宛如在哄小孩般哄她。 “怎么……怎么消毒?”她泪光闪闪地看着他。 他大掌拭着她满是泪痕的粉脸,倾身封住了她的唇瓣。 她呼吸一窒,想开口问他,却被他吻得无法言语。 他搂着她,将自己的气息藉着热吻再次送进她嘴里。 片刻,他才放开她,心疼地揩去她眼角的泪滴,望着她氤氲的水眸,轻勾薄唇微笑。 “还有没有其他地方要消毒的?”指腹抚上她嫣红的脸蛋及红肿的唇瓣问道。 不等她反应,他再度倾身,吻上她纤细的颈间。 “嗯……”她因他的吻而呢喃,因他大掌探入她衣袍内,爱抚她肌肤而轻颤。 当他向下抚触她平坦的小腹,却突地传出一阵声响,那明显的腹鸣声让他从情欲中惊醒,抬头望着她。 “我……肚子饿了。”她顿时涨红了脸,神情很尴尬。 “先下去吃饭,叶嫂应该准备好晚餐了。”他帮她拉整好敞开的浴袍,牵着她的手一起下楼。 看见坐在沙发上等候的家庭医生,他这才想起要对方来的目的。 原本误以为可儿被性侵,才急着找女医生来,要为她做身体检查及心理辅导,庆幸那只是乌龙一场。 不过她一个人在山里生活这么多天,是该对她做个健康检查,他才能真正放心。 “先给李医生听诊一下,再去吃饭。”他对连可儿轻声道。 当然,真要帮她做个彻底的健检,应该安排到大医院做检查,只是都把家庭医生找来了,也不好要对方什么都不做就回去。 所以连可儿坐了下来,让家庭医生帮她听诊、测脉搏、体温,量血压、血糖等基本检查。 “没有感冒发烧症状,只是血糖有点偏低,要不要先抽两管血液作进一步检查?”李医生报告。 “今晚这样就可以了,我会另外安排时间带她去医院做检查。叶嫂,麻烦送一下李医生。” 他拉起坐在沙发上的连可儿,急着带往餐桌,心想她一定饿坏了。 当连可儿见到一整桌的美味菜肴,顿时口中唾液直冒。 陆懿左动手为她盛了满满一碗白饭,她一接过手,便迅速扒了起来,已经无心计较身为丈夫的他不该为她盛饭。 “我……我好久没吃到白饭了。”她感动得差点噎着。 “别吃太快,免得待会儿肚子痛。”说着,他为她盛了碗热汤,再替她夹菜、夹肉,所有的动作都很自然。 “想吃饭为什么不回家?你在山里真的有正常吃食?” 瞧她进食的速度,感觉像是饿了三天三夜的,让他好不舍。 “有啊!每天都摘了满满一篓野菜,还有竹笋、草菇,只是每天都吃一样有点腻,而且吃菜很容易饿。”说着,她啃了一口烧鸡肉。 “好好吃!”她大口咀嚼,一脸满足样。“老公,你不是都在家吃饭,怎么也瘦那么多?” 重逢那一刻,她便发觉他俊雅的脸庞消瘦不少,只是忙着哭泣的她,一直没时间问他。 “叶嫂做的菜比我做的还可口啊!这个、这个、这个都好好吃!”她嘴巴塞得满满的,边用筷子指了指餐桌上的每道豪华料理,她真的不懂他怎么愈吃愈瘦。 “你比较可口。”陆懿左扒了一口饭菜轻嚼着,语带双关道。 此时此刻见她再次在他面前大快朵颐的模样,令他万分感动。 她不在,任何美食都引不起他的胃口。 “我?”连可儿抬眸怔愣着望他,没听出他的含意。 “我再帮你盛一碗饭。”陆懿左只是淡然一笑,站起身,要帮快速清空一碗饭的她再盛碗白饭。 “没关系,我自己来。”连可儿捧起碗,自己走到电锅盛饭。 “老公,你也要多吃点。”她扒完一碗饭,而他才只吃了两三口,这强烈对比令她有些不好意思,稍稍放慢了吃食的速度。 “可儿。”见她再度埋头吃食,陆懿左不禁轻唤一声。 “嗯?”连可儿抬眸。老公该不会要她少吃点吧? “没什么,多吃点。”他看着她,勾唇微微一笑。 虽然她回来了,就坐在他面前,但他总是觉得不踏实,忍不住想叫唤她,听听她的回应,确实感受她的存在。 晚餐后,陆懿左打通电话给父亲及岳父,告知连可儿身体已无大碍,之前因误以为她受到伤害,才无法立即向他们报告实情。 “可儿,过来。”沐浴后的陆懿左走进卧房,叫唤坐在沙发上写字的她。 连可儿起身走向坐在床沿的他。“老公,要帮你吹头发吗?”她笑问道。 “不用。”他伸手将她拉至面前。“可儿,以后不准再吓我!” 他双手圈住她腰际,抬头望着她,神色有些忧郁。 “我什么时候吓过你了?”要说受到惊吓,应该是她,她被他的怒容惊得当夜离家出走。 他放开圈住她腰际的手,从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一套衣物及一只玉镯子。 “啊?这是……”惊见熟悉的物品,连可儿惊诧得忙拿起玉镯子检视。“我以为弄丢了,这是我娘唯一留给我的遗物,还是外婆传给她的……” 触摸着冰凉的古玉,她内心顿时漫过一股暖流。 “原本断成两截,我请古董专家修复好了。”这衣袍跟玉镯子让他相信了她的来历。 “老公,谢谢你……”连可儿双手捧着玉镯,感动不已。 “我一度以为你回去古代,再也见不到你了……”陆懿左再度搂住她的腰际,回想找不到她的行踪,日日夜夜身处于惶恐之中,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声音不禁有些颤抖。 “我就算想回去,也不知道方法。”他害怕失去她的模样,令她好心疼,在她眼中,老公无所不能,没想到他为了怕再也见不到她,露出懦弱的一面。 “原本伤心欲绝的我看到山谷的溪流时曾闪过一个想法,如果失足跌落谷里,会不会掉回我的家乡?可是我没勇气跳下去,更不要待在没有你的世界……”她鼻头一酸,声音不禁哽咽。 虽然是她主动离开他身边,但每每想起她再也不能和他在一起,再也感受不到他的呵护和伴随,她就好难受。 “可儿,不准做傻事!”一听到她曾有的可怕想法,他心下一颤,拧起眉心警告她。 “那只是一秒钟的想法,生命很可贵的,蝼蚁尚且偷生,我再笨也不会做那种尝试,何况,就算真能回古代,我也不想回去,回去那里,连可儿只是个无亲无故的可怜孤儿……”她眼眶一阵湿濡。 以前的她可以一个人过活,但现在的她无法想象在没有他的世界要如何度过每一分每一刻。 “连可儿不是可怜的孤儿,是陆懿左最可人的妻子!”将她拉坐在他大腿上,为她拭去泪珠,倾身爱怜地亲吻她的眼睑,最后封印她的粉唇。 从今以后,他再也不会放开她,他要紧握着双手,一生一世。 “哇~小鸡小鸭长大不少耶!而且我种的菜全都长得很漂亮,再不久就可采收了。”连可儿站在庭院里,跟着叶嫂一起喂鸡、洒水,心情很愉快。 “少爷特别交代这是少奶奶亲手播种的,一定要细心照料。”叶嫂呵呵笑道。 虽然这次回来工作,少爷有特别提及少奶奶自从车祸后,个性变了不少,甚至连兴趣嗜好都大有改变,她仍意外少奶奶竟变得如此亲切,感觉年轻了好几岁。 但她很喜欢这个可爱纯真的少奶奶,也难怪少爷对少奶奶的态度会改变那么多。 “叶嫂,谢谢你。还有,你不用叫我少奶奶,叫我可儿就可以了。”连可儿朝她灿灿一笑。 陆懿左已事先告诉叶嫂,可儿是她小时候的乳名,在家会改叫她的小名,而外出才使用方灵的名字。 听了叶嫂的解说,她内心很是感动,老公竟会在意她种菜养鸡这些小事,还特地交代人代她照料。 能来到这个世界,能成为他的妻子,真的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陆懿左站在餐厅落地窗前,手持一杯咖啡,望向庭院中的连可儿。 见她拿着洒水器朝菜圃洒水,阳光下,她身后的水花闪闪发亮,而她灿烂的笑容清新耀眼,美得令他心悸。 手机响起,他按下接听键,是秘书转述的来电。 今天他没上班,选择待在家好好陪她。 只是孙秘书说詹佑哲急着找他,也好,该和对方把话说清楚。 他走出庭院,跟连可儿交代要外出一下。 离开前,不在意叶嫂就站在旁边,他倾身便朝连可儿的唇瓣落下一吻,害她害臊得羞红了一张脸。 连可儿离家出走这件事,让陆懿左更加确定她是他今生的终身伴侣。由于当初在医院时,真正的方灵是以无名氏入了太平间,在知会了方灵的父母,得知他们的同意及谅解后,从今以后连可儿就是方灵,他唯一的妻。 “这就是事实,我没必要再为此事跟你争论不休。”陆懿左带着詹佑哲来到方氏的家族墓园内,指着一个尚未刻碑文的新坟,告知他里面躺着的才是真正的方灵。 前一刻他赶往公司,接见直闯他办公室要找他的詹佑哲。 对方得知他已寻获方灵,急着找他询问消息,还坚决表示无论如何不会放弃对方灵的爱。 见识到詹佑哲的执着和决心,不得已之下,他只能向他揭露方灵早已逝世的真相。 但无论他如何解释说明,对方就是不肯相信,他只能将詹佑哲带往一般人无法进入的方氏家族墓园,指着方灵安葬的地点让他明白事实。 “不可能,你别以为用这种方式就可以骗倒我!”詹佑哲始终认定陆懿左刻意颠倒黑白,要他相信方灵已逝,不再去打扰他现在的妻子连可儿。 他压根不相信连可儿来自古代,只是个跟方灵长得一模一样,个性却截然不同的两个人的荒谬说词。 “对于可儿的真实身份,别说是你,连我都难以置信,不过我已提供你她来到这个世界身上穿着的衣饰的验证报告。她原本并不属于这个时代,而她会意外落入这个年代,是为了成为我的妻子,而非你曾爱过的方灵。 “方灵意外过世我真的很遗憾,至于你跟方灵的过去,我并不想追究,我之所以冒险告诉你真相,只是要你别再错认人,该对不属于你的可儿死心。”对于詹佑哲,他心怀歉疚。 如果当初知道方灵早已心有所属,有个相恋多年的对象,他不会同意这桩利益联姻。 “不管你怎么长篇大论或提出证明,我都不可能相信灵已经不在这人世间,除非我失去生命,否则我一定会找机会把灵抢回来!”詹佑哲双眼瞪着新坟,语气强烈道。 陆懿左轻叹口气,要他在此时此刻接受真相确实不太可能,但对于他的痴情,他也只能寄予同情。 虽然极度不希望他和可儿碰面,但为了让他彻底死心,也许必须让可儿再跟詹佑哲见上一面。 半个月后,陆懿左带着连可儿前往餐厅包厢,刻意邀请詹佑哲同桌用餐。 “灵!”惊见日夜思念的佳人,他神情雀喜的步上前。 虽然对于陆懿左竟主动邀约用餐之事感到疑惑,但即使是场鸿门宴,只要能见到方灵,即使是龙潭虎穴他也会硬闯。 连可儿一见到他,却是惊恐地闪躲到陆懿左身后。 纵然陆懿左再三申明不会介意,要她忘掉那段记忆,甚至在来餐厅前已告知她将要见的人是谁,但见到詹佑哲,她仍是出于本能地防备起来。 她闪躲他的惊惧行为,令詹佑哲看了心揪了一下。 她看他的眼神,完全不似他所爱的方灵。 他记不清之前在晚宴上与久别重逢的她相见的刹那,她是如何反应。 当时的他好不容易才能再见到她,情感亢奋,再说外貌几乎一模一样,他不会怀疑面前的她不是方灵。 然而,当陆懿左慎重其事带他前往方家墓园,并告知方灵其实早已身亡的噩耗,那时他虽认定他在撒谎,可再次见到这个方灵时,他心中产生极大的疑虑。 即使方灵失忆忘了他,她也不应该会怕他,而且眼前的她完全没有他所熟悉的方灵美眸中充满的自信与娇气。 她的外型和方灵一样,却感觉年轻稚气了些;她说话的声音和方灵相仿,但语调却相异。 方灵讨厌吃苦瓜,只要看到便会蹙起一双柳眉,而她竟然大快朵颐地吃起凉拌苦瓜。 方灵讨厌吃螃蟹,连一丁点气味都不能忍受,而她竟是津津有味地扒开螃蟹,一脸幸福地吃着蟹黄。 眼前的连可儿只是拥有方灵的美丽外表,却没有她独特高雅略带任性娇气的个性。 一个人就算失忆,也不可能完全改变内在的性格喜好—— 她和方灵真是不同的两个人。 坐着的詹佑哲,一双黑眸从乍见她时惊喜与兴奋之情,逐渐转为迷惘与困惑,最后他眼里只剩心灰与失望,一脸阴郁痛苦地站起身,步伐沉重地黯然离开餐厅。 “那个……我可以继续吃吗?”对面的男人突地阴沉地离开,却一点也不影响连可儿享受美食的乐趣。 刚乍见到他,令她想起不好的记忆而有些害怕,在陆懿左的安抚下,她逐渐将对方当空气,不再在意。 眼见一道道上桌的好菜,在陆懿左体贴为她夹菜后,她放松心情,径自大快朵颐了起来,而坐在对面的男人并没有开口向她问话,她也无意招呼他。 虽然他始终盯着她看的视线令她颇不自在,却在被美味料理吸引注意力后,忘却了对面那道紧锁在她身上的目光。 “可儿,想吃多少尽管吃。”陆懿左望着她微微一笑,黑眸流露出温柔深情。 硬逼詹佑哲识清真相虽然有些残忍,但他仍必须再次宣告可儿只属于他,不容许对方再为可儿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与困扰。 虽然两人曾经是敌对关系,但詹佑哲曾帮他找到可儿,就这一点,他希望他能早日走出失去方灵的悲伤,找到真正属于他的幸福。 ----------------------------------------------------------------------- 豆豆小说阅读网推荐: 七巧【老婆挂遗失】系列在线阅读: 老婆挂遗失之一《调包的时空迷妻》 作者:七巧 http://.dddbbb/html2/93977/index.html 老婆挂遗失之二《出走的回笼新娘》 作者:七巧 http://.dddbbb/html2/94307/index.html 老婆挂遗失之三《蒸发的欧阳太太》 作者:七巧 http://.dddbbb/html2/94606/index.html 尾声 两年后—— “老公……”连可儿躺在陆懿左身旁,一脸欲言又止。 “嗯?”恩爱过后,他侧过身,抚拭她汗湿的额际。 “没什么……”支吾许久,她选择背对着他,不再言语。 “可儿,有什么话尽管说,不能瞒着我。”陆懿左扳过她的纤肩,和她四目相对。 他其实感觉得到她这阵子似有心事,然而那感觉只是一闪而逝,她很快便又开心笑着,因此她没特地去追究。 “老公,如果……如果可儿是不会生蛋的母鸡,你会不会……把我休了?”她忐忑不安,但还是把梗在心里多时的话问出口。 陆懿左听了却是一脸困惑。 “你又不是母鸡,怎么生蛋?”他以为她在讲古代笑话。 “母鸡如果不会下蛋,就要被宰来吃。”她提起养在庭院的鸡,原本养大要宰杀的,但她却对它们产生了感情,因为它们是陆懿左买给她的,还常陪着她一起喂食,她实在下不了手。 于是,公鸡成为早晨的闹钟,而母鸡便负责下蛋,让她每日有鲜新的鸡蛋可捡拾。 “什么意思?”陆懿左还是听不明白。他虽对商场的事业能聪明判断,但对来自古代的小妻子的脑袋及想法,有时真的无法轻易猜透。 “院子有只母鸡不会下蛋,它其实已失去当母鸡的资格,应该变成肉鸡。如果是在古代,早把它摆上餐桌,可是我觉得它挺可怜的,所以才一直留着它。”连可儿顿时神情黯然的解释。 “母鸡不生蛋有什么关系?要蛋去外面买就好了,庭院那么大,你想养鸡当宠物观赏也无所谓,舍不得杀鸡,就把它们养到老死,需要鸡肉,叶嫂天天会上市场采购。”他伸手摸了摸妻子的脸庞,虽然她说得语焉不详,他仍耐着性子解决她的烦恼。“而且,那只母鸡并非不会下蛋。” “我天天检查,它的窝里从没有出现过一颗蛋。”不知何时,她开始在意起这件小事。 “因为,它都下在别人的窝里。”陆懿左朝她淡淡一笑。还以为她早就知情,如果知道她因为这种小事而苦恼,他早就告诉她了。 “欸?真的吗?”连可儿听了,一脸惊讶。 “真的,不信你去问叶嫂。”他摸摸她的脸蛋,再度笑了笑。 难不成最近困扰她的,就是院子里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 “真的……那真的没有不会下蛋的母鸡了……”她喃喃自语,却仍一脸哀戚。 “可儿,你究竟想说什么?”他虽不介意陪她闲聊,但她显得怏怏不快的模样,令他担忧。 “老公,你有没有可能会纳妾?”她小声探问。 “这里不是古代,只能一夫一妻。”她都在这里生活这么久了,怎么有些观念还改不过来。 “那……有没有可能养情妇?” “我没事养什么情妇?”她愈说他愈困惑,怎么从母鸡下蛋问题跑到养情妇问题? 她轻抿唇瓣,黯下眸光道:“养情妇帮你生孩子……” “我有老婆,为什么要找情妇生孩子?”她该不会最近看了什么肥皂剧,产生什么怪想法吧? “因为……我不能生……无子是七出的第一条……”她幽幽的叹道。 “谁说你不能生?”她的健康检查都很正常。 “我们结婚同床两年了,我的肚皮却都没有消息。”他很爱她,他们行房的频率很频繁,但她竟然完全没有受孕,这事让她感到苦恼。 “你没怀孕,是因为我在避孕啊!”陆懿左这才明白她拉拉杂杂牵扯一大堆的重点,简直令他哭笑不得。 “避孕?”连可儿不解的眨眨眼,虽然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但对于那方面的事她仍是保守得毫无概念。 “可儿,我只是认为你还年轻,且对这个时代还不熟悉,才不急着要孩子。这跟你会不会下蛋无关。”陆懿左笑道。她的天兵也正是他喜欢上她的原由之一吧! “我不年轻了,而且,我想要生你的孩子……”她微红粉颊轻声道。在他们那个时代,二十三岁的她年纪算大了。 “好,我们来生孩子。”说着,陆懿左一个翻身欺在她身上,低下头,开始迈力耕耘…… 隔年,连可儿生下一对白白胖胖的龙凤胎,为陆家增添无限热闹欢快。 *欲知一场意外车祸如何改变另外两人的命运和他们的爱情,敬请期待七巧花园系列老婆挂遗失之《蒸发的欧阳太太》及《出走的回笼新娘》 ----------------------------------------------------------------------- 豆豆小说阅读网推荐: 七巧【老婆挂遗失】系列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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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竟是想象不到的惨状……(呜~再度泣泪一回) 即使如此,意大利还是我心中的第二祖国啦~(不知根据什么“信念”?) 我依然会继续支持,热爱“一大粒”啦~ ----------------------------------------------------------------------- 豆豆小说阅读网推荐: 七巧【老婆挂遗失】系列在线阅读: 老婆挂遗失之一《调包的时空迷妻》 作者:七巧 http://.dddbbb/html2/93977/index.html 老婆挂遗失之二《出走的回笼新娘》 作者:七巧 http://.dddbbb/html2/94307/index.html 老婆挂遗失之三《蒸发的欧阳太太》 作者:七巧 http://.dddbbb/html2/94606/inde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