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的百合》 楔子 起风了。 又是一个秋天。 树木已枯黄,开始掉落它的叶片,小草也不再青幽。 天灰蒙蒙的,这样的季节,加上少许风,也许会更增几分凄凉。 草地上,一架白色的秋千上,坐着一位身穿白色长裙的女孩,随着风的吹动,秋千也轻轻摆动。 风吹动她的长裙,吹动她的长发,惟一的发钗也在微风的吹拂下掉落到草地上,霎时,黑色如瀑布般的长发全部展示在空中,轻轻地飞舞,显得更加美丽。 只是,她的苍白面容泄露出茫然与无助,空洞的双眼没有能够聚集的焦点。 有那么一会儿,她在思索中皱眉,但随之而来的恢复又述说着什么也没发生。 她是谁?为什么会在这儿? “风儿,风儿。” 是谁在叫她,那人是谁? “风儿。” 一声亲切的呼唤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知道他是谁,绪,但不是她记忆中的声音。 她还有记忆吗? 风儿从来不问他姓什么,因为当风儿醒来时,他就告诉她,他叫绪,是风儿的保护神。 风儿也不知道风儿姓什么,因为当风儿醒来时,他就告诉她,她叫风儿,是他的天使,是他的风。 天使,有个好小好小的天使出现在风儿的脑中。好像是个小男孩,他在叫风儿妈妈。他好可爱,风儿笑了。 “风儿,”又是一声轻声的呼唤,“我们回去吧,外面风大。” 风儿轻轻地站起,笔直笔直地朝着那幢白色的房子走去。绪跟在后面,原本要扶风儿的手也无力地垂了下来。 风儿对绪永远都是这样,似见未见,似听未听。 但绪不在乎,只要风儿在他身边,他就很满足,只要风儿好,他就会很快乐,如果风儿能够露出笑容,那将是世上最好的恩赐。 屋内的一切以白色为主,白色的窗帘,白色的沙发,白色的钢琴,这些都只因为风儿喜欢白色。 但风儿的房间却以粉红色为主,因为风儿躺在粉色的房间里,躺在粉色的床上,会像一个初生的婴儿,她会很安静,很安静。 风儿喜欢风铃,于是在这个房子的所有窗户上都会有一个小小的、别致的风铃。 突然有一天,风儿主动对绪说要去市区,绪在考虑与犹豫中,最后还是答应了。 风儿坐上车,一种解脱的快乐油然而生,如雀跃的小鸟等待飞上高高的枝头眺望更辽阔的美景,从未有过的盼望爬上冰冷的面颊。 依着车门,望向窗外渐渐远离的树与花,这些具有生命的植物带给她一丝的留念。 一切都在后退,在风的鼓动下,木讽的植物附上动态的美感,述说着离别与再见。 到了市区,绪带着风儿参观了众多场所,因为风儿什么也没买,所以对于风儿来说只能是参观。 绪正在购物,他的手里提满了各式纸袋,那是风儿曾经停留过的地方。 天色渐晚,绪带着风儿回家。 由于正值下班时间,路上的车辆川流不息,绪没有空余的手牵着风儿,只有将她留在商店门口确定位置才到马路对面取车。 他的脚步很快地走到车前,在打开车门时,绪看向风儿,她还在那儿,并对绪露出一个少有的笑容。 绪满足了,他要求的并不多。但陡然升起的烦躁又开始令他不安,是自己多虑了吧! 人的预感在某些时候是最具灵敏度的,当绪再次抬头望向风儿时,风儿不见了。 手中的东西立刻掉落在地上,整个人失去了平衡。 他疯狂地呼喊着风儿的名字,寻找着那白色的身影,但回答他的只有市区的闹声…… 这是绪见到风儿的最后一次微笑。 这一天也终于来临了。 第1章 一朵玫瑰花出现在百合的面前,不用看也知道是谁,那个自认为是情圣的曹孟德。 百合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笑容,非常甜美又带点羞涩的微笑,伸出玉手,轻轻接过玫瑰花,柔柔地说了声谢谢,然后从曹孟德身边走过。 曹孟德仍呆站在原地,他凝聚的魂魄没能立刻回到现实,太美了…… 百合踏进百叶林,两位好友正在看书,对于她的到来谁也没有在意,更别说是看她一眼。 百合嘟起小嘴,走到两人中间,“喂,我来了都不欢迎,太过分了。” “是大首长(手掌)来了吗?” 叶涵首先放下手中的书,开始数落百合。 “你还好意思说?现在几点了,又迟到,谁过分了。还要我欢迎,用手还是用脚?” “人家有事嘛!”百合把玫瑰花递给叶涵,撒娇地说。 “是啊,你大小姐是个大忙人,有人送花,又是那情圣,唉!交友不慎,竟交到你这种朋友,卖友求容,为了情人出卖朋友利益。” “喂,涵儿,我也只是迟到几分钟,用的着把我说的这么可恨吗?” “当然了,你不知道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利益?” “前半句我倒是听过,这后半句不知又是哪一位名人说的?”百合“虚心”请教。 “这就不知道了吧!” “就是这位名人,叶涵小姐说的。”林雪再也无法忍受,合上书,“吵死人啦,书都没法看,交友不慎。” “喂,你敢说……”百合、叶涵同时开口。 “我说错了,我说错了。” 林雪赶紧改口,她可不想二姑娘玩老鹰,架不住。对付她俩儿的办法就是要逐一攻破。“百合,那情圣对你蛮不错的,他本人又不差,你就接受了吧!” “我同意。”叶涵附和道。 林雪暗喜,转移目标成功,叶涵现在靠向她这边。 百合横了她俩一眼,就知道没好话,看她的,“想知道我的新计划吗?” 见两个小脑袋瞅过来,百合神秘地一笑,主控权又回到她这来,计划开始了。 百合、林雪、叶涵的相识是由这“百叶林”而起。 同属一个年纪的新生刚进校,喜欢发觉,喜欢寻找。当三人同时发现这个小林子时,有些吃惊。这里并不起眼儿。虽僻静,但绝不会是情人幽会选择的场所,学校里有更好的去处。 南面有一条小溪,溪旁种柳树,夜色里伴着月光,说有多浪漫就会有多浪漫,怎会看上这里? 爱读书的人也不会选择这儿,图书馆不是更佳去处。所以说,这个小林子很“安全”。 但正因这一点“安全”,她们看中了它,但会同时看上的人,不是意味着有相同之处吗? 三人相视而笑,却在这淡淡的笑容中各自又暗暗称奇,被对方的笑所吸引。 后同时感悟。 因此相识,因此结交,也因此成为无所不谈的,最最要好的朋友、知己。 因为林中有亭,于是三人别出心裁地给这个亭于取了一个名儿,“百叶林”,正好是三人的姓。从此,这个“百叶林”就成了她们聚集的地方。 百合,人如其名,就像一朵盛开的百合,清纯、可爱。百合的笑是那种甜美又带点羞涩的笑,像个小天使,喜爱白色的服饰。 林雪,可人,秀气,富有诗意。她的笑是静静的,柔和的微笑,清雅飘逸,灵秀妩媚。 叶涵,明眸皓齿,楚楚动人,总带着一种微微动人、细腻的微笑,富有古典韵味。 三人虽算不上校花,也不出风头,但因各自的笑容而打出一个雅号“琼瑶似的三朵花”。 曹孟德高百合两届。说起曹孟德,也不知道他父母当初是怎么给起的名儿,叫什么曹孟德,可能是希望他能向古代的那个名人“曹孟德”名流千古吧。 不过,他确实也没事负父母对他的期望,虽然没成为社会名人,倒也成了学校名人,最出名的一项——花花公子,这个称号他是当之无愧的。 曹孟德的条件不是很差,相反的,是非常优秀。有款、有型、有钱、有风度,是不少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懂得哄女孩子欢心,懂得体贴,在校园生活中已属抢手了。 但不知怎的,就是对不了百合的眼儿。 百合本人,并不能从字面上去理解,更不可只看表面,那可是会骗死人的。就像现在,她表面上表现出一副害羞、含蓄的样子,暗地里,正计划着“除暴安良”的伟大计划。 百合并不想这样做,但为了耳根子能够清净,也只好有所牺牲了。 银铃一般的笑声一串接一串地从“百叶林”中传出。 叶涵首先忍不住笑地说:“笑死我了,曹孟德和周aileen是多么幸福的一对啊。”做出一副陶醉的神情。 “是啊,aileen是一脸的得意,曹孟德好像有点苦。” “小雪,你为他操什么心。那不叫苦,叫甜,是甜在心里,与校花相爱,”叶涵清清嗓子,“美着呢!以后有他好‘享受’的啦。” “我看,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三个女孩又笑成一团。 aileen是学校主任的女儿,平时专横、跋扈,再加上刚刚被选为枝花,就更加神气了。 这次,百合设计让aileen与曹孟德成为公认的一对,既摆脱了曹孟德,又惩治了aileen,真是一举两得。 “我们离开时,曹孟德哀愁地看了你一眼。”林雪“认真”地说。 百合叹了一口气,“唉,我也是‘伤心’地看着他才离开的。” 鬼丫头。 “计划成功,去哪儿庆祝?” “酒吧。” “主意不错,行吗?”叶涵问。 “你几时还学会胆小。”林雪反问。 “什么胆小,去就去。” 百合是跟着爷爷长大的,父母在一次意外中丧生,只留下这个独苗。 爷爷很宠爱百合,教会百合很多知识。在接到噩耗后,他把百合带离了城区,住到一个小镇上,为的是让幼小的百合忘记过去,学会快乐。 百合开朗、活泼,是爷爷的一块宝,也是爷爷的开心果。 百合的爷爷喜欢养花,于是给孙女起了个花名,百合。由于爷爷的喜好,百合自然而然地也学会了养花之道。 爷爷常说:“百合是花,花是百合。要把花当孩子来细心照顾,花才会开的更美。”百合明白了,于是有了要把孩子当花来照顾反之亦然的想法。 爷爷在百合上大学后因年岁已高而安然去世,走的时候,爷爷的脸上挂着幸福笑容,百合知道爷爷又接受了另一个使命。 百合、林雪、叶涵三人站在“琉璃园”的门外,这是她们下午找到的最为满意的一家。踌躇着是否进去,看它的装演,消费不便宜。 “进去吗?” “进去。” “万一钱不够付帐怎么办7’ “鱼做鱼拌,肉做肉拌。把我们三个押下来应该值几个钱吧!” “可以。” “同意。” 于是三人大踏步地走进“琉璃园”。 首先要经过一条约五十米的回行走廊,走廊的布置如同进入森林,爬满了藤蔓植物。其实它是空心的,四周没有墙,当有风吹进时,透过缝隙可以依稀见到外面的世界,偶尔也会有几缕阳光射入。它的宽度正好容纳三个人,更显其深长。 在溜过几圈后,穿过一道石雕圆门,见到了真正的主题。这种感觉就好像王子要吻醒睡美人必须得有一番历险才能实现。这哪像酒吧,简直是一场神奇的探险。 整个空间的右面是一道圆形吧台,占去周长的五分之一,小型舞台正对圆门,一架价值不菲的黑色三角钢琴坐落其上,仅就这一点已得到百合的欢心。 对于一个音乐爱好者来说,特别又是学过钢琴的人,见到自己的宝贝,真想马上就能抚摩它,试试这种不同的感觉。 三人绕过吧台,选择了一个最靠近表演台,光线又比较暗的地方。百合、林雪、叶涵在琉璃园里很抢眼,这一路上接到的观瞻,实在不想要更多。 其实这也是常理,来琉璃园的大多是有钱的男性,即使有女同胞,不是打扮新潮的上班族,就是一眼就能看出她目的的。能在琉璃园见到学生打扮的实属不多。 这个理由很充分。 服务员来到百合这一桌,不知叶涵说了什么,使得他脸上的职业笑容僵硬得久久不能恢复。 走来另一位,换走了这一个,临行前,前一位以非常感激的又似提醒似的暗示着第二位马上要临大敌的眼神离开。这三位小姐可不好惹。 “三位小姐想要点什么?” “来点没毒的东西。”开口的还是叶涵。 “好的,请稍等。” 看着这个没有任何迟疑的服务生的背影,叶涵对此地产生了信心,这个地方应该还不错。她环顾一下四周,神秘地说:“这里好多有钱人。” “还用你说,”百合一副你才知的模样对着叶涵。“这不正好,没钱付帐,钓个金龟也就成了。” “哦,对,这个光荣的任务就交由你来办。” “涵儿,不对哦,由你这个古典美人出马成功率会更高,现代社会你比较吃香,没听说过现在流行反‘扑’归真吗?” “谁说的,”叶涵正准备反驳百合,见到第二位服务生单手托着的托盘上放着三杯澄汁走来,惊讶地喊出声,“哇,你怎么知道我要这个。” 小兴子首先将三杯橙汁送到各人面前,然后用双手护着托盘置于胸前,一脸正经地解释道:“我想‘没’同‘梅’同音,‘毒’——‘茶’——‘土’,谐音‘士’,梅是红色,上就是土黄,红色与黄色混合在一起,应该就是橙色,所以端来三杯澄汁。” 听了这番解释,不止是叶涵,百合、林雪也对他刮目相看,这个人定是同类。 邀请小兴子坐在第四张椅子上,他就成了介绍琉璃园的向导。 听说这儿的老板还不错,百合久未平静的心开始跳动。 “小兴子,那架钢琴能弹吗?”百合试探地问。 “当然,不能弹放在那干吗。” 见百合失望的表情,小兴子在心里偷笑。他明白百合的意思,故意扭曲成没听懂想逗逗她,认识这三个,他知道不能按常规去接触,但他喜欢这种方式。 “这架钢琴很贵的,肯定能发声,我们老板不会上当买架不能出声的琴。听说好钢琴对于一个喜爱它的人来说,意义就会不一样,就好比会开车的人希望能开到名车,这乱七八糟的理由我是不懂的啦。”小兴子添油加醋地补充。 百合的心里本就痒痒的,耳朵虽“注视”着小兴子,但所有的精力早已放在三角钢琴上。如果她能抬眸看看小兴子、林雪、叶涵的表情,一定会发现什么。 “小兴子,是不是只有你们这的人才能弹。”百会继续傻问,有一点希望都不要放弃。晶莹的眸子仍没移开视线。 “谈,谈什么?”小兴子装着迷糊,摸摸后脑勺,“哦,弹钢琴。”明白了吗?不。紧接着一句:“我们怎么会弹,我只会端盘子。” 林雪、叶涵忍不住地要笑出声。谁都会以为那一声“哦”是代表着什么,谁会想到还有下文,只有这个小兴子,看来确实是同道中人,与她们很相象。百合因这一声“哦”稍稍移动耳朵这一可爱的举动平时是不多见的,今天能看到百合犯傻真是不容易,太有趣了。 百合被小兴子的回答气得急转回头,他怎么还不明白,却发现林雪、叶涵正掩面而笑,这才知道上当。 最终,百合还是如愿以偿地坐到了渴望已久的钢琴前。 轻轻打开琴盖,纤手从左到右抚摩着那一个个洁白光滑的键面,如同见到老朋友般,这种感觉非常亲切。百合的脸上呈现出柔和的光彩,她首先就被这琴陶醉了。 然后,琉璃园里响起了流畅的音符。 这不知是首什么曲子,既不是世界名曲,也不属流行类,但它就是吸引了在场的客人停下手中的事情来聆听,去寻找发出这个声音的主人。音乐的跳动带动着思维进入了另一个如梦幻般的世界。 百合陶醉了,为这架钢琴,为这琴声,为这首曲子,为许多不知名的理由。她已不知道身在何方,似乎要把自己也融进这首乐曲中…… 最后一个音符停止时,人们从梦幻中回到现实,在许久的宁静后响起爆炸般的掌声,每个人都非常用力地拍着双手,直到百合从舞台上离开。 同样的,百合也回到了现实。这首曲子是她与林雪、叶涵三人合力完成的作品,每次弹它时都会有不同的感受,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给她这么强烈的感觉,可以说是震撼了她。似乎有一股魔力吸引着她一步步的走近,在无形中掉入了陷讲。 这是一种自我展现,似乎要把它奉献给某人,但是给谁? 就在百合思考的同时,从吧台的方向走来一个女人。红色的旗袍裙衬托着啊娜的步姿,大波浪的卷发盘在脑后,随意掉落几绺于脸侧,化着淡妆,很适宜。 但在这样的年代,这样的穿着很难辨出身份年龄。正对着她的林雪猜测着,如果不是她朝着她们这桌,她也不会去注意她。看情形,这个人是冲着她们来的。 果不其然,在小兴子的后方停住,手搭在椅背上。 “喂,上班时间,你坐在这儿干什么?还想不想工作了。”劈头就是一堆如子弹似的语调朝着小兴子进发。叶涵、百合这才发觉有人走近。 小兴子揪着脑袋,满脸堆笑地说:“玲姐,我这不是刚坐下嘛,”撑着桌子站起身,“马上走。” 没等小兴子走远,这个女人反倒坐下。 林雪猜测眼前这人可能是“琉璃园”的老板,刚才听小兴子说过,琉璃园的老板是一个女人,依她刚才对小兴子的态度,八九成是。 但按一般来说,员工被老板抓到偷懒是要处罚的,就算不处罚,也应该是一副恭敬的态度,小兴子怎么一点也不害怕,这一点林雪弄不明白。 “真是,他不走我怎么能够坐下来。” 三人因她这句话了解了各中原由,知这人大概也是个同类。 林雪没猜错,她就是这个店的老板。 第2章 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姓名,大家都称呼她玲姐。与这个琉璃园一样富有传奇色彩。很多人都是因为她这个人,及琉璃园的奇特布局而来。久而久之,琉璃园出名了。 来的人越来越多,但不再是为当初的目的,那已不是兴趣所在,完全被琉璃园本身所吸引。无论休息娱乐,这的确是个好场所。 从那天以后,百合、林雪、叶涵成了琉璃园的常客。没事就往那里跑,是客人也是主人。大多时是林雪和叶涵帮小兴子做服务生,百合弹曲子,人少时,就坐在一起闲聊。 如果百合出现在“琉璃园”,那么“琉璃园”里必会多一束花。 百合、林雪、叶涵坐在老地方,喝着那没毒的东西。今天的客人不多,所以没有去帮忙,没有去弹琴,闲聊开心的话题。大概是还没到时间,过一小时之后可不会这样清闲。 似乎有她们的地方,就不会缺少笑声。 小兴子捧着一束花递给百合,附和一句,“不去谢谢别人?” “是啊,应该去。”叶涵在一旁怂恿着,两手已不安分地把百合从座位上推起。 “好、好、好,我去,别催。”百合起紧从椅子上站起。 这哪是好友,简直就是一损友,瞧她的表情,准没好事。不过,是应该去谢谢那个人,虽不明白其意图,但在礼貌上来说,这是不可免的。唉,谁叫自己太好心。 况且叶涵刚才一推,那人已经望向这里,只好赶鸭子上架,不去也得去了。硬着头皮,百合朝着七号桌走去。 首先用上她的招牌笑容,柔声道:“李先生,谢谢你送的花。”这个姓还是从小兴子口里知道的,否则她哪知道他姓什么。 看着百合一步步地走近,就像是猎人等待的猎物上勾,数着预测好的时间,默默地倒记时。李绪文估计的没错,百合确实来了。可以说时间刚刚好。 但是,他不喜欢百合的称呼,这叫他们怎么继续?不要紧,会改过来的。 李绪文很自然地帮百合拉开椅位,回到座位上,“百合,我能这样叫你吗?” 百合点点头,叫都叫了,还能说不行吗?废话。百合在心里南咕着,真是不明白这人。 “很好,那你也不用称呼我先生了,公平。” 这只不过是一句很普通的话,但在百合听来却引来一阵战栗。 可是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看其面相并不可怕,没有啤酒肚,没有秃头,可以说作为一个有钱人的长相,他属极品了,甚至与曹孟德有的一比。 但百合就是不自在,她找不出能信任、安全的理由。回答什么呢? ‘当然,那么,我也不加先生两字,叫——李大哥,行吗?”见对方点头,百合急忙追上,“李大哥,我还有事,先过去了,下次有机会再聊。” 一离开那个尴尬的地方,百合吐吐可爱的小舌头,反正任务已经完成。 李绪文瞅着百合的背影,并不担心以后的发展,今天的开始并不代表着结束,结局还在后面。百合,不要怕,等着。 结局会是美好的。李绪文露出笑容。 百合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接到林雪的发问。“喂,你刚才说了些什么,瞧那姓李的怎么笑的那么开心。” 一般她是不好奇的,但遇到解答不了的问题,她还是要问一问的,有疑问就要找人解答,何况当事人就在身边。主要是太奇怪了,又没见百合做什么不雅动作,点了下头,他的表情就如此丰富,沉着、思考。皱眉、阴险、微笑,一个人的面相能在短时间内包罗万象地展现,不简单。 百合不解地顺势看了一眼,正好对上来人目光,只好又用笑容糊弄过去。 “没什么,叫了声李大哥。” “厉害,我就说这个任务该你来完成吧!一声李大哥就把人哄得像个花痴似的傻笑。”叶涵抓住时机的调侃,“有望,有望,a计划已经完成一半了,下一步准备做什么?需要在了帮忙吗?”凑到百合耳边又前咕了几句,惹得百合的脸上印满红霞。 看其发展,林雪靠着椅背悠哉的已猜到叶涵说了什么。她没有帮腔,假装什么也不懂地继续思考,钓鱼当然要放长线。 百合已感到这其中必有不对劲的地方,但思其原因无从下手。为了防止她俩鞭炮两头点,想(响)到一块,那可就麻烦了。不行,得赶紧阻止,在她们没有下一步计划之前。 刚才涵儿提到什么,好像有关计划,看来这一次是跑不掉了,先混过关再说,还是自觉比较好,让她们逮到严刑逼供的机会只会更惨。别看小雪现在没做声,等她开了口,哪还有活的机率。 唉,管不了这么多了。但,说谁呢? 百合不停地转动着脑袋,快,快出来。瞅瞅林雪,又瞅瞅叶涵,天啦,她已从涵儿的眼中发现危险的信号。 “我知道了。” 这一声“我知道”不仅吓到了林雪和叶涵,就连百合自己也被这一声过度的音量吓到,可想而之,她紧张到了什么程度。 当然,林雪、叶涵如愿地等待着百合的下文,是什么需要这样的高分贝。 “我,我是说,我的男主角。”百含笑脸解释,放底音量,“别紧张,别紧张。” 这里到底是谁紧张了? 见到叶涵一副要出口的样子,百合又急忙说:“我喜欢龙蕲。” “谁?”林雪、叶涵同时将声音提高八度。 这时的百合反倒一身轻地歪着嘴角调皮地肯定地解释:“没错,就是他,我的梦想就是要做他的情人。” 世界排行前十名的龙氏集团董事长龙蕲,百合刚刚在邻桌捡到的新名词,听说还不错。 嘿嘿,耳朵长真好,派上用场。 接下来又该林雪、叶涵换表情了。她俩正张大了嘴巴,瞪着最大极限的眼睛停止喘气。 百合暗自偷笑,看来这次唬弄对了。 顶着这么大个名号,就算失败了也不会有人怪她。龙氏啊,开玩笑,是她这种平民老百姓能随便见到的吗?何况是要发展成那种关系。 不过,当然,她也只是借用一下名号,反正又不用交租金,度过难关就行,谁会真那么做。 龙蕲,谁认识他?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又有谁会算到奇迹的发生? 就在那天百合要离开“琉璃园”时,收到一张字条: 你的梦想就要实现。 什么人在开玩笑,百合不以为意地抛之脑后。 再一次百合十分为难地坐在李绪文的对面,她真希望时间能够飞速的运转,加快马达,让她度过难熬的时光。 没有任何理由,反正就是不自在。 其实,彼此间都这么“熟”了,每天一束花,看在花的分上,也应高兴点吧!可就是没法笑。 李绪文从椅后捧出一束花,用着颇为柔和的语气道:“百合,送给你。” “谢谢李大哥。” “我还是觉得百合最适合你。” “是吗?那不就是人如其名了。”百合要求自己放松心情,拿出一点点幽默感,努力地做着调试。 “都叫我大哥了,还这么害羞。” “哪有。”百合更加“害羞”的一笑。 “能为我弹一首曲子吗?就是你经常弹的那首。明天我要离开这里,希望在走前留个回忆。” “百合,快来。”叶涵适中的音量传送过来。 这声音真如一场及时雨,听在百合耳里特舒服,没有哪个时候觉得涵儿的声音像现在这般富有魅力。 但转眼见到那双期盼的眼神,百合不忍心让他失望,于是答应事后就弹。 百合蹦蹦跳跳地回到座位,劈头就是一顿训斥:“涵儿,叫什么?” “这么凶干吗!!”叶涵自觉无辜,她这不是在帮她吗?还受到责难,难怪说好人没好报。 玲姐也坐在其中,拿起百合花左看右看,啧啧地直说,“真漂亮,有了百合,我这儿每天都有新鲜的花拿出去卖,一天有几百元,那一个月下来不就有好几千啦。好,好,你们啊,就应向百合多学习学习,加把油。”玲姐“嘻上眉梢”。“奸商啊!!”叶涵小声地苦叫。 “无奸不成商。” “我要从良,脱离苦海。”林雪提议。 “你敢。”玲姐厉声道,“没了你们这几个摇钱树我喝西北风去啊。” “妈妈,别生气了。”百合也进入状况,摇着玲姐的胳膊撒娇,“她们不懂事儿,别和她们一般见识,罚她们钓金龟,您不就又赚了。” “嗯,主意不错。还是你最乖。听到没有,你们两个还不快去。” 这是“琉璃园”经常上演的老戏码,穷急无聊就会来一场,大家都很配合。 “妈妈啊,您怎么总是偏着她。”林雪、叶涵撒娇不依。 “姑娘们,接客。”小兴子也不知打哪冒出一句。 “来了。”齐声回答。 “妈妈,您坐,我们钓龟去了。” 林雪、叶涵去帮小兴子,百合则到台上弹起曲子。 百合独自坐在“百叶林”的草地上,微曲着双腿,手肘轻轻地撑在膝盖上,白皙的小手托着粉红的腮颊,双眸凝视着前方的那朵小花。 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无所事事地坐在这里。 爷爷的去世并不是没有给她带来伤痛,而是正因为这个痛太大了,让她有时无法接受,无法去承认这是事实。 但发生的事情是无法去否认的,算老天爷还很厚道,让她认识了林雪、叶涵,让她保持着快乐。因为爷爷教过她,要珍惜眼前拥有的快乐,不要让它从自己身边溜走了。 百合并不幻想爱情,她不知道爱情是个什么东西。 就好比玲姐,十八岁遇到她的白马王子,过了三个月的幸福生活,然后男主角消失了。一个月后,收到主角的信,里面只有一张地契,一句等他回来的留言。 地契,相遇的浪漫场所,开了现今的“琉璃园”。 至于人,玲姐一直在等。 这就是爱情吗? 那它可就太奇怪了。 百合不想要,没意思,等来等去自找痛苦。 但是……这爱情后面的结果是诱人的,孩子,一个能令人快乐的孩子。所谓的b计划嘛,就是直接得到这一结果。 百合把想法告诉了林雪、叶涵,这两个怪胎朋友不但没阻止,还不断地提供机会,真是“好友”啊! “小姐,请问你是百合小姐吗?” 属于男性的嗓音回荡在“百叶林”的上空,打断百合的沉思。 有人说话?对她? 缓缓抬起头,一位西装革履,相当儒雅的绅士正站在她的面前。 是有人。百合习惯地一笑。 沈靖南走进这小林子时,不是很确定是否就是她。但在这浅显的笑容中他又非常肯定自己的判断,她就是龙蕲所要找的人。 “你叫我?”百合挑起疑惑的秀眉,她可不记得认识这个人。 “嗯,就算是吧!你是百合?” 被她这么一问,沈靖南也弄糊涂了。偌大个地方,就只她一人,不叫她叫谁。难道找错人了? “噢,那么我也就算是吧!” 这也能作为回答?唉,承认就好。 “我叫沈靖南,是‘龙氏’集团的总经理。” “哦,我知道了。” 百合朝四周巡视一圈,没发现林雪和叶涵,自言自语地从草地上站起来,拍拍裙子,毫无理会之意迈出沈靖南五步之遥。 当距离产生时沈靖南才理会到百合的意图,赶紧追上前。 “百合小姐。” “好了,不用再确定了,我是百合。” 他又在喊她,并窜到她的面前,百合不得不停下脚步。 沈靖南完全给弄糊涂了,主角不是她吗? 咦,他的眼神怎么这么奇怪,想想,想想。 “你,有事儿?” “我不会认识你吧?” 这副表情明显的表述着“我不会刚好这么倒霉认识你吧”,沈靖南打从娘胎出来头一次见到的“奇迹”。 天啦!他彻底被弄得一塌糊涂。他是谁? 也对,只要知道龙蕲就行了,人家喜欢的是“他”,管他是谁。 “我们不认识。” 就说是吧!百合放松心情。 “我找你没事。” “喔不,有事。” 赶紧改口,因为他见到一副“没事叫我干吗”的疑问面容。 确实是有事,只是不是他找她有事。 “龙蕲找你,不是我。” “龙蕲?他又是谁?”本能地问出口。 不会吧,龙蕲也不知道,开什么玩笑。 这件事不是很好办的吗? 先互通姓名,介绍之后,就开始主题,接着带去见面。怎么第一项就这么“难过”。不会是龙蕲整他吧! 可调查一个女孩的背景资料,不可能是吃饱了撑的。据龙该说,这还是女孩自己提出的。真有这事儿?资料不会错啊! 先问问再说,一定有某个地方出了一点小小的错误。 怎么开口? “嗯,你,你去过‘琉璃园’吗?” “去过,我常去。” 没错,好的开始。 “前天‘琉璃园’发生的事还记不记得?” “前天没发生什么,那里很安全。”百合天真地回答。 沈靖南暗自叫苦,不行,得进一步提醒。 “记不记得‘纸条’。” 纸条,好像有印象,见沈靖南如此诚恳、用心,还是替他想想。 百合开始回忆。 对,是有一张。她早就忘了,谁会把它当真,印象中纸条上的字好像写的非常漂亮。 百合点点头。 沈靖南再次松口气。“我是代表龙蕲来的,实现你的愿望。” “愿望,什么愿望?” ‘你不是喜欢龙蕲吗?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他的情人?”疑惑地问。 “我有说?”百合反问,她有说这话? 哦,是说过。 不对,会不会是小雪和涵儿找人来试探,她才不会笨笨地上当!那天的“男主角”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龙蕲。 “对,这是我的愿望。”百合改口,甜笑回答,装也要装得像嘛!说不定林雪、叶涵正躲在哪个角落偷看她的表现。她们两个最鬼。 沈靖南的脑袋跟着百合转了几道弯,虽不明白怎么又转回去得到她的承认,唉!只求结果对就行,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就请跟我走一趟。” 带犯人?这么严肃。“走?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子。”翘起小下巴。 什么?沈靖南真想掏掏耳朵,检查哪一个零件出了毛病。骗子?他竟让人怀疑是骗子。 今天的事情真不能用常理来行事。沈靖南无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证件给百合—一过目,反正是从栽。 百合“认真”地看了一遍,其实她很想说,现今证件都可伪造,这也不一定可靠。 一旁的沈靖南似乎看出百合的想法,生怕她再有什么怪问题。没办法,他已经知道要“察言观色”。 “该不会是你怕了,想后悔?” “谁说的,去就去。”最讨厌人家说她胆小。 有胆量,沈靖南很欣赏。激将法虽老套,看来挺管用的,早知道就先用它了。 “那么,就现在。”趁热打铁,以妨万一,真不知过了这个村,还有没那个店。 “好。”决定了,反正迟去早去总是要去。眼前这人让她放心。 沈靖南得到百合肯定的答案后,差点没跳起来,年轻真好,有如此大的承受能力,非一般人能够解决,难怪派他来。唉!终于完成这一“艰巨”任务。 “百合,去哪儿?”林雪、叶涵赶来,四只眼睛上下打量到百合身旁。 “他不是你们……” 欲言又止,林雪、叶涵脸上的疑问表情说明他们不认识。她俩没跟她开玩笑? 陡然意识到这一切不是一场闹剧,是真人来找她。 不行,不能让她俩担心。“喔,没事,我去去就回。晚上老地方见。” 林雪没有阻止,凝视着百合的离去。虽然她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现在惟一能做的只有等。 叶涵带着同一表情。 最令人担心的其实是沈靖南,刚才见到百合的迟疑,他的一颗心又在上下乱窜。看来这件事之后,他得去医院好好检查,不得不佩服自己心脏功能强大。 第3章 空气显得很干燥,压抑的成分如气球里的氢气充满了整个车厢。 车子里的两个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这片“宁静”让人难以安抚浮躁的心情,使得沈靖南惴惴不安。 一想到刚才的经历,哪还敢开口,万一百合临时变了主意他可就真得进医院了。 窗外的那些植物,吸引着百合的视线,它们并不特别,是最普通的树木、花草,但这些使她产生回忆,就像回到家乡见到亲人。 小时候,与爷爷生活的地方也是一个被花草包围着的美丽小山村。每天早晨,她会在小鸟的叫声中起床,到山坡上摘花,到山谷中听泉水的声音。身边没有小朋友,只有爷爷,这些植物成了她最好的伙伴。六岁时,爷爷不想耽误她的学习,把她带离了那个地方。 沈靖南开着车,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身边这位从上车那一刻开始就没说话的女孩。很静,很静,如婴儿般,他不得不承认龙蕲的眼光。 当初在接到龙蕲下达的任务时,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百合会是年轻的学生,龙蕲会改变原则找这样的一个情人?他实在很想了解。 “百合,我能这样叫你吗?” 同样一句问话,出自不同人的口中,却有着不同的效果。它并没有让百合产生反感,相反的,非常高兴地接受。 百合信任这个人,或者说第一次见面就已有了依赖感。它完全不同与李绪文,那是畏惧与不自在的交往,这样说或许有些不公平,但谁叫他不对眼呢。 展放自我,既然已经分析出所以然,何必再显得陌生。“靖南哥,小妹有礼了。” 在这一声亲切的呼唤声后,接下来的谈话是愉快的。百合向沈靖南介绍林雪、叶涵,说着在大学里的趣事,那些有趣的笑话,很难想像出自三个女孩之手,真是人不可貌相。这番谈话让沈靖南见识到百合的活泼。 得知百合她们很喜欢吃,沈靖南答应抽空请吃饭,乐得百合直叫“靖南哥好,靖南哥妙,靖南哥呱呱叫”。 车子很快在愉悦的氛围内到达目的地,映如眼帘的是一幅迷人的景色。翠绿的草地上架着一幢白色法国式别墅,周围圈着一人高的同色栅栏,距离栅栏百米远,围着深绿色的树林。 百合随着沈靖南前往大门,她不禁有些多余的担心,如果下大雨,这幢房子会不会弄脏。 “你好,我是小报记者,想来访这位美丽的小姐。” 戴着鸭嘴帽、墨镜,穿着印有唐老鸭的绿色背心,打扮十分潇洒的男孩堵住百合的去路。 对人要有礼貌,百合先敬上招牌笑容。 “哇,真是迷死人,我真是要为之倾倒。可以知道小姐芳名吗?” 百合玩心大起,上前一步,行个日本大礼:“你好,我是百合,诸多多指教。” “哇,受不了,不但人美,名美,连声音也是这么动听,像百灵鸟在歌唱,噢,我能知道您的芳龄吗?” “腊腊,别闹了。”沈靖南真有些受不了他的性格,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 “娜娜,你叫娜娜?” “小姐,认识我?” “不是,我只是奇怪,‘花仙子’里的娜娜明明是个女的,怎么到你这儿就成男的?莫非你是‘坡奇’变的,或许是现代改良品种?” “非也。”腊腊摘掉墨镜、鸭嘴帽,手打背到身后,犹如老夫子般:“杨夫子云:‘腊腊的腊乃腊腊的腊,非娜娜的娜乎!且乎,腊乃腊月乎,焉能女字娜乎!况乎,两者有异,女字娜乎为女子也,岂能安于老者乎!’罢了,罢了,尔等明乎?” 百合见这位“娜娜”兄摇头晃脑,之乎者也的样子实在好笑,对于他的什么腊腊乎论,非腊腊乎是一句也听不懂。 “还请师傅指点迷津。”百合抱拳以握,行了个中国礼。 “不敢当,不敢当。” 他连连摆手,整整农领,极具英国正统绅士的风味介绍:“小姐,你好,鄙姓杨,出生在腊月,所以名腊,小名腊腊。” “嗅,原来是这回事。姓杨,名腊,和起来就是杨腊。”似懂非懂地点头。 随之而来地附加一句:“这么说还是外国产的,不是国产的。” “哦,什么叫外国产的,小生不解,我是纯种中国人。” “你看,是‘洋’蜡,不是中国蜡,那不就是外国生产的蜡烛嘛!”百合耐心地解释其中道理。 听了解释的杨腊差点吐血,沈靖南是再也忍不住地爆笑开来。 平时只是觉得“腊腊”有点像女孩名儿,习惯后也就不在意。但没想到把名字和姓合起来念会有如此效果,原来这里面还有文章呀。 “百合,你怎么能这样欺负‘奴家’嘛!”杨腊“秀声秀气”地抱怨。 屋内没有点灯,窗帘遮得死死的,没让一丝光线透露进来。在这个伸手见不到五指的地方着实让人感到害怕,这与刚才的欢声笑语真成了极大的对比。 百合觉得自己很有勇气,还能站在这个阴森恐怖的地方。要不是屋主吩咐只准她一人进来,就会有沈靖南与杨腊的陪伴了。 还要等多久,让她在这样的环境里等人,是要造成她的心理压力吗?为什么不开灯,大白天的窗帘也不拉。 真够奇特的。 他会是具有什么性格的人呢? 那次是她自己心虚,以为林雪和叶涵会算计她,没想到弄巧成拙误会了,还引来了这么个真人。现代灰姑娘剧目上演,有意思! 不对,这间屋子里不止她一人,有双眼睛在偷窥。是谁? 不管他(她、它)是谁,数“一、二、三”,再没人出现,就走人。谁叫他让她等这么久。-,二,三。好,没出现,走。 就在转身之际,一股强大的力量把百合拉着冲向一点,撞到硬物,跌进一个胸膛,那里是热的,分辨得出是人。 这瞬间的动作及突来的力量弄得百合晕头转向,过了好一会儿才苏醒过来。这才发现她被带到一个有着微弱光亮的桌旁,怎么刚才没发现? 嗯,看来她没猜错,这个空间里存在第二个人。 啊,人,她怎么没有尖叫,现在会不会太晚。 但她没有思考的时间,再次被另一股力量劫获,这一次却是吻。 霸道,百合毫无自主地任由这个舌头在她的嘴里肆意搅动,如狂风暴雨侵蚀她的,而她竟然毫无自主地跟着转动。 渐渐的,暴风雨停息,转为缠绵的纠结,他变得好温柔。这种感觉好好,从来没有过…… 呼吸声越来越急促,百合就快缺氧,她不能把持住身体的平衡而开始下坠,算好有股强劲的力量支持着她,让她不至于挨到地面…… 在剩最后一口气时,她获得了自由。 百合大口地喘息着,从没感到自己这么需要空气的存在。回忆刚才的情景,似乎有点儿陶醉其中,根本就没发现她整个人正扑在某个怀抱中。 这就是吻?它还不错。 吻,啊,百合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初吻已经没了。怎么会? “不要尖叫。” 低沉的男性嗓音阻止了百合正要做的下一步行动。 他怎么知道?百合纳闷。 咦,他又是谁?今天怎么了,反应总是慢半拍。该有的正常反应都没正常响应。 “很好,看着我。” 那份迷人的嗓音再度响起,诱惑着百合着了魔似的按吩咐抬起了头。b 好一个漂亮的美男子,漂亮用来形容男性有些不恰当,但他确实能用。他的漂亮不过分,恰到好处,一点儿也没减少男性的威严,脸上的线条是刚毅的,属于男人应有的魅力。最吸引人的是那双眼睛,细而长,深邃中透着柔和的东西,现在还不明白那是什么。但它足以吸引百会像个花痴似的忘了刚刚的一切。 很少有人敢这样与他对恃,他知道自己的长相很吸引人,但他脸上流露出的冷硬,又会使众多观众都会望而却步,所以才会有人称他是“冷面杀手”。 她不怕他,龙蕲很高兴发现这点。 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是怎么离开那个房间,百合一点也不记得,在她脑中浮现的只有迷人嗓音最后留下的“明天搬过来”,而她,答应了。 大学门口停着一辆黑色流线型名牌轿车,从中下来西装笔挺帅气十足的男士走进校园,现正值放学时间。 “哇,好帅耶!” “比黎明还帅。” “要是我能和他共进晚餐,考试不及格我都愿意。” “他如果对我说一句话,我一定会马上昏倒。” 百合正穿梭与这些人之中,抱着书,低着头,完全没受外界干扰。 突被一个法国式的拥抱吓住,见是杨腊才轻舒口气。 “你。”陡然发觉身边有很多人正用羡慕的眼神望着自己,意识到原来主角就是眼前这人,有所抱怨地说,“注意形象。” “好。”杨腊大方地拥着百合自在地往校门口走。 “蛮威风的嘛!这么多注目礼。” “小意思。” “今天你穿的好帅耶。” 百合的夸奖反增添杨腊不好的预感,来自百合的目光,还有那柔媚的但对杨腊来说就是最危险警告暗示的微笑。 果不其然,百合悠哉地说:“下次我不希望见到你。” “为什么?”杨腊停住脚步,拉着百合的手臂不依地问。 “我可不想每天接受这么多的辐射。本人虽不漂亮嘛,最起码也得保持现状。” 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那我下次扮老头,减少辐射。”他这么俊,老头也是有人欣赏的。“不要嘛,你就让我来了。” “好,给你一次机会。” 真有些吃不消,大美男在校园撒娇,女主角是自己,明天广播站又有素材了。 拉着杨腊摇动的纤手直奔校外,她的名节全给他毁了。 一到那幢别墅百合就急奔下车叫着沈靖南,丢着杨腊在后爬。她急于与沈靖南商讨“吃”的问题,那两个嘴馋的家伙已经等不及了。 “他不在。” 就像从冰窖里传出来的声音阻止了百合的进一步寻找。 百合微惊,原来龙蕲也在这儿。废话,他当然在,这是他的家。 噢,他还是那么吸引人,虽然嗓音带着不同的感觉。不,不,说了今天要表现正常,不能再像昨天那么慢半拍了,这是不对的。 百合纠正着自己的思想,含笑的眸子仍盯着那双令她着迷的黑幽深潭。她真的觉得它很吸引人。 龙蕲不明白这个女孩的行动,她的语言,思想充满着奇特、怪异。作为一个女孩子,她的行为真够大胆的。 他承认,作出这样的决定,违背了他的一贯作风,去达成一个女孩的愿望,曾几何时做过好人。这也不算好事,对他来说,属于艳福,什么时候开始接受艳福了。 这一连串不合理的做法连接了两个人,谁也没法去解释。 龙蕲向百合走近,他的每一步移动都在减少百合的心跳。没等她同意,牵起她的小手,带上楼。很霸道,不容言辞,但她喜欢。 跟不上龙蕲的脚步,只好一路小跑。 一个紧急刹车,百合刹不住地握上了龙蕲的后背,小小的鼻头变成了红萝卜。 龙蕲赶紧转身,拿开百合正在揉动的柔荑,覆上他的大手,出乎意料地,很轻地揉着。 是心理作用还是个人享受?疼痛真的在减小,她在千年寒冰中找到温柔的成份? 察觉她的奇怪注视,龙蕲别开脸,伸手打开门解除这分尴尬。 他紧张,他害怕,他担心,是的,这些不该出现的该死的情绪出现了。他怎么了,百合只是撞到自己的背,为什么会这么自责。 他逃离去寻找答案,把百合拉到门口。 啊!百合从惊奇中转为惊叹。 粉红色的床,粉红色的衣柜,粉红色的台灯,还有粉红色的落地窗帘,一切的一切都是她最喜欢的粉红色。 怎么可能,他怎么会知道? 更惊讶的是,当龙蕲拉开窗帘时,竟然看到了海,这个房子的周围不是被森林包围着吗? 百合不相信她所看到的这些,眸子移至龙蕲凝视那双深邃中寻找答案。在黑色中,她肯定了她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百合踱到龙蕲面前,踮起脚,轻轻吻上龙蕲的脸颊,之后靠进他的胸膛。 龙蕲十分自然地圈住百合的细腰,共同倾听海的声音。 原本上来寻找百合的沈靖南与杨腊在看到这一幕后识趣地退出房间,没有打扰相拥的恋人。 “你不是这么冷,对吗?”百合抬起头,直视龙蕲的眼睛,因为那里是最真实的答案。 “什么?”龙蕲微笑。 至少那能称做笑容,在百合的眼里,稍有些变化就是进步。 ‘俄想说,你并不是像你表面看起来这么严肃,一定有很多人误会你。” 百合低下头。“我觉得你长得很不错,如果你学会笑,一定会吸引女生。不,你现在也很吸引人,我是说,笑起来会更吸引人。我教你笑好吗?”最后一句问话中,百合重新抬起头。 龙蕲不理解百合的怪异问题,教他笑? “不,不要蹙眉。”伸手抚平纠结在一起的眉头,“看,向我这样,两嘴角上扬,说‘茄子’。” 百合露出甜美的笑容。 笑容浮现的那一刻,龙蕲找到原因,令他做出决定的原因。 “你怎么了?”百合奇怪地问。 龙蕲不想这个笑容在他的奇怪中消失,竟跟着她的教导做着笑的动作,扯了扯嘴角。 “对,就是这样。”百合好开心,龙蕲照着她的话学着笑了。 笑容重新回到百合的脸上,这个笑比刚才那个更美,更生动。 龙蕲紧紧地搂住百合,下额蹭着秀发,这是上天赐予他的精灵。这一刻,龙蕲决定要好好保护她,一辈子。 “外国腊。” 百合下楼,兴冲冲地叫着杨腊。今天的一切都令人开心。 “谁在叫我这个‘外婆呀’!”杨腊头上系着花围巾,弯着腰,蹒跚着步履走出厨房,不时咳嗽几声。 “天啦,我可不知道这里还住了一个泰国人妖。”百合发出“惊叫”,眼见就快昏倒了,跌坐在沙发上。 杨腊边扭着屁股边扁嘴,对着百合抛媚眼:“去,谁是人妖,我可是外婆唉。” “外婆?”百会认真打量,“还有点像,唉,越看越象,狼,外,婆。” “百合,求你,不要每次都这么损我嘛!”拉下头巾,“好歹我也是个帅男。” “咦,这话好像在哪儿听过。对了,涵儿。” 杨腊又起劲儿,一扫刚才的沮丧,绕过沙发,“是嘛,那才是我的知己。” “腊腊,又和百合对上了。” “不,靖南,我们在讨论知己。” “靖南哥。”百合甜甜地一叫。 “走,百合,我们出去谈,我带你去参观周围的环境。” 不容百合答应,杨腊拖着百合奔了出去。因为他又发现那具有危险信号的可疑笑容。 第4章 正时中午,马路上的人群流量减少,每个人都在解决肚子问题,热门的当属饭馆。 百合、林雪、叶涵三人正坐在“德记”牛肉面馆,喝着一杯一杯的开水,看着那大碗大碗的牛肉面从桌前经过,放置到别的桌上,叶涵受不住了。 “倒底来不来?”第二十三次问此问题。 “会来的。” 坐在这个面馆快一个小时了,沈靖南说好十二点到,现在已经是一点钟,不怪叶涵会叫。 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儿,百合不免有些担心。 “你呀,别再问了,两分钟叫一次。” “可人家肚子饿嘛!” “饿了喝开水。” “不要,我都喝了五杯。百合,是不是你昨晚没有‘照顾’好龙蕲,别人整我们。”叶涵暧昧地问。 百合低垂着头,没有理会叶涵的话,这是目前能维持的最好姿势,只希望沈靖南能快出现,解决她的危机,理会只会增加麻烦。 仿佛老天爷听到她的乞求,沈靖南终于出现在大门口。他不确定地朝里张望,看到百合的身影才敢往里走。 “对不起,来迟了。” 就像见到救星一样,百合抬起酸酸的脑袋,苦笑中夹杂着微笑,“不晚,正是时候。” 沈靖南虽不清楚百合面容里的含义,但现其场面也了解了二三分。拉开百合身旁的椅子,正对着林雪的方向坐下。 “林雪,叶涵,你们好。”沈靖南首先打招呼。 “哇,你怎么知道。”沈靖南出示的方向正确。 “你呀,谁不认识。”林雪微笑,佩服沈靖南的眼力,对百合的处境有所放心。“南哥,可以这样称呼吗?” “当然。” “叫吃的吧,免的有人要叫肚子饿了。” “哎,不是我。”叶涵极口否认,多位男士在身旁,要保持淑女形象嘛,不能坏了名头。 “此地无银三百两。”百合悠悠地道出一句。 “好嘛,是我说的。”自己承认总比被她们抓住机会“整”的好,一点也不给人家面子,“我是真的饿了嘛!”叶涵嘟起小嘴。 “是我的措,来迟了,让涵儿妹妹受苦。” “南哥,别说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你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刚才谁说……” 叶涵一把捂住林雪的嘴,“好姐姐,您就烧了我吧!”再说下去,她可是连“里子”也保不住了,赶紧叫来伙计。 沈站南开车找“德记”找了近一个半小时,找遍附近所有的大餐厅都没看到熟悉的名字。最后想想还是到这条街的小吃店试试。 由于巷子窄小不能通车,只有把车停在街口,然后一家家的“巡视”,终于给发现了。没想到它真的只是个小面馆,她们没想过死宰他一顿吗? “放心,我们决不是给你省钱,这里的面很好吃的。”林雪适时地解答了沈靖南的疑虑。“况且,第一次不能贵,怕把南哥吓跑了。” 沈靖南有些吃惊,这个女孩果然聪明,体察到他的心思。终于明白百合的“出生”,好感倍增。 伙计送来了四碗面,百合首先递到沈靖南的跟前,“靖南哥,你尝尝,很不错的。” ‘嗯,好香,难怪你们会选在这儿。” “当然,我们可是吃的行家。” 林雪接过另一碗面侧身递给叶涵,并附上她的招牌笑,叶涵也回以相同的动作惯有的笑容,两姐妹放心了。 住了一个星期,龙蕲始终没有出现。这样也好,反正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先适应环境。 每天由杨腊接送百合,自从那天后,杨腊不敢打扮自己,生怕被百合赶出来。百合越是羞他,他越高兴,反倒是百合不理他,那才是最惨的世界末日,生活失去乐趣。 偶尔会去“琉璃园”帮帮玲姐的忙,真有点像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的感觉。 其实这一切中只不过是有了少许的改变,生活变的充实,多了个哥哥,多了位玩伴。与龙蕲间,似乎是期盼。 她很想见到龙蕲,会去思及那张冷硬的脸,狭长迷人的星眸,但是…… 今晚的月亮好大好圆,星星也有好多颗,闪闪的亮光似在述说百合的心情。明天一定会是个大晴天。 屋内很黑,没有点灯,习惯后,百合也喜欢上这种暗暗的感觉,如同第一次进的那个房间,她不再认为那是一种心理压力,而是非常美的意境。闭上眼睛有他的存在。 皎洁的月光偷偷爬上坐在阳台围栏上的百合,她绻缩着双腿,闭着眼睛,没有感到光线的变化,想像着、酝酿着她的朦胧,哼起了一首歌。 忘了时间 忘了人会改变 忘了亏欠 忘了梦只剩一瞬间 看你还肯依恋 我也舍得沦陷 对你已无语言 一心想搁浅 关上门窗 锁住长夜漫漫 陪你一段 却陪上我一生遗憾 无力前到永远 至少留住缠绵 不懂爱情 有那么多苦难 我爱你到明天 从此不再相见…… 早知道 你对我太好 只是不能到老 倒不如 爱过了 就够了 苦过了 就忘了 你我形同陌路 天涯海南 “第一次听你唱歌。” 百合惊觉,有些不敢置信他睁开眼睛。 龙蕲斜靠在门边,单脚点地,手臂交叉环绕胸前,非常有趣地欣赏着百合。这个眼神是百合不熟悉的,带着邪气与玩世不恭。 “我怎么没听到你的声音。” “这首歌不好,太悲伤,歌词也不好。”没有正面回答。 他今天有股冲动。 白色的睡衣镶着浅金色的月光,乌黑的秀发柔和地披散在脑后,有些忧郁的眼神带着迷蒙的色彩。 “在‘琉璃园’没听过你唱歌,是我错过了吗?” “不,我没唱过。” “噢,为什么?” 跨一步靠近百合,下一步已把百合从围栏上腾空抱起,就像迎接月亮上走下来的天使。百合很自然地环绕住龙蕲的脖子,靠向肩头。 “我只唱给一个人听。” 龙蕲手臂稍稍有些僵硬,时间短暂使得百合没有发现,她正沉浸在她的世界中。其实她想说的是,她曾许下一个少女的心愿,要把她的第一次歌声留给她的爱人,这个幼稚的想法,龙蕲听了一定会笑话她。但她很高兴这个人不是别人。 “喔,是嘛。” 这个语气显示出主人不是很高兴,百合不解龙蕲的变化,有什么不对吗?这首歌真的太过忧郁?也对,为什么要唱它呢,不适合。 轻轻地把百合放到床上,转身欲走。 他误解了百合见到他露出不置信表情是因为他无意间听到了不该听的,破坏原本的心情。 压制住激情,冷漠地转身,却意外的被小手拉住。龙蕲疑惑地回头,凝视着百合。 “你,不留下来吗?” 这是邀请,百合知道她这是邀请吗?对于一个男人来说,需要极大的自制力。龙蕲开始怀疑耳朵是否出错。 “我,我是说真的。” 龙蕲再也克制不住汹涌澎湃的心情,早在他进门那一刻开始就已有这个想法,哪经得起百合的诱惑。但她是那么的单纯、美好,他不想伤害她,他希望百合是出于自愿。 “我……” 不用再肯定,这是真的,百合就要失望的眼睛告诉龙蕲这是真的。他是一个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不可能在这样的夜晚,这样的环境,这样的问话中找到他所想要的答案后而无所作为。 他毫不迟疑,吻上那渴望已久的唇。 百合闭上眼,只感觉两片温热的唇盖上她的,然后一股电流由双唇分散到四肢百骸,她整个人无法动弹。 他的吻越来越炽热,完全不受他的控制,他对百合的渴望到了极点。 百合完全迷失在龙蕲任意游移的探索中,不能思考,也毫无思考的能力。 龙蕲越来越难耐心中的渴望,但还是艰难地停下动作,“真的要这么做吗?”他不想百合后悔,要知道做出停止的意志力…… 百合没有回答,只用吻封住了龙蕲,也许马上就会有小baby了。 无声无息的爱就这么开始了。 一束阳光偷偷地射进房内,照在粉红色的床上,映着熟睡的人儿如天使般安静。 百合翻身,身不带来的不适让她想起昨晚的事情,她已不再是女孩,上升到女人阶段,脸红红地抿着嘴。龙蕲不在身边,这样也好,避免尴尬。 甜蜜的感觉,是否就是他们常说的爱?虽无法比软,但在她的心中越来越确定。如果能有个小宝宝,龙蕲的小宝宝那会不会更好? 电话铃声打断了百合的思绪。 “百合,是我,涵儿,今天怎么没来上课?” “我,有点不舒服。”她们的电话还真及时。 “不舒服,是出现了新情况吧!” “什么?” “还不好意思说呢,哎,小雪,我还没说完。……竟说些废话,浪费时间。百合,你的计划是不是完成一半了。” “你们真敏感,什么也瞒不过。”她真要怀疑这两个人是否一直就在她的身边,消息这么灵通,对她的行动掌握得一清二楚。 “哇,好棒!百合,加油啊!”听到叶涵在电话那头叫嚷。 “小雪,帮我请假。”今天可是有那个高老头的课。平时有谁迟到都会念上三分钟,要是不去上他的课又不对他说一声,明天准保不好过。 “放心,有人做了。” 有人做了?挂上电话,会是龙蕲吗? 六月已经进入了夏天。对于学生来说,要忙于复习考试。可能它本身就是一个忙碌的季节。 也有学生进行着告别,离开校园,离开朋友,离开熟悉的学生生涯,它又是一个感伤的季节。 当一切结束时,迎来暑假,这又是令人兴奋的。 “百叶林”的树木长得更加茂盛,记得刚进校发现这里,它还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者,满地堆积凋落的黄叶,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也许就是这个纯净的声音吸引三个女孩的到来,相遇。 她们坐在一棵大梧桐树下,阴凉的栖息之所。 林雪已经计划好去香港,寻找某些失落的记忆,还有那份等待。 叶涵也说要到处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比起林雪、百合的家世,叶涵应是最完整幸福的人。 想到即将分离,三个人的心里都不好受。只有百合还留在这儿,独守空城。 “百合,又不是不再见面了,干吗那么伤心,瞧你那表情,笑一个嘛!” “是啊,开学不就见面了。” “这样吧,我们来做个约定,五年后的今天,不管我们身在何方,都要到这儿来,‘百叶林’相聚。当然,这也只是一个假设,我们怎么会分开呢。把它当作一个游戏,那天谁不到,另外两个人就在她家吃上一年。” “好主意。百合,你同意小雪的意见吗?” “嗯。” “好,就这么决定了,今天是六月十七日,简称617,记住这个数字。” 三个人都在心里默默的记下,谁也没想到就是这个数字牵引着三人的再度相逢。 命运,有谁会知道? 百合没有叫杨腊来接她,叫了一部计程车驶向家的方向。 家,对,她已经把那幢白色的别墅当作自己的家。对它有着眷念时常想起她的房间,想起靖南哥,想起外国腊,还有龙蕲。 蕲,这个星期你在做什么呢?有想我吗?百合暗忖。对龙蕲的依恋似乎越来越强烈,在乎他的感觉,他的行动,似乎他的每一步都牵引着她的思想的转动。这就是爱? 它绝对是一种幸福。 车停了,到达了目的地,百合开门下来。 又到了熟悉的地方,心情好舒畅。沿着石子小路漫步其上,这里的空气好新鲜。深吸一口气,百合边走边和周围的花草树木打着招呼,都是自己的老朋友。 无意间,瞥到一个白色的东西,它在树下。 百合带着好奇心向它靠近。 秋千?是秋千,白色的。放下手中的书本,扶着千绳,百合坐在木板上,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 龙蕲站在百合的房间,已有一个星期没有百合的身影。为了给考试做准备,百合搬去与林雪住,今天应该是最后一天了。 少了她的存在,从不显安静的地方这时显得特别地安静。腊腊可以回忆与百合相处的笑话度过他的无聊日子,靖南也时常提起与百合的第一次见面。 那么他呢,好像什么也没留下。 龙蕲徘徊着,从窗口随风传送笑声。 笑声?这种属于精灵的笑声只有一个可能——百合。 他控制不了他的脚步飞奔到楼下,在他设置好的地方见到了心念已久的可人儿。 龙蕲想也没想的,冲口而出,“风儿。” 怔住了,怔住了,都怔住了。 他从来就没喊过百合,为什么在这么多天的相思之后,第一次喊出口的尽不是她的名字,而是风儿。在他见到秋千上荡漾的百合,那个笑,那份快乐,就像是风在述说。 龙蕲走到百合的面前,秋千已经慢慢地在静止中停下,只有着微微的小幅度摆动。百合仍以不置信的表情注视着龙蕲。 龙蕲等待着百合的裁决,有哪一个女人希望叫出口的名字不是自己?他也不允许自己对百合犯这样的错误。 百合的眼中积有少许的泪光,晶莹剔亮的闪动更加重了龙蕲的罪行。他第一次感到手足无措,想擦去又怕惹出更多。 “你,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龙蕲被百合含着抽搐的嗓音弄糊涂了,她不应该生气吗?她曾经听过这个名字,又或是有人这样叫过?那人是谁?龙蕲有些在乎那个人的存在。 “我想这么叫你。” 下一秒钟百合带着泪水的笑意扑进龙蕲的怀里,幸福地说道:“那么以后你就叫我风儿。”以后我就是你的风儿。 龙蕲横抱起百合,走向屋内,不明白突如其来的名字为何被允许,但他相信原因会知道的。 “咦,这里也有一个。” 百合仍有些沙哑的声音喃喃自语,刚才因为名字的事情而高兴得忘了这一件事,怎么会有秋千?她已经不知道该怎样去惊奇,龙蕲做的每一件事都令她惊奇,粉红色,大海,到现在所看到的秋千,还有风儿。 靠窗的旁边有一架用青色竹藤编成的秋千,藤的缝隙里点缀着浅黄色的小花,墙上的人物画换成了风景植物与之相对应,就连窗帘上也爬着几绺藤蔓。 “咦,你会宠坏我的。” 龙蕲拉进百合,什么也没说,吻上湿润的唇…… 今天每一个人都是忙碌的,龙蕲的爷爷要来。百合起的很早,但她一直等到龙蕲他们去接机才下楼。晚一分钟见到老人,她也就多一分的准备。 选了条白色的及膝裙,配件翠绿色的上衣,将及肩的秀发分成两股编成辫子,既青春又活泼。 见时间还早,闲来无聊,百合沿着后院的青石小路漫步。 一直没有机会到过这里,也不知它通向哪儿。前方有一个用泥巴围成的小院子,什么地方?百合好奇地穿进门,太阳下蹲着一个人,正在锄草。 不算太新的蓝色外套,花白的头发,可推断是位老者。袖口处因翻动泥土而粘上少许,看那灵活的手法,一定是个内行。 “爷爷,您是这里的花匠吗?” 没有回答。 也对,花园里正在做事的不是花匠会是谁。百合耸耸肩,爷爷可能听不见,通常电影里的花匠都是这样。 在他周围堆积着为数不少的花盆,大概都是需要松土的。这么大的年龄要做这么多的事,现在的成果只完成了三盆,那要忙到什么时候,不累死才怪。 不行,不能这样没有同情心。百合想也没想的提起白裙子蹲下,拿起地上的铲刀忙乎起来。 老者仍旧没有理会,没有制止,仿佛这里只有他的存在。 地上的影子渐渐变短,已接近中午。花园中的少女与老者熟练地完成了工作,最后一盆也让百合抢到手。 当一切结束时,百合拍拍蹲久的双腿站起,用胳膊拭去额上的汗珠,露出浅浅的微笑。见老者额上也有汗,掏出手帕递到面前。老者没有接。 百合心想他一定是不明白,于是非常慢的用口形讲解,还做着擦额头的动作。老者终于伸出了手。 “啊,我怎么忘了。” 龙蕲的爷爷肯定到了。她怎么还在这儿,身上到处可见泥土,白裙子变成花裙子,这下可好。 “爷爷,我得走了,下次再来帮您。” 百合没有见到她转身后老者露出的笑容就已跑出园了。他喜欢她。 第5章 “哇,小美女,你去了什么地方,弄成这样。”头发微散,每条辫子上都挂根小草,脸蛋红彤彤的。“别有一番风味哟,去当森林公主了。” “好了,外国腊,别开我玩笑,他们回来没有?”百合紧张地问。 杨腊努努嘴。今天一大早就去接机,所有从美国飞来的航班都等到了也没等到老头的出现。龙蕲怕百合担心,所以派他先回来报告,他们还在等最后一班。 “太好了,我有时间。”百合兴奋地跑上楼。 没一会儿,龙蕲与沈靖南回到别墅。只有两人,看情形没接到。 龙蕲没多看杨腊的疾步上楼,他需要证实。 书房门被打开,书桌前的椅子也在这时转过,坐着一人,正是龙蕲的爷爷龙宏。两人就这样对恃,直到龙宏从椅子上站起。龙蕲与龙宏同样高大,只是龙宏年老背有些弧度。 “把她赶走。”同样只有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包含着冷酷的意图与轻蔑,这种女人见多了,除了钱是她们感兴趣的,还有什么,真能从她们身上寻找到爱情? “不要再玩了,闹剧该结束了。你知道要怎么做,不需我亲自动手。” 比起龙宏的简短话语,龙蕲更是惜字如金,从头到尾没有说出一个字,就连最简单“是”或“不”都没有,因为没有第二个答案,只有“不”。 百合没有见到龙蕲的爷爷,她知道她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人。为什么要让人讨厌呢,做什么不好,要去做情人,让人家看不起。但她不后侮,这是自己选择的路,更何况蕲又是这么好。蕲,为什么你不说话,你也同意你爷爷的做法吗?你也认同了我? 最大的感伤莫过于龙蕲什么也没说,是要离开,百合从没想过要留下来住上一辈子,只是希望它能长久,哪怕多一日也好。 该来的总是会来,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么早,也知足了。 遗憾没能听到龙蕲的意见,没能与他们告别。算了,不要多想,否则真不想走了,到时可就有人来赶自己,何必做到这份上? 其实她不敢等,不敢再呆下去,害怕那个未知的结果,蕲会赶她吗?闹剧也该结束了。 她听到了她该听到的,现在就做该做的事吧! 走廊上没人,百合偷溜下楼。还是沿着那条石青小路,这时当然不可能走大门。 经过花园,想起昨天那位老者,她停了下来,何不进去打个招呼,噢不,应该是告别。 “爷爷,我又来了,能帮您吗?” 老者正在给一盆月季花修枝,还是昨天那套衣服,从他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他是欢迎百合的到来。只是他还是没有开口。 他递给百合一把剪刀,指指旁边的芍药花,继续做自己的事。百合也什么也没说就干起来。 老者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百合,他信任她能够办到。百合确实也没辜负他,一盆盆展现的成果证实了他的判断。 百合在一盆盆景前停住,不一会儿开剪。这个过程中有停顿观察,有思考有测量,最后在一声声时快时慢的剪刀声中完成。 当展翅的飞鹰呈现在老者的面前时,他露出惊喜的目光。这决不是外行人能办到的,需要足够的功底,一个女孩子会有这个功夫,真是少见。 当他想认识这位女孩时,她已踏上了新的路程。 轰隆隆的雷声煞是可怕,明知这种天气应带把伞,出门时还是忘了。路越来越难走,也不知它通向何方,但百合还是继续,下次一定不走这条路。 下次,还有下次吗?百合嘲笑自己的傻。 没想到这片小森林还不是普通的“小”,走了这么长时间似乎还在原地打转,平时真该勘测清楚。难怪说日本人聪明,别人每到一处就要先考察地形,以便发生意外时可以找到逃生之路,所以人家的存活率高。要能离开这里,首先就得向他们学习。 脑袋已开始转悠,呈现回旋状态。早上没吃,中午又没吃,再加上树爷爷的围绕,她早就分不清东南西北。吃一堑长一智,就当积累经验吧! 龙蕲开着车飞奔回家,要不是早上有一个重要客户,他怎么放心把百合与龙宏留在家里。进门时碰到杨腊。 “人呢。 “我也在找她。” 龙蕲已感到有什么发生,“你在这等,我出去找一下。”嘱托完杨腊,龙蕲跑了出去,他的预感牵着他走小路。 风打在百合的脸上阵阵刺痛,杂夹着树枝灰尘,这些平时毫无力气的家伙,现在倒成了有力的武器。 百合两手抱紧身子,出门时也就穿了件薄衫,没有拿任何行李,那里属于她的东西不多,又何必去拿。夏天的风刮起来也够厉害的。 如断了线的珍珠似的雨点直落下来,毫无情面地打在百合身上,煞是疼痛。躲进一棵大树下,自我安慰幻想这里是“百叶林”的梧桐树。 可是,那愈发昏暗的天空述说着可怕,什么牛鬼蛇神此刻全都出现在百合的脑中,她慌乱地望向四周,会不会有蛇,她最怕这东西了,软软、滑滑的,想起来就恶心。 倏的,将撑在地上的手拿开,说不定就会从哪儿冒出来。 蕲,你在哪儿?快来救我,这里有好多东西欺负我。我是不是不行了,我要死了吗?不,不能死,我还没有小baby,我还没有完成心愿,不,不行……百合的意识逐渐模糊…… 花蕲显得很冷静,虽然他的心里早就如热锅上的蚂蚁担心得不得了,但他知道他不能慌,不能乱了阵脚,现在只能冷静地分析百合会走哪一条路。树枝有新生的折痕,一定有人刚刚来过,会是百合吗? 有动静,那双敏锐的眼睛顺着声音的来源定向一棵大树,拨开杂草丛。 “风儿。”龙蕲急奔过去。 否合已经冻得全身冰冷,柔嫩的肌肤上到处可见树枝的刮痕。龙蕲脱下外套盖在百合身上,一把抱起,没命地朝着别墅跑去。 当龙蕲抱着湿漉漉的百合出现在门口时,沈靖南与杨腊吃惊地呆住了。从来就没见过龙蕲这样焦急担心过谁,百合出了什么事? 沈靖南上前欲从疲惫不堪的龙蕲手中接过百合,被龙蕲岔开。“快去拿医药箱。”说完,抱着百合上楼。 沈靖南的另一个身份是龙宏的家庭医生,每次龙宏来这儿小住,都是由他来检查身体状况,准备了一个临时的医药箱。 “百合是在又累又饿又冷的情况下晕倒。”沈精南边诊断边告诉另外两个着急的人,“情况不太乐观,正在发烧。”“你给我说清楚。”龙蕲一把揪起沈靖南的衣领。 “可能会转为肺炎。”严肃地回答,他能够了解龙蕲现在的心情,他又何尝不担心,在他心中早就把百合当亲妹妹般看待。 “她需要好好的休息。蕲,你去换件衣服,否则你也会病的。” 龙蕲依旧坐在床前握着百合的手。“那好吧,等会儿我给你送衣服来。”他知道他是劝不动龙蕲,就让他安静一会儿,拍拍杨腊的肩膀一同出去。 她像一个睡美人,好甜,静静地躺在床窝的中央,仍粘着少许水珠的面颊泛着不寻常的红润。 风儿,你不会儿有事的,不要离开我。回想与百合的初识,第一次谈话,好温馨啊! 清晨,沈靖南走过百合的房间,摸摸她的额头,还是热的。趴在床边睡着的龙蕲醒来,“怎么样?” “还要再观察一天,基本上稳定。蕲,去休息一下。我知道我这句话白说,但最少下楼吃些早点,我帮你看着?” 龙蕲略微点头,看了眼床上的百合出了门。 就在沈靖南准备坐下之际,一只手拍在他的肩上,他以为是杨腊,回头却吃惊地望着来人。“爷爷。” 龙宏稍抬手指,示意不要说话,指向门外,房间里只剩下他与百合。 龙宏叹了口气,坐到床边的椅子上,他的内心是复杂的,眼前的女孩就是帮他松土、剪枝的女孩。他万万没想到这竟然会是同一个人,早知道是她,他也不会反对了。罪过,真是造孽啊! “爷爷。”百合轻轻叫出声,花园里的老者怎么会在这儿,眼花吗?她想试着坐起来,浑身的疼痛使她没能成功,头好疼。 “别动,好好躺着,爷爷在这儿陪你。” “爷爷……”原来爷爷不是哑巴,他同意她叫他爷爷?百合心里一阵激动,像吃了定心丸似的真的躺着不动了,闭上眼睛,仿佛又回到小时候生病,爷爷也是这么在她身边。 龙宏轻轻抚摸着百合的秀发,站在门口的沈靖南看傻了眼儿。 “你怎么站在这儿?”龙蕲压着声音问沈靖南,他不想吵到百合。 沈靖南也不好解释,他爷孙俩儿现在是水火不容,要是让他看到……偏偏龙宏这时就出现在门口。 “注意自己的身体。” 龙蕲不敢置信地看着龙宏离去的背影,这是他的爷爷?关心他? 又是一个清晨,小鸟唧唧喳喳地在枝头愉悦的唱着歌,窗外的雨已经停了,放射出太阳柔和的光线。雨后的空气显得特别新鲜,还能闻到泥土的清香。 百合睁开双眼,环绕四周,在她的房间找到龙蕲。她伸出手揉擦他的脸,却被主人激动地抓住放在手中不放。 “风儿,你醒了。” “我吵到你了。”百合的声音很微弱,泪水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 “风儿,怎么了?”是不是又有什么地方不舒服,龙蕲担心地问。 “你瘦了。” 龙蕲放下心,原来是为这个。将小手放到下颚。 “咯咯,好痒。”新生出的胡碴刺在百合的手心惹来阵阵停留许久的笑声。 又听到风儿的笑。咕咕……这次是龙蕲笑,“哎,蕲,你别笑嘛,人家肚子饿。” “百合。” “外国蜡。” “真是亲切,这几天没听到有人叫我,心里就是不舒服。百合,不要当森林公主了,这不是害我嘛!” “嘴巴休息几天反倒不舒服了!” “靖南哥。” “百合,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我可不想多照顾一个。” “是。”百含笑答,她当然知道是谁。 “饿了吗?我给你带了吃的。”沈靖南把推车拉进来。 “哦,靖南哥,还是你最好,记得我需要食物。” “停,‘最’字去掉,免得有人把我赶出去。” 龙蕲瞪大眼睛横着沈靖南,全屋子的人都笑了。 细细绵绵的小雨斜织着地面,百合坐在窗前数落下的雨点儿,它们非常调皮地从不让她数清楚。 百合拿出几个玻璃杯,装上不同容量的水放在窗台上,让屋檐上的雨水掉落到林子中,发出响声。她高兴地和小雨玩着。 “风儿,又不听话了,病刚好就跑下床。”龙蕲从背后抱住百合的纤腰,他没有问百合那天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儿,但他知道她一定受了很大的惊吓,夜晚做梦不停地喊着“蛇、神”之类的话。不想让她再记起那一幕。 “蕲,你听,声音多美,它们好快乐。” “你呢?不快乐吗?” “不是啊,只是好久没有听到音乐。”还有风铃的声音。“这里是不是有个花匠爷爷,开始我还把他当成了哑巴。”百合轻笑。 “风儿,你说什么?”龙蕲听不明白,管理花房的是,一个三十几岁的工匠,他能称做“爷爷”。“好了,该吃饭了。”这是百合病好后第一次下楼,沈靖南和杨腊早已坐在餐桌前等候。 “百合。祝你健康。”沈靖南举起杯子。 “百合,祝你快乐。” “谢谢。” “怎么不等等我?”正在举杯之际,龙宏的声音出现在客厅,令每个人的脸上呈现不同的表情。 “爷爷。”百合甜甜地叫道,扶着龙宏坐到自己身边。“这就是我说的花匠爷爷。” 杨腊刚喝的一口水差点儿全喷出来,“爷爷,他?” 沈靖南终于明白百合生病期间龙宏去看她时的举动,原来他们早就认识。 “怎么,看到我不高兴?还是我的乖孙女好。百合啊,爷爷告诉你一件事儿,我还有个孙子,你也认识,就是蕲。”“您,您是蕲的爷爷?”天啦,老天对她开了什么玩笑,一想到在书房门口听到的话,百合不禁有些畏缩,这还能叫爷爷吗? “怎么了,想反悔,不叫我爷爷了?”龙宏的脸上道尽了失望,“唉,我这糟老头啊就是惹人厌。” “不,不是的。”百合也不知怎的才好,急急地喊了声“爷爷”。激动的龙宏直叫“乖孙女”。 龙蕲的心塌实了,他何尝不在乎龙宏,只是他们之间缺少一种联系,现在看来都好了。 自从揭开那层关系后,这里的气氛变的整天都充满着欢声笑语。沈靖南不禁感叹百合的魔力之大,先改造了一个龙蕲,后又转变了龙宏。女人,厉害,算好他没有得罪叫女人的动物。 “棋下的好不好?”龙宏问着对面沙发上的百合。 “找对人了。”百合自信满满。 “厮杀几盘?” “放马过来。” “咦,小丫头蛮自信的嘛!” “当然。” “呆会儿输了可不要哭鼻子哟。” “哼!” 第一盘百合以一招“瞒天过海”胜了龙宏,第二盘龙宏以“无中生有”小胜百合。正当进行第三盘时,龙蕲回来,他本不想看,却又忍不住地走了过去。一会儿工夫他已明白百合在故意输棋。 “啊,又输了。蕲,你来帮我。”百合撒娇地拉着身旁的龙蕲。 “我?” “怎么,知道我厉害不敢上?”龙宏斜视着挑战孙子。 龙蕲不服输地拉开百合坐到正位,小看百合一眼,小家伙,又在槁鬼。 我这可是“坐山观虎斗”,百合回以狡黠的笑。 接着,祖孙俩厮杀开来。 以后像类似的事情越来越多,在百合的暗中帮助下,龙宏与龙蕲的关系增进不少,爷俩儿的心中都明白,特别是龙宏,真的很感谢这个小丫头的机灵。 龙宏走进孙子的书房。“蕲儿,有空吗?爷爷想和你谈谈。” “可以爷……爷” 这十几年来从未喊过的称谓,听起来虽有些生硬,但在龙宏的耳里非常的动听。他擦了擦不小心留出眼角的液体。 “蕲儿,过去有些误会,现在也不提了。是我这个做爷爷的错。百合是个好女孩,你的眼光不错。”龙宏微笑,“她为了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费了不少劲儿,真是苦了这孩子。” “我同意了,还有什么理由阻止我的同意呢?”龙宏从椅子上站起。“蕲儿,记住,我是你的爷爷,是爱你的爷爷。”“爷爷。”龙蕲什么也不想说地抱住龙宏。 第6章 百合觉得好无聊,爷爷上星期回了美国,林雪、叶涵也去了她们该去的地方,就连常呆在身边的杨腊。沈靖南这几天也显得特别的忙,那就更不用说龙蕲了。 算了,自娱自乐!看这里的风景还不错,正好欣赏一番,上次不是说要勘测地形吗? 百合依旧踏上那条石青小路,经过花园到达小树林的入口。咦,这里还有一条路,那就试试它吧! 越来越发现它的美,树爷爷也不再那么讨厌的围着自己打转,还有许多漂亮的小野花,它们好可爱。 草莓,树下面还会有草毒?红红的,鲜鲜嫩嫩,真的是草莓,好诱人,不知它能不能吃。百合的嘴搀了,管他呢!吃了再说,肯定吃不死人,最多肚子疼吧! 摘了一个较小的放入口中,嗯,味道还不错。又摘了个大一点的,嗯,味道更好。于是,百合腾出裙子兜着装草莓,下次记得要带个篮子。 嗯,玩也玩了,吃也吃了,接下来是否该好好睡上一觉。这棵树下的草挺多的,应该很舒服。就地一坐,闭上眼睛,一只手还不安分的从裙子里拿草莓,这样有助睡眠! 很久后,百合幽幽地从睡梦中醒来,对面坐着个人,她揉揉眼睛,是蕲。 “我的睡美人醒了?” “你总是能找到我。”百合甜蜜地一笑。龙蕲起身俯瞰百合。 “闭上眼睛,伸出手。” 百合照做,伸出一双粘满红色草莓汁的小手,龙蕲摇头微笑,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拭。 不多时,百合的手腕上多了一个冰冰的东西,她好奇地睁开眼睛。 啊!好漂亮,是一对白金手镯,每一只镶有八颗小钻石,最令百合欣喜的是轻轻动一下手腕,就能听到清脆的碰击声,这是怎么办到的?百合马上把玩起来。 “为什么要送我这个?” “我要把你圈起来,时时刻刻知道你的行踪。” “不,还有别的原因,快说,告诉我嘛!”百合撒娇。 龙蕲不禁要笑百合的傻劲,她真的不知道。“傻丫头,今天是你十九岁的生日。”自己的生日要从别人的口中得知,这人恐怕就只有百合了。 “今天是我的生日?今天真的是我的生日。”他知道、记得我的生日,百合激动地扑进龙蕲的怀里,“蕲,你真好!”我爱你!百合在心中补道。 太阳进入山腰时,龙蕲和百合回到别墅。屋内很黑,没有开灯,很像第一次进的那个黑屋。搞什么鬼,难道又要练习压力? 当百合带着好奇心进入客厅时,熟悉的旋律回荡在空中。“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沈靖南与杨腊推着生日蛋糕车唱着祝福歌来到百合的面前。 百合微笑着面对着他们,笑着靠近龙蕲的胸膛。 “百合,生日快乐!”沈靖南说。 “快,许个心愿。”杨腊看起来比百合还着急。 在闪烁跳动的生日蜡烛前百合合上双目,十几秒钟后,杨腊积极地问:“许了什么?” “我希望身边每一个人都能开心、快乐!还有——向蕲要了一个愿望。” “向我?” “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现在还不能说,行吗?”其实她是没有想起是什么,只是觉得有这个必要。 “行。”龙蕲爽朗地答应,风儿能有要求是件好事。 “好了,快吹蜡烛吧!”沈靖南提醒。 百合一口气吹完蜡烛,又被杨腊拉到蒙着黑布的巨大物体前,“自己看看。” 百合狐疑地望了眼杨腊,小心地伸出手揭开黑布,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呈现眼前。 “这,这是——” “这是爷爷送给你的,他说很抱歉,美国那边有事要处理,不能亲自来庆祝生日。” “是爷爷。”百合的瞳仁中闪动着晶莹的泪花,围着钢琴转了一圈儿,“它好漂亮。” “百合,是否该为我们献上一曲?” ‘对,而且要合奏。” “合奏?”百合歪着脑袋瞅着沈靖南。 “噢,是合奏。”杨腊也似乎想起了什么,走到龙蕲旁。“另一位演奏家就是龙蕲先生。” “蕲?”百合惊讶的指着龙蕲。 “拿家伙。” 杨腊从沙发上拿起早就准备好的乐器箱递给龙蕲,是萨克斯管,龙蕲放到嘴边熟练的吹奏音阶,“可以与小姐合作吗?” 百合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坐到钢琴前。“龙先生想合奏哪首?” 龙蕲举起萨克斯管什么也没说的吹奏起来。这竟是百合经常在“琉璃园”弹的那首曲子。随即钢琴声响起,给主旋律配伴奏。 龙蕲和百合配合地非常默契,完全不像第一次合作。主旋律回荡在萨克斯管于钢琴之间,变换地巧妙,没有一点儿重复。听得杨腊如痴如醉。 一曲终了,同时停手。 “太棒了,早知道我也去学音乐,让你们为也我陶醉陶醉。” “我知道你可以学什么。”百合脑子一转。 “真的。百合,我能发展哪一行音乐事业?” “琵琶。” “琵琶?就是那个竖起来抱在怀里,一只手在上,一只手在下的那玩意儿。” 杨腊边说边做着动作,百合憋在心里没做声,琵琶一般都是用右手演奏,只有左撇子才会用左手,即使是那样,在旁人眼里也会极不自然。 “不错,看起来你对音乐极有天分,还知道它怎么拿。”百合“严肃”他说。 “那当然,我是个天才。为什么要我选它呢?” 百合一脸天真地解释:“你没听说过‘犹抱琵琶半遮面’吗?来,坐到这里,把它抱起来当琵琶。我现在是导演,说一步,你就做一步。” 杨腊点头,拿起盒子抱在怀中。龙蕲、沈靖南看着就有那么不对劲,却又找不出原因,等待下文。 “‘半遮面’就是要把脸转过去,眼睛看着琵琶。”杨腊照做,这有什么难的。 “做的好。有时为了显得飘逸,演奏者常常把头发弄下来遮住这半边脸。”杨腊自觉有理,照做。 还有一步就成功了。百合按捺住心里的喜悦。“好,现在开机。腊腊,把头慢慢地向我这边转过来,慢一点,不要慌。等头转向我们时,先低下再稍稍抬起,露出一个微笑。我知道这些动作不难,你一定能把它做得很好。” 当然,杨腊心里答到。侧头,低头,抬头,笑。 就当杨腊把头倒过来的那一刹那,百合终于忍不住地大笑出声。杨腊不明其理,也跟着一个傻笑。 接连而来的笑声使得龙蕲与沈靖南看明白了原因,瞧瞧杨腊的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 杨腊被他们弄糊涂了,傻里傻气地问:“怎么,没做好,那我再来一个。”接着百媚千生的一笑,“这个呢?” 沈靖南捂着肚子笑说:“腊腊,做的好,好,不愧是个天才。”忙竖起大拇指。 “你真是一个好‘导演’。”龙蕲笑着搂住百合。 事后杨腊才明白,他又被百合捉弄了。 当晚,龙蕲与百合相拥坐在阳台的地上,这是第二次一起欣赏月色。 “今晚的月亮好美。” “和上次一样。” 百合酡红了脸。“你……你是怎么学会吹萨克斯管?”她明白龙蕲的意思,故意合开话题。 “小时候学过,接管公司后很少玩它了。”学这个东西也是因为一时兴趣,没想到还拿了几个奖,若不是管公司,说不定还真成了一个搞音乐的。 “你有三个职业。” “哦,还有一个是什么?” 百合不敢做声,指指月光,再做了个“一”,用手轻轻跳动几下,龙蕲总算知道了。“你呀,真调皮。”宠溺地点点百合的鼻尖。 百合把玩着手腕上的镯子,它们在月光下更美。 目光火辣辣地辐射户外,炽热的白亮简直不敢让人置信这是真实的,波及到的地方就如蝗虫参加了害虫的队伍,真希望有一种杀虫剂降低温度。 百合摇晃在竹藤秋千上,拿着一本小说,她哪儿看得过去,又是清闲的一天。哎,该死的小雪、涵儿也不知怎么样了,电话也不打一个,让她在这儿穷操心。 “叮……”唉,它还真响了,心灵感应,会是她们吗?拿起听筒,原来是蕲。 “不高兴?”龙蕲在那边感应到百合的失望。 “不,有事儿?” “今晚陪我参加一个舞会。” “舞会?可我不会跳舞。” “没关系,一切都已准备好了。” “好吧!”那还有什么好说的,百合挂掉电话。 紧接着门铃声响起,开门后见七八个人站在门外,“你们是?” “小姐您好,我们是服装公司的,龙先生让我们给您送礼服。” “我们是造型设计师。”另一批人也赶紧说。 这就是龙蕲安排好的一切。把这些人领到房间,立刻空荡的衣柜被堆的满满的,百合有点无奈地皱起眉头,她不是很喜欢这样,多余,浪费。 “您不喜欢?没关系,我们马上给您换一批。”带头人着急地讨好。 “不,很好看。”百合假笑地点头,全是当今名设计师的时髦款式,她敢说不好?“只是我不知道挑哪一件好?’ “您不用挑,龙先生全买下了。”带头人解释。 “全买了?”百合咽咽口水,这也太夸张了吧。“好,好,没你们的事了。” “多谢小姐,希望小姐下次再光顾。” 天啦,还光顾,这些都够她受了。还有三个在这儿,造型设计?哼,随意地取出一件白色的礼服走进盥洗室。 六点整,百合上了一辆豪华的黑色轿车,她问司机:“龙蕲呢?” “龙先生已经先去了。” 百合靠向后坐,龙蕲去了,她该怎么办?从来就没参加过这种场合,有钱人的规矩又多,女人只会在那儿品头论足,谁的衣服漂亮,谁的首饰在哪家著名商行买的,一想到和这样的人种打交道,百合是一个头两个大。 ‘你说,舞会可怕吗?” “可怕?”这小姐挺有意思的,没听说过有谁认为舞会可怕,倒是小姐们为了参加舞会而争得头破血流的可怕事件有听说过。司机有趣地开导:“一点也不可怕,那儿很好玩,很多人想去还去不了呢!最主要的会有好吃的。” 吃,百合喜上眉梢,她怎么没有想到,香喷喷的食物在眼前晃荡,嗯,真香,应该去,高尚的享受,不同的风格。多亏他提醒。“你叫什么?” “我,我叫李冬明。” “冬明兄,多谢指点。”百合抱拳以握。 这小姐还真的不是普通的有意思,好感倍增。两人套起近乎来。时间很快过去,到了饭店门口,百合还不忘加上一句:“唉,下次还坐你的车,再见。” “小姐再见。” “错,又叫我小姐。”百合假装生气瞪着李冬明。 李冬明赶紧挥手至歉,“对不起,小……哦,百合,再见。” “这才对嘛!”带着笑脸进了饭店。 灯光闪烁,舞曲飞扬,一看便知不是普通场所。百合刚进门,就被一群男士包围,她不停地对人说着抱歉,“对不起,我是来找人的。” 进也进不去,望也没别人高,正在担心之余,强有力的胳膊将她擒获,瞬间跃人熟悉的胸膛,放在腰际的手把她扶正。 “她是我的。”龙蕲霸道地拥着百合带离。 百合的脸一直红到耳根,那句话真是羞死人啦,不敢抬头地埋进龙蕲胸膛。 “我是不反对你这么做,就怕你缺氧。”龙蕲调侃。 “都是你。”百合娇嗲责备。 忍不住抬起,小声地问龙蕲,“我这样行吗?” 淡点桃红突出细致的五官,樱桃小嘴如欲滴的红葡萄,白色的礼服勾勒出玲珑的曲线,一见门口堆积苍蝇,他就猜测可能是百合。 龙蕲附在百合耳边低语:“领口这么低想诱人犯罪。”故意向凹陷处用力吸口气。 百合的脸红透了,更增女性的柔媚:“我还特意在领口处别了朵玫瑰花。”只想着快点让那些人走,穿上礼服才发现问题,又不好意思为这点小事惹他们笑话。 “逗你的,小傻瓜,很漂亮。下次记住……” “讨厌。”百合更加娇惯,他越来越不正经,要反省对他的认识,他不仅学会笑,还学会那个。 就在他俩谈话间,一个四十多岁顶着啤酒肚的人朝这里走进。开口就是令人讨厌的官腔。“龙蕲啊,好久不见啦,又发财了,多多关照啊!”又贼眉鼠眼地盯着百合上下乱窜,“这位小姐是……” 瞧那淫秽的眼神,看得百合只想吐。龙蕲楼紧她,点头致意:“王经理,对不起,失陪!”任谁也不敢在接到冷硬的警告后还敢追问的,王经理早已冒出冷汗。 “那人真讨厌。”百合嘟起小嘴。 龙蕲微笑,“这世界就是这样,存在各种讨厌的人。去跳舞。”执起百合的手,进人舞池。 “放轻松,有我。”龙蕲感觉到百合的紧张,不停地在耳畔轻语,“笑一个,不是最爱笑的吗?” 百合浅浅地露出笑痕。“这样多好,记得教我笑时有个要领——自然,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的确,百合的舞步轻盈不少,没有了先前的僵硬,多亏了龙蕲这位好师傅。百合偷笑。 舞池中央的人浑然不觉从他们上场开始就已受到一双眼睛的注视,充满着嫉妒与愤恨。 难怪他像大海捞针似的找不到人,原来跟他在一起。为什么?这本该是属于他的。 一曲终了,百合瘫倒在一旁。真是受不了,那些舞女是怎么坚持的?佩服,看来她又少了一个第二职业,不是吃这行饭的料。哎,行行都有状元郎,这话一点也不假。 龙蕲被一个服务生叫走,正好休息。百合无聊地用手当扇子,左瞧瞧右看看,突然被眼前的人影怔住。“李大哥?”没等李绪文开口,百合就已认出他,这不就是那个在“琉璃园”里送花给她的人吗?他怎么也在这儿,不是说离开了吗?“你,不是走了吗?”百合问出心中的疑问,不对,好像在说不该来。“不是,我是说……”越说越糊涂。 李绪文欣喜地瞅着百合,他就喜欢见到这个天真。纯情的模样,她还记得他,并不如想像的那么糟,很好。 “我早就从香港回来,去‘琉璃园’找过你,一直没见到,我还以为……最近过的好吗?” “这……还不错。”总不能说做了别人的情人吧。 李绪文维持该有的笑容,他的心里早就很得痒痒的,仍用着柔和的嗓音,“有空出来坐坐。不方便,那就算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在香港遇到你的朋友。” “真的吗?”百合兴奋地抓住李绪文的手,完全忘了先前的戒备。“是谁?”很有可能是林雪。 音乐声响起,李绪文伸出邀请的手,“我能请你跳支舞吗?” 百合一心想知道林雪、叶涵的下落,没有拒绝的步入舞池。 鱼上钩了。李绪文恢复最自然应有的笑。 豪华房间的一面墙上安装着超大频幕的监控器,可以巡视到舞场的每一个角落。而室内沙发上的三个人正是“红叶”组织的三大首脑,分别掌握黑、商。政三界。 这个组织来去自由,游离黑白两道之间,没人知道它的真正来历,甚至于头目外人知晓的也寥寥无几。它充满了神秘色彩,谁会把他们想到一块儿。 龙蕲背对荧屏。看来这次事情还不小,石一凡。原棘竟然一起出动。“什么事?” 原棘丢给龙蕲一个塑料带。“把他赶回香港,其他的交给我和凡。”语气中带着与龙蕲相同的冷漠成分,不同的是加了层更为冷酷的寒冰。 “就只这些?”这点事需要他们亲临。 “不要把事情想的过于复杂。我们是兄弟嘛,只是来看看你。”石一凡动用他的家传武器磨起嘴皮。“好兄弟就要互相帮助,这里的男主角呢和你有一点点关系,不是直接的,间接上有点联系。按照法律上来说,有线索就不能放过。他曾经去过‘琉璃园’,曾经见过百合,在你之前。至于你要怎么做,我们只是提供机会。是好兄弟吧!” 总算讲完废话,和杨腊一样长篇大论完了才会有主题,不得不听完前者。这两个家伙来这估计是看戏来着。“人呢?” “在你后面。”石一凡努努嘴。 龙蕲回头。屏幕里的百合正偎依在某人的臂弯中。 门开了,接着是疾步的脚步声,再接着可以听到交错的笑声。“好戏开场了。”此行目的达矣! “啊,好热。”百合用手扇着,李绪文递过一张面纸。“谢谢。”拭着额头上的汗珠,恐怕有史以来第一次这么运动。跳过几曲后,没有先前的畏惧,还小有兴趣,看来还是缺乏锻炼的原因。 正在这时,握在李绪文手里的手被赶来的龙蕲夺回到自己的手中。 “蕲,你来了,去了这么久。我给你介绍,他是李绪文,他是……” “我知道,龙蕲,久仰大名。”李绪文接过百合的话,微笑地伸出手,“幸会,龙先生。” “彼此彼此。”龙蕲也伸出手。 两只手交错的那一刻双方加重力道,面部仍维持着应有的笑容。直到手的颜色转成红色。 龙蕲首先放开,“李先生,以后‘会’有机会再聊聊。” 百合不明地让龙蕲拉去跳舞,她很想作息,“靳,我很累。” “跳的不错嘛!真是师傅调教有功啊。” “我很聪明。”百合想改善气氛,借用调皮的语句缓和。 龙蕲并不领情,她越是这样他就越生气,你的确很聪明。见百含含笑地对李绪文打招呼,龙蕲低吼一声:“专心跳舞。”人在他的怀里,还要对外勾三搭四,恨不得把他踢出处。这该死的家伙。 百合十分委屈地收回目光,他从来没这么凶过,发生了什么事?是什么令龙蕲心烦? “阿蕲,陪我跳舞。”时髦女郎界人他们之间,没等百合反映,人就随她走了,只有她在空中的双手证明刚才她确实在跳舞,只是舞伴没了。 尤蕲居然答应?居然什么也没说就把她一个人留在舞场的中间。百合受不了,受不了这种尴尬,受不了旁人投来的目光,受不了龙蕲的举动,受不了为什么还要站在这里受侮辱。 李绪文带离百合到一旁。“我送你回去。”适时解困,上天赐予他的机会,脆弱给予安慰,收到更好的效果。这样的场面她一定不想再留在这儿。 “让我静一静。”百合冷静地说。 李绪文呆在惊愕中,她还能原谅他?她对他的感情不浅啊! 李绪文咬紧牙关,握紧的拳头缩到背后,仍一脸笑意地说:“好吧,休息一下,我给你拿杯水。” 百合痴痴地注视着舞场的中央,他俩跳的多好。蕲,一定有原因的,你一定是有原因才会这样做,对吗?蕲,我等你,我等你,等你跳完这曲,你就会回来。 乐曲在百合的盼望中结束,却没能如期地盼回龙蕲,在百合的目送下去了另一个地方。 会的,龙蕲会过来,这首曲子结束就会来找我。第二首响起,百合安慰着自己。 虽然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他是不可能过来,百合还是一首一首地等。 哭,眼泪,不,不能有这些在脸上,该会不高兴的,他最讨厌哭哭啼啼的女人,我不要他讨厌我。谁说我哭了,这是太累,真没用,站这么一会儿就累,蕲还在跳舞呢。 他们跳了几首?我又站了多久? “小姐,能请您跳支舞吗?” 百合摇摇头,那人识趣地走开。 “哟,小宝贝,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龙蕲呢?”顺着百合的方向,王经理会心地一笑,“哦,原来龙蕲另觅到佳丽啊!没关系,小宝贝我来陪你。”说着要拉百合的手。 “王经理,请放手,她现在是我的舞伴。” “哦,是,是。不愧是龙蕲调教出来的,连李先生都……不打扰,不打扰。” “百合,没事吧?” “李大哥,我先回去了,失陪。”她是再也忍受不了这痛苦的气氛。 “我送你。”李绪文放下手中的杯子追着百合出去。 第7章 丽娜从百合手里抢过龙蕲。 “对不起,我……”龙蕲欲放开丽娜的手。 “唉,别忙,先听我把话说完再走也不迟嘛!这个话题你一定感兴趣。”丽娜不紧不慢地勾搭住龙蕲的脖子,她很有把握。 “最好是这样。” “怎么,着急她啦,人不会跑的。”丽娜和龙蕲换个方向,暧昧地挑挑眉,“放心,我不会骗你。我知道你最近在搞一项工程,需要赵氏的那块地,只是呢,我正好是他们的代理人,所以嘛!” “你要什么条件?”攀上赵氏,又是谁躲不过她的温柔乡,龙蕲冷哼出口。 这件事情是有点麻烦,赵氏那边不知是什么原因一直不肯让出,但还不至于需要受人要挟,既然她有兴趣,他就陪她玩玩。 “别急嘛!来,休息一下。等会跳舞再谈,那我才有兴致。”把手搭在龙蕲的肩头,故意磨蹈。 “阿蕲,我都说了不用担心你那位小朋友,她有人陪,不会寂寞的。” 一直都是丽娜对着百合的方向使得龙蕲不知百合的行踪,刚借机侧过去,正好对上百合与李绪文双双出门。放掉丽娜的手。 “嗳,我们还没谈完。”丽娜拉住龙蕲,“下次我可不一定有时间。” “以后再说。”女人,最笨的一把就是威胁男人。龙蕲毫不理会地离开。 哼,走着瞧!龙蕲,有你的。我会让你亲自来找我。不过,我就是喜欢你这种男人,够味。 黑暗中寂静的可怕,透露出无人的信息。风儿,你回来了吗?还是跟李绪文走了?不会的,不会有第二个答案。龙蕲跑上楼,在百合的门口处停住。紧张而小心地推开。 风儿在。龙蕲轻舒一口气,安心地走到床前,轻触脸颊,移至额头,“晚安,我的天使,祝你有个好梦。”退出房间。百合的脸上流露着甜蜜的笑容,是的,蕲回来了。 叮叮咚咚的风铃声充斥着百合的耳朵。这声音真好听,好久好久的印象,不要让我醒来,我要多听听梦幻。百合抿抿嘴。 咕……肚子又在杀风景的响起,讨厌。起来吧!保肚运动要紧。风铃,再见,希望下次还能梦到你。 百合不情愿地睁开朦胧的眸子,眼前的事物还不太清楚,隔着窗帘迷蒙中有东西在那儿晃动。咦!她还能听到风铃声,她不是醒了吗? 好清晰,清脆的碰击声,不会错。 百合爬起床,穿着睡衣走到窗前,扒开帘子,水晶做的风铃在风的吹拂下,在金色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奇特的光芒。 百合跟着叮咚声痴痴的傻笑。 这声音有交错感,不止一个,来自…… 匆匆跑下楼,下一刻惊呆了。 每一扇窗子上挂着一个水晶做的风铃,按照不同的排列顺序,不同的排列方式展现着各自的风采。每一串小水晶的形状雕刻成水果的样式,有苹果、橘子、草每,都是百合爱吃的。 她走到第一扇窗前,轻轻碰一下风铃,“叮……叮……叮……”,又来到第二扇,水晶上叉着个小水晶棒,拾起,用它敲出来的声音更好听。 接着是第三、第四……扇窗,直到把所有的风铃敲响,直到所有的风铃一个接一个地响起,直到满屋子回荡风铃的声音。 风来的很是时候,它也加入了百合的行列,陪着百合玩着风铃,有了它的参与,“叮咚”声有了节奏,一首美妙的曲子正在进行着。 百合咯咯地笑了,融于其中。 “小天使,醒了。”龙靳知道声音的制造商发现了它们。 “蕲,你醒了。”百合仍敲着她的风铃。 “被你这么一闹,我还睡的着吗?”龙蕲抓住满屋跑的百合。“满头大汗,还不休息一下。” “啊,好累。”百合喘息着,“它们真调皮。” 龙蕲轻笑,调皮,有谁能比的过她?那次百合生病,还没好就跑到窗前玩雨,于是吩咐人做这些小风铃。 本想作为礼物送给她,却没想到会是赔罪的东西,风儿没有生他的气,她不是一个小心眼的人。 还穿着睡衣,也不怕病了。带着责备与宠溺的语气:“小家伙,就怕你生病才安风铃让你听,你看你。” “蕲,你真好,我好喜欢你。”百合钻进龙蕲的怀里。蕲,真希望能多陪陪你。 每个做情人的都会像她这样幸福吗? 想蕲的时间在增加,这是否就是说她已完完全全爱上了蕲?如果真是那样,她也愿了。当初在“琉璃园”弹起那首曲子时就有一种奉献的感觉,似乎代表者她的全部生命,等待着为他付出。这是冥冥中的安排。 涵儿说她很浪漫,有一个浪漫的爱情传奇。传奇,真实的成分含有多少?是否如廊桥遗梦过眼云烟;又或如玲姐那样守候一份等待;又或是传统老剧本不知过多久之后就会有人来代替她。 女人,一旦得到她所需要的感觉,就想抓住更多,享受更多,拥有更多,这些只归结到一点,男人的爱。是可悲亦或是奢望? 她很傻。 珍惜拥有,记住这美好的每一天,等到离开时,就好有内容回忆。到了那天,她会伤心吗? 唉,人还是逃不开这些问题。 电话铃声。很好,停止想。 “百合是吗?” 传来女人的声音,她怎么会不熟悉呢?第一个让她有紧张感的人。说什么呢,摆明了来找她。 “我知道是你。其实你也知道我是谁,舞会上我们见过。” “对不起,我的记性不大好,不知道你是谁。”百合冷冷地回答,她不想和她有何关系。 “不可能。”那女人在那边尖叫,稍微恢复正常,大概整理了思绪才开口,“我是丽娜,知道了吧。” “抱歉,没印象,况且我也没必要认识你。” “你——好,等着瞧,不要太得意,马上就有人来代替你。哼!” “哼”,你哼我就不会“哼”了。蕲对我这么好,我担心?痴人做梦。 一连几天百合都没有见到龙蕲,是应证了丽娜的话吗?她不相信。可是她的自信正一点点的被吞噬,不成的事实具有威力的啃咬着她,蚂蚁的叮咬虽无关紧要,但正是对它的忽视才会带来潜伏的危机。 相思是难奈,等候又是什么。她觉得她在接近玲姐,她走的每一步都是玲姐的重演,她只不过是把玲姐的剧目重新上演了一遍,翻了个花,掀起小小的花浪。 她好害怕,怕龙蕲会有一天不要她。但是,她希望就算有这一天的出现,也不要让她知道,编一个快乐的理由,让她安静的离开。 是的,离开,她会自动离开。 怎么了,又回到伤心的主题。 钢琴,又有多久没有动它了?爷爷送给她可不是做摆设的,动起来吧!坐到钢琴前。 瞧你,一想到蕲,什么也忘了。小雪和涵儿要是知道你重色轻友,又要挨骂了。你们好吗? 百合弹起那首熟悉的旋律。 “你哭了。”沈靖南递上手帕。 “是吗?”百合拭拭眼角,“哟,真的,它什么时候跑出来的。”百合不自在地擦拭。“让靖南哥见笑了。” “百合。”沈靖南不知该说什么好,沙哑的嗓音早已泄露出她的心事。他不想她难过,是为了龙蕲?“为什么弹它?”“我不知道。”百合摇头,这次的感觉又不同,似乎要把心底最深的伤痛倾倒出来,添满在这无人的空间。泪水止不住地冒出。 “想哭就哭吧!”他张开双臂,做哥哥的只能做到这点。 得到允许,无法控制地倒过沈靖南的怀中,所有的禁烟如崩堤般不能自抑的从眼眶中泛滥开来。 事情总会这么巧,该出现的人晚出现,却在他不该出现时适时出现,看见了他认为不该看的一幕。 龙蕲气愤地上楼,没有惊动这一对“拥抱的情侣”,这样应该够识趣了吧。 “阿蕲,你真以为你的那位百合喜欢你,还不是看上你的地位、身份,像你这样英俊又多金的金龟上哪儿找啊。是她运气好。看着吧,就快露出原形,先攀上你,再来勾引你身边的人……” 非常准时的电话铃声响起。百合百般无奈地拿起听筒。 “又是我。先不要挂。” 她倒挺明白“事理”的,听听吧。 “哼,我知道你很烦我,但最令你心烦的是阿蕲吧!他这几天没回家,伤不伤心啊!哭鼻子了!早就要你小心了。”“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我要挂电话。”百合耐着性子把话说完。 “哎,着什么急啊!话还没说完。想知道阿蕲在哪儿?告诉你,想见他今晚就来‘琉璃园’。” “琉璃园”,好久远的名字。去吗?去,反正又不是为了她,她只是去看看玲姐、小兴子,决定了。 它还是没有变,走廊的植物愈发繁茂,只是道路变得宽敞。 以前林雪、叶涵三个人并排走时,还说这里是专门为她们准备的,不大不小标准尺度。如果有走不下的情况出现,说明有人不合标准,(食物吃的比别人多,)她就得节食,没有什么比惩罚不吃东西更为痛苦的了。 可是现在,最痛苦好像不再是食物。 林雪、叶涵离开后,再也没来过这里。 “百合,是你,好久不见,还记得我们这些朋友呢!”小兴子热情地招呼。“你们三个也真是的,一说走就全走。” “生意怎么样?” “不行了,没你们的出现,客人少多了。我也觉得好无聊,真怀念过去的日子。”掉了翼的翅膀哪还飞得高。 “你啊!”百含笑笑,“哎,玲姐呢?怎么没看见。” “玲组可忙了,又要主内又要管外,没一刻休息,今天大概不会回来。” “好了,别垂头丧气的。”百合扒扒小尖子的鸡窝头,“我这不是来帮你了嘛!几号桌,我来送。” 有了百合的加入,小兴子干的起劲儿多了,吧台上的玻璃酒杯亮闪闪的摆着整齐的队伍,等待着候命。 “才兴子,两杯啤酒。” “小兴子,一杯‘红粉佳人’。” “小兴子…… 百合的脸上渐渐有了笑容,经过几圈的巡视,没有发现她要寻找的目标,心情轻松,早该来这一趟,怎么忘了还有娘家。 “哎,小兴子,请了钢琴师吗?” 小兴子摇头,“玲姐说那个是留给你们的,等你们回来就会有声音了。” “是嘛。”百合低喃。玲姐真好,还想着她们。是啊又没说不回,唉,又开始装深沉,老是这样。一扫心中污浊的想法,笑脸对小兴子说:“那我可就要来一曲。” “太好了。”小兴子兴奋地拍手。 坐回到老位置,莫名的激动,不仅仅代表着老朋友的熟悉,有着亲情的温暖、友情的可贵,她不再是一个孤独的人,而是存在的整体。 三人的合作曲目,一个以钢琴演奏,一个以琵琶,一个以小提琴,不同风格的乐器组合在一起,有了这首特殊的曲子,每次又带给她特殊的感受。想想,还没取名,等小雪、涵儿回来定要补上。 钢琴的魔力再次显现,百合在结束一曲后竟忘乎所以地闭上眼睛自弹自唱。 心 早已被你爱成永夜 我 早已习惯漆黑 隔着窗户霓红世界好美 朦胧的日子你绊住谁…… 夜幕的降临是她灰暗的开始,认识碰却又给予了她希望、幻想,爱上蕲又回到可怕的起点。相识的地方,献给相识的人,蕲,愿你能听到。黑夜,我爱你。 “阿蕲,你觉得怎么样吗?和人家说句话嘛!”丽娜挨近花蕲,故意用她的弹性胸部挤凑到龙蕲的胸膛。 龙蕲的眼睛片刻不离舞台上的主角,她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唱歌,不是只唱给一个人听吗?那个人来了?不,不会是他,他坐的地方极其隐蔽,光线暗黄很难发现,风儿也不知道他来这里。另有其人?是谁? 龙蕲气愤地盯着百合的行动,他要寻找到答案,整个注意力集中到一点,生怕错过。 丽娜趁此机会不断地寻求快感。 “够了吗?”龙蕲冷硬地打断丽娜的下一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可再继续下去他的裤子上的拉链就要开了。 丽娜极不情愿的坐直身体。 “阿蕲,别这么说嘛!!”丽娜撒娇地媚笑。 “条件你说吧。”虽然不明白丽娜为什么要选择到“琉璃园”来谈生意,但现在已经不重要,他有了意外的发现。甩开丽娜缠绕的手臂,没心思和她胡闹。 哼,丽娜心里气得要死,嘴巴上还是柔声地喊着:“阿蕲,你好坏!人家没有什么不良条件,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想如果我们签约正好赶上我过生日,想请你来参加我的生日派对。” 就只是这样?龙蕲狐疑地扫了眼丽娜,她不敢直视地拿起桌上的酒杯,干笑道:“来,为我们的合作干杯!” 龙蕲没有举杯,他看到了他最不愿看到的事实,百合唱完歌去了一个地方,正“巧”是李绪文。 原来是他,早该猜到,不是吗?龙蕲拿起桌上的另一杯酒一仰而进,扔下酒杯出了“琉璃园”。 丽娜僵持在半空的手气愤地放下,龙蕲,好,有你的。百合,这一切都怨作,都是因为有你的存在。等着吧,会消失的。 丽娜再次持起手中的杯子。 “李大哥,没想到今天在这儿见到你。” “你不是说有缘自会在‘琉璃园’相见吗?说明我们有缘。”他原本不准备来,下班前接到一通女人打来的电话,于是来碰碰运气。 “上次舞会多谢李大哥的帮忙。”呕,又来了。心里一阵翻涌,恶心地想吐,最近几天总是这样。“对不起,失陪一下。” 百合拉开洗手间的门,冲到水龙头旁,刚刚舒耶地直起身子,又进来一人,百合准备拉门出去。 “哎,等等。”丽娜拦住百合的去路。“我们可真有缘分的,到哪儿都能碰到。”转到正前方,打量百合。 “呵,没看到阿蕲有些失望?怀疑我在骗你?”又转过身靠在洗脸池旁,拉高本就够窄够短的裙子,摇晃大腿,手放在腿上轻轻地抚摩。百合的出路被堵死,只能面对她。 “告诉你,阿蕲今天来了,和我在一起,坐在一个灯光迷蒙的角落,想不到‘琉璃园’还有这个地方。”丽娜啧啧嘴。 “嗳,我怎么忘了,你肯定知道那儿啦,幽会的好场所嘛!你一定常去。感觉如何?是不是又偷情又刺激。”轻笑。“感觉真是好极了。”双手交叉搂住肩膀。 恶心的感觉又在翻涌,真恶心。百合顾不了丽娜,就地吐出刚才没吐干净的残渣,溅到丽娜的身上。 “哎,你怎么搞的,弄得我臭死了。”丽娜让开路冲洗衣角,百合趁机打开门。 “难怪阿蕲说你没情调呢?这么动人的场面都被你破坏,你一定经常这样扫阿蕲的兴。真为阿蕲难过。难怪要找我。” 虽然是跑出洗手间,但那些不入耳的言语还是飘进百合的耳中。这不是真的,蕲没有来,一定没有来。 “百合,你怎么了?”李绪文关心地问。从洗手间出来后,她的脸色比进去时更加难看,苍白的毫无血色。“生病了?” “不,不要问了。我没事。李大哥,我想回去。” “那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叫车。” 支撑站起,一阵眩晕袭上,百合向后倒,李绪文及时扶住。“还是让我送你吧!” 第8章 “到家了,你怎么没有叫醒我。”百合拿起盖在身上的衣服,还给李绪文。 “你睡的很甜,我不忍心叫你。” “谢谢。” “记得吃药。”李绪文递给百合一个瓶子。 “药,什么药?”百合不解。 “没——这——”李绪文的吞吞吐吐引起百合的疑虑。 她记起了,她并不是睡着,刚巧是晕倒。“你带我去看过医生?”试探地问。 “医生说你没事。”李绪文脱口而出,“不,我其实——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该说谢谢的应该是我。谢谢。” “下要再对我说谢谢,你已经说了很多次。” “好吧,再见。” 看来这次又有了意外的收获。 月光不知躲到哪儿去偷懒,没有按时射进光线。客厅黑的看不见五指,算好路线熟悉,准确地寻找到行走的方向。 “啊”,突如其来的硬物挡住她的去路,何时这里多了一样东西。 “开始怕我了?”嘲弄的讽刺让她认出他是龙蕲。 他的声音好冷,从来没有的陌生感。“不是。”百合怯怯地回答,不自觉地畏缩一下,“我……识是没想到你现在还在这儿。” “是吗?那我应该在哪儿?” “蕲,你怎么了?”百合关心地问,伸手摸上龙蕲的额头。 “你不要碰我。”百合反射性地拿开手,抖动着缩到胸前紧贴农扣,她能感受到扑咚跳跃的心动不是少女的羞涩。 “你以为我是疯了还是病了?”极力压住不稳的情绪,话一出口又开始后悔。 百合呆立。“我——不是那个意思。”她这是怎么了,老是惹颧生气。“我只是,只是想看看。” “看?在外面还没看够,我可是看了很久。”龙蕲冷哼。 百合疑惑,“看什么?” “文艺片,即有情妹有意。”龙蕲鼓掌。“十分精彩,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么好的演技,到了家门口还舍不得进来。”“你误会了。” “误会?是吗?那么我的眼睛出了毛病?那我说在‘琉璃园’听到你唱歌,是否要我也去检查耳朵?” “我没看见你。”他听到了,不可能。百合皱眉,怎么可能听到,除非——他去过。“你去了?” 龙蕲抑制不住地大笑开来,去了,何止是去了,还看到、听到应该看到、听到的。他箝住百合的肩膀,一股无名的挫败感油然而生,急切地问:“风儿,告诉我,他就是那个人?” 百合注视着那双眼睛,一直吸引她的那双眼睛,为何这时失去了光彩?拿开龙蕲的手,恍若未闻般缓慢地步上楼,他真的去过。 风儿,为什么不回答我,你是默认了? 百合肿着红红的灯笼眼来到室外的秋千上,她一直等到龙蕲走了才下楼。手腕上的镯子照旧闪着它的夺目光亮,可是她与龙蕲呢?还能恢复昔日的快乐吗? 杂草的吱吱声牵起百合的稍稍注意。“是你,外国腊。” “还以为你不会叫我外国腊了呢!”杨腊席地而坐。“还好,起码还没那么糟,你还有精力叫我。” “不用上班?”百合轻轻地问。 “办公室里有头狮子我还敢上班?” “狮子?”他的形容词真有意思,虽然她从未见过龙蕲的愤怒,但就昨晚而言也可以想像了。 “就是你那位。也不知他怎么了,对着每个人发脾气,我还不趁机溜。”杨腊斜眼观察百合的反映。 “他有病。” 有救。杨腊暗喜,能够说出批评语表示她还在乎。“百合,相信自己,这些天来蕲对你如何你最清楚。” 百合回神。 对啊,为什么不相信蕲,自己是怎么了?蕲对她这么好,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不能只为了一点小事怀疑该,他对她的好不会是假的,为什么要去相信别人的一面之辞而不相信自己。 脸上渐渐有了笑意,“外国腊,谢谢。” “哎呀,这是我‘外婆呀’应该做的。可不要再哭鼻子啦,红灯现在已经亮了,就差拉警报了。” “外国腊,你讨厌。”百合娇惯。 龙蕲心烦地倒躺在椅子上,眉宇间的纠结无法平静地紧锁。 他是相信百合,他应该是无条件地相信她,她青纯、美好、善良,还有什么容他去怀疑。但被嫉妒冲昏的头脑不允许他多做正常的思考,那些难听的、不入耳的话偏偏在那时一股脑地全往外冒,没法阻止它的外出。 明明车就停在门外,人却就是不进来,他们在车里干什么,有话不能进屋说? “叩叩”。 “谁也不见。”这时还有人敢敲门。 门还是在嘎吱声中被人开启,出现在一人宽的门缝里的人首先用木板挡着头试探。 “腊腊,你这是干吗?”龙蕲间。 “你手上有没有东西?”杨腊警觉地问。 “没有。”都被他摔光了,哪还有。 看情形是没了,满地的垃圾应该是它的最大容量,应该不会再遭到某物的袭击。杨腊丢掉手上的木板,放心大胆地进门。 “哎哟”一声惨叫,踩到地上的杯子,脚一滑来了个“狗吃屎”。“失策,失策,真是失策!”怎么少预算了一项,还有副作用。 龙蕲轻笑,“这么不小心。” “还说,都不是你。”杨腊摸着屁股移坐到最近的椅子上。“蕲,你跟百合怎么了?” “不要你管。”龙蕲低沉着脸。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杨腊摆出一副早就算准的样子,仍不怕死地说:“不管你和百合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摸摸良心,百合是不是那种人,小心上了别人的当。还有,真心喜欢一个人就不要怀疑他。”—— 龙蕲回家已经是很晚。月光没有偷懒,柔和地照射着秋千上的人儿。 龙蕲抱起睡着的百合,她习惯地把手围住他的脖子。“蕲?”闭着眼冒出一句。 “是我。” “哦。”她似乎更加安心地睡了。 “这么晚了还不睡。”龙蕲自喃。 “我在等你。” 龙蕲紧搂住百合,细碎的吻急急地落在小脸上。我的小天使,我的风儿,不要离开我,不要欺骗我。 有了杨腊的调解,龙蕲与百合之间恢复到从前的快乐,对百合来说这是一个新的开始。她愉悦地玩着客厅里的风铃,咯咯地笑着。 陡然,又在同一时间电话铃响起,阻止了笑声的继续。她害怕地呆立在原地,脑中浮现出警铃。不会又是她吧?接吗?紧张地拿起听筒。 “喂,是百合吗?” 声音不对,不是那女人。 “喂,那边有人吗?百合、百合?” 小雪,这是小雪的声音。怎么会?百合激动地握住听筒。“小雪,是你吗?” “搞什么鬼,当然是我。干吗不出声,害我以为打错了。唉,你不开心?” “没有。”不愧是老朋友,一下子就能洞悉到她的心情。“不,小雪,你在哪儿?涵儿呢?” “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到了香港就分开了。不要紧,开学好好地审她。哎,你就没有特别的事要告诉我,我可是长途‘问候’呀。” 这丫头出去了还记得这事儿,百合笑语:“我没去医院检查,但有一个月没来。我想——应该是吧。” “太好了,你的计划就快实现。” “是啊,计划就快实现。”如果真有了蕲的孩子,那该有多好。她不能确定是否真的怀孕,依医学常识来看,极有可能是。 小baby,你在里面吗?百合微笑。又略微蹙眉,蕲会喜欢吗?不能确定的答案。 “想什么?” 他总是神出鬼没地出现,她也总是习以为常地接受。偎依在龙蕲的怀里,“蕲,你喜欢孩子吗?” “喜欢。” “那你以前的情人有怀孕的吗?” “有,风儿,你觉得我很‘无能’吗?”龙蕲笑楼百合,小脑袋瓜又开始胡思乱想。 面颊倏的上上一层红彩,“那——通常你会怎么做?” “做?当然是做掉。” “你不是喜欢孩子吗?”错愕地抬起脑袋,本因前一句话而欣喜,却——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掉这些无辜的生命。龙蕲纳闷,他从来不会让女人怀上他的孩子,事先都会做好安全措施,这当然是必要的。打掉只不过是随口说说,风儿这么在意。无所谓地补上一句,“我只要我和妻子的孩子。” 百合急匆匆地赶往李绪文告知的那家咖啡厅。电话里李绪文显得很着急,好像出了什么事。本来她不想管太多事,但听他的口气,与龙蕲有关,不放心之下还是赴约。 一见面李绪文急急地说:“百合,我要走了。” 走?怎么会,他不是有间大公司在这儿吗?哦,或许他只是像上次那样外出,告知她一声。可是,他的表情表述的不仅仅如此,难道是移民。 “我不瞒你,公司破产了。”话刚落,孰料,李绪文突然擒住百合的手,“百合,和我一起走吧。” “不,李大哥,你放开。”百合吃惊地抽回自己的手,白皙皓腕上立刻泛起一圈红晕。 如果在平时,李绪文一定会关心的问上几句,今天的他,没有任何反应,看来—— “也对。”李绪文神情没落地叹口气,“我现在是穷光蛋一个,凭什么要你跟我走。” 他已失去了往日的风采,虽然同样穿的西装笔挺,此时百合不忍心地同情起他,满注关怀地问:“出了什么事?” “蕲想知道?”李绪文苦笑,“好,我告诉你,龙蕲,龙蕲他搞跨了我的公司,让我滚蛋。” “不可能。”百合激动地反驳。她不相信,她不相信龙蕲会这样做,他与李绪文又没有仇,为什么要害他。龙蕲不是这种人。 “我知道你不信,但这是事实,早上刚刚在律师所签署的转让手续。转让,说的多好听,连我这个人都要赶离这里,安身之地都没有,这就是商界,我奋斗的事业现在全没了,我还能干什么。”颓然地低下头抓扯头皮。 “李大哥,别这样。你等着,我去问他。” 咖啡厅离龙蕲的公司很近,百合很快找到办公室,她的一路顺畅完全因为龙蕲早从监视器里看到,所以一路上有人指点。 “靳,我问你,你是不是收购了李大哥的公司。”气还没瑞顺就急急地问出口。 龙蕲低着头仍旧办公,从鼻孔处发出几个极不情愿的单音,“他的事,你别管。” “到底是不是真的?”对于龙薪的态度,百合情急地趴在桌上。 龙蕲停下笔,挑后问:“你就这么关心他?” “他是我的朋友,今天见到他好潦倒。”百合的眼中不知不觉流露出同情,她感到内疚,是他害的他破产。一个有钱人沦落到落跑的境界,那他以后还要怎么活。 她竟然还在关心他,还有那泪汪汪的眼睛正在控诉他的罪行。“伤心、难过了?”龙蕲追问,“对,是我收并了他的公司,没有理由,没有任何理由。”他激怒地叫吼,“风儿,以后不准再去见他。” 百合呆滞地站在原地,这事他没理,他还霸道的命令、要求她不去见人,他怎么这么过分。气愤地转身离开。 百合像个小媳妇坐在李绪文的对面,没有相识时的不自在,没有骄傲,没有顽皮,她所剩的不多。忏海、内疚、自责、不安围绕着她,是她害的。难以启齿只能无言以对。 李绪文反倒一身轻地笑笑安慰百合,“没什么,一切从头开始,我会站起来的。是吗?我走那天能否来送我?” “当,当然可以。”百合局促答应。 “风儿。”一声冰冷的声音传来,随着声音来源,百合看到如龙卷风似的疾步走来的龙蕲,身旁站着丽娜。这个世界还真不是普通的小,这样都能四个人会面。无名的怒气高涨。 “风儿,跟我回去。”龙蕲抓起百合的手腕,强劲的力量使得刚刚消退的红色再次爬上皓脱。 “我没空。”百合的语气也不柔和。 “回去。”龙蕲压底嗓门。风儿,不要反抗我,跟我走就没事了。 咖啡厅里的各路人马投来观看的目光,李绪文不想百合感到难堪,递个眼神,劝说,“百合,先回去,我不会有事的。” 百合误以为李绪文递眼神是怕龙蕲会对他更不利,她不能再害他了。于是,“放开,我自己走。” 龙蕲没有放手,拉着百合往外大步跨出。留下的丽娜流露出得意的神情。 车子飞驰在公路上,扬起的尘土爆发出主人的愤怒,呼啸而至的风声惹的花草纷纷偏转方向。受不了车速的百合早已是胸口发闷,呕吐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虽然如此仍坚持坐在其中。 一个眼神就能决定风儿的去留,这种配合的默契是寻常人拥有的吗?他愤怒、嫉妒,掩盖了所有的行为与理智。为了一个这样的人,风儿可以去质问他,责怪他,他真那么重要?不,风儿是他的。 “嘎”的一声紧急刹车,别墅到了。百合打开门冲到一棵大树下,难耐地捂着肚子平呕起来。这是身体的疼痛。身体的疼痛可以治愈,但她的心还能修复吗? 龙蕲的冷酷好比一把尖刀深深地刺进她的身体,他能把一个毫无相干的人弄到走投无路的地步,他对她又能好过多少。她不知道,她不相信龙蕲是这样的人,但事实摆在眼前又不容她不信。该怎么办? 哈,就像现在即使她是不舒服,他仍然加快时速,尽管见到她在呕吐,他也什么都没看见。 她支撑着身体,如同一个行尸走肉的游魂经过他的身旁,回到属于她的世界。关起房门,做着她应做的事,抱着枕头。 两人之间是陌生的,百合能不出门就尽量呆在房中,过着自己的世界。但是今天她不得不出门,因为今天是李绪文离开的日子。落魄的人没有人们的送行,这是一种怎样的悲惨。如果他日她的离去也是没落的一人,不,怎么能再用泪水来洗刷她的脸庞。 几日不见的客厅似乎改变了它的模样,同样的摆设却有着不一样的心境。时候不早了,该动身,百合正准备拉开门,陌生又带着几分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她。 “去哪儿?” 做好心理准备的百合转过身面对龙蕲,平静地交代,“我去送李大哥。” “他需要你送?还是打算和他一起走。”龙蕲脱口而出。他只想把百合留下来,他不敢保证也不敢想像百合的离去,这几天的冷战逼得他几近疯狂,但又不能明白地对百合讲清事实,造成误会的延续。 听在百合耳里的挖苦刺激了她的情绪,“你无权管我。” “我无权管你,别忘了,到目前为止你还是我的情人,吃我的,住我的就要遵守你的职业道德,别整天想着跟男人走。” “你,”这是龙蕲说的话?“你无耻。”百合气急了,怒气增长了她的勇气,反驳道,“你也别忘了,我们当初就说好,你有你的自由,我有我的生活。” “这就是你一开始的预谋,知道李绪文要回来,给自己留了条退路。”阴沉的低吼,箝住瘦弱的肩膀,摇晃他的不满,不成立的事实在此时成了不争的事实。 百合放软声调,她不想再和他争吵,他们之间的事情已经够多了。“蕲,让我去吧!”就把这个作为对李绪文的补偿,这是她惟一能为龙蕲做的。 你为了他竟然放低身段求我,不,决不可能,我不会让你离开。龙蕲冷笑,“很抱歉,我不会满足你的愿望,上楼。”“我要去。”甩掉束缚,退后一步。 “是吗?那要看你有没这个本事。我的情人就要听我的话。” “那我就不要做你的情人。”脱口而出之后心一凛,怎么会? “不想做?”龙蕲的神情变的狰狞,布满了恐怖,冲天的怒色急速地冲刷着他的俊脸,扭曲变形,“除非我同意,否则别想离开这里。” “你,不要过来。”他不是龙蕲,不是那个对她温柔体贴的龙蕲,这个人她不熟悉也不认识。她要逃,要逃走。 大门被他封死,对,还有楼上,那是蕲给她安排的位置,那里一定安全。蕲,救我。守着惟一的信念没命地逃走。龙蕲猛的惊醒,脸部的线条恢复原状,这是他吗? 百合开始躲他,见到他的人就会极用心地隐藏,看到他时就像见到可怕的怪物,闪烁着不定目光想找好路子地逃窜。他恨死这该死的尊敬。 好不容易那扇长期禁闭的房门开了,龙蕲趁机挤进去,没来得及关闭的百合惊恐地盯着他,纤细的小手紧紧地把住门口。 龙蕲心疼地担心百合,她的害怕如同一把利剑刺杀着他。“风儿,告诉我,你在怕我什么?”向百合跨进,她如受惊的兔子躲到门边的柜子旁紧贴。“好,你别怕。我不过去。” 他曾经为百合不怕他而感到欣喜,百合第一次见到他时的亲切、信任。可到了现在反倒弄成这样。电话铃声响起,百合仍旧紧紧地贴在墙边,龙蕲拿起听筒。 “喂,风儿吗?我终于又能这样叫你,我是李绪文,这里安排好一切,就等你来了。喂,风儿,说话呀!喂……” 龙蕲冷笑地挂上电话,这就是事实,他还傻傻地准备求和。哈——可笑的举动。 “戏演的还真不错,你想故意气我好让我放你走,和他重逢。风儿,原来这名字是他叫的,好亲热。”冷酷地嘲讽。“你别做梦了,我是不会让你走的。”最后几个字说的铿锵有力,伴随着更为恐怖的笑声回旋在走道中。 中午,沈靖南与杨腊赶到别墅,还没进门,扑鼻而来一股袭人的酒气,破碎的酒瓶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龙蕲正斜靠在沙发上仰灌。 沈靖南一把在过酒瓶。“你这是干吗?” 龙蕲清理一下喉头,倪视酒瓶,“公司有事?” “你还记得公司。”扶正龙蕲,“百合呢?”这些天为了不打扰他俩的二人世界,弥补先前的过失一直控制住杨腊让他别来,却没想到再见就是这幅场景。 “你会看到她,在吃饭时准时出现。” 第9章 当百合如期出现在沈靖南与杨腊面前时,他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脸色苍白、憔悴不堪,瘦得只剩皮包骨的就是他们认识的百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把两个好友折磨得不成人型。 “百合,你怎么瘦成这副模样。”杨腊拉着百合在餐桌前坐下。 沈靖南望向龙蕲。“是她自己不吃。” “是,是我不想吃。”百合极其慌张地附和龙蕲。 沈靖南、杨腊互望一眼。“百合,没人怪你,来多吃点。”杨腊夹块鱼到百合碗里。 “呕”,百合侧过脸,鱼腥刺激她的胃觉再度翻滚。沈靖南拍着她的背,问:“不舒服?” “她哪有什么不舒服,一到吃饭时间就是这个病样。”龙蕲习以为常地冷哼解释。很多次想问出口,但他的骄傲,他的自尊阻止他的关心。 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沈靖南凝视着,一般只有怀孕期间的孕妇才会有这个症状。难道——沈靖南严肃地向百合查询,从她惊慌失措的表情及更加苍白的脸颊说明他的判断正确。 她微微地对他摇头,近乎乞求的带雾眸于忍住它的下落。他心软了,点头示意。 “有话开口说,不要递暗语。”当着他的面眉来眼去,还能相信与李绪文之间没关系。 “我送百合上楼休息。” 沈靖南扶着百合躺下,坐在床边,轻声地问:“百合,不想告诉蕲?傻丫头,何苦呢?”互相地折磨对方,这两个人哪还像个人。 半夜,龙蕲走进百合的房间,看着床上日渐消瘦的脸庞,他的心如刀绞,这不是他愿意的,他不想弄成这样,然而他控制不了情绪,就像一座火山,有火苗的存在,它就会爆发。 灵活的大眼曾经对他调皮地眨眼,天使的笑容蕴藏着百合的芳香,他眷念清新的微笑,可是它有多久没有绽放。 手里握着的小手不安地抽动一下,龙蕲握得更紧,以减去她梦里的惊恐,是什么令她这样的不安。“蕲?”仍然紧闭的眼帘道出蚊子般的询问,是在梦中梦见,还是感觉到他的存在? 龙蕲移近贴向她的嘴唇,温柔地回答百合。 枝头的小鸟迎着初生的朝阳唱着它们愉悦的歌,园中的花草带着新鲜的露珠散发出恰人的香气。生机与活力同时展现,是否预示新的开始? 蕲来过她的房间,该来看过她,好久没有的安稳,只可能是龙蕲平复她易动的心。误会往往是造成悲剧发生的根源,她与龙蕲之间是否就是存在解不清的误会,才造成今天的局面。 他们都太不冷静,为什么不好好想想,她不应该怀疑龙蕲,对于丽娜完全是女人的嫉妒带来的子虚乌有的空间想像。李绪文的事情也是可以好好解释的呀,为什么不好好谈谈。 害怕,有什么好怕。正如龙蕲所说,她在怕他什么,她不是最喜欢看那双眼睛吗,最真诚的眼睛,当事情出现时,何以失去冷静只去注意表面的东西。 龙蕲对她这么好,为什么还要令他伤心。她的确不是一个好情人,一味地要求龙蕲,何时有管龙蕲想。是的,应该好好谈谈,她不该无理取闹。 很早百合就已坐在客厅里等候龙蕲,电话铃打断宁静。 “你的地位就快不保,阿蕲今天就来。”暧昧的笑声刺耳地传过来。 百合不想听她的废话,下了决心等待龙蕲,不要犯傻。“你不用再挑拨。” “我挑拨,哈,用的着吗!”极其的自信,“是不是挑拨,晚上你就会知道,在家等着吧。”她如胜利女神先百合一步控掉电话。不可能的,要相信龙蕲。 其实在那骄傲的笑声中她已开始动摇。 “蕲,我想和你谈谈。”百合抓住刚下楼的龙蕲,焦急地盼望,她希望他答应,那些谎言就能拆穿。 百合有多久没有这样的依赖他,像现在这样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臂,龙蕲感到惊喜,他也愿意谈,他也想。只是,丽娜那边已经说好,这次不去,不知下次又会有什么借口,还是先解决烦心事,减少误会。“我现在有事,有时间再说。”他真的走了,百合无力地跌坐在沙发上,这件衣服是她特意为他穿的,他说他喜欢看她穿这件,她穿着他的心情会很好。是吗?会很好。 时间一秒一秒的流失,她从早上龙蕲离开那一刻开始就维持着这一动作,靠在沙发的一角,等待着作为证据的电话。她不想听到它的响起,又呆呆地盯着它发出声音。 祈祷,交替,祈祷什么?是想听到还是不想? 然而,最终它还是响了。百合战战兢兢地拿起听筒。 “我知道你在等我的电话,等很久了吧?没办法,谁叫阿蕲的体力这么充沛呢!害我一直没有时间,太忙了。你也是知道的,男人很久没干事,就是要比平时猛,我也有点吃不消了。你还好吧!听到水声没有,阿蕲正在洗澡,说不定等会出来又要开始。嘻,我真是好久没有遇到这么‘贴心’的人了,他真的是好带劲,以前羡慕你,现在不用了。” 不,没有听到龙蕲的声音她是不会相信的,她在胡说,虽然很恶心,虽然她听不下去,但是她不能放弃。但是她开始后悔,她这辈子最不愿听到的声音出现在话筒里。 “丽娜,你在和谁说话? 无声无息的泪水早已滑过她的脸庞,顺着听筒滴落到手指尖,一直向下滑落。 轻巧地挂掉电话,那是龙蕲的声音,还有什么需要证实。不用了,一切都不用再谈。 收拾好行李,离开这个地方,既然决定要走,还有什么值得留念。蕲,缘分到此,就在此分别吧! 百合拭去眼中的泪水,提起地上的小箱子。 “你要去哪儿?” “我——该我离开了。”走都不能安心,还要让她再见一面,好吧,就当作留念。他不会再阻止她。 “走,哪儿也不准去。”龙蕲夺过百合手里的箱子摔到一旁。早上还拉着他的手臂说谈谈,害他惊喜了一天,好不容易摆脱丽娜赶回来,却看到她提着行李要走。他还真搞不懂她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她要谈的就是要走。 “蕲,算我求你,让我走吧!”她不懂,都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有什么理由留她。何苦让她难过? 求他,又是求他。龙蕲满肚子的火气直冲脑门。“是不是那个姓李的又打电话来说为你安排好一切,只等你过去团聚。你要跟他走,哈,这就是你?我不会让你走的。”转身跨出一把锁住房门。 “蕲,你这是干什么?”百合惊慌地敲着木板,“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事情不该是这样。“蕲,就让我们好聚好散不是很好吗。”她累了,真的,好果好累,她需要休息。 门板的那边没有声音,没有理会她的哭喊。百合跌坐在地上,靠在门边,哭泣着。“你已经有了一个,为什么还不放我走?丽娜,你赢了。” 不成声调的哭诉让门外稍微平静的龙蕲听清里面的人儿说什么,却是一句也不懂。什么叫丽娜赢了,关她什么事,他又有了一个? “蕲,百合呢?” 龙蕲指指门,冷笑道:“在里面,我把她关在里面。” “你疯了?”沈靖南怒骂龙蕲,他不敢相信这是龙蕲做的。才一天不到此又出了这种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 “我疯了,我才没有疯。”他想吗,他也不想,关着百合他就好受?他只是大气了。钥匙丢到地上走回书房。 “百合,让一让好吗?”沈靖南拉起钥匙,推门发现百合坐在门后。 没有动静,他也无能为力,叹气道:“好,百合,门我已经给你打开了,等会我再来看你。”这么一闹,不知百合又变成什么样。先去看看龙蕲。 推门而入,花蕲靠在转椅上,拉过一把椅子坐到对面。“蕲,你不该折磨百合,她是爱你的。最近,她常坐在钢琴前弹一些悲伤的曲子,你想想,她是这种.性格吗?” “每次正好被你遇上了,偶尔还会躲在你的怀里撒撒娇。”龙蕲讽刺的冷哼,“勾引完一个又来另一个,不愧是情人。” “你,没想到你会说出这种话,难怪百合说你不可理喻。”沈靖南拂袖侧头,仍压住火,“本来我不想告诉你,应该由百合来说,算我多嘴,百合已经怀孕,希望你不要伤害她。” “怀孕,那是一种手段,为达到目的,谁知道是真是假。”龙蕲说出违心之论,听到自己就要做父亲,他应该是高兴、喜悦的。可是,丽娜跟他说过,就在早上,可笑。 “咚。”门外一声响,沈靖南警觉打开门。“百合。”是不愿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愤恨地看了眼龙蕲,抱起昏倒在地上的百合。 风儿在门口,那她全听见了。龙蕲抱着头,风儿,你怀孕了怎么不告诉我,我不想这样对你。 百合悠悠地睁开眼,见到沈靖南第一句话就是,“靖南哥,带我走,我不想留在这里。”泪水顺着脸颊无声地往下流,到底犯了什么错,让她受到这般的侮辱。爷爷,我好想您,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 这不是办法,得先让两人冷静,住在一起解决不了,那就先分开一段时间。 “百合,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我们就走。” 百合安心地会上疲惫不堪的眼睛,等待另一刻的到来。 秋天的风不断地吹进寂静的房子,窗上的风铃没有停止歇息,努力地调和着主人的心情,想挽留住不该走的朋友。 百合再次环视这个熟悉的粉红色,她曾经的美好都留在这里,快乐、悲伤、痛苦、思念,所有该有的情绪也都经历了,不错,人生没白活。也该走了。 只有一个简单的小袋子,那是她的书本,就算不读书也可做个纪念。这里的物品都是龙蕲买的,她无权拿。哦,还有手阈。 百合取下镯子,放在床上,蕲,我已带走一样最珍贵的礼物,不需要它了,虽然很喜欢,还是还给你。百合望着自己的肚子露出满足的笑容。 百合凄迷地最后看了一眼白色的别墅,再无留念地上了沈靖南的车。 不行,她不能哭,再见,一切;再见,风铃;再见,蕲。 也许真的是命中注定,来时是沈靖南送来,走了也是由他送,有始有终。 当龙蕲回到别墅没见到百合,第一件事就是进百合的房间,衣物都还在,稍稍放心。 但当他注视到床上的手围,那是他送给风儿的生日礼物,他顿时明白一切都完了。连镯子都没带走,她要与他划清界限,算得一清二楚。哈……风儿,你到底还是走了。 两个月的疯狂寻找没有一丝结果,“琉璃园”、学校,该去的地方全找遍了,她还能去什么地方。就连她的两位好友也是不知去向。 在这两个月里,他查出事情的真相,这一切都是丽娜安排导演的好戏,“琉璃园”、餐厅巧遇,丽娜打电话给百合,他接到李绪文的电话,以及那晚的庆功宴,他们竟然都参加了这场戏的演出。可笑,亏他还一世英明,犯了这种低级错误。 龙蕲那天到丽娜家开庆功宴,发现只有她一人,调头走人,被丽娜拉住说要喝一杯再走。她又说要先打个电话。龙蕲一心想离开,催促她快点,正好就是百合听到的那句。至于那恶心的一段,当然是丽娜事先难备的录音带。 李绪文的电话也是丽娜找人扮的,准备引诱百合,正不巧又被龙蕲接到。 他怎么会这么糊涂,不相信百合,不相信沈靖南,偏偏相信一个知道她的品行的女人的话,他可真够本事。 风儿,你到底在哪儿? 百合被沈靖南带到他的母亲家里,一来有母亲照顾百合,她对怀孕的人有经验;二来也好知道百合的去向,总比让她自己找地方好。一个女孩没有工作,学校也不能去,还能怎么办。 正如沈靖南所想,百合受到极好的照顾。特别是他的母亲及纪妈.完全当她做亲生女儿。 沈靖南的母亲一直想要个女儿,在第二次怀孕时为救过马路的小孩,自己被车撞倒,及时抢救只救活了大人,小孩保不住,还造成今后不能再生育。 百合没来之前,沈靖南就对他母亲提过,使得沈伯母每天都盼望能见到这个女孩,直到那天儿子把人带来。 她俩特别投缘,加上本身沈伯母就想要女儿,所以没几天就认了干女儿。 她在这里过得很愉快,就像一家人,每个人对她非常好,她都不知道该用什么去还这些恩人的情。每当遇难时就有贵人相助,真不知是她幸运还是不幸。 百合没有打电话给林雪,免得让她操心。听说林雪与叶涵也没去学校,去哪儿啦?林雪找到要找的人吗? “百合,在想什么?”沈伯母推门而入。这孩子又在想心事,少女几多愁啊! “干妈。”脸上露出少有的笑容,“我在想小雪、涵儿。” 通过儿子沈伯母也认识了另两个孩子,虽然没见面,但在她心里同样当百合对待。 沈伯母微笑,“傻孩子,不用担心,她俩不会有事。你们不是有五年之约吗,会相见的。” 是啊,还有五年之约,谁会想到当时的游戏竟成了相见的依据。 现在她的依靠就是沈伯母。她曾羡慕有妈妈的小孩,她曾因没有妈妈而躲在被窝里哭,她曾幻想有妈妈出现在身边听她说心事,这一切都实现了,她还有什么不幸福? “来,百合,喝汤。”纪妈是这个家的女管家,也是专门照顾太太的,她与沈伯母一样地耐心地对待百合。“趁热喝,是只老母鸡,有营养。” “纪妈,您每天都是营养的,我都快营养过剩,变成大胖子了。” “胖,就是要你胖。没看你来时有多瘦,那哪儿生得出孩子,就算生出来也是营养不良。来,快喝。” 经过沈伯母的细心照顾,纪妈的补品调养,百合脸色红润不少。她们真是好人。 百合的肚子渐渐大起来,已有妇态的百合成天就被沈伯母和纪妈架到花园里散步。 “百合,怀孕的人就是要多出来走走,对胎儿有好处。” “不能老闷在家里,七想八想的会闷坏的。” 你一言,我一语,生怕没照顾好。百合很难受,不是身体,甚至龙蕲带给她的伤痛都在减轻,相对于此,何来福气享受今天的幸福。她们没有计较她的身份,没有计较她的行为,没有顾虑她是未婚生子,真的,除了感谢之外,她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同样在花园里散步,沈伯母陪着她,她和纪妈总是轮流呆在她身边,从不让她一人行动。 肚子里阵阵踢痛,百合的脸上冷汗直向外冒,难耐地抓住前方的凳子,支撑住臃肿的身体。沈伯母见状,赶紧起身,“百合,是不是要生了。纪妈,快来。” “什么事!啊,百合,你要生了。” “快去,叫阿南。”沈伯母吩咐。 百合被推到手术室,沈伯母、纪妈焦急地等在室外。赶来的沈靖南一同陪站着。 他的心里很矛盾。每天看到龙蕲为了找百合四处奔波,毫无消息变得一天天憔悴,还好没喝酒,不过也比那种情况好不了多少,像个机器人,整天埋头于工作,比以前的龙蕲更加冷酷、无情,在他身上找不到一丝温度。 而他,为了百合着想,忍心一直没告诉龙蕲,看着他受煎熬。现在,没有百合的允许,通不通知龙蕲? 沈靖南使劲的抓头发,一边是兄弟,一边是妹妹,该怎么办? “去吧。”沈伯母注视儿子好半天,“去打电话给阿蕲。” “妈。”沈靖南对母亲投以感激的目光,不愧是做母亲的,了解孩子的心意。这一决定给他带来勇气,既然只能就一头,那就就一头,是他对不住龙蕲,现在补回来,说不定百合也愿意见龙蕲。“我去了。” 这傻孩子,平时的冷静都不知到哪儿去了,站在这儿傻傻地想,别人还以为是他的老婆生孩子。 车子如一头狂狮在马路上呼啸,过往的行人自觉地退至一旁,以免波及其身。这不是愤怒地吼叫,也不是狂热的飙车族,是一个失落的人找到自己的心爱,是一个将要为人之父的喜悦与焦急。 终于,在漫长的七个月之后等待到风儿的消息,这对龙蕲来说如天边重见的彩虹,重生的旭日、朝阳放着七彩的光辉。一直麻木的感觉在此刻复活。只要能再见到风儿,他怎么会去怪罪靖南。 手术室的门口站着四五个人,其中包含医生,面部的表情不太自然,难道风儿出事了?龙蕲心情沉重的跑到跟前。 “医生,有什么话你跟他说。”沈靖南将医生指到刚跑来的龙蕲这边,这件事他做不了主。 跟他说。什么事?龙蕲紧张地抓住医生的手臂,用力地拽住,“到底什么事?” “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他先生。” 沈伯母、沈靖南、纪妈面面相觑。 “她可能会难产,到时候你是保大人还是小孩?” 保大人还是小孩?风儿有危险。七个月的相思等来这一结果。老天,你要报复就报应到我的头上,何苦害风儿呢?她没有错,错的是我。 “她有这个迹象,我们也只是假设。”医生解释着安慰。 “保大人。”龙蕲果断地决定。 “那请签字。” 在“丈夫”一栏龙蕲签下自己的名字,他只希望风儿能够平安无事。 手术室外的等待是寂静地,与此强烈的对比来自室内传来的一声声刺耳的惨痛叫声,揪住所有人的心,担心产妇的安危。 龙蕲靠在墙角,颓废的模样找不出能够让人相信他是龙氏的总裁,现在的他只是一个等待妻子的丈夫,等待孩子出世的父亲,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男人。 名利、权势、地位统统都不重要,如果这些能用,他早就冲进去换出风儿,宁愿受罪的是他。 “哇……”清亮的小孩哭声令在场的人倏的睁大眼,竖起耳朵。风儿,风儿呢,龙蕲第一个想到的是风儿的安危。门开了,护士抱着婴儿出来。“恭喜,恭喜,是个男孩。” “大人呢?”龙蕲急急地问。 “母子平安。” 所有的人松了一口气。龙蕲的脸上出现少有的喜悦,低头看着襁褓中的初生儿,他做爸爸了。 “快去看看百合。”沈伯母提醒,接过龙蕲的位置抱着孩子。 第10章 晚上,龙蕲守在病床前,由于病房规定只能留一个人,沈伯母与沈靖南、纪妈他们先回去了。 龙蕲紧握百合的手,生怕一放手她就会从眼前消失。这就是找了多时的人儿,再次的重逢竟然是在医院,好在是生孩子。 好久没能这样静静地守着风儿,凝视风儿,她还是那么美,美得真实。 这些日子的相思终于让他明白一件事,他不能没有风儿,他确确实实地爱着这个纯真的女孩。他不能失去她。因一时的嫉妒冲昏头脑,伤害风儿,他真是一个混蛋。风儿会原谅他吗?风儿。 百合的睫翼掀了掀,悠悠睁眼。“蕲,你怎么在这儿?” 风儿还是叫他蕲,龙蕲激动地探到百合的面前。“风儿,恨我吗?怪我吗?”他想知道,急切地想知道。 百合轻摇,全身无力使她无法多言,只能用她的微笑表示她的回答。她怎么会怪他,早在沈伯母家就想通了,缘分注定如此,重要的是她是这么深爱着龙蕲。 又见那百合花般的笑容,她沐浴在春风中温暖,龙蕲释怀,很温柔地说了句:“风儿,我爱你。” 百合怔视龙蕲,他说他爱她,这是真的,蕲爱她,我爱她。已经够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滚烫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下,迷离的泪眸瞅着坚定的深瞳。 稍稍动了下手腕,“叮”,这是镯子的声音,百合记得,记得很清楚。巡视身侧—— 龙蕲抬高紧握的双手,在手腕上她发现她要找的东西。她不是把它留在别墅了吗? 龙蕲知道百合的疑惑,解释道:“我每天都把它带在身边,指望有一天找到你,能再为你戴上。风儿,你还愿意要它吗?” 百合努力地点头,想承认它的事实,想确定它的存在。恐怕这一夜的泪是关不住了。 病房里堆满了各式的鲜花,也坐着好多人。有沈伯母、纪妈、沈靖南、杨腊,当然还有龙蕲。 杨腊是最活跃的一个。“百合,这么长时间没见到你,没听你叫我外国腊,耳朵里真痒,总觉得少些什么。都怪你,靖南,把百合藏这么久也不告诉我一声。这次可好,又多了一个小的,该不会联合起来对付我一个吧!” 沈靖南敲着杨腊的头,“你这张嘴,还能告诉你,像广播站似的,那不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你哟,一会儿欠骂挨,一会儿又嫌多了。” “外国腊。”百合亲切地叫着。 “哇,我又听到这甜美的声音。”杨腊陶醉,“什么事,百合。” “你的琵琶学的怎么样,还需要我导演吗?”百合天真地说。 沈靖南、龙蕲“嘿嘿”笑出声,杨腊则把手捂着脸,“怎么又说人家嘛,多不好意思。”唉声惯气地回答。 最不明白的要属沈伯母和纪妈,这些年轻人是怎么了,忙问:“阿南,笑什么?’” 于是,沈靖南将杨腊学琵琶的过程讲述给沈伯母。纪妈,惹得她们也是一阵大笑,就连沈伯母也风趣地说:“腊腊,那你就给我们来一曲。” “是啊,来一曲。”旁边人起哄。 杨腊媚视沈伯母,手遮半边脸,娇声道:“沈妈妈,您怎么也欺负奴家呀!” 满屋子的人哄堂大笑。 这时,护土抱来小宝宝,所有的视线全都聚集到他的身上。杨腊如遇救星,不会有人再去欣赏他的琵琶。 百合接过婴儿。这就是她与龙蕲的儿子,终于完成了心愿,可最后的一步要实现吗? “风儿。”龙蕲叫唤望着婴儿出了神的百合。 “哦,他好小。”百合回神。 沈伯母感叹,“多好的一张全家福。来,让我瞧瞧。看,多像阿蕲,特别是那眼睛,简直一模一样,又是一个小龙蕲。” “让我看看。”杨腊挤到跟前,“耶,小家伙在笑,他在朝我笑,他的笑像百合。唉,以后跟我干,我把他培养成第二代电脑王。”别看杨腊平时总是嘻嘻闹闹的,他的身份是龙氏集团的电脑专家。 “跟我学医也行。” “喂,你这个江湖郎中不要跟我抢,这个师傅我是当定了。要么,我大方点,他们的第二胎给你。” “行了,两个大男人争别人的孩子。我看啦,你们自己去生。” “沈妈妈,您几时也变的这么爱说笑了。” “跟你们年轻人学的。” 今天就要出院了,快乐的时光总是这么快。百合站在窗前,想起这三天大家的关心、帮助,与龙蕲的相处,沈伯母、纪妈的恩情,难以割舍的情怀与自己的誓言,与林雪、叶涵的约定,这之间总要做出个抉择。 “风儿,东西理好了吗?他们在家等我们。”龙蕲拎起床上的包。风儿总是趁无人时站在窗前凝视,感觉有事发生,又怕自己多心惹出事情。他们等在家开欢庆会,风儿不让他们来,说是麻烦。 “蕲,你去办出院手续,我去抱孩子。” “好,医院门口见。”龙蕲走到门口。 “蕲。”百合叫住龙蕲,她想再多看一限。 龙蕲止步,这一声不寻常的呼喊令人不安,谨慎的回头。“什么事?” 百合不舍地探望一眼他清俊的容貌,颀长身影,唇畔勾起一朵百合的微笑,“我想说,包我来拎。” “你行吗?”龙蕲陷在那绝美的笑容中,突然意识到不真实。但百合早已接过他手中的袋子往婴儿房走去。 龙蕲在门口等候很久,仍没见到百合母子。他的心里早意识到风儿不会出现,可是又有什么理由离开他?不死心。 “访问您是龙蕲先生吗?”龙蕲点头。“有一位小姐要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他人呢?” “抱着孩子走了。” 猜中了,他的预感这次没出错。打开信封,一行行娟秀的字体浮现眼前。 蕲: 我走了,带着我们的孩子走了。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也请原谅我的自私,请干妈、纪妈他们原谅我的不报恩情,我是一个没有心肝的人。没有办法,我只能做出一种选择,想了很久,最终放弃了你们。因为与小雪、涵儿的誓约在先,我的梦想在先,我只能自私地去实现它们。原谅我! 蕲,走之前,能够亲耳听到你对我说“我爱你”这三个字,我已经很满足了,与你的相处,是我这生最美好的回忆。其实我欠你一句“我爱你”,其实我每次都补在心中。 我不想解释什么,但有一点我要告诉你,不管在什么情况,什么时候,我所唱的每一首歌都是唱给你听的,因为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小时候,我常常坐在秋千上玩,那时的我,是我童年中最快乐的时光,有爷爷的陪伴。风喜欢从我的耳边轻轻拂过,我喜欢它,爱和它闹,和它笑。爷爷说我是风的孩子,说我的笑声像风,所以那时的爷爷叫我风儿。我很高兴那一天你也这么叫我。 不要来找我,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找到我,想来想去只有用那个愿望来阻止你了,你一定会实现我的愿望,对吗?没想到把它用在这上。不要认为这是我当初就预谋好的,真的,相信我,我没有。 一切随缘,我相信有缘我们会相见,你相信吗? 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祝你幸福! 爱你的风儿 时间转眼既过,但对相思的人来说,它是但长的。将近五年,龙蕲谨守百合的约定没有去找她。 所有的时间又重新花费到工作上,空闲时,看看百合曾住过的房间,还有那些窗上的风铃。曾经的欢声笑语何时能够重视。 他们母子俩过得好吗?风儿能够养活他们的儿子吗?这小家伙也快五岁了吧!调皮吗? 今天他到下属公司巡视工作,刚开完会就想到器乐厅走走。 一阵欢快的钢琴声传来,弹的不错,龙蕲寻声望去,有一些人围观。有一股冲动想过去看看,琴声刚好结束,掌声响起。龙蕲扯动嘴角,还是走吧。 正准备离开,琴声再度响起。龙蕲怔住,熟悉的旋律是风儿经常弹的那首曲子,他们还曾经合作。难道是风儿。龙蕲心跳加速,紧张得像个刚谈恋爱的少男。 他疾步走往人群,盼望出现风儿纯真的脸庞。 透过密密的人群缝隙,他没有见到白色,失望之情油然而生,但熟悉的旋律让他仍报有希望。再仔细将光线挤进更深处,是个男孩,大概只有四五岁。 男孩,是他的儿子吗?龙蕲的希望再次升起。弹琴的姿势、手法与风儿如出一辙,这首曲子是风儿和她的好友合作,不可能别人知道。 推理更加坚定他的判断。 钢琴声终于停止,围观的人群再次鼓掌。小男孩很有礼貌地向人们鞠躬行礼,从台上跳下。龙蕲迫不及待地挤进。 小男孩的反应很快,发觉有人,睁着灵活的眼睛稚嫩地问:“叔叔,有事吗?” 他没想到小男孩会主动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准确地选择问他,他的判断力很难确。心中一悦:“你几岁了?” “四岁半。”伸出一只手,可爱地数着四根小手指,还将最后一根弯成半截,来要证明他没有说错。 是的,他的儿子也应该有四岁半。心情更加激动,“你的琴是谁教的?” “妈妈,妈妈教我弹钢琴。” “那你妈妈叫什么?” “嗯——”小男孩歪着脑袋极用心地想了一会儿,嘟着嘴回答,“妈妈就叫妈妈罗!” 这一声无真的童音惹得龙蕲缓解眉头,轻笑起来,摸摸小男孩的脑袋,“你真可爱。”他打心眼儿里喜欢他。“那你叫什么?” “我叫跃跃。”他非常自豪地回答。 “跃跃,真好听。告诉叔叔,你姓什么?” “我姓尤,叫尤跃跃。叔叔,你还有事吗?”妈妈说过,不能随便告诉陌生人自己的事情,但是这个叔叔他很喜欢,所以回答了几句,不算太违背妈妈的意思。 “你姓尤。”龙蕲皱起眉头,不姓龙,也不姓百,那不是他的儿子。会不会是风儿嫁给别的男人的姓。 不会,龙蕲否定这个结论,他可能不是他的孩子。即使是这样,他也不喜欢这个姓。 跃跃不明白叔叔为什么不说话,好奇地望着龙蕲。 “跃跃,你怎么跑这来了。”方惠焦急地拉着跃跃的小手,害她到处找。训完孩子这才发现旁边还有人。“啊,总裁。” “这是你家的孩子?” “是。”完了,希望不要惹出麻烦,那她的工作可就泡汤。 “他很可爱。你是这里的职员?” “是的,总裁,我是三楼的职员。”方惠的心七上八万,被老板抓到,天啦,她怎么这么倒霉,低着头道歉。“总裁,对不起,我这是……是……第一次。”方惠支支吾吾的。 龙蕲没有去听她说什么,他的视线一刻也没离开跃跃,他总在希望他能够是他的孩子。 不知情的跃跃还在跟龙蕲做鬼脸,方惠可是急得满头大汗,老板还没做声,这次惩罚可就严厉了,惨啊! “明天能把跃跃带来吗?” 什么,她没听错吧!等了半天总裁说:明天把跃跃带来? “不方便?” “不,不是,我明天还有工作。” “没关系,孩子交给我,下班我再给你送来。” “今天不是四月一号?”总裁不会是脑子出了毛病,看他挺英俊的,要不就是跟她开玩笑。 这女孩挺有意思,龙蕲笑语,“今天不是什么重大节日,明天也不是,我很喜欢跃跃,你不用紧张,没别的意思。明天能带来吗?” 她还不紧张?方惠心里想,人都快被吓死了。他们不是说老板不会笑的吗?这笑起来还不错。怎么怪事都被她碰见了。反正把跃跃带来又不是坏事,还怕总裁拐卖儿童?“好的,总裁。” “那好,明天见。”龙蕲轻舒一口气,他还真有点担心她不答应,自己会提这种要求,他也感到好笑。 方惠带着蹦蹦跳跳的跃跃走到家门口,征求小家伙的意见,让他自己进去给妈妈一个惊喜。 跃跃轻轻地打开门,妈妈不在客厅。又悄悄地走到厨房,又不在。跃跃嘟起小嘴,搔搔脑门,咦!妈妈呢?转转眼珠,在卧室。 一转身就见到妈妈笑吟吟地从卧室里出来,跃跃扑进妈妈的怀里,“妈妈,我好想你。” “小鬼头。”百合点了一下跃跃的鼻子,“惠阿姨呢?” “惠阿姨回家了。” “今天乖不乖,有没有给惠阿姨添麻烦?”儿子调皮她是知道的,活跃的思想超过同龄的孩子。 “乖,跃跃可乖了。”小嘴自豪地说。叮咚,“呃,我去开。”跃跃抢先跑到门边。“你是谁啊?” “我是小白兔。”门外回答。 “曹叔叔。”果然是曹孟德站在门外,他一把抱起跃跃转了一圈,“小伙子又重了。” “进来坐吧!”百合微笑。 跃跃领着曹孟德到沙发,“叔叔,坐,我给叔叔倒茶。” “真乖。”拉进跃跃,“看,叔叔给你带什么来了?”从手带中拿出一个盒子交给跃跃。跃跃小手兴奋地拆着盘子。“飞机。”跃跃高兴地抱着曹孟德的脖子,高声说,“叔叔真好,叔叔真好。” 到厨房倒水的工夫儿子手里就多了件玩具,知是曹孟德送的,百合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他总是破费买玩具,对于他们母子俩的关心已经够多的了。“你给他买了很多玩具。”把水递给他。 “小孩子,没什么。”他不敢送礼物给百合,他知道不会收,只好送东西给跃跃,被拒绝的几率比较小。见跃跃在一旁玩得很开心,忍不住问:“跃跃快五岁了,你打算以后也这样?” “这样不好吗?” “你没想过找孩子的爸爸?你没想过孩子需要爸爸?” 百合愣住,跃跃需要爸爸?哪有孩子不需要爸爸的。她当然知道,她也不是没考虑,可是……“我,我去做饭。” 一年前,百合由爷爷住过的小山村回到城市,同当初爷爷带她回城的理由一样,孩子要读书了。她不能耽误跃跃的学习。虽然这孩子很聪明,很乖,很懂事,但城市与乡村毕竟是不同的。 也就在那天遇到了曹孟德。再度的相逢令曹孟德心中一阵狂喜。自从与此aileen交往后,他才真正意识到他是真的爱上了百合。想回头时却得知百合休学,懊恼了好一阵子。 这次的巧遇,让他重升起希望,即使是知道百合有了儿子。 她不敢确认他是她所认识的曹孟德,没有自负。骄傲,变得成熟、稳重。 时间造就了人,环境造就了人,生活也造就了人。一切都在不停的变化,谁也不会预测到将来会发生什么。 曹孟德一直关心百合母子。他没有见到跃跃的爸爸,也想成为跃跃的爸爸,但他也知道成为不了跃跃的爸爸。 百合自主、坚强,离开龙蕲后,学到更多,潜意识的挖掘出更多,她不再是一个懦弱的小丫头,跃跃成长的同时,她也在成长。 她不愿接受曹孟德的帮助,她也明白曹孟德的情意,如果没有跃跃,如果没有遇到龙蕲,也许她会接受现在的曹孟德。谁叫这一切发生了呢? 晚上,跃跃洗完操很自觉地爬上床,睡觉时间快到了。 “跃跃今天真乖。”百合替儿子盖着被子,突然停住。 “妈妈,你怎么了?”跃跃伸出小手摇晃百合,曹叔叔走后妈妈就有些不开心,所以他很乖地上床。 “跃跃,告诉妈妈,你——”想起曹孟德说的话,百合思考了很久,最后还是想问问跃跃的想法。可话到嘴边又难以开口。那双酷似龙蕲的眼睛使得百合无法不去面对,“你想爸爸吗?” “想。” 一声坚定的回答就像一枚炸弹轰人她的脑中,孩子真的需要爸爸。眉头更加紧锁,“那——跃跃想要爸爸吗?” “不想。” “不想?”答案让百合暂时忘却皱眉,“跃跃不是想爸爸吗?为什么又不想要?” 跃跃翘起小嘴,很认真地说:“因为妈妈不要爸爸,所以跃跃也不要爸爸,跃跃有妈妈就行了。只要妈妈高兴,跃跃也就高兴。” 这是一个不满五岁孩子说的话?百合紧紧地搂住儿子,他是这么的贴心、懂事,然而,她却为了私欲。为了自己的誓言夺去他应有的父爱,她不配做他的母亲,她更不配拥有这么好的孩子。 泪水滚落到跃跃的肩上,跃跃皱起眉问:“妈妈,你哭了,是不是跃跃说错话了?” “妈妈,你别哭。妈妈,今天有个叔叔问我几岁了。我告诉他我五岁。”跃跃边说边伸出小拇指,模样很可爱,他想使百合开心。 “叔叔还夸我的钢琴弹的好,问我是跟谁学的,我说是妈妈教的。” “妈妈不是告诉过跃跃,不能随便和陌生人说话吗?不能告诉陌生人家里的情况?”百合拭去眼泪,她知道儿子在想法逗她,假装生气。 “没有,没有。”跃跃忙挥动小手,他最怕妈妈生气。“叔叔问我妈妈叫什么,我说妈妈就叫妈妈。” 百合忍住笑,这孩子真是个小机灵。“叔叔还问我叫什么?” “你告诉他了吗?”这个人怎么问这些问题。 “没有,我说我叫跃跃,叫尤跃跃。后来叔叔就没问了,他就一直看着我。” 百合有些紧张,他为什么问这些。“跃跃,你弹的什么曲子?” “妈妈最喜欢的那首。” 难道是他?不,不会这么巧。也许是他们?算了,百合回神,儿子正奇怪地看着她。微笑地在跃跃额上亲了一下。“乖,跃跃该睡了。” “妈妈晚安。” “晚安。”退出房间。 五年,事情已经过去五年,说不定龙蕲已经结婚,和他的妻子也有了一个漂亮的宝贝。唉!想这么多干吗,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容许她后悔,也没机会后悔,那就不要后悔。 第11章 龙蕲很早就到了公司,他想见跃跃,急切地想见到。虽然他只见过跃跃一面,只和跃跃离开了一个晚上,但他无时无刻不在盼望天明,或许有某种联系,牵引着他。 “叔叔。”稚嫩的声音在龙蕲耳边响起。他不禁兴奋的回头。跃跃今天穿了一条深蓝色的小背带裤,领子上系着同色蝴蝶结,模样俊俏、可人,仿佛见到百合的身影。 “小姐,谢谢你把跃跃带来。” “哪里。”方惠点头谢意。 “惠阿姨再见。”跃跃大方地自动牵起龙蕲的手,惠阿姨说过,今天要跟叔叔在一起,他也很喜欢这位叔叔。 龙蕲欣喜跃跃的主动,带给他一种自豪,为人父的满足。他放纵自己,自从百合离开后头一次没去上班,没有想到工作,带着跃跃进游乐场,吃冰淇淋,他不是大集团的总裁,他只是个平凡的父亲。 “跃跃,开心吗?” “开心。” “喜欢叔叔吗?” “喜欢。”够了,有了这样的承诺,比什么都满足。 当龙蕲带着跃跃走进办公室时,可想而知这一路的风尘,及众人诧异的目光。曾几何时他们见到过老板脸上的笑容,何时老板的身边多了个孩子。 有了浩大的广播站的宣传,自然逃不过沈靖南与杨腊的审问。屁股还没坐热,门就被闯入者踢开。同时出现在门口的两人,同时被呆在门口,瞪着眼睛,张大嘴巴。 “叔叔,这两位叔叔在干什么?”跃跃悄悄地在龙蕲耳边说,好奇地瞧着门口。 龙蕲只顾着跃跃,哪有心情理旁外事,经跃跃的提醒,他也知道那是哪些人。“进来吧!傻站着干吗。”他的心情好,不自觉的连语气也变了。 “哦。”一语道破两人,回神并回到现实的杨腊首先提问:“靳,他就是你的儿子?” “我的儿子?”他也这么认为,“何以见得?” “你没发现他和你很像吗?简直是你的缩小版,特别是他的眼睛,天啦,太像了。他不是?”他不可能不是蕲的儿子。 龙蕲转向沈靖南,他也是赞同地点头,“你没问他母亲是谁?” “问了,他不知道。”把昨天下午的事简述一遍。 杨腊凑到跃跃跟前,问:“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跃跃退到龙蕲身后,只探出脑袋,调皮地回答:“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妈妈说过不能随便跟陌生人说话,我又不知道你是不是坏人。”这几句话听在龙蕲耳里特舒服,他问跃跃问题时就没这么麻烦。 “叔叔不是坏人。”杨腊替自己辩解,向一个孩子澄清他的好人程度。 “坏人通常都说自己不是坏人,坏人又没在脸上写他是坏人,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坏人。”小嘴嘟得老高,摆出不吃你那一套的姿势。 “哈哈”,沈靖南是笑弯了腰, 佩服小孩的厉害,龙蕲是早就见识,只是赞同地护着跃跃。 只有杨腊委屈地、害怕地、受伤地、用食指指着跃跃,语不成调地指控,“他一定是百合的儿子。” 这倒提醒了沈靖南,他蹲到跃跃面前,含笑的问:“能回答叔叔几个问题吗?” “好。”满口答应。 杨腊不服气地像个小孩子似的插嘴道:“不公平,他的脸上也没写好人二字,为什么听他的。” “因为我相信这位叔叔,妈妈说人的第一感觉特别重要,我的感觉告诉我他是好人。” “欺负人。”杨腊娇气道,“和你妈一样,总是欺负我。”这时他的心里比什么都甜,又回到受百合气的那段日子。不用多说,三个男人都认定、肯定他是百合的儿子。但是,龙蕲心里还有一个疑团,那就是姓,为什么孩子姓“尤”,这是他始终不能明白,也不敢确认的一点。 圆圆的小手悄悄爬上龙蕲的眉头,轻轻地抚摸,极不开心地劝慰,“妈妈说过,皱眉不好看,要像这样,笑。”跃跃露出孩子天真的笑容,“看,像我这样。” 龙蕲被这个笑容震撼,这是风儿的笑,只有风儿才会有这样的笑。他曾无数次拒绝不了这个笑,他曾无数次幻想这个笑,他曾无数次回忆这个笑,他曾无数次寻找这个笑。 按捺不了、平服不了,他不能再等,抱起跃跃向外跨步,前方的曙光越来越亮。 跃跃在这时提出一个小小的问题:“叔叔,那个叔叔怎么知道我的妈妈叫百合。”龙蕲稍稍看了一眼手中的孩子,底下的的脚步更快了。跃跃没有得到答案,好奇地看着后方笑眯眯地看着他的叔叔。 “爸爸,我有钥匙,为什么不进去。” “我们要等妈妈回来一起进去。” 在跃跃天真地问出他的第一个问题后,龙蕲就要他改口叫“爸爸”;在跃跃天真地问出第二个问题“你也性龙吗?”龙蕲就更坚决地叫他喊他爸爸;在龙蕲点头回答跃跃后,龙跃跃喊出他今生叫的第一声“爸爸”。 问起儿子为什么说他姓“尤”,这又是一个小笑话,儿子的小聪明。 原来跃跃在学写字的时候,总是爱把“龙”字上面的一点写掉,百合告诉他少了一点不读“龙”,念“尤”,于是他就自做主张地告诉陌生人他姓“尤”,因为妈妈说过,不能告诉陌生人他的真实姓名。可是他很喜欢“叔叔”,不忍心不告诉他,所以就说了自创的名儿,却没想到惹来龙蕲的苦恼。 等了很久都没见到百合的人,只怪他们到的太早。龙蕲的脚程快,心决,速度自然快。本来要先找到方惠问出她们的住址然后才能到,没想到这小机灵鬼说他知道他家在哪儿,因为妈妈叫他记牢,麻烦又减少。 “咚”,不远处传来轻微的碰撞声,慢慢地移送,传到父子俩的耳里。“妈妈回来了。”跃跃说出龙蕲的想法。 这个声音他怎么会忘记,风儿最喜欢玩手腕上的镯子,送给她的十九岁生日札物。期待,等待,风儿高兴见到他吗?五年的时间她变了吗?心急的疑团一个个浮现在龙蕲的脑中。 “妈妈。” 所有的思维、动作、脉搏、心跳、呼吸全在这一声妈妈中停止。百合的笑容在抬头这一刻凝滞,原以为眼中只会出现儿子的身影,多了什么?一双既陌生又熟悉比儿子的眼睛放大版的更具吸引力一直出现在梦中的深造黑眸悄然反映在她的瞳仁中。 他的视线离不开,离不开那渴望多时的笑容,此刻真实的重视。她比想像中更美,成熟、妩媚,多了女性的娇柔。“你们怎么啦?爸爸,妈妈回来可以进去了。”跃跃自顾自地拉进百合推到门边递上钥匙。 这门怎么开,平时很好打开的锁怎么出了状况?百合很努力,可它就是唱反调一动不动。钥匙在几经周折下掉到地上。 像只受惊的兔子,百合认错地对上龙蕲的脸,让龙靳怀念许久的红唇微微开启:“我……”不争气的泪水在眼里滚滚打转,“我,我不知道它,它为什么打不开。” 龙蕲弯身捡起地上的钥匙,插入匙孔,“奇迹般”的在“咋”的一声下门开了。龙蕲无语,亲眼地替她顺顺耳边散落的发丝,而后摊开双臂,深情温柔地凝眸注视。在那双无法躲避的瞳孔中,百合扑进等待已久的胸膛,蓄意的手臂收紧,环绕纤细的腰,禁固多时的泪水宣告崩堤,不能自控的从眼眶中冲泄下来。 一旁的小观众极具大人味道地摇摇头,推门而入,带上房门站在门后低吸,“现在的年轻人感情真是丰富,唉,我落伍了。” 不过没多久,里面传出的抗议声制止了外景。“少儿不宜——”他是不拒绝他们的亲热,不过也要想想他的肚子,等他的温饱解决,他们要怎样随便。 龙蕲参观了让百合母子俩住了一年的小居室,两间房,一个客厅,大的跃跃住,就其玩具量来看确实需要。 满屋子的玩具皆由一个叫“曹叔叔”的人送的,有这样的人存在?不,他没有生气,他还要感谢这个人!以后不会再有,他的儿子由他照顾。他怎么能够生气,以前就是太多的误会造成与风儿的分离。 好吧!他是有那么一点点生气,有那么一点点嫉妒,只有那么一点点,他凭什么比他早一步结识他的儿子?不过最主要的一点,这人是不具威胁的,如果他的威力大,风儿早嫁了。龙蕲窃喜。 三个人享受天伦之乐时忘却了另一个人的着急。龙蕲带跃跃回家,没有跟方惠说一声,害她到处逢人就问总裁在哪儿,害她让人误会她和总裁的关系。 无可奈何之下,只好负荆请罪,等待百合姐的泪水轰炸,谁叫她活该。 走到门口没听到叹息声,反倒笑声朗朗,方惠用力地掏掏耳朵贴在门建上听,确实没错。 推门而入,在她多次揉眼、眨眼、捏脸的状态下确定眼前坐着的就是她寻找了一下午的老板、跃跃,她是哭笑不得的感谢上天,哈,盼望的人出现了。辛酸啊!这一路的辛苦有谁明了? 她像一个木头人钉在门口许久才知上前,跨步,行走,问问题。“总裁,你,她,他。” 三个人的目光,六只眼睛聚集到一处,光线还是有点亮度的。方惠觉得自己像个入侵者,不久就要遭到围攻,先用激光性质,再来,再来就是什么?不禁对未来命运担忧。 “惠阿姨,你怎么了?他是我爸爸。” 爸爸,总裁是跃跃的爸爸,那不就是百合姐的丈夫。这是一团什么乱七八糟的线团,她实在是糊涂的一塌糊涂,却又清楚得不能再清楚,跃跃讲的很明白。易懂。 “方小姐,谢谢你让我和我的家人团聚。”龙蕲说。 “哦。”方惠呆呆地点头回应。倏地意识到家人团聚不就多了她这个外来者。哦,天啦,怎么能够打扰,至于她理不清的头绪回家整理吧!“我,我回去了,再见。”飞似的逃离现场,爆炸大新闻。 第三次同坐在阳台上赏月。跃跃很乖,很自觉,很早就上床睡觉。今晚的月亮也是大大的满月。 几载的人间,几许的分离,五年后的今天再次相逢,是前生的宿命亦或是今生的姻缘? 沈家大宅今天是欢乐的,从中传出的笑声证明每个人都是高兴的。特别是沈妈妈,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微笑地看着客厅里的每一个孩子。 最能逗沈妈妈开心的当然要属龙跃跃。他奶奶长、奶奶短地叫个不停,惹得沈妈妈一个劲儿地咯咯直笑。 “这小家伙的嘴巴真甜,长大了不得了。”杨腊感慨。 “腊腊,你是不是吃醋了?”沈靖南调侃。 “我吃醋,我怎么会吃这小家伙的醋,别忘了他还是我徒弟呢!” “跃跃是我徒弟。”两人又为五年前在医院的同一个问题争执起来。沈妈妈看着两个老大不小的孩子,由衷地感到幸福又重新降临到他们的身上。 被忽略的小主人并没有忽略大人的字眼儿,极度认真地说:“腊叔叔,我身上真有醋吗?可醋是酸的,我身上没有酸味。” 孩子的重言惹来大家的关注,惹来爱笑人的蓄意待发。只见跃跃继续认真地说:“腊叔叔喜欢吃跃跃身上的醋,那么腊叔叔身上也有了酸味。再加上腊叔叔身上的辣,腊叔叔就有两种味道,辣的,酸的。” 跃跃顿了顿,现在所有人的思维都跟着他的小脑带转动,等待下文,他极用力地叹口气,“唉,又辣又酸,腊叔叔,我实在不知道你好不好吃。” 笑声不可遏止、此起彼伏地在屋中响起,大家很想笑,也确实笑了,只是这个笑话太好笑,需要换口气接着笑。 “完了,完了。”杨腊不住嘴地叹息,“百合第二代诞生,我的日子怎么过啊!百合,你是怎么调教的?”百合掩面而笑。 “叔叔好吃吗?”跃跃问离他最近的沈靖南。 “试一试不就知道。”蛊惑他的行动。 跃跃真的向杨腊一步步迈进,吓得杨腊连连后退,口里不断骂道:“你个姓沈的,我跟你平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何苦要如此害我。哎,好跃跃,你不要靠我这么近,离远一点儿。等等——”挡不住攻势,只有再度求助百合。“百合,帮帮忙,快让跃跃停下来。”百合但笑不语。 接着只见杨腊围着所有的人求助打圈圈,跃跃也跟着打圈圈。后面的人是越跑越有劲儿,前面的人是越跑越没劲儿。最后,杨腊只好躲到百合的身后求饶道:“百合,救命啊!以后都听你的。” “真的?这可是你说的。”百合拉住儿子,“跃跃,听妈妈跟你说,腊叔叔要先吃了你身上的酸才会有酸味,但是现在腊叔叔没吃你身上的酸就没有酸味,只有辣味。” “百合,哪有你这种解释的,应该是……”收到跃跃递来的警告眼神,杨腊赶紧闭嘴。 “跃跃,你要吃腊叔叔身上的又辣又酸,就必须先让腊叔叔吃你身上的酸,跃跃,你愿意让腊叔叔吃你的酸吗?” 杨腊害怕跃跃说一个“让”字,紧紧地盯着那张小嘴的动静。“不让。” 杨腊如获至宝地感激百合:“大恩不言谢,以后有用得着小弟的,”拍拍胸脯,“只管开口。”转念一想,这种办法就能唬住小家伙,他怎么没想到,以后得好好学着。 大家伙虽不明白百合的解释,但是都觉得这番解释非常有理,哎!反正这番歪理只有他们母子才能想出来。他们哪里又会知道这是百合母子故意整腊腊呢?当然,这一细小动作,母子传递眼神只有龙蕲他这个做父亲的看见,他怎么会告密? 龙蕲稍做手势,大家安静下来。“各位,我和风儿决定下个月初结婚,到时请大家捧场。” “哎,终于要结了。” 沈妈妈擦拭眼角的液体,这两个孩子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沈靖南劝慰母亲,“妈,高兴的事,哭个什么?” “妈妈这是高兴的眼泪。” “唉,还是我的乖孙子聪明。”把跃跃搂在怀里,“百合,你教的好孩子。” “百合教导的好?”杨腊诧异的接过口,一副害怕的神情,“一个百合,我怕了;多一个跃跃,我受不了了;他们俩一结婚,接二连三的再造出第二个,第三个,那不把我给分了。”大家听了哈哈大笑,百合不好意思地躲进龙蕲怀里。 “腊腊,这不正好,多生几个我俩就不用枪徒弟了。你要哪个你先说,跃跃给你好不好?”沈靖南大方地谦让。 “不太好。”杨腊忙插手,“还是先给你,我等下一胎,下一胎说不定好教些。” “哎,别客气,还是你来。” 两个大男人就在这里让来让去,沈妈妈把手一挥,宣布道:“别让了,跃跃啊,是我的。” 哈哈哈…… 这是一个喜庆的日子,教堂内正举行婚礼,当牧师宣布新郎与新娘正式结为夫妻时,立刻响起一片欢呼,所有的人鼓起掌,所有的人送上自己的祝福。 “百合,祝你幸福。” “谢谢,孟德。” 告别客人,百合找了一个较偏的地方坐下。虽然他们准备比较简单,但还是来了很多的客人,还好有靖南他们,有空偷闲。 这人来人往的人群都是来参加她的婚礼,每个人的表情洋溢着幸福、快乐,她的脸上也有笑,为什么不那么和谐?充满不知明的情绪。也许因为小雪和涵儿。 五年的时间,她们还好吗?是否还记得那个记忆的号码? “咚”的一声,白色的纸团由一块小石子飞至百合的眼前。谁奶的?望向四周,确定没人,确定是扔给她的,捡起来。打开一看,脸色微变,望了眼龙蕲那边,百合离开人群,越来越远。 太阳躲进云里,不敢伸出它的脸,生怕有谁怪罪它的无情,接着迎来几片昏暗的云,没有带来一丝阴凉增添几许闷热。 “南,风儿呢?” “她没和你在一起?” “跃跃,妈妈呢?” “妈妈不知道。爸爸,妈妈呢?” 没有人能解释,没有人知道,在喜庆的日子,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新娘的去向。 这是一幢白色的房子,主人在每一扇窗子前挂着一串别致的风铃。 这是一间粉红色的房间,从顶部牵下细细的绳子系着同色的千纸鹤系满了整个空间。 这是一张粉红色的柔软床,躺着一位穿着粉红色睡衣的女孩,周围撒满粉红色的玫瑰花瓣。 长长的睫毛在深情的注视下终于微微颤动,缓缓地掀开一小点细缝,聪明的光线像个调皮的小孩,顺溜的滑进仅有的缝隙,它的突然进入使得睫毛轻轻抖瑟,忽的合上,而后开启。 “风儿,你醒了。”一个焦急的男人紧握柔弱的柔荑探到睫毛的上方,急切地盼望得到它的注视。 “你是谁?”悠悠飘出居无定所的气息传送三个简单的字,她又是谁?风儿好熟悉,是她吗?空洞无神的瞳仁找不到聚集的焦点。 “唉,你连我都不记得?” “疼。”轻握手腕,咦,似乎少了点什么?咚……声音,怎么没有声音?另一只能活动的小手无意识地探索周围,摸索,寻找。 “在这儿。”她的另一只手也被抓起,同时一对圆圆的圈儿送入手掌中。咚……是的,它又回到她的身边,嘴角稍稍扯出一道优美的弧形,放到胸前紧紧地贴住心窝。 “风儿,该喝药了。” 药,嫌恶地皱起眉头,本能地排斥那东西。“乖,听话,喝了药病就会好。”抬起她的头,灌进嘴里。“乖,好好睡一觉,一切都会过去。” 催眠般,意识逐渐消失…… 她的脑中一片空白,记不起任何事情。那个叫“绪”的人告诉她,他们是情侣,由于吵架她跑出家门,出了车祸,撞到头部,所以失去记忆。怎么她一点记忆也没有,完全失去记忆? 可是她记得她确实叫风儿,有人叫过她风儿,声音是那么的熟悉,为什么他叫得这么陌生。 药,她讨厌喝那东西,一点都没治愈,甚至感到她的记忆逐渐消退、丧失,除了手腕上熟悉的银子,她爱它,其他都是陌生的。 绪,好怕人,虽然他对她很好,给她最好的照顾,但是他的靠近,会加剧她恐惧的扩大,瞳孔的放大,她怕他。如果不肯乖乖地喝药,她会更怕他,极温柔的劝慰夹杂着阴骛的眼神,最后的结果还是吞下。 她喜欢在秋千上感受风,喜欢在窗前听风铃的敲击,喜欢看枝头的小鸟,但她讨厌钢琴,白色的钢琴,刺目的颜色带给她无法忍受的痛苦。 半年后,由于她很乖地听话喝药,绪放松对她的管教,喝药的监督工作交到下人手中。这时的她会运用一点主人的权力告诉下人药等会儿再喝,于是,有时喝一半,有时全倒掉,奇迹般的记忆在恢复。 晚上的梦变得温馨,较洁的圆月与爱人相拥而坐,伴着蓝蓝的天空,闪闪的星星,诉说未来的情话。但是她无法看清爱人的面容,他是什么样? 小男孩穿插其中,叫她妈妈,可爱的小脸,调皮的眼睛,嘟囔的嘴巴…… 好漂亮。送给你的。为什么?生日礼物。谢谢你,蕲。 “蕲。” “你说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她惊转回头,绪不知何时站到身后,她的潜意识告诉她不能让他听到。 可是他听到了,而且听得很清楚。“你在叫蕲?”一步步地逼近,她害怕地往后退,画面如电影似的不断在脑中闪过。 五年后的今天,不管身在何方,都要来‘百叶林’ 好,我同意 记住这个日子,六月十七日,617 617,617,她的意识再一次逐渐模糊,最后倒进绪的怀里。 617…… 当她醒来时,已记不清曾记起些什么,脑中恢复一片空白。 但是,她在笑,发自内心的笑,因为有一个小小的收获,617,在她强烈的意识下记住这最后的数字,她不知道它有什么用,但是它很重要。 五年,他用了五年的时间重新获得他原有的一切。 五年前,他与“蓝盟”组织合作,利用一种药物控制人的意识,使人忘记过去的记忆来达到他们的目的。没想到被“红叶”发现,首先就从他这个中间人下手,弄垮他的公司,逼他回香港。 老天爷是帮他的,去了趟马来西亚,重震雄风,恢复原有的一切。 他忘不了百合,他相信如果没有龙蕲的介入她会喜欢他的,百合只有跟他在一起才会幸福。 回来的正是时候,百合和龙蕲结婚。是的,他不相信这会是真的,所以他要努力,百合一定是等不到他才会嫁给龙蕲,他要做出最后的努力。 借字条引来百合,答案是失望的。但他不接受,用迷药弄昏她并带她到这个地方,又用特制药让她失去以前的记忆。他相信,只要百合忘掉过去,一切可以重来,她是属于他的。 房子的布置是风儿熟悉的模样,有风铃,有钢琴,有粉红色。 他叫的名字是风儿熟悉的称呼,虽然有些飘忽不定,但只要是风儿熟悉的,他愿意。 没有过多要求,只要能和风儿在一起,什么也无所谓。 会有那么一天,风儿成为他的新娘。 盼望中期待,等待中渴望,却没想到盼到的竟是这样的一天,风儿失踪了。 风儿到底去了哪儿? 今天,6月17日。 她离开了绪,对她非常好的绪,因为有一样比绪更吸引她,仅一瞬间的注视,带给她从未有过的向往。 站在大学校园的门口,曾经有过的画面—一窜进空白的空间,就像春笋贪婪地吮吸春雨的滋润,一下子变得丰富起来。 顺着一条熟悉的小路,带着新奇与探索,窥视未知的尽头,它会被别人发现吗? 哈…… 你看,曲子终于完成了。 这里好美,给它取个名儿。 “百叶林”,三人各占一字。 好主意,赞成。 谁不来,就在她家住一年,吃喝全包。 记住,6月17日…… “百合。” “小雪。”直觉带着她转身面对身后的女子。 “百合,小雪。” 两人同时转身,同时喊出口,“涵儿。” 尾声 又是一个秋天。 风吹动她的长裙,吹动她的长发,她静静地站在“百叶林”的小亭子里。 记不起该记得的,只知道有两种声音交替的呼唤她,风儿,妈妈。 有两个人在说话,随风传送到她的耳朵,她寻声望向“百叶林”的草地。 “爸爸,妈妈以前常来这儿吗?” “是的,她喜欢这里。” “我知道妈妈为什么喜欢,因为它很美。我也喜欢。爸爸,妈妈会来吗?” “会的,她会来这儿。” “我相信,妈妈不会不要爸爸和我,对吗?” “对。” “那妈妈找得到我们吗?” “我们天天在这儿等,会找到。” “妈妈,我们在这儿等你,你一定要来。” 泪水打湿她的衣襟,抬起手腕,围子发出脆脆的声音,和着秋风一直传到那对父子的周围。 他们回头望向亭子…… 风风雨雨过后终究会平静,也许还会出现一道美丽的彩虹。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