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亲宝贝女佣》 第一章 这是一栋温馨漂亮的高级住宅,就位于纽约曼哈顿区内。 日上三竿,艳阳透进落地窗内,宽敞明亮的高雅格局,无一处不展现出主人对室内装潢用心独到的品味。 人在福中不知福的喜多不晓得欣赏外面风和日丽的好时光,犹自好梦方酣,浑浑噩噩的爬枕头山。 这样下去不行了!在客厅一直等不到女儿的龚至德摇头叹气,这次他一定要铁了心坚持不可。 “阿桃,去叫小姐起来。” 又枯等了三十四分钟,他才见睡眼惺忪、蓬头垢面的喜多摇摇晃晃“飘”出来,活像酗酒或刚嗑药的人一样。 他再次摇头叹息,严厉的瞪了她许久,而好命惯了的喜多浑然不觉,精神恍惚杵了几分钟就主动找张懒骨头窝进去。 “小姐……”阿桃好心要提醒喜多,老爷这次可不是闹着玩的。 龚至德摇摇头要管家别多事,阿桃偷偷再看了喜多一眼便到厨房忙去。 “龚——净——夏!”他拉长喜多的耳朵狂吼。 她惊跳起来,两手捂着耳朵既惊惶又莫名其妙,看到狂吼的老爸才放心的转头又赖回懒骨头,嘴里咕哝的说:“这么大声,人家还以为打雷了。” 看着闭眼喃喃抱怨的女儿,龚至德预估大概不出三秒钟,她一定又会睡得不省人事。不废话,他马上打算如法炮制再吼一次。 喜多一感觉耳朵被拉,终于半睁开眼睛。 “阿桃……说……爸……找我?”她一句话六个字中间已经打了三个呵欠。 龚至德还是只有摇头叹息,也下等她恢复清醒了,劈头就是警告的重话。“三天的时间给你考虑……到时你就自求多福,别指望家里会给你任何支援。” 自求多福?支援 喜多迷迷糊糊睡掉他大半的训辞,只有语末这两个严重的字眼终于跃入她混沌的脑海里面。 “你在说什么啊?”她揉揉双眼,颓软的睡姿坐正了一点。 龚至德又将话重复了一逼。 她脑筋顿时清楚了,眼睛也瞠大,表明不信,“你是说要不就结婚、要不就到台湾继续念书学习独立,否则我每个月就没有零用钱?!”不会吧!老爸那么疼她,怎么可能?一定又是想吓吓她而已。 “对,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干脆眼不见为净,免得我教女无方看了痛心难过。” “哪有这么严重?我又没有去杀人放火、作奸犯科,那些叔叔、伯伯们不都夸赞你女儿我乖巧文静。”喜多犹不知死活的自吹自擂。 “少在那里嘻皮笑脸的,”女儿就只会出那张嘴骗死人不偿命,其他的就……唉!“自己考虑清楚选一条路,一个是找个长期饭票,女儿(校:婷儿)嫁进别人家就是丈夫的责任了,不然去念书,起码有点事情让你做,不像现在整天懒懒散散的荒度光阴。” “我到哪里临时找个男人嫁?这根本行不通嘛。老爸你逼婚也逼得太离谱了,老妈在的话一定不会允许我随随便便当一盆被泼出去的水。” 提起老妈,总算看见老爸表情有一丝缓和,喜多贼笑,心想没事了,睡虫开始又一一回来报到。 “不嫁就出去念书,念到你嫁人为止。”龚至德坚持此念,紧咬不放。 她敲敲头赶走睡虫端坐着,眯眼不信自己刚刚听到的决定。 “念书念到我嫁人?!那要拿几个学位?这会被人笑死的啦。”开什么玩笑,今天又不是四月一号。 喜多有些急了,父亲不苟言笑的凝重表情说明那不是玩笑。 “我们家就我们父女俩,我一出国就剩爸爸一个人耶,还说什么念书念到嫁人,如果老妈在一定……” 他截住她语尾,“如果淑贤在,一定很痛心我们的女儿如此没有生活目标。”她老是用同一招,他慢慢有抵抗力了,不会再因为想念死去的老婆而心软。 看看每次纵容下,喜多变成什么样的人了?根本颓废(i-zhu)不知建树。呜……他真是对不起死去的老婆啊。 “老爸……”喜多力挽狂澜。 “撒娇也没用了,你已经二十三岁,记得吗?不再像个小女孩般不懂事,老要赖在家里不事生产,这跟个植物和矿物有什么两样?”龚至德狠下心肠,绷紧脸道。 见撒娇无效,喜多发飙使性子,“那好,没零用钱就没零用钱,反正我也不花什么钱,银行里还有老妈留给我的……” 他打断她的后路,“我会交代银行冻结你的财产,还有,如果你不听话,以后也不能再住家里或是别墅,所有食衣住行都得自给自足。” “这太过分了!我都乖乖听话拿到大学毕业证书了,你朋友们的小孩谁像我是真的念书拿到文凭的?他们不都用捐钱捞个鬼什子的荣誉博士之类的。”老爸应该感到很骄傲了,还嫌东嫌西,何况大学已经是她忍耐的最高限度,再深造?门儿都没有。 “我说这样就是这样了,你有三天时间考虑。”生怕自己功亏一篑又心软,他站起来表示话说到这里为止。 喜多总算有自觉老爸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老爸,你不会这样狠吧?”妈呀!谁来救救她 “乖女儿,老爸是为你想着。”龚至德软下声调,终究是自个儿的宝贝女儿,他也舍不得看她吃苦啊。 曙光乍现,喜多还以为事情有转圜了,哪晓得他语气一转又是张“便秘”的脸——又臭又硬。 “就算现在你恨老爸,老爸还是坚持这么做,以后你会感谢我的。” “感谢你逼我随便嫁个人被虐待?还是感谢你赶我到异邦孤苦伶仃被歧视?” 说得好像他这个做父亲的即将推她入火坑一样,真是的。龚至德板着脸闷想着。 “我知道了!”见来软的硬的都没效,她存心耍赖胡闹,“你一定是忘记老妈了,想另外娶个后母进门,所以故意把我支使开。老妈,你女儿好可怜喔……” 然而连这最后一招也“没路用”,轰隆隆的噩耗劈声而来—— “三天!”龚至德强硬的下了最后通牒。 ☆i-zhu☆ 扫:meifong 校:婷儿 三天后,喜多真的被轰出家门。 她心里总是存着侥幸,心想一向疼她像命根子一样的老爸哪会这么铁石心肠,所以她虽有点担心但仍不够警觉,直到事实摆在眼前,她才不得不当一回事。 喜多站在家门外,拎着一个大皮箱,手里拿着护照,皮包里只有够她搭计程车的台币一千元现钞和美金两百元。这还是老爸担心接送机的人出了差错,以防万一特别恩赐的。 “你坐下午四点钟的飞机,到了以后会有人接机,食宿已安排好,学费帐单直接实报实销,其他的就自己看着办。” 这些就是她临别前,老爸一脸慈祥和蔼的交代,而她还来不及求情,人带行李已经在门外了。 好啦!堂堂一个龚家的千金大小姐、唯一的财产继承人流落街头,这不是很没天理吗 不管她倒着吃、躺着花、横的用,龚家也不怕会被她吃垮啊!老爸发什么神经啦,管她喜欢怎么安排时间过日子 优优闲闲的与世无争有什么不好?家里有老爸一个人努力赚钱就够大家花好几辈子了,何必要每个人都跟他一样汲汲营营?既然都是庸庸碌碌一辈子,那她选择平平淡淡、轻轻松松的吃饱睡、睡饱吃有何不可 别看他们家是好几代的移民华侨,只因老爸娶的是土生土长的台湾老婆,所以什么同学、朋友家见不到的家训、礼义廉耻、四维八德,她全都温习了上百遍。 就可怜她这个家中唯一的小孩,人家在学打扮、偷聊男孩子的事时,她却得学书法、弹古筝,同侪都开荤有第一次经验了,她还傻不愣登的,连和男孩子单独约会都不曾……总之,她完全像台湾(扫:meifong)家庭养大的小孩,搞得同学们都觉得她是怪胎,显得格格下入。 长大了以后,她反倒感谢父母家教甚严,没有让她在青少年时期糊里糊涂的学其他人乱来,根据每个人的事后经验分享,初尝禁果也不是挺美好的过程嘛,她没试过一点也不觉得可惜。 不过这次老爸真的太过火了。 也不想想她的名字——净夏,那是老妈从她最崇拜的中国唐朝诗人白居易,“夏日闲放”诗词中临时兴起想到的优美名字,所以她秉性慵懒又怎样,夏日闲放不就是老妈寄予她身上的意思吗?而老妈给她取喜多这么喜气的小名儿,不就是希望她欢欢喜喜、快快乐乐的吗 想着想着,喜多发了疯似的鬼吼鬼叫,街道旁人爱看便看,她也管不了许多了。 她呆站在门口等了个把钟头,冀望老爸会从他那神智不清的鬼主意中顿悟出自己的愚蠢。 然紧闭的大门证明,结果当然是不可能的,只有她站酸发麻的双腿频频抗议。而被晾在一边的可怜司机,也同样的陪她呆耗一样长的时间。 哼!她骨子里还是有龚家的硬脾气在,要到台湾就去好了,不过——看她会不会乖乖听老爸摆布?嘿、嘿。 届时台湾的人没接到机就会通知老爸了,看最后是谁会紧张、后悔。 台湾股票界大亨级的人物都晓得艾默棣,“英俊邪恶该遭天嫉的小子”——他们在背后这么又羡又妒的称呼他。 艾默棣对上流社交圈的交际并不热中,虽然邀请的函柬、电话多如雪片,但他只有偶尔赴约而已,因为他觉得想放松的心情被一群喋喋不休的淑女绅士围着问明牌,实在有令人窒息的感觉,更不用说那些妈妈们个个张大眼睛想纳他为女婿的企图有多明显了。 而今天他会出现在这个场合,完全是看在好友罗宏碁的面子上。 现在围绕在他身上的话题是他的出身,而他从不讳言,自己是农家子弟,然这并未影响大家对他的奉承。 “乡下农村?是吗?那空气一定很新鲜。” 这些只在餐桌上看过牛排的人很难想像,站在他们面前西装笔挺、斯文有魅力的人曾是个头戴斗笠的农夫。 如果他突发奇想的描述他以前喂猪,还有捡拾鸡蛋的糗事,他们可不知要怎样手足无措不自在了。 他不能否认,自己常有这种恶作剧的念头。 “艾先生,听说你现在正急着找位助手?”一位珠光宝气的太太拉着他问。 艾默棣很清楚她接下来的企图,这从过去几个礼拜她不断向他极力称赞自己女儿的美丽、温柔,聪明……等就可以窥知一二。 “是啊,”他轻描淡写带过,“抱歉,那边有人在跟我打招呼。”自己还是赶紧溜之大吉为妙。 接下来又有四、五位太太打听同一件事,艾默棣决定该回家了。在那之前,不能忘记顺道绕去大嘴巴好友罗宏碁家宰了他,这家伙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没出现在宴会上就算了,委托他代为征才竟敢任意泄漏消息。可恶!他根本就是想看热闹。 而当艾默棣把罗宏碁从温柔乡中途拉出来时,他那欲求不满的气恼表情让艾默棣雀跃不已,决定饶他小命一条。 “有没有很感激我?”罗宏碁当然清楚他所为何来,暧昧邪恶的眨眨眼,“不少美女挤破门槛自动报名吧?” 艾默棣结结实实的赏他胸口一拳。 罗宏碁装模作样、龇牙咧嘴的捧胸哀嚎一番。 “你要害我永无宁日吗?我看我最近一个月最好都别出门了。” 罗宏碁啧啧声不断,打量着他。“何必这么正人君子,你晓得她们不介意你只是试着交往看看而已,好处不占白不占嘛,交往的同时又可以尝尝甜头,说不定她们还会心存感谢。你不是如此不解风情的人吧?” 艾默棣嗤之以鼻,“满脑子邪恶的思想。” “宏棋!”卧房里的女人不耐久等的唤道。 艾默棣了解的笑笑,“不打搅你性致了,记得尽快帮我过滤好人选,”临跨出门前,他假好心的提醒,“噢,对了,至于那些你所谓美女的妈妈们,你放心,我打算告诉他们这件事全权由你做主,留点精力明天对付她们吧!” “天啊!”罗宏碁气急败坏惨叫连连,悔不当初。 而阴险的艾默棣早已溜之大吉。 身上除了件浴袍外啥都没穿的罗宏碁根本无法追出去,且莉娜又在叫春了,他只好恨恨地甩上大门。 幸灾乐祸的艾默棣还嚣张的按了两声喇叭讥笑他后,才风驰般的不见踪影。 第二章 一分钱逼死英雄好汉,在咖啡厅消磨时间的喜多可以确实体会这句话,那种差点为五斗米折腰的气短感慨让她欷吁不已,所不同的是她得垂头丧气听命老爸的圣旨。 当然也没那么可怜啦,只不过因为她现在经济困窘,除了嘴里咒骂几句老爸外,她完全沉醉在幻想自己是全世界最悲惨、最可怜的公主……愈想愈可怜,手上挖草莓圣代送到嘴里的动作也就愈快。 想当初她还在飞机上立下雄心大志,非得要老爸着急一个月自己认错求她回家,如今……唉 没想到她换掉美金,加上行李里可以典当、变卖的衣物、小饰品,总共不过才凑得一万多块钱,扣掉旅馆费,盘缠几天就快清洁溜溜了,连吃个饭都要东挑西捡选最便宜的……臭老爸!想到这儿她狠狠的又挖了一大匙冰淇淋。 能怎么办?找工作又没身分证,去教短期美语,面谈时她嫌人家罗唆,除了笔试还要念音标发音、一段文章,之后要求用英文自我介绍,有没有搞错?都说她是在美国土生土长的了,烦不烦哪!最重要的是她需要预借薪水……so,没戏唱了。 老妈以前不是常说台湾人最有人情味了,根本骗人嘛,如果有个亲戚可以暂时投靠还好,偏偏老妈是个孤儿。至于美国那边的朋友,依老爸的铁腕,她一定求救无门,而且她才不要做这么丢脸的事,明知会被拒绝还死皮赖脸的求人家。 自己好悲惨哪…… 在这个上班时段,这家咖啡厅的客人除了喜多外就只有另外一位先生,他正是艾默棣。 他最近被骚扰的电话整惨了,大概真的如罗宏碁所言,自己身价不错加上最近经济萧条许多,大家把他身边小小的助理缺当成金饭碗,那些妈妈们可卖力起劲极了,结果在谁也不能得罪的情况下,人选迟迟未决定,卡在那里不上不下,所以他和罗宏碁相约在这共商良策。 轻松的啜口咖啡,艾默棣的注意力被邻桌吃圣代的女客人吸引。 看她一会儿喃喃自语,可怜兮兮的模样,一会儿咒骂,然后拼命攻击桌上高热量的漂亮冰淇淋,真是有趣极了。 那些冰品广告商实在该找她拍cf,看她含一口在嘴里,美味无穷的享受模样,连不爱吃甜食的他都忍不住想点一客来尝尝。 不管那位小姐蹙眉扁嘴也好,还是吃冰时仿佛那是世间至味的眯眼陶醉样…… 无论哪一种表情都非常鲜明生动,完全无视周遭情况。 艾默棣笑笑的喝了口咖啡,有点遗憾自己不是她正在咬的那颗草莓。 出神当下,迟来的罗宏碁在他前面坐下,顺着他目光也看到了她。 “呦呼,有趣的女人。”他挤挤眼,“动凡心了?” 艾默棣回他一个大白眼。“谈正经事,我的助理找到没?” 谈到这件苦差事,罗宏碁哀声连天。“你还敢问我?!丢给我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根本是存心陷害我嘛,瞧你人模人样的,心肝比谁都黑。” “是谁先落井下石的?”艾默棣可不吃他那一套,“反正你的企管顾问公司本来就应该为顾客服务,好朋友捧场都没要求你费用打个折扣呢。” “免了、免了,我不加收十倍你就该偷笑了。做成你的case,我不知道要得罪多少手上客户的太太……”罗宏碁叨念着,“到时要是跑掉了几个客户,我就赖到你家让你养。” 他们的谈话声吸引了邻桌喜多的注意。 正当她愁云惨雾的时候,突然听到他们在谈论找助理的事,这岂不是天赐良机?而且听他们说好像挺麻烦的,一堆人关说搞得选谁就会得罪另一方。 这种情形她多少了解,从老爸那儿就不晓得听过几百回了,只要能攀亲带戚的人都会拜托老爸去关说好就任某家机构、某个职务,令人不堪其扰,唉!这是人性的通病。 再听他们继续说下去,工作单纯……嗯。 薪水也一级棒……嘿、嘿。 不会惹麻烦……哈、哈。喜多看看未来老板的长相,难怪,的确是会怕人家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帅哥,他大概常被骚扰吧。 她快速的挖干净杯中的圣代,拉拉有点发绉的衣服,摆好标准的smiling face起身走过去。☆扫:meifong 校:婷儿 “嗨,你们好。”她站在他们桌子旁咳声引起注意,“我自我介绍,我叫龚净夏,大学毕业,二十三岁,正在找工作。” 罗宏碁很有兴趣的睁大眼,边不正经的朝艾默棣使眼色。 喜多紧张的傻笑几声,看他们没反应,尤其是她未来的老板优雅的拢高眉头,她猜想他们大概认为她疯了。 也差不多啦,她快饿疯、穷疯了!她自己拉了张椅子坐下来。 罗宏碁后知后觉的礼貌道:“呃,别客气,请坐。” 这不是废话吗?她眼光瞥向他,“我已经坐了。” “说得也是。”罗宏碁变得有点迟钝,好笑的点点头。 她坐下后,半天没人说话。 “呃……你们不自我介绍吗?”喜多在他们脸上来回看了几遍,开口点醒他们。 闻言,罗宏暮嘴里的咖啡喷溅出来。 喜多恶心的拿起餐巾纸挡在前面,以免遭殃。 “你真恶心!” 喜多终于听到她未来老板说话了,她很有同感的点点头同意。 罗宏碁连声抱歉,心存戏弄说道:“龚小姐,我对面的这一位是艾默棣,他虽然是提供工作的老板,不过录取谁的权利在我,而在下我呢,名叫罗宏碁。”小妮子这么快表态,知道巴结错人了吧 他的暗示谁听不懂啊,“可是你嘴里喷出的东西,真的很恶心。”喜多觉得应该把话解释(扫:meifong 校:婷儿)清楚,她才不是逢迎谄媚的人呢!“不过还不算太粗鲁,你人应该也很好。” 罗宏碁呵呵笑,那模样看起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刚中了统一发票特奖。 “谢谢,我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禁不起人捧,他的虚荣心作祟,“其实找工作就跟人际关系一样,你刚刚那样就对了,多说好话绝对是利多于弊,这对求职场上的尔虞我诈一定很有帮助,虚虚实实,让人家不清楚你有多少本事……好了,言归正传,我们来谈谈你的工作经验。” “没有……”一看罗宏碁脸塌下来,她连忙改口,“没有正式的经验,我毕业才一年嘛,有也算是打工的性质。” 罗宏碁瞄瞄好友,继续问道:“哪方面的打工?” 这就难倒她了,打工、打工,有了!“整理档案!”她过于兴奋的大叫。 了不起的工作,艾默棣想笑没笑,罗宏碁可就嘻嘻哈哈的又装正经,让人怀疑他在搞什么鬼。 “整理档案,嗯,这和助理的工作有点类似。”其实罗宏碁不过是不想伤人家小姑娘的心,面谈总要有个样子吧,不能不给点希望一下子就否决掉。 任谁都可以看出这个龚净夏稚嫩得很,完全没有社会经验。 “那个工作做了多久?” 多久?干么问这么仔细嘛!喜多苦张脸。 她从来不说谎的,不过应情况需要偶尔会夸大一点,那也不算坏事,可是现在怎么回答 “没多久。”她总不好承认只有半小时多吧,因为那次是她不小心打翻了老爸的一大堆企划书资料,他一怒之下喝令她负责整理回原状,时间不多也不少,最多不超过一小时。 瞧罗宏碁点点头沉吟的样子,喜多就知道自己搞砸了,她心想,这么多人抢着要的工作,她这副德行怎么会拔得头筹,所以会被拒绝她也不意外。 不过不试试怎么知道?她奋力游说道:“我绝对是符合你们需要的助理,想想看,你们有这么多人情包袱,录用我这不相干的人岂不是谁也不得罪,我需要工作,你们需要人手,而且我肯定(校:婷儿)不会癞虾蟆想吃天鹅肉的啦,老板?”喜多转朝向艾默棣好声好气乞求,他看起来比较好说服。 哇哈,连老板都先叫了。罗宏碁转转眼珠,做个鬼脸,“龚小姐,是不是可以请你写一下资料,结果如何我再通知,不然有其他合适的工作也可以介绍给你。” “现在不就可以考虑?”她哪来的住处可以通知?今天工作没着落,她就要认命的通知老爸派人来接她了。 “我们有许多人选需要筛选,所以……”罗宏碁爱莫能助,其他的工作可能还好谈,至于艾默棣的case,免谈!他(扫:meifong)温和归温和,挑人龟毛得要命。 喜多垂头丧气,一想到老爸那胜利的姿态,她就不甘心,因而更锲而不舍的毛遂自荐,最后连拜托都出笼了。 罗宏碁以为好友不会甩她,哪知最龟毛挑剔的艾默棣竟然松口了。 “会打字吗?”他问,摆明要用她了。 喜多仿佛见到一线生机,“会、会、会!”她头点得差点没掉下来,“老板,你真是太有慧眼了。” 艾默棣实在是被她激动的模样惹笑,这女人真是个宝。 “最好慎重一些。”罗宏碁比较实事求是,艾默棣的助理不比寻常,他可不希望没多久得再重挑一次。 “工作当然是很严肃的事。”喜多瞪着他,像仇人一般。 见她恩怨分明,又会见风转舵,罗宏碁想正经都办不到,扯开嘴哈哈大笑。 他摊开手,表示公归公,无关个人喜恶。“艾默棣,你自己选的人,自己负责。” 见她眼巴巴盯着自己,艾默棣很难拒绝,他当然知道罗宏碁的意思,勉强的,他像应付似的多问了句,“你大学修什么科系?”不论答案是什么,工作都是她的了。 “考古学。”喜多笑咪咪的公布答案。 “考古学?!”罗宏碁又呛到了。她真有跌破别人眼镜的本事,他开始帮好友祈祷了。 她不好意思的解释,“那个学校刚好那个科系最冷门,最容易申请进去。” 罗宏碁伸长手拍拍艾默棣肩膀,“自求多福吧。” “少见多怪。”艾默棣拍开损友的手,见她在一旁紧张兮兮的瞅着自己瞧,他心里暗自一笑,“好吧,明天你来报到。” 喜多松了好大一口气,愣愣的笑了半天。 哈!老爸,我找到工作了。她想像老爸垮着肩膀,以女儿为傲又想念她,寂寞且孤独的样子……哇哈哈 罗宏碁诧异的问:“龚小姐,你还好吧?”有人高兴成这个样子吗?太夸张了。 “什么……我很好。”喜多抹抹嘴角得意忘形不小心流出的口水,一看是持反对票的罗宏碁在间,连忙又转头看向好好老板。 “明天报到没问题吧?”艾默棣对她产生了兴趣。 “没问题,我发誓!”她想多增加好印象,待会儿可是有关她现实的问题得和他商量。 艾默棣点点头,“不用发誓,说你会准时九点到就可以。” “我会准时九点见,老板。”右手横胸,她像起誓一样慎重。 “嗯。”艾默棣写了住址交给她。 喜多收起纸条,应该要离开了,可是她还坐在那里下动,搞得情况有点诡异。 艾默棣继续喝他的咖啡,仿佛旁边多坐了个她没什么好奇怪的。 “龚小姐,你还有事吗?”罗宏碁提醒她。 “喔……”喔半天,她面红耳赤的急忙站起来到她原来的桌子,然后背了提包又像下定决心似的走向他们。 他们两人都抬头看她。 “嗯……没事,再见。”还是开不了口,她挫折的想绞死自己,不过当下她只得转身离去。 最后还是艾默棣出声喊住她。 “龚净夏……” 她就知道,老板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她马上街回他旁边。 “有什么问题说出来没关系,不要搁在心里,反而影响了明天工作。” 她露出感激涕零的笑容,赞同的点点头,“你说得都对。”不过,她还是没胆将预支薪水的事说出来,伯像前几次面试一样工作泡汤了。 “嗯?”艾默棣以眼神询问她。 喜多扭扭捏捏道:“我是在想……想……”她说了半天还是只有个想字。老板现在的神态很和善很温柔啦,可是不晓得听完她的要求以后,会下会马上变脸 “吞吞吐吐的,不会是要借钱吧?”罗宏碁开玩笑的随便说了两句。 “你怎么知道?!”喜多讶异的低叫。有人替她说出口,真好 还真的掰对了咧。“我猜的。”他很可爱的回答。 “喔……那……那……”她那不出来。 “想借多少?”罗宏碁很干脆的掏出皮夹,反正她即将为艾默棣工作,通融一点小数目不算什么。 她摇摇头,“我什么时候可以领薪水?”这样才有办法算算总共需要多少开支啊 看样子还不是一点麻烦而已。罗宏碁先收回皮夹。 “坐下吧。”艾默棣招手又叫一杯咖啡,“你要点什么?” “老板请客吗?”没问清楚前,她不敢乱点。 他没回答,只是要服务生拿menu过来。 哇!可以吃大餐耶。 “这个、这个……那个,还要一客草莓圣代。”看着menu,她两眼发亮的点了两、三道主餐。 罗宏碁啧啧有声,突然想到重要问题,“你不会是偷渡客吧?”不然怎么像极了几百年没吃饭的饿死鬼。 “什么偷渡客?”等热腾腾的美食送上来了,喜多两眼发亮,忙着进攻食物祭五脏庙。 “不是就好。”罗宏碁看她吃东西的速度实在惊人。 风卷云扫的解决了大半,她擦擦嘴终于空出时间听他们说话。 “你身上还有多少钱?”艾默棣皱眉问。 她一手还拿着叉子,另一手伸进口袋掏出所有财产放在桌上数,“一百、两百……十、二十……两百八十元。” 罗宏蓦本来认为艾默棣间得这么白很没礼貌,可是看她不在意,掏来掏去半天,才那么点钱,他惊讶的问:“这是你的总财产?” 她嘴巴里有牛排,只好用点头的。 “不会刚好你一个人在台北租房子住吧?”见她摇摇头,罗宏碁心想,还好、还好。 然而喜多马上摧毁他的安心,“我住小旅馆。” “那你需要借多少生活费啊?”罗宏碁数数皮夹内的现金,不知道够不够 “其实你人也不错耶。”竟然愿意借钱给她。喜多识时务的天性马上向他靠拢。 艾默棣见状,眉头蹙得更紧,他很实际的问:“你每天要付钱给旅馆,身上却只剩两百八十元,你家人呢?” “在美国,台湾就我一个人。” “可是你刚刚还叫圣代吃……”没钱还吃圣代?艾默棣真的想要叹气了。 “对啊,总不能饿肚子吧,那是我的早、中餐耶。”她一脸“那又怎样”的表情。 “那怎么不吃鲁肉饭、担仔面,比较能填饱肚子?”罗宏碁听他问也觉得怪怪的。这位可爱又有点怪异的小姐是不是脑袋有点阿达、阿达 她听不懂他们问的重点,“为什么?我比较喜欢草莓圣代。” 天才!“是不为什么啦。”这种没逻辑概念的人,还要雇用吗?罗宏碁丢眼色给艾默棣,可是他装做没看见。 他们继续提问题,愈问下去愈头大,她没钱可以住一天一千多元的旅馆、坐计程车,还可以……所以她那一万多元不知不觉花光了。 “在有限的金钱前提下,怎么可以不好好规划,”罗宏碁三句不离本行,忍不住就想念几句,“首先你要订定每天开支的预算,没有开源以前绝对不能超支……” 当喜多吃完所有她点的东西,罗宏碁也叨念得差不多了,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唉,算了,就当谢你帮我省了麻烦,又替我赚进你老板的仲介管理费。”罗宏碁掏出皮夹里所有的现金给她。撇开别的,其实他还是有点同情心,见孤苦伶仃的一个女孩家在外生活,他也于心不忍。 “不用了。”艾默棣不让罗宏碁借她。 喜多眼睁睁看着到手的钱飞走,心里嘀咕着,没钱怎么办哪 她低头哀悼,一口气将冰淇淋全塞进嘴里,正想哀怨的引起老板的罪恶感,忽然听他说—— “我们走吧。” 她张大嘴,发现他说的“我们”是指他和她。 罗宏碁比她更惊讶,古怪的看好友一眼。 艾默棣没好气的警告他,“少在那里胡思乱想了。”撂下话,他拉了喜多离开,把帐单留给罗宏碁付。 嘿!难不成这正人君子开窍了……罗宏碁独自坐在咖啡厅里惴想。 第三章 喜多觉得自己还真狗屎运的lucky,她乖乖的跟好老板回到他优质美、气质佳的房子,心想住在这里几年包准老爸找也找不到。 “老板,我可不可以住这间?”她自己摸上三楼,找到一间光线最好,最宽敞,视界最棒的房间。 “喔。”艾默棣正在检查信件、传真及e-mail,听到她喊问,随便应了声。 “真好耶。”喜多跑下楼,继续突击厨房冰箱,只见满满的生鲜青菜、蔬果、肉类,没找到她最喜欢的东西,她意兴阑珊的关上门,“老板,冰箱里面没东西了。” 听见他模糊的声音从书房传来,她一间间找过去。 一进门,喜多即问:“你刚刚说什么?” 等她定睛一瞧室内,好恐怖!这是什么房间?比图书馆还夸张,整柜的壁橱摆满各种书籍,光那面电视墙就够吓人了,什么金融、化工、营建、电子、纺织股价不停的闪动,旁边各有加权指数日、月均线及乖离率等等分析图表,电脑印表机还不断跑出她看不懂的各家不同公司收据表……天呀,这是他的工作吗 艾默棣读着传真内容,好一会才回答道:“东西没了,写下采购单,会有人去买。”☆i-zhu☆ 喜多被一大堆数字弄得头晕眼花,赶紧坐下来看地板以恢复她不堪负荷的视觉神经。 见他忙,她也忙着边想边写下她好几天没吃到,又很喜欢吃的食物名单。 处理完手上急件,他抬头看她绞尽脑汁的像在思考什么攸关生死的事。他好奇的走过去看她在写什么——草莓冰淇淋一盒、炸鸡、薯条,水饺……全部是速食食品。 “还有什么呢?一时想下起来,那个……那个放进微波炉就可以吃,圆圆小小的,上面有饭、里面有肉的东西叫什么名字?”喜多咬着笔杆思索着。 “珍珠丸子。” “太棒了,就是珍珠丸子。”她赶忙写下来。多谢家教让她中文能力和外文一样好。 她到底是来工作还是来吃饭的?艾默棣摇摇头随她去,回头又继续工作。 而喜多可是一点也不觉得哪里不对,反正她本来就是说好明天才正式上班的,于是迳自悠哉游哉的在一旁想美食、摇笔杆…… “她好不好意思啊?”厨房的女人叽叽喳喳的谈论着。 喜多耳朵尖,听到那两个女人手上拿着讨论的就是她昨天列的采购单。 “哈罗,你们好,那个是我写的,麻烦了。”她怕别人不知道,还自己承认。 她们一副背后说人坏话的心虚样,冷哼了声没理会喜多,假装很忙的样子。 她不以为意的说:“早餐我想吃法国吐司和鲜柳橙汁。” 那个长发带点时髦的女子不屑的转过身去,而另外一个丰满型的女孩子则爆笑出声。 “阿雅,你有没有听到?大小姐想吃法国土司和鲜柳橙汁耶。” 听了对方的调侃后,喜多是不敢指望会有早餐送上桌了。 “以为她是谁啊,小薰,别理她。” 哼,小里小气的。喜多心里咒骂,不弄就不弄嘛,她自己动手。 结果她光烤个土司,就把厨房搞得充满烧焦味,然后煎蛋、榨果汁……更是弄得惨不忍睹。 小薰本想看她出糗,结果一看到惨状,连声尖叫。 “走开、走开。”小薰厌恶的推开喜多,“你看把厨房搞成什么样子,是我要整理耶……” “那你又不干脆点帮我弄早点,你不是本来就应该清扫整理家务的吗?那是你的工作耶。”喜多理所当然的说道。老板家的厨娘管家怎么这么奇怪 昨天老板就大致介绍了她可能会遇到的成员,她们两个谁做什么工作,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只说她们会负责家事、采购以及杂务等等。 “你弄脏厨房,自己要负责清理干净。”阿雅声援小薰,指使喜多清洁流理台。 “我才不要,我还没吃早餐没力气,而且我为什么要做你们的工作?” “是你弄得又脏又乱的,你也领艾先生的薪水,还住在这里,你当然得分担一些工作。”她们昨晚得到她住进来的消息,嫉妒得要死。 看着她们怨怼的表情,喜多这才联想到……“原来你们就是老板说的那些人情包袱啊?”已经有了这样的两个人,难怪这次老板学乖了,打死都不肯选那些某某某慎重推荐的小姐当助理,而且她敢打包票,这些小姐一定一个比一个妖娆美丽,但事情一件也不会做。 见她们一脸尴尬,喜多趾高气昂的拍拍屁股走人,留下她们气得牙痒痒的。 喜多刚笑完人家事情一件也不会做,很快的,她自己也被列入这可耻的名单中。 艾默棣交代半天的工作,她最常回答的是茫然的看着他。 “你懂了吧?”他不太放心的再问一次。 什么道琼技术理论,什么价量关系,压力线什么的她像鸭子听雷一般傻愣着。 他教了几次粗浅的股票分析,要她记录波段变化,然后就放弃了,因为她完全不能进入情况。 接下来整个早上,艾默棣从最简单的工作交代到最基本的抛出、买进、打单、传真到证券行,她都无法帮上忙。 他叹气问道:“你不是说会打字?” “我是会啊,不过你念什么台积电几张多少钱,念那么多、那么快,我一不小心就弄错了。”喜多也叹口气。 那些证券营业员早上不停打电话进来,疑惑的向他确认单子是不是有问题?因为价钱实在是张冠李戴,买和卖有点和市场情势背离。 “好吧,才第一天。”以后应该会好一点了,艾默棣这么安慰自己。他在书架上挑了几本书让她研读,“这些书稍微熟悉一下,会帮助你驾轻就熟。” 那么多?喜多暗暗叫苦连天,可是不敢表示什么。要是第一天就被炒鱿鱼,她包袱款款回去美国,一定会被老爸笑死。 看她那副皱眉苦脸的模样,他随手关掉电脑,想多花时间和她聊聊。“江小姐和吴小姐你见过了,处得还好吗?” “好才怪。”她当下不客气的把她们不尽职的表现一一说出来,“哪有管家不做早餐的,像我们家阿桃就好得不能再好,手艺好,理家有效率,抢打折的日用品那才是呱呱叫,不得了。 “还有哇,我老爸想逮我的时候,她会事先通风报信,”仿佛讲不过瘾似的,她还比手画脚强调,“上一次就可惜眼睛没亮一点,我老爸已经踏进门了,不准她偷跑进房喊我起床,不然我现在也不会这么可怜……” 艾默棣扬扬眉,脑筋清晰地不断分析她提供的消息。 这时候,阿雅端壶咖啡进来,通常只有这个时段她可以和艾默棣聊聊天、说说话什么的。 “可怜什么?”按理说,有他在场她不应该破坏形象,不过看他那么温柔的听那喜多自艾自怜、无病呻吟的装可怜,她实在气不过。“什么都没做,这就叫可怜?全世界不知道有多少人失业没工作,吃不饱的游民被冻死、热死,你羞不羞啊?” 见平常文静有礼的江恩雅今天激动高昂的样子,反教艾默棣刮目相看,没想到她也是有脾气的。 说实在话,他以前都是隔着距离看她们这些大小姐,而她们为了维持淑女形象也都是沉默寡言,除了微笑还是微笑,他会有这种错觉也难怪。 喜多直觉的为自己申辩,“他们没饭吃又不是我害的,你干么瞪着我骂?” “你……”感受到艾默棣不见怪的注目支持,阿雅本想抬头挺胸的反驳,但一思及他在场,为了顾及形象不在他面前变成泼妇,她只得将话忍了下来。 “艾先生,你的咖啡,午餐要在家里用吗?”她倒好一杯八分满的咖啡,照他的喜好加鲜奶不加糖。 “嗯……好吧。”以往他是能不接触这些女人就不接触,避免瓜田李下,但是今天他有一些犹豫。 “真的?”阿雅一下子高兴得脱口而出,随后又收敛的马上答道:“我马上准备。”她高高兴兴的去叫外卖——当然,这是秘密。 “她干么对我发火?”喜多还是想不通。 艾默棣呛笑了一下,“她可能对早上的事还介意吧,你要不要喝咖啡?” “好。” 她应声好又没动手,好像很习惯于别人的服务,所以他这个大老板只得亲自倒好咖啡端到她面前, 喜多接过来,啜了口就开始嫌弃,“好难喝喔,没加糖。” 拿过糖罐,她糖加了一匙又一匙,甜得教他看了牙齿也发酸。 午餐很棒,如果不要那么油,味精不要加那么多的话会更棒。 “你们很厉害耶,一下子就做出那么多菜。”喜多很捧场,也不吝于夸赞。 椭圆餐桌,他们四人各占一方,难得的聚餐,阿雅和小薰好心情的当作她不存在,虽然她不时出声,让人很难去忽略她。 “艾先生,请试试看这个,我特别弄的。”小薰特别为他淋上酱料。 阿雅也不甘示弱频频劝食,自己反而吃得很少。 艾默棣实在有点后悔,这顿饭吃起来一点都不自在,三个女人只有龚净夏是真正的在吃饭。 “你们自己怎么不吃,很好吃耶。不过,好渴哦——”喜多这一喊,那两位女性同胞双双抛白眼给她。好吧,最起码这餐饭是人家烧的,她就为大家服务一下饮料好了。 跑进了厨房,没三分钟她又生气的跑回来。 “我要的东西呢?为什么冰箱里都没有?” 她们没人理她,艾默棣问道:“什么东西?” “就是我昨天写的采购单啊,你不是说她们会负责去买?”喜多一副他欺骗她似的指责。 小薰看不过去,“喂,你有没有搞错,艾先生是你的衣食父母耶,你指什么指啊?” “对呀。”阿雅也看不惯她千金大小姐要人服侍的派头,要说千金大小姐,自己和小薰也比较说得过去,她们为了近水楼台委身做管家已经很吃亏了,谁像这个莫名其妙跑出来的穷酸女,真的是为了每个月的薪资而来此工作的。 “这不是你们的工作吗?老板看过都说可以了,为什么不买我要的东西?”喜多生气的说。草莓冰淇淋可是她的最爱,一日不吃就全身不对劲。 听艾默棣一被扯入,阿雅马上严正的声明,“艾先生,当初我们是说好替你整理家务没错,可是不包括一个外人,更何况龚小姐也只是你的员工,凭什么我们要服侍她?” 艾默棣不由得暗叹这年头老板难为。那时候介绍的人怎么说来着?江小姐管家经验丰富,包他无后顾之忧,还有他们硬推给他的钟点女佣吴小姐,说是对打扫整理有一套,干净清洁卫生没问题。他都还没应允,结果出趟国回来她们就在那里了,他被赶鸭子上架,想辞退她们还真没借口,因为家里的确是干净整齐没问题,除了这两位管家有点心怀不轨、有些不好伺候外。 虽然江小姐说得也没错,龚净夏是员工之一,可是他已经邀请她住进来了,总不能让她自己另外开伙吧。如果没猜错,她也许三餐都会干脆吃速食解决。 “对啊,艾先生,你不能厚此薄彼,她根本什么也没做就等着吃,今天早上还把厨房弄得乱七八糟又不善后,真的很过分。”小薰犹有余恨,刷那些脏污害她断了一根指甲。 “哼,不吃就不吃,希罕。”喜多不悦的丢下碗筷就跑了。那些油腻碗盘就让她们去好好分享好了,她要上楼拿钱自己买冰淇淋。 “什么意思嘛,把菜弄得乱七八糟的。”正庆幸赶走她,小薰忙要再坐下来。 艾默棣倏然起身,“我用够了。” 她们失望且错愕的全盯着他,心里不知把喜多骂了几百遍。 “至于你们刚刚讨论的问题,我请的管家照理说,应该只管做家务不管其他,而对我邀请回家住的人,不管是朋友也好、员工也罢,都要负责提供舒适的住所及餐饮,这是你们工作的职责。而龚净夏是我的助理,她的职责只是在协助我的工作方面,和你们并无冲突,所谓各司其职,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可是……”阿雅不服。 “这是我的要求。”他的回答简单而清楚。 艾先生明明是袒护龚净夏嘛,别说不甘愿,就算他说得头头是道,她们仍直觉视她为敌。 先不提那个好了,小薰拐个弯说道:“艾先生,为什么龚净夏可以住进这里来?你们孤男寡女的不怕惹人闲话吗?” “什么意思?” 阿雅心急口快,“那表示我们也可以住进来喽?” 艾默棣不胜其烦,“我不懂你们为什么想要搬进来?” 这一问,提醒她们话有语病。 “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阿雅脸发热地愈描愈黑,“这样起码大家有个伴,不会引起别人蜚短流长……”说得好像自己急欲送上门一样,她说不下去干脆不说了。 艾默棣不解三女一男有什么差别?反而还更有得说,何况江、吴两家都是生意上有头有脸的人,这么做的话不闹得满城风雨才怪。 她们来这里工作,听有些朋友说,她们以学习家事及快当新娘子了得先练习作为幌子对外放话,所以很多人都在打赌他会选谁当妻子?真是天晓得 “她在台北没有亲人、没有住所,我的安排纯粹是为了工作方便。再者,我不需要向你们解释吧?”他厉眼直视她们,盯得两人讪讪不好意思的别开眼。 阿雅的心理颇不平衡,论相识情分长短,再怎么算,她都应该排在最前面,没想到艾先生居然会去维护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那个龚净夏有哪点本事强过自己?这口气难咽,她就暂时先记下了。 为了不落那两个势力女人的口实,说她是什么都不会的人,喜多发誓一定要努力、卖力的啃书。 可惜啊,一大堆什么rsi(相对强弱指标),大于八十算是进入超买区,回档机会提高,应该部分出脱持股,反之小于二十则进入超卖区,反弹机会大增……乱七八糟的计算方式到她的脑子里还是乱七八糟。一页没看完,她已经睡倒梦周公了。 隔天研究价量关系,这就比较好理解了,反正就是量先价而行,成交量和股价成正比关系,即股价上扬,成交量会不断增加,反之则递减……她很有心得的找老板炫耀,结果又得牵拖到rsi和k线图去分析多头或是空头的市场…… 真是……喜多在心中咒骂,她没有一次能熬过看三页的纪录,实在愧对教养她二十多年的老爸,养出了个笨女儿。她是名商龚至德的女儿耶!连股票是什么碗糕都搞不懂,谁敢相信 不过也不能怪她呀,如果她有本事早就去念企管或是经济学了,哪会窝在一堆“死人骨头”里面研究写报告?不过她也是能混则混,不求加分,只求能pass毕业就好了。 结果,辛苦工作的还是艾默棣。 他的耐性全被喜多磨得一干二净,只能大叹三声无奈。每当他正要发火时,见她哀怨可怜的眼眸眨呀眨的瞅着他,他老板的气势便实在发作不起来。 寻求助理原本是为了减轻工作量,带助理入门后负责看盘、收集资讯做分析,最后由他判断,这样自己就有多余的时间来研究开发新的软体,让所有初学者对股市可以一目了然,不会盲目的倾家荡产被套牢。 合作的电脑公司已初步谈妥,但……看样子,唉!认命一点,指望自己比较可靠吧。谁教自己录用她的动机也不完全为公事,反而是私心的成分占更多,所以,也只能认命了。 艾默棣在那边忙个不停,这边喜多闲得打瞌睡…… 当她突然惊醒过来,不禁有点良心发觉的偷偷望向老板。还好,他仍在忙,没发现她睡着了。 没办法,她的事情真的不多。最后的工作分配,有股票进出时,她只负责打单传真。这也不是很简单耶,老板念的时候像放鞭炮一连串,努力过几天后,她干脆发明自创的速记法先写下来,再打进电脑,万无一失,老板还称赞的点点头。 但是股票进出也不是每天有异动,所以她有时几天都没事的晾在旁边。 好像说不过去喔?老板在忙,她在这边打瞌睡…… “老板,你在看什么?”喜多不好意思的靠过去,想表示一下歉疚的诚意,不然太说不过去了。 “看外资持股的比例……”艾默棣突然感觉到她在旁边,“想学吗?”他揶揄道。 “不用、不用,我看就好了。”她只差没说精神与他同在就好了,这些数字看起来令人眼花撩乱,她觉得头好晕。 双肩一垮,她倒向他。 艾默棣坐着扶她,两人共挤一张椅子,“好点没?”他已经领教过她独特的“数字贫血并发症”,所以很有经验。 “这真是不人道的工作,整天盯着数字看,都快发疯了。”喜多说得好像被他虐待一样。 “你知道吗?很多人巴不得要这份不人道的工作。” 跟在点石成金的他身边,就算没学会大本事,至少可以跟着他操作股票,不发才怪。除去那些千金大小姐,其实也有很多青年很热诚的想得到这份工作。 就因为自己和助理接触相当频繁,所以对方的品行、动机是最重要的,那些容易被金钱迷失本性的人首先就不合格,再来是能力……不过说这些也没用,因为他一见龚净夏就投缘,其他的他当时根本没在考虑。 自己一时冲动,现在后悔了吗 他笑着,吸进她若有似无的甜甜淡香……像草莓冰淇淋,他一点都不介意她帮不上忙,就算她或许还可能愈边愈忙 现在想想,可能在他不允许龚净夏向罗宏碁借钱的时候,他就已经暗自将她纳入自己的保护了,否则怎么会不高兴她和其他男人有任何牵扯。 喜多什么本事没有,最会察言观色,“你在偷笑什么?” “有吗?”艾默棣的表情无辜极了。 她那侦探般的眼东瞄西瞄,很郑重的点头。“嗯。” “哦?”他们俩距离这么近,她的神情举止又是那么的率真、美丽,他真想把她搂在怀里。“你觉得我是在笑什么?”他稍挪开一点位置,提醒自己他们才刚认识,需要再多一点时间互相了解。 “不知道,只要不是笑我就好了。” 艾默棣换成面无表情的脸孔,喜多一看就知道他的确是在笑自己。 “那也没关系,看在你是个好老板的份上,起码我还有点博君一笑的功用。”她歪着嘴大方的表示。 萤幕上有绿点闪烁,艾默棣转过头去看,片段的沉默使喜多发觉到他们之间几乎毫无距离,他结实的肌肉撑出衬衫的线条,实在让人有想用指头戳一戳的冲动。 她的举动投影在电脑萤幕上,艾默棣挺失望她最后没有付诸行动。 感受到两人间奇异的气氛,喜多突兀的急忙胞出书房。“我去冲咖啡。” “想偷懒?”他取笑她的声音传出门外。 “我太无聊了。”她回吼道,人已迫不及待的冲出去了。 好现象!望着门口的方向,艾默棣笑了笑,一会儿才回头继续工作。 第四章 吓死人了,喜多拍拍胸脯深呼吸,控制突然急遽的心跳。真是莫名其妙,又没在跑马拉松怎么会跳得那么快,她的心脏一定有问题。 咖啡!对,煮咖啡去,顺便可以吃冰淇淋。 阿雅和小薰也在厨房做家事,她们当作没看见她。 正好,她也不想理她们 喜多从冰箱拿出草莓冰淇淋大快朵颐,津津有味的舔着,吃完后碗一丢,开始 煮咖啡。 她们谁也没对谁说话,可是喜多很清楚两个人可是随时盯着她看,嘻!好像谍对谍喔。 糖罐、奶罐在托盘上放好,就等煮咖啡了。 “我用了一个碗。”喜多突然一个转身,逮到阿雅的目光。 阿雅冷哼了一声,别开头。 喜多记得以前玩过一种游戏是一、二、三木头人,她们现在玩的就叫一、二、三我不看你!好好玩,她没事就突然转过头。阿雅或小薰有几次都只好尴尬的转移视线,最后大概认为自己被捉弄,便不再理她了。 “打扫很辛苦喔?管家很辛苦喔?”喜多很假的客气询问,气得阿雅和小薰咬牙切齿。 “好了,不打扰了。”喜多端走煮好的咖啡,孰料刚才装作视而不见的两人纷纷拦在前面。 “你要干么?”两人像唱双簧一样问同样的问题,这可是她们唯一的福利与权利,岂肯让她剥夺。 “这应该是我要问你们的吧?”她端着咖啡能干么?莫名其妙。 小薰指指咖啡,“这应该是我送去的,你根本是故意的。” 嘿、嘿嘿,原来如此。“喔,今天好像是轮到你,”喜多皮皮的露齿而笑,“不必谢我,反正我只是顺便。” “谢你?!”小薰恨不得能揍死她,“这是我们的工作,不必你鸡婆。”说着就要去抢托盘。 喜多转个身避开,“没关系啦,不麻烦你们了,我还要回书房工作,你何必费事多跑一趟。” “龚净夏!你已经每天都和艾先生在一起,现在又故意不让我们有机会和艾先 生相处,你是不是有什么目的?”阿雅两手交叉横在胸前,冷声道:“劝你别存心和我们作对,艾先生是看你无处可去才留你住下,依他的条件……”她上下打量喜多一身轻便的背心、牛仔裤,“凭你?别想了。” “我有做什么吗?”喜多无辜的耸耸肩,“喔……你是说像你们一样在这里的目的?不用担心啦,我不过是想求三餐有吃有住罢了,哪能跟你们比。” 连亏带损的,她把她们的脸气黑一半,自个儿还若无其事的嘻皮笑脸。 “拿来!”阿雅一声不响猛地抢过托盘,咖啡溅出大半,然后她把托盘交给小薰,自己继续和喜多对峙。 她摊摊手,“好吧,随便,爱送就送,我不过是想帮点忙。” 那两个人同仇敌忾,一副生怕喜多抢走托盘似的,一前一后“护送”咖啡到书房。 艾默棣听到声音,从电脑萤幕前回过头,看到喜多贼兮兮在她们两人身后扮鬼脸,不知道她又玩什么恶作剧。念头突地一转,他望着眼前三个女人,除非天下红雨了,不然那两位千金大小姐怎么可能肯为她服务 “艾先生,咖啡来了。”小薰露出最甜美的笑容、最优雅的仪态。 “我没有要咖啡,而且中午休息时间也还没到。”艾默棣想弄清楚状况,所以没理喜多在那儿拼命的眨眼睛、使眼色。 闻言,阿雅和小薰有些疑惑。 既然被拆穿,好吧,“谢谢你们啦,我就说不用嘛,我要喝咖啡自己端就可以了,偏偏你们又那么、那么、那么坚持,真是不好意思。”喜多跳出来打躬作揖,轻松自在的坐下来品尝咖啡,“好香哪。” 两个女人倏的变脸,脸色发青的跺脚出去。 好个龚净夏!她们这梁子结定了,阿雅脸上完美的妆也遮盖不住她此刻的阴沉,她的心中有了算计。 待那两人离开书房后,艾默棣摇摇头无可奈何。“你没事招惹人家干么?” 喜多睁大眼,“我怎么会?”她无辜地指指自己,可是眼里的狡黠已经泄漏了秘密,“真的是她们不由分说抢着要端进来的,我打又打不过,不能怪我。” “对,你只是忘了说一声咖啡是自己要喝的。”他戳破她的伎俩。 “老板也可以喝啊,真不懂她们干么那么生气,哦?” 他看着她,一副不要骗人了的样子,她起初还硬撑,最后忍不住大笑。 “哦你的头啦,你的小聪明要是能用在工作上就好了。”他嘀咕的指责道,不过他们两人都晓得那只是说说而已,而喜多也早就忘了现在自己的身分了。 阿雅和小薰怒火熊熊的冲回厨房,一言不发的重拾刚才各自在做的事情,没人有心情说话。 阿雅桌子抹啊抹的,突的,她愤声的大骂,“太过分了!” “对,她真的太过分了。”正用吸尘器吸地板的小薰也愈想愈气,怒气难平的扬声骂人发泄,她们全觉得被喜多给耍了,还像个白痴一样帮她送咖啡闹笑话。 “真是不值得!为什么我们要在这里委曲求全做个不停,她倒好,轻轻松松陪在他身边,喝着我们端去的咖啡!”阿雅的声音愈来愈高,最后把抹布扔掉。 “就是啊,她现在一定得意死了,”小薰也停下动作,“说不定还会跟艾先生说我们什么坏话,我们也不晓得。” “说得也是,她可以名正言顺跟他在书房一整天,那我们呢?干么啊——”看看待做的家事、一堆没洗的碗碟,阿雅火大抢走小薰手上的吸尘器将它甩开,“不做了!” “这样好吗?” 虽然她们有时会请清洁公司派欧巴桑趁艾默棣不在的时候来清洁打扫,可是平时总还得做(扫:meifong)做样子维持一下,尤其龚净夏来了之后,感觉上屋子里更多灰尘、更脏了,碗筷也多很多没洗。 怎么说,她们也是饭来张口、不愁吃穿的大小姐,降低身段不说,每天还反倒去伺候别人,搞得她们一肚子火,愈想愈不平衡。 “怎么不好?她太可恶了,只会坐享其成。” 小薰满有阿q精神的,“唉,总是还得做,啊……” 阿雅劲道十足的拉着她往书房走。 “我们去哪里?” “告诉艾先生,我们不干了!” “都努力那么久……”小薰不想功亏一篑。 “对啊,我们为谁辛苦为谁忙?艾先生一点也不感激,龚净夏一来不但可以入住,还让我们得伺候她,这样什么时候才会注意到我们,考虑我们是他结婚的对象?你没听见吗?他上次为了她声明只把我们当成管家和女佣而已,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 被她这么激昂一讲,小薰顿觉天地不仁,人人负我,遂挺胸阔步像即将上前线一样的和阿雅走向书房。 来到门前敲了三声,阿雅就自行走了进去,艾默棣和喜多不知道正在说什么,看见她们停了下来,动作一致的抬了抬眼。 真气人!“艾先生,”阿雅忍气道,转身背对着喜多,“我们非常需要谈谈。” “请说。”他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单独地,我们不希望有不相干的人旁听。” 小薰点头,附和阿雅的说法。本来就是嘛,龚净夏算哪根葱,她们早有默契,坚决排斥第四者。 “净夏是我的助理,不需要回避。”艾默棣望了望同仇敌忾的两人,气定神闲 地说道。 阿雅声音梗到,“净夏?!”她心中这下更不是滋味了。 喜多笑嘻嘻,很故意的举杯示意,“有!我在这里。没关系,你们说你们的,我喝我的咖啡不多嘴。” “你——”阿雅尖叫,“艾先生,我和小薰都认为无法和龚净夏继续共事下去,请你解聘她,否则我们要辞职。” 小薰睁大眼,她没说不要做啊 “无缘无故的,没道理。”艾默棣岂肯,她们三人在他心里的地位孰轻孰重根本不必比。他脑海里立即有了打算。 “对呀,你们怎么可以随意说要赶我走路,恼羞成怒也不能这样,太没风度了。”吵架吵不赢不知自己反省,喜多(@i-zhu)很有危机意识地为自己的工作权摇旗呐喊,“老板,你千万别忘了忠孝仁爱信义和平而误信奸言,不然我到消基会告你们。” “这关消基会什么事?”阿雅真要被她气疯了,谁恼羞成怒了?她才马不知脸长。 “管他的,反正他们可以帮忙评评理,伸张一下正义,不要以为你们以大欺小、以众击寡就可以大小声,欺负我这个可怜又无助的外地人。” “我哪有大你多少!”年龄是阿雅最忌讳的。 喜多无辜极了,“我怎么知道?目测的不准,说不定你里面是穿衬垫的,另有玄机。” “净夏——”艾默棣咳了又咳,更别提那两人有多脸红脖子粗了。 胸围尺寸真的是戳到阿雅的痛处,很不幸的,她身材比例均匀,唯独女性的骄傲如何努力都无法傲人。 “太过分了,艾先生你自己看看,她有什么本事做你的助理?根本没点知识、品味。”阿雅激动万分的仇视喜多这个半路杀出、挡了她幸福的讨厌程咬金。 “你们才过分,我做我的工作关你们什么事,竟想赶我走……” 艾默棣终于抑住方才那一波笑意,赶紧出声阻止喜多再挑衅,免得引起世界大战。 “好了,净夏。”见她不甘愿的撇嘴,终是没声音了,他转向另外两人,“她没有恶意的,江小姐和吴小姐何不冷静下来以后再谈,考虑清楚决定,我们再研究、研究。” “我们已经忍无可忍了。”江小姐和净夏,单称呼就差这么多,她才忍不下这口气。 艾默棣声音加了丝冷硬,“江小姐,我还有工作得做……” “如果你不肯马上决定,我们就不做了,随你怎么说。”论贡献,阿雅认定自己绝对比新来乍到的喜多强,所以态度相当强硬。 小薰呆掉了,她才没这么说,“阿雅……” “你少没志气了,住嘴!”☆扫:meifong 校:婷儿 艾默棣看看她们,又斜瞪了看戏的喜多一眼。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勉强,谢谢你们以往的帮忙,这个月的薪资支票结算后我会寄去。”他非常、非常温和的说完就不理会了,回到电脑萤幕上,生怕自己高兴的样子被她们瞧出端倪。艾默棣你太不应该了,这样人家小姐会多不好下台,克制一点。 “阿雅……”小薰一点都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阿雅扯紧小薰胳臂不让她拆台,“我们不做了!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的,后悔今天宁愿随便信任一个意图不明的女人。”哼,看龚净夏一个人怎么应付繁多的家事,“你别得意!” “阿雅……”小薰可着急了,但是阿雅根本不管,直拉着她飙出艾家大门。 一直到附近社区公园的红砖道上,小薰才挣脱了她的钳制。 “阿雅!我什么时候说不做了?你知道当初我们多不容易才抢到这工作,可以接近艾默棣,现在惨了……” “惨什么惨?你这白痴,没看到艾默棣根本不在乎吗?有龚净夏在,我们一点机会也没有,继续待下去只会白白让她捉弄,坐收渔翁之利。”她再也不想忍气吞声了。 “那我们这一走,连点希望都没有了,她更有机会朝夕相处,我才看不出对龚净夏有什么影响?” 阿雅不耐烦的扔白眼,小薰真笨!“到时候家事看谁做?龚净夏不灰头土脸叫苦连天才怪。” “是喔,我怎么没想到,她那个人好吃懒做,到时候艾先生就会发觉我们是不可或缺的重要,比起龚净夏有用处多了。” “总算开窍了……” 忽然马路边嘎地煞车,停下一部红色跑车,“嗨!阿雅,小薰?” “庄明慧?”阿雅和小薰尴尬的想装作没看见。开玩笑,要是被发现她们被艾先生扫地出门,那以后岂不成为朋友的笑柄,无面目在社交圈立足了 庄明慧一层炫丽的笑容,“对啊,是我,不会不认识了吧?” “怎么会,真是好巧。”阿雅和小薰言不由衷的打哈哈。 “听说你们到艾老大家学做家事去了,怎么样?有没有哈死了?”庄明慧一副心照不宣的打趣。 “说到哪里去了!”阿雅和小薰面面相觑,异口同声的否认。 “不过就是闲着没事,学做看看而已,你知道的,也许以后结婚会用得到,多学点经验也不错。”阿雅胡扯一通。 嗯哼哼……大家心知肚明。还掰?当她庄明慧是三岁小孩子啊。 “你说了就算。那你们这时候怎会在这里?” “我们刚刚和艾先生……”小薰差点说溜嘴,被阿雅堵住。 “随便走走,出来聊天,待会儿打算逛街。” “哦?”神神秘秘的。庄明慧直觉有内幕八卦。 小薰勉强应了一声,试着转开庄明慧的注意焦点,她试探的说:“你去哪里?穿得整身红,还开新跑车啊?” “这样才能充分表现出我的怒气指数达到烈烈红焰。”庄明慧直率坦言。她常常有新车换不觉得稀奇,她对现在要去做的事比较兴致勃勃。 “你很生气?”有吗?小薰看不出来,有人会笑着生气吗 “哎呀,你们不懂,我又不是对你们生气,跟人家打招呼当然不能板着张臭脸。” 小薰从窗户探头进去,羡慕的打量车内设备,和她比起来,自己家就只称得上普通有钱了。 “那你生谁的气?”谁敢真的得罪庄家大小姐?阿雅纯粹想听八卦,反正丑闻女主角不是自己就成了。 “还有谁?就是白子建那个没眼光的混蛋王八蛋,竟然……”庄明慧突然自动停住话,自己被甩那种没面子的事怎么可以曝光?“竟然打算把王凯莉这种没水准的人介绍到我们圈子,我正要去找他算帐。” 王凯莉是谁?哪时又冒出个人物来了,小薰看向阿雅。 “王凯莉不是听说出国去了?”阿雅的消息较灵通,“听说她自称是印尼华侨橡胶大王的女儿,才刚回国来历不明的。她上次曾参加过我一个亲戚的晚会,结果贻笑大方,弄得不欢而散。” “对嘛,对嘛,这种人你们说能让她加入我们吗?简直降低大家的水准。” 一群女人三姑六婆净在背后数落别人,阿雅更是正好找到代罪羔羊发泄从喜多那儿受来的窝囊气。 “不说了,我还要去找白子建算帐,晚了怕又被他溜掉,下次再找你们聊。” “不如我们一起去吧?可以帮你助威。”小薰很想上车坐一坐,阿雅也有此意。 免了,那她和白子建吵架的内容重点不就全曝光了。“我自己应付得来……” 阿雅比较聪明,她也想去看热闹就故意说道:“但是你去找白子建有什么用,还不如大家一起去修理王凯莉,警告她识时务一点来得直接有效。” 对啊!到时白子建知道了,自己也还可以有借口推托,事情不是她做的,庄明慧暗忖。 “好吧,一道去。” 上了车的阿雅,最想整的还是喜多,她对自己发誓绝不让喜多安稳的待在艾家。更好的是,或许她能拉拢庄明慧成为同一国,毕竟她们彼此的目标对象不同,举手之劳而已,不至于有利害关系。 都几点了,还不见净夏人影。 艾默棣自己一早在书房忙了一阵子,趁着中间空档,他离开书房去找人。 人逢喜事精神爽,江小姐和吴小姐主动离职,解决他一直以来的困扰,主要功臣要谢谢净夏。唉!那两人老是喜欢针对她,没想到净夏也厉害,三两下就激得她们甩头就走。 他吹口哨哼歌,见厨房、客厅、地下室都没人,净夏不会还在睡懒觉吧 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她自己选了哪间房睡,二楼是他的主卧房,其他三个房空空如也。走到三楼,两间较小的客房整齐得不可能有人住,剩下的就只有——主人房。 说起这间主人房,还有点典故。买这栋透天洋房时,乡下的父母可是找了人来看过地理位置,说是大吉大利,三楼最大的房间尤其和他的八字最合,所以老人家花了许多时间精神装潢布置,留做日后他结婚新房之用。 他敲了敲门,没回声,自己试扭了一下门把,竟然开了。 床上中央裹着棉被一坨鼓鼓的,应该就是净夏还在睡吧。新房倒是先被她捷足先登了,睡在他们的新床上。 不晓得——如果告诉她这房间的用处,她会是什么反应 难道她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吗?房里任何用品都是成双成对、全新的,超级size的床,躺着仰望天花板上面,天使般可爱的一群小孩在玩耍,甚至更衣间里面也是,隔门还充分发挥换衣服时的情趣,若隐若现。 布置什么都没变,除了多了位超级打混的助理——他未来的新娘子。 “净夏,太阳晒屁股了。” 那一团棉被球丝毫无反应。 不知道为什么,艾默棣直觉认为她很习惯被这样子喊起床。 “净夏——” 连她的脸都看不见,他觉得自己对着棉被讲话实在滑稽。 艾默棣坐在床沿,掀开一角。净夏抱着双膝睡觉的样子好好玩,她不怕闷着了吗 “净夏,十一点了。”棉被被拿走了,她都还能睡。计上心来,他起了童玩之心,然而吹气、呵痒都无效,他捏着她挺翘的鼻子…… 啊……啊……不能呼吸了!喜多手挥脚踢,像垂死的金鱼,到最后一刻才翻眼睁开来。 “救命……” “醒了?快中午了,你还偷懒睡觉?”多少得维持一点老板的架式,他拉长脸。 艾默棣故做正经严肃,她一看他那张脸,想到人在屋檐下,便骨碌碌地连爬带跳翻滚下床。 “老板……”等脑袋恢复正常后,她的脸绷紧,抢过棉被又躺回去。 他被她搞糊涂了,“净夏,现在是你的上班时间,你知道吧?” “还敢说!”她嗓门比他更大声,一副要算帐拼命的样子,“说好听什么做助理,结果咧?我是什么都做的助理,打杂、跑堂还得兼清洁妇,根本是你家的女佣。”所以她理直气壮的认为工作一天、休息一天是很合理的。 哪家有像她这么好命的女佣?艾默棣盯着她瞧。 “吴小姐和江小姐可是你赶跑的。”他提醒道。 而且,她昨天只不过是倒茶招待一位访客,顺便整理一下她自己弄脏的厨房,然后再拖一下她下小心翻了茶的走道地板,这工作有她形容的这么悲惨可怜吗 “我哪有?”喜多打死都不承认,“明明是你叫她们滚蛋,遣散费随后寄去的。” “不,是她们被你气得不做了,来向我辞职。”他的脑袋可清楚得很。 “才不是!是阿雅和小薰小气,不过就是帮我端了咖啡而已,就把它当成是全世界最不得了的事情,所以想不开辞职的。但是你不准不就得了,现在我们就会有管家婆了。” “净夏。” “干么?你干脆叫我喜多我比较习惯,每次净夏、净夏的,我都还要想好久你在喊谁。” “喜多?你怎么会有这么传统可爱的小名?”他莞尔,多念了几遍。 喜多从棉被里探出头,“没事不要一直叫、一直叫的,不要转移话题!你为什么不留下她们就没事了,这样家事也有人做。” “她们可是说好条件,不是你走就是她们走,你要走吗?” 她摇头,“当然不是。哎呀,总之你可以想想办法嘛,不然再找一个替补。”☆@i-zhu☆ “哪这么容易找?到时候又一大堆麻烦,你负责去摆平。”他暂时不想让屋子多出其他人。 看喜多绞尽脑汁,苦着脸扼腕的表情实在变化多端。 “顶多我多付你薪水,你多少兼着做,没这么难吧?” 她当他是外星人似的瞪他,“没这么难?既然没这么难你做啊,碗、碟、杯子你洗,衣服你洗,地你拖,菜你买,桌椅你擦,饭你做……”喜多足足叨念了二十来分钟。 所有事他做完了,“那你要做什么?” “我……”吃喝玩乐、睡觉,喜多差点很理所当然的这样说。 她总算意识到自己不是在美国家里,而是领人家薪水、吃住在老板家的员工,人家忙股票、基金赚钱,还要所有事包办的话,那还请她做什么?当神明供奉啊 “好嘛,好嘛,只是暂时的喔,我是助理,可不是女佣、打杂的。”虽然她这个助理也只是挂羊头卖狗肉,可是喜多还没有到会良心不安的地步。 说实在的,艾默棣也不太信任她能料理多少,瞧她一副好像已经工作得多累似的。 应该是他担心(扫:meifong 校:婷儿)才是,请了位超级大牌不会做事的员工。但是谁教他心甘情愿呢?可爱的净夏。 他的亲亲宝贝私人女佣。 第五章 噢……好重 下次要和超市的小弟谈好条件,干脆每次打电话去订购算了,免得她出趟门跑来跑去,又要搬这么重的东西。 喜多怨声载道的将两大袋食物拖到厨房,大功告成后,她累塌的坐在高脚椅上,头枕着流理台。 “我好可怜喔。” 休息了将近四十分钟,她自艾自怜过瘾了,才精神奕奕的又开始整理她的战利品。 牛排、薯条、炸鸡、披萨、马铃薯、青菜、水果,还有自己最爱的草莓冰淇淋…… “糟糕了,快溶化光了。”她手忙脚乱的赶忙将草莓冰淇淋送进冷冻库,其他的全塞进冰箱冷藏。 每隔个五分钟,她就开冰箱察看里面的冰淇淋,“好在、好在,可怜的冰淇淋救回来了。” “喜多!”艾默棣回来了。 她慢条斯理的走出厨房,见风转舵将原来的“干么”改为“什么事?”老板带朋友一起回来耶,面子总要留点给他。 “喜多,我带了朋友来,麻烦你准备一下咖啡。” 不用他说,她也老早看到了。尤其那个戴眼镜的四眼田鸡女人,眼睛长到头顶上,看了真欠扁。 带朋友来也不事先知会,喜多脸臭臭的。看他笑嘻嘻心情不错,很客气的要求口吻,好吧!就帮他煮咖啡去。 “我最近胃不好,给我奶茶好了,不能太甜。”戴眼镜的小姐命令道,“顺便来份三明治止饥,我早、午餐到现在都还没时间吃。” 艾默棣讨好的猛朝喜多笑,她哼声隐忍不发作的进厨房。 “当我是佣人啊?我最近胃不好,给我奶茶好了,顺便来份三明治止饥,我早、午餐到现在都还没时间吃。”喜多学着那女人的假仙口吻,“没吃饭不会吃过了再来!”剁地一刀,洋葱应声剖成两半。 那刺激味薰得她眼泪直流。 “哈。顺便来份三明治是吧?我让你吃得感激涕零,包准不想再吃第二次。” 揣着恶作剧的心眼儿,她边哼歌边煮咖啡、做三明治,不亦乐乎。 不放心抽空过来看的艾默棣,看她没事,挺勤快的切切洗洗,虽觉得奇怪,但没多想就回客厅了。 喜多胞两趟分别端送咖啡、奶茶与三明治,他们一群五个人讨论事情的气氛挺热烈的。 “谢谢。”每个人都很客气。 “这么能干?”艾默棣乘机暗暗捏她小手,是安抚也是夸赞。 “呃……”她有点后悔刚才的恶作剧了,打算拿回三明治重做。 那个四眼田鸡的女人不客气的喳呼,“喂,这茶太淡了,重新再冲一杯。” 找麻烦啊?刚萌起一点良心的喜多拉下脸,接过那壶茶,还“不小心”地拿不稳,茶倒了一点在她鞋子上。 “哎呀,你这个佣人怎么回事?” 三个男人帮忙递纸巾、擦地板,“柯,好了,算了啦,人家也不是故意的。” 艾默棣关心的是喜多有没有烫伤,瞧了瞧她手掌没有红肿才放心的过去善后。 姓柯?还真名副其实,罗唆又“苛”刻。喜多在心里嘀咕着。 后来,没想到艾默棣没帮她出头,还摆起架子道:“喜多,来跟客人道歉。” 难道他没看见是那势利四眼田鸡先找她麻烦的吗 喜多满肚子的气表现在脸上,可是艾默棣很坚持。 反正先前出过气了,喜多无所谓,言不由衷道:“对不起,不小心失手了。”说完,她转身而去还依稀听到四眼田鸡鬼叫鬼叫的跟艾默棣数落她的不是,她贼笑的准备再泡壶“一定浓”的奶茶。 不久,喜多又返回客厅。能亲眼看到“成品”正送进某人的嘴巴实在过瘾,辛辣口味且洋葱过多,眼看四眼田鸡一口下去就勒住喉咙呛到了,她适时的送上茶。 柯绣盈东西是勉强要命的吞下去了,那口茶又差点吐出来。“你……”她甩手就要给喜多一巴掌,好在艾默棣过去挡在她前面。 喜多拍拍胸口庆幸,暗自多骂了句没水准动手的女人。 “柯小姐,喜多是我家的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柯绣盈没想到他会这么维护下人,铁青的脸怪恐怖的。 “问问你家的下人干了什么好事,到底会不会泡茶、做三明治?” “柯,你到底怎么回事?”同来的三个男人不赞同的阻止朋友失礼,瞧柯绣盈眼泪、鼻涕直流狼狈不堪,盛气凌人的架式也很令人反感。 艾默棣硬声道:“喜多是来帮忙的,不是下人。” “总之是你付薪水请的,她的礼貌、态度恶劣,工作能力显然不足,这样的人不好好教不行,不然以后她还会得罪你更多客人。” “这是我的问题。”艾默棣不悦的皱眉,向另外三人说道:“抱歉,不方便再招待你们。” “艾默棣,你这是什么意思?”柯绣盈不懂的问,“你要为了一个佣人赶我们离开?不会吧。”好歹她也是家大证券商堂堂的高级主管,这未免太不给面子。 “喜多不是佣人。”他再次声明。 主人送客的意思很明显了,其中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点头示意后便自己先走了,留下来的另外两位男士不甘愿的频频低声抱怨,难得可以约到艾默棣请益,哪晓得这么乌龙,真不应该让柯加入的。 几位同伴都走了,柯绣盈终于知道闭上嘴巴,看艾默棣搭着那“佣人”的肩并站,她若有所得。那个自己以为是佣人的女人不是“庸人”,还可能是女主人……可是她怎么会知道?鼎鼎有名的艾默棣家里竟没有佣人招呼,她还以为富贵人家规矩最多了,真是摆错谱了。 当初不该错听了江恩雅太过“好心”的情报!柯绣盈僵硬的瞥向他们两人,匆匆低着头走了。 “你还好吧?”艾默棣担心喜多会觉得低人一等,打算鼓舞一番,为她打打气。 喜多低着头猛暗笑,他误以为她心里不舒服,手指抬起她下巴。 “嗯?”她到底是笑还是难过 虽然赶紧“变脸”,她眼角、嘴角的笑意仍不减,当然会引起他疑窦。 “那种人狗眼看人低,我才不会放在心上呢,好在我不是靠她家吃饭,还是你比较好,哦?” “别拍马屁了,”艾默棣仔细看了她一会儿,确定她一点也没有被影响后,开始怀疑柯绣盈的说辞了,“喜多,你没对人家做什么不礼貌的事吧?” “哪有!”天地冤枉啊!这样又好像太激动了,有点心虚。喜多干笑两声,“像这种没分寸的客人,你以后不要请上门啦。还有,明明我没错,为什么我要向她道歉?” 真不晓得谁是老板了 “那要不要每次先列名单报备过滤?” “能这样是最好了,不要有客人就更好了……”一问一答,喜多回得太快太溜了,听到老板冷哼,她缩一缩脖子,涎笑道:“说说而已、说说而已,你最大,当然是你说了算。” “不要要嘴皮子了,客厅收一收,晚上我们出去吃,顺便带你到处逛一逛。” “万岁!”她高兴的欢呼。 看喜多笑得多么雀跃,艾默棣心里也涨满愉悦。 他抬高眉,“看你乐的,我有这么虐待你吗?” “我这是崇拜你,感激得不得了,你看见了吗?”她凑上脸由衷表示此话绝非虚假。 明瞳皓齿,喜多充满青春气息的细致脸庞上,点缀了些许淡色雀斑,增添俏皮,他心动地将脸往前倾。 看着放大的老板特写,她心跳急速加快,羞赧的察觉两人太靠近了,他……要吻她吗 喜多瞪大眼睛。 艾默棣几不可见的扬起嘴角,重重的叹息,热气全喷向她……她感到一阵昏眩,一手搭在他肩膀。 到底吻不吻哪?她反倒心急了,老板龟龟毛毛的,也不快一点。 “东西记得收。”他开口说,掀动的嘴皮摩擦到她的,他高耸的鼻端磨蹭她秀气的鼻,啊——她真甜,他笑了笑退开。 “什么?”她还没回过神。 艾默棣指了指桌上杯盘,“收拾干净。”然后就朝书房去了。 收拾?!这么罗曼蒂克的时候,他就给他这样走了 “欺骗我的感情嘛。”喜多有些遗憾的抱怨,老板很过分唷,戏耍得人家心痒痒的就不管了。 “希罕,下次要吻,我也不要给你吻。”嘀嘀咕咕抱怨完,她心里又很好奇,想像他们接吻时的天雷地火,以前听同学聊可听多了,不过自己一直没碰过。 单想想刚才晕眩的程度,哇塞!真吻起来岂不是比六级地震还令人晕眩!唉,真可惜没尝试到。 收拾东西,谁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收拾…… “哇!当然要收拾,”喜多敲敲自己的头,“笨哪,还不赶快湮灭证据,不小心被逮到了,一定会被修理,还在这边发花痴。”她手脚并用的赶紧整理残余,快、快、快。 然而最后,艾默棣还是发现了。 喜多人懒也有小聪明,捉弄人的鬼点子各式各样,可是说心机、谈缜密,她可就不行了。 厨房垃圾桶里的三明治,芥末和洋葱末多得可以吓死人,到厨房找喜多的艾默棣弯下腰拿起面包一闻,真恶心 “喜多!” 听见狮吼,喜多来到他面前拚命解释、求饶、谄媚。他表面上装得非常生气,心里却已经憋得快内伤了。 “你真的这样整我的客人?”他不教训她一下怎么行。“我要扣你薪水,以后你每做错一件事就扣五百,月终和薪水一起结算。” 喜多心不甘情不愿的应允,不是罚不准吃草莓冰淇淋就好,老爸以前最老奸,就常拿这一招治她,她都靠阿桃帮忙走私过关。 说起来,其实她对钱多钱少根本没太大概念,只有想买东西时才会想到要用,平常有人供吃、供喝、供用的,根本用不上。 “今晚遗是出去吃饭吧?”那她又可以享受一下被人服侍的滋味了,心里好平衡一下。 艾默棣此刻真想抱起她狂吻,瞧她灵活灵现的女性娇态,他愈来愈克制不住自己的冲动。 “吃饭去。”免得独处,他会忍不住兽性大发。 “耶!”喜多乐得手舞足蹈。 喜多选了一家服务很好的西餐厅,除了将食物送进自己嘴里外,所有吃的、喝的完全有人服务,像太上皇一样,多过瘾。 “啦……”边享受冰淇淋,她边哼歌,还很大方的分送几口给他。 一向不喜甜食的艾默棣也吃得津津有味,根本看不出他以前三十年来讨厌吃零嘴和甜的东西。 用完餐,他们逛了一大圈商店,喜多对买衣服没兴趣,反而喜欢路边摊和各种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儿,蹲下来玩一玩就放回去了。 他帮她挑了两件范怡文精品服饰,还拉她进男饰专卖店,要她替他搭配衣服。 “你自己要穿衣服自己挑。”喜多宁愿玩玩那门口摆的一摊石头,纹理色泽都很稀奇。 艾默棣拉她回来,“我喜欢你的品味。” “真的假的?我又没穿过男装……”她碎碎念,突然被引起兴趣,“随便我挑都可以?” 他有一瞬间的犹豫,怕她搞怪故意选些前卫艺术的色系样式。 “你挑,下次我会穿着和你出门。”他顾虑似的持保险回答,就算喜多想作怪也会稍微考虑一下。 “哦——怕我帮你挑黑狗兄年代的款式喔?”她想像那种衣服穿在他身上,哈、哈,好拙…… 是满有趣的啦,不过她没那么笨,选件自己看了都刺眼的衣服来损眼睛,太不划算了。 过一会儿,他换上她拿来的棉衫欣赏着。“不错。” 喜多踮高脚双手绕在他颈后去整理他的领子,他扶着她的腰,轻嗅她身上传来的清香。 能见度不够,她发现自己的身体是贴着他的,想退后,腰上他手的力道却固定住她的位置。 “老板……”她想抗议,却看见旁边试衣间的镜子,两人俪影双双,唷喝!挺搭的耶,看得自己有点陶醉,忘了身在何处。“其实我们也很配耶,我只要再穿上高跟鞋就好了。” 镜里喜多迷蒙的眼波娇柔醉人,艾默棣喉结动了动,吞下唾液滋润干燥的喉咙。 他转开眼,想吻她的动作改以敲她头,这种暧昧的气氛不适合在这公共的场合,人来人往的……唉,他克制得真辛苦。 “怎么打人家啦。”她揉揉额头,作一下梦也不行啊?配她有什么不好,还嫌 付过钱,艾默棣轻道:“回家时再说一遍。” “什么?”她没听清楚,追着他出去,“什么回家再说一遍,你很无聊耶,话也不说清楚,说一半……” “不懂就算了。” “老板怎么那么讨厌?你以为好话不说第二遍了不起啊。” 直到他们上山观夜景,喜多还不死心的追问,艾默棣但笑不答,只有让她更心“躁躁”的跳脚。 “看在我让你这么帅的份上,瞧,很多女孩子转过头来偷看你喔,起码该报答我一下,刚刚你那是什么意思?”尤其他那“勾引”的笑容,她很虚荣的想知道他想的和她心里猜的有没有一样。 确实的答案当然没有,艾默棣要让她自己察觉进而发掘,可是喜多没亲耳听到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好感,甚至一点点的喜欢,她的好奇心自动一笔勾消,没再继续猜我爱不爱、他爱不爱的游戏,她最不喜欢浪费脑细胞臆测不知道结果的问题了。 “老板,隔壁车的长发美女朝你抛媚眼喔。”她拐拐手,直到他转头欣赏一下美女。 他随便瞄一下,暗暗槌胸顿足,“喜多。”他那奇怪的腔调引来她注目,不再老偷看别人在车里做什么。“你希望我把你丢出车子吗?” “当然不要。”这是什么烂问题,外面蚊子多多,谁要到外面 “那就眼睛看着我,不要直望向别人,还叫我看别的女人!” 她拍拍嗡、嗡、嗡直响的耳朵。“听到,那么大声怎么听不到,我快被震聋了。” 她努力盯着他看,不到一分钟,眼睛酸得眼泪快流出来了,好无聊。“这样怎么看夜景?”她真搞不懂。 “喜——多。”艾默棣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看来这小妮子完全没有进入状况,算了。 听出他在生气,喜多连忙振作精神又睁大眼睛。 可是于事无补,他不悦的发动引擎震天价响,呼啸下山。 还生气哪?她有说错什么或做错什么吗?喜多百思不得其解。 美国 纽约 “这该死的丫头真赌气和我玩捉迷藏。”已经请了许多侦探到处去找,喜多就是没个影儿,龚至德一颗心全吊在半空中,直担心她有个三长两短。 “阿桃,喜多真的都没跟你联络,告诉你她现在在哪里?” “真的没有啦,我一样着急啊。”圆圆胖胖的老妇人,闪着和蔼湿意的双眼,脸上布满岁月的皱痕。 “唉!”他转头又苦恼焦虑的磨地板。 这懒丫头既不能吃苦又没有一技之长,他实在怀疑在没有援助的情况下,她怎么还能硬撑到现在 同学、朋友、亲戚全都没有她的消息,要是她有打过电话求救要钱的话,他还不会那么担心,问题是什么都没有。光凭一千元台币和两百美金,只身在外,相信她没两天就(校:婷儿)囊中羞涩了,喜多更不可能会饿着肚子,忍受穷困潦倒的日子。那她现在会到哪里去了 龚至德真不愿想到不好的方面去,但是……一个多月了,接获台湾没接到人的消息到如今已有月余,他不能不面对现实了。 拿起话筒,他拨了通专线电话。 “龙腾企业,你好。”彼端话筒传来应答之声。 “麻烦找风鉴尧,我是龚至德。”大约等了三分钟,听到熟悉的声音,他才慢慢安心。 “世伯,怎么有空来电话?”风鉴尧爽朗豪气的问候声溢满话筒。 龚至德解释了来龙去脉,“鉴尧,喜多的事麻烦你了,她一个人在台湾也不知道发生什么变故,我很担心。” “那小鬼头懒归懒,可是聪明精怪得很,您别太忧心了,喜多不至于会吃大亏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人心险恶,她又没经过社会历练……”唉!天下父母心啊。龚至德突然打趣道:“看来看去可能就只有(i-zhu)你能治得了她,你们两个晚辈不如就凑合一起好了,大家省得再花工夫找对象。” 风鉴尧没有推拒,反而大笑起来,“说的也是,我爸妈早几年也这么提过。” 慎重的婚姻大事到他们两个企业名人嘴里倒像是游戏一样,似真似假,就是不知道事实到底如何。 话到终了,龚至德又叮咛了一次寻找喜多的事情。 “世伯放心,我会尽快查出消息的。” 龚至德叹了一口气,现在也只能等消息了,他信得过龙腾在台湾的人脉、势力。 第六章 喜多为了省事偷懒,只要看到电视广告强调万能功用、洗净效果超强、喷一喷免刷免洗,或是产品注明是不怕油烟、不怕脏的克星,她就一古脑儿全搬回家。 结果看她累的,什么轻轻一喷即可,轻轻一抹就去污?!电视上那些穿得漂漂亮亮、面带微笑的家庭主妇根本是骗人的,哪有做家事这么轻松的。 擦完上面的灰尘,喜多哀怨的跪在地板上猛刷昨天弄脏的一块区域,愈做愈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 说到底,什么助理?她根本是变相的女佣嘛,臭老板还花言巧语骗她,家事不多,很单纯轻松,只是暂时帮忙而已,亏他说得出来。 浴室每天用,三餐总用得到厨房吧,还有碗筷谁洗?地板谁打扫?书房有需要她时,他只要大喊一声,她就赶过去。呜……总之乱七八糟许多事都冒出来啦。 她那么辛苦干么……咦 前面多出一双美腿,她抬头往上望,哈!有救了。 “嗨,阿雅,你要回来上班了吗?” 阿雅一身昂贵的明牌套装,美美的、高高在上的低睨着跪在地上汗流浃背的喜多。 “唷!这不是艾先生的助理龚小姐吗?怎么这会儿做些佣人的工作呢?啧、啧,这里好脏,一层灰尘。” 没关系,随阿雅怎么挖苦都行,她很能屈能伸。 “嘻……我当然没有你和小薰的本事,这个家没有你们都变了样,你自己瞧也知道。” “怎么会呢?我记得好像有人说我们小气小量的,不做事就只会找人家麻烦。”她可是很会记仇的。 “有吗?有吗?”喜多生气的义愤填膺,“怎么会有这种事,你回来以后,我保证什么都配合你,你说了就算。” 阿雅心里得意,可是总得拿拿乔摆一下姿态。“哼,你以为做管家是个好差事啊,不做了以后,我每天可以打扮得漂漂亮亮找朋友逛街吃饭,何必自讨苦吃,辛苦半天也没人感激。” “感激——谁说没人感激,我就感激得不得了,拜托啦。”喜多跳起来,当她是汪洋大海中的灯塔。 见阿雅满脸好似不乐意,喜多可急了,人家说得没错,这种柴米油盐的苦差事谁希罕哪 “至少老板很赏心悦目,现在很难做事还碰到这么好的老板,考虑一下啦。”为达目的,脱离苦海,喜多不惜献出美男计,把艾默棣出卖了。 她愈急,阿雅心里就愈乐,还装得一副很勉强为难的样子。 “那我考虑、考虑好了。” “还考虑什么,答应就是了,太棒了!”喜多手上菜瓜布一丢,高兴得抓住她的手上下摇晃,“好心会有好报的,谢谢、谢谢。” 这一边私相授受,颇有欢乐气氛,那边艾默棣满脸“菜瓜”的冷冷切入她们的交谈,尤其针对那没心肝的喜多,她竟敢就这样把他往外送 “嘿、嘿、老板,好消息!阿雅愿意回来屈就了,还是我好说歹说的拜托喔。”生怕别人后悔,喜多言词间可是捧她捧上天,顺便向老板邀一下功。 “艾先生你好,好久不见,我是顺便进来拜访,没想到龚小姐……”盛情难却呀,阿雅认为这样说没错。 艾默棣点点头,“你好,来者是客,喜多怎么还不招呼人家坐,就站在厨房多不好意思。” “可是阿雅怎么算是客……” “喜多!” 又变脸了!算她怕了他,没事就喜欢突然生气。 “好吧,阿雅,你请到客厅坐。”谁叫自己当初没想清楚就同意两个人的约法三章,到外面不是工作时间,他们就不算是劳资关系,所以她最大,可是一在家呢?当然归老板管,付薪水的人最大。 阿雅脸色怪怪的,但还是姿态优雅的走到客厅,拉平裙摆坐好,喝口喜多奉上的冰果汁。 “这样可以说了吧?老板,阿雅要回来工作了,以后你不用担心没干净的西装穿了。”喜多迫不及待的诉说好处。 “真是胡说八道,”艾默棣温和极了,温和得让人毛毛的。“江小姐以前只是兴趣暂时玩票性质的来帮忙,人家学识条件这么优秀,还会想低就再做这些琐碎的家事劳动吗?说出去会笑掉人家大牙的。” 事关己身权益,喜多抗议,“可是她刚才明明答应了……” “江小姐只是开开玩笑的,你也当真了,这样害人家多不好意思。”这个笨女人!他客气的站起来,“不好意思,我有工作忙,你们聊你们的。喜多,江小姐走了以后到书房(扫:meifong 校:婷儿)来,我有事要交代。”经过喜多身边的时候,他停了一下才进去。 我们有得谈了!喜多缩缩脖子,他刚才就是这么在她耳边低声警告的。 自己有做错事吗?她绞尽脑汁的想,没有啊 “哼!”艾默棣一走,阿雅就忿忿的站起来。 “咦?阿雅,你别走,老板那个笨蛋没听你说清楚误会了,你去跟他讲明要回来,他一定会同我一样高兴。” 还装无辜?“哼!你别在这边装模作样了,以为大家都是傻瓜任你羞辱啊?”阿雅气冲冲的往外蹬去。 “我哪有羞辱你?不过是请你回……” “还说?!”阿雅咻地转身。 喜多煞车不及地和她面对面,哇!盛怒中的女人真恐怖,眼白充满血丝,毛孔大张…… “你这是什么表情?”退开三步距离,阿雅愤声咒骂,“明着千拜托万拜托请我回来帮忙,你暗地里早知道艾先生没这打算,害我丢脸,你还说不是羞辱我?” “天地良心,我干么要抢你这工作,又不是嫌命太好自找麻烦,就怕你不回来我还得继续操劳下去,既然你乐意再做这些家事,那最好不过了,我求之不得。” 龚净夏说得有理……阿雅反念一转,哼!可又很难说呢,像艾先生这样条件的金龟婿,谁会不心动,想尽办法近水楼台,排除外敌。 阿雅翻脸否认,“谁说我乐意回来的,只有你一个人在自说自话,不管你打什么歪主意,存心也好、故意也罢,反正(i-zhu)你不会顺遂得逞就对了。”江家大小姐抢着做管家还被拒绝,传出去以后她怎么做人 “喂,你也太善变了吧。而且,我哪有什么歪主意,不回来就不回来,你别无端造谣生事。” “我造谣?!你心知肚明我是不是无中生有。”阿雅离开前撂下话来,“我们走着瞧。哼!” 没事碰到个疯婆子。“哼——”喜多故意哼得比她长。 这下好了,管家飞了,唉!她郁卒的垂头丧气,厨房的地板还在等着她。 喔!她忘了,书房还有个暴龙老板也在等着屠宰她。 推开厚重的书房门,喜多一只脚才跨进去就深觉像踩在地雷区,步步惊魂。 好啦,全身进来了,她战战兢兢又皮皮的打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结果人家注意力全在电脑萤幕上,根本没理她。 三十秒过去,她“好心好意”的不想打扰他,缩着脚照原步退出门外。 “喜多!”艾默棣精准的在最后一秒喊住她。 他语调平平稳稳,可是听在她耳里,那潜藏威胁的意味一点也不平稳。 “有!”她立正站好。 他敲了几个键后,将椅子转过来,只见喜多一脸可怜相,企图博取同情。 “嗯哼。” 先讲先赢,她眼睛瞪大争辩道:“都是你害的,本来我已经请阿雅回来了,结果……这家里又没人管了。” “她有什么目的,你不会不晓得吧?” “那是另外一回事啦,你不答应她也没辙啊!”两相权衡下取其轻,“但是阿雅会把事情有条不紊的做好,这样我们大家都可以专心工作,有什么不好?” 他一听就知道自己被出卖了,比起家事,喜多倒是宁愿把他推销给阿雅,只要事情有人代劳即可。 “哦?你是指你可以多偷懒吧,专心什么工作?” “嘿、嘿……”喜多心虚的笑,“不管怎样,我又不是来当女佣管家的,我抗议。” “抗议你的头啦,”一下子,艾默棣就贴着她的鼻子喷气,继续道:“有像你这么大牌的管家女佣吗?睡得比我早,起得比我晚,每个星期请清洁工来大扫除,采购杂物嫌重我得去帮忙提,炉子烧焦了,你没力气我得去刷干净……还有没有什么没提到的?”他气昏了。 喜多愈听头愈往后仰,“嘻……我还是有偶尔清清地板、洗洗碗……三餐也是我准备的……”她努力、使力想,自己还做过哪些事?好像不太多、很少耶……她好心虚。 “偶尔清清地板、洗洗碗?!只为了这些事,你就要找江小姐回来?!对了,你说的三餐只有一顿而已,早上你还在睡,顶多有时候两餐,晚餐我们很多次都是出去餐厅吃的,而且你指的午餐不过是将速食送进微波炉或烤箱,等个三、五分钟后取出来。”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脖子快断了。”她后仰的脸上方两公分处就是他咄咄逼人的脸,她快喘不过气来了。 老板一手扶着她后脑勺,一手搁在她腰上,舒服是很舒服啦……喜多心里想着,可是很瞹昧耶,浑身兴奋得快颤抖了,老板像在施展美男计一样。 “再说啊,你不是有一大堆理由?”艾默棣挑眉,他一点也无意让她挣脱退后,这种姿势他享受得很,她软软柔柔又清香,他不介意以这样的姿势再多多拷问她一下。 他的腿无意间动一下,那性感的摩擦让喜多倒抽口气,脸颊跃上红晕心荡神驰…… “有话慢慢说,我先坐一下好了。”因为她两腿好似“麻薯”,软趴趴的站不稳。 “我比较喜欢这样说,”这妮子鬼点子一堆,他哪会轻易放手。“说吧。” 空气一样稀薄,她缺氧的脑袋显得不清楚,“我要说什么?” 她愈恍惚,艾默棣就愈乐,看喜多那副晕陶陶的模样,他低头轻啄她一口。 “说你很后悔请江小姐回来的主意。” 她才没有后悔咧,谁情愿抢家事做,她才不习惯做这些个…… “难道你宁愿我对江小姐就像我对你这样,什么都让着你,不爱做的就找我去帮忙……” “那当然不行!”这次,喜多反应又快又激烈,那可是她独享的特权。 “可是你又千方百计想要她回来……”他困扰的做考虑状。 喜多一样很挣扎,“那……那、那不要好了。”她眨眨眼痛下抉择。 “真的?这样你不是很辛苦,又要偶尔洗洗碗、又要……” “好啦、好啦,没关系!不过是一点家事而已,我做就好,反正做不来的话,你会帮我。” “这样不好耶,伤脑筋,当初说好你的职务是助理的工作,怎么好叫你管家又充跑堂的。”艾默棣空出一手,仔细描绘她五官的立体线条,动作柔柔淡淡的,深邃的眼神勾住她的魂…… “没关系……”喜多脸凑前,呼吸紊乱。 他一笑,她也跟着笑,被迷得不知东西南北。 “真的没关系吗?” “对啦、对啦。” “我们先说清楚,是你说没关系的喔,以后再不能找别的女人充数,或者后悔不当我的亲亲宝贝管家婆。” “不后悔、不后悔!”冲着他轻哼“亲亲宝贝”的优柔音调,她就算会后悔也认了。但这时候谁还管什么管家不管家婆的,无关罗曼蒂克的事情全以后再想。 艾默棣笑得可开心了,“喜多真好。”他低头亲吻她。 喜多终于等到他的吻了。 她满含惊奇的微微颤抖,做了一个长长的深呼吸,感觉到他微刺的胡碴轻柔的磨蹭她脸颊。 她阖上眼,任凭他湿软的双唇吸吮她唇瓣,感受那种电光石火的战栗火焰,她不禁哆嗦。 “喜多,不要怕……”他的双唇在她的唇上歙动,更搂紧她的身躯。 “没有。”她哪有怕?她是兴奋得颤抖。 一直都只是听朋友描述而已,她第一次身历其境,完全像被地雷引线烧着了,轰隆隆地惊心动魄,简直比她们形容得还要……还要精采绚丽,老板吻功好棒哟 倏地,他探舌进入她口中嬉戏,轰一声,喜多的脑细胞完全失去运作能力了,只知道配合他的动作,不断吸吮、卷绕着…… 啧、啧…… 喜多没事就回味那初识情滋味——情人间的深吻。 想来就心痒痒,瞧自己浪费了多少年光阴,竟然觉得吃别人口水恶心,早知道这么甜美八百年前就跟同学先试一试了。 她很老实的告诉艾默棣这个遗憾,结果他生气的抓着她下巴吼,“你最好不要想去试,没机会了。” “为什么会没机会?”天下的男性人口起码也有占一半。 他瞬间低头给了她一个超越金氏纪录的长吻,有够缠绵悱恻,一吻完,喜多连魂都被吸走了。 “因为只有我能吻你,而且吻得这么棒!”他神气又恚然的不理她出门去。 虽然有点不服气,有点不信邪,可是她想想也对,不然以前有男人追的时候,她怎么只会注意人家有没有口臭,牙齿干不干净、白不白,全身上下有没有她努力想挑出的毛病?一点让她想kiss的感觉都没有,仿佛对方的细菌会在下一刻跳到自己身上,躲得跟短跑健将一样。 但对老板就不会 她一点也不介意吃他口水,不过,要是他敢给别人口水,她一定宰了他。 所以,阿雅小姐,抱歉了。 养虎为患、引母狼入室,这种笨到极点的事,她喜多当然不会那么傻。 女佣就女佣嘛,当老板的私人专属女佣也挺不赖,她很想做点什么特别的点心招待大家,好向他炫耀一下自己也不是一向都很懒的。 什么好吃呢 想了半天,喜多想起美国的阿桃,好久没看到她了,要命……来台湾都忘了打电话回去。 她立刻拿起话筒,电话拨通,熟悉的声音出现,“阿桃!”她高兴的大叫。 可以想像这个肥肥圆圆的老好管家欣喜感动的德行,因为喜多听到她夹杂念了一堆听不懂的家乡话。 “喜多小姐!你要死了,这么久没消息,你好吗?有没有吃很多苦、受很多罪?” “唉——”喜多原想装可怜一下,哪晓得阿桃已经唏唏嗦嗦的哭哭啼啼、大呼小叫。 “可怜的孩子,没关系,你回来好了,你老爸不照顾你,阿桃来养你,回来下要伯!” 喜多乱感动一把的,“阿桃,我没那么惨啦……” 阿桃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怎么地,继续叨念感人肺腑的声明,害喜多觉得好惭愧、好丢脸。 “阿桃,我很好啦!你不要再哭了。”再哭,电话都快淹水过来了。 “喜多小姐,你现在在哪里?”阿桃清清喉咙问道。 阿桃的眼泪还真像水龙头一样说关就关,收放自如,至少喜多听起来,她的声音变得轻朗许多,一点也不像刚才嚎啕大叫的人,好奇怪。 “台湾老板……”喜多警觉的住口,差点给她拐了,“阿桃,你很贼喔!拐问我住哪里,我偏不告诉你。” “死小鬼,连我都不准知道吗?枉费我从小照顾你到这么大,一出去两个月,到现在才打一通电话,以后别想我再和你一国了。” “不是啦,我知道阿桃最好了,不会那么计较的啦,对不对?”喜多发觉大事不妙,赶忙撒娇。 “少灌米汤。你最近怎么生活的,老爷问过你所有的同学、朋友,没一个人和你连络过,你身上没半毛钱,没得吃没得住,可不要给我去做丢脸的事……” “怎么可能?!”阿桃的想像力也太丰富了点,“真混不下去了,我自然会乖乖的回家让我老爸糗,谁会那么笨!” “这可说不定,你们父女俩一冲起来,天晓得!” “如果真那么惨的话,最起码我一定会先向你求救的啦,我没那么白痴到自找罪受逞强。”嘿!老爸不知道有多想她、多舍不得……“阿桃,我问你,要老实讲喔,老爸现在是不是急着到处找人,很后悔当初不该这么狠心的赶我出门?” 电话有一会儿没声音…… “喂?阿桃。”喜多摇摇话筒看有没有故障。 其实阿桃是有话不能尽兴说,因为龚至德此刻正站在电话旁边监视着。 他示意阿桃遮住听筒,低声问道:“是不是那丫头?” 阿桃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因为他一听她们的讲话内容就晓得的确是喜多无误。 “她现在好不好?在哪里?”他这做父亲的当然是更着急了。 阿桃点点头,小声避开话筒,“听起来活蹦乱跳的,应该是很好。她人在台湾,还没说住哪个地方。” “是吗?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问她现在做什么工作来养活自己?” 这时台湾的喜多不耐烦的大叫,“喂?” “听到了啦,那么大声……”阿桃朝龚至德点点头,继续问道:“你还没告诉我最近两个月干什么去了?” “说到这个,阿桃你就要佩服我了,我随随便便就找到一个很好的工作喔,供食宿,老板也很好,大部分是他在忙啦,我只是在旁稍微打点杂而已。” “那是什么工作?”阿桃替龚至德问,什么性质的工作会这么轻松?因为喜多的惰性,有多少斤两大家是一清二楚的。她缺乏社会历练,不要被骗了,还傻傻的对人家感佩万分。 “助理啦,老板是投资客,专门玩股票、基金之类的操作,低价买、高价出,最近想和电脑公司合作软体开发。” “股票?!”龚至德用另一支分机听,有点被吓到,不小心发出声音,他急着遮住嘴巴。 喜多怀疑道:“刚才是什么声音?” “我在咳嗽啦,被你吓了一大跳。”不用龚至德开口,阿桃自己也很难相信,“你懂什么股票、基金的?”谁这么不怕死敢雇用一点经验都没有的喜多,简直是自找麻烦嘛。 很瞧不起她哦,什么口气?但那也是实情。“是不懂啊!所以说我只在旁边打点杂而已嘛。端茶、送咖啡,现在还要自己弄吃的,跟女佣没两样,我没阿桃厉害,常常都是他带我出去吃比较多,嘿……”喜多说得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 “你可怜的老板!”阿桃和龚至德都摇头深表同情,听喜多那口气,八成是两个年轻人彼此喜欢了,否则谁会这么好心收留这个大麻烦 “阿桃,”喜多听了不是味道,皱皱眉抗议,自己至少很善良、活泼又可爱呀。“我哪有这么差劲,这样损人家。” “你自己知道,不用我说吧?” “讨厌!啊——我就是特地想问你核桃派的做法,他晚上有客人来,我想好好表现一下,不要以为我都没做事。” “核桃派?”阿桃虽然很怀疑,不过还是找最简单、最现成的食谱做法传授给她,“一下子不好说清楚,你把传真机号码给我,待会我把每种材料用量、烤的时间都写下来,顺便画图表示,让你很容易照图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做。” 龚至德竖起大拇指,夸赞阿桃做得好。 “这样是比较保险,要写仔细一点喔,我才看得懂。”喜多不觉有异,念出了号码。 “包你一学就会。”如果再不会,那就是智商的问题了,而喜多只是懒了点并不笨。 “这应该很简单做吧?不要到时候害人家丢脸。”喜多很了解自己少之又少的几项长处中绝不包括厨艺这一样。 “我什么时候给你漏气过,这种独特的配方可是我才有的,只要不做错,保证你在客人面前扬眉吐气。” “那就好、那就好,阿桃你赶快写好传真过来,我还要出去超市买材料呢。” “这么急着要为别的男人准备点心,你老爸不吃味才怪。”阿桃忍不住取笑,顺便调侃满脸写着羡慕的龚至德。 “对了,老爸!”她差点聊忘了,“他现在是不是巴不得我马上回家就好,不再坚持那什么读书、嫁人的狗屁道理?”喜多沾沾自喜,等着阿桃形容老爸后悔的样子。 龚至德瞪电话一眼,虽然喜多看不见,他消消气也好。 他小声的说:“哼!我的决定不变!随便她爱在外面吃苦多久都无所谓,我懒得管她了。” “这样好吗?”阿桃也小声问道。 “你就照我的话讲。” 阿桃只得照实传话。这两个父女不但玩起谍对谍游戏,还卯起来不认输。 “老爸真这么说?!”臭老爸,狠心的老爸 “一字不漏,他今天才告诉我的。”一分钟前。 好过分、过分、过分…… “你不是说老爸急着到处拨电话到我朋友家问,他怎么可能会一点后悔的意思都没有?” 龚至德得意洋洋的眉开眼笑。 无聊!阿桃真是拿他们没办法,“这要你自己去问他,谁晓得?” “他真的不疼我了?怎么可能,我是他唯一的宝贝心肝女儿耶,他不可能这么说的啦。” “告诉她,”龚至德悄声对阿桃说道,“就算她现在回来,如果还是不听话,下次我将她空投到奈及利亚去。” 阿桃没办法,只好一五一十的转告喜多。 “老爸真的……”喜多相信阿桃没必要唬弄自己,“臭老爸,我三个月不要跟他说话了啦,你也不准告诉他我打过电话,让他去找不到人穷担心算了。bye- bye。”她挂上电话。 “老爷……”阿桃不以为然。 龚至德挥了下手,“没关系,难得她独立了点,多学些人生经验也好,我自有打算。” 阿桃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找纸笔,写喜多要的食谱。老爷现在还搞这些飞机,就怕迟些时候要她回家,她人已经要嫁到台湾永久定居那儿了。 第七章 “鉴尧吗?”龚至德拨了专线电话。 风鉴尧的声音从那头传来,“世伯,我正要通知您,喜多应该快有消息了……” “我已经有那丫头在台湾住处的传真了,她还活蹦乱跳的。你帮忙查查雇用她的老板是什么样的人,喜多就住在那人的家里,也不知道安不安全,真没警觉心。” “哦?喜多那么快就找到工作了,很难得喔。”风鉴尧带些笑意的说道,一边记下传真号码,“好了,我人还在欧洲,找个空我亲自去看看,好久没见了,都不知道喜多还认不认得出我。” “那倒不必,你忙你的,我自己会找人过去的。” 风鉴尧没有客套,目前他确实是分身乏术,匆匆几句便挂断电话。 龚至德搁下话筒,看着桌上照片里喜多的笑容多么灿烂,唉……为了矫正这孩子懒散的生活习惯,他真是煞费苦心啊,而她三不五时的总会反弹出些状况,让他老是心疼不已的先投降。 幸好,这次终于有点进展了。可是喜多真的离巢独飞了,说实在的,他这做爸爸的心里反而有些怅然若失的空虚感。 喜多忙了一下午,非常有成就感的欣赏自己完成的核桃派,看来香q可口,令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想他们这时间应该差不多到了,她赶紧整理仪容,大致检查一下准备的东西。 没过多久,喜多在厨房听到艾默棣带着朋友回来了,可是这次有点古怪,老板怎么没有一回来就喊她 她干脆自己走出去看有哪些人,算算人数总共有三人,除了罗宏碁是见过的,其他两个女的她不认识。 “你们自己先坐一会,喜多,你招呼他们看喝什么。”艾默棣只淡淡的看了喜多一眼,手上拿着公事包往书房走去。 喜多虽然觉得老板怪怪的,脸色不太对劲,可是也没想太多,认为他八成在外面碰到什么不如意的事而心情不好。她站在一旁,笑笑地打招呼。 “哈罗,龚净夏,还记得我吗?”罗宏碁很友善的问候。 “当然记得,好久不见,那天还要谢谢你要借钱给我呢。” “口头之惠而已,又没真正帮上忙,是艾默棣提供的工作,怎样?还适任吧?” 喜多打哈哈,“还没被解雇。” “哈、哈,说得也是,这是好消息!”她的事罗宏碁多少也听闻一些,他没为难她,反正雇主都没意见了,他自然不会多找麻烦,替艾默棣找人的仲介费可不好赚,能免就免了。 “你想喝什么?” “哦,我忘了介绍,这是龚净夏小姐,艾默棣新请的助理,”他依序介绍旁边穿裤装,蓄着一头闪亮乌黑秀发的小姐,“这位是庄明慧小姐,”然后他指着另一位头发约略披肩,眼睛细长颇有传统中国女人味道的女孩,“这位是唐小姐,唐蔼霞,她和艾默棣是旧识,我们以前曾经合作过。” “你们好。”喜多一一点头示好。 “以前不是阿雅在这边吗?怎么换你招呼了?”庄明慧打量着喜多。上次和阿雅、小薰一起去狠狠修理了王凯莉后,她一直想过来看看究竟,会会龚净夏。 “喔,庄小姐是阿雅的朋友啊,她和小薰不做好久了。你和唐小姐想喝什么吗?” 唐蔼霞自己找了位子坐下来,边打电话边随意说道:“我喝茶或咖啡都可以。”说完她就忙着跟电话里面的人对谈。 “不用麻烦,你随便开罐啤酒给我就行了。”罗宏碁坐不住,想去书房看艾默棣在忙什么。 “那庄小姐呢?”喜多询问着。 庄明慧刁难道:“你这问法是不是表示任何饮料都有办法提供?那我就来杯蛋蜜汁好了。” “蛋蜜汁?冰箱里大概没有可调的材料,只有蛋。” “那还问什么?你何不干脆就说清楚有几样让我们选择,浪费彼此时间,真是的。”庄明慧不耐的撩动长发,“我喝柠檬汁好了,那只要榨汁调果糖就可以了,你应该会吧?” 罗宏碁听到庄明慧大小姐姿态的话,回头看了一下才走进书房。女人啊,就是喜欢小心眼儿挑人家毛病。 喜多心里不快,“没有柠檬,柳橙汁可以吗?” “要什么没什么,不好能怎样,请你动作快一点,我们刚在外面聊了好久渴死了。” 什么跟什么嘛!老板的异性朋友怎么都这副找碴的德行,她又没惹到她们,莫名其妙。要是她以前在家里的个性,早就赶人出去了,可惜这里不是美国纽约,老板也不是老爸,她收敛很多。 当她们是疯狗乱叫好了。这样想心理就平衡多了,喜多勉强按捺住心中的火,准备他们所要的饮料。 罗宏碁喝啤酒,唐小姐就和老板一样喝咖啡好了,加上庄小姐的柳橙汁,万事俱备。喜多端着托盘出去的时候,艾默棣和罗宏碁已经在座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 罗宏碁离得最近,自动自发接过喜多的托盘,为大家服务。 “来,两杯咖啡,这是你们的奶精和糖,庄明慧的柳橙汁,ok,这是我的啤酒,谢谢你了,龚净夏。” “不会。这有饼干、零嘴可以边聊边吃,我还……”喜多难得贤慧周到的表现一下。 “好像小孩子野餐一样,”唐蔼霞大剌剌的插口道,“抱歉,可不可以帮我换杯茶,我不想喝咖啡。” 喜多脸黑下来,“可是你刚刚不是……” “喜多,那就帮蔼霞换茶,她今天咖啡喝得够多了。”艾默棣不让她辩解,“快去。” 喜多嘀嘀咕咕转头要去泡茶,才走几步,难伺候的庄明慧也找麻烦。 “这柳橙汁怎么好酸……” 喜多咬牙不吭声的往厨房走,艾默棣这大坏蛋竟然都不管管他朋友,任由她被指使来指使去的,以前他对她的总总好,温和体贴善良……现在感觉起来好像不是真的。 几分钟后,她气怒地换上一壶乌龙茶,外加一罐果糖。“要多甜,你自己调。”她特别冲着艾默棣瞪视,想看看他会不会有丝毫内疚,可是没有,他竟然也目带凶恶的看着她 自己有做错什么吗?他要这样翻脸无情?心情恶劣透了的喜多根本不再有心思管客厅里还有两个很难搞定的女人。 庄明慧正待发作,看看旁边的人表情凝重,只得恼怒的自己加果糖,不小心倒太多,结果柳橙汁甜得无法入口,又不好表现出来。 “默棣,我不喝乌龙茶的。”唐蔼霞喝了两口,也放下杯子盯着茶看。 “对了,我忘记说,不好意思。”艾默棣轻言细语的对她说,一转过头,“喜多——” “那可不可以请你们一次说清楚,我又不是咖啡厅里的服务生。”下午原有的好心情现在全毁了,喜多从不多愁善感的开朗个性狠狠的被艾默棣攻破罩门,她呕死了。 艾默棣皱眉,硬扯着喜多到厨房去。“蔼霞喝金萱,她上次自己放了一罐在这里。” “早说不就好了,看我白忙很有趣啊?” “这是你的工作,招待人家应该客气一点!” “不满意,你自己去招呼好了。”喜多也不忍气吞声。 “别忘了自己的本分!”很冲的,他丢下句狠话。 她不敢相信,他——他真的这么说 本分,好,很好!他是老板,她是员工对不对 见喜多眼里写满了惊愕与控诉,以及更多受伤的感觉,艾默棣隐隐不忍,欲言又止,后悔自己话说重了,可是一想到下午他的所见所闻,指证她这一切可能都是做作造假的,遂又沉下脸。 “东西弄好尽快端出来。”他雪上加霜,冷声吩咐道。 哼,全部都是一群讨厌鬼!喜多故意粗鲁的弄出劈哩咱啦的噪音,显示她很不爽。 她很清楚那两个女人是龟毛兼故意找麻烦的,尤其是庄明慧,说不定就是帮阿雅来给她难堪的。 那她何必还这么热脸贴冷屁股?喜多记仇的决定不把辛苦半天的核桃派端出去便宜他们,留给自己享用。对付小人很简单,可是最让她在乎、最难过的却是艾默棣冷言寡情的神情。 难道他只是看她无依无靠的才随便逗弄着玩?如果真是这样,那她真的没有识人之明了,也对人性感到彻底的失望。 最后再帮庄明慧送上一杯冰开水,喜多终于可以坐下来纳凉了。幸亏有两位男士在场,不然她们的折腾一定还不只于此。 他们四人聊最近的股市、经济景气,喜多根本插不上话,她送完饮料就呆站在一边,既没有人招呼她参与,她也觉得格格不入,索性自己到吧台看漫画。 艾默棣谈话中频频矛盾的用探索目光看她,但是喜多没注意到。 庄明慧瞧见了,似试探又像开玩笑,“艾老大,你这个助理好像挺大牌的,像阿雅以前都会和我们聊聊,大家都熟识不会觉得怪怪的。龚小姐是助理又不像助理,说佣人嘛也没见过这么不礼貌的,你喔!有得罪受了。” “大家不熟难免有点隔阂,认识了可能会好一点。”这时,艾默棣似乎又改变心意,另有所图,“喜多,过来跟我们聊天。” 喜多头也不回的不领情,“不要,我喜欢一个人在这边。”现在才想到她,太晚了,她已经很生气、非常生气了。 “呵、呵,默棣,你的魅力有点退步了喔,龚小姐不甩你耶。”唐蔼霞挤挤眼,眼中有抹不明的狡黠,“茶没了,你家总不会要客人自己动手添水冲泡吧?” 罗宏碁搞不懂这暗潮汹涌的气氛算什么?艾默棣是怎么一回事?竟然用高高在上的命令口气对龚净夏,以他平素的个性,这其中一定有玄机,否则打开始的时候,他何必连学经历毋需考核就直接录用龚净夏 再来还有唐蔼霞,他对她满失望的,想不到就连工作上强势作风的女强人,碰上心仪的对象,一样那么不可理喻,只会刻薄的刁难假想情敌。 唉,就说嘛,无缘无故突然约他找艾默棣聚会,原来是来会会可能的情敌,而最倒楣的就是龚净夏了。罗宏碁很受不了的拿起茶壶想缓和僵局。“我喜欢走动、走动,顺便为小姐服务。” “宏棋还是老这副样子,到处讨好女孩子啊?”唐蔼霞抿嘴嘲谑,“这里可是默棣的地盘。” 罗宏碁也回个大野狼的有趣笑容,伸伸懒腰,站起来走到唐蔼霞旁边去拿茶壶,藉势他低语道:“别这样,真难看。”声音只有他们两人可以听到,之后就没下文,他走进厨房。 唐蔼霞咬咬唇,神色晦黯。 过了半晌,“好了,茶水到。”罗宏碁夸张的一路吆喝,送至唐蔼霞面前,“请用。”连在看漫画的喜多都有趣的转头看他。 罗宏碁也挺有默契的朝她挤挤眼,两人好像多熟的朋友似的。 有人不是滋味了。 “喜多,过来一下。”艾默棣沉声道。 “做什么?”她不是没脾气的木偶,喜多连想动的欲望都没有。 庄明慧嗤笑,不以为然的侧过头和唐蔼霞咬耳朵,不过对方没什么热烈反应,反而显得自己有些没趣。 “你来就是了。” 艾默棣的命令有如千斤压顶一般,喜多翘着嘴跳下高脚椅,拖拖拉拉的像乌龟般爬过去坐在他旁边。“老板大人,请问有什么指示?” 生疏且恪守本分的口吻,教艾默棣飞快地看她一眼,眼神闪过点什么,不过喜多无法辨识,她还在为他今天的反常,心火正熊熊地闷烧着。 “龚小姐是不是很不乐意和我们这些俗人在一块儿呀?都是谈些无聊的事情,看你无精打彩的。”庄明慧面带笑容,口气也是轻描淡写,但其中讥刺的弦外之音不是听不出来。 喜多正待还嘴,艾默棣阴晦的表情阻止了她。她以为他更少会公平点说些维护的话帮她出头,但是什么都没有。哼,人在屋檐下,那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自己承认是俗人,可不要把我也拉下水,我不承认。”罗宏碁的玩笑话冲淡喜多一些不平。 庄明慧讪讪的回讽,“耶?你这个到处风流的男人还说什么俗不俗的,我们几个里面就你最俗不可耐了!” “女人在吹毛求疵的时候最令人受不了,再漂亮也会变得不可爱,这样吧,让大家投票看谁俗好了,庄明慧小姐你说呢?” 他们两人就这样辩起来,罗宏碁当聊天似的脸不红、气不喘,但是庄明慧可就愈来愈生气,音量跟吵架差不多,还是靠唐蔼霞在中间缓和气氛,才没让场面火爆起来。 喜多可看得精采极了,直对罗宏碁刮目相看,这样才对嘛,那女人本来就欠修理,真是帮她出了口鸟气。 “你眼睛在看哪里?”艾默棣转过喜多的脸面对他,小声的对她说,他从刚才注意力就一直在她身上,所以庄明慧她们说了什么,他并不是太留心。 “你管我?”对他,喜多可累积了许多不满,他生气又怎样?她更生气!说是不把她当佣人,可是在客人面前又是另一套。 “你领谁的薪资当然就归谁管。” 她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到的音量说:“你的朋友一个比一个难伺候,专找我麻烦嘛,我为什么要忍气吞声?” 他冷哼道:“是不是因为他们没有谈到你想要的消息,所以你就不耐烦的摆出脸色了?” “什么消息?你说清楚。”她感到莫名其妙,从头到尾摆脸色的人是谁啊?简直睁眼说瞎话。 “自己心里有数。” “我有什么数?”喜多气愤难消,仿佛受了莫大冤枉。 艾默棣很想马上相信她,他可以将江恩雅的危言耸听当作是别有心机置之下理,可是下午他亲眼目睹了她递交一份证券内线消息的资料给别人,这又作何解释 当时他内心产生很大的震撼、煎熬,他真的很难相信她所有的率性、开朗全是有所目的的伪装,但事实俱在,人赃俱获…… 喜多无从得知艾默棣在想什么,她转个话题,直觉的便把自己的感觉说出来,“你朋友里面,最起码罗宏碁人还挺不错的,有正义感。” 以前看罗宏碁追女人无往不利都不觉得怎么样,今天,艾默棣却开始顾忌了。关于下午的事情还没查清楚,他纵使不能原谅释怀,可是感情并非一减一就会回归于零,喜多对罗宏碁的好感,敲响了他心里的警钟。 艾默棣的眼神和缓许多,表现出来的姿态占有欲很强,喜多弄不懂他在搞什么飞机,说变就变。 “你很奇怪呢,”喜多狐疑的望着他好半晌,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不想了,趁他现在正常一点,她直接回归之前讨论他朋友的重点。“不管你朋友平常为人怎样,但是(扫:meifong 校:婷儿)碰到感情的事情,没有女人能不小心眼的。带个喜欢你的女人回家,她们会不找我麻烦才奇怪了。难道你是想要我帮忙统计你仰慕者的数目吗?” “胡扯到哪里去了!”撇开别的不谈,喜多酸酸的醋味让艾默棣心中很乐。 “蔼霞是工作上认识很久的朋友了,你这么一说让人听到了反而会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人家可巴不得你误会一下,笨蛋。”亏他每天进出的资金数以百万、千万,连谁暗恋他都搞不清楚,所以说嘛,男人有时是不能以事业成就高低来评断聪不聪明的。 “你说谁是笨蛋?”艾默棣摆出老板权威,但是咧向两边的嘴角破坏了公信力。 喜多率性的伸出双手搂住他,眼对眼的对视,“说你是大笨蛋。”玩闹中,她以女人的直觉瞥见唐蔼霞投射向自己锐利的审视目光,里面包含着吃惊、愤怒、嫉妒、伤心、较量……还有一点黯然。 “你们别吵了行不行?”见他们交头接耳,唐蔼霞情绪激动的怒吼,随后又为自己失控的举动沉默不语。 这样的反应会是不喜欢艾默棣吗?喜多心里有数,不过这些女人也真奇怪,喜欢就干脆直说,这样晦暗不明的暗示谁懂?阿雅和小薰她们更有意思,白白辛苦半天,还在私底下互相较劲,但是都没有人想去直接问男主角的心意,光猜、光争有什么用? 气氛一下尴尬起来。 喜多站起来,示意艾默棣想想办法。失恋的人最大,她很有同情心的既往不咎,不跟唐蔼霞计较了。 罗宏碁愣住了,再看看唐蔼霞,有些了然,他圆场道:“啊,没茶说一声就好了,马上服务,不必火气这么大。” 庄明慧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奇怪的盯着唐蔼霞。 罗宏碁鬼扯一通,唐蔼霞重执杯耳又一口一口的啜茶。 “你发什么神经呀?真是为了没茶喝而已叫那么大声,害我吓一跳,以为哪里得罪你了。”过了一会儿,庄明慧抱怨。“我的果汁也没了,我还和罗宏碁舌战得口干舌燥都没吭声咧。” “是啊,大小姐,那你想喝什么?”罗宏碁不客气的讥讽道,“不要又那副口气告诉我说,随便点就有吗?你要茶、咖啡或可乐?” “咖啡。”庄明慧咬牙瞪着他回答。 “我来。”看她吃瘪的模样,喜多好乐。 艾默棣用眼神警告她不要幸灾乐祸,“我也要一杯。” “干脆煮一壶好了,”罗宏碁捏扁喝完的啤酒罐,打算拿到厨房丢,“蔼霞前些天不是说要问有关股票软体的事。” 艾默棣也想冲散唐蔼霞的不自在,“哦?哪方面的。” “是最频频洽谈的一家电脑公司,他们想挖角,我还在考虑当中。这家公司今年的方针是想开发金融、股票方面的软体,所以我想到你上次提过的case,最近进行得如何?” “目前还早,本来想合作的公司配合度太差……” 罗宏碁等大家热烈的讨论公事以后,拎着空啤酒罐晃进厨房。 “我决定喜欢你这个人了。”喜多一边忙,一边回头笑嘻嘻地说道。 “这样可会让我误会哟,”他大惊小怪的说,“不过,我这个人一向是很有人缘的,没道理你到现在才决定喜欢我。” “嗯哼,上次我可记得很清楚,你不希望艾默棣雇用我。” “哎呀,你这么记仇,说过了嘛,公归公,私归私,那根本不是针对你这个人。” “都一样啦,哪分得那么清楚?”不翻旧帐了,喜多当他是一国的,“你比老板有趣多了。她们不是你朋友吗?今天这样不怕以后伤了彼此友谊、交情?” “无所谓,真是好朋友的话不会那么容易翻脸,至于那位庄明慧,我们并没有很熟,她是蔼霞介绍的朋友。” “你都知道了?”喜多指的是唐蔼霞暗恋艾默棣的事。 “那又如何,我不好多事。”真是想不开的人才会玩这种爱你爱不完的感情游戏,对于风流韵事,他向来是很短暂的。“倒是你,能在艾默棣手底下做助理这么久,不简单哦,是我有眼无珠。” “拜托,你不要笑死人了,很糗耶。”喜多自己可心知肚明,她绝对是好运气蒙到的,跟能力无关。 “龚净夏……” “再拜托,你喊我喜多好了,我们算一国的。” 罗宏碁好玩的看她合掌祈求的有趣模样,“看你这么虔诚的份上,本人谨恩准你的愿望——喜多。” “给愿望就要给点特别的啦,不能随便混过去。”喜多笑岔气,也跟着瞎闹。 “好吧,今年风调雨顺,三分钟给你慢慢想,咖啡我送出去,回来再告诉我。” 不到两分钟,喜多就看到他晃回来。 “时效已过,你弃权了。” “乱讲,不算,三分钟还没到。” 拗不过,他神爱世人的比了个ok手势,喜多快被他笑死了。 “我想到要你做什么了……”见他食指左右摇动,她不知道他又在玩什么玄虚了。 “三分钟一个愿望,我很大方的干脆送你‘六分钟护一生’,很不错吧?” “谢啦,不过小姐我未满三十,暂时不需要。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别赖皮!”喜多想起下午做的核桃派,赶忙拿出来分享,“先贿赂你一下,感谢你今天拔刀相助、见义勇为。” 罗宏碁也双手抱拳,“好说、好说。”可是他一闻到香味四溢的核桃派,什么古礼客套全抛诸脑后大快朵颐。 喜多另外冲煮一壶香喷喷的伯爵奶茶一起配着喝,她觉得自己辛苦做的爱心派由他们两人解决掉是再合理不过了。 他们窝在厨房吃喝,客厅的三人聊着公事。 而艾默棣并不像外表那么专心,他一心两用,一半以上的心思飞往厨房,可是又没道理无缘无故中途丢下两位客人。 “罗宏碁怎么回事?端个咖啡出来人就不见了。”一直没有发挥余地的庄明慧干坐在旁边,找个他们谈话的缝隙插口,她只是想制造个别的话题和大家聊,结果艾默棣却站起来,害她吃了唐蔼霞好几个卫生眼。 “说的也是,我去看看。”艾默棣直接定往厨房。 “没……”庄明慧叫也没用,他人早跑了。“他性子可真急,其实罗宏碁不在有什么关系?” “算了,等一下再谈一样,刚好休息一会儿。”唐蔼霞掩住失望,低头啜茶。 第八章 六寸大的核桃派一下子就去了大半,冲到厨房的艾默棣脸色阴沉沉的看喜多和罗宏碁嘻嘻闹闹。 “嗨,要加入我们吗?”罗宏碁满嘴的派,口齿不清的招手。 喜多看艾默棣一直瞪着派,询问道:“要吃吗?我切一块给你。”她勤快的另外又准备一个盘子、叉子。 罗宏碁赞不绝口,“真的不错哟,想不到喜多有这本事,其他的工作不力可以不必太计较了。”刚才喜多已经招供自己的糗事。 “喂,太可恶了吧,拿我告诉你的话损人。”反射动作,喜多拾起桌上的报纸丢过去。 罗宏碁捧着盘子东躲西躲,嘴里还不停的吃。 艾默棣将自己置身于热闹的气氛之外,他表情冷淡的坐了下来,一口口没停的嚼派也不理人。 “好不好吃?我做了一下午喔。”喜多不计前嫌兴匆匆的捱着他问道,她实在是对自己第一次独立完成的糕派有如此成绩感到兴奋。 “嗯。”艾默棣点头,眼也没抬,连声音都是平平的,这让喜多很泄气,他很不捧场唷。 “我再来一块。”净顾着吃的罗宏碁嚷嚷的要派,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随便……”喜多意兴阑珊,想想又觉得可惜,抢先将核桃派全扫入自己的盘内,“你猪呀,暂停一下,我做的自然要吃最多。” “女孩子不是最怕发胖,艾默棣又不喜欢甜食,给我吃最不浪费了。” 喜多一点也不让的将派独占,罗宏碁只能眼巴巴的望派兴叹“心肝大小瓣”,他认定了她是想预留给艾默棣。 “虽然他是你的衣食父母也不能这样偏心,差太多,太明显了啦。” 喜多才不管咧,伸舌做鬼脸。 看罗宏碁那气愤嘴馋的样子,艾默棣总算露出一点笑脸。 “哎呀,你别高兴得太早,”喜多这顺风变脸的鬼灵精!“她刚才也嚷着说我是同一国的,比你可爱多了,真是的……”罗宏碁指指她,斜瞄着摇头叹气。 “喂,罗宏碁,你少挑拨离间,好歹我请你吃派又喝茶,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不想有下次啦?” 艾默棣挑了挑眉,喜多被他看得三缄其口,立正站好。 “嘿、嘿……”罗宏碁取笑。“艾默棣,你来厨房,她们呢?” 艾默棣没好气的回道:“庄明慧在找你,人是你邀请来的,你自己倒躲在这里不去招呼。” “谁邀请谁啊?她们的目标是你,我还不如陪喜多有意思多了。”说是这么说啦,反正没派吃,罗宏碁鼻子摸摸出去了。 走了、走了!喜多第一个挥手帕不送。 她高兴得太早,艾默棣神情阴晴不定的等在一旁,一副秋后算帐苛刻老板的嘴脸。谁允许她和别的男人这么热络的?就算是他的好友也不行。 “怎么?想吵架啊?我正愁一肚子气没地方发泄呢!”要说生气,她觉得自己比较有理由生气。 “好,你先说。”他拉她过来抱,脸埋在她清香的秀发中东嗅西嗅,“说啊?” “我还没洗澡又忙了一下午,臭死了,别闻……”哪有人这么赖皮的,这样她怎么表达不平之冤 艾默棣可没这顾忌,“你再不说可是没机会喽。”他又是亲啄,又是在她颈项边厮磨。 标准的两面人!喜多迷迷糊糊的陶醉不已,丧失发言权。 他脸色一整又变得严肃。“既然你没话说……” 她一惊,努力的恢复清晰的思路,“有!我当然有话说。” “哦?” 他们就这样面对面相距五公分准备互相攻击,喜多屁股挪啊挪的想后退一些,好争取吵架的震撼效果。 “要说就说,别乱动!”艾默棣脸上闪过痛苦忍耐的样子。 “凶什么凶?我就要说了嘛。”讲话大声,谁不会?她故意的又左搓右揉,找到适当位置方罢。 艾默棣已经到达忍耐的极限,他又不是功能有障碍的人,哪受得住这样的折磨。 “喜多!”他嘶声警告道,双手以防万一的扶住她腰臀,固定她不许擅动。 “那你又不放我下来?” 艾默棣认为拥抱是最好的降温计,否则以他觉得受骗、痛心的心情下,他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难堪的话出口。 他的另一层顾虑是有关于喜多,他们相识不久,感情基础也尚未稳固,禁不起任何风波,若是他直接将下午的事摊开来质问,不晓得她会怎么应对?为保险起见,他宁可审慎些处理。 “快说吧。”他淡道。 喜多想了一下,“ok,我先说。你干么不给面子?我为你辛苦了半天耶,连句好吃的夸赞都没有,人家罗宏碁都比你捧场多下。” “那派是为我做的?”艾默棣胸口的怒气又减少了一点,“可是为什么在厨房先享用的是别人?如果我没来的话不早就一口不剩了。” “才不会!我当然会预留下来一部份。”他还说呢!“而且我在生气,你只顾你客人都不顾我,像人家罗宏碁多够意思,庄明慧找我碴,他马上就修理回去。” 人家、人家!艾默棣被她开口闭口的“人家”搅翻一大缸酸醋,警觉心泛滥。 “她找你碴,我怎么没注意到?” “怎么没有!她们一会儿要东、一会儿嫌西,当我是女佣支使,而你都没吭声。”真气恼!喜多指着他鼻子指控。 “客人喝不惯我们提供的饮料,难不成就因为这样轰人家出门?”艾默棣想也不想很冲的回答。 他的口气是很伤人,可是喜多想想也有道理,是没理由这样就撵人走,可是她觉得委屈啊 “反正你不懂啦,她们说话的口气,看我的眼神很挑剔,很不屑,谁要帮她们服务?我又不是神经病,左脸挨打,右脸还要凑上去。” 艾默棣认真的看她,脑筋在思考。 见他怀疑的神情,她赶紧道:“我发誓,不然罗宏碁干么会看不过去。你那些女性朋友都有问题啦,不是当我为情敌,就是有妄想症,老动些乱七八糟的主意想引你注意。” 要是以前,他一定会又哄又逗的让她开心,但或许盘旋在心底的怀疑生了根,艾默棣没办法毫无芥蒂。 下午的情景又浮现脑海…… 阿雅call他手机,“艾先生,或许我不应该多事,尤其你可能也怀疑我打这通电话的动机,即使如此,看在朋友相识一场,我真的希望你多提防一下龚净夏这个人。”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要挂电话了。”艾默棣不想搅入莫须有的是非当中。 “等一下,难道你不想多了解你所雇用的员工底细吗?” “有话直说。” “艾先生以为龚净夏为什么要跟在你旁边做事?”阿雅不等他回答自己说道:“她不需要懂得怎么玩股票,只要从你或者和朋友交谈时截取到有利的消息再转售给有心之人,你想想……” 他打断她的话,“没有真凭实据,你最好不要造谣生事。” “我好几次看到龚净夏在你书房办公室偷偷摸摸的,还有一些奇怪的人找她,如果不是有鬼为什么要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这些话你或许有些怀疑……我晓得我这样做有点过分,但为了查明真相,我找了人跟踪她,再过半小时,她就会在你家附近的一家生鲜超市前和买消息的人接头,信不信由你,我只能言尽于此了。” 艾默棣压根拒绝相信,喜多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可是接下来的时间,他心神不定无法再专注于和朋友对话的内容,只得匆匆告辞,驱车开着开着就到了阿雅说的那家超市。 “我发什么神经,呆呆的等在这里做什么?”他再要开车定的同时,喜多真的从超市里面走出来,东张西望像在找人,然后就将一个信封交给一个中年男人,交谈数句才各自走开。 艾默棣对她的信任还是不愿意轻易动摇,半信半疑的掉头直追方才那个男人,他必须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察觉有人跟踪,陌生人马上拐进旁边的社区公园,艾默棣将车子停下,费了些工夫逮到他。 “你想干什么?”男人恶人恶胆的反身质问。 “如果没有做亏心事,为什么要躲?” “真是莫名其妙,现在社会风气那么坏,我以为你心怀不轨才跑的,你再不让开的话,小心我报警抓人。” “那正好,我对你手上的信封很感兴趣。”艾默棣注意到他脸色大变,心一凉,更急切的想知道喜多交给他的是什么东西。 在纠缠的过程中,艾默棣瞄到某些页首的文字,那全是有关金融证券的统计资料,难道喜多真的…… 这么一个疏忽,那人抢回信封袋跑得无影无踪,追也追不上。 一回神,眼前的喜多仍是坦然自在,艾默棣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想到没?我要先去洗澡了……”她状似无聊的闲闲玩起他的领带。 “先别走,我话都还没说完。”该直接问她吗?可是问了又如何,她否认了他未必会相信,若是她很干脆的承认了,他又似乎还未做好此心理准备,或许那也有可能是她一时负气所说的赌气话啊 喜多很无聊的随口建议道:“最好都不要有人来算了,这样不就没问题了。”她以为他们还在讨论的是同件事。 “你宁愿我和大家都在外面聚会,你谁也不认识?”那就表示喜多根本无意窃听,艾默棣不动声色的盯着她。 可是喜多又换了词,“那样不好,我又不是见不得人。”她硬是不准其他人到家里来也很不通情理,好烦喔,“请欧巴桑来帮忙好了,我帮你监督。” “请谁?怎么请?来应征的人全都是麻烦——我要一些花瓶做什么用?”他懒懒的应付道。 关于这点,喜多提出严正抗议,“谁说花瓶没用处的,塑胶花也有耐久美丽的养眼功效啊。”否定花瓶不就是否定她 艾默棣露出勉强的笑意,喜多就是这点可爱,不妄自菲薄也不夜郎自大,很清楚自己的本事。 “喜多,你如果真有欠缺什么……” 她以为他指的是多请欧巴桑的事,想想,要是再来个阿雅,小薰,或是唐蔼霞什么的,还是算了。 “不要,我做你的亲亲宝贝女佣是当定了。”一个不太会做什么事的女佣,她在心中补充。 看着她的笑、她的耍赖,他突然不由分说的推开喜多,烦躁的说道:“厨房收拾一下!” 他无法再忍受既爱她又怀疑她的两种矛盾情绪拉扯,他必须冷静的想想,等找到下午那名男人当面对质再说。 喜多愣在那里哭笑不得,这算什么啊 把人当小狗随便哄哄玩玩吗?没耐性了就一脚踢开,真是太过分、太可恶了 看电视看到昏昏欲睡,喜多眯一眼萤幕上主持人爆笑的傻样儿,她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最近烦恼死了,艾默棣真的是有问题,情绪起伏无常,最糟的是他又不愿意好好沟通说清楚怎么回事。 从来不是钻牛角尖个性的喜多被伤了几次心,也不免怀疑他是不是对她没感觉了,或是喜新厌旧另外喜欢上别的女生,可是又不好意思开口赶她,所以故意反覆无常,最好她自己知趣定人 会不会真的是如她所想的这样?否则没道理啊,她想不通还有什么原因。 好吧,反正她嘀咕艾默棣老是工作再工作的,是标准的工作狂,跟老爸没两样,心里就常想到,这么认真的人和她的人生观会不会差距太大了点 喜多最担心的就是怕过段时候,他说不定会和老爸一样看不顺眼她懒散不事生产,起而萌生改造或嫌弃的念头。 看来,她还未必是把人忧天呢!事实不就摆在眼前。 讨厌!害她这么无忧无虑的人也无端陷入低潮沮丧起来了。 既然大家在一起不愉快,那是否也该曲终人散了?喜多将头埋在抱枕里,郁闷地想者,直到憋不住气了,胸口的剧痛充溢,才抬起头来大口大口深呼吸。 就这样吧,她是该考虑去路了。 好聚好散日后总还能做好朋友,“早知道要未雨绸缪的话,我不就可以将钱交给他投资理财,钱滚钱、至少要一拍两散了,也不怕两袖清风会苦哈哈的了。唉!早晓得就好喽。”喜多喃喃自言自语,不可自拔的沉溺于自艾自怜的情境中。 “铃……”电话声响起。 她以为是电视上的call in所以没管,待响了一阵子,她仔细听才赶紧接起电话。 “喜多,你看电视看得睡着了啊?”罗宏碁在电话里面开玩笑。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现在她谁都不想理。 听不出她只是随便说说,罗宏碁直觉感到太离谱了,“你说真的假的?艾默棣没削你吗?” “他为什么要削我,他忙着上网看国外股票行情才没时间管我咧。”唉!这一星期的哎声叹气,总数加起来比前面二十几年的要多出了好几倍了,可能连下半辈子的也一起预支光了。 “喔……那你现在是下班时间喽?” “应该吧。”她也弄不懂她有上班时间吗?一天二十四小时好像都没差嘛。 罗宏碁口气兴奋的说道:“那好,那天你叫我看着办,我现在准备了节目,有没有兴趣?” “什么节目,好玩吗?”她意兴阑珊的问。 “喂,给点面子行不行?连说话口气都不捧场,你去了就知道嘛,保证不虚此行。我十五分钟后去接你,待会见。” 喜多现在哪有心情狂欢,刚要拒绝他已经挂断电话。 唉,只好等他来再说抱歉了。电视上欢乐热闹的游戏节目正在进行,她回头一想,自己没事干么呆坐在这里守着电视 望了眼紧闭的书房门,她再次肯定的告诉自己,就是心情不好才更要出去散散心。 没多少时间了,喜多冲上三楼回房间换衣服,差不多过了十五分钟,喇叭声准时在外面响三声,她急匆匆的跑出去,压根忘了艾默棣在书房里应该知会他一下。 不!应该说是,她不认为他会察觉她不在,或甚至想知道她要去哪里。 “是吗?你查到那个人的姓名、住址了?”电话中,艾默棣听到外面先是车子的喇叭声,然后大门开了又关,“好,弄清楚他到底和谁有挂勾,他和龚净夏有没有联络过?就这样,随时有消息告诉我结果。”他挂下电话即匆促的走出书房查看。 没人 “喜多?有人来吗?”他绕进厨房找不到人,又一路上楼到她房间。 更衣间的门是开的,有几件洋装躺在床上,地板上是她今天穿的衬衫、短裤。梳妆台的化妆品也有些凌乱,像时间匆忙来不及收拾。 这下子他一点工作情绪都没有了。有人来接她,喜多这个时间会跟谁出去 担心混杂着焦虑,艾默棣勉强静下心来过滤可能会有的人选,他开始拨着电话。 第一通找罗宏碁,真该死!确定了喜多是在他车上,艾默棣不禁开始有了一大堆不好的联想。 “她没告诉你呀?”行动电话收讯有些杂音,罗宏碁大吼着,“晚一点我会安全送她回去,don''t worry。” 艾默棣听到喜多兴奋的在旁边喳呼着,“快点,你说的百年难得一见的流星雨在哪里……” 他们应该是在高速公路上,电话随即断讯了,“嘟……”艾默棣甩掉电话,酝酿怒气等她回来。 时钟指着十一点半……十二点,艾默棣愈等愈生气,且愈心浮气躁,一双眼睛瞪着钟,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一点、两点……三点半。 他气得要再拨电话,勒令罗宏碁限时送喜多回来,却发现外头天气已产生变化。 看着打雷的苍穹,黑压压一片,雷电闪过,瞬间照耀大地。 大雨刷地倾盆而下,他忘了愤怒,反而担心路况不清楚而延误他们回来的时间。 他打开门往外眺望,说时迟那时快,罗宏碁那辆骚包的保时捷,稳稳的煞车停住了。 艾默棣抓过雨伞跑过去,刚好车门一开,喜多冲进他怀中。 罗宏碁在驾驶座上开开心心的朝他们挥挥手,“对不起啦,时间太晚不进去了,可能耽误她明天的上班时间。”他引擎未熄,对喜多笑着大吼,“再通……” 艾默棣甩回车门,打断了他的话。 风雨交加,伞摇晃得厉害,艾默棣将喜多完全护在胸前,逆风走回屋里。 他是故意不让罗宏碁把话说完的。再通什么电话?免谈 打主意泡马子,打到他势力范围内了,真是岂有此理。 第九章 一进到客厅,喜多“哇”地跳开,蹦蹦跳跳,活像落水狗甩了一地的水珠。 可以看得出她玩得很开心、很兴奋。 “你喝酒了?”怒气飙到最高点,艾默棣藉着拍掉上衣、裤子的水珠,试着冷静下来。“你身上都湿透了,快洗澡去,把湿衣服换下来。”洗澡有益身心,更有益血液循环,可以挥发掉一些怒气,尤其是现在的他正需要。 “罗宏碁骗人啦,说什么去看流星雨,结果只有一两颗相隔好久才划过天际,不过很漂亮、很壮观喔,视野也很棒,他们一大群人还就地野餐烤肉、唱歌跳舞,开起party来了,好疯……”喜多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艾默棣转过她的身子,推她朝楼上走。 忍着怒意,他在心里由一数到十,又从十数回一。 “好过瘾耶……” 这次他来回数到二十。 到二楼,他往自己房间走去,结果喜多也跟过来,“去洗澡,你的房间在三楼。” “好,待会儿……”她还想把握时机和他多谈谈,说不定有误会就能解开了,可是他看起来满火大的,也没什么耐性,还拉起她的手用跑步的。 “你不用这么不耐烦看到我,反正时间也没剩多久。” 见他深深的看着她良久,一言不发,喜多终于放弃死心了,他没表示不就说明了一切 “以后我回家了一定会记得你的,还有住在这里的生活,说不定下次你到纽约换我做东招待你。” 艾默棣将她送进三楼的浴室,调好热水温度,白茫茫的雾气弥漫。 “闭嘴,先洗澡,有话我们待会再谈。” “不用那么紧张啦,才淋一点雨而已不会感冒的,也没有其他要紧的话要说……” 艾默棣瞪她,威胁道:“你是要我帮你脱衣服吗?” “好啊。”喜多顺口应道,让他吃惊的瞪大眼睛。 他有点不相信,以为她没听懂他的意思。 “你确定?”他已经在解开她的扣子,解了三颗,露出晶莹迷人、白皙的酥胸。 他抬眼看她,喜多神态很自然,慵懒的轻轻掩口打了个呵欠。 上衣完全袒开,她穿了件鹅黄色的缎面胸罩,胸形漂亮极了。他的手不自禁的留连在她裸露的肌肤上抚摸…… “好了,”喜多杀风景的喊停,“人家要洗澡了。”她原就是想为他展现美丽,但可不包括更进一步的续曲。 她不认为以性关系来维持住他们两人的感情是聪明之举,她没有处女情结并不表示可以随便。最重要的,她不认为自己和他有了亲密关系后,还能离得开他 艾默棣叹口气,拍拍她的脸,要她清醒一点,亲了她一下才依依不舍的走出去,关好浴室门。 现在他不是急着要冲热水澡,而是冷水澡了。 独自寂寞的快速冲过澡,艾默棣套上睡衣,走回三楼的主卧室。 他隔着浴室门唤道:“喜多?”不要是睡着了,听她模糊的应了声,他放心的躺在床上翻阅旁边柜上的书籍。 一大堆各式各样的小说,科幻、文艺、推理琳琅满目,喜多就是整天捧着这些小说过日子。 他心不在焉、心事重重的将一本克利丝蒂侦探小说翻到一半,发现时间已经过了半小时,她还没洗完 艾默棣敲敲门,“喜多,快出来,澡泡久了不好。” 等了一会儿没声音,他推开门进去。 浴室内雾气浓厚,他挥挥手让视线清楚一点,看见喜多果真躺在浴缸里面睡着了,脸上不再有往日的俏皮,取而代之的是忧愁。 这段时间不单是他不好过,她也是吧。艾默棣抓起大浴巾,抱喜多起来。 她迷迷糊糊的被惊醒,声音不清楚的问道:“你在做什么?” “我在做什么?”泡过澡后,她粉嫩的肌肤白里透红,他亲一口戏说:“我在捉一条浴缸里的睡美人鱼,打算烤来吃掉。” 喜多睡意迷蒙地咯咯笑,“算你有眼光,我肉鲜味美,很值钱哟。” 真被她打败了。 “没有感冒吧?”把她放在床上,他拭干她的身体、头发。 赤裸裸的喜多打了个寒颤,身子缩了缩,“好冷喔。” “好了,擦好了。”艾默棣拉过棉被将她盖妥。“喜多?”她眼睛半阖,一副快睡着的样子。 “嗯?我还没睡。”只是很困。同时,她也不知如何面对他,面对他的温柔,那撕扯了她欲离开他的决心。 “喜多?”他不停的、轻轻的一直喊她名字。 她听出有些不一样,转身睁开眼看他。 良久、良久,两人之间一片静寂。 艾默棣神情比平常肃穆,像传达某种重要的讯息,但决定权在她身上。 “我想……”她喉咙好干燥,这绝不是个好主意,但她就好像被魔咒定住了,“不”字迟迟未出口。 澎湃的情感席卷着彼此,即将吞没他们,她艰难的,像快溺水的人一样急於呼救,不行……可是已经没有机会了,因为艾默棣迅速急切的反手紧紧圈搂住她。 在他们两心相依搂抱住的那一刻,情感巨涛冲刷过四肢百骸,化为滚滚不绝的热血流窜。她只能选择沉沦…… 激烈的渴求让他敛去笑容,迫使他们愈来愈不由自主,交合的流畅韵律逐渐变为激昂慷慨的交响乐。 天旋地转。 这是喜多唯一闪过的念头。 艾默棣恢复气力后,挪身移开,不让自己的体重压坏她。 这是他们发生过最亲密的关系,尤其又是喜多的第一次,他想着该营造出什么温馨的气氛,说些动人体贴的话。 而激情已过,喜多想到的是之前他们的不愉快,从小在美国长大,她不可能以为一次很棒的性关系会改变什么,她知道他在看她,她希望他不要试着想弥补或有什么负担。 一察觉他要开口了,她抢先澄清,“以后我们要是变成朋友,你可以帮我规画所有的积蓄吧?”笨唷!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不好讲,干么突然讲到这方面,灯光好、气氛佳耶,提理财多俗气 艾默棣大概也被她的神经兮兮打败了,半天没动静。 她转头看他,他正拿奇怪……还有点强烈希冀的眼神死盯着她。 “情人做不成,帮忙朋友管一下钱应该不为过吧?”喜多被看得很心虚。事实上她说的也没错啊,尤其这主意愈想愈棒,要是离开他后生活所需也不缺,那她就不必乖乖回家听老爸训了。可是(i-zhu)这样他会不会觉得被利用了?他似乎不像那么小气爱计较的人吧 “你有多少钱要给我管?”艾默棣终于迸出一句话。 她掐指算算,“就是这几个月你应该要付给我的薪水啊,”然后她又怕被误会,赶紧解释,“不是我占便宜都没花到自己的薪水喔,是你自己说所有花费都算在家支用度上。” “喜多……”他只叫了声她的名字,就忍不住捧腹大笑,连眼睛都笑出了眼泪。 “你……你、你还好吧?”喜多惊奇的看着他,这是什么反应 他一瞧见她一头雾水的样子,又不可自抑的笑得瘫软在她身上,“喜多……喔,喜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大呆子啊?竟不信任他心里、眼中所认识的喜多,反而误信旁人的挑拨。 喜多还是喜多,她对金钱一向是没什么实际概念的,他怎么会忘了这一点呢?否则她也不会“现学现卖”实际的把所有薪资财产托他规画。 这一个星期来,她一定不好过吧,被他搞得莫名其妙的,但他更不好过千百倍啊。 “啊?”虽然不懂他在笑什么,可他沉厚的笑声让她的心情也飞舞起来。 艾默棣激动的抱着她狂吻,渐渐的,她先前说的什么“以后我们要是变成朋友”、“反正时间也没剩多久”、“以后我回家了一定会记得你”之类的话慢慢回到他脑子里。 “你说变成朋友、时间没剩多久,还有回家什么的是什么意思?” 喜多对他突然又怒气蓬生的变脸,吓得后退缩了缩嗫嚅道:“就是字面上那个意思啊。” 艾默棣恶狠的瞪了眼,然后泄气般的俯头轻轻吻她。 “这是表示我们和好了吗?”他的温柔热烫了她的心,喜多试探地问。 他用深情款款的深吻回答。 “哦?”那他这一阵子的阴阳怪气是为什么 他无意多说,她也就无所谓,总之没事了就好。 他们的(扫:meifong)姿势没变过,就是很自然的拥抱在一起。他抬身看她,满腔的温柔缱绻未来得及出口,就看她独自一个人笑得很暧昧、很怪异。 她搞什么啊 神清气爽的喜多,没有烦恼占据脑容量,她很快的回想到以前听朋友们将房事说得天花乱坠,但他们一定没有艾默棣来得棒。 然而她马上又皱眉,有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我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他已经有心理准备接招她会有任何“正常”的问题。 “你以前有没有很多女人?” 他谨慎小心地问:“你问这做什么?”听到一个刚和自己发生关系的女人打听他以前的恋爱史,他的心跳就乱了拍。 “我完全没有这种男女关系的经验,可是你应该不同,所以我想了解一下。” “哦?只有几个,不过都没关系了。”艾默棣仔细的想从她表情看出任何端倪,可是喜多正经八百的模样不像生气又不像要翻旧帐的架式,着实诡异得很。 她白他一眼,觉得那是废话,要是他还和别的女人“牵丝”没断干净,她现在才不会跟他同躺一张床呢。老爸的“康古力”脑袋很守旧的,绝不允许子女乱来。 “那她们以前很快乐吗?” “喜多,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唉呀,就是你有没有让她们很快乐啦?”真笨。 “我有(校:婷儿)没有让她们很快乐?这要问她们当事人比较清楚吧,我怎么知道?” “你很笨耶!”喜多很受不了的骂,“这不是当时马上就会知道的吗?男人有没有让女人很满足,你难道辨认不出来吗?” 艾默棣恍然大悟,同时也被她搞得更不敢随意开口,是要说实话还是编谎呢 “怎样啦?不要骗我说没有其他女人,我不是白痴。”技巧那么熟练!她笃定的认为。 “这和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他捡了个中间地带发言,“只要你满意、我满意就行了,不是吗?”☆@i-zhu☆ 喜多急躁的反口道:“我当然是很满意啦,”她心急口快没发现自己说了什么,倒是艾默棣笑得志得意满。“可是我又没得比较,其他女人的反应说不定不一样呢!” “你要比较什么?”他脸一变,觉得头晕脑涨的。 “你比其他人的功夫是不是略胜一筹啊?” 艾默棣闻言狞笑,鼻对鼻嘶吼,“嘿、嘿,你没机会比较了。” 她推开他的脸,“我当然不会乱来了,”当她是什么?“我只是想知道你前任女人们的意见而已,不可以吗?” “那已经是过去历史,跟我们现在一点关联也没有,好或不好有什么用,你觉得好就好了。”他不无骄傲的表示,想到她刚才说觉得很满意,男性的虚荣就不禁昂扬。 “说是这么说啦……”好可惜,喜多有点遗憾,可是艾默棣不让她继续发问了,努力的实际行动,要她满意再满意,更满意 关于这一点,她没有异议。 她娇喘声连连,忽然……“等一等!” 突然被推开的艾默棣粗声问:“等什么?”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又来了。“事后再问。” 她很坚持现在就谈,“这很重要。” ok,谈!他开始默数。 “我应该还算是你的员工吧?” 没错。所以他回答,“是。” “那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喜多显然话没说完,留个语意未明。 “三更半夜的,当然不是。”问这什么问题 她暗示着,“所以?” “所以什么?” 话都要她说得那么白吗?很丢脸耶。 “那是不是应该算我加班费啦!”她一鼓作气大声喊完,一下子静了许多,见他没反应她吼道:“喂!你有没有听到?老——板?” “听到了。”他的声音像闷出来的。 这好像有点像流莺在谈价一样喔?喜多有些忐忑的想,不过有什么关系,对象又不是别人,是艾默棣耶。他那么有钱,又是她中意喜欢的情人,为了未来的保险基金……也无可厚非。 她打着如意算盘,“加班double,那以后上班时间呢,就算额外服务费好了。” 她竟然敢想收钱办事 “很好。”他咬牙切齿道。 “真的吗?谢谢。”喜多还以为他同意了,高兴之余把她的保险基金想法透露,“这样以后我也不会很可怜了,而且我们非亲非故的,你付我钱,以后要是合不来也不会觉得亏欠我什么了。” 艾默棣让她滔滔不绝讲完,然后使尽浑身解数使两人欲罢不能,激情火焰熊熊。 “可是我倒认为是你亏欠我。”缠绵中,他突然说道。 她很喘的问:“为什么?” “我有没有让你很舒服、很满意?” “有啊……啊——”她快乐的尖叫。 “那你是不是应该付钱给我?毕竟我经验比较纯熟,也比你卖力,有没有道理?”艾默棣随即摇动得更迅速。 喜多魂早逍遥到九重天上去了,说不出话来。 他又问了一遍,“有没有道理?” 什么鬼有没有道理 为了渴求他,她全面弃械投降。“嗯……” 陷入激情的喜多,此刻正随艾默棣的冲刺情欲高涨,哪还能想到他在算计她什么…… 第十章 “杀千刀的艾默棣!死奸商、臭烂人……” 喜多挥舞着煎铲叫嚣,把漂亮的松饼一块块铲上桌。 就说无奸不成商,无横财不富的嘛,艾默棣就是一个,他简直是啃人不吐骨头。 每次他们恩爱,她是那个得付钱的人。包括每个吻、每个亲热动作都有标价,他绝对是算得清清楚楚,不二价、不打折。 他的算法刚好和她相反,晚上办事算娱乐价,在白天工作时间做影响收入,加加减减反倒要扣钱。 那她很有骨气的不用他行不行 很可悲的,她没办法嘛。艾默棣每次诱惑她,她骨头都像酥了一样,还谈什么骨气不骨气的 半途还有加码的咧,唉呀,细节不能说啦,光想了就脸红心跳,跟花痴没两样。 “要不要?”当然他会很有礼貌的中途停下来请问她。该死的礼貌 “要!”她当然抵不过诱惑,算帐的时候就很痛苦了。 她助理的薪水东扣西扣,别说保险基金了,差一点还倒欠他。搞得她也学聪明了,帮他做什么事也要按件计酬,像现在做的早餐,一顿五百元代价。 艾默棣大老远就听到她的抱怨声了,他笑笑的从她背后抱住,“早啊。” 她转身,他亲个早安吻,这是免费的。 “不早了,太阳晒屁股了。”喜多怨恨的嘟嘴道。 想当初这话都是听老爸念她的罗唆话,没想到现在她拿来用了。 “早餐愈做愈好了。”他无视她的坏脾气,搂她一起吃早餐,她涂她的草莓酱,他拌肉松鲔鱼、喝咖啡。 “不公平!”喜多忍不住还是抱怨。 “哪里不公平?” “为什么别人都是女人吃亏,只有我好像占便宜还要付你钱?” “是这样吗?” 她强调的点点头,“本来就是。” 艾默棣轻哼了声,附议道:“你这么说也没错,女人是比较吃亏,不过她们担心的是别的事,而你只是亏钱而已。”他一副她还占便宜似的口吻。 “什么?!”她快气疯了。“不对。” “哪里不对?”艾默棣很有耐心的一问一答。 “我说错了,应该说你们男人是占便宜的人,人家电视上不都这么演的,事后女的哭哭啼啼,男的就抽根烟说:‘我会负责的。’”喜多还学出样子强调。“所以啦,你要补偿我。” “我有啊!” 喜多大力的摇头,“哪有?送小礼物不算,男朋友本来就会这么做的,那不一样。” “不是这个,”艾默棣附耳低语,“我每次不是都有补偿吗?有时买一送一,有时应要求特别取悦……” “停、停、停——”心脏快受不住了,喜多脸红得像关公,亏他大言不惭的。 “对不对?想起来没,我可没虚构。” “大诈包、讨厌鬼!” 艾默棣轻笑,解决掉早餐,“所以说啊,你要说我们男人占便宜,那我就占便宜喽,这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事。瞧!我多听话,完全没有异议,你说的都是箴言。” “见鬼的……” 他封住她咒骂的嘴,伸舌探入,接着亲吻耳朵、颈子,解开衣衫…… 结果一个早上结算下来,喜多赚了五百元,倒赔一千五百元。艾默棣还直喊是半价优待,否则哪有这么便宜的 小人。喜多自觉一不小心又上了他的当。 门铃叮咚、叮咚响,杀气很重,刚好喜多累积了一肚子冤气没处发,二话不说跑去开门,准备让来人承接她的怒气。 阿雅、小薰还有庄明慧,三娘教子的阵仗排开,看似全冲着她来的。 喜多不怒反乐。“哈罗,稀客,要进来坐吗?” 她们被她的热诚吓一跳,“不必了,有话在这边说清楚就行了。” “太好了,我正无聊,想找人打发时间。” 阿雅往里面偷觑,“你不用工作……” “不必看了,艾默棣出门去了,有话尽管说,不用客气,别有任何顾忌。” “哼,”阿雅面色一整,收回尴尬的视线,“那很好,我们的谈话没有必要让他知道。” “可以。”喜多巴不得呢,整人、修理人哪还有主动自首的道理,又不是阿达了。 “嗨,龚净夏。”小薰先礼后兵,有点佩服她的气魄,拉拉阿雅的衣服低声道:“只是劝她离开而已?” “当然!不然还会杀人放火吗?”阿雅给她一记白眼扯回衣袖。 庄明慧打量了一下喜多,她今天仍是轻便的一身短衫短裤,简直不能入时尚之流。 “龚小姐,相信你很聪明……” “谢谢!每个人都这么说。” “请你不要任意打断别人的话,没上过学吗?”庄明慧气愤的尖声道,“你有什么学历?” 阿雅在旁边不屑的代她回答,“了不起高中毕业,看她还能有什么学历,不然也不会那么没气质了。” “我还以为我的气质不错耶,至少艾默棣和罗宏碁都这么说,可见你们的审美眼光有问题,难怪‘爱人爱不到’。”喜多笑咪咪的抢过话,“还有,我是名校的大学毕业生,请多指教。”只不过科系挂车尾而已,这一点就不用多提了。 “大学毕业生?”而且名校?她们显然都被吓到,小薰有点下那么想谈判了。 “随便编编,我也会。”庄明慧是第一个恢复正常的人,摆出不相信的样子。 “那就算了,反正只是张文凭,照这么说,你们学历高,事业成就一定很让人刮目相看吧?”喜多装出很崇拜的眼光。 她是故意的。明明知道除了庄明慧算得上上班族,是个小主管外,其他两人为了艾默棣做管家,目前还“失业”中,哪有什么成就不成就的。 “哼!你不要在那里耀武扬威,女人最终的成就就是找到幸福的归宿,只要你别挡路,我很快就会有机会了。”阿雅张牙舞爪的驳斥。 有吗?喜多客客气气的,相较阿雅的“恰北北”模样,谁比较耀武扬威一目了然。 “天气热,你火气不要太大,小心中暑没得救。” 庄明慧拉住阿雅,“真看不出来,你牙尖嘴利的。” “哪里、哪里,我只是不喜欢被欺负,所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喜多笑里藏刀的说。 “阿雅……”小薰真想弃权了,她看出喜多不好对付,而且也不像她们想像中那种攀龙附凤、见钱眼开的投机分子。 阿雅推开小薰,视她为没用的软脚虾,却怎么也想不出法子打击喜多,让喜多主动离开。她们用尽了心机,艾先生竟然一点都不受影响 “龚小姐,我们是为你好,真的。”终归是商场上见过世面的,庄明慧改弦易辙试图软化她。 睁眼说瞎话也不会脸红!喜多真服了她。 “怎么说呢?”总要稍微配合一下吧,不然多不给面子。 “依默棣的财富、地位,他接触的圈子、人事物都是有头有脸的商界大亨,而你呢?你觉得配得起他吗?劝你趁早离开才不会难看。” 喜多点点头,“大致还可以。”她才不管什么配不配得上,互相喜欢就能相配。 “你有什么可以配得上的?!”阿雅气不过她的不自量力,岂有此理!她凭哪一点 庄明慧就冷静多了,没那么冲动。“阿雅说话比较不经修饰,但是却是事实,你不怕拖累默棣吗?” “是不是我走了,你就可以接替我的位置?”喜多狡诈的问阿雅,“那小薰怎么办?” 一下子有些慌了手脚,阿雅高兴喜多好像有点松动了,也顾忌小薰她们的想法,没有表现得太兴奋。 “我就不懂了,”喜多很迷惑的眨着大眼挑拨离间,“上次阿雅就自己跑回来,打算再帮艾默棣工作,可惜被拒绝了,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小薰气愤的抓住阿雅,“你太过分了,上次是你自做主张拉我一起离开的,结果又偷偷的自己去找艾先生,你怎么这么阴险?” “真的吗?”庄明慧也不谅解的问。 阿雅一下子被揭穿自己之前做过的事,恼羞成怒,目标轰向喜多。 啧、啧,真没想到这些人的骂人功夫那么有看头,简直可以编本手册了。喜多刚想开口回敬几句f开头的英语,瞄到门口外出去又折返的艾默棣,马上装回小可怜骂不还口。 “我是没资格……配不上……” 艾默棣奇怪的看看喜多,这小媳妇的语调还真不像她的个性,不晓得又在玩什么把戏了?他咳了咳,实在受不了那些口无遮拦的“俗”女们。 “如果说够了,请出去。” 那三人脸拧成一团,缓缓的转身面对他。 “呃……默棣……我们刚来拜访……你不在……”庄明慧的话在他严厉的目光中无疾而终。阿雅和小薰交情更浅,更别谈了。 “显然你们的确一直在暗地欺负喜多,看在蔼霞份上,庄明慧,亏我当你是个朋友,还有你们,既然这样,恕我以后不再欢迎了。” 喜多笑得像偷腥的猫,靠到艾默棣怀里。 “我说吧,她们真的老看我不顺眼,你就不信,这下亲眼目睹了吧。” 他随即低下头咬耳朵,“别得理不饶人,台湾地方小,以后总会碰到面的。”而且他不信喜多真有被欺负,她不欺负人就阿弥陀佛了。 “真多谢了。”喜多嘟嘴假笑。他可真会做好人 阿雅被他们亲昵的举止刺激到,感觉像傻瓜被要了,当了十足的大笑话。 “我就说嘛,孤男寡女的你们还假清高,干么还掩人耳目不敢公开,装什么装?”她食指一指,指向喜多,“也不秤秤斤两,你有那本事教他娶你吗?不要到时候被玩玩丢掉,哭天喊地的没人同情。” 艾默棣哼声,瞪得阿雅退开一步,“你的话我记住了。很可惜,可能你要大失所望了,我们绝对会结婚,而且会恩爱一辈子的。倒是你,先前设计污蔑喜多的事,我还在考虑要不要采取法律途径。” 阿雅心知肚明他说的是哪桩,事实是,她花钱找了人故意在龚净夏的面前掉了封信,转头就走,龚净夏帮忙捡起来追出去。这一幕专门设计给艾默棣亲眼目睹,就是想他因而厌恶、看轻龚净夏的为人,没想到这也被他揭穿了。 他严正的驳斥张口欲辩的她,“你不必矢口否认,人证、物证都在我手上,劝你最好不要继续在这里疯言疯语的,如果你不是个女人,我会揍得你爬不起来。” 英雄!喜多崇拜的猛抱他亲吻,艾默棣第一次为她打抱不平唷。 转而想,她不解的问:“你刚刚说阿雅污蔑我什么事啊?” 他一点都不想再重提这件乌龙事件,才想回应她的热情,嘴唇才刚蜻蜓点水碰触到她的,谁知喜多一溜烟的跑了,竟还跳到别人怀里,而且是个个儿高高的帅哥。 “疯子,你怎么找到我的?”喜多热情的招呼着。 谁都没发现何时来了个玉树临风的男子站在后面旁观。 疯子顾名思义就是脑筋不正常的人,阿雅背对来人,很大声的鄙夷道:“有什么背景的人就有什么样的亲戚朋友,看,疯子耶!” 庄明慧她们没答腔,这个“疯子”人有人品,贵气得很,恐怕每个人都抢着要他当亲戚。 小薰指指后面,要阿雅自己看。 哼!疯子有什么好看的。阿雅转身一看,不禁目瞪口呆。 外号疯子的龚世典接到风鉴尧通知他喜多的消息,便赶忙来这儿寻人,此刻他任喜多抱着,像株无尾熊喜爱的尤加利树,他还侧过身有意无意的把目光飘向那三名女人,所到之处压迫感无形笼罩。她们不由自主的又退开两步,心里直打哆嗦。 可看在艾默棣眼里就成了孰可忍孰不可忍的挑衅了。 “喜多!”他喷火的叫道。她竟敢当他的面亲亲热热的抱住别的男人 喜多根本无视警告,兴奋的尖叫连连,最后是劳动艾默棣将她抓回自己的势力范围。 “干么啊?他是我好久不见的堂哥啦。” 就算是堂哥也不行这么男女不拘,随便搂搂抱抱的。 “龚世典。”他风度翩翩的伸手致意,双眼幽默的闪动,“喜多是人来疯,你多包涵了。” 艾默棣不无芥蒂的审视他,“艾默棣。” “我知道。这家伙打扰你这么久,我有必要事先了解一下你的为人,好对家人有个交代。” 艾默棣态度总算稍微热络一滴滴,“喜多的父亲请你来的?” “他交代不准说。”龚世典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泄密,摆明了龚至德表里不一。 喜多哇哇大叫,拿乔道:“我就知道!疯子,你老实说,是不是老爸担心得受不了,找你求我回去的?” “伯父他很高兴你这个麻烦有人捡去了,没交代要带你回去耶!”不能厚此薄彼,龚世典同样不给面子的吐她槽。 这下他们父女的拉锯战有得打了,她不停数落老爸的狠心绝情,企图博得听众的同情票。 “你们评评理……” 闻言,两位男士很有默契的表明中立。 “不过有件事,看在艾先生人不错的份上,我透露一个消息先让你们有心理准备。”确定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龚世典温温吞吞的说道:“大伯父已经和风家谈妥了婚约,就等喜多回家准备婚礼了。” 艾默棣一听到非同小可,目光灼灼的盯视龚世典,事情真假如何还待商榷,喜多却哇啦哇啦高兴的大喊大叫。 “风家?风鉴尧啊?对喔,来台湾前我怎么没有先想到他?” “你这什么意思?”艾默棣警告的怒气好似一盆火,灼醒了还在作白日梦口无遮拦的喜多。 “哈、哈,我爱说笑,只是说说而已。”她猛打马虎眼,“真的,那个风鉴尧时常来无影去无踪的找不到人,嫁给他其实也跟单身一样自由逍遥,所以爹地逼婚的时候,我如果反应快一点早想到他,说不定……”呃,她好像愈描愈黑了,看艾默棣的脸色简直开始要刮龙卷风了。 脖子缩了缩,喜多一边找后路逃,一边赶紧找帮腔的,“疯子,快帮忙解释啦……”她惊叫一声,逃命去了,艾默棣连忙追了进去。 打了败仗,庄明慧、阿雅和小薰面色灰青的避开他人悄悄走开。她们一听到他们的介绍、交谈,都不由自主地抽气。 龚世典是谁,大家都知道。最近响誉国际的名科学家,经报刊披漏,他的身家背景也不俗,而他是龚净夏的堂哥 她甚至还可以和龙腾的风鉴尧谈婚论嫁的,龚净夏竟然有这种背景 实在难以相信!她……她为什么都不说、不炫耀 这下子,三人更是完全垂头丧气的拖着脚步想赶快离开这些人,现在清楚是谁比较没背景了,任何中小企业怎么跟龚至德比啊?唉!简直是丢脸丢到家了。 破晓时分,艾默棣醒来立即感受到身旁喜多那酣睡的甜蜜温香。 他一动也不动的躺着,免得吵醒她。喜多整个娇躯偎紧他,随着呼吸起伏的酥胸轻柔摩擦他的手臂。 昨晚,单是逼供喜多和风鉴尧的关系就耗去大部分时间、精神,艾默棣方才放下多疑的心。 而喜多和龚世典吵吵闹闹、哭哭笑笑的也聊了剩下的大半夜,她对老爸的高姿态非常不满,赌气不肯回美国。说是虽然顺了老爸打一开始的烂主意,瞎打误撞真的找到人可以嫁了,不过也不能输得这么没面子。 好命的喜多,没老爸宠,出门就碰到个老公养,真是运气好、处处有贵人。龚世典随她闹,没费心替他们父女排解,因为没必要。这两个一老一小亲戚,宝呀。 艾默棣为防节外生枝,怕她一时又想到什么鬼主意,存心与她老爸杠上故意不结婚,那倒楣的可是他,只有旁听没插嘴。 “老爸……”喜多睡梦中呢喃,转了身背对着他。 他移动位置,让身体完全密贴着她,听见这个任性小女人的梦话,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我们结婚的事总还是要回纽约告诉长辈一声呀,笨蛋……” 如果猜得没错,龚至德——他未来的岳父根本料准了,所以才不担心她不回去。 至于喜多父亲是纽约名人的事,艾默棣一点都不在乎,当他最初捡这个亲亲宝贝女佣回家时,便只是因为她是这个人,家世背景如何根本无关紧要。 比较困扰的是像龚世典这种亲戚不知有多少,要是每个见到喜多的都来个像喜福会搂搂抱抱的,那他婚后第一件事会希望离她家的亲戚远一点,隔个太平洋还嫌不够。 “默棣……”喜多又说梦话了。 “嗯?” “我已经决定好了,就照你的意思在这里尽快结婚。”那是艾默棣知道了她和风鉴尧可能有口头性的婚约时,情急之下的冲动。 “那你老爸怎么办?” “谁管他?”打了个呵欠,她模模糊糊的咕哝,“哼……到时候看他来不来台湾参加我的婚礼!” 原来她也有一套盘算,那难怪了。艾默棣轻轻扳过她的脸,看她说真的假的 喜多均匀的沉睡,不晓得刚才是梦话还是真的有醒来说话 他拨拨她额前的发丝,印下一吻,洒落碎吻绵密的来到她柔柔的唇,吸吮口中的甜汁…… “这要收费吗?”喜多突然明眸圆睁。 “不用。”这家伙!真是杀风景啊,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他根本不用担心她会有烦恼。 一听说不用,她马上清醒过来,觉也不睡了,精神奕奕的主动全心投入。 喜乐自在,别自寻烦恼想太多,快快乐乐活在当下,充分享受每一分钟,这就是她的人生哲学。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