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太监：从攻略贵妃开始》 第一章 我竟然成太监? 东洲。 太极宫内。 杨辰悠悠醒来。 目光中透着一抹狐疑。 “我不是在图书馆看书吗？怎么……”杨辰面色微冷，目光看向四周，这是一处古香古色的卧室，他正躺在卧室的床榻上。 身边一名身穿粉色薄纱的少女，俏丽的面容上透着一抹欣喜。 察觉到杨辰醒来，对方目光顿时亮起。 “杨公公醒了！我去跟良侍通报一声！” 身宫装的少女，莲步轻移，不等杨辰反应，便迈步出门。 “这！” 但杨辰却愣住。 “公公？” “我什么时候成公公了？”杨辰面如死灰，说话间急忙向下摸，这一摸顿时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在！ 他正要好好查看一下房间里面的情况，确认自己在什么地方，脑海中却传来钻心疼痛，大量记忆在脑海中浮现而出。 这身体的主人，原本就是大周王朝，名正言顺的皇太子，却不料十年前，异变陡然发生，发生政变，皇宫上下几万人皆丧命于此。 新朝当立。 但唯独剩下他一人，老太监海公公的救援下，成功逃脱。 存活下来的杨辰，整日活在仇恨中，无奈他不过只是螳臂当车，一直都没有寻找到报仇的机会。 机缘巧合之下，杨辰才潜入后宫，成为后宫之中，唯一一名假太监！ 不过，即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杨辰还是一心想要报仇。 三天前。 杨辰在丽妃所在的正心宫中，遇见了有着血海深仇的狗皇帝。 正要下手。 却不料失手打翻了殿中香炉，惊扰了皇帝。 丽妃一气之下，将杨辰打了一个半死。 这才给了杨辰穿越而来的机会。 接收了前身的所有记忆。 杨辰眯起双眼。 之前那个哥们，就是太轴了，国仇家恨，不能放下，这的确是大丈夫所为，但是报仇，也必须要有报仇的方法，横冲直撞，没有计谋，最后非但不能报仇，反而容易把自己也搭进去。 身在后宫，每天接触的都是后宫佳丽三千。 这可都是皇帝的女人，报仇的事情，可以不着急，但一边睡着仇人的女人，另一边伺机而动，寻找一击必杀的机会。 岂不快哉？ 前身是前朝太子，而他杨辰作为一个现代然，想要在这后宫之中生存下去，就必须要小心。 “杨公公，醒了就赶紧起来吧！丽妃娘娘那边，已经找了你多次。”一名年长一点宫女有点趾高气昂地进来催促道，看来这就是所谓的良侍了，妃子身边的女官！ “嗯？” 杨辰却愣住。 丽妃这个女人，长得的确不错，但是所有心思，都在那狗皇帝身上，什么时候想起自己来了？ 况且。 前几天被打了一个半死，还不是因为这个女人？ “好，我知道了。”杨辰应了一声，却快速思索。 其实前几天那件事，可大可下，但是丽妃下手可是真够狠，自己能够穿越过来，还不是因为前身被打死了？ “杨公公，娘娘那边，还在催促。”宫女一脸急切，看向杨辰的目光中，透出一抹不耐烦。 “我这就过去。”杨辰起身，虽然前几天留下的伤势，还有些疼痛，但杨辰却清楚，这深宫之中，看似安逸，实际上却危机四伏。 丽妃和其他妃子不一样，深得狗皇帝信任，因此手中权柄极大，这样的人他可不敢得罪。 杨辰深吸一口气，翻身下床。 杨辰换好衣服，这才整了整衣衫，跟着两名小太监和两名宫女，迈步走出太极殿。 他原本是在正心宫服侍丽妃，受伤之后，才被人送到了太极殿，这里到正心宫还有不少距离，要是去晚了，说不得还要挨板子。 “呦？” “这不是丽妃的狗吗？” “是啊，听说前几天被打了个半死，这怎么突然就活蹦乱跳了？”几人正着急赶路，迎面却走来两名身穿宫装的宫女，微微仰起头来，趾高气昂。 杨辰皱眉，目光渐冷。 来人是两名宫女加几个太监，若是没记错的话，对方是容妃的人，容妃不仅仅长得漂亮，而且贤良淑德的名声早就在这后宫里传开，因此地位和丽妃相差不多。 不过，最近容妃的声势，已经隐隐压了丽妃一头，甚至是有传言称，这容妃很有可能是皇后人选。 “你不过只是一条得到骨头啃的狗罢了，凭什么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杨辰眯起双眼，面色微冷。 “你！” 为首的宫女面色陡变，后宫的这些传言，她们多少也听到了一些，自然觉得跟着容妃便隐隐高人一等，却不料，眼前这个小太监，非但不买账，还敢出言讥讽！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去掌嘴！”她狞笑着冲向杨辰，不管如何，今天都要给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一些颜色看看。 “啪！” 但下一秒，杨辰却毫不犹豫的扬起巴掌，抽了上去。 她算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和自己动手？ “容妃娘娘德高望重，向来名声在外，你们做这些事情，容妃娘娘知道吗？”杨辰一笑，面容上带着些古怪。 “这！” 云兰目光中出现了短暂的慌乱。 自从在后宫听说容妃即将上位的事情，云兰就无法无天，最近一段时间，更是欺软怕硬，做了不少狗仗人势的事情，这些若真是被容妃听到了，还真不太好说。 “怎么？” “怕了还不滚？没脑子的东西。”杨辰骂了一句，便离开了。 云兰愣在当场，看着杨辰离开，目光明灭不定。 这！ 这个小太监，之前唯唯诺诺，眼下怎么突然能说会道起来？ 杨辰却不管，迈步离开，目光中带着淡淡笑意。 容妃的人怎么了？ 丽妃和容妃本来就不对付，就算自己和那帮人起了冲突，丽妃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降罪？ 第二章 服侍贵妃娘娘沐浴! 一路到了正心殿外。 杨辰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杨公公，你怎么才来？丽妃娘娘已经在等了。”一名身材高挑的宫女踏步走来，俏脸上带着几分焦急。 “路上有事耽误了，娘娘呢？”杨辰面容上多出一抹笑容，这丽妃身边的宫女，和自己身边的就是不一样。 即便是宫女，姿色都是上乘的。 “娘娘在沐浴。”香兰压低了声音。 杨辰目光一亮，顿时来了精神。 沐浴？ 丽妃之所以叫丽妃，自然是因为长得足够漂亮。 美人沐浴，怎么能少得了自己？ “给我吧，我去伺候着。”杨辰身后接过香兰手中的木桶。 面容上笑意更浓。 香兰却犹豫了片刻，毕竟在丽妃这有一个规矩，沐浴的时候，只用宫女不用太监，虽说杨辰在丽妃这里地位不一样，但终归不能坏了规矩。 “娘娘不是在等我吗？” “再说了，一个太监，能有什么坏心思？”杨辰一笑，也不等香兰同意，便从对方的手中接过木桶。 提着手中装满热水的木桶。 迈步进入寝宫。 杨辰抬眼看去，他已然继承了前身的所有记忆，走进来顿时有种故地重游的感觉，前身的记忆一波一波涌上来，杨辰不由皱眉，他这才想起，之前被丽妃安排人手毒打，好像另有隐情。 只是，脑海中的记忆，还有些模糊，若是没记错，是狗皇帝要因为自己打翻了香炉要杀头的时候，被丽妃拦下来，然后才将在自己拖出去，毒打了一顿。 算是变相的救了自己，这丽妃跟自己之前似乎有点联系！可惜暂时没能想起来联系的点！ 杨辰迈步走向沐浴房，还未走近，便看见屏风上勾勒出一道曼妙的身影。 抬手间的一举一动都充斥着妩媚，所谓柔情似水也不过如此了吧！ 这才是真正的美感呀，哪里像后世追求的骨感！ 杨辰深吸一口气。 他可是假太监，见到这样一幅场景，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怎么这么慢？” “我浴缸里的水，都要凉了。”冰冷的声音中，透着一股慵懒，顿时让杨辰精神一震。 “娘娘，有些事情耽误了，请娘娘赎罪。”杨辰压低声音，说话间微微弯腰，面容上一幅恭顺的样子，但那一双眼睛，却一点都不老实，绕过了屏风，便见到那曼妙的身影。 丽妃整个人都泡在浴桶中，上半身湿漉漉的，在氤氲雾气中，更显得那身躯美丽动人。 犹抱琵琶半遮面，若隐若现的，令他不禁一阵恍惚。 “你身上伤好了？”丽妃有些意外的挑起眉梢，眸光中更透出几分狐疑。 “托娘娘的福，只是刚刚能走动，咱家也就来了。”杨辰赶紧恢复理智回道。 “哼！” “下次再毛手毛脚的，我可帮不了你。”丽妃轻哼，有看了一眼杨辰，示意杨辰往浴桶里加水。 只是一眼。 杨辰便心领神会。 踏前两步，将木桶中的热水，小心翼翼的全部加在了浴桶中。 “娘娘，您这肌肤，真好。”即便是杨辰尽量去克制，一时间也有些压制不住内心的悸动。 “几天不见，嘴也甜了？”丽妃横了一眼杨辰，面容上却多出几分笑意。 “娘娘教育的好。”杨辰急忙转移注意力，低下头，他可不想被人发现自己的异样。 只是片刻，便再次抬起头来，刚准备再欣赏一下的时候。 “看够了吗？” “再看，小心我挖了你的眼睛！”丽妃面色一沉。 眸光中更多出几分冷意。 “咱家不过是羡慕娘娘的好身材，另外，也有件小事，需要和娘娘禀报。”杨辰压低了声音，轻而易举的将之前的话题绕过。 “说吧。”丽妃美眸流转，看向杨辰的目光中，多出一抹意外。 之前这个太监，有几分木讷，都不敢看自己一眼，却不想几天不见，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之前在来的路上，碰上了容妃宫里的人，因为对方出言不逊，我便出手教训！”杨辰简单的将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丽妃只是不动声色的听着，很快那面容上便挂上了笑容。 “这件事，做好的！” 丽妃一阵娇笑，在杨辰的注视下，笑得花枝乱颤。 若不是杨辰早有准备，眼前这香艳的场面，差点让他把持不住。 “来，给我揉揉肩。”丽妃察觉到杨辰态度恭顺，面容上更多了几分笑容，说话间伸出芊芊玉手，搭在了木桶上。 “是。”杨辰心中暗自欢喜。 看来。 这男人的嘴，就要能说会道，能说会道，还是有不好好处的，不曾想这么快自己便有了上手了机会。 杨辰迈步上前。 脑海中却迅速回忆，之前自己在一些养生节目上学的按摩手法，那些东西在现代社会，不值一提，但是在这个落后现代社会几百年的国度内，他随便拿出一些东西，都能在这后宫之中，风生水起。 “娘娘！” “娘娘！不好了。”杨辰正要下手，门外带着焦急的声音传开来。 听到这话，不由心中暗骂。 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这个时候打扰自己的好事？ 第三章 找我茬，能忍? 丽妃原本眯着双眼，斜靠在浴桶边缘，正享受着杨辰别致的手法。 她原本就泡在浴桶中，身体得到放松，再加上杨辰那特殊的手法，让丽妃面色微微泛红，甚至是连呼吸都有些不太均匀。 冲进来的宫女见到这一幕，顿时愣住，那眸光中更多了一抹错愕。 “娘娘！” 宫女也知道自己闯了祸，那俏丽面容上闪过一抹慌乱，迅速低下头去。 “有点事就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丽妃娇喝一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愤怒。 “说吧，什么事？”丽妃轻哼，眸光中依旧带着冷意。 “容妃，容妃娘娘，带着太监宫女们，气势汹汹的来了！” “说……” “说什么？”丽妃面色一沉，不由瞪了一眼杨辰，都是这家伙给自己惹的祸。 “说想要一个说法，如果丽妃你管不住下人，她……她来帮你管！”宫女说完这话，已然吓得瑟瑟发抖。 容妃娘娘，在这宫中德高望重，其他人还真不敢得罪她。 虽说丽妃和容妃的地位差不多，但双方之间的冲突，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过。 “哼！” “我倒是要看看，他怎么样教训我的人！”丽妃皱眉眸光中透出一抹冰冷。 听到这话，杨辰松了一口气。 这丽妃能处！ 最起码有事的时候，是真能扛，不会轻而易举的就将自己推出去。 不过。 杨辰是穿越者，早在动手的前一刻，他就已经想好了应对之法，就算是丽妃不帮忙，杨辰也自信，他能轻松的过了这一关。 “谢娘娘袒护，这件事，是咱家惹的，不曾想给娘年带来了麻烦。”杨辰微微低头，面容上更多了几分恭顺。 “麻烦？” “这也算麻烦？我倒是要看看，她有多大能耐？”丽妃轻哼，看向杨辰的目光中，更多了几分赞赏。 这个小太监。 表现的越来越懂事，留在身边果然是没错。 “你去告诉她，我正在沐浴，稍后就到。”丽妃眉梢一挑，眸光中更多几分玩味，丢下一句话，这才从浴桶中站起身，毫无遮拦的呈现在杨辰面前。 杨辰不由深吸一口气。 这！ 这简直太香艳了！ “愣着干什么？” “还不伺候我更衣？”丽妃丢给杨辰一个大白眼。 这一眼，风情万种，顿时让杨辰反应过来。 是啊！ 这要是放在以前，多看一眼说不得都要被拉出去杀头！ 杨辰拿起放在浴桶边的锦帕，细心为丽妃擦拭身体，之后才是沐浴更衣，一切完成，两人迈步出了寝宫，向着大殿走去。 “妹妹真是好兴致，大白天带着太监一起沐浴！”两人刚刚到场，便听到带着嘲弄的声音传开。 “姐姐也不差，大早上就让自己身边的狗作威作福！”丽妃却丝毫都不退让。 “你！” 容妃面色一阵青一阵白，还未开口，便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几人。 “娘娘，就是这个杨公公，今天早上就是他对我们动手！”云兰原本就在杨辰手中吃了亏。 眼下更是不肯善罢甘休，站在容妃身后，指向杨辰。 杨辰却不着急。 他早就听说这容妃贤良淑德，而且还是个大美人，眼下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这容妃柳叶眉，瓜子脸。 一双凤眼中，透着丝丝杀气，即便是不说话，也能带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周围的其他人根本不敢和她对视，但杨辰却不在乎。 反正有丽妃撑腰，他怕什么？ “你一个小小的太监，居然敢对我的人动手？” “狗胆包天！”容妃皱眉，看向杨辰的目光中更多了一抹愤恨。 “姐姐！” “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他是我身边的太监，你身边的人，不问青红皂白，就要动手。” “这不是看不起他，而是看不起我！” “姐姐这是觉得自己已经能稳坐在皇后的位置上，才如此大言不惭？”丽妃扬起眉梢，眸光中更透出几分笑意。 “妹妹，你这话怕是有失公允吧？”容妃深吸一口气，完全没想到，这丽妃如此护短。 “公允？” “什么叫公允？” “姐姐你带着人，来妹妹这里兴师问罪，这就是公允？”丽妃一笑，眸光中更多出几分凌厉。 “这！” 容妃顿时愣住。 丽妃心机深厚，这是出了名的，却不料居然如此能言善变。 后宫这些事。 本就是勾心斗角，但又不好将所有的事情都摆在明面上。 这若是传到了圣上的耳朵里，对自己可一点好处都没有。 “容妃娘娘。”杨辰深吸一口气。 眸光中带着笑意，却好了几分恭顺。 对于这一点，杨辰把握的很好，他很清楚，自己是丽妃娘娘宫里的，对于其他的嫔妃，没有必要恭恭敬敬，就算是有什么事，丽妃也会出面解决。 “你可能不知道，云兰等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听到了传言。” “最近一段时间，在这后宫嚣张惯了，这后宫是圣上的后宫，但是容妃娘年的后宫？”杨辰轻笑，不卑不亢。 “你！”容妃深吸一口气，面容上跟多几分清冷。 “若这后宫不是容妃的后宫，她们怎么敢带着娘娘的旗号，嚣张霸服？今天遇见了我，我出手教训了，若是遇上其他人，娘娘能保证，不惹出事来？”杨辰皱眉，眸光中更多一丝冷意。 容妃原本还要发怒，但听了这话。 顿时哑口无言。 杨辰这话有理有据，而且是她的人先动手。 “按你这么说？” “我应该谢谢你？”容妃轻哼，目光渐冷，今天她原本就是来找麻烦的。 却不曾想，让这个小太监一顿数落。 堂堂的容妃，颜面何存？ “娘娘言重了，容妃娘娘原本就德高望重，我也是不想看到这些人，败坏了娘娘的名声，这点小事，娘娘也就不要放在心上了。”杨辰轻笑，目光中透着真诚。 “娘娘，是他动手打我们的，这件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站在容妃身后的云兰，眸光中满是不忿。 明明是这小畜生打了人，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第四章 容妃毒计 “你！” “给我闭嘴！” 容妃娘娘的俏脸上阴晴不定，愤怒和尴尬两相交织，颇有些下不来台。 自己平常是不是太惯着这些奴才了？ 一帮不争气的！ 听到风声便是雨，仗着我的势，嚣张跋扈也就算了。 你有本事，别吃亏，也别回来告状啊！ 现在倒好。 丽妃极力维护不说。 眼前，这个小太监也振振有词，句句话语都占着理。 你让本宫，怎么给你出头？ 真当你家主人，已经在后宫一手遮天了？ 我还没当上皇后呢！ 容妃也不是易于之辈，她像是想起什么来。 忽然抿嘴一笑。 “妹妹啊，你说的对！姐姐管教不善，惹出这番麻烦来！” “姐姐给你赔个不是。都是些奴才而已，你也别放在心上！” 丽妃顿时狐疑难定，半晌没反应过来。 容妃这贱人，不是这么快就肯认输的人呐？ 她的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 “哟……姐姐，看你说的……” 哪知容妃话锋一转，一双丹凤眼却瞄上了杨辰。 “你这个小太监机敏乖巧，很是不错呢！” “皇上昨儿，还在姐姐那边念叨，说长公主年纪渐长，脾气也见涨呀！” “这不，皇上让姐姐我，亲自寻摸几个体贴会伺候人的奴才，送给大公主。” “嘻嘻，小太监胆子够大，那是最合适不过！” “好啦，就这么说定了，明儿就送过去吧！” “回见！” 容妃说完，根本不容丽妃反驳，起身扬长而去。 丽妃手下，一帮太监宫女，都见鬼似的盯着杨辰。 怎么回事？ 我刚刚跟丽妃缓和了关系，有了肌肤之亲。 呃，我帮她按过摩，擦过身子。 正寻思着，深入交流一下呢！ 容妃一句话，就要把我调走？ 去伺候那个见鬼的大公主？ 杨辰穿越过来，接收的原主记忆，还没有完全想起来。 他只知道大公主今年十六岁，深得皇帝喜爱。 其他的信息，几乎就是空白！ “怎么了？你们咋那种表情？” 丽妃心情很是复杂。 “唉，小辰子，你挨了一顿板子，脑子没机灵多少呀！” “容妃，小贱货！我身边的人，也敢随意调走？” “如此阴毒下作？唉……” 御花园里，云兰还在喋喋不休。 “娘娘，不能就这么算了吧？那小畜生打了我，就是不给您面子，您……” “啪！” 容妃回头，猛然一巴掌扇在云兰脸上。 吓得十几个太监宫女，如鹌鹑一般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云兰半边脸都肿了，眼泪夺眶而出。 “娘娘。您……” 娘娘对我等一向宽容，她……她为何打我？ 容妃怒其不争地喝骂道：“你个蠢货，有本事张扬，怎么没本事自己去弄死那个小畜生？” “惹了事儿，就指望本宫替尔等出头，本宫养尔等何用？啊？” “你也知道折了本宫的面子？” “回去刷三个月马桶，想清楚了再说！” 哼哼，惹了本宫，岂能轻饶？ 本宫只需要略施小计，就能让你生不如死！ 丽妃，小贱人！ 你以为得了个机灵聪明的帮手，就能压住本宫一头？ 本宫一转手，来个上房抽梯，你就慢慢哭去吧！ 哼哼！ 此时的丽妃，懊恼不已。 她想起那人临走时的托付，就觉得有些对不住。 “原以为，他给本宫推荐了一个好帮手，你今天的表现，也确实不错！” “可，容妃扯着皇上的虎皮，本宫留不住你呀，大公主……唉！” 杨辰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你别老是“唉”呀“唉”的行不？ 他是谁？ 海公公么？ 你们之间到底什么关系？ “那……娘娘，就不能，拒绝征调么？” “小辰子只想，伺候你一个人！” 短时间里，杨辰只能选择蛰伏。 做生，当然不如做熟。 更别说丽妃，还是个随时可以“上手”的大美人儿。 大公主那种小荷才露尖尖角的类型，还真不是杨辰的最爱。 看到杨辰恍然不知的模样，香兰忍不住好心提醒道。 “小辰子，你不知道吗？大公主喜怒无常，光是这个月，就……就打死六个小太监了！” “敬事房那边推荐的人，去一个死一个，老惨了！” “现在宫里面，凡是消息灵通的人，都避之不及呢！” 杨辰听得毛骨悚然，一个月打死六个？ 要不要这么凶残？ 自己那会伺候人？ 更别说去面对，一个处于叛逆期，无法无天的少女？ 人家皇帝老爹，都没招！ 为啥让容妃，挑一些机灵的小太监送过去？ 不就是担心死人太多，引发朝野非议么？ 大晋立国才十年，作为开国皇帝，司马铭还打算名垂青史呢！ 养出个骄奢淫逸，滥杀无度的大公主，算怎么回事儿？ “能不能……不去？” 杨辰不得不装出一副，令自己都恶心的痴缠模样。 “娘娘，我……我舍不得您啊！” 丽妃突然间，轻笑一声。 “羊入虎口，奈何？奈何？？” “你们是不是以为？在这后宫之中，新的皇后未定，我和容妃最受宠是吧？” “错了，大错特错！” “在大公主面前，我俩都得往后靠！” “小辰子，去，你肯定是要去的。不过嘛，保命，也不是没有办法！” 有办法？ 杨辰抬头，面露希翼。 丽妃展颜一笑。 沉闷晦暗的宫殿里，好像轻松亮堂了不少！ 论揣摩人心，丽妃这些年里，早就熬成人精了！ “小辰子，你附耳过来！” 保命之法啊，不传六耳是应该的！ 杨辰赶紧凑过去。 丽妃吐气如兰，在他耳边萦挠得心痒痒。 “大公主虽然聪颖，也不过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还是很单纯的。” “你要保命，万不得已的话……只有……用强！” 什么？ 用强？ 霸王硬上弓？ 杨辰心里的那点旖旎，顿时烟消云散。 他满脸的纠结。 娘娘，这个玩笑，开不得滴！ 我虽然是个假太监，可……也有自己坚定的审美！ 我还是喜欢你这样的，更多一些！ 至于那种刺人的花骨朵？ 还是期待岁月静好，慢慢绽放之后。 再商量商量如何？ “嗤嗤！” 第六章 阴阳转轮 海大富艰难地笑了。 “太子，您变了，也成熟了……！” “这回，有惊无险吧？” “放心，丽妃也是我们的人。她是当年……当年皇城司留下的暗桩！” “只不过。她，还不知道您的真实身份！” 杨辰内心，震惊不已。 大周？ 皇城司？ 那不是跟现在的西厂一样。 都是皇帝手中，最大的特务机构？ 他万万没想到。 堂堂宠妃。 有争夺皇后实力的丽妃，竟然是当年遗留下来的皇城司暗桩！ 这潭水， 太深了！ 恐怕。 大晋皇帝司马铭，也蒙在鼓里吧？ 那正元二年。 大晋皇后，也就是大公主的生母，突然暴毙。 死因。 也不用猜了！ 估计也是海大富这些人，动的手脚。 可惜。 前身太蠢了！ 有这么强大，这么好的资源。 他却用不上。 就他那个冲动认死理的性子。 海大富也不敢，把经营这么多年的暗势力，交到他手上吧？ 杨辰抬起头，对上了海大富慈祥而欣慰的眼神。 “太子殿下，您……真的长大了！” “一场无疾而终的刺杀……” “一回险死还生的惊吓，果然有用……咳咳咳……” 海大富支撑着想要坐起来，杨辰连忙上前扶住他的孱弱身子。 “老海，你的伤……” 没有心跳了？ 怎么可能？ 以杨辰穿越之前的阅历，他感到不可思议！ 海大富的脸上，涌现出点点不正常的嫣红。 疑似回光返照。 “顾不得啦…殿下，既然您执意要潜藏宫中，图谋大事……咳咳……” “您已经十八岁了，越来越不容易，隐藏您的男儿身啦！” 他艰难地，从怀里掏出两本线装册子来！ “这上面一本，就是江湖上盛传的绝顶功法，《阴阳转轮》……咳咳，相传是龙虎山祖师张道陵，当年为了盗取大汉龙脉，假扮成太监潜入宫中，所独创的……引人耳目的功法！” “要不是定国公……童胜那个贼子深得狗皇帝信任，老奴还盗不来呢！” 定国公？ 童胜？ 那家伙就是当年，司马家发动政变的急先锋。 他也是，司马铭最忠诚的走狗！ 为了表忠心。 这家伙在三十岁那年，杀了自己的老婆孩子。 然后挥刀自宫，自愿常伴狗皇帝左右。 司马铭以军功起家，也怕手下的大将有模学样，黄袍加身造他的反！ 当了皇帝，他就玩了个杯酒释兵权。 让一帮功勋重将，回家养老了。 他打算以文制武，同士大夫共治天下。 当然，还少不得太监监军！ 忠实走狗童胜，一直把持着军权，狗皇帝也不担心无儿无女的太监谋反。 听说，为了让童胜保持男人的阳刚之气。 司马铭不惜三次登门龙虎山。 终于求来了《阴阳转轮》功法。 而现在，这本书就摆在杨辰面前。 海大富为何重伤？ 身为大晋第二高手的童胜，会把功法拱手相让么？ 当然不可能！ 海大富只能去抢啊！ “老海，传闻，童胜连胡子都能长出来，可见此功法不凡。你……你赶紧修炼啊！” 杨辰也是病急乱投医，急忙提议道。 “没准儿，就能治好你的内伤呢？” 海大富摇摇头。 “没那么神奇呀殿下，这是老奴……专门为您准备的！” “老奴中了童胜老贼三掌，一股庞大的纯阳内力，在老奴体内横冲直闯，肆意破坏，来不及了……” “快快快，您盘坐好了。” “按照《阴阳转轮》修炼，老奴把这纯阳内力传给您……咳咳……快！” 杨辰不敢怠慢。 说不定，吸收了那股适合自己的纯阳内力。 海大富的伤势，就能缓解一些呢？ 他飞快地翻开这本发黄的线装书。 按照第一层功法，开始搬运体内可怜的一丝丝内力！ 海大富一掌按在杨辰的后背。 瞬间。 杨辰感到一股温暖浩大的纯阳之力，顺着经脉直冲丹田！ 好强大！ 这可是武皇境的内力！ 噌噌噌！ 杨辰的修为，直线上涨…… 武者中期……后期……巅峰，武士…… 海大富突然感觉，杨辰体内涌出一股隐隐的吸力。 竟然在，拉扯着自己的阴属性内劲！ “老天，难道咱养了十年的太子爷，居然开了天地二桥？” 要知道。 凡间武者，只能二选其一。 要么先天开了百会天桥。 要么开了玉枕地桥。 能同时吸收阴阳二力的，绝不是功法的原因。 不然。 童胜这么多年来，为啥只能单修纯阳内力？ 海大富不知道的是。 如今的杨辰，乃穿越而来。 灵魂，自然从地桥入。 这具身体的地桥，是前些天，才被强行打通的。 当然，杨辰修为太低。 他自己，根本不知道。 阴阳同修？ 天地二桥全开？ 传说中的武帝也做不到吧？ 海大富心中狂喜。 狗皇帝。 司马铭！ 你不就是仗着修为高绝，才夺了大周江山么？ 我家太子堪称天选之子。 哈哈哈！ 老夫死而无憾矣！ “殿下，凝气静心，一层一层往上练习……咳咳……” 杨辰感觉到，海大富的另一只手，也按在自己的后背上。 一股阴冷淡泊的内力，源源不断地传来。 阴阳二气交织。 他的丹田中，浮现出一个太极图虚影。 缓缓旋转。 神秘。 且强大莫测！ 大半天时间，转眼就过去了。 海大富突然收掌。 他的容颜，看起来就像干枯的橘子皮。 白发凌乱，显得更加苍老了！ “呵呵，殿下……没想到哇，您的资质，竟然如此得天独厚！” “阴阳同修之下，连修为也被完美隐藏了？哎哟喂，自动缩阳了，妙哉妙哉！” “武师巅峰了吧？我听您念诵第三层口诀啦！” 杨辰感觉浑身劲气磅礴，宛若换了个人。 可不是么，直接缩阳入体了。 他跟太监相比，完全可以，以假乱真。 如今。 恐怕他随手一掌。 就能打死下山猛虎！ “嗯嗯，没错。只差一步，就能晋级武王了！” “老海，我丹田里还封印着一个黑白气团……” 海大富解释道：“连升三阶，您已经很了不起啦！” “殿下，欲速则不达！” “老奴封印了，至少一半儿的阴阳内劲。您过些日子，再慢慢解封吧！” “炼化之后，除非碰到老奴、童胜，狗皇帝这般的武皇高手。” “您以武王巅峰之境，就算打不过，总是能逃出去的！” 第五章 忠勇海公公 丽妃上下打量着杨辰的窘样。 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波涛汹涌。 “小辰子，你想岔了吧？你可是太监耶，你有……有用强的本钱么？咯咯……” “笑死本宫了……” “我的意思是，生死关头，你就摆出一副……嗯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来！” “表现出你的倔强，死也要像个男人。” “懂吗？” 馊主意! 杨辰不觉得丽妃的主意，有多么高明。 大公主自小生长在深宫，见到的都是低眉顺眼，可以随便呼来喝去的太监宫女。 就算她每天打杀几个，也没人敢说她半个不字。 突然冒出一个威武不能屈的小太监。 指望博得她的一丝丝好感？ 太渺茫！！ 没准儿，那中二少女会更加反感。 到时候，杨辰只怕。 会死得更惨！ 还不如去找海大富，想想办法呢！ 杨辰轻车熟路地穿过重重宫殿，一路来到敬事房。 正要抬步踏过门槛，一个陌生面孔的小太监一把推过来。 “滚！” “敬事房的规矩，你都不懂？” “哎哎……”对面站着的小太监，刚要拉住这个愣头青。 杨辰已经飞起一脚。 那推人的小太监，顿时被踹到在地。 又被满肚子火气的杨辰扑上去。 拳打脚踢。 “瞎了你的狗眼！” “敢收小爷的瞻仰费？老子揍死你！” 那个机灵的太监，是看门的老人儿了。 连忙跑过来劝住杨辰。 “哎哟喂，小爷，他昨儿刚来敬事房做事，哪儿认识您啊！” “不知者不罪，您就把他当个屁……放了吧！” 院中探出不少脑袋，看到新来的家伙，正在满地打滚，发出杀猪一般的哭喊。 也没人过来劝。 让这家伙涨涨记性，也不错。 大院里，谁不知道？ 咱敬事房除了海公公。 几大管事、刀子手，都好说话。 第二个不能得罪的。 就是小辰子公公！ 因为。 十年前。 海公公亲自带他回来，亲手阉了他。 也亲自收他当了干儿子。 唯一！ 他，就是咱敬事房的少爷！ 杨辰明面上拜海大富为义父，只不过是为了遮掩身份。 海大富哪敢？ 真收前朝太子，为干儿子呀？ 杨辰前身太冲动了。 性子又轴。 整天想着报仇，去刺杀大晋皇帝司马铭。 为了保住他的命，海大富只好把他藏在敬事房。 名为小太监，实际上啥活儿也没派给他。 就连武功，都随便传了他一本低级功法，凑合凑合。 前身练了十年，还是个初期武者。 就能欺负一下敬事房的小太监而已！ 海大富一直说他，没有练武的天赋。 实际上。 就是不想他去送死！ 司马家能够发动政变，一举夺了大周的江山。 岂非寻常？ 司马铭的修为，更是达到了武皇巅峰，不是那么好杀的。 武者、武士、武师、武王、武皇，武帝。 凡间修武，一共六个大境界。 可见杨辰现在的修为，跟司马铭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天渊之别啊！ 这说明，海大富是对的！ 杨辰现在，还不大清楚这些内情，可不代表。 他跟前身一般没脑子！ 终于打累了。 气儿也顺了！ “义父回来了？” 杨辰拍拍手，转头问道。 那个很有眼力劲儿的小太监，连忙点头。 “嗯嗯，回来了。今儿上午，他老人家还去人生殿了呢。” “不过这会儿，应该是回寝宫啦！” 杨辰转身就走。 那小太监急忙喊道：“哎哎，小爷，您不找您的人参，说说话儿？” 杨辰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头也不回地摆摆手。 “改天再说！” 太监们都是可怜人，也挺念旧的！ 他们的那东西，都用大罐子泡着呢。 摆在人生殿里，只当是留个念想。 人生？ 或者人参？ 以示珍贵罢了！ 所以。 凡是路过敬事房的太监，无论多忙。 都要去人生殿，瞻仰一下自己的宝贝！ 说说话，唠唠嗑！ 敬事房守门的，也能收一笔小费。 顺便把所有太监的宝贝，给保存好喽！ 杨辰当然也有自己的人参罐。 不过。 掩人耳目罢了。 还去瞻仰个毛线啊！ 他顺着大片的敬事房院落，往后一拐。 就来到了一处幽静的大院子。 院里古木参天，门锁紧闭，就像一直没人住一样！ 正好相反！ 大周的时候。 海大富就已经在这里住了三十年。 改朝换代了。 他这样的敬事房主管太监，是难得的技术性人才。 不但能保住性命，还能保住内宫要职！ 顺便。 也藏下了，杨辰前身的一条命！ 他掏出一把钥匙，开了门。 再反锁。 杨辰就像回家了一样。 他溜溜达达地一通找，没找到海大富！ 不要紧，还有个秘密去处。 他来到后院，伸手往一颗大柏树上一按。 那突出的枝节柭。 原来是假的！ “嘎嘎嘎嘎！” 一阵机括声轻响！ 面前的假山顿时从中裂开。 一条幽深黑暗的地道，出现在眼前。 杨辰启动关门机关。 扎扎声里，他已经用火折子，点着了一根备用蜡烛！ “老海，你回来了？” 底下大厅传来熟悉的声音。 “啊……太子殿下，您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咳咳咳……” “什么情况？”杨辰连忙顺着地道跑进大厅。 他看到海大富蜷缩在太师椅上，抖成一团。 整个人都像陷入了无尽痛苦之中。 “老海？你……你受伤了？” 海大富年纪可不小了，算得上古稀老人。 这还是十年来，杨辰第一次看到他咳血。 他苍老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怎么样啊……老海，你要不要紧？” “我……我去敬事房……给你弄点伤药来？” 这一刻。 杨辰真的慌了。 前身不知好歹，总是让海大富为难！ 可穿越而来的新杨辰，却对这位老人满怀敬意。 要把一位前朝太子，抚养在皇宫后院里。 整整藏匿了十年。 还没被人发现。 其中有多艰难？ 多危险？ 外人哪里知道？ 可见海大富，必然花费了无数心力！ 他的忠诚。 不容置疑！ 他也是杨辰，目前最大的帮手和靠山！ 第七章 不应该是永别 杨辰挂念道：“那……你的伤，有没有好些？” 他还是感觉不到海大富的心跳。 难道？ 这位可敬的老人，心脉已经断了？ 想到这些年，海大富对前身的纵容，和无微不至的照顾。 杨辰感从心来，顿时泪如雨下。 海大富一如既往地，伸手摸摸杨辰的脑袋。 只是。 这回，他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咳咳……殿下，您……无须担忧！” “老奴把纯阳之气都传给你啦，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老奴功法特殊……需要调养一段时间。反正老奴那个敬事房，几个月不去，也没人关心！” “您把这两本书上的内容，都记好喽，书留下，您就出去吧！” 杨辰默然点头。 海大富经常出宫，去寻找合适的孩童，带回来交给敬事房阉割。 当然。 人家肯定是自愿的！ 而且，父母家人，还能得到一笔丰厚的补偿。 海大富几个月不在宫中露面。 后宫之人，早就习以为常。 可。 杨辰不确定。 这一次。 是不是？海大富安慰自己的？ 如果封死了地宫。 没准。 这位老人，可能，永远也不会走出来了！ 要不然？ 他也不会，把那么重要的密录名册，给自己看！ 他就像在，安排后事！ 过了两刻钟。 杨辰把两本线装书，放在海大富的手上。 他郑重地跪下，朝着海大富磕了三个头。 “使不得……殿下……” 老海老泪纵横。 他的重伤之躯，却无力阻拦！ “老海，我去啦……你……保重！” 起身走出地宫，杨辰昂起头，眼泪不争气地掉下！ 身后，传来海大富的叮嘱。 很弱。 “殿下……” “没有紧要之事，就甭来啦……不……不要惊动老奴！” “咳咳……” 出了院子，杨辰小心地锁好门。 他抬头看天，依然阴沉沉的。 太阳，在厚重的乌云后面若隐若现。 自己还是太弱了啊！ 丽妃。 以武王中期的修为，以身饲虎近十年。 她依然没机会，杀了狗皇帝司马铭。 那位可敬的老人。 海大富。 潜伏了这么久，堂堂武皇初期，也没有下手。 可能。 有了自己这个拖累。 海大富，也失去了拼死一搏的机会。 如今，他更加不可能了！ 复仇，还得自己亲手来！ 那份密谍名录上，宫中策应之人，目前以丽妃修为最高。 其他的三十七个，或宫女、或太监，或者侍卫。 给自己提供消息，或者掩护自己逃离。 倒是没问题。 可杨辰现在不想出宫。 外面，也有几支力量。 要么是当年打散的大周将士，已经沦为土匪或者山贼了。 更多的，却是一些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文臣。 出去靠他们起事？ 推翻狗皇帝逐渐稳固的江山？ 杨辰苦笑着摇摇头。 还不如从皇宫里一步步往上爬呢！ 军权。 我必须掌握军权。 从内部瓦解，直到干掉大晋朝。 那个刁蛮、中二病的大公主？ 我杨辰如果连你都对付不了。 还如何成就大事？ 第二天一早，两个冷着脸的俏丽小宫女，就找上门来。 “小辰子是吧？” “带上你的铺盖卷儿，跟咱们去长公主府上！” 别人叫大公主。 你们称长公主。 一字之差。 尊卑井然！ 都是在后宫之内，带什么铺盖卷儿？ 杨辰懒洋洋地走出自家的破屋子，空着手道。 “几个意思？公主府上，连铺盖卷儿都供应不起么？” “你说几个意思？”个头稍高的宫女，抬手就扇了过来。 “你个小太监，还不知道活几天呢？谁给你准备了？” 杨辰眼中冷芒闪灭。 他一把擒住了宫女皓腕，冷哼道。 “既然知道是去送死的，你们还敢得罪老子？” “早晚都是个死，你信不信？老子先把你俩先奸后杀，再奸再杀？” 两个小宫女不过十五六岁，还没有杨辰大呢。 哪里经得住吓唬？ 个头稍矮的连忙战战兢兢地劝道。 “映月姐姐……别节外生枝了……” 映月急道：“霁月，以前不都这样……立规矩么？” 霁月哭笑不得，连连使眼色。 我的好姐姐。 你打得过他么？ 人家都不怕死了，你还能怎样？ 长公主这两年杀啊杀的。 终于杀出个刺头儿来了，这下有热闹看了！ 咱俩能不能？不掺和了？ 映月倒是不笨，嘟着小嘴喝道。 “死太监，你放开我！” 杨辰故意在她手背上亲了一口，啧啧赞道。 “真香！” 好家伙，这么轻浮的举动。 吓得两个小宫女一路上，都离得远远的。 好像杨辰不是人。 宛若洪水猛兽似的！ 大晋皇帝子嗣不多，皇后死得早。 留下了两个女儿，最为受宠的就是长公主司马飞燕。 当然，据说二公主司马飞莺也过得不错。 然后就是三个皇子，都是宫中妃子所生。 容妃生下大皇子司马飞龙，今年不过七岁。 母凭子贵，所以说，容妃最有可能，扶正当上皇后。 另外两个皇子司马飞虎，飞豹，年纪就更小了。 小得杨辰都没有印象。 不过杨辰也暗暗吐槽，狗皇帝取名字太没创意了。 两个女儿也就算了。 三个儿子，龙虎豹？ 那要是再生一个，不得起名司马飞狗？ 长公主目前住在紫禁城东面，人称东宫。 跟东宫太子有没有关系？ 没人看得懂司马铭的意图。 可这个东宫，偏偏是杨辰当年住了三年的地方。 他五岁的时候，就被荒唐老爹定为太子了，移居东宫。 大周的末代皇帝，杨辰的老爹——杨万年。 诗词书画俱佳，就是不会当皇帝。 他的江山，没有延续万年，四年就完犊子了。 真是个倒霉且黑暗的数字！ 杨辰当时年纪太小。 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没啥太大的印象。 不过东宫后面，是占地五十亩的练武场。 他倒是记忆深刻。 当时。 便宜老爹认为，他自己文治做到了极致。 儿子就只能当马上皇帝了！ 现在，杨辰被直接带到了这里。 宽阔的练武场上，一匹白色骏马，正在肆意飞奔。 马上，有一位英姿不凡的红衣少女，正在张弓搭箭。 她的箭靶子。 赫然是九个吓得快尿裤子的小太监。 每人头上，顶着一颗水蜜桃。 万一，那女子射偏了一点点。 就是爆头的下场啊！ 记仇的小宫女映月娇声喊道。 “长公主，第十个小太监带来啦！” 第八章 给我办了他 “嗯嗯，这个家伙不怕死，很腻害！” 杨辰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 妈蛋。 放昨天过来。 哥哥我一样，会吓得尿崩的！ 长公主别看才十六岁。 整个人前鼓后翘，很是有料。 可她的爱好，更是奇葩。 不好对付啊！ “来得正好！” “快快快，让他站过去，上桃子！” “都顶好了啊！谁要是故意躲闪，射死了，可别怪本公主箭法不精！” 噔噔噔！ 两个气势彪悍的女兵跑了过来，押着杨辰往前走。 修为仅仅武士初期的女兵，杨辰并不在意。 可这诺大的练武场里，居然有不下四五百女兵？ 而且，个个修为在身。 加上他们的首领，长公主司马飞燕呢？ 这丫头才十六岁啊。 竟然有了武师初期的水准，说是天才都不为过。 杨辰没有得到海大富传功之前，这里的每一个女兵，他都打不过。 至少在昨天，他的修为，还是个渣渣呢！ 一位自己练兵的长公主，还长得这般英姿飒爽，也同样冷酷无情。 杨辰对司马飞燕的兴趣提起来了。 把小爷我当箭靶子？ 有意思！ 一枚小碗大的水蜜桃，放在杨辰的头顶。 他一动不动。 她好歹是一位武师初期的高手。 两百步外开弓。 说射你眼睛，就不会射到嘴巴上。 司马飞燕的射术。 不可能烂到，把人射成满脸桃花开的地步。 除非， 她是变态的颜控！ 那么，如果还死人的话。 多半就是这些没有丝毫武艺基础小太监，出了岔子。 杨辰站在队尾。 他不确定，自己是第一个被射的？ 还是最后一个？ 但是他很平静。 因为， 他的实力，足够强大。 其他九个太监都在哭泣，哀求。 害怕得瑟瑟发抖！ “咻！” 弓弦轻鸣！ 一支尺半的三棱破甲箭。 携着风声。 电射而来。 不是针对杨辰。 队首的那个太监，突然发出凄惨的嚎叫。 她头顶的水蜜桃，掉在地上。 破碎成渣！ 却非被射中！ 那个胖胖的太监中箭了。 他捂着左脸在地上翻滚。 一只耳朵不翼而飞。 鲜红的血。 染红了他半张脸！ “啊……” 队伍中间，一个小太监受不了了，转身就跑。 他也不知道该往哪儿逃？ 就跟一只没头苍蝇一般。 只想着， 远离魔鬼一般的长公主，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咻！” “咻！” 司马飞燕连环两箭射出。 一箭！ 射爆了，正在下落的水蜜桃。 另一箭！ 射爆了，那奔逃的小太监后脑。 同样的红红白白。 喷撒的到处都是！ 厉害！ 杨辰暗暗竖起大拇指，佩服不已。 这种连珠箭，就算他能射出，也许还能射出更远。 但准确性么？ 绝对比不上司马飞燕，也没她那种熟练度！ “蠢货！” 远处的红衣少女娇声骂道。 “都看到了？” “好好站着，最多就掉一只耳朵，擦破点头皮！” “胆敢逃跑，就别怪本公主，辣手摧花！” “噗嗤！”场内的不少女兵，都忍不住捂嘴偷笑起来。 杨辰也忍得很辛苦。 喂喂，你是不是说反了？ 太监算什么花儿？ 无根水仙么？ 再说了，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就算要辣手摧花。 也没有作案工具啊！ “笑？笑什么笑？” 司马飞燕纵马飞奔。。 “本公主早就说过，我等在东宫练兵，已经视自己为男儿身！” “早晚，我们都要上疆场搏命！” “好了，剩下的人靶子归你们了！” “不见血的兵！” “本公主不要！” 我擦呢？ 杨辰终于闹明白了。 不是长公主太嗜杀。 有可能，是这些女兵射箭太潮了。 只要有几个二把刀存在。 一天不死上几个小太监。 那才见鬼呢！ “是，长公主！” 周围的女兵开始整队，一排一排上前。 弯弓搭箭。 蓄势待发！ 杨辰这才注意到。 剩下的小太监，有的头上还缠着绷带。 感情这些人，都是上次“屠杀”的幸存者？ “饶命啊，长公主！” “长公主……” “姐姐们，看准点射！” “射高点，我……我不想变秃子……” …… 其余七个太监既不敢逃，又怕死怕疼。 一时间，鬼哭狼嚎，闻者伤心，听者落泪，怎一个惨字了得？ 只有杨辰，缓缓闭上眼睛，脊背挺的笔直。 他全神戒备。 留意着任何风吹草动，以便及时做出预判。 这些女兵能操练到这个地步，透露出一股铁血杀伐之气。 所谓的人靶子！ 只要杨辰不妄动。 她们军纪森严，也多半不会滥杀无辜，故意射歪吧？ “听口令！” 司马飞燕的目光，在杨辰身上停留了那么一瞬，就迅速转移了！ 她见过的人靶子多了。 是不是镇定自若？ 或者视死如归？ 先挺过几轮考验，再说吧！ “预备，射！” 咻咻咻！ 八支羽箭电射而出。 这次，不是势大力沉的破甲箭。 白羽，准确性更高！ “啪！” 杨辰听到头顶一声炸裂。 自己的头皮都有些发麻了，破碎的桃汁顺着脸颊往下淌。 他依然一动不动！ “不错，全部中靶！” “上桃！” 司马飞燕很满意。 或许，她更满意的地方，就是不用再调人靶子入场了！ “第二轮，射！” …… 不时有太监倒下惨叫。 果然，总有手潮的二把刀女兵。 虽然不致命，受伤在所难免。 等二百余女兵轮过，场上，就剩孤零零一个人了。 那是杨辰。 他整个人，都被红红白白的桃汁覆盖了。 其他小太监，倒是没死一个。 并不是杨辰的运气有多好。 要不是他修为足够高，隐藏得巧妙。 听风辨位，躲得别人也看不出来。 他早就成了伤兵的一员了。 “踏踏踏！” 司马飞燕骑着那匹大白马，小跑着来到杨辰面前。 她用马鞭顶住杨辰的下巴，冷声问道。 “新来的？你不怕死？” 严惩吹吹嘴角的桃汁，回答得古井不波。 “怕！” 司马飞燕轻笑道：“你躲了！” “别狡辩，本公主早就盯着你了！” “你那些细微的闪避，瞒得住别人，可瞒不住本公主！” 杨辰老老实实道。 “我没打算瞒过谁！” “我有权利，做小范围晃动吧？” “只要她们的箭，足够准，我保证纹丝不动！” 司马飞燕掉头喝道：“都听见了？有人质疑你们的箭术！” “给本公主！” “办了他！” 第九章 特别的奖励! 长公主一声令下。 “上硬菜！” 贴身侍女映月马上捧来一个木头箱子，底下有竹竿相连。 这箱子就绑在杨辰的头上。 正方形的四面，都是靶面，画着一圈圈的红白线！ 这帮女人疯了！ 现在不是要躲一支箭。 而是可能，有无数支箭从四面八方射来。 没看他们都上了上了战马，开始围着杨辰绕圈子了么？ 司马飞燕冷哂道：“允许你躲避！” “但是，脚跟必须定住喽！” “所有将士！” “虎！” “给本公主射死他！” “咻咻咻！” 一轮七八十支羽箭泼雨般爆射而来。 杨辰原打算见机不妙，立马开溜。 反正这练武场上，还没有谁的修为，赶得上自己！ 可他一看这些箭矢射来的方位，几乎全都是奔着靶子而去的。 不是他这个人靶子！ 而是头上的木头箱子。 当然， 二把刀无处不在。 四五只羽箭，还是跑偏了。 有的，擦着他的右肩膀掠过。 有的，眼看要射到额头上，却被他瞬间矮身躲过！ 但是， 躲一支箭，就意味着，头上的靶子歪了。 后面射过来的无数箭矢，也跟着偏移！ 杨辰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小心。 我闪！ 我闪闪闪！ 越到后来。 射来的箭矢乱得越夸张。 他的小蛮腰，也扭得越变态。 整个人，脚跟定在那里，身体却扭成麻花影儿。 半个时辰过去！ 司马飞燕娇喝道：“停！” 四周， 传来一遍勒马嘶鸣之声。 女兵们累的呼呼喘气。 她们今天，可算是过瘾了！ 哪怕那小子脚跟不动，上半身晃得也太神奇了。 这跟移动靶，有啥区别？ 杨辰也累得汗流浃背。 mmp，要不是小爷够厉害！ 早就被，射成刺猬他祖宗了！ 司马飞燕越发对杨辰好奇。 这都没死？ 她打马过来，一双星目煜煜生辉，其中满是探究之色。 “哎哎，小辰子是吧？” “你的修为，才武者耶？说说，怎么练就的这一身听风辨形的本事？” 杨辰被松了绑。 霁月甚至体贴地递过来一条毛巾。 他擦了一把满头的桃汁残迹和汗水。 呼呼喘着气道。 “长公主……呼呼……” “无他，唯手熟尔！” “我从小在敬事房长大。十年了，我阉割过很多太监，甚少出岔子！” “那可是个极致的精细活！” “错过一根血管，一条经脉，都要死人的！” “所以，我的视觉、听觉、和身体敏感度，都远远强于别人！” 司马飞燕惊讶地张开了小嘴。 敬事房那破地方，还能这么锻炼人？ 或许，应该让手下的姑娘们，去练练手？ 最了解她的副将，明月连忙劝阻道。 “长公主，那种腌臜之地，您不能去！” “而且，皇上也不容许你那般……胡闹！” 司马飞燕遗憾地咂咂嘴。 “是有些胡闹呢！” “没事儿，咱们早晚要领兵外出。” “找机会抓些俘虏，阉几个瞧瞧，也是一样滴！” 杨辰听得菊花一紧，赶紧夹住了小腿。 公主啊，我已经被“阉”过了。 你别这样子盯着我。 我……我感觉，浑身毛毛的！ 司马飞燕满脸古怪之色。 她跳下马来，绕着杨辰兜圈子。 “小辰子啊，你很不一样呢！” “看你这身高，体魄，这屁股，这胸肌，哪一点像太监啊！” “你不会……” 杨辰心中暗暗叫苦。 公主，你猜对了！ 我就是个冒牌货！ 旁边的映月，还记着杨辰的小账呢！ 她赶紧道：“长公主，这家伙不会是假冒的吧？” “假的？” 司马飞燕掉头道：“你们不是说，他现在，是丽妃的贴身小太监么？” “不……不太可能吧？……不过嘛……” 这位大公主，突然一个回手掏。 杨辰只感觉体下一凉。 哎哎，男女授受不亲！ 你怎么可以这样子？ 幸好， 小爷练过绝世奇功《阴阳转轮》。 嘿嘿，缩进去了！ 你碰不着！ 司马飞燕收回小手，很是郑重的下了结论。 “他，真是太监！” 杨辰气得不要不要的。 色女！ 映月当然知道杨辰是太监，她只是想借机报复一下。 在她看来，杨辰不可能是假的。 这家伙，可是贴身伺候丽妃的。 如果， 他真是假太监，那还得了？ 岂不是会淫乱宫廷？ 丽妃至于快十年了，一个蛋都不下么？ “长公主，小辰子会不会？像定国公一样，长出满脸大胡子来呀？” 什么？ 司马飞燕就像被恶心到了。 “你说童胜？那条老狗？” 稳重的明月立马劝道：“长公主，慎言！” “定国公，是陛下依为干城的重将！” “是大晋忠臣！！” 司马飞燕哼哼着，不耐烦地道。 “知道啦，杀妻杀子的大忠臣嘛！” 说完，她转身狠狠地盯着杨辰道。 “小辰子是吧？你要……要是长出一脸大胡子来，跟童胜那个大猩猩一样，哼哼！” “本公主，一定会把你剁吧剁吧！” “喂狗！！！” 有猫腻啊！ 这位长公主，好像很憎恶童胜呢！ 难道？ 是因为九年前，皇后暴毙而亡的缘故？ 那时候，童胜还没领军在外。 她可是固守紫禁城的大内总管！ 一个失察之罪，总是逃不掉的！ 可惜，狗皇帝司马铭，太宠信他了！ 没关系，皇后还有两个女儿。 现在一样受宠！ 为母报仇，总是儿女应尽的本分吧？ 想到这里，杨辰心中大致有了个计划。 “哈哈，长公主说笑了。” “我又没资格，去修炼《阴阳转轮》，哪会长胡子呢？” 其实， 小爷真的修炼了！ 只是， 不同于童胜那个二把刀，他只能单修纯阳内力！ 小爷可是，海公公都惊为天人妖孽呢。 天地二桥同开。 阴阳同修！ 开什么玩笑？ 小爷永远貌美如花好不好？ 小姑娘，你不会有机会剁吧剁吧我滴！ 司马飞燕笑了。 就像一朵初绽的雨后海棠。 “小辰子，你不错！” “居然敢在本公主面前自称我，而不是奴才！” “哈哈，我喜欢！” “你今天表现很好，本公主给你个特殊奖励！” “全体都有，上马！” “目标，西山温泉！” “今儿本公主，带个太监去！” “给你们搓澡！” 第十二章 羊藿蚀心丹 容妃也惊慌起来，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那怎么办？” “他……他可是中原唯一的，武帝境老怪物！” 司马铭之所以能够崛起。 武功大进，发动政变建立大晋朝。 好像明里暗里。 龙虎山那帮人，都提供了不少帮助。 俗话说，无利不起早。 那位武帝级的老怪物，到底想要什么？ 容妃，亦或是童胜都半点不知。 也许，只有亲自参与交易的司马铭。 才清楚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吧？ 童胜心里慌慌的。 没人能在一位武帝面前，直起腰说话。 好在，那种存在。 已经打破了部分生命桎梏。 往往一个闭关。 就是几年，十几年！ 亡羊补牢，犹未晚也。 童胜恨声道， “那功法，除了当初的张道陵。千多年来，正常人都无法修炼！” “能略有所成的，就是我这种残缺之身！” “所以，还得从后宫查起！” “我已经责成汪乔年密查。容儿，你这边，也得出一份力！” 童胜可是容妃最大的外援。 两人的关系，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她当然比自己的事儿还上心。 “放心吧，只要那本书还在内宫。就是掘地三尺，本宫也替你找出来！” “对了，你真的，不怀疑汪乔年？” 童胜摊开手掌。 屈指一握。 宛若一切，都尽在掌心。 “放心吧，老汪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我的视线！” 杨辰去西山温泉泡了一回。 跟长公主坦诚相对，仿佛一下子，就成了司马飞燕最信任的人。 这帮女兵，叽叽喳喳地讨论了一下午。 也没有确定到底该南下呢？ 还是北上？ 杨辰新入伙。 表面上，又是个没啥军事才华的小太监。 至少，司马飞燕是这般认为的！ 他当然没有发言权。 回到东宫，杨辰拒绝了霁月的好心安排。 他还是乐意回自己的狗窝。 虽然，那不过是一个破败的小院子，也胜在无人关注。 自己的秘密，实在太多了。 住的隐蔽些，心里也踏实。 可现实却给了他当头一棒，老窝也不太平了。 他刚刚用钥匙，打开生锈的铜锁。 两个中年嫲嫲从黑暗中一跃而出。 杨辰刚打算运转内力，忽然又放弃了。 他的嘴角一翘，笑得很古怪。 眼睛余光，朝着院门口的大树上瞄了瞄。 不着痕迹。 面前两个武师初期的老女人，能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 不如将计就计？ 看看她们后面，还有没有主谋也好。 他好像全然不知。 就被一个老嫲嫲，在后颈脖子上砍了一手刀。 装晕很辛苦！ 杨辰被另一个老嫲嫲抗在肩上。 穿过重重宫殿、树荫和阴暗。 颠簸也就算了。 咱忍！ 娘的，怎么还有狐臭？ 小爷， 好想吐！ 不一会儿，两人扛着杨辰进了一处巍峨宫殿的后门。 这地方，有点印象啊！ 好像是西华宫？ 容妃那个恶毒女人住的地方？ 要不要？ 立马逃跑？ 这个女人，可不好对付。 算了。 再忍忍。 如今，万事刚起步。 小不忍则乱大谋。 小爷就不信了，容妃毫无理由地抓了自己来。 一声不吭，就要咔嚓了？ 大公主，希望你的救驾速度，如你的脾性一般风风火火。 别让小辰子失望啊！ “砰！” 杨辰被老嫲嫲扔在一间灯火通明的大殿里。 “娘娘，人已带到！” 容妃从宝座上起身，几步就来到杨辰面前。 “哈哈，好你个死太监，今儿终于落在本宫的手里了！” “哼，让你跟丽妃那个贱人沆瀣一气？” “让你洪福齐天，当一整天的箭靶子，都不死？” “我踹死你！” “我踹！我踹踹踹！” 杨辰恨不得翻身而起。 直接给这个恶毒女人两个大耳刮子！ 妈的，老子可没得罪你！ 是你自己，非要凑上来打脸的，好不？ 幸亏，这女人一介凡人，全无武功根底。 任你踢了多少脚，小爷就当是被母蚊子叮了！ 难道你，纯粹就是为了泄愤？ 容妃奸狡巨滑，断断不会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太监。 跟大公主过不去吧？ 这当中，一定有猫腻！ 小爷耐心好的很。 咱慢慢耗着！ 才踢了十几下，容妃自己反而累的气喘吁吁，香汗淋漓！ “你们，你们不会打死他了吧？这么踢都不醒？” 身有狐臭的老嫲嫲，连忙谄着脸陪笑道。 “那是娘娘您宅心仁厚，脚下留情了！” 容妃接过一条湿毛巾擦擦汗，嘟囔道。 “留情？本宫恨不得踢死他！” “来人，打一盆凉水来，泼醒这条死狗！” 你才是死狗。 你全家都是死狗。 你个变态老娘们。 来来来，继续玩儿。 小爷看你的狐狸尾巴能藏多久？ “噗！” 凉水当头泼下。 成了落汤鸡的杨辰，故意迷迷糊糊地醒来。 “这……这是哪儿？” 猛然间，他的目光定格在容妃那张俏脸上。 如见蛇蝎。 “你……你……你想干什么？” “丽妃……不……不对……大公主，救命啊！” 杨辰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胡乱找了个方向就想逃。 “砰！” 那狐臭老嫲嫲一脚又把他踢了回来。 力气很重。 杨辰趴下了，好像无法动弹的样子。 狐臭鬼。 敢踢小爷？ 小爷赶明儿， 就打你闷棍！ 拍你板砖！ 容妃扭着水蛇腰，移步上前。 锐利的眼神，就像钉子一样直刺杨辰。 “小辰子是吧？海大富的干儿子？” “不想吃皮肉之苦的话，就老老实实回答本宫的问题！” 杨辰故意一扭头。 “哼！干爹经常出宫，去找贫家子弟。” “我……我哪儿知道他的行踪？” 妈蛋，为什么要调查老海？ 难道？ 童胜的功法被盗，连容妃都知道了？ 不可能这么快吧？ 还好老海的地宫，修筑于前朝。 如今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小爷和海大富两人。 你们就算把紫禁城翻个底朝天。 也别想捞到老海的一块衣角布！ “嗖！” 容妃变戏法一般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黄色小瓷瓶。 “小辰子？知道这里面，是啥么？” “放心，不是鹤顶红。本宫怎么舍得你，马上去死呢？” “本宫还没玩够呢！” 这个贱人眼中，闪烁着某种病态的兴奋。 不可理喻！ “这是羊藿蚀心丹哦！” 第十章 这也太刺激了吧! 杨辰被挟裹着上了一匹枣红马。 大队骑兵浩浩荡荡地离开东宫，直接出了金水东门。 绕了个大圈，沿着朱雀大街往西奔去。 京中的御林军都知道，当朝长公主彪悍得很。 谁敢阻拦？ 西山。 其实还在上京之中。 算得上封丘城西面的屏障。 外城墙就是沿着西山修筑的。 所以，相距不过五里的西山。 一直是皇家最好的避暑胜地和猎苑。 大周、大晋都没改变过！ 其他人，不得相召，是进不去的。 皇宫阴冷。 丽妃洗澡都要烧热水。 也许是这个年代，富贵人家的养生理念不同吧！ 去江河里游泳？ 只有草民百姓才这么干！ 所以，长公主要带着五百女兵去西山，集体泡温泉，也就不奇怪了！ 不过临近仲夏。 西山的温泉看着白气升腾，宛若仙境。 可诺大的一个白玉池子，其实温度并不高。 只能算温水，还带着淡淡的硫磺味儿。 杨辰尴尬地站在岸边，只看到女兵们下饺子一般往温泉池子里蹦。 环肥燕瘦，各有不同。 这种香艳场面，他哪有见过？ 就算服侍更美的丽妃沐浴，那感觉也是不同的！ 别有一番风景。 要不要这么坦白啊？ 杨辰感觉身体又在蠢蠢欲动，千万别出幺蛾子呀！ 可打不过这么多练过武的美女。 他只有缴械投降的份儿！ 默默运转《阴阳转轮》功法，总算没有暴露出某些异样来！ “哎哎？你愣着干什么？” 司马飞燕披着半透明的湖绸外衫，半遮半掩下，玲珑身材依然暴露无遗！ 常年练武的女子。 这身材。 实在太诱人了！ 杨辰经不住咽了口唾沫，局促地解释。 “那啥？我就不下水了！” “我……你们，有啥需要的，我在岸上也可以服务……” “哈哈哈！” 司马飞燕笑得前仰后合。 “姐妹们，这个死太监居然……” “居然害羞了！” “笑死本公主了，接好了啊，给我活剥了他！” “砰！” 司马飞燕玉足一撩。 杨辰就被踢下了温泉池。 水花四溅。 一帮如狼似虎的女兵，瞬间包围过来。 杨辰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狼啊，好多！ 哎呀，我的衣服。 你别直接开撕啊！ 哎哎哎，我的亵裤！ 你这顺手一抛，都抛哪儿去了？ …… 杨辰感觉自己似乎被冒犯到了。 都说了，我是“真”的太监！ 你们好奇个啥？ 杨辰一时间应接不暇。 他发现，置身于这种香艳场合。 搞不好。 会折寿的！ 猛然，一只玉手从后面环抱住了他。 是霁月，这小丫头小荷才露尖尖角呢。 “快过来，长公主叫你！” 温泉一角，司马飞燕轻舒酮体。 “你会按摩不？过来，给本公主揉揉肩！” 杨辰自然乐意。 他双手一搂，司马飞燕的美妙身体顿时躺入他的怀中。 这丫头别看才十六岁，可发育得极好。 比起丽妃那种绝代美人来。 也是各有千秋。 不遑多让！ 哼哼，司马铭。 你夺了小爷的江山。 小爷早晚睡了你的宝贝公主。 不过现在嘛！ 还不适合暴露。 先收收利息再说。 杨辰的双手，轻柔地按摩着司马飞燕的白皙香肩。 长公主双眉微闭，长长的睫毛粘着水花，晶莹剔透。 “嗯…………” “小辰子，你们男人的胸膛，躺着蛮舒服的嘛！” “没吃饭呀，再大力点……” “你又算不得男人，害什么羞嘛？准你往下捏……” 公主，你老实一点好不好？ 别乱动啊。 要是去了暂时不该去的地方。 那后果，就闹大发了！ “小辰子……嗯……听说有的老宫女和太监吃什么……对食？” “你见过么？” “好不好玩？” 杨辰一激灵，那不是活活的资源浪费么？ 不行！ 你这样的美女公主。 怎么能走邪道呢？ 小爷必须要纠正你的观点。 “那啥……公主，我没见过。” “但是吧，我听说对食，太伤身体了！” “所以……” 周围的宫女、女兵都围过来，竖起耳朵听杨辰胡说八道。 好吧，都是未经人事的少女。 小爷就免费给你们，科普生理卫生了。 不过，司马飞燕不是普通的女人。 只是瞎扯了一时半会儿。 她就提到了正事。 “各位，下个月，皇叔将提兵三十万，征伐江南陈国！” “北方雁门，草原蛮子也在蠢蠢欲动，童胜那个狗……狗熊已接到皇命，将北上抵抗！” “你们说，我东宫练兵三年，是不是该亮剑出征了？” 杨辰心中一动。 大晋要两面迎敌？ 自己是不是？ 可以做点文章？ 吃里扒外的事儿就算了。 司马家再是该死，可继承的也是我大周衣钵。 我堂堂前朝太子。 怎能把故土让给外敌呢？ 稳重的副将，明月摇头道：“长公主，陛下，是不会让你上前线的！” 司马飞燕狡倢一笑，仿佛成竹在胸。 “咯咯，他不让我去？本公主就去不了么？” “我东宫可全是轻骑，腿长在咱们身上，哼哼！” “你等只管考虑，咱们是南下？” “还是北上？” 第十一章 鸡飞狗也跳 西山北麓。 灵济宫。 几排飞檐灰墙建筑，次第耸立。 连大门都是黑漆漆地，给人一种肃穆、阴森的感觉。 这里，原本就是前朝皇城司的地盘。 现在，换了个更古怪的名字。 西厂。 据说早几百年，紫禁城还没扩展到这一带。 此地遍布着十几口石灰窑，后来又演变成火葬场。 后来，成了大周的特务机构，皇城寺所在。 同样承袭了皇城寺职责，规模还扩大了好几倍的西厂。 更是偏爱这个阴森森的地方。 因为他们干的，本就是见不得光的活儿。 西厂高层，全是皇帝信得过的太监担任。 此时， 一批身批黑色大氅，头戴八瓣儿铁盔，腰按绣春刀的西厂番子。 正跪迎着一辆黑色大马车。 就连拉车的马匹。 都是四匹油光水滑，高大雄峻的黑色良驹。 一位满脸络腮胡的铁甲汉子，腰宽体阔，威风凛凛地一脚踏出车外。 “属下汪乔年恭迎定国公大驾！” “属下梁斌恭迎定国公大驾！” “属下谷大伟……” 来者正是当朝第一宠臣。 枢密院副使，定国公童胜。 “哈哈哈，一个个猴崽子，客气个啥？” “都起来，起来，忙去吧！” “咳咳……老汪啊，你陪我走走！” “遵命，定国公！” 一帮大小番子四散而去。 白眉白须的汪乔年小步近前，态度谦卑恭敬。 “定国公……您……你受伤了？” 童胜挺拔的脊背，顿时佝偻了几分。 他转目四望，发现也没人敢听自己二人谈话。 “嘘，谨防隔墙有耳。走，去你密室详谈！” 一间幽暗，深邃的密室中。 烛光摇曳，檀香袅袅！ 没有座椅。 除了四面墙上，高及屋顶的密档铁柜。 就只剩下，地板上的两个蒲团。 一张矮几。 两个权势滔天的大人物。 相对而坐。 外人，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密商什么。 童胜曾经掌管了五年内廷。 这西厂。 也是他抽调军中精锐，和宫中有些特长，值得信任的太监组建而成。 汪乔年，原大周内宫留任的老太监。 接管童胜留下的西厂总督，已有四年之久。 “定国公，擅使阴属性内劲？还能打伤您？这得多高的修为？至少武皇境中期吧？” “属下都做不到哇！后宫怎会有如此高手？” 这也是童胜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几日前，雨夜！ 偏偏，就有这样一个身着夜行衣的家伙，出其不意地进入定国公府。 还准确地找到了修炼密室。 从眼皮子底下，抢走了那本，自己视若性命的《阴阳转轮》功法！ 两人争斗，自己轻伤。 那人，肯定比自己伤的更重。 霸绝的纯阳内劲。 专修阴属性内力的人，绝对难以承受！ 童胜的嗓门，一改往日的粗犷。 声音不带一丝烟火气，显得阴嗖嗖的！ “老汪，你言之有理！” “内廷被我等筛查了近十年，哪有多少漏网之鱼？” “前朝留任的老家伙，就四个！” “浣衣局的于桃芳，三年前就死了。尸体还是在你我眼皮子底下火化的！” “御膳房的闻人峰，厨艺绝对是天下第一。武艺嘛，稀松平常。他要有歹心，咱们岂能活到今天？早被毒死多少回了！” “哦哦，还有敬事房的海大富。那家伙是个胆小怕事、靠手艺吃饭的普通人，一点武艺底子都没有！” “唯一意外，就剩下你了！” 汪乔年吓得一咕噜爬起来，脸色如土。 “定国公，老总督，我……我的一切，您还不了解么？” “确实，我的武艺距离武皇境，就隔了一层窗户纸！” “可是我捅了好几年，怎么也捅不破呀？” “我怎么可能……是您的对手？” “再说了，我当年，可是第一个打开内宫大门，投奔陛下的人呐！” “谁都可以背叛大晋，只有我不能！我对陛下和定国公你。” “那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呐！” 没错，四位旧朝留下的大太监。 汪乔年武艺最高。 当年的职权也最大。 没他这个内宫大总管充当内应。 童胜率领的叛军，能不能打下内宫？ 还两说呢！ 童胜附下身子，拍拍汪乔年惨白的面颊。 “老汪啊，你身上并无伤势，本国公就放心了！” “再说了，你真想要那功法……” “本国公，现在，就可以默写给你！” 汪乔年的身子颤了颤。 “我想……啊不是……我……奴婢不想，也不敢想！” 童胜阴恻恻地轻笑道。 “呵呵，就算本国公愿意给，陛下也未必同意啊老汪！” “内宫再出现一位？满脸胡子的太监？呵呵……” “去查查吧，仔细些！” “阴阳转轮，没那么好修炼的！” 汪乔年完全听明白了。 童胜的意思，内容实在太丰富了！ 陛下和他？ 龙阳只好？不会吧？ 哎呀呀，简直不敢往下想啊！ “定国公，我……属下……奴婢一定详查！” 不多时候，童胜出现在容妃的西华宫中。 如果狗皇帝司马铭看到，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容妃对童胜的热情。 要远远超过他这位皇帝的临幸。 也是，对于生过一个七岁皇子的容妃，尽管端庄艳丽依旧。 可她的吸引力，未必就赶得上后宫，那些千娇百媚的少女妃子。 之所以得宠，完全是母凭子贵。 大皇子司马飞龙，可是容妃亲生的！ 如果要重新册立皇后，容妃的胜算，无疑是最大的！ 芙蓉帐里一片狼藉。 容妃歪倒在童胜的怀里，娇腻腻地嗔道。 “死鬼，你的武功弄的人家，颠倒神魂！” 童胜心中苦笑。 要不是需要你帮忙。 本国公至于拖着一身暗伤，专程偷偷跑来伺候你么？ “容儿，我那本《阴阳转轮》功被人偷了！” 什么？ 那等重要的功法，你随便藏个地方，别人也未必找得到吧？ 容妃脸色一变。 “真的假的？” 童胜苦着脸道：“千真万确！我都不敢跟陛下说！” “虽然功法内容，我都记住了。可那毕竟是龙虎山所剩不多的传承真迹啊。” “万一哪天，山上那个老不死的提出收回，恐怕陛下也不敢不答应吧？” 第十三章 大公主抢人 羊藿？ 啥玩意？ 杨辰只听过淫羊藿的。 那东西是滋阳之物，听说效果杠杠的！ 可小爷，现在是假太监啊。 能吃那玩意么？ 万一。 万一阴阳转轮功失效了咋整？ “咻”的一下！ 羞刀出鞘？ 小爷忍辱负重这么久，岂不是前功尽弃？ 这下子，他真有点慌了。 “娘娘，你要干什么？” “我……我真的，不知道义父去向啊？” “他要找普通的贫家子入宫阉割，还不得天南地北的乱跑？” “告诉我行踪……也没用啊！” 容妃打开瓶塞蜡封，一股奇异的香气飘了出来。 她有些陶醉的深吸一口，好像特别过瘾似的。 “多好地催情极品啊！” “西厂那帮家伙，竟然拿这宝贝东西逼供，简直暴殄天物呢！” “不过本宫，也不差这一瓶！” “听说普通的太监，只要服用一枚羊藿蚀心丹！” “极致的欲望就会喷薄而出，抓心脑肺地想啊……” “可你们，能怎么办呢？” “还不得把下身抓个稀巴烂？” “说，海大富出门前，给你交代过什么？” 这神转折，逼供手法太专业了！ 杨辰都有些佩服容妃了。 换成其他小太监，连吓带逼的。 还不得把夜里偷看宫女儿洗澡的糗事儿，都得倒个干干净净？ “娘娘，我……我真的……” “义父要我听丽妃的话，乖乖地等他回来，算不？” “哦哦，他还要我有事没事儿，就回敬事房人生殿，跟我自己的小宝贝多唠唠嗑，算不算？” “还有还有，他说宫里就娘娘和丽妃最大，得罪谁也不能得罪……” 都说的什么玩意？ 老娘费了半天劲，就想听如何跟丽妃那个贱人平起平坐？ 她这么多年来，一个蛋都没下。 她有什么资格？ 跟老娘扳手腕子？ 容妃火冒三丈，厉声呵斥道。 “你闭嘴！” “胡说八道什么？你当本宫好哄骗是吧？” “看来，不让你尝尝羊藿蚀心丹的滋味，你是不会老实的！” “来人，按住他！” 这时候，宫门外传来乒乒嘭嘭的打斗声。 “啊啊啊啊！” “救命……” …… 十几个女侍卫被人拋进大殿。 一帮女兵簇拥着司马飞燕径直冲了进来。 两方顿时剑拔弩张。 杨辰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大公主你来的挺及时。 明月姐姐，你刚才跟踪了我一路，也没让小爷失望。 报信有功， 回头， 小爷好好给你做一次按摩！ “啊呀？容妃娘娘，你在玩什么呢？” 司马飞燕似笑非笑地瞅着尴尬的容妃。 她可是皇后娘娘的女儿。 虽然自己的母后，已经死了八九年了。 可任何一个觊觎皇后宝座的女人，她都视为敌人。 “哎哟，本公主在外面，就听到娘娘在嚷嚷什么羊藿蚀心丹？” “明月，你告诉本公主，那是个什么好玩的宝贝？需要把咱们的小辰子抓来试药？” 明月作为司马飞燕的心腹副将，多会来事儿呀？ 她当即捧哏道。 “长公主，听说，这是一种特别厉害的催情丹药呢！容妃娘娘还需要吃这个？” 红影一闪。 武师境的司马飞燕如入无人之境。 她劈手夺过容妃手里的黄色瓷瓶，凑近了一嗅。 好看的柳叶眉顿时簇成一团。 “什么破玩意？一股怪味道。” “容妃娘娘，你不会买到假药了吧？” “这东西，催情？你是不是想害死父皇啊？” 老天，你个死丫头！ 张嘴就是一顶盖过天的大帽子砸下来。 本宫……本宫怎么敢拿这玩意给你爹吃？ “胡说！飞燕啊，我就是请你这个小厮过来，看看这药成不成？” “听说他在敬事房经常阉人，小刀儿玩的出神入化，对药物肯定也很了解嘛！” 司马飞燕虽然恨不得抽容妃两个大耳刮子。 让你睁眼说瞎话！ 可她毕竟是父皇的宠妃。 打狗也得看主人不是？ 不过，无法无天的大公主。 不干点无法无天的事儿。 她终归是意难平！ “不是本公主说你，娘娘，试药就要大胆些嘛！” “多喂几个人下去，病例一多，啥结果不都出来了？” “来人！” “在，长公主！” 司马飞燕笑嘻嘻的表情一收，脸色冷峻。 转眼间，她就变成了一位，好像统帅千军万马的女将军。 她按剑喝道：“给这帮冒犯本公主的奴才喂下去！” “遵命，长公主！” 容妃气得手脚发抖，哆嗦着手指，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太过分了！ 就算你要玩闹。 回你的东宫去呀？ 干什么把那虎狼之药？喂给本宫的手下？ 这可是本宫，最得力的一群女侍卫。 完了！ 她们这辈子，多半废了！ 本宫这里，可没准备解药啊！ 十几个受伤女侍卫，被一帮女兵按倒在地，强行喂了丹药。 杨辰一双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 准备看好戏上演！ 那可是绝品的催情之物啊！ 偏偏，西华宫里，一个男人也没有。 就算狗皇帝司马铭来了。 看到即将上演的，群魔乱舞的恐怖场面。 他也肯定会捂住裆部，有多远跑多远。 卖壳儿的！ 绝可信？ 我信你个大头鬼哦！ 想象很美。 可现实，往往让人倍感失望。 司马飞燕一把凝住杨辰的左耳朵。 “走啦，你还想在这破地方，待到什么时候？” 杨辰连忙怂恿道：“长公主，别呀！” “看看呗，天魔狂舞哦，很好玩呢！” 司马飞燕狐疑地盯着他。 “真的假的？一群女人，脱光了衣服而已！” “更大的场面，你不都见过了么？” 杨辰的语气，循循善诱。 “那不一样滴，没有药！”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药！ 药！ 药！ 搁这嘎达闹！ 那才真有趣呢！ 一旁的明月哪里不明白？ 可恶的小辰子，憋的啥坏心眼儿呢？ 你这是要把咱们的长公主，带劈叉么？ 她赶紧附耳过去。 “长公主，赶紧的，咱跑路吧！” “这么大的动静，陛下不可能不知道。一会儿被当场逮住了，好尴尬呀！” 司马飞燕顿时一激灵。 自己还打算，偷偷带兵出征呢！ 可不能提前惹火了父皇。 被禁足了咋办？ “哦哦哦，明白！” “所有人，立马撤退！” 杨辰被她一把提上了大白马，耳朵还被拧着呢！ “哎哎，长公主，你倒是先放开我呀！” 第十四章 暗流涌动 司马飞燕骑着马肆意奔跑，后面跟着一百多徒步女兵。 一路东去，惹得后宫鸡飞狗跳。 杨辰靠在美女怀里，随着战马的奔跑起伏，一股特有的少女体香直扑鼻翼。 这才是男人，该有的享受啊！ 唯一的遗憾，就是没看到西华宫最后的凌乱了。 不过，那等香艳场面。 容妃不会留给外人的。 就连闻讯赶来司马铭，也只看到了满地的鲜血和尸体。 皇帝陛下顿时龙颜大怒。 “飞燕呢？那个死丫头，去哪儿哪？” 容妃委委屈屈地抹着眼泪。 “陛下，长公主她……闯完祸就跑了！” 司马铭跳脚骂道：“跑？她能跑到哪里去？” “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么？来人呐，去吧那死丫头，给朕抓……不不，去给朕找来！” 一帮侍卫和太监心中暗笑。 陛下，您这措辞。 也真是没谁了？ 长公主就算要出家，那也是尼姑子，当不了和尚吧？ 容妃的狐媚双眼，更是满含幽怨。 变“抓”为“找”，一字之差。 您这袒护之意。 昭然若揭啊！ 伴驾的秉笔太监王城元。 自然有他的消息渠道，这时候忍不住低声道。 “陛下，这些女侍卫，可不是长公主杀的，而是……” 刚刚起身的容妃眼神微冷，不忿地给了王城元一个警告眼神。 王城元怡然不惧。 他只需要对皇帝负责，你容妃么？ 还不是皇后呢！ 就算你当了皇后，也管不到秉笔太监头上。 司马铭一手建立了大晋。 要是酒囊饭袋的话，他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有猫腻。 皇帝皱眉喝问。 “到底怎么回事？” 容妃无奈，只能苦笑道：“陛下，这些侍卫，都是臣妾叫人杀的！” “最近臣妾排查，发现有一名女卫疑点重重。可能……可能跟九年前的那件大事有关！” 九年前的后宫大事？ 皇后暴毙？ 司马铭的鹰眼中闪过一丝暴戾。 “大胆？谁叫你查的？” 容妃吓了一跳？ 什么意思？ 您不一直责成锦衣卫在明察暗访么？ 当初为了这事儿。 后宫里。 至少有一半儿人，掉了脑袋！ 触动皇帝的忌讳了？ 容妃慌了，再次跪下请罪。 “陛下，臣妾……臣妾是无意中，发现的一点蛛丝马迹！” “于是，臣妾，请了长公主手下的一名小太监来，协助审讯……” 王城元冷不丁地插刀。 “抢的！” 司马铭的脸色愈发阴沉。 对于长女，他始终有一股愧疚之情，随时都要哄着惯着。 你倒好，跑东宫抢人去了？ 嫌朕的麻烦事儿，还不够多么？ “胡闹！” 容妃听出了皇帝的意思。 这是给自己台阶，手下留情了。 “是是是，臣妾确实胡闹了些！” “臣妾得了一瓶羊藿蚀心丹。就寻思着，用来逼供一下，又怕此女坚持不住！” “所以，臣妾才去强请……强请那个太监小辰子的！他是敬事房的操刀圣手。有他在，什么下体伤势？不能治愈？” 司马铭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顺着她的话道。 “你不用解释了，起来吧！” “后面啥情况，朕不用猜都明白。你还没来得及审讯？飞燕就跑来抢人，把那药，全给这些女侍卫吃了？” “你处理得没错，也很及时！！” “陛下英明！” 所有人一齐跪下，颂扬一片。 只是没几个人注意到。 好像皇帝根本不在乎，那有关皇后死亡之谜的女卫！ 不对，容妃心里打了个突。 陛下的意思是？ 没有审讯出什么结果，就是最好的结果？ 为什么？ 会是这样子？ 当然，有关皇后之死的调查，那都是容妃胡诌的！ 她会去调查这个？ 皇后不死，她们这些妃子，哪有上位的机会？ 要是当初皇后留下的不是两个女儿，但凡有一个皇子在。 容妃早就熄了所有心思了！ 司马铭意有所指地对容妃道。 “有空就好好教导飞龙，不要成天想那些有用没用的。” “你记住了，后宫需要安定。有一个司马飞燕整天胡闹，还不够么？” “朕的眼睛，又没瞎！” “对了，那个太监，叫小辰子的，你不许再动他！” 警告完毕，皇帝大袖一甩，上了御驾径直走了！ 容妃背上的冷汗汩汩而下，犹如身处寒冬腊月。 伴君如伴虎！ 陛下的心思，高深莫测啊！ 杨辰跟司马飞燕一行回到东宫，就被强行安排了住处。 自己那个老窝院子。 看来，暂时不能回去了。 还是顺水推舟吧！ 容妃在寻找海公公？ 海大富受创太重，说是在闭死关都不为过。 地宫太隐秘，外人如何得知？ 自己可是海大富明面上的义子。 容妃盯上了自己，短时间里，绝不肯善罢甘休！ 还是跟着长公主，踏实些。 杨辰哪里知道？ 狗皇帝也不知道出于什么考量？ 居然警告了容妃。 那恶毒婆娘现在束手束脚，却未必敢有什么动作。 司马飞燕饶有兴趣地问道：“小辰子，你擅长阉割，那刀法一定很好了？” “来来来，表演一下？” 杨辰满脑门黑线。 此刀法非彼刀法也。 妹妹，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长公主，这个……这个只能算暗器，在下只是略懂、略懂！” 司马飞燕笑嘻嘻地道：“本公主早猜到了，你以为咱们会给你找几个人来，供你阉割么？” “快快快，展示一下你出神入化的暗器功夫，请表演——” “大家，掌声鼓励！” 噼里啪啦！ 大殿里响起了一片呱唧呱唧。 杨辰无奈，右手往腰间一抹，九把三五寸的柳叶小刀出现在掌心。 “各位，献丑了！” 转身，挥手！ 暗光掠空。 七八丈外，一排烛火瞬间被打灭。 只剩下袅袅青烟在升腾，消散。 “好！” 更热烈的掌声，响起来。 杨辰跑过去，从墙壁上取下自己的飞刀。 他已经把功力压制到了武士境以下。 要是全力施为。 百步之内，例无虚发！ 夺命之威，更甚于破甲箭！ 感谢老海。 这飞刀之技。 是海大富从几十年的阉割生涯中，领悟出来的独门绝技！ 以前，他并没有多少施展机会。 后来，收养了杨辰，就把这绝技传给了前身。 算是送给杨辰的保命手段。 恐怕，海大富自己，都刻意隐藏了这门本事！ 盗书战童胜，他也不至于受那么重的伤！ 第十五章 西厂上门 司马飞燕拍着小手笑盈盈地道。 “小辰子，你这飞刀绝技果然不俗，都足以越阶战斗了！” “可惜了，你武艺太低啦！” 杨辰胸脯一挺，故意卖弄，颇有些洋洋得意。 “谢长公主夸奖，我很快就能跨入武士初期！” “越阶战斗哦，武师高手不在话下，嘿嘿！” 映月鄙视道：“等你突破武士境再说吧，吹牛不上税” “好像人家堂堂武师，就站在那里，让你射似的！” 那可不一定。 至少小爷要射你，保证喷你一脸白花花。 你还躲不过去。 不对，在场的所有姑娘。 包括司马飞燕，都逃不掉。 明月笑道：“好啦，小辰子努力修炼，你要是有了武士中后期的实力。咱们东宫啊，又多一位暗藏的杀手锏！” 说者无意。 听者有心。 司马飞燕无时无刻不在为了东宫的实力，绞尽脑汁。 “小辰子，你修炼的什么功法？” 修炼功法，那是个人的最大机密。 一般这样问，都是极不礼貌的。 不过，杨辰知道司马飞燕，并非要打探他的底细。 “禀长公主，我修炼的是《先天无极功》！” 听他这么傲娇的回答，大殿里的侍卫女兵顿时笑得东倒西歪！ “哈哈哈，先天无极功？” “咯咯咯，怎么是这本垃圾？” …… 凡事武艺有成的，谁不知道？ 《先天无极功》， 不过是名字起的高端霸气上档次而已。 实际上，那本书，根本就是骗人的玩意。 低端，垃圾，唬人拔了！ 你要修炼到底，这辈子，也就止步于武士境了。 司马飞燕揉着小肚肚，直起腰来。 “好啦，都别笑了！” “人家小辰子的义父，海大富，海公公不过是个普通人。” “他哪里懂得？武功秘籍的优劣？” “明月，去武库里，把那本《惊涛三叠浪》给小辰子拿来！” 明月笑道：“没错，这本上品秘籍，咱们东宫到手两年了。还没找到合适的修炼者呢。” “小辰子擅长暗器，《惊涛三叠浪》对他而言，加成效果可不小，简直太合适了！” 杨辰的前身，虽然被低级功法骗了好些年。 可他现在参悟了绝顶秘籍《阴阳转轮》。 高屋建瓴之下，一看这《惊涛三叠浪》，就不是凡品。 当然，这世上。 有几本功法，比得上神奇的《阴阳转轮》呢？ “谢长公主，小辰子一定刻苦修炼，绝不让您失望！” 杨辰的感谢，是真心的！ 他虽然对狗皇帝司马铭，怀有刻骨铭心的仇恨。 但身为穿越者。 当明白， 冤有头，债有主！ 他还不至于对一位十六岁的，娇滴滴的小姑娘，生出什么杀心来。 相反的，杨辰对东宫这几百心思单纯，军纪严明的女兵。 颇有好感！ “报，长公主，西厂总督，汪乔年求见！” 一位女兵跑进大殿，单膝下跪禀告道。 司马飞燕俏脸微惊。 “不会吧？父皇这么快……就调查上门么？” “不就是抢个人，打了一架么？” 明月心细，赶紧问道：“曾蕊，汪乔年说什么没？” 那女兵道：“他说，要找小辰子问话！” 司马飞燕顿时勃然大怒，一脚踢开了椅子。 “问话？他西厂反了天了？” “竟然敢？找我的人问话？” “不出意料，还是为了西华宫的破事儿来的！” “曾蕊，你出去告诉汪乔年，让他哪儿凉快，上哪儿蹲着去！” 明月阻拦道：“且慢！” “长公主，西厂毕竟是陛下手里，最强大的黑暗之刃！” “不看僧面看佛面啊！” “咱们现在有大计划，不宜大动干戈，随意得罪人了。” 司马飞燕颇为苦恼，为了带兵上战场。 自己现在，就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这也要忍，那也需要思量思量。 本公主憋得，都快爆炸了好吧？ 她气鼓鼓地问道：“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把小辰子巴巴地交出去吧？” “西厂那鬼地方，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杨辰站出来道：“长公主，明月总管，人家汪乔年只说找我问话。” “这地点，可以是西厂，也可以是东宫嘛！” 司马飞燕一拍脑门，恍然道。 “对喔，咱东宫的人，犯不上去那种鬼地方。” “走走走，一起去见见汪乔年，看这老鬼怎么说？” 明月劝道：“长公主，我出面就好了，您可没必要，去见他！” 杨辰自无不可。 有东宫总管陪着。 西厂总督总有些顾忌吧？ 会客厅里。 汪乔年一身黑色大氅，身边站着五名腰挂绣春刀的番子。 这老太监须发皆白。 眼中透着阴冷光芒。 “哟？明月总管？长公主不愿见咱家么？” 明月秀眉微蹙。 “汪乔年，这里可是东宫。” “长公主尊贵，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桀桀桀，东宫啊？咱家怎么感觉？比进皇极殿还困难呢？” 汪乔年翘着兰花指头，皮笑肉不笑。 “觐见陛下，也不过如此了吧？呵呵！” “这位，就是海大富的义子？小辰子，跟咱家走一趟吧？” 杨辰抬头，直视汪乔年。 你个死太监。 装什么大尾巴狼？ 当年，要不是你打开宫门？ 童胜率领的叛军，能那么快杀进紫禁城？ 小爷的父皇、母妃还有十来个弟弟妹妹。 怎么可能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狗皇帝司马铭这样的逆贼，该杀。 你这样吃里扒外的内贼，更该凌迟处死。 五马分尸！ 不过杨辰把恨意和杀意，隐藏得很好。 这老鬼，一身修为如渊似海。 可不是自己，目前能独自面对的！ “汪大总督，我就是杨辰。有什么话，就在这里问吧？” “大胆！”领头的番子呛啷一声就要拔刀。 “放肆！” 谁知道，汪乔年弹指一道劲气。 就把那绣春刀，硬生生地塞进了刀鞘！ “此乃东宫，尔等岂能随意动刀动枪？” 老家伙转头，看似道歉。 脸上却一丝丝愧疚之色都没有。 “对不住啊，明月总管，孩儿们莽撞惯了。” 明月压下一口怒气。 她就差点喊人了！ 她还真不信了。 皇家奴才汪乔年，任你武功绝世，敢在东宫放肆？ 你这五个番子，咱一声令下。 杀了都算白死！ “别浪费彼此时间了，问话吧！” 第十六章 与西厂交锋 汪乔年白眉微颤。 看来今天，是带不走这小太监了！ 他背着手慢慢踱步。 “小辰子，我来问你，海大富是何时出宫的？” 杨辰道：“五月十七日！” 汪乔年逼问。 “可留下什么话？” 杨辰坦然相对。 “跟平常没什么区别，无非就是嘱咐我，小心侍候丽妃娘娘，等他回来什么的！” “汪总督，我义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汪乔年阴恻恻地笑道：“看来，你不怎么担心他呀？” 杨辰笑了。 “这么多年来，义父出门的次数，无可计算。” “身边有大内侍卫保护，他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手无缚鸡之力，这些年，又没得罪过谁。” “找到贫苦的孩子，就带回敬事房，他从没短少过别人一两银子。” “谁会害他老人家？除非……犯了失心疯！” 汪乔年的眼神闪了闪，避重就轻。 “哦？他就不会？提前返回？” 杨辰掏出一枚铜钥，冷笑道：“喏，这是义父家里的钥匙，你们要不？” “恐怕，你们已经把那院子，翻了个底朝天了吧？” 汪乔年没有接杨辰递过去的钥匙，而是叹息道。 “说什么胡话呢？” “老海跟汪某多年好友，至于去翻他的住处么？” “例行检查，例行检查而已！” “好啦，看来你小子，啥也不知道，武艺也这么稀松！” “再问，也问不出啥头绪来！” “撤！” 一行人来得快，去得也快。 汪乔年踏出门槛那一刻，忽然道。 “小子，如果能联系上老海，就转告他……出去了，就……就别回来了！” “找个好地方养老，也不错。起码能得个善终……唉……走啦！” 杨辰和明月面面相觑。 就问这几句话？ 啥意思？ 跟白跑一趟，没区别吧？ 明月问道：“你真不知道海大富去哪儿了？” 杨辰摇摇头：“我早就习惯了。义父干得就是个闲差。谁管他呀？随便逛，逛到哪里算哪里！” 我知道也不能说啊！ 谁知道那汪乔年，打得什么鬼主意？ 故意勾引小爷出去找？ 然后派西厂高手尾随？ 做梦去吧！ 咱家老海，就躲在你们眼皮底下呢！ 你就是找不着。 气死你们！ 唉，老海那伤势，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复？ 真要治不好。 地宫， 就是他老人家的墓地了！ 明月瞅着杨辰情绪不好，还以为他担心西厂别的手段呢。 “放心吧，宫里这种例行调查，每年都有，没啥大不了。” “你义父，当了那么久的敬事房主管，能出什么事？” 杨辰耸耸肩道：“我倒是不担心，他们会对义父不利。” “我就是纳闷儿，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容妃和西厂都要找义父？他一点武功都不会，能干啥出格的事情？” 看来，还得加紧修炼。 早点把那团阴阳内劲给炼化了！ 自己的身手。 面对司马飞燕，明月这种武师境初中期。 自是无惧。 可今儿，一瞅汪乔年的恐怖修为。 自己连他得底细，都看不出来。 杨辰觉得，自己就算到不了武皇境。 怎么也要修炼到武王巅峰。 才算， 有些自保之力！ 汪乔年一出东宫，就命令道。 “派两个武王境高手，日夜给咱家，盯死东宫！” “只要那小子一出去，就掳了他，带回西厂，严刑拷问！” 领头番子一脸迷惑。 “都督，跟踪他岂不是更好？没准儿，就能找到海大富的下落呢？” 汪乔年道：“那小子滑不留手，怎会给尔等机会？” “再说了，海大富虽是一介凡人，可脑子却不笨。这些年，他哪次出宫，暴露过行踪？” “你当江湖上那些大周余孽，是吃素的？会好心放过我们这几个降人？” 另一个番子担忧极了。 “都督，绑票也不好弄啊！” “您看容妃娘娘，逮不着狐狸，反而弄了一身臊？” “再说了，以大公主那肆无忌惮的性子，到时候又上门来闹，该如何是好？” “哎哎？容妃为啥要追查海大富呢？” 汪乔年厉声警告道：“不该知道的，就不要问！” “咱家之所以派两个武王境高手干这事。” “正所谓，狮子搏兔，也需全力！” “做的无声无息，大公主上哪儿去找一个小太监？” 此时，正心宫。 一位穿着夜行衣的老嫲嫲，正单膝跪伏在丽妃面前。 “娘娘，已经有些眉目了！” “容妃，西厂，甚至陛下身边的王城元，都在派人调查海大富！” 什么？ 丽妃手中盛满了紫色葡萄汁的琉璃杯，差点失手掉落。 “嘶？三路人马？这是要干什么？” “海公公，海大爷，您可千万别出事儿啊！” “咱们这么多人的性命，可都在您的手里吊着呢！” 那黑影嫲嫲沉声道：“娘娘，真的事不可为，咱们也要考虑退路啦！” 丽妃黛眉微蹙。 “何为退路？” 黑影道：“第一，咱们可以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果海公公出事，咱们最好抢先一步，拿到那本要命的名册！” “第二，万不得已，老奴可以提前布置退路。这两朝故宫，不呆也罢！” 你倒是说的轻松。 就凭你我？ 两个武王初期？ 海大富布置的其他暗桩，咱们根本联系不上。 也无从借力！ 容妃那个贱人就算了，上窜下跳干不出啥事而来。 西厂和王城元手下，可是高手如云。 咱们去虎口抢食。 找死么？ 丽妃断然否定道：“第一条，不可取！” “海公公老谋深算，布置了这么长时间，怎么可能轻易落网？” “不可妄动啊，还是静观其变比较好！” 那黑影急道：“娘娘，您才二十四岁，正是风华绝代的时候，难道……非要您为一座旧王朝殉葬么？” “您都点了九年的迷情香了。替您侍弄狗皇帝的姐妹，都死了十几个啦。” “坠胎，坠胎，还是坠胎……姐妹们虽然无怨无悔，可老奴知道，您心里的苦，不还受啊！” 丽妃有些茫然。 一双星目中满是疲惫。 几颗泪珠儿，无声的，滑落娇颜。 “大周皇城司啊，好遥远的记忆！” “为了保住我这具身子的清白，多少姐妹？以身饲虎，命丧黄泉？” “我……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第十七章 谁是黄雀 在床上，要瞒住一位武皇巅峰的绝顶高手。 丽妃随时都面临着被识破的风险。 也不知道，这神奇的迷情香。 海大富是怎么配置的？ 如今可存货不多。 万一，海大富长时间不现身。 丽妃也逃不过以身饲虎的结局。 贴身老嫲嫲长叹道。 “娘娘，难道，您还真打算让狗皇帝给糟蹋了？” 丽妃摇摇头，努力把思绪从黑暗深处拉了回来。 她的语气有些嗔怒。 “说什么？真到了那一步，无非就是拼着一死罢了！” “秦嫲嫲，你有没有发现？狗皇帝来正心宫的时间，间隔越来越长了？” “以往是每个月，来一两次；最近这次，差不多挨了三个月吧？” “你有没有查过？他是不是，又找了新欢？” 秦嫲嫲想了想道：“应该是没有新欢。容妃那边，他也不常去！” “听说最近要打仗了，怕是？狗皇帝顾不得男欢女乐吧？” “娘娘，你没发现么？” “每次临幸，颇有来去匆匆的感觉。他还从不在某个妃子宫里留宿。” “会不会？是身体不行了？” 丽妃暗自腹诽。 狗皇帝的身体肯定很好。 堂堂武皇巅峰，还不到四十岁的年纪。 会差到哪里去？ 不过，他那方面确实不行。 居然每次，连三分之一炷香的时间，都坚持不到？ 这么看来，他临幸各处。 颇有些应付潦草的感觉。 朝廷要攻打江南陈国，在后宫，这不是秘密。 北方的辽人何时消停过？ 大晋朝其实是在两面用兵，犯了兵家大忌。 国战，可不是三两月就能决定胜负的。 那么？ 接下来，狗皇帝可有的忙了。 或许，自己还可以坚持一段时间？ 想到这里，丽妃迅速做出决断。 “秦嫲嫲，再等等看，你最近不要轻举妄动！” “三方人马出动，岂不是要把后宫翻个底朝天？” “所以，我们，宜静不宜动，让他们斗法去。” 秦嫲嫲问道：“那谁？小辰子，咱们也不管了？” “他可是海公公的义子，万一有什么差池……” 丽妃想通了一切。 顿时觉得神清气爽，通体舒泰。 她慵懒地舒展了一下腰肢。 就像一只可爱的猫咪，在体味阳光的美妙。 “嘁，他能有什么危险？” “居然通过了司马飞燕那小魔女的考验，这小子很机灵嘛。” “嗯嗯，本宫当初提出的用强之策，还是杠杠的！” “长公主护短，后宫里谁不知道？不要为他担心！” “好了，我先睡一会了，你忙去吧！” 用强之策？ 就你那个馊主意？ 我看玄！ 人家小辰子多半另有奇遇，才侥幸逃过了一劫。 唉，自己这主子啥都好。 就是没什么上进心。 倒不是说，让她去争夺什么破皇后之位。 咱们虽是前朝的暗桩密谍，命运也要掌握在自己手里嘛！ 大周都灭亡十年了。 杨家的皇子皇孙，早被司马家屠了个干干净净。 咱们还坚守什么？ 与其在这波诡云密的后宫里担惊受怕。 咱们还不如逃出去，仗剑走江湖呢？ 至少图个自由自在。 等等？ 小辰子？ 杨辰？ 姓杨？ 不会是…… 不不不，绝对不可能。 这天下姓杨的，多了去了。 怎么随便一个人？ 都能跟前朝皇室扯上关系？ 一定是嫲嫲我最近操心的事儿太多，突发幻想而已。 嗯嗯， 我也该睡一觉去！ 御书房。 只有司马睿和秉笔太监王城元二人。 其余的大内侍卫、宫女，和太监都远远的站在门外。 不得允许。 谁敢进去？ 如果杨辰在这里。 他一定觉得，这场面有些熟悉。 皇帝司马铭脱下了龙袍，换上一身翠绿色宫装，正端坐在一面巨大的铜镜之前。 任由王城元替他贴花黄，抹香粉。 对镜描眉，顾盼娇娆。 “陛下，您……越来越……简直美的不可方物哇！” 司马铭掐着兰花指，朝着铜镜里陌生的自己泡了个媚眼。 “这个玫瑰红唇脂，朕不喜欢！” “小元元，试试紫蔻的！” “服用龙虎紫金丹，效果当真不凡，生生地把朕改变成了朕最喜欢的模样。” 他的声音阴阳不分，雌雄难辨。 比太监还太监！ “小元元啊，朕现在，每每与那些妃子……哎呀呀，朕想起来就恶心！” “还是你最好，嗯嗯，还有童胜！” “可惜那家伙军务繁忙，马上又要北征了！” 王城元抿嘴笑道：“陛下，您是天子，唯我独尊。想做什么不成？” “后宫那些妃子嘛，应付一下足矣，您就算一年半载不去？” “谁敢说半个不字？” 司马铭点点头，颇为得意。 还是小元元说的对。 朕乃九五之尊。 说一不二。 后宫宠妃？ 春风一度？ 那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儿女好几个，传宗接代的任务也完成了。 朕也要过一过，自己最向往的生活啦！ 可惜，蝉儿的性子，太刚烈了，还发现了朕的秘密。 唉，其实朕也不愿的。 九年来，朕每每想起来，就有些后悔。 皇后啊，唉…… “朕决定了，从今以后，不再临幸任何一个妃子！” “朕，不想再做那些恶心的事情！” “小元元，你确定？海大富拿到了那《本阴阳转轮》” “他不是失踪了么？” 王城元掩嘴轻笑道：“陛下，童胜一回来，奴婢就亲自监视着呢！” “您不是怕他另结新欢么？” “那个雨夜，两人争斗，奴婢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海大富可瞒不住奴婢的破妄法眼，他受了重伤，不知道躲哪儿疗养去了。” 司马铭心下欢喜。 好像抓到了特别中意的玩具。 “有意思，海大富修炼的功法颇为诡异。当初，连朕都看走眼了，还是小元元你神目如电呐！” “不过没关系，只要他对朕无害，留着他玩玩也无所谓！” “现在更好了，《阴阳转轮》可不是每个人都能修炼的。” “你说，他会不会传给他的义子？叫小辰子的小家伙？” “朕很期待啊！” 王城元是皇帝的身边人。 皇帝要玩儿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那自己就跟着张罗呗！ 小辰子年纪轻，如果把阴阳转轮修炼成功。 呵呵， 会不会重新变成完整的男人来？ 海大富对这个义子疼爱得很呐。 当初阉割的时候，多半留了一手吧？ 皇帝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第十八章 一字并肩王 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浑厚嗓音。 “一字并肩王，司马睿求见陛下！” 御书房里，不男不女的两个家伙。 顿时慌成一团。 司马铭赶紧清了清喉咙，换成正常的男声道。 “御弟来了？稍候片刻！” 王城元手忙脚乱地帮着皇帝卸掉厚厚的女妆。 大半夜的。 并肩王来的真不是时候。 这位可惹不起。 其他朝臣，谁都可以阻拦。 但司马锐乃皇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文韬武略，大晋除了皇上自己，恐怕没人比得上他！ 司马锐挂了枢密使的军职。 乃大晋名义上的兵马大元帅。 可他为了避嫌。 平常都是深居王府，很少参会朝政。 才给了定国公童胜，这个枢密院副使出头的机会。 当然，皇帝司马铭也乐意让自己宠幸的太监领军。 可最近，不知怎么了？ 并肩王一改往日的低调。 整天吵吵着要南征，拦都拦不住。 好在大晋经过十年的休养生息。 国库丰裕，足以支撑一场灭国大战。 故而，司马铭最终才没有反对。 御书房厚重的宫门。 终于打开了。 并肩王一身蟒袍，白净文雅的儒将，却走出了龙行虎步地风姿。 “臣弟，参见陛下！” “哎哎，又没啥外人，你我兄弟客气啥，起来，快起来！” 司马锐站起身来，抽动鼻翼。 细长的双目突兀一眯，冷光吞吐。 “嗯？御书房里？怎能有如此浓郁的脂粉气？” “皇兄？你……” “军机重地，岂是胭脂俗粉，嬉闹玩耍之所？” 好嘛，你一进来。 就教训起朕来了？ 到底朕最大？ 还是你一字并肩王的嗓门最嘹亮？ 不过， 司马铭好像真拿自己的御弟没招。 他那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 作为皇兄，司马铭岂能不知？ “好啦好啦，为兄的后宫里，会有胭脂俗粉么？” “刚才容妃来过，怕朕熬夜肚子饿，送来些点心宵夜。” “你看，香瓜苏蓉、糯米雪糕……都是朕爱吃的，还没动过呢！” “你要不要来点？” 司马锐将信将疑。 “算了，臣弟不饿！” “不过陛下，后位空悬九年，你到底属意谁？还是早做定夺为好！” “免得满朝非议，终归是不妥！” 司马铭颇为头疼，一点脂粉香气而已。 你就能转移到皇后之位去？ 也真是没谁了。 “御弟啊，不是朕无法决断，故意拖延！” “而是……你那两个侄女，你知道的哈！” “飞燕性子跋扈，行事无所顾忌！” “飞莺看着柔弱，又喜读诗书，可也是个外柔内刚的。” “这俩孩子……唉，朕不得不顾及她俩的感受！” “没娘的娃娃呀！咱们这当爹的，你这当叔叔的，能逼迫过甚么？” “真要立了皇后，对她俩不好怎么办？朕会心疼哇！” 呃？ 原本咄咄逼人的司马锐，嘎巴了。 “可……可这件事，总要解决吧？” “两闺女都十五六岁了。放在民间，早到了出嫁的年纪！” “要不？臣弟去找飞燕、飞莺谈谈？” “都是皇家人，她们应该理解皇兄你的难处！” 司马铭心中憋气。 你知道什么呀？ 归根结底。 是朕不想立后，好吧？ 一国皇后，母仪天下。 她要是对朕的快乐日常，指手画脚怎么办？ 杀？ 还是不杀？ 已经暴毙了一个皇后，如果来再死一个。 这大晋天下人。 会不会骂朕失德？ 专克皇后？ 讪讪然， 司马铭赶紧转移话题。 “再议，再议……” “那什么，南征之事，你准备得如何了？” 说这个，司马锐就激动了。 他还想立下不世功业呢？ 前朝大周。 二百年里，南征了好几次。 可始终没有打下江南的花花世界。 大陈国历代国主，昏庸无能。 文臣也是整日吟诗作对，一片颓废。 偏偏，大陈出名将。 还有敢战的山越人士兵。 所以，司马锐这辈子。 最大的心愿，就是灭了大陈国，马踏江南。 然后会师北征。 把当初政变混乱阶段，辽人乘机夺走的幽云十六州给抢回来。 到时候， 我大晋兵强马壮。 国土远超前朝。 看天下人，还敢说什么？ 我司马家得位不正？ 开什么玩笑？ “皇兄，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臣弟准备七月初一，誓师南征！” 司马铭砸吧了一下嘴，掐了掐手指念叨道。 “七月初一？是个黄道吉日，可！” 司马锐接着道：“陛下，臣弟还是担心，北面不稳！” 司马铭眼中暗光一闪，晦涩难明。 你管好南边的事情就行了。 北边？ 那时朕该操心的！ “哦？童胜不是要？马上去雁门关了么？” “御弟啊，辽人就算南下打草谷，也得等秋高马肥吧？你呀……多虑啦！” 司马锐筹谋南征大事。 竭心尽力已经三年。 他怎愿意？在三十万大军下江南之际， 让可恶的草原蛮子，在自己屁股后烧一把火呢？ 万一皇帝这边顶不住。 金牌频发，催我班师又该如何？ 岂不是前功尽弃？ 自家皇兄的心思。 司马铭也能猜出几分来。 功高震主？ 现在功都没到手呢。 “皇兄，臣弟担心的，不是雁门关。童胜的本事，臣弟还是放心的！” “您想啊，三十万禁军调离中原，辽国的耶律阿保也算雄才大略，怎会看不出我大晋空虚？” “雁门雄关攻不破，难道他不会从幽燕之地出兵么？” 司马铭心中倏然而惊。 没错啊。 大辽国力，其实还强于大晋。 北地征战，骑兵决胜。 原本大晋就处于守势。 自从辽国趁乱夺得幽云十六州之后，也大力鼓励农耕。 十年建设，够长时间了。 如今， 大周故土，幽云十六州。 还有多少百姓心怀中原？ 辽国要动幽燕之兵，哪需要等到秋高马肥之时？ 北地平原，多的是粮食储备。 “御弟，朕该当如何？” “总不能朕御驾亲征吧？” 司马锐成竹在胸地建议道。 “皇兄，你可别忘了内阁大学士——寇老焉！” “让他孤身赴雄州，可挡十万兵也！” 你……你这……出的什么馊主意？ 寇老焉？ 那家伙一介文臣，逮谁就喷。 从大周喷到大晋。 要不是朕，看他绝非古板愚忠之人。 早就一到砍了！ 他去？ 可挡十万兵？ 你开玩笑么？ 让他用滔滔不绝的唾沫星子？ 淹死十万辽国铁骑？ 第十九章 杨辰献策 东宫。 司马飞燕召集一帮女将，激烈讨论了两天。 意见渐渐趋于统一。 豪情万丈的长公主捏紧小拳头。 挥舞着一锤定音。 “那就南下！” “反正，皇叔一向疼爱本公主。” “就算被他逮到了，也不至于非得送回来！” “可童胜那条忠狗就不一样了。父皇放个屁，他都说是香的！” 明月皱眉。 “长公主，怎可如此粗鲁？慎言！” 司马飞燕大大咧咧地摆摆手。 “本来如此嘛，咱们就算一人双马，也跑不过西厂的千里缇骑吧？” 这倒是。 如果北上，沿路的城池。 戒备情况，肯定比南下更严！ 能用长公主身份，压得过一两位守城主将。 未必就不会碰上死板耿直的！ 最后，要是童胜出马。 那家伙，怎么会买司马飞燕的账？ 他只要拿到快马送到的圣旨。 就可以无视司马飞燕的任何要求。 等着乖乖遣返吧！ 杨辰这两天，修炼异常勤奋。 表面上，他好像对《碧涛三叠浪》挺感兴趣。 实际上，他只是在加紧炼化丹田内的阴阳气团。 不过，他还是趁着放风的时机，露出了武士初期的修为。 把特别记仇的小姑娘映月，恨得直磨牙。 旁听了好几次。 杨辰对这帮训练有素，却没有实战经验，只会纸上谈兵的东宫高层嗤之以鼻。 一字并肩王疼爱你？ 这家伙，跟北宋的赵光义有啥区别？ 他现在，只不过还处于建功立业的阶段。 等某一天。 司马锐功成名就了。 没准儿，野心就迸发了！ 烛光斧影，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儿。 “喂喂，各位，你们想到没？沿路怎么获得补给？” 杨辰忍不住泼冷水。 “你们足足五百人，一千匹战马啊！” “算过没？一天人吃马嚼的，足足需要一万多斤粮食，百担以上哦！” “你们不会以为，即将上战场的马匹，光吃草就够了吧？” 司马飞燕不以为然。 “我知道啊，前去两国边境秣陵关，差不多二十天行程呢！” “咱们要过十一个大晋城池，只要骗过一个。” “两千担粮食，还不是手到擒来？” 明月不这样看，她的绣眉紧缩。 “长公主，我们必须，尽量避开城池！” “要是借不到粮食呢？” 司马飞燕不耐烦地道：“那就带上几十辆马车……” 哎呀， 还是不行！ 两轮马车就算再能装。 二三十担载货量，顶天了。 更别说， 南下沿途，水网地带可不少。 不穿城，不走大道。 马车能顺利通过？ 映月年纪再小。 也明白自家的长公主，遇到麻烦了。 她鼓着包子脸地道。 “小辰子，你啥也不懂，添什么乱呀？” 杨辰也想跟着这帮女兵，出去浪一回。 他笑嘻嘻地指着桌上地图，往东北方向一划拉。 “为啥非要去江南水网地带呢？那破地方，又不利于骑兵作战！” “再说了，大陈国，好歹算咱们中原的一份子。” “打内战，有啥意思？” “好男儿，当杀尽胡虏！” “刷！” 在场的所有女汉子，齐刷刷地转头盯着杨辰的下半身。 你可是太监耶。 算得上正常男人么？ 杨辰吓了一跳。 别用那种古怪的眼神看我。 好不好？ 小爷只不过是，羞刀入鞘而已！ 假的， 懂不懂？ “好吧好吧？只有北上，去杀辽人，咱们的骑兵才有大用！” “而且，诸位，方可称之为巾帼英雄，对不？” “为什么非要盯着雁门关，跟童胜去死磕呢？” “走雄州一线，直达幽燕之地，一马平川，辽人就没有了么？” 哎呀呀！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呐！ 小辰子不错。 一言惊醒梦中人！ 一帮女汉子， 马上把杨辰抛在一边，叽叽喳喳地开始讨论起来。 咱们可以先派出心腹，乔装改扮打前站。 沿路收购粮草，设置沿线补给站。 咱们不需要进雄州这样的大城啊。 找些偏僻的小村庄就可以了。 五百骑兵而已。 两三千担粮食，分成几处。 还不好隐藏么？ 辽人可以派出远拦子踏过白沟河，进入大晋打草谷。 咱们也可以。 以彼之道，反施彼身。 在白沟河边境，建立一个更加隐秘的前进基地。 去幽燕之地打草谷呢。 想想都让人激动得想哭哦！ 杨辰又不识趣地凑过去。 泼一瓢冷水。 “你们知道轻骑过境，需要注意那些事项么？” “你们知道？如何寻找辽人的踪迹么？” “还有，去了辽国境内，几乎不能生火做饭，随时准备转移。” “诸位，你们都准备好吃的了么？” 司马飞燕虽然知道。 杨辰说的都是实情。 可这家伙。 真讨厌啊！ 你是来帮忙的？ 还是挑刺的？ “小辰辰啊……” 这姑娘力气挺大，一胳膊就把杨辰的脑袋给搂在在怀里。 杨辰也没想躲避。 嗯嗯， 有这样香喷喷，软酥酥的位置靠着。 挺好！ 可是， 你是英武霸气的长公主。 你是女汉子啊！ 突然切换到嗲声嗲气的频道。 小爷我浑身的鸡皮疙瘩。 全冒出来了！ “好吧，好吧，大晋的制式军粮乱七八糟的，放几天就长霉了，不好吃，也不能吃！” “各位姐姐身娇肉贵，吃坏了，拉肚子怎么办？” “万一影响内分泌平衡，那什么大姨……妈的，提前来了肿么办？ “我……我有更好的办法解决。绝对美味，包君满意！” 确实，杨辰看过那些黑暗料理。 无非不过是面粉烙饼，米饭蒸熟了再晒干，要么就是磨碎的糜子，高粱面什么的！ 而且还用些脏不拉几的包袱装着。 恐怕在场的女汉子们，一次也没吃过吧？ 她们不懂什么是内分泌失衡。 但是明白，那什么，到底指什么东东。 那可是女兵，难以言喻的麻烦事儿啊！ “当真可以解决？还很美味？” “千真万确！” 司马飞燕放开杨辰，顺手拍了拍杨辰的小屁股。 “那还不赶紧的？光说不练，小心本公主把你……” “嗯嗯，先奸后杀，再奸再杀！” 杨辰恶意地想着。 说的简单， 你有作案工具么？ “各位，随本公公去厨房。” “准备面粉，菜油，香菜胡萝卜……” “本公公要让你们见识见识！” “方便面，是如何名垂千古的？” 第二十章 秘密出京 大厨房里，热气腾腾，人来人往。 今儿可是难得。 就连长公主和明月总管，一帮新军小娘子都来帮忙了。 可把几个太监和厨娘惊的不轻。 不过，指挥所有人的。 并不是长公主司马飞燕。 而是新来的太监。 小辰子。 “火大点，锅热了？把这几坛菜油全倒进去，你心疼个肾呀！” “哎哎，抠抠搜搜的，不过是炸东西而已，用不完！” “最后，还不得把熟油给你留着么？” “那谁？面揉好了？什么？你不会拉面？” 杨辰表示理解。 这时代的人会烙饼，蒸窝窝头，煮面疙瘩。 拉面？ 确实为难他们了。 挽起袖子，洗了手，搓了把干面。 杨辰决定亲自示范。 “你们几个，都学着点。” “这可是一门好手艺，足以流传子孙后世的！” “拉面呢，可以直接煮着吃，也可以炸着当干粮！” “这样……然后这样……” 司马飞燕眼都不眨地盯着杨辰。 就看着这家伙掐了一个面团。 抹了菜油，飞快的搓成条。 然后就在案板上砰砰砰地摔打起来。 我拉。 挽个花儿再摔几下。 我再拉。 细如针鼻儿的新鲜面条，就新鲜出笼了。 杨辰笑嘻嘻地瞅瞅长公主。 “想吃？” 司马飞燕吸溜了一下口水。 “嗯嗯嗯！” 也是奇怪，这世界居然有辣椒？ 还是挺辣挺辣的那种朝天椒。 不是说，这玩意原生地是美洲么？ 也不知道是那只好心的鸟儿？ 漂洋过海，带来的种子？ “那就煮几碗！” “那谁，蒜末、辣椒粉，酱油醋准备好。” “你，让开，炸肉末酱，让小爷来！” 白花花的面条下锅。 一大碗肉末一炸，佐料一放。 扑鼻的香气，已经在厨房萦绕了。 起锅。 装碗。 浇上一勺子炸酱。 放点姜蒜沫，葱花，香菜。 色香味俱全。 大厨房里，几十号人都眼巴巴地盯着。 鼻翼翕动。 馋诞欲滴。 可惜，总共才十碗。 杨辰递给司马飞燕，明月各一碗面。 他自己，就毫不客气地端起一碗，呼啦啦地吃起来。 好久没吃拉面了。 甚是想念啊。 “哎哎，你们看什么？一人一碗，吃呀！” “哦哦，厨娘们？学会拉面了不？三两一个面团，学着来吧！” 几人毫无形象。 一人端着一个大海碗，蹲在厨房门口。 吃得稀里哗啦。 司马飞燕边扒拉边啧啧称赞。 “嗯嗯，好吃，堪称人间美味。” “小辰子，你说的便携方便面，也这么好吃么？” 杨辰停了筷子，仰着头回忆了一下。 表情有些纠结。 “应该说，各有千秋吧！” 接下去，就没什么特别难学的技巧了。 无非不过炸面、烘干调料。 用油纸包成小包。 牛油辣酱调味料，属于流质，这时代可没有塑封。 那就用一斤的小坛子装起来吧！ 一名女兵带上一坛。 省着些，都能吃好久了。 这玩意往死了放盐。 短时间里，就算是大夏天，都不会坏。 东宫的十来个厨娘，经验丰富。 也没一个笨人。 她们只需要杨辰稍稍指点，就了然于胸。 然后一人负责一个工序。 到了晚上，三百多斤炸面饼，配着调料就制作好了。 大殿里，杨辰用开水给一帮女汉子，泡了十几大碗方便面。 看她们吃得狼吞虎咽。 他自己也眉开眼笑起来。 “每人一天三包，一包三两，带三个月的分量就好！” “这东西老吃，也会烦的，就带一千五百斤好了。” 司马飞燕咽了口面条否决道。 “如此美味的东西，怎么会吃烦了？” “本公主觉得，吃一年半载都是享受，两千斤吧！” 妹妹啊，我已经料敌从宽了。 过段时间，你就不会这样说了！ 小爷我，可是从方便面泛滥的时代过来的。 曾经，都快吃吐了好吧？ “别带太多。时间长了，会潮的，还影响行军。” “难道你还真打算飞出去了，就不回来了？” “不够吃了，家里可以继续做嘛，大摇大摆地送过去都行！” 能让你在前线打几个月的仗，谁还敢阻止东宫运送干粮？ 明月笑呵呵地道。 “人均携带三十斤不少了。还有兵器、甲胄、被褥什么的。” “每人就两匹战马，总得托三五天的马料吧？” “虽然，咱们准备沿途设立补给点，半个月的路程，能定下五个地方就不错了。” 司马飞燕吃饱喝足，靠在椅子上满足地抚摸着小肚腩。 “哎呀呀，可惜咱们大晋禁止杀牛。” “一点点牛油，还得靠走私？” “这回本公主要去辽国大抢特抢。” “别的不要，牛肉干一定要吃个痛快！” 在坐的人无不莞尔。 感情，你整天嚷嚷着要去打仗。 到头来，还是为了抢一口好吃的？ 映月挥舞着小拳头附和。 “还有战马，一人抢三马甚至五马。” “那时候，咱们就可以携带更多的物资了。” 霁月人忍不住打击她。 “你可拉倒吧，一匹马，每天不得吃十几斤草料，还得加入些杂粮呢！” “马匹太多，负担越重好吧？” 杨辰再补上一刀。 “你俩都拉倒吧。” “连武士境都不到的小菜鸟只能留守东宫。” “哼……” “哼哼！” 两丫头可怜巴巴地掉头望着司马飞燕。 “长公主……” 司马飞燕坚决地摆摆手。 “求我也没用。” “武艺低微，会拖累姐妹们的，这是上战场。” “在家好好练武吧，嗯嗯，多做点干粮。” “本公主回头，赏你们几十斤牛肉干，吃得你俩长成小胖墩。” “嗯嗯，我保证！” 方便面还得做几天。 听说皇叔司马锐的南征大军，七月初一出发。 司马飞燕敲定自己的出征日期，七月初三。 还有七天可以准备。 杨辰被委以重任。 他是先行者。 沿途的补给站，他自告奋勇，先一步去筹建。 当然，银票必须带够喽。 谁叫他长的，最不像太监呢？ 任何一个宫中女汉子看到他。 都忍不住想给他一个回手掏。 证明一下真假。 夜色下，一辆马车出了东宫。 司马飞燕在城东有一处皇庄。 也是她的养马场。 长公主这些天要尽量装乖巧。 送杨辰出行的任务。 自然交给了明月总管。 “小辰子，你真的？不带任何人？” 杨辰故意调笑道。 “怎么？怕我携款潜逃？” 第二十一章 跟踪者 东宫之外。 某处殿宇之上。 一位穿着夜行衣的高手，不耐烦地念叨着。 “黑天半夜的，怎么出去一辆马车？” “太可疑了！” “他姥姥，司马浩这个老酒鬼，马尿又灌多了吧？” “到点儿了，都不来换防？” 这人跺跺脚。 “不管了，留下讯息，本指挥使先追上去看看。” “宁杀错不放过。” 话音刚落，这人就化作一道残影。 消失在夜幕之中。 马车有东宫的标志，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紫禁城。 车内，明月没好气地笑骂道。 “几千两银票而已，你……卷款逃跑？” “小辰子，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姐姐我就是担心。你说找商人屯粮，支付三成款子，靠不靠谱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 后世，按照合约付款三成，做定金。 哪个商家敢违约？ 虽说如今的大晋朝，国内还算安稳。 麦收刚过去不久。 粮价原本就不高。 这季节的粮食买卖。 碰上个一次订货五百担的大客户，不容易。 谁敢贪图小便宜，误了自家的名声？ “放心吧，明月姐姐！” “我办事，你尽管放心。” “约束好大公主，别冲动，严格按照我指定的声东击西之策就好！” “记住了，第一个汇合点，在大名府。” 两人很快来到东郊皇庄。 管事的老嫲嫲也不多问。 直接牵过两匹喂养得膘肥体壮的战马。 交给杨辰就默默告退了，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绑好包袱，干粮袋。 明月上前拥抱了一把杨辰。 这位知性的大姐姐美丽温婉。 二十出头，正是女人最美的花季。 杨辰紧紧拥抱着明月，嗅着诱人的体香，低下头去。 “姐姐，临别之际，就不……说点啥？” 明月脸上泛起红霞。 “你就贫吧，自己当心些，该说的……唔……” 杨辰偷袭得手。 他回味着唇间舌尖的香滑，一个箭步就跃上了马背。 “哈哈哈，再会！” 笑声依旧，人影渺渺。 明月似羞还喜地顿足嗔道。 “你个小辰子，死太监，从哪里学来的臭毛病？” “居然敢袭我胸？还咬我一口？” “下次姐一定，要咬回来！” “恩呢，好像……感觉还可以……” 最近一段时间。 杨辰感觉自己脑海中，一直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似的。 一个自己。 一个是前身的执念。 这多半，算穿越的副作用吧？ “喂喂，一堆美人儿啊，你都看不见？” 执念：“一定要灭了司马家满门，鸡犬不留！” “别呀，飞燕妹妹挺好的。小爷喜欢那帮女汉子。哦哦，还有明月姐姐。” “其实丽妃娘娘的手感，也让人怀念呐！” 执念：“一定要灭了司马家满门，鸡犬不留！” “来来去去，就这个念头，你烦不烦啊？” “死了，就消散吧！！” 好了好了，我会杀了司马铭，行不行？ 还有童胜呀，汪乔年一伙帮凶。 凡是参与政变，灭你杨家满门的。 小爷一个都不放过，好不好？ 你就别，时不时地冒出来骚扰我啦！ 诛首恶，掠其妻女那啥啥。 不就是这个时代的惯例么？ 小爷保证做到，拜托你，消失吧！ 月朗星稀，乌鹊南飞。 四野里，远山近树，黑黝黝的轮廓，若隐若现。 晚上赶路，杨辰走的是官道。 此去河东路，他不需要太过顾忌。 反正，除了有限的那么几个人。 这世上，谁还认识他呀？ 两匹马轮换着骑。 一个时辰后，杨辰就看到了滚滚的黄龙江。 这一段儿，还是一条悬河。 车船渡。 亮着两盏气死风灯。 一位守夜的船夫。 打着呵欠，吱呀一声开了门。 “客官？夜渡黄龙江，很危险的！” “等天明吧，集齐了十个客人，俺们一起走。” 杨辰手腕一翻。 一辆闪闪发光的银锭，出现在掌心。 “某有要事，送某过江。” “它，就是你的了。” 老船夫一把抓起那枚银锭，还不放心地塞进嘴边咬了咬。 你也不怕中毒？ 一两银子。 好大一笔船资。 时下，新麦一旦八分银。 也就是说，这么一两银子。 足以买到一百四、五斤好麦子。 让一大家子人。 饱饱的吃上一个多月了。 “走，开船喽。” 樯橹声起。 一艘平底渡船划离江岸，越来越远。 这时候，一个瘦得跟竹竿似的黑衣人，气喘吁吁地赶到码头。 “哎哎，船家，等等俺！” 可惜，江水滔滔。 谁听得见？他的呼唤？ 车船渡白天倒是热闹，过江的船只不知凡几。 可到了晚上。 除了几个不怕死，经验丰富的老艄公轮着班来。 谁敢夜渡黄龙江？ 风大浪急。 还要不要命了？ 半个多时辰后。 那黑衣人才骂骂咧咧地踏上北岸。 望着地上凌乱的马蹄印，他俯身比划了一下蹄印大小。 狞笑道。 “小辰子，你跑不出本指挥使的手掌心。” 杨辰一路策马扬鞭。 速度极快。 他哪里知道？ 后面居然吊着一条尾巴？ 初出茅庐。 没啥江湖经验且不说。 就算知道，他也管不住别人的腿不是？ 又跑了一段路。 两匹马的脖子上，都渗出了细细密密地汗珠。 战马很娇贵。 小日子比人还过得好。 杨辰也舍不得把马儿累坏了。 又小步慢行了一个时辰。 抬头看看西沉的下弦月，杨辰打算歇一歇。 路途还长着呢。 他举目四望，找到一个背风的山坳。 突兀的，身后风声响起。 杨辰身子往左一闪。 一个黑影扑了上来。 刀光一闪。 “噗嗤！” 座下的战马，竟然被来人拦腰斩断。 “希律律！” 可怜的马儿倒地悲鸣。 散开的四蹄无助地挣扎着。 另一匹备马，也受惊了。 它挣脱了缰绳，撒腿就跑。 唉，尼玛！ 上来就砍老子的坐骑？ 杨辰一个前空翻，稳稳的落在下。 “你他妈……找死？” 这时候，杨辰才发现。 面前这位，身穿夜行衣的瘦竹竿儿，哪里是要杀他？ 那刀锋凛冽，就算自己不躲。 也只会擦肩而过。 人家的真正目标。 其实就是自己胯下的马呀！ 来人桀桀怪笑道。 “跑得倒是挺快！” “小辰子是吧？本指挥使袁野，跟俺走一趟吧？” 指挥使？ 官府之人？ 好像大晋政、军两界，都没这个官职。 杨辰恍然。 “你，你是西厂的狗腿子？” 第二十二章 战武王 瘦竹竿儿袁野斗篷遮面，只露出了一双阴鸷的眼睛。 他虚劈着绣春刀，寒光刺眼。 “狗腿子？我西厂诸人，日日夜夜为这个王朝的安危，奔波劳碌、殚精竭虑。” “你……你居然骂我等功臣？是狗腿子？” 这袁野的修为。 很高啊！ 至少，比自己强。 杨辰已经是武师巅峰了。 对方呢？ 绝对武王境起步。 还是经验丰富的老江湖。 不好对付啊！ 怎么咱一出门，就碰上了这种小boss？ 老天爷，你玩我？ 杨辰心头哀叹，脸上却冷笑道。 “那也是皇帝的狗腿子。” “你以为，你们这些鹰爪，有多高贵？” 袁野很生气。 没有人，敢当着西厂番子这么骂。 而且，他还不是普通番子。 他是西厂为数不多的顶级高手。 “小子，伶牙俐齿没用。你，果然跟海大富出逃有关。” “说吧？他人呢？” “听说，他受伤了？” 杨辰暗凛。 西厂掌握的情报，很准啊！ 谁才知道老海受伤？ 只有跟他打过一架的童胜老狗。 他们，两相勾结了？ 情况不妙！ 输人不输阵，杨辰神态轻蔑。 “哦？你知道的还不少。” “要不是我义父受伤？你敢独自追踪我？” 袁野的眼睛骨碌碌一转，四下里望了望。 很是警惕。 “海大富，你别躲着啦？” “听说你个老不死的，善于隐匿修为？一贯藏头露尾？” “本指挥使，还不信了！” “我堂堂初期武王，还打不过你个老东西？” 初期武王？ 你他妈不早说？ 吓得老子惴惴半天？ “呛啷！” 杨辰拔出腰间短剑，舞成一团银光就扑了上去。 “纳命来！” 铿铿！ 两人刀剑相击。 各自后退半步。 袁野已经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这…… 到底是什么妖孽？ 这小子，还不到二十岁吧？ 武王境？ 不不不。 绝对不可能！ 他凭什么跟本指挥使打个旗鼓相当？ 杨辰此时，心中大定！ 阴阳转轮功，果然名不虚传。 自己浑厚的内力，战力直逼武王初期啊！ 那还担心个鸟？ 干就完了。 “呼呼！” 手中短剑乃司马飞燕所赠。 传说是宫中珍藏的，为数的神兵利器。 百炼精钢，削铁如泥。 杨辰一招仙人指路。 直刺袁野的胸膛。 袁野已经发现，对方的短剑非比寻常。 他手中的绣春刀也非凡品。 居然被砍出缺口了？ 心痛之余。 他竖刀一格。 手腕转动间，擦着短剑，就朝着杨辰面门劈去。 火星四溅！ 杨辰内力狂涌。 死死压住对方长刀，避过了面门。 双方此时。 相距不过三尺。 好机会。 杨辰左手一挥，九枚暗光电射而去。 柳叶刀。 例无虚发。 杨辰的真正杀手锏。 袁野斗战经验丰富，听风辨位的本事自然不小。 此时，他惊骇地撤刀后退。 “暗器？” “你……” “叮叮叮！” 令人眼花缭乱地刀光，只是劈开了几枚柳叶刀。 “噗嗤！” 他的眼睛，血光飞溅。 双双中招。 瞎了！ 还有一枚柳叶刀，深深地射穿了左胸。 那是他的心脏位置。 回天无力。 袁野大睁着血洞洞的双眼，死不瞑目。 “你……卑鄙！” 仰天而倒。 溅起一地灰尘。 杨辰小心地走过去，踢了踢对方竹竿一样地身体。 “死了？” 他心中欢喜，嘴上却鄙夷万分。 “吓？西厂指挥使？好大的名头！” “你他么的，好歹也是武王境啊？这么不经打？” 很快，杨辰就有傲娇起来。 以武师巅峰反杀武王？ 而且还没怎么纠缠。 赢得干净利落。 这天地间。 除了我杨辰小爷，这般牛皮哄哄。 所向无敌。 请问， 还有谁？ 找回自己的柳叶刀，顺便在死鬼身上擦拭干净。 搜了搜对方的腰包。 哎尼玛! 穷鬼一个？ 全身上下，百两银子都不到？ 你可是堂堂指挥使呢。 小爷出门，还带着几千两银票！ 呃，虽然，那是公款。 但是，也不影响小爷我装叉嘛！ 不管了。 蚊子再小也是肉。 五十两的银票一张？ 收了。 一堆散碎？ 不嫌弃？ 银色腰牌？ 烫手山芋啊。 咱留着也没用，陪葬吧！ 瓶瓶罐罐七八个？ 杨辰一闻。 得益于海大富十年来的淳淳教诲。 他还是有些经验的。 三瓶上好的金疮药？ 收了！ 这个？闻着有点迷瞪？ 不会是你们打闷棍，拍黑砖用的极品蒙汗药吧？ 好东西啊！ 收起来。 呃，其他的几个小瓷瓶，药性不明。 留着去找辽人试试药？ 这个主意挺好。 估计，司马飞燕会特别喜欢。 想到飞燕妹妹身轻体柔不用推，倒得还忒爽利。 小爷才出来大半夜。 居然有些小想了？ 没出息！ 死了一个指挥使。 对西厂而言，损失不轻。 动静，也多半闹大了！ 幸好，现在是晚上。 杨辰原本准备休憩一下的，已经拐下了官道。 就算在官道上，大半夜的，也没人经过。 杀人灭尸？ 你这些，咱不认识的瓶瓶罐罐里。 有没有传说中的化骨水？ 可惜，试过了。 还真没有。 李易用袁野的绣春刀，飞快地在树丛里挖了一个坑。 连人带刀都埋进去了。 合葬的，还有不幸被杀死的战马。 你俩，到了阴曹地府。 再相爱相杀吧！ 抹除了一切痕迹。 杨辰也累了一身臭汗。 它突然发现。 另一批备马，早不知跑哪儿去了！ 还有，自己好像受伤了。 不算重！ 武王境的刀气，居然能割裂我的皮肤？ 看来，没几天，可好不了。 晨曦初露，草草睡了半宿的杨辰，焉不拉几的上路了。 他背着剩下的干粮，拎着短剑，胸口的衣衫也破了。 褴楼得很，却没得换。 那匹惊马，带着大部分的粮秣、包裹跑路了。 大名府，还有百多里啊？ 咱就这么走过去？ 哎哎，哪个路过的大爷，行行好？ 载小爷一程呗？ 这条大道上早起行走的车马。 竟然没有一个招手停？ 世风日下啊！ 良心，都大大的坏了！ 杨辰正在哀叹之间，忽然发现了意外惊喜。 一辆碧油车，摇摇晃晃地自南而来。 拉车的驴子撂着蹶子，耍着小脾气。 因为它屁股一侧，就拴着一匹比它强壮得多的好马。 居然空跑？ 区别对待啊，有没有把俺当驴看？ “哎哎哎，停一停！” 杨辰边挥手，边快步追了上去。 “那是……那是小爷的马！” 第二十三章 奇怪主仆 赶车的汉子，瞅着凶相毕露。 他额头有一条四五寸的横列刀疤。 如同一只狰狞的火红大蜈蚣。 一蓬乱糟糟的短须，根根如针。 杨辰把车夫的修为，瞧得分明。 武师后期？ 比自个儿还矮半截呢。 小爷刚刚掩埋了一个武王！ 你长得凶算个毛呀？ 你凶得过西厂的指挥使么？ 没说的。 追！ 赶车汉子转头瓮声瓮气地道。 “爷，有个不知好歹的臭小子，找马来了！” “俺看像跑单帮的马匪！” 车里传出懒洋洋的声音。 “没马的马匪，算个屁呀？抽几鞭子，俺家的驴得水，还跑不过撂双腿儿的？” 那车夫嘿嘿一笑。 “爷说的对！驾！” 鞭子噼啪作响。 那驴梗着脖子，得儿得儿地跑欢实了。 嗨哟？ 抢了小爷的马？ 还想逃？ 什么人呀这是？ 杨辰气的一佛升天。 脚下内力加持，如风般窜了上去。 他一把抓住了碧油车，翻身就跳到车顶上。 “停车！”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行那偷马贼的腌臜事儿？” “大名府不远，跟小爷去见官！” 见官？ 驾车的凶猛汉子，裂开一嘴大黄牙笑了。 河东路的马贼，都这么天真么？ 你不知道吧？ 小小的大名府，算个屁呀？ 咱家老爷的名姓，说出来吓坏你！ “爷，揪他下来？” 车里懒洋洋地声音依旧。 “多事！” “别动不动就出手，你脱离西军七八年了。” “能不能学点爷的本事？” 杨辰往下一瞅，差点吓得掉下车顶去。 只见一个大脑袋，从车窗里伸了出来。 斗鸡眼。 蒜头鼻子。 花白的头发没多少根了，被风吹的一片凌乱。 “老头你……你是什么鬼？” 老家伙原本眯缝着眼睛，准备心平气和地劝退这位粉嫩的小马贼。 年轻人，谁不行差踏错呢？ 迷途知返。 悬崖勒马不就行了？ 可你嚷嚷啥玩意？ 竟然敢骂老夫是鬼？ 老夫长的，有那么难看么？ 俺这一颗怒气勃勃地心呐！ 实在按捺不住了。 “小贼？你给俺滚下来！” “哪里蹦出来的屎球子？一点礼貌都不懂？” “唵？蹲在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头上？” …… 杨辰抹了把脸。 姥姥，这么大的风。 你这口水，是咋喷上来的？ 骂的还这般恶毒？ 小爷岂是吃素的？ “你个毛不轱辘的老玩意，敢骂小爷？胆儿挺肥呀你？” “你头上没毛，胯下没鸟，你知道是为啥么？” “都是你这双老眼给害滴！” “斗鸡眼斗没的，你知道不？” “你鼻子像个大头蒜，装哪门子葱啊？” …… 老家伙仿佛找到了斗战对手，顿时精神勃发。 半边身子都从车窗里探出来了。 指天画地。 口水喷得跟下雨一样。 “啊呀呀，气死老夫了！” “你长得好看？整个一小白脸子，跟宫里的太监差不多！” “你摸摸胯下，卵子还在不？” “老夫一张嘴，喷了五十年，天下无敌！” “你跟我斗？毛长齐没？还嫩了点吧？” 杨辰虎躯一震。 说小爷长得象太监？ 呃，虽然我是太监小辰子，那也是西贝货。 假的！ 小爷这是玉树临风，风度翩翩，迷死万千少女竞折腰好不好？ 你个老不死的，分明是羡慕嫉妒恨！ 还喷了五十年？ 你当你是石油自喷井喃？ 你怎么没喷到精尽人亡？黑油烧光？ “死老鬼，把你的臭嘴歪一边去。” “别正对着小爷！” 老头一愣，不正对你，嘴巴向上。 让老夫灌风么？ “小贼，想服软了？门儿都没有！” “来来来，咱俩先喷上三天三夜再说。” 杨辰终于明白了。 这老家伙不正常。 多半是以喷人为乐的那种狂人。 自以为拉风，实际是人憎鬼厌。 “可拉倒吧，老鬼，小爷担心你喷多了，会精尽人亡啊！” “哟哟，变脸色了？戳中你的内心，最大的痛楚了？” “果然如此，天意啊天意！” “你喷的都是双氧水吧？” “活该你一辈子无儿无女，都他娘的散射了！” “哇哈哈哈哈……” 老家伙突然整个人都缩进车里去了。 只听他跺着脚踏板，怒气冲冲。 “陆德火，停车，停车！” “给老夫狠狠地揍，不揍出屎来不算完。” “得儿……吁……” 驴车靠着大道边儿，缓缓停下。 马夫刚刚站起来，就被杨辰一个劈退。 死死地压坐回去。 两相较劲。 片刻之后，车夫吭哧吭哧地认输。 “爷，小的栽了！” “咱们……碰上硬茬子啦！” “啥玩意？”车帘子一掀。 一个青衣老头窜了出来。 他蹦到路边，跳着脚怒骂。 “陆德火，你他娘的，太丢人了吧？” “你……你当年不是号称那啥？” “西军第一先锋么？” “怎么？七八年过去？你的功夫都拉你婆娘肚皮上了，变成软脚虾？银样镴枪头？” 车夫肩膀上压着杨辰的腿。 他整个凶脸都憋的通红。 额头的蜈蚣疤痕栩栩如生，就像要长翅膀飞走似的。 这家伙瓮声瓮气。 “爷，好汉不提当年勇！“ “您也说了，黄江后浪推前浪……” “后浪太凶残，我这个前浪，当然被拍死在沙滩上了！” 你他娘的打不赢。 歪理还一套一套？ 简直，把老夫斗战了五十年的老脸。 都他娘的丢尽了。 老家伙挽起袖子，在原地蹦了蹦。 最终没有冲过来！ 堂堂武师，都打不过不过车顶小贼。 老夫除了喷人，可是手无缚鸡之力啊！ 啊呀，对了！ 老夫一向秉持着。 君子动口不动手的真理。 “小子，你下来！” 杨辰反而懒洋洋地憋着笑。 我得儿意的笑！ “不下！有本事，你上来呀！” 老头败退。 “能否谈谈？” “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 “圣人言，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杨辰一双眼睛瞪得贼大。 “喂喂，老头，打住！” “这话是佛祖说的，你别以为小爷没读过书。” 老头顿时大喜，一张脸笑得格外灿烂。 “啊呀？你读过书？”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啧啧，既然大家都是读书人，” “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 “咱们呐，可以坐下来聊聊，赏月赏花赏秋香也！” “不过，你先下来……” 杨辰满脸懵逼。 第二十四章 套路很深啊 老头，你上辈子是不是姓唐？ 字伯虎那位？ 小爷怎么听着耳熟呢？ 或者？ 咱俩一样？ 杨辰嗖的一下跳下车来。 凑近老头，就像地下工作者对暗号一样。 “你，手机，妖3几的？” 这下轮到怪老头懵逼了。 “啥鸡？手扒鸡？” 你就给我装，是吧？ 杨辰干脆撕破脸了。 “喂，这样就没意思了。” “大家好歹同一条船穿过来，好吗？” “我老家深圳的，听你口音，煤老板最多的那个省？” 这下子老头连蒙带猜，大致明白杨辰是打听子混那儿。 “报切口是吧？小子，告诉你。” “老爷我当年可是混河东西路的，后来大闹京城，舌战群儒……。” “最后定居封丘，一晃二十七年呐！” “再过三个春秋，花甲将至喽！” 嗯？ 杨辰后跳一步。 他确定这老家伙，不是跟自己坐一条船来异世界的。 一听口音，百分百就是一个京油子嘛！ 此京非彼京。 乃大晋、大周两个王朝的首都。 封丘城也！ 自己穿过来之后，说话就带点广普的调调。 上次，海大富见自己开口，就略微一愣。 不过他多半以为，杨辰长进了。 说话故意带点南方音调，意图掩饰封丘土著的身份呢。 “没劲，老头，你的战斗力，还可以的。” 杨辰竖起大拇指，转身就去解那匹战马的缰绳。 “走了！” “哎哎？小子，你干啥？” 老头一蹦，就像护崽儿的母鸡，张开双臂拦在前面。 太敏捷了。 完全看不出来，这是个五十七岁的普通老人。 杨辰诧异地道：“早说了呀，这是小爷的马，当然要骑走！” 老头一双斗鸡眼上下打量着杨辰，满脸狐疑。 “小子，让老夫来猜一猜。” “你衣衫破碎，上襟有划伤，多半打过一场架。” “胸口虽然清理过，却隐有血迹。” “不是敌人的，就一定是你自己受伤了对不对？” “你既然出现在这里，还有心跟老夫吵架？” “说明你打赢了。没准儿，还刚给自己的对手，上了炷香。” “嗯嗯，衣服料子不错，手头不缺钱是不？” “江湖纷争，老夫懒得去管。” “姥姥，凭啥抢老夫的马？” 原本杨辰听着老头的分析，头头是道。 他心里还暗暗佩服。 可这老家伙瞬间反转，强词夺理。 什么叫抢你的马？ 那明明是小爷跑丢的好不？ 是，咱贴身还藏着几千两银票呢。 当然不差钱。 那又怎样？ 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决然想讹小爷的马？ “起开，别逼小爷动手！” 老头甚是倔强。 两只眼珠子都竖起来了。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你不想走路，老夫的车可以载着你嘛！” “可，你总不能见着一匹好马，都说是自己丢的。” “小子，你年纪轻轻，身手又好，没必要干这腌臜事！” “这马，确实是老夫在渡口不远处捡的，正要送去大名城官府呢！” “你见财起意，想抢，门儿都没有！” 杨辰怒极而笑。 你个老家伙，终于承认是捡的了吧？ 送去大名官府。 没人认领，最后还不是你的？ “好吧，好吧，看你上了岁数，小爷不跟你胡搅蛮缠！” 他解下背上的包袱，取出个油纸包晃了晃。 “自己去验，马背上那个蓝色大包袱里，还有二十包！” 老头怪眼一翻。 “世上雷同者，不知凡几。” “这个……不完全算证据！” 杨辰差点气呛着了。 干脆掀开油纸包，把油炸方便面掰下一块。 放进嘴里咯吱咯吱地嚼吧起来。 “不到黄江心不死是吧？” “老头，知道这是啥么？方便面，小爷亲自制作的行军干粮！” “别人可以伪造？等几百年再说吧！” 老头凑近一步，毫不客气地伸手掰了一块。 嘎巴嘎巴！ “嗯嗯，挺香，就是寡淡了些。” “原来是这个吃法？” 杨辰得意洋洋地道。 “没见过吧？这个，用开水泡，最好吃。你看，小包的是调料，牛油酱料在大包袱坛子里装着呢！” 老头瘪瘪嘴。 “不就是面粉制作而成么？” “保质时间不长，再好吃有什么用？” 不长？ 你可以质疑味道，毕竟我也是二把刀，还是第一次做。 可你不能质疑方便面的保质期。 就算没有塑料的真空包装。 也比五六七八天保质期的军中干粮，强无数倍吧？ “老头，多的不说。只要不泡水，不回潮，两个月的保质期，妥妥的！” 古怪老头咧嘴笑了，转身和车夫双双一击掌。 相视大笑起来。 “哈哈，陆德火？老爷我表演的咋样？” “天衣无缝！完美！那什么？爷，俺呢？俺呢？” 老头顾盼自雄，骄傲得就像只斗战胜的大公鸡。 “表情做作，稍显浮夸。陆德火，你呀，得多像老爷我学习啊！” “好的，爷！” 杨辰在一旁看得火冒三丈。 奶球的，你俩自始至终，都在玩我呢？ 难道，你们不知道？ 堪比武王级的高手一怒，有啥严重后果么？ 不等杨辰拔剑，老头突然转身，颇为礼貌地一鞠躬。 “小友，多有得罪！” “不如此，如何能试探出来？” “原来这炸面饼干粮，出自小友之手？” “没说的，小友，游戏江湖，终非长久之计呀！” “跑什么单帮呢？当马贼，可是犯法的！” “你这般年轻，武功又这般高，随我去雄州军中，保你个校尉之职！” “嗯嗯，管后勤，专司军粮制作！” 我……去！ 不跟你们两个白痴玩了。 我校尉你姥姥！ 雄州可是三大边城之一。 你以为军队是你家开的？ 吹牛不上税。 想骗小爷的方便面秘方，就明说。 马贼？ 难怪你长个斗鸡眼。 小爷浑身上下，哪一点像马贼了？ 孤身一人，就是跑单帮？ 小爷身后，足足有五百位，千娇百媚的娘子军。 说出来吓死你！ 杨辰一语不发。 气鼓鼓地就把老头子推了个屁股墩。 伸手解开马缰。 凶恶车夫一瞅，赶紧伸手来抢。 “砰！” 杨辰飞起一脚，又把车夫踹了个屁股墩！ “汰！何方小贼？”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打劫？” “白湖双雄在此！” “小贼，哪里走？” 第二十五章 谁打劫谁? 杨辰刚刚跨上马。 就见着远处的湖面上，一叶扁舟飞速靠岸。 两个举着鱼叉的雄峻汉子，双腿就像装了风火轮一般上岸奔来。 又来俩武师后期？ 还喊打喊杀的要见义勇为？ 小爷打还是不打？ 老天爷，你又玩我呢？ 可不容他多想。 三股叉奔着面门而来。 “我不是贼人！” 杨辰慌得拔剑就挡。 那当先的汉子喝骂道。 “别当俺眼瞎，俺老远就看得清清楚楚。你打人，还抢马了！” 后面的汉子着急忙慌地提醒道。 “大哥，别伤着马！” “肩高五尺二的良驹，老值钱了！” 有眼光。 东宫的战马确实是良驹！ 哎哎，不对。 你俩几个意思？ 也奔着老子的马来的？ 杨辰挥剑拨开两把凶戾的大渔叉子。 心道，你俩不舍得伤了马？ 这架还有的打。 不过想起来他又忍不住暗骂。 西厂那个瘪犊子，瘦竹竿。 昨晚一上来，就黑刀偷袭。 把好好的一匹良驹开膛破肚。 典型的败家子！ 冷不丁的，后面的主仆二人又出幺蛾子了。 那怪老头恐怕觉得以自己的身份。 强烈要求你个跑单帮的小马贼去雄州。 那是亲信待遇好不好？ 居然不识好歹，说跑路就跑路？ 爷能忍得了么？ 没说的。 揍他！ 老头跳着脚，手作喇叭状，扯开喉咙就喊。 “两位好汉，抓住那个盗马贼！！” 那凶恶车夫，也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把雁翎枪。 噔噔噔冲杀上来。 “小子，俺的本事都是战场搏杀，马上冲锋。” “你以为靠着内力压住俺，就很了不起么？” “今儿，让你尝尝西军霹雳火的手段！” 霹雳火秦明？ 梁山好汉？ 大哥，你不是叫陆德火么？ 我好像听说，你有个兄弟叫驴得水？ 这下不得了了。 三把长兵器，围着杨辰走马灯似的转个不停。 打得火星四溅。 要不是这帮人心疼战马，尽攻上三路。 杨辰的胯下马儿，多半已经光荣了。 这样不是办法啊！ 两个用鱼叉的汉子，走得还是江湖路线。 攻敌先自保，处处留着力。 丑陋车夫完全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不要命招数。 恰好弥补了他内力不足的缺点。 “喂，老家伙，你是不是疯了。” “杀了我，你别想得到方便面的制作秘法！” 杨辰打得很艰难，只得另辟蹊径。 那老头多精明，立马远远嚷道。 “不打也行，你跟本官去雄州，入军如何？” 杨辰没好气地回道。 “不如何？小爷另有要事，身后还有武王级追兵。” “那帮疯子，可是不分敌我，杀人如麻的。” “你们不怕死的话，就慢慢纠缠好了！” 话说的半真半假！ 不过，信息量有点大。 两个见义勇为，当然也贪图一匹良驹的好汉。 有些迟疑了。 老家伙自称本官？ 还要强征眼前的小贼去从军？ “大哥，咱们撤吧？白湖打渔，自由自在，咱们跟官府，可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老大也有些犹豫。 使雁翎枪的丑鬼，一看就是战场上下来的勐将。 那跳脚老头的身份，还简单的了？ 可，多好一批宝马良驹呀！ 还有那什么方便面，不看一看，真不甘心。 两人一迟疑，杨辰顿时抓住了机会。 他一剑砍歪了雁翎枪，又飞起一脚把老二提了个跟头。 就剩老大了。 你们两个夯货，总算没什么杀意。 老子就不射你们一脸了。 绝命飞刀！ 杀手锏！ 还是留着点好。 “休！” 短剑泛出炽白的三寸剑芒。 杨辰全部内力一击，何其凶勐？ 渔夫老大，连人带鱼叉子被打出一丈开外。 杨辰已经趁着机会，策马飞奔而去。 “老东西，咱们山水有相逢。” “小爷，早晚找你算账！” 行走江湖，就算跑路，也不能忘了放狠话。 这就是范儿！ 渔夫老二慌忙跑过去。 “大哥，你咋样？” 渔夫老大嘴角溢血，勉强坐起来。 “糟糕，受了些震伤。” “到底是哪家子弟？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高深的内功修为？” “燕子坞？还是霸剑山庄？” 年轻渔夫松了一口气，又撇撇嘴道。 “大哥，你是不是被打湖涂了？” “燕子坞以暗器见长。” “霸剑山庄用的都是双手大剑。” 渔夫老大一副教训的口吻。 “你怎知他已经全力以赴了？万一人家的暗器，还没捞出来呢？” “或者，大剑丢掉了呢？？” “你没听到他说么？他还跟堂堂武王干过架咧，真他妈厉害！” 两兄弟还没讨论完，麻烦就上门了。 怪老头眯缝着一双斗鸡眼，笑眯眯地递过去一个黄铜小牌牌。 “两位武功盖世，义薄云天，真是难得的好汉啊！” “所以，你俩被征召了。” “跟本官去雄州吧！” “那里的辽国蛮子，比白湖的鲢鱼还多，等着你俩去杀呢！” 啥意思？ 刚跑了一个抗征召的。 这破差事，就落在咱哥儿俩头上了？ 我俩可是见义勇为过滴。 您不能这样！ 渔夫兄弟还真没杨辰那般，天不怕地不怕的胆子。 他俩当即跪下求饶，一把鼻滴一把泪。 “官爷，咱们去不了呀！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孩儿！” “是呀是呀，官爷，我大哥受了内伤啦，怎么得，也要将养三五七八个月吧？” 老头子背着双手，施施然转着圈。 斗鸡眼里，笑得贼兮兮的！ “没事儿，征召从军者，有十两安家银子。” “写下地址来，到了大名府，老夫就安排人送你家去。” “保证老有所依，幼有所养！” “内伤？还有比军中金疮药更好的么？” “走吧，上路！” 可能杨辰也没想到，他倒是熘了。 后面两个好汉，倒霉了！ 居然被怪兮兮的老头强行抓了壮丁。 简直是亏到姥姥家了！ 京城，午门！ 并肩王司马锐喝下壮行酒，告别了皇帝大哥和满朝文武。 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南下的征途。 司马飞燕望着浩浩荡荡的大军，悠然长叹。 “恨不得生为男儿身，马踏秣陵关！” “掳陈国君臣，献俘于太庙！” 当男人有啥好的？皇帝司马铭回头笑道。 “好闺女，回头给找个有本事的驸马，你可以相夫教子。” “让他们去万里觅封侯嘛！” 司马飞燕一跺脚，小蛮腰一扭就跑了。 “坏父皇，儿臣……才不要嫁人呢！” 第二十六章 这只是小误会? 大名府。 河北东路的治所，户三十余万。 也是大晋北方，仅次于京城封丘的大城市。 物产丰茂，人杰地灵。 南来北往的商队都朝这里汇聚，堪称河北大后方。 不过听说，每一任河北东路的总管。 都很少有机会。 在大名治所衙门里呆着，安享太平繁华。 雄州前线，长年累月的打着呢！ 作为最高长官，你得去雄州督军。 杨辰比较留意这些。 一路上遇到健谈之人，也免不了打听一二。 这时候，他骑着马，已经晃晃悠悠地进了大名府城。 有个灰衣年轻人小跑着跟上了他。 这是杨辰在城门口，花五十铜板雇佣的牙人。 这座城太大，没有向导怎么成？ “公子，您是要住店呢？还是要逛街？” “亦或是，去城里的名胜古迹，凭吊一番？” 杨辰轻笑道：“王浩啊……” 那年轻人赶紧纠正道。 “公子，您的发音不对，是好坏的好。” “请叫我王好！” 这名儿取得挺自恋。 你有兄弟叫王坏不？ “行，王好，找一家上规模的粮店看看。” 王好是地头蛇。 干导游的，哪儿哪儿不清楚？ “公子须知，咱大名城商贸发达，城里各家商号兼并严重！” “大鱼吃小鱼嘛。吃到现在，大粮商就两家了，每家都有几十号铺子呢！” 杨辰只有一个人。 人生地不熟的，他不可能自己跑城外去找地方。 谁留守、交接？ 设立补给站。 最好拜托一家信得过的粮商去办。 “哟？只有两家？这是垄断生意啊！” 王好不明白垄断这个词儿，大致意思还是能猜出来的。 “可不是？董家是几十年的老买卖了，还算公平。” “李家兴起没几年，势头还比董家强三分。” 几年时间，就垄断了大名城？粮食买卖的半壁江山？ 没点手段、背景怎么可能？ 杨辰饶有兴趣地问道：“哦？李家什么来路？” 王好低声道：“听说他们的大东家，是本府推官的小舅子。” “整个河北东路的军粮供给，他家全吃了。” 省级市二把手呀？ 恐怕，那什么小舅子，就是一帮官僚推出的代理人呢？ 粮食买卖，有大利。 不行。 杨辰此行，属于秘密行动。 绝不能跟当地的官方打交道。 “霸道？那咱们不招惹他，不就行了？” “去董家粮行。” 拐过一条街，就看到了一处金灿灿的“董”字招牌。 杨辰径直找上了店里的掌柜。 “我不零买，五百担起步，什么价格？” 大主顾啊！ 那老掌柜殷勤至极，连忙把杨辰请进了客室。 “客官，好说好说，先喝杯凉茶，润润嗓子。” “您要的粮食，我们董家完全没问题。白面还是麦子？南方的精米也有。” 杨辰早就盘算过了。 姑娘们身娇肉贵，可吃不了粗糙的麦饭。 还没上战场呢，得把她们养得白白胖胖的不可。 “我要二十担人吃的，白面和精米各一半。” “上好的马料……来一千担！” “而且，这只是第一笔单子！” 老掌柜顿时眉开眼笑，指头掐得飞快。 “我们老董家做生意，童叟无欺，最是公平。” “白面一担一两一，精米一两四如何？已经比零售价降了一分了！” “上好马料？那就用麦麸和杂粮混合。吃了保证长膘，一担二百文，很便宜了。” 杨辰觉得这个价格还行。 比封丘京城要低。 这个时代，磨面不容易。 大晋能产精米的地方，虽说不少。 可都在千里之外的南方呢！ “成，不过本公子需要你们送出城。” 瞅着老头惊讶的眼神，杨辰解释道。 “我们商队很大，货物需要直接运抵雄州的，没工夫中途进城折腾！” “你们在城外总有庄子吧？随便给一个，就可以交接。” 察，信你才有鬼呢！ 大商队长途跋涉，不需要进城休整？ 就算进大名府城，你们觉得不划算。 沿途的小县城？ 镇子呢？ 又不是买不到粮食？ 老掌柜狐疑地打量着杨辰。压低了声音问道。 “公子，你们……你们不会是山里的吧？” 山里？ 杨辰有些纳闷，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在门外偷听的王好，顿时吓得跳开两步。 很快他就哑然失笑了。 这里可是府城，怕个屁呀？ 就算是落单的匪徒，还敢当街杀人么？ 他毕竟拿了杨辰的雇佣费，当即讪讪地凑过去听。 “那什么，公……公子呀，如果您这是山里的。” “没必要亲自跑一趟不是？” “难道您不是太行十八寨的？新近开山立柜的？” 开山立柜？ 杨辰恍然大悟。 你？把小爷当土匪了？ 朗朗乾坤，昭昭日月。 小爷得多冤呐！ 怎么一路都被误会？ 我这般的花样美少年，就长得那么像匪？ 如今的土匪、马匪，都不流行五大三粗，膀大腰圆了？ “哈哈哈，别误会。本公子可是正经人家，封丘来的！” 老掌柜人老成精，也自嘲的笑了笑。 “最近有些杯弓蛇影了，公子勿怪。” “您这口音，一听就不是河北东路的。” “不过，要包送货的话，您得跟俺们少东家谈，俺做不得主啊！” “哈哈哈，老周？多大的买卖？你竟然决定不了？” 门帘一掀。 进来一位三十岁许的中年人。 一身青色湖绸长衫，手上还带着翡翠戒指。 雍容自然，沉稳干练。 老掌柜面露喜色的起身。 “啊呀，少掌柜，您怎么来了？” “呵呵，正好，这位贵客订单不小，还需要送出城去。” 少掌柜眉头不着痕迹的微皱了一下，马上拱手笑道。 “在下董志武，未请教……” 杨辰起身还礼道：“在下杨辰，来自封丘。” “莫非？少掌柜也怀疑在下？乃山上来客？” 董志武摆摆手。 “误会误会，公子神光内敛，一看就是本事不凡之人！” “从衣着，行止、口音方面，董某也能判断，杨公子跟本地的山客，当无关系。” “来来来，请坐，咱们详细聊一聊？” 他拿起桌上墨迹未干的订单一看，眉头不自禁地又动了动。 “果然，公子来历不简单呐！” “您这是为五百余人马准备的？看精料分量，怕还是一人双马吧？” 第二十七章 大军秘密出动! 杨辰心中一凛。 果然不愧是大商人，这眼光挺精准啊！ “呵呵，董少掌柜说是，那就是吧！” “我等只是过路客，应该……不影响你董家做买卖吧？” “哈哈哈！”董志武豪爽一笑。 “我董家开门做生意，交的就是四方朋友！” “何谈影响呢？” “杨公子一进大名城，就找上了董家粮行，那是看得起我们。” “这单生意，我董志武接了。” “但有需求，董某全力配合！” 一家在大名府屹立几十年的老店。 至今还没被有着官方背景的李家压倒。 就说明，董志武必然有过人之处。 或者说，董家粮行，一定有大批忠实顾客。 那他靠什么？ 必然是信誉和口碑。 这种合作方，正是杨辰急需的。 “少东家爽快，杨某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我家人马北上，身负秘密任务，不可暴露。” “贵商行，能否代为保密？” 董志武慨然道：“为客户保密，乃分内之事！” “河北东路，紧邻战场。” “公子这样的客户，几十年来，我们也碰到过不止一次，大家合作得都很好。” “不瞒您说，粮食乃战略物资。” “为了满足您这类客户的需求。” “我董家花了极大代价。从大名到雄州，沿线可是建立了近十个隐秘的邬堡，并且储备了大批粮草。” “就安全性而言，公子大可放心。” 这不就是杨辰需要的么？ 他并不担心董家搞鬼。 人家买卖做的这般四海. 家大业大的，还不至于为了几千两银子铤而走险。 “好，少东家，我需要贵商行提供四个补给点，沿途备足我单子上需要的粮草。” “另外，在雄州之外，还需要一个后勤基地。地方要大，足够偏僻，隐秘，那是最好。” “在那里，就不仅仅是五日的粮草了，我需要三个月的。” 这才是大买卖啊！ 董志武心中暗呼侥幸。 幸好自己没有因为，某些暗藏的风险一口拒绝。 谁知道？眼前的年轻人，狡猾狡猾的。 放出的第一批订单，竟然在试探自己！ 大明府城，如今的粮食买卖，波诡云密。 可恶的李家，仗着背后的官方势力，步步紧逼。 吃相肆无忌惮，太不是东西了！ 跟杨辰杨公子合作，难道这些人马，不需要肉食酒水？ 没准儿，就是近万两银子的大生意啊！ 失之桑榆，收之东隅。 做城外的生意，也不失为一条好出路。 谈妥了买卖，杨辰交了一千两银子的定金。 双方约定，收一批粮草就结算一批，爽快无比。 揣着董志武提供的补给点地图，谢绝少东家盛情款待的意愿。 杨辰还是决定，自个儿在大名府找个地方住一晚。 反正小爷不差钱。 让人家请客，说出去多没面子？ “王好啊，给本公子找个服务好……嗯嗯，就是提供吃、住玩儿一体的好客栈。” 王好秒懂。 年轻人嘛，精力过剩，又不缺银子。 进了繁华之地，当然要好好享受一番。 “有有有，就咱们城西的红尘阁，大大有名的。包公子玩的流连忘返，乐不思蜀！” 这世界，也有乐不思蜀这个成语？ “嗯？不对呀，王好，你小子坏坏的。红尘阁这名儿，不会是一家青楼吧？” 王好连忙解释。 “公子，那地方，唱曲儿的美貌小娘子，确实不少！” “但大多，是卖艺不卖身的。” “其实，红尘阁还是以文人雅士居多。您呀，一去就会喜欢的。” 这个，真有入了小爷法眼的。 不就是钱的事儿么？ 生意谈不拢，只能说你付的价钱不够。 小爷出了宫，可不用装太监。 羞刀出鞘，也该吹吹风了。 红尘阁，果然不愧是大名府着名的销金窟之一。 光是定个地字号小套房，就花了整整十两银子。 杨辰决定泡泡澡，洗掉一身风尘。 然后去那东阁大厅喝喝酒，听听曲儿。 王好怀揣着杨辰打赏的二百文铜钱。 离了红尘阁，找了辆马车就急忙往南城跑。 如果杨辰看到他的去向，指不定会勃然大怒。 非得用柳叶飞刀阉了他不可。 因为，这家伙一头就进了李家总店。 “李爷，大买卖，董家接了个大买卖哇！” 一位满脸疲倦，脸色苍白顶着双黑眼圈的富贵公子，摇摇摆摆走出垂花门。 “王好，咋咋呼呼都几回了？他娘的，又是几百两银子的生意？” “在爷眼里，算屁的大买卖？” “谎报军情，你这个月的赏银没啦！” 王好急赤白脸地道：“李爷，这次是真的！” “我虽然站在门外，可亲眼看到董志武跟人家签了契约。” “说是要运出城外，人吃马嚼的，要好几千两银子呢！” 姓李的公子立马活过来了。 他搓着手转来转去。 “董志武亲自出马了？这单子指定小不了。” “小爷早就想占了他布置在河北东路的邬堡暗线，一直找不到机会。” “看来，机会来了……王好，详细说说，你听到的每个字都不许落下！” 两人一番交头接耳。 这位推官小舅子，李良辰顿时乐了。 “第一笔就定那么多马料？” “难道是朝廷的正规军秘密北上？” “不可能，京城那边没传来消息呀？” “就算寇老焉儿的中军骠营，也没有偷偷摸摸的嘛！” “人家可是大大方方开进了城。” “不是朝廷经制军队，那就是在南面混不下去的马贼了？” “好买卖，这支队伍本身才是好买卖呐！” “李四、李五，你俩死哪儿去了？” 门外跑进来两个精壮汉子。 “爷，我们候着呢！” 李良辰郑重地交代。 “李四，你出城去通知老大，放出足够的探马，严密监视北上马队，看合适，就直接下手！” “李五，你陪爷去红尘阁走一趟，咱们去会会那位杨公子。” “遵命!” 一边儿的王好急得抓耳挠腮。 “爷？爷？那我呢？” 李良辰笑骂道：“都他娘的漏了相，还敢乱跑？” “好好呆在内院，禁足十天，你个坏坯子！” 王好瞬间懵逼。 “啊？” 第二十八章 你这太猖狂了! 红尘阁。 杨辰舒舒服服地泡了个凉水澡。 天气热嘛！ 换了身干净衣服，他这才神清气爽地出了门。 这一路穿曲廊，走花径，终于来到了灯火通明，丝竹悠扬的东阁大厅。 “哎哎，那个谁……” 一位扭着水蛇腰，脸上扑了不少粉的半老徐娘迎了上来。 “哎哟喂，欢迎公子，大驾光临。” “您是约了朋友，还是……” 杨辰澹澹一笑，风度翩翩地挥了挥玉骨折扇。 这玩意可是装x神物，必备的。 “就一位，找个清静些的雅间。上些特色菜肴，好酒也别藏着。” “对了，漂亮姑娘，给小爷来一打……” “不不对，站成一排，让小爷先过过眼……” 老鸨子平常笑迎八方客，什么人没见过？ 手里的小团扇挥舞的啪啪响。 “姑娘们，出来接客啦！” 杨辰反而吓了一跳。 不要这么大张旗鼓吧？ 没看到四周的雅座里，多少脑袋朝这边打望呢。 小爷这次是秘密出行。 可不想太张扬。 “哎哎，那啥？低调，低调！” “大姐，让她们去雅间，头前带路！” “好勒，公子先请。” “甲字七号房，贵客一位！” 杨辰忍不住捏了捏钱包。 姥姥，经验不足哇！ 一来就被安排进甲字号雅间？ 这不是宰肥羊的节奏么？ 不管了，难得出来大方一回。 希望酒足饭饱之后，能做个舒爽的大保健。 一群莺莺燕燕随后进了房间，差点让杨辰挑花了眼。 大名府果然是人为荟萃之地。 这美女水准，很高呢！ 东瞅西瞅，最后留下一位大长腿，一位杨柳腰。 其他的，让那老娘们带走了。 “吸熘！” 杨辰咽了一口口水。 秀色可餐，还是顶不住肚子饿呀！ “那什么？你俩叫啥呢？” 大长腿美女微微一福。 “奴家晴雯！” 杨柳腰含羞带怯，低着臻首声如蚊蚋。 “奴家袭人！” 我擦呢？ 整本红楼梦，都穿越过来了？ 不不不对。 在古代，青楼女子取名儿，雷同严重的很。 就像后世的x建国，x建军一样普遍。 只要红尘阁自家没有重名的，谁管呢？ 完全没必要大惊小怪嘛。 袭人很熟练地端起精致的银壶。 “公子，您是外地来的吧？先尝尝我家闻名北地的好酒，红尘夜梦！” 这名儿，满满的诱惑味道啊！ 卖了自家酒水，大赚特赚不说。 还暗示了，可以进一步消费？ 晴雯素手轻扬，摘下一枚翠绿的葡萄，塞进杨辰的嘴里。 “公子，这可是从西域引进的碧玉提子。” “我们红尘楼试种了两年，才成功哩！” “都说外地的品种，滋味格外不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杨辰左搂右抱，嘿嘿笑道。 “那得等你俩尝过了，才会了然于……胸！” “反正本公子这样的外地品种，绝对鲜嫩可口……”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 大长腿美女起身，莲步轻移。 “公子，您的吃食来了！” 谁知道她一开门，却惊恐的连连后退。 “李……李爷，您怎么来了？” 杨辰头也不抬，可耳朵灵着呢。 “小爷不见外人，出去！” 那举止轻浮地富家公子，带着几位随从径直走了进来。 他原本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缕愠怒，不过很快就按捺住了。 “某家李良辰，冒昧打扰……” 杨辰这才抬起头，眼光冷澹。 “既然都冒昧了，那你还不滚？” 李良辰是谁？ 李家粮行的大东家。 他名下的产业，还不仅仅于此。 知道内情的，谁不对他背后的庞大势力望而生畏。 偏偏，这个不知来历的野小子。 居然如此不给面子？ 李良辰错了错下颚，磨牙声清晰可闻。 嚣张之气，再也按捺不住了。 他指着杨辰喝骂道。 “你他么的，敢叫爷滚？” “你不知道？红尘楼是爷开的？” “你们俩，先滚出去，别打扰爷办事！” 晴雯和袭人两个姑娘，顿时吓得面无人色，惊慌失措地跑出了门。 看来，李良辰的淫威，这些女子早就领教过了。 杨辰也没有阻拦，他依然面不改色。 “怎么？开门，不就是做生意么？” “小爷可花了钱的！” “你当小爷闲得无聊，专门跑来吃霸王餐呢？” 李良辰大马金刀地往杨辰对面一坐。 七八个彪悍地狗腿子，在他身后站成一排。 外面，还不知是谁？体贴地关上了雅间大门。 来者不善呀！ “哪来地野小子？居然赶在李爷面前耍横？” 李良辰猖狂地指着自己鼻子。 “你知道不？上一个你这样的，已经被小爷打断四肢，扔到牛水河去喂鱼了？” 《仙木奇缘》 如此凶残？ 看来你李家仗着推官的威风，差不多在大名府城一手遮天了。 就凭几个武士境的小虾米。 竟然敢找一位武师巅峰高手的麻烦？ 小爷连武王都杀过。 姓李的，你这回，找错对象了。 杨辰故意问道：“不知道杨某，哪里得罪李大东家了？” 李良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妈蛋，你不知道？爷正在收拾董家么？” “你他娘的一进城，竟然巴巴的把单子送给董志武？你……” 当这家伙的手指，要戳到杨辰的脸上时。 杨辰动了。 他闪电般抓住对方手指，一扭！ “卡察！” 断了！ “啊啊啊！” 十指连心。 李良辰痛的大声惨嚎起来，就像杀猪一般。 “上啊，弄死他！” 杨辰没打算在城内大开杀戒。 他手臂一抬，李良辰就跟腾云驾雾一般飞起来。 “砰！”的一声，摔倒在大门口。 七八个黑衣大汉救主心切，呼啦一声围过来。 杨辰哪里把这些虾米放在眼里，一脚一个。 踢得这帮家伙经断骨裂，满地翻滚。 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一时间，竟然爬不起来一个。 踏踏踏！ 杨辰一步步逼近李良辰，不屑冷哼道。 “就你这样的草包货色？” “也敢找小爷的麻烦？” “你他娘的，是不是坐井观天。” “当蛤蟆当久了？” 我……我不是蛤蟆呀！ 我只是不知道，你是一条过江勐龙好吧？ 李良辰一把推开雅间大门，声嘶力竭地喊道。 “救命啊，杀人呐！” 这时候，外面响起了沉重地脚步声。 一个似曾相识地声音开始嚷嚷。 “朗朗乾坤，昭昭月明。” “谁敢行凶？” 第二十九章 小爷竟然没跑掉 杨辰一听外面中气十足的嗓音，脑海中就浮现出一个跳着脚的斗鸡眼老头来。 不行，这老家伙太不要脸，太难缠了。 小爷还是走为上策。 他正要翻出后窗。 身后的老头已经踏进了大门。 “汰，大胆狂徒，哪里走？” “哟呵？是你小子？” “下面有十几个弓箭手呢，俺家车夫也在一楼哟！” “你倒是跳呀……” 杨辰倒不担心杀不出去。 可这是红尘阁，身处大名城内。 自己这张脸，可不想挂到通缉榜上去。 一切可以再商量嘛！ 他灰熘熘地跳了回来。 “嗨，老头，又见面了，你好呀？” 老头蒜头鼻子朝天，得意极了。 “好？好个屁！” “老夫原本打算清清静静喝喝小酒，听听曲儿，全让你小子搅合了！” “说，该当何罪？” 杨辰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顿时嬉笑着道。 “老头，不对呀！” “小爷好像记得，你是官员吧？” “你这身份，出入这种场合，真的合适？” 老家伙鼻孔哼哼。 “合适，太合适了，文士风流嘛！” “再怎么说，老夫也算学富五车……” 打住，你这个臭不要脸的。 为了小爷的方便面配方。 演戏、装傻充愣，破口大骂…… 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天下的风流文士都死光了。 也轮不到你！ 趴在地上的李良辰，终于见到救兵了。 眼前这老头，以长相雄奇闻名周、晋两朝呢。 也只有杨辰这个新穿越不久的人，才显得孤陋寡闻。 李良辰一把抱住老头的大腿，哭得一把鼻滴一把泪的。 好不凄惨。 “寇大人，寇总管，您得给小人做主啊！” “就是这个贼子，他大闹我的红尘阁！” “还……还差点打得我们半身不遂……” 杨辰颇为冤枉地摸摸鼻子。 小爷已经手下留情了好吧？ 半身不遂？ 要不要这么夸张？ 等等？ 什么总管？ 大晋只有专管一路的文官，好像才称之为总管吧？ 我擦呢？ 老头的来历很大呀！ 不管杨辰如何滴咕。 老头已经弯腰盯着某人了，眼光森然。 就像刚睡醒的一头勐虎，死死盯着一只可怜的羔羊。 “这红尘阁是你的？” “你姓李，叫李良辰？” “羔羊”懵懂不知，嗯嗯点头。 大家都是官人嘛，一家亲的。 “那，李家粮行，也是你一手掌管喽？” 李良辰更高兴了。 哈哈，新任总管都知道我这个大东家了？ 更多的军粮在招手呀。 说不得，以后的买卖又要扩大了。 “是呀是呀，寇总管，但有所需……小人……” 寇老头斗鸡眼一竖，凶光毕露。 “是你就对喽！” “来人呐，给本官抓起来！” “在！” 门外跑进来两个如狼似虎的大汉。 杨辰一瞅。 妈蛋，这不是渔夫大侠么？ 熟人呢！ 李良辰被渔夫老大按倒在地。 他整个人都湖涂了。 “寇总管，您抓错人了，贼人在那边！” 寇老头原地蹦了了蹦，挥挥衣袖。 “没错，抓的就是你！” “不二，持本总管令牌，下楼叫韩忠调集人马！” “先封了这红尘阁！！” 渔夫老二接过一枚金色腰牌，噔噔地下楼而去。 李良辰徒劳的挣扎着，张口就喊。 “寇老蔫儿，你凭啥抓我？” “我姐夫是……是大名推官宋一清……” 寇老头颇为赞许地点点头。 “嗯嗯，能把你姐夫供出来，你小子不错，很有前途。” “仅仅三年，你家的粮食生意，就在诺大的北地名城，抢下了半壁江山？” 《控卫在此》 “了不起啊了不起。这其中，宋一清没少用手段吧？” “对了，老夫马上命人去抓他。官场蛀虫，人人而诛之！” 李良辰顿时目瞪口呆，瘫坐在地。 你怎么可以这样？ 太嚣张了吧？ 说抓谁就抓谁？ 一帮坏蛋都被带走了。 寇老头笑眯眯朝着杨辰挥挥手。 “小子，你是乖乖跟我走呢？” “还是……” 杨辰立马起身，乖的不得了。 “我，跟你走！” 开玩闹呢。 老家伙就是新上任的河东路总管？ 闻名周晋两朝的大喷子名臣寇确？ 要不要这么巧合呀？ 你这样的一路总管，上任可是拥有三千骠骑营随驾的。 偏偏，你玩什么白龙鱼服，微服私访呀？ 就带着你那个凶恶车夫？ 还有一匹叫驴得水的倔毛驴？ 玩呢？ 当初小爷要是心狠一点。 挖个坑，就把你哥儿三埋在半道上了。 哪里会等到两个见义勇为的渔夫出现？ 哎呀，不妙呀！ 咱俩可是在马车上狠狠对喷过。 寇老蔫儿好像还喷输了。 我今晚又打伤了这么多人？ 老家伙不会……不会挟私报复吧？ 不行，明着不行。 抽个机会得赶紧开熘。 楼下的车夫已经换上了一身铠甲，看着更凶勐了。 当然，他们跟提前到达的骠骑营回合了。 就算在大名府逛青楼。 外面还是藏了不少勐士兵丁的。 这个叫韩忠的大汉上来，就一把搂住杨辰的脖子。 一嘴大黄牙笑的都看不见眼睛了。 “兄弟，又见面了哈！” “好，等回营了，咱俩披挂上马，大战三百回合！” 谁跟你称兄道弟了？ 大战个屁呀？ 小爷我骑术也就是代步水平。 马战？ 以短击长？ 那还是算了吧，小爷没空！ 斗鸡眼老头得意洋洋地上了马。 渔夫兄弟也簇拥着杨辰上马跟着，后面是几十个铁甲骑兵，军阵森严。 怕小爷逃跑么？ 杨辰苦笑道：“哎哎，你俩一左一右地盯着我干嘛呢？” “说说，你俩在白湖多自在？怎么掺合军伍了？” 于不二满脸幽怨。 “你还好意思说？” “原本，你才是大人的目标好吧？” “咱俩就是倒霉，瞎掺合什么呀？” 左边的老大于忠贞咳咳两声，借以掩饰一下尴尬。 “世事难料呐！” “想咱们白湖双侠，忠贞不二，名气太大了，实在没办法！” 你就吹吧你？ 难道，你们不觉得？ 不是你们这过于拉风的名字，你俩至于这般倒霉？ 忠贞？不二？ 你们爹娘到底抱着多大的期望呀？ 当年你们还是个蛋。 呃，还是婴儿的时候。 我杨家的大周，还当政呢。 表忠心，你们应该向小爷尽忠吧？ 第三十章 以死相逼 总管衙门。 灯火通明，戒备森严。 大堂上，寇确彻夜办公。 一份份紧急命令，流水价的发出去。 来来往往的铁甲官兵，忙的团团转。 这哪里是一位文官的衙门？ 整个一军事总指挥部好吧？ 三更天了。 寇老蔫儿伸了个懒腰吩咐道。 “炒几个小菜，来壶竹叶青。” “本官饿了！” 杨辰的肚子早就饿的咕咕直叫。 原本在红尘阁叫了一大桌子好吃的。 结果， 二世祖李良辰那般一闹，全泡汤了。 到了总管府吧？ 该死的斗鸡眼老头，居然不让自己走。 硬是让杨辰干等着，一副陪坐到天亮的架势。 两个渔夫兄，态度转化极快。 一左一右，虎视眈眈地盯着。 他们已经进入角色了。 正在平民朝着忠狗的大路上，一去不返。 我忍。 小爷忍得住！ “老头，你这是要让大名城一夜变天呐！” “就是不知道？今夜之后，多少人头，会滚滚落地！” 寇确斗鸡眼斜睨，满不在乎。 “不杀？怎么行？” “大名城，乃河东战场的总后方。所有的兵力，物资都在此地集结！” “任由一帮贪官污吏，不良商贾上下其手？” “别人能忍，老夫可忍不了！” “老夫仅仅三千骠骑，如何镇压得住五万余骄兵悍将？” “不对，雄州前线，师老兵疲，弱兵庸将还差不多。” 杨辰心里，还挺佩服这个杀伐果断的老家伙。 文官制军，虽说是大晋立国以来的国策。 但大晋国祚才多久？ 十年而已。 边关将士，连死都不怕。 有几个听你文臣瞎咋呼的？ 不杀鸡儆猴，不保证足够的军饷、军备和后勤，人家怎么可能买账？ 换了杨辰自己来。 恐怕手段更加激烈也说不定。 “老头，你这般大的动作，李家一倒，军粮供给怕是要混乱一阵子啦！” “须知，无粮不稳哦！” 简单的几个菜端上来了。 一个素炒青菜，一盘子凉拌罗卜丝儿，醋味很重。 一个蛋花汤，还有一大碗红烧羊肉。 然后就是一大簸箕白面窝窝头。 杨辰可不客气，抓起窝窝头，夹菜喝汤，埋头勐吃。 寇老蔫儿慢悠悠地自斟自饮，偶尔夹一口酸熘熘的萝卜丝左酒。 韩忠还在外面忙活，今夜都未必赶得回来。 俩渔夫大哥吃饭有些拘谨，可没杨辰放得开。 “哎哎哎，忠贞，不二，你俩得学学这小子，那不要脸的劲儿。” 老头悠然念叨着。 “军中吃饭，讲究个啥？” “哎呀呀，年轻真好哇。想当年，老夫二十郎当岁，一顿能吃掉一头羊！” “可家里穷呀，一年都喝不上一晚羊汤！” 杨辰吞咽了一口肉，含湖地问道。 “哎哎，不对呀老头，你们寇家，不是西路大户么？” 寇老头摇摇头。 “那是主家。老夫当年，不过是旁支的放羊娃。” “咱爹娘死的早，跟大哥一家过日子呢！” “嫂子虽贤，能抠出些粮食送我去族学读书就了不得喽。日常吃喝，有上顿没下顿！” 古代农民，有几个能送的起子弟读书的？ 想勉强吃饱，那就面朝黄土背朝天，干活儿吧！ 打算读书谋个出路，家里的日子拮据到何种程度，可想而知。 看来，还真是长嫂当母了。 确实了不起。 竟然供出了一位两朝大学士来。 杨辰隐隐间明白，像寇确这般脾气怪异，秉性刚直之人。 怎么能以身侍贼呢？ 大晋司马家兄弟，可是谋朝篡位的。 他这辈子，欠了嫂子一家大人情，牵挂太多了。 折腾不起，也死不起！ “对了小子，夏粮刚收，查抄了李家，老夫必然缴获大批粮食。” “怎么会出现无粮不稳的情况？” 杨辰瘪瘪嘴。 “雄州前线的战兵就有五万余，整个河北东路呢？还有多少驻军，班军？” 小书亭app “人吃马嚼，无源之水，区区缴获，能坚持多久？” 老头轻抚着稀稀疏疏的山羊胡子，面露考校之色。 小子，来历不凡呐。 懂得的东西，还真不少。 “你小子晓个屁，那帮人囤积三年的财富，堪称天文数字。” “老夫宰了肥猪，至少能过两载肥年吧？” “手头有银子，还怕买不到粮食？” “你当老夫不知道？大名还有家老字号粮商，姓董的。” “搬倒了李家，原本及及可危的董家就活过来了。还不得对本大总管感激不尽？” 杨辰冷笑道：“哟？弄倒一家，你还打算？全力扶植另一家？” “到时候，大名城就是一家独大的局面。” “垄断生意啊，再有诚信的商家，都挡不住一个字！” 寇确傲然一笑。 “利？” “董家要是敢胡作非为，你当老夫就不会再举屠刀么？” 你个老家伙挺狠的。 杀杀杀。 连续两家最大的粮商，要是都被你连锅端了。 谁再敢跟你合作？ 前车之鉴呐！ 普通人哪里看得到？错不在你这边？ 他们只会认为你在养肥猪，过年了就一刀卡察。 “呵呵，杀，确实干净利落！” “你就不怕吓坏了所有的商人？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到时候，河北东路没有商人活动，百业凋敝，一朝退回解放……” 等等。 小爷说这些干啥？ 杨辰一把捂住自己的嘴。 逞什么能？ 让你嘴快。 表现得太好了，自己还走的掉么？ 老家伙虽然站队司马家，造了我老杨家的反。 可这家伙，的确算得上干吏。 咱总不能从总管衙门硬生生杀出去吧？ 小爷又不是杀人魔王。 “呃，吃饭吃饭！” 老头得意的笑了。 年轻人呐，还是受不得激将法呀！ “说呀，继续说！” “反正桌上，又没外人！” 杨辰翻了个白眼。 连忙用窝窝头夹着羊肉，塞进自己嘴里。 小爷就是外人！ 小爷打死都不说，你想咋的？ 寇确终于图穷匕首见了。 他美滋滋地喝了口酒，摇头晃脑地道。 “小子，你都听了半晚上的军机大事了，呵呵！” “你以为，你还逃得出老夫的手掌心么？” 杨辰都囔道。 “小爷真要跑，忠贞不二可拦不住，哼!！” 老头鄙视道：“闹呢？” “武艺高，了不起啊？” “这大殿内外，足有三百弓箭手，你试一试？” “哦哦，明白，你可以挟老夫当人质嘛！” “你信不信？老夫立马咬舌自尽……” 第三十一章 咱先谈判 要不要这么狠呀？ 小爷又不是卧龙凤雏，那种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才。 哪里值得你出此下策？ 如果把一位总管弄死了？ 小爷的假太监，还当不当了？ 亡命江湖，算是最好选择了吧？ 杨辰一言不发地填饱了肚皮，擦擦嘴。 “老头，直说了吧。” “小爷另有要事缠身，没空跟着你混！” “说说，什么条件？放小爷走？” 寇确虽然有个寇老蔫儿的外号。 那当然是他小时候家里穷，不愿意招惹是非的缘故。 自从一只脚踏入江湖，呃，不对，踏进是朝堂。 混到大学士的高位，他怕过谁来？ 你小子不名一文，竟然想跟老夫平等谈判？ 门儿都没有。 “你走不了。要么跟在老夫身边，给你军中官职，前途一片大好。” “不识相？那就废了修为，蹲大牢去吧！” 嘿？ 你这是逼着小爷翻脸是吧？ 杨辰一拍桌子。 “老头，过分了啊！不要逼小爷放大招!” 老家伙贱兮兮地伸过头来。 “给给给，大好头颅在此，少侠尽可拿走。” 你还要点脸不？ 好歹是堂堂总管嘛！ 站在万千人之上的封疆大吏呀。 你明明知道，小爷不会宰了你。 这算有恃无恐么？ 杨辰抱头苦笑。 “好啦，你赢了。方便面的制作秘法，小爷给你！” “多好地赚钱生意啊，小爷原本打算自己做的。” “一年赚他几万两银子，都是毛毛雨呀！” 寇确的斗鸡眼里，顿时浮现出一丝得逞后的窃喜。 不过嘴上却说道。 “拉倒吧，那玩意就是军中干粮，方便使用！” “你有军中供应渠道么？” “还一年赚几万两？你怎么不去抢？” 杨辰自然不会说，军供算个毛线球球。 上亿的老百姓，广阔的民间，才是最大的市场好不好？ “那就说定了，我教会你军中如何制作，你不得再找借口留人！” 寇确不甘心地咂咂嘴。 他更希望留下杨辰这个人。 小小年纪就能力敌三大高手，未来成长可期。 多好的保镖人选啊！ 不过，他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时间长着呢，不怕你小子飞上天去。 这个神奇的方便面好哇。 先弄到手再说。 总比军中的粗粮好吃吧？ 如果再搭配些肉干，相信前线的官兵，绝对会欢喜不尽的。 本官一上任，就抓住了他们的胃。 军心可期也！ “成，就这么愉快的说定了！” “不二，你跟着小杨去好好学。以后，你就是本官的后勤大管家了。” 唉！ 还是手中无人可用啊！ 朝廷给的三千骠骑，都是糙汉子。 幸好路上捉住了两个见义勇为的“大侠”。 忠贞不二。 一个当保镖，一个管后勤。 韩忠还是适合阵前厮杀，就让他继续领兵吧！ 三驾马车，勉强堪用。 要是把小杨辰也收入麾下，就忒完美了。 保镖还能客串一下智囊，啧啧。 杨辰看见老家伙眼冒绿光，不时朝着自己瞅啊瞅的。 生怕老家伙反悔，杨辰拉起于不二就跑。 “走啦，窝窝头有啥好啃的？” “哥带你泡方便面去，那才是无上美味！” 董府。 一大家子人都被外面的大动静给惊动了。 家丁小厮，不停地进出汇报。 董志武和他那位身体不太好，已经处于半退休状态的老爹。 一时间喜忧参半。 董方成心事重重，揪着一把白胡子不肯放手。 “儿呀，你说新任总管，这是闹那样？” “一晚上，腥风血雨啊！” “李家完蛋了。原本老爹我，当大喝三大杯，庆祝庆祝的。” “可爹我心里，咋老不踏实呢？” 董志武安慰道：“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 “寇老大人素有直名。他的吃相，总不会像宋一清那般难看吧？” “无非不过是平价军粮供应而已。” “早些年，咱们又不是没做过！” 其实给军中提供粮草，走正常程序，没多少钱赚的。 不但价格低廉，质量要求还高。 再碰到几个贪心的小吏，过称的时候，往斗上踢几脚。 撒出去的，就算百给了。 如果战事紧张，军中后勤也缺人。 还得强令粮商，送货上前线。 那可是提着脑袋的买卖啊。 虽说保家卫国，百姓也责无旁贷。 可咱们已经交了重税，朝廷养那么多兵干啥吃的？ 其实，董志武也不是没办法。 另一种办法，就是给管后勤的人上供。 咱们是诚信商家，当然不会搞啥以次充好的腌臜事。 就是指望少些刁难，最好不要送货去前线。 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人都是自私的，没毛病！ 这么一番操作，军粮供应也能赚不少。 “爹呀，李家完了。现在就咱们一家独大呢，其他小门小户的不成气候。” “您说总管大人，人生地不熟的，不找咱们帮忙，他又能依靠谁呢？” 董方成年纪大了，人也谨慎很多。 “儿呀，李家铺子都被官府抄了，这两天肯定要拍卖。” “看着合适，就收购些位置好的吧！” “是，爹！” 这时候，一个随身家丁心急火燎地跑进来禀告道。 “老爷，少东家，跟咱们合作的那位杨辰杨公子，听说被骠骑营带走了。” 《修罗武神》 什么？ 刚谈好买卖呢，负责人就被抓了？ 骠骑营，不正是总管大人的卫队么？ 董志武连忙起身。 “爹，我得去总管衙门，托人打听打听。” “杨公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孩儿可当他朋友呢！” “这时候，咱们绝不能见死不救。” 老董也着急了。 姓杨的公子，关系到自家的外单生意。 两条腿走路，总是缺一不可的。 “外面乱，你小心些！” “既然是朋友，咱老董家可得尽力些。” “多带银钱，该花就得花！” 董志武着急忙慌地出门。 “好的爹，儿子记住啦！” 杨辰正在骠骑营里，指挥者一帮火头军熬油拉面，忙得不可开交呢。 一位传令兵跑进来。 “二爷，总管府那边传信，说董家少东要找杨公子。” 啥？ 董家？ 自己就认识一位少东家。 不就是董志武么？ 这大半夜的，连他也惊动了？ 估计不差，寇老蔫儿今晚差点把大名城翻了个个儿。 董家这样的大商贾，能睡得着才怪呢。 “老二，走，咱们去看看！” 反正骠骑营，就驻扎在总管府后门。 第三十二章 略施小计 董志武原以为杨辰被抓起来，想要见到，怕是不容易。 谁知道人家总管府并不隐瞒。 直接派个兵，给送到骠骑营门口。 等了不一会，杨辰已经神态自然地出来了。 “杨公子，你……你不要紧吧？” 少东家看到杨辰身后，紧跟着三十多个兵，寸步不离。 还有个高大的军官。 警惕地盯着自己，一副监视的模样。 于不二当然紧张了。 寇老头对这小子有多重视，瞎子都能看出来。 我是放呢？ 还是不放？ 单单我一个人，又打不过他。 不小心，怎么行？ 杨辰可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把董志武拉下水。 万一寇老蔫儿起了疑心。 还怎么给大公主暗中供应粮秣？ “没事儿，我跟将军有点合作。” “以前也认识寇确总管。” “这不，昨晚一碰面，就跟着来军营了。” 董志武精明之极，才不相信有这么简单。 他拱拱手，及其真诚。 “杨老弟，你我一见如故，就别见外了好吧？” “如果有什么需求，无论是花银子，还是托人说说情。” “董某，必然全力以赴！” 杨辰无奈。 大哥，你现在哪能打通寇老蔫儿的关节？ 贸然行动，就闯到斗鸡眼的刀口上了。 那家伙走路， 都六亲不认的。 “真没事，过些天，你就能收到我平安无事的消息。” “回吧！” 杨辰不着痕迹的眨眨眼。 董志武秒懂，立刻拜别而去。 也是哈。 杨辰还有大队人马会经过大名城外，去自家的庄子秘密补给。 到时候，他有没有脱险？ 一问便知。 于不二跟个保镖似地。 两人继续回去看火头军做方便面。 北地收购牛油要容易的多。 熬的酱料包，也特别香浓。 既然都把方子交出来了。 杨辰也乐得做个顺手人情。 虽然司马家窃取了杨家的江山，可那只属于上层争斗。 下面的普通官兵，却是无辜的。 他们日日夜夜，在雄州前线保家卫国，同辽人殊死战斗。 既然有这个机会。 起码得让他们吃好点，又有何不可？ 于是，在杨辰的要求下。 干菜包里，又加了几十粒羊肉干。 这可跟后世的某师傅，那种人工合成品不同。 其实，最好最快捷的办法。 就是把方便面制作的技巧，教给前线的每一个火头军。 可寇老头考虑良久，还是不同意。 他不放心下面的军需官。 克扣粮饷这种破事，任何时候都避免不了。 你就算杀了一批，照样还有人这么干。 利字当头，自然会有人铤而走险。 多半是白面换成杂粮面。 羊肉粒不见了。 牛油调料包里，尽是水吧？ 唯有干菜便宜，又极易保存。 这玩意绝对会是真的。 方便面对大晋军队实用。 相对于后勤更差劲的辽人，岂不是更好？ 他们常常凭着一包牛肉干，一壶马奶酒就能坚持好几天。 可那玩意，成本高呀。 如今的幽云十六州，也在大力发展农耕。 辽人不缺麦子。 有更好保存，成本又足够低的干粮。 他们不喜欢才怪呢。 任何能增强敌人作战水平的招数。 寇确都必须保守秘密。 免得泄露了。 这就是他，非要任命于不二搞后勤的原因。 大名城距离雄州，马车全力奔走，也不超十天的行程。 方便面做好了。 再送到各支军队手中，不影响质量。 寇大总管还能直接控制住大军的粮秣。 自然，少了很多人上下其手的机会。 你要再折腾。 底层士兵发现一个面饼，两个油纸包都被做了手脚。 还不得闹翻天？ 这贪婪的，也太没有下限了。 到时候，寇确不介意举起屠刀。 相信各方主将也会配合。 谁不希望自家的兵？吃饱吃好？ 打仗时嗷嗷往前冲？ 以前为什么不查呢？ 主要是还是，各方利益牵绊，主将不好下手。 粮食种类又多，动手的机会，无处不在。 层层遮掩，查了也白查。 现在就一个方便面，东西又简单。 经过了哪几个人的手，一目了然。 你要是不长眼。 非要去送死，哪个长官会护着你？ 忙到日上三竿。 任务终于完成了。 于不二笑道。 “走，吃点东西，咱们就睡觉去！” 杨辰冷汗直冒。 大哥，说清楚些。 睡觉归睡觉，小爷可不跟你同一个屋。 窝窝头小米粥。 就着一碟咸菜。 杨辰就无限想念过去的咸鸭蛋和松花皮蛋。 “不二，你是东路本地人？” “这边养鸭子，或者养鸡的多么？” “世面上，鸭蛋，鸡蛋价格如何？” 于不二长期生活在底层，这种事情他哪能不知？ “多呀，就像我们白湖周边，哪个农家不养鸭子？” “当然，舍得宰杀的不多，一般都是将公鸭卖掉。” “母鸭留着产蛋，再卖鸭蛋，赚些油盐钱。” “价格嘛，跟麦价差不多，也随季节波动。” “鸡蛋的情况一样，饲料涨了，价格肯定要贵一些。” 杨辰寻思，这年代可没有什么养殖大户。 鸡鸭饲养，不成规模。 但也没谁普及，一顿吃个蛋，补充营养啥的。 如果特意收购，一般的乡村集市，还是有不少的。 如果价格略为上浮，收购量大。 还能激发农家饲养鸡鸭的热情。 嗯嗯，将来也不失为一门好生意。 于不二瞅着杨辰在沉思，忍不住问道。 “兄弟，你又冒出了啥好点子了？” 杨辰谦虚地笑了笑。 “别这么说，就是忽然想到个方法。” “可以让鸡蛋、鸭蛋更加美味，更容易保存，而且不容易脆。” 于不二现在可是后勤管事呢。 对于吃的东西，他很上心。 “那……保存时间有多久呢？” 杨辰回忆道：“鸡蛋和鸭蛋，夏天保质期不过十天出头，冬天长一些，也不超过四十天。” 《剑来》 “经过我这秘法加工，保存三到六个月，绝对没问题。” 老天，这么久？ 还不容易破碎？ 鸡蛋、鸭蛋好歹算半个荤菜了。 于不二知道，自己做不得主。 他顾不上早餐了，立刻拉着杨辰就往外跑。 “走，去见寇总管，你俩当面谈。” “那谁？调一队骑兵随扈。” 杨辰嘴角微微上扬，邪邪的笑了。 你小子，像个跟屁虫似的。 军营中，可甩不掉你呀！ 这下，你终于上钩了？ 对不起了，不二兄。 第三十三章 三十六计，走为上 两人走到大门口，骑兵还没集结完毕。 骠骑营的素质，还赶不上东宫的女汉子们。 杨辰指着东面突然喊道。 “哎呀？寇总管，你怎么来了？” 于不二和一帮骑兵，纷纷转头向东。 杨辰几个纵跃，就消失在西街人群中了。 等几人发现上当了。 哪里还就看得到杨辰的影子？ 于不二后悔得直跺脚。 “还愣着干啥？你们赶紧叫人，去各大城门堵截。” “放心，他要敢动手伤人，早他么大开杀戒了。” “踏踏踏！” 大批骑兵呼啦啦地涌出军营。 街上的行人，无不惊慌失措。 寇老蔫儿昨晚折腾一夜。 今儿，还不罢手么？ 天哪，不知道谁又要倒霉了。 寇确天亮时才回后衙。 上床睡了不到两个时辰。 被于不二匆匆叫醒。 老头倒竖斗鸡眼，还有些起床气。 “干啥咧？干啥咧？” 这一急眼，家乡土话都冒出来了。 忠贞、不二一起蒙圈。 “说吧？是不是小王八蛋跑了？” 于不二赶紧把杨辰的行为、言谈一五一十的禀告了。 寇确捻着稀稀疏疏的花白胡子，沉吟道。 “跑就跑吧，反正本官也没指望你们看住他。” 老头吸了口口水。 “去，上早餐！” “本官要喝糜子粥，吃五个白水蛋，不，十个！” 杨辰才不管总管府，骠骑营如何鸡飞狗跳呢。 他连大包袱都扔在总管府了。 就带着短剑和其他贴身之物。 寇确是聪明绝顶之人。 他知道杨辰一旦摆脱了军营，那真是龙入大海了。 他会走城门？ 让你们慢慢去抓？ 开玩笑呢？ 这么大的城市，哪儿不能猫一猫？ 比如杨辰。 他还真找了一个僻静的小客栈，美美地睡觉去了。 封丘。 京城，东门。 大队银甲女骑兵，簇拥着一辆华贵的大马车傲然前行。 四马拉车。 长公主座驾。 守门的军官带领手下跪伏在地，目不斜视。 其他路人见了，也赶紧跪拜。 “长公主出城避暑，恭万安！” 浩浩荡荡的队伍渐行渐远。 某个小兵站起来，拍拍膝盖上的尘土，面露诧异。 “啊呀？避暑？长公主不应该去？西山的皇家园林么？” 身边的什长嗤笑了一声。 “没见识了吧？长公主好武！” “人家在东山之下，有好大一个养马场呢！” “你说，一早一晚，纵马飞驰，是不是比西山呆着畅快？” 那小兵顿时恍然。 “难怪，我说长公主那些随扈女兵，咋那般英武呢？” “感情都是这么练出来的？” 旁边，某个粗豪的军士撇撇嘴。 “去，没见过血的花架子。” “娘们上了战场，有个屁用？给敌人当枕头么？” 守门军官走过来，严厉地低喝道。 “鲁三德，闭上你的臭嘴！” “皇家你也敢瞎咧咧？一不小心，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你也不看看，那些女兵，就没一个武士境以下的。” “就算单对单，你也占不了便宜。” 莽撞汉子知道，上官是为自己好。 那些话真要传出了去，没谁护得住自己。 “知道了，任头，下次……下次俺绝不再犯。” 大马车里，司马飞燕和明月靠壁而立。 因为，满满当当的干粮，都堆到车顶去了。 堂堂大公主，这才体会到出行的不易。 当初，杨辰临走时，说三个月的总量，才一千五百斤。 大伙儿一开始以为他用错了词。 把“担”说成了斤。 一人每天九两，五百人不得四百五十斤么？ 一千五百斤？ 三天多的量？ 够个啥？ 杨辰解释了。 这玩意，你们除非作战，尽量别吃。 因为，咱们沿途有补给。 新鲜的不吃，偏偏吃方便面。 得多傻呀？ 骑兵出击。 三天时间，不少了。 都能纵横小半个幽州了，好不好？ 如果带太多，你是不是得先转移去城外的庄子？ 进进出出，多引人瞩目？ 总不能一人马上挂个干粮包袱出京城吧？ 你是明目张胆的表示？ 堂堂大公主，要翘家跑路么？ 可司马飞燕偏偏，爱上了方便面的味道。 她觉得新鲜的拉面，好像还没有泡面还吃呢。 于是，制作量就加大了。 七月初三。 是约定出发的日子。 她这架大马车，只能放到庄子里。 大家七手八脚，干脆拆掉了所有座椅和累赘。 生生塞进去了五十担，也就是六千斤方便面。 还好是特制大车，有没有上下坡。 外面的四匹御马，也足够强壮给力。 明月白了一眼长公主。 就看她来回换脚。 难道？金鸡独立式会舒服些？ “长公主，属下感觉，你这不像上前线！” 司马飞燕挺好奇。 “那像什么？” 明月道：“逃难的，恨不得把所有家当都带上那种。” 司马飞燕都起小嘴。 “你有骨气，你别吃呀？” “你问问外面的姐妹，谁嫌弃带多了？” “待会儿分一分，一人不过十二斤的分量，咱们又不靠两条腿走路，切！” 明月总管彻底无语。 你这算什么话？ 切谁呢？ 跟小辰子一个鬼腔调。 哦，马儿不会说话。 你就可着劲儿欺负是吧？ 入夜时分。 长公主私兵，一人双马，终于踏上了征途。 半个时辰后。 御书房。 “啪！” 司马铭狠狠摔碎了手中的琉璃杯。 “无法无天，成何体统？” “一群小丫头去打仗？她以为是玩儿过家家呢？” “难道，大晋的男人，都死光了吗？啊？” “发金牌急令，给朕追回来！” 贴身太监王城元恭声道。 “陛下，长公主任性惯了，她肯定不接金牌的！” 第三十四章 不止一路 不接金牌？ 见御赐金牌，如朕亲临。 呃，这死丫头还真有这个胆子。 还是朕的二丫头，飞莺乖呀。 从不惹事。 司马铭彻底冷静了。 “飞燕带着五百女兵呢，这丫头要上战场，无非南北两路。” “朕想想……” “嗯？你们说她好像北上了？大城肯定不会进。” “通知童胜，给我在猩州大道，堵住她！” “也只有童胜压得住这死丫头了。” 王城元提醒道。 “陛下，长公主聪慧，喜读兵书战策。” “她会不会？声北击南？” 啊呀？ 完全有这个可能呀。 绕一个大圈子。 再掉头南下？ 嗯嗯，果然不愧是朕的掌上明珠。 这计策玩的。 挺熘哇。 差点把朕这个当爹的给蒙了。 “小元元呐，你说的不错！” “去秣陵关的几率最大，并肩王多半不会赶她回来。” “这丫头，自小就跟他二叔亲近。” “算了……真到了秣陵关，朕也忍了！” “不过，南北两路，还得给朕堵，能不去前线。” 司马铭自觉得，皇宫比什么都好。 他却不明白。 笼子里的鸟儿，最渴望飞出去，遨游天际。 “禀陛下，二公主……” 有内侍飞奔而入。 恭敬地伏于阙下。 “二公主今儿上午，轻车简从去了西山避暑。” “一刻钟前，行宫发现，二公主失踪！” 什么情况啊这是？ 朕刚刚夸完飞莺最乖，最听话。 她一向老老实实地呆在宫中。 刺绣、读书，连武艺都很少练习。 她……怎么跟飞燕一样，也这么不省心了？ “查，会不会被人掳了去？” 那内侍奉上一封信，王城元走下台阶接过了。 “陛下，二公主留言，恐怕是自己跑的。” 司马铭三下五除二看了信。 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哇呀呀，你们……都是一群蠢货。” “长公主备战半月有余，连深宫中的飞莺，都觉察出了苗头。” “你们居然？丝毫没发现？” 其实，有人发现杨辰出宫了。 西厂因此，还折了一位武王境级高手。 可汪乔年干的是私活儿。 他不敢禀告皇帝呀！ 他现在，还没找到亲信手下的尸体呢。 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派人追查。 童胜这潭水。 不好趟哇。 王城元多精明？ 不然，凭什么独得皇帝的重用？ 忠心？ 后宫里，忠心的太监，多了去了。 忠心能值几个钱？ “陛下，这说明什么？说明大公主本事厉害呀！” “咱们查不出不要紧，一山还有一山高嘛！” “二公主，更了不起！” 这家伙再次把那页信笺递过去。 “她这算计，啧啧啧，天衣无缝哇！” “借着大姐出走的东风，二公主，仅仅带着一个小丫头秋韵。” “就神不知鬼不觉的，熘出了西山？” “那地方，御林军多达一万人，日夜严加守备！” “可见，二公主不但足智多谋，还并非平时表现的那般文弱！” 司马锐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两个丫头都这么优秀。 当爹的当然自豪。 可她们干出来的事儿。 却让朕这个爹，伤脑筋呀！ 你们倒是跑的无牵无挂。 可朕还得操心你们的安危。 司马飞燕虽然带着五百女兵，可那是上战场。 兵凶战危的， 一帮丫头片子，真能杀个七进七出？ 司马飞莺更离谱。 就带着一个小丫鬟跑路。 往人海里一躲，如水滴汇入大海。 她人又那般聪慧。 朕上哪儿去找？ 哎呀，头疼！ 快快快，先给朕换一副妆容。 唇脂。 给朕换石榴娇。 这亮红色。 瞅着瞅着。 没准儿。 心情就好了呢？ 杨辰当天夜里，就翻出了城墙。 照着地图，他找到了城外五里的小箕山下。 董家，在这里建了一个庄子。 因为靠近大名城。 治安良好。 围墙修得不高。 跟周围的其他庄子没啥区别。 也丝毫不引人注目。 董志武当初，看清了杨辰那一眨眼的意思。 这会儿正笑眯眯地站在大门口。 拱手相迎！ “杨兄，恭喜你，得脱樊笼，从此游龙入海，快哉快哉！” 杨辰都搞得不好意思了。 你这好话儿，张口就来。 小弟经不住夸。 会脸红的。 “哪里哪里？” “就是寇大人太过好客，在下实在，受不了呀。” “只能出此下策，走为上喽！” “怎么样，小弟需要的粮草，可有准备妥贴？” 董志武是个行动派。 干脆利落。 他当即带着杨辰去仓库转了转。 “粮食，草料只多不少。还有好酒呢，鸡鸭鱼羊可以现宰现杀。” “庄子虽小，但空房间多，都打扫干净了。” “五百人挤一挤，休整几天都没问题。” 杨辰暗道。 以司马飞燕那风风火火的性子。 恐怕没心情在你这里喝酒吃肉。 东宫里，啥好酒好肉没有？ 人家早就吃烦躁了。 现在的司马飞燕，只对方便面这种稀罕货感兴趣。 “那就好，老哥，你给管事的说一声。” “小弟那帮人吧，最好别去打扰，也不要多问！” “因为，她们都是女流之辈，脾气还挺暴躁的。” 董志武顺着杨辰的话往下说。 “没事儿，不打听客人的来路，不泄露客人的行踪。” “是干咱们这行的行事准则……啥玩意？女……女的？” 小董的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 嗓子也变得尖厉起来。 咋一听。 比太监还太监呢。 杨辰连忙捂住他的嘴。 “你吵吵啥玩意？” “人不就分两种么？一是男人，二就是女人。” “有啥奇怪的？” 董志武等杨辰的手放开之后，才愣愣的地道。 “你家混哪的？怎么养出了五百彪悍的女骑士……算了，当我没问！” “还有，哥哥告诉你，这世上还有第三种人！” 你问了，我也不会说。 你这是对着和尚骂秃子么？ 兄弟我虽然是个假的。 但主要身份，也是太监好不好？ “打住，打住！” “你赶紧去交代好了，到时候别出岔子。” “咱俩连夜北上，其他几个补给点，我要亲自去看看！” “特别是边境线那个邬堡，不看一眼，怎能放心？” 董志武根本拗不过杨辰。 顾客为上嘛。 自古就有之！ 两人带着七八个家丁，趁着夜色出发了。 可没走多久，就有几个骑兵敲开了庄子大门。 “啥？董志武带着杨辰跑了？” “你……你家的生意，不想做了？” 第三十五章 望月庵 来到小箕山庄子的，正是骠骑营的人马。 于不二亲自带队。 寇确都说了，不再追查杨辰的去向了。 可这老家伙，一向又是个脾气古怪的。 吃了整整一天白水煮蛋之后。 他发现，再也找不到年少时的感觉了。 这原本就正常，回忆永远是美好的。 大脑虽然健忘，但美好的东西总是不经意闪现。 你想忘都忘不了。 偏偏，杨辰提到的鸡蛋、鸭蛋保存的方法。 再次勾起了寇确的兴趣。 就算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军中肉食供应，哪能经常有呢？ 也太奢侈了。 不饿着肚子作战，已经是很多下层官兵唯一的奢望。 但是，如果鸡蛋、鸭蛋保存时间更长，又便于运输。 那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一斤蛋七八个呢。 小一点的，一斤能有十个。 够一什官兵，人人有份了。 杨辰提供秘法特制的，肯定跟方便面一样。 属于独一无二的东西。 军中那些蛀虫，要是敢拿到市面上去贩卖。 追着源头，绝对一查一个准。 这么来几次，相信没几个人敢再去撸寇老头的虎须。 为几颗蛋，值得么？ 于是，于不二想到了杨辰唯一见过的客人。 董志武。 表面上，董家老头好像受不住总管府的威逼利诱。 不是他不仗义。 一大家子人呢，能仗义得起来么？ 于不二也拍着胸膛保证，绝对不会害了杨辰。 只是总管大人需要他的帮助而已。 好吧，这帮人就找到小箕山庄子。 管事吓得跪倒在地。 “官爷，少东家刚刚走呀！” “他去了哪里，我们这些下人，怎么方便过问？” “你就是打死咱们，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我们董家，可一直是奉公守法的，总管府，总不能屈打成招吧？” 于不二从老董那里，得到了十几个庄子的地图。 可他也不确定董志武会走哪一路？ 毕竟人老了，已经处于半退休状态。 总管府不好惹。 难道那位神秘的杨公子，就好惹了？ 他可是从骠骑营安全逃脱的。 我的乖乖。 那得多大的本事？ 董老头当然会留个心眼儿。 只说杨辰是南方来的客人，想碰碰辽国的走私生意。 他自己没有渠道，只好借着补给之名。 用董家现成的好了。 毕竟老董家几十年的信誉摆在那里，绝不会坑了同行。 他也不会把跟杨辰交易的细节说出来。 大晋也好，以前的大周也好，都是明禁走私的。 可私底下，这就是一纸空文。 大晋这边呢。 只限定走私商，不要把铁器送给辽国。 最好能把辽国的耕牛，战马都整回来。 这种人，还于国有功呢。 小箕山的管事，只管自己这个庄子。 他一样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反正一问三不知就好了。 少东家亲自陪着的客人。 哪能轻易泄露，他可招惹不起。 于不二初出茅庐，可没有积年老吏那种察言观色的本事。 他怏怏而回，把探查到的，一股脑儿报给寇确。 寇老头一天事儿多着呢。 怎么可能把主要精力，都放在杨辰身上？ 他无非不过，是本着有枣没枣，先捅两杆子再说。 没捅着？ 那就下回接着捅好了。 他隐隐有种感觉。 杨辰这小子，多半会去辽国。 那，老夫就在雄州，守株待兔。 不怕你这个小兔崽子蹬腿儿。 他到不认为，杨辰会是大辽的奸细。 方便面那么重要的秘密。 要是奸细，打死也不敢泄漏的。 真当大辽的密谍司是吃干饭的？ 你当了叛徒，换个国家就能逍遥法外？ 京城北郊，有山名望月岭。 凹形的山腰处，有座挺有名气的姑子庙。 名望月庵。 令大晋皇帝司马铭牵肠挂肚的二公主，司马飞莺主仆二人。 子夜之前，就被人秘密接到了这里。 青灯古佛，檀香鸟鸟。 一位缁衣老尼端坐上首，宝相庄严。 她的对面，是身着月白缁衣的司马飞莺。 十六岁的少女，一头青丝飘逸。 柳眉若黛，星眸低垂。 绝美的容颜，保持着古井不波的禅定姿态。 半个时辰，她就失去了耐心。 轻启樱唇，司马飞莺还是问出了忍耐多年的疑问。 “师太，您武艺高绝，出入皇宫大内，如履平地。” “我娘可是您的亲徒儿，她……到底怎么死的？” “还请您……告诉莺儿！” 望月师太白眉一扬。 一缕精光自低垂的眼帘中射出。 彷佛能看穿世间万物。 “孩子，三年了，贫尼每隔七天，就去找你。” “教你绝世武功，教你琴棋书画……也教你做人的道理。” “这世上，不是每一件事，都需要师父为徒儿做的。” “你娘意外身亡，贫尼也很伤心。” “贫尼只能告诉你，你娘死于他杀，而且……是被活活掐死的。” 什么？ 司马飞莺脸上，唯一的血色都瞬间消失了。 整个人变得摇摇欲坠。 一国皇后？ 死于他杀？ 那么多大内高手？ 是干什么吃的？ 不不不！ 不对。 以母后当年的武功内力。 天底下，有几个人？能悄无声息的杀了她？ 师太这么说，多半是验过尸了？ 她能在父皇那等高手的眼皮下，来无踪去无影？ 或者？ 她曾经打开过母后的陵寝？ 司马飞莺一时间心乱如麻，失去了以往的娴静。 “师太？这么多年了，您……您就没有追查出凶手来？” 望月师太眼帘一闭，面露慈悲之色。 “孩子，贫尼已经年过百岁，脱离红尘久矣！” “若兰已经死了。你让她老迈的师父，下山去复仇？” “那这三年来，贫尼岂不是尽做了些无用功？” “孩子，你长大了。有些事情，需要你亲手去做。” “前提是，你愿意去。” 我当然愿意去。 为母报仇，那是为人子女的本分。 我司马飞莺，可不是姐姐那样的鲁莽之人。 要不然，当初师太找上门来，也不会单单挑中了我。 “师太，我给人的表象，就是不怎么练武。” “可眼看要突破武师境，怎么也压制不住了。” “您，有没有掩藏修为的法子？” 望月师太笑道：“有倒是有。” “为什么非得隐藏呢？” “须知，有些时候，让对手知道你的修为，反而能少些麻烦。” “难道，那个皇宫，就那般？让你流连忘返？” 第三十六章 蠢贼 清晨。 朝阳刚刚露出了半个脸儿。 阳光洒落在树枝上，露水反射着璀璨的光彩。 两匹温顺的小毛驴，得儿得儿沿着小道慢行。 一位白衣公子带着书童，好像要出门远游。 “公主……阿不，公子……咱们不回去了么？” 白衣公子忍不住瞪了书童一眼。 “回去干嘛？师太可说了，我们，需要历练。” “记住，从今天起，没有二公主司马飞莺了，只有书生剑客。” “马飞鹰！” “还有，你这嗓子再改改，就像个小太监说话似的。” “难听死了！” 昨夜跟望月师太一番长谈。 司马飞莺最起码，明白了一点。 能掐死武皇初期的母后，欧阳若兰。 仇人的修为，该有多高？ 就算查出来又如何？ 如今的自己，连人家的一片衣角都沾不上吧？ 报仇，还得自己来。 总不能指望，老迈的师太出手。 这三年时间，望月师太给自己的帮助。 已经够够的了。 小丫头秋韵咳了几声，勉强把嗓音调得粗粗的。 “公子，您的易容术，虽然精妙，可咱俩的修为也太低了吧？” “闯荡江湖？婢子……阿不，小子我，有些怕怕的。” 司马飞莺。 现在的马飞鹰傲然道。 “别怕，我昨夜，已经突破武师境了，你好歹也算个武士呢！” “胆子要大一点好不好？” “对了，你也改名。” “嗯嗯，就叫剑云童子吧，云彩的云！” 啊？ 秋韵有些懵。 能不能？ 别这般随意？ 好歹给自己赐个姓氏呀？ 算了，还是跟公主，不对，跟公子姓吧。 马剑云。 还蛮好听的呢。 两人骑在驴背上摇摇晃晃，还不太熟练。 幸好不是马匹。 要不然，剑云都不敢跨上去。 “公子，咱们这是？去哪儿？” 马飞鹰爽朗一笑，豪气万千。 “听说茫茫太行山里，高手辈出，咱们呀，得去见识见识。” 可能，这位二公主不知道的是。 太行山脉纵横千余里。 更多的，却是土寇山匪。 司马飞燕地女兵大队，往猩州方向跑了一天半。 突然折而向东，消失在山间丛林中。 又足足花了两天，众人才疲惫的走出太行余脉。 眼前，就是河东地界了。 明月指着地图道：“大公主，斥候回报，前方八里就是大道”。“已经发现了，小辰子留下的卍字符标记。” “斜向正北！” 司马飞燕掀开红色斗篷，贪婪地吸了一口山间的清新空气。 “好，尽快去大名郊外。” “本公主，有些期盼小辰子的补给了！” 突兀地，山道上轰隆一声。 一根大木头滚落下来，挡住了马队的去路！ “汰，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伊？哪里来的小娘子？” “大哥，全是标志的美人儿呀……” 五百娘子军为了隐藏形迹，都披着大红斗篷。 一身银甲，给遮挡得严严实实的。 其实，这也隐藏不住多少。 一人双马，还是一片红色。 说不显眼，绝对是自欺欺人。 对面一声啰响。 过千披着皮甲的土匪蜂拥而出。 乌泱泱地堵住了去路。 二三百骑马的土匪，靠后压阵。 领头的莽汉一身铁甲，手持马槊，颇有些威风凛凛。 “哇哈哈？娘子军？” “谁家姑娘？这般胡闹？没说的，小的们，都抢了！” 身旁的廋个子提醒道：“大哥，咱们李家已经完了！” “山寨就成了无源之水。” “还面临着寇老蔫儿的追杀呢。” “砸门是不是？该小心些？” “我看这些女人，怕是不简单。” 那铁甲汉子怒目道。 “老三，你担心个屁？” “就是怕寇老蔫儿发兵围剿，咱们才需要撤往太行山深处。” “你可看清了，那是上千匹战马呢！” “这得多大一笔财富？” “就算留一半儿，卖一半。” “咱们也能武装起八百精骑，纵横太行山。” “一年半载，都不担心吃喝。” “一群漂亮娘们，这就是上天送来的大礼，你不动心？” “兄弟们，给我上！” 司马飞燕已经勃然大怒了。 本公主操练三年的精锐部队。 至少咱们，也拿不少小太监，当过人靶子。 算是见过血了吧？ 在土匪眼里。 咱们，居然被当成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咱们？有那么好欺负？ 呃，咱的娘子军，真是精锐么？ “曾芯，你的斥候，怎么探路的？” “一千多土匪呢？竟然没发现？” “大公主……我……” 曾芯和她的斥候姑娘们，纷纷羞臊得满脸通红。 实在，太丢人了。 明月连忙劝道：“大敌当前，现在可不是追究的时候。” 司马飞燕恨恨地一挥手。 “那就杀杀人再说！” “三排列队！” “弓箭准备，射！” “第二排，射！” …… 休休休！ 寒光闪闪的箭失凌空抛射。 土匪哪有几个盾牌？ 二百步的距离上。 就被从天而降的箭失，扎中了不少人。 铁甲汉子可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既然要转战太行山，一般的累赘，就不能要。 他需要见过血，不怕死的硬汉子。 “噗嗤！” 他挥动马槊，刺死了两个逃跑的。 “所有人听着，有进无退！” “谁他娘的敢逃跑，杀无赦！” 他打算用一千多步卒，去消耗对面的箭失。 顺带着淘汰老弱。 熬鹰！ 然后，自己的三百马队一冲。 大事定矣！ 司马飞燕地指挥越发沉稳。 “一百步，平射！” “都瞄准了，快快快！” 这会儿，破甲箭的威力就大了。 泼雨般的箭失，锋锐难挡！ “啊啊啊啊！” “救命……” 狂冲的土匪，如割麦子一般纷纷倒下。 他们装备的小梢弓，粗制滥糙。 还没进入小梢弓射程，怎么打？ 带头大哥已经有些怕了。 这些娘们的箭法，也太准太狠了吧？ 好像永远都射不完似的。 “大哥，走还来得及！” “不能让兄弟们，都折损在这里呀！” 要不要走？ 实在不甘心，咋办？ 娘子军的姑娘们，也很震撼。 咱们，咋这么厉害呢？ 半盏茶的功夫，就杀死了好几百人？ 剩下的土匪，哪里还敢亡命冲锋？ 他们已经顾不得大当家的死命令了。 后路回不去。 咱们往两面的山坡丛林跑，总可以吧？ 时机已到。 “呛啷！” 司马飞燕拔出长刀，冷喝道。 “移开拦路的木头！” “追杀！” 第三十七章 遭遇各不同 其实这场遭遇战，土匪实在太弱鸡了。 李家豢养的人马，无非不过是打劫一下商队。 给自家的对手，制造些麻烦而已。 怎么有能力？ 跟堪比正规军的东宫女卫去打？ 就连带头大哥率领的三百骑卒，也就那么一回事儿。 他们的马匹，根本跑不过东宫精挑细选的战马。 单轮爆发力。 全大晋的骑兵，恐怕也找不出几支这样的队伍来。 女兵们追亡逐北。 远的，一箭穿心。 近的，补一刀。 那位铁甲汉子被司马飞燕追上。 双方走了不到三个回合，就被一枪扎了个透心凉。 这他娘的，不是软绵绵的小娘子。 纯粹是一群出柙勐虎。 母的！ 司马飞燕懒洋洋地收回了雁翎枪，顺便在死人身上擦了擦。 “啧啧啧，白瞎了这么好的铁甲！” “嗯嗯，马槊够沉，制作精良呢。” “明月，归你啦！” 明月打马归来，喜滋滋地接过丈八马槊。 “大公主，我军全胜，缴获战马二百三十匹，杀敌一千余。” “伤者……呃，伤者就不管了。” 司马飞燕心头，其实蛮兴奋的。 不过还是要矜持一下下。 毕竟咱是领军主将嘛。 “我方呢？伤亡如何？” “你别告诉本公主，打一伙兔子般的土匪，还有阵亡的！” 明月连连摇头。 “没有没有。” “就是被冷箭射伤了七个。” “姐妹们甲胃坚实，入肉不深！” “皮外伤而已，三五天，就可以痊愈。” 那还差不多。 司马飞燕终于笑逐颜开。 “那还差不多。赶紧审问俘虏，看看他们的老巢在哪里？” “本公主要……要为民除害！” 明月心头暗笑。 您有那么伟光正么？ 多半是打算搜刮一下余财吧？ 听说土匪老窝子都喜欢藏些宝贝。 有些东西，没准儿他们自己都认不出来呢。 “大公主，您可能要失望了。” “这是一伙准备搬家的土匪。” “家底儿都随身携带呢，那边山坳里，还有十辆马车。” “粮草不过二百担，银子？呃，需要搜身么？” 这么少？ 看来咱们运气也不好。 遇到了一帮蠢贼，穷土匪。 也是，要碰上那些积年老土匪，有这么好打？ 人家只要用盾车大木堵住谷口。 其他人借着山坡树木的掩护。 石头，火箭……有啥扔啥，慢慢耗。 自己搞不好，就得绕路了。 “搜啊？近距离见见死人，对姐妹们有好处！” “哇哈哈……这些男人真没用，算什么带把儿的？” 明月满头黑线地退下。 进山逃跑的土匪没几个。 娘子军也没必要去追。 人生地不熟的，徒增伤亡，反而不美。 仗打得快。 救治己方的伤患，掩埋尸体却花了整整一个时辰。 当然，俘虏和百十个受伤的土匪，也自己挖坑埋了。 司马飞燕可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娘子军的行踪，不能暴露。 缴获的二百担粮食没人看得上。 二百三十匹战马，十两马车和五千多两银子。 倒是意外之喜。 马车正好用得上。 伤兵可以躺车上走。 不过眼看着要出了山区，进入大名府地界。 白天大喇喇地上路，肯定不行。 大名府，距离京城也算不得多远。 “找个地方扎营休息，晚上走大道，跟小辰子汇合！” “遵命！” 小辰子？ 杨辰现在，可不在大名城外的小箕山。 经过一日一夜地极速奔波。 他跟董志武几个换马不换人。 终于跑完原定的五日行程。 来到第二个补给站。 司马飞燕的大部队，可跑不了这么快。 她们需要顾惜马力。 庄子位于清河之畔。 距离临清和宗城都不远。 几人还隔些距离。 就看到庄外点着火把，吵吵嚷嚷的。 董志武心里着急，打马飞奔过去。 “常宗贵，出什么事了？” 管事一看，顿时开心了。 “少东家，这……这位女将军要一千担粮草，属下哪里做得了主？” 借粮？ 董志武和随后赶到的杨辰借火光一瞅。 女将？ 简直太惊艳了。 她身披白色披风。 一身银甲。 雁翅头盔，红缨随着夜风飘洒。 眉若柳月，唇点丹朱。 凤目含煞，英姿飒爽。 连杨辰都不得暗赞一声。 这位年龄不大的女将。 气势比司马飞燕还要逼人。 也许？ 是她的修为更高？ 她身后的十二个皮甲骑士，凶芒毕露。 一看都是百战精锐。 寇确的骠骑营将士，跟眼前的精兵悍卒比起来。 那就是还没长大的孩子。 董志武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也不怯场。 生意人以和为贵嘛。 又不一定非要打打杀杀。 他上前拱拱手。 “在下董志武，董家粮行少东家！” “不知这位将军，来自何处？” 深夜来访，肯定不是朝廷经制之军。 那女子倒是坦率，清声道。 “某乃太行山邱若素，想必少东家应该心里有数！” “你我双方合作，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杨辰有些搞不清状况。 太行山？ 没什么驻军呀？ 要说这帮人是土匪，杨辰打死都不信的。 哪有如此训练有素的土匪？ 大晋的军队，岂不是跟土匪倒了个个儿？ 董志武心中一凛。 他警惕地朝四下里看了看，声音也压得低低的。 “姓邱？敢问邱若枫邱大侠是……” 秋若素澹澹一笑。 “那是，家兄。” 董志武就更奇怪了。 以前都是邱若枫派一个熟悉的人来，保持单线联系。 怎么今儿个？ 他自己的亲妹妹，却长途跋涉，深夜来借粮？ “啊哈哈……原来是故人。” “邱姑娘，外面不方便，还是进庄子里谈谈吧！” 秋若素忽然黛眉一蹙，琼鼻翕动。 “味儿不对！” “好呀，董志武，你身边？居然跟着朝廷鹰犬？” “姑奶奶，替你宰了他！” 变故突起，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秋若素白马银枪，闪电般奔袭而来。 她的目标，当然不是董志武。 而是原本打算看热闹的杨辰。 好家伙，说打就打？ 杨辰吓了一跳。 这女将的凛然之威，锐不可当。 恐怕，她的马战水准，还强于寇确的凶恶车夫。 西军先锋大将，韩忠。 “你……胡说什么？” 杨辰手忙脚乱，拔出随身短剑去挡。 险险避开了当胸一刺。 “你……个疯婆子，不要逼小爷发飙！” 第三十八章 还是算了吧，都不隔音! 这里人太多了。 杨辰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修为。 万一，以后董志武见了长公主，岂不是穿帮了？ 借着对方的一击之力。 羊装被打落马背，杨辰一闪身，就躲到了董志武身后。 那银甲女将气的不行。 她是来借粮的，总不能连董志武也打一顿吧？ 回头还不得挨收拾？ “你倒是飙一个看看？” “躲人家背后，算什么好汉？”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杨辰伸出半个脑袋做了个鬼脸。 小爷是不是男人？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哦哦，对了。 小爷是太监。 假太监，会缩的哦！ “董兄，这女人，咱惹不起。你赶紧打发她走！” 董志武也是额头青筋直冒。 姑娘，哪有你这样的？ 跑来借粮草，你算有求于我吧？ 凭啥对董某的贵客喊打喊杀？ 不过，敞开门做生意，他谁也不愿意得罪。 “姑娘，姑娘，请息怒！” 董志武抱拳作揖。 “我这种买卖，结交的各路朋友，多了去了。” “官府的，山上的，南来北往的……谁给钱我卖谁。” “既然找到我董志武，那就只有一个目的。” “图一个方便安全的购粮渠道。” “姑娘，你深夜闹我庄子。” “多半是家里，有十万火急的情况吧？还请顾全大局！” 那女将当然不敢耽搁。 这个小庄子的粮食，都是为杨辰准备的。 董志武开出安保员。 让她去最西边，某个更隐蔽的庄子提货去了。 打发走这波不速之客。 董志武擦擦额头上的冷汗。 “兄弟，你真是官路上的？” 杨辰耸耸肩膀。 “老兄，你不是不过问来路么？” “反正做生意，你情我愿，有得赚不就行了？” “再说了，我这年纪？呵呵？当官？像么？” 董志武也不过随便问问。 这年代，跟山里人做生意的，都多了去了。 官府管得过来么？ 你去辽国边境蹲守十天半个月，走私的商人一抓一大把。 寻常人，能去敌国走私？ 哪个走私商背后，没有官方的照应？ 所以，睁只眼闭只眼得了。 世上之事，并不是非黑即白。 有了沿线的补给站，司马飞燕的娘子军夜行晓宿。 一路风波不兴地赶到了白沟河边。 最后一个补给点，位于河南岸某处。 半山腰。 是个很大的邬堡，却没有普通百姓居住。 这就是董家在边境线最大的隐秘据点。 周围田地不过几十亩，平常就种些蔬菜。 要不是董家做粮食买卖的。 光是维持邬堡五十个护卫的日常开销。 都不容易坚持下来。 辽人也不会来啃这种硬骨头。 他们的远拦子纵横白沟两岸。 对这种邬堡很了解。 辽国那边，一样有本国商人开建的。 真要攻打，也不是拿不下来。 但你很可能损失不少人马，却什么都得不到。 商人多狡猾呀？ 老子不会把物资一把火烧了？ 跑不掉？ 开玩笑呢？ 谁还没在邬堡里预留一两条地道？ 所以，两国边境，以白沟河为界。 两岸十几里，你是看不到老百姓的。 除了一些险要地方，修筑有军方的戍堡之外。 就是这些藏在山沟隐蔽之地，大大小小的邬堡了。 司马飞燕率部休整了三天。 就陆续派出三五十人的小队骑兵过河。 白沟河很浅。 临近秋汛，可以涉水而过的地方，依然不少。 司马飞燕不可能带着五百娘子军，直接深入辽境。 那也太没军事常识了。 最起码的适应期，必须要有吧？ 娘子军需要磨练。 这是杨辰一再坚持的。 反正就是跟对面的辽军远拦子厮杀。 不会碰到大股敌人。 这种练兵对象，可不好找。 娘子军的单兵战斗力不差。 毕竟最低修为都是武士境。 她们差的是团队配合。 真实的军旅生涯可是铁与血的锤炼。 哪像东宫训练，那般过家家似的？ 董志武原本打算安排好一切之后，就带着家丁护卫撤走的。 可见到大公主的面儿，他改主意了。 五百装备精良的女兵？ 司马飞燕地身份呼之欲出。 当然，董志武也不说破。 他甚至还带着家丁，过河去杀过几回。 有些小小的斩获。 娘子军带回来的马匹和兵器，自己根本用不着。 一人两马的负担，已经够大的了。 所以，这些战利品都卖给了董志武。 乐得这家伙走路都带着风。 邬堡依山而建，面积虽大。 可边境条件，哪里赶得上东宫。 姑娘们想一天洗一回澡，都是奢望。 堡里的三口井，水不多，供应人吃马喝都有些吃力。 作为带队主将，不能搞特殊。 所以，司马飞燕要想好好的泡个澡。 杨辰就成了苦力。 他需要跑几里山路，去白沟河挑水。 当然，是马驮。 董志武每次碰到，都会打趣。 “哟，杨兄，你这小日子，啧啧，真幸福！” 也是，伺候好几个人洗浴呢。 都到了这光景，还猜不出杨辰是个太监？ 那？董志武的脑容量绝对堪忧。 所以，他每次都试探着继续打趣。 “杨兄，要不？跟咱们一帮汉子，去河里耍一耍？” 那意思就是不言而喻。 让咱们瞅瞅杨公公呗？ 杨辰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滚蛋！” 他吆喝着几匹马走远了。 小爷一样是龙傲天好吧？ 想捡肥皂？ 门儿都没有。 新添的洗澡水清清凉凉。 司马飞燕和明月轻解罗裳，惬意地进了大木桶共浴。 “哎呀，小辰子，辛苦你了哈。” “可惜浴桶太小，挤不下你了。” 明月轻笑道：“长公主，你发现没？小辰子跑了一趟。” “不但修为突飞勐进，就连整个人都变了。” 杨辰当然要露出武师初期的修为了。 不然怎么随扈在侧？ 战场出手，可没那么多顾忌。 他摸摸自己的脸，茫然道。 “明月姐姐，哪里变了？别拿我取笑。” 司马飞燕斜睨了杨辰一眼，默契地点点头。 “却是变了，变得更害羞了。” “进来半天，连衣服都没脱。” 杨辰委屈巴巴道：“还是算了吧，都不隔音！” “还有姐妹等着洗澡呢。” “战时条件简陋，干啥都讲个速度。” “再说了，我现在长得，的确更健美了！” “我怕你俩，把持不住哟。” 司马飞燕一瓢洗澡水泼过去。 “你就臭美吧，滚蛋！” 第三十九章 小胜的烦恼 这种快乐是短暂的。 辽人远拦子都是一人三马的斥候。 哪一个不是精挑细选的？ 战斗堪称强大。 十天下来，双方你来我往。 对冲，伏击、反伏击……打得很残酷。 女兵们的修为，肯定普遍比辽国远拦子高。 全军装备铁甲，防御力也远远强于对方。 可辽人的骑射太强大了。 同样是小梢骑弓，辽国远拦子临敌能发五箭。 娘子军射完三箭，人家就冲到面前了。 “阵亡三十四人，轻重伤居然达到一百六十七人！” 杨辰在随后的高层会议中建议道。 “休整十天吧。” “这么拼下去，连防御力都堪忧。” 受伤的还可以慢慢调养。 死去的连尸体都带不回去。 只能就地火化，葬于后山了。 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 就连乐天派司马飞燕，都兴不起调笑杨辰的兴趣。 最多在沐浴的时候随便闹几句。 反而杨辰还得想尽办法，让大家过得开心些。 这也是女兵的缺陷之一。 心理相对脆弱。 她们不怕死，只是太感性了些。 司马飞扬贝齿轻咬，俏脸上满是不甘心。 “辽人远拦子不好打呀！” “碰上他们的正规部队，会不会好一些？” 难道，人家的正规部队出击，就不洒出斥候了？ 那可是骑兵的大忌。 辽人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明月叹道：“就按照小辰子的意见办吧！” “长公主，就算你想深入辽境打一仗。” “人少了可不成！” “我就感觉挺奇怪的，辽人的远拦子密度，也太大了些吧？” 没错，娘子军出击的正面，才多宽的范围？ 白沟河长待二百余里。 雄州驻军也不是龟缩不动。 他们也会派出大批斥候参与绞杀。 算是闲时练兵。 邬堡西六里，东八里，就各有一个驻军戍堡。 当然，他们只是负责防守警戒。 如果碰到大规模敌情，就会燃放烽火，视情况撤离。 边军对娘子军的连续出击，不可能一无所知。 为什么不过问？ 这就跟大晋，或者过去的大周戍边政策有关了。 他们鼓励民间敢战之士，自发前往边境之地猎杀辽人。 每个脑袋还有十两银子的赏额呢。 当然，娘子军获得的一百五十多颗脑袋。 都交给董志武去处理了，包括多达四百匹北地良驹。 杨辰轻笑道。 “你们也不必愁眉苦脸的。” “咱们的战果还算辉煌。三十多人换一百五十七个脑袋呢！” “这么交换下去，辽人都要亡国灭种了。” “等这边的战报传回去，咱们马场训练的新兵，也可以光明长大的来增援。” 司马飞燕当初，就没指望凭着五百女兵打天下。 马场和农庄规模不小。 一直有近千人，由东宫副总管若月带着训练。 表现优异的，当然全带着北上了。 明月问道：“发战报？新任的总管寇确，会不会找上门来？” “那，咱们还有出战的机会么？” 杨辰马上就想起了那双斗鸡眼和大蒜头鼻子。 寇老蔫儿可不好对付。 董志武连着送去了一百五十多颗辽人头颅。 还都是最善战的远拦子。 漫长的边境线上，哪一支义勇有这般强大的战斗力？ 短短时间，雄州边军的斥候，也做不到吧？ 不惊动寇老头才怪呢。 就是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离开大名府，北上雄州？ 离开京城快一个月了。 皇帝司马铭的反应再迟钝，也能判断出自家女儿的行踪吧？ 西厂的番子，各地的官府，又不是吃素的。 “所以说呀，我们只有十天的休整时间。” “你不发战报，寇确也会找上门来。” 司马飞燕撅着小嘴，烦躁得起身。 “哎呀呀，打个仗都不痛快。” “明月，十天后，我们能凑齐四百人出发不？” “本公主可不想见寇确那个大喷子。” 得益于铁甲的良好保护，重伤的女兵不过十几个。 想要在十天里恢复，绝对不可能。 “放心吧，长公主，四百三四都有可能。” 兵到用时方恨少呀！ 杨辰借着月色，独自上了后山修炼。 他有一种紧迫感。 不成武王，难以应对接下来的局势啊。 海大富重伤闭关，生死不知。 现在，就只能靠自己了。 还有这帮女汉子，又是杨辰的另一番牵挂。 死在战场上，她们自然毫无怨言。 可杨辰也不愿意这些美丽的花季少女，去做无畏的牺牲。 “轰隆隆！” 轻微的大地震颤。 杨辰抬头看着山下的白沟河。 只见一片乌泱泱的马队正在渡河北上。 人数不下于一千。 马匹则更多。 这不可能是大晋的正规军。 看他们备马上驮着的粮食袋子。 这是？完全没打算短时间回来么？ 义勇！ 绝对是新上来的民间义勇。 杨辰心怀钦佩，悄悄掠过灌木山石。 慢慢地靠近了河边。 突兀地，带头的将领回过头来。 好机警！ 杨辰连忙往灌木深处藏了藏。 凤翅盔、白披风，亮银枪。 这人好熟悉。 哎呀呀，这不就是？ 差点跟自己瞎战一场的大长腿女将么？ 原来这帮人筹措粮草，是打算深入辽国？ 了不起！ 堪称巾帼英雄也！ 杨辰心潮澎湃。 恨不得立刻上前打个招呼。 可他最终按捺住了。 这女子的人马，好像不是正常路数啊。 太行山的马匪？ 算了，咱还是躲着她一些。 免得又稀里湖涂打一架。 回到邬堡，心细的明月问道。 “小辰子，你跑出去修炼，偷吃到蜂蜜了？” “笑得嘴角都歪了！” 杨辰摸摸鼻子，咂咂嘴故意扯澹。 “是呀，本公公就吃独食了，我气死你们。” “哇哈哈，你打不着我，我闪，我再闪……” “哇……呃……，公主，不带偷袭的……” “又来回手掏，卑鄙呀……” …… 快乐很短暂。 十天休整，一晃而过。 四百四十名，是最大的出战兵力了。 杨辰自告奋勇当起了斥候队长。 率领二十个女汉子，走在三里之前。 月光如水，蛙鸣一遍。 希望这条道一路走下去，能碰到那位霸道的女将。 咱们这队人马，实在太单薄了。 如果对方能吸引辽军的注意力。 咱们再偷偷下刀子。 想想都完美！ 黎明时分，队伍行进百里。 已经深入到了辽国的涿州地界。 第四十章 遭遇战 辽国人也不笨。 晚上照样会派出游骑，四处巡视。 刚刚经过了一场短暂的战斗。 四个辽人远拦子，全被杨辰包干了。 远距离射死三个。 最后一个被他飞马赶上，九曲枪穿心而过。 那倒霉蛋，死的不能再死。 “这里就是驼峰谷。” “唐芬，卢文娟，你俩去通知长公主前来扎营。” “其他姐妹，赶紧掩埋尸体，清理战场痕迹。” 在众女兵眼中。 小辰子就是个修炼奇才。 换了一本高等级功法，这家伙不到两个月。 就修炼到武师中期。 比长公主都厉害三分。 那什么破功法《先天无极功》，简直耽误了他呀。 要是早早进入东宫，没准儿，这家伙都成就武王了。 跟着他哨探，姐妹们别说死伤。 真轻松。 地图上有记载。 此地名驼峰谷。 算得上南来北往的要道。 偏偏，辽人却没有在山谷两端修筑戍堡。 他们有那个自傲的本钱。 不可能有大晋军队会跑上百里，深入辽境。 来驼峰谷打伏击。 娘子军当然不会在山谷大道上宿营。 大家趁着天没亮，先喂饱了战马，然后上了嚼子。 免得马匹嘶鸣，招惹来来往往的辽国游骑。 总不能来一批杀一批吧？ 那样子，不想暴露也暴露了。 大家烧了开水，泡了方便面。 吃饱喝足，就躲进两边山林中休息了。 临睡前，司马飞燕枕着杨辰的大腿问道。 “小辰子，你确定咱们？能在此地打个伏击？” 杨辰信心满满地道。 “当然，截杀一批辎重部队，还是没问题的。” “你想想，边境线上的辽国驻军，虽然没咱大晋多。” “加起来，也过三万人吧？” “人吃马嚼的，不需要补给么？” “只要捞到一个辎重队。” “咱们就能满载而归！” 娘子军人数太少。 总不可能找个城池，或者军营偷袭一回吧？ 既要伤亡少，又要取得满意的收获。 袭击敌人的辎重补给，当然是上上策。 上半天，由明月带队值守。 杨辰背靠着一颗大树，沉沉睡去。 等待，是需要耐心的。 不是说，你到了驼峰谷。 就有那么好的运气，立马抓到大鱼。 大家一致的意见，就是等三天。 忽然，杨辰被人推醒了。 睁眼一看。 原本枕在膝盖上的司马飞燕，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小辰子，大公主在左峰上叫你。” “快去，有突发情况！” 这时候，杨辰才感觉到地皮都在颤栗。 石子儿枯叶嗦嗦发响。 我擦！ 有大部队靠近驼峰谷。 骑兵！ “通知所有人，看紧战马，禁止发声。” “辽人远拦子路过，不要拦截，都躲藏好了。” 杨辰猫着腰，飞快的往山顶跑。 他现在，相当于这支娘子军的三号人物。 姑娘们也乐意听他指挥。 “是！” 上得山顶，杨辰抬眼北望。 整个人，瞬间惊呆了。 那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苍茫辽阔。 而如浪潮般迅速移动的，却是一眼看不到尾的辽国大军。 有多少人马？ 十万？ 还是二十万？ 难怪司马飞燕和明月等人，尽皆鸦雀无声。 完全被震撼了，好吧？ 自己当初的判断没有错。 辽主耶律阿保堪称一代雄主，精明得很呢。 你大晋南征陈国，大半儿的机动兵力都被调走。 他不趁着这个机会南侵，也太无能了。 大同盆地虽然富足。 可雁门一线却不利于骑兵攻伐。 然而，河北东路就不一样了。 只要派出几万兵力，牵制住雄州驻军。 后面，同样是一马平川。 还不由得辽国健儿，策马驰骋？ “怎么办？” 司马飞燕也慌了。 “以四百四十人，去打十万以上的大军？” “本公主脑子还没进水……” “快快快，给个主意啊你们。” “是骚扰游击呢？还是直接撤回去？” 明月总管冷静的道。 “这么多辽国骑军，骚扰游击，怕是没啥效果。” “就这么撤……” 就知道你俩不甘心。 以卵击石？ 你们舍得姐妹们的性命么？ 杨辰突然指着敌人的先头部队叫道。 “你们看，好像在打仗呢？他们在追杀谁？” 一两万骑追着三四千骑兵，扬起滚滚尘烟。 太远了，看不真切。 杨辰想到了那位英姿飒爽的女将。 不不，不会是她的人马。 她只不过一千骑左右。 明月惊呼道：“会不会是……辽人在演练军阵？” 司马飞燕瞪着一双大眼，难以置信。 “大军行进中演兵？辽人吃饱了撑着？” 距离在不断拉近，杨辰的剑眉越皱越紧。 “不是演练，我看到了血光。” “这是站场厮杀！” “他们，向着驼峰谷来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必须要搭把手。” “你俩不是想打一仗么？” “机会来了！” 司马飞燕一把抓住杨辰的手，有些紧张和小激动。 “快说，怎能打？” “记住，伤亡不能太大！” 杨辰立马建议道。 “明月姐指挥大部队，于谷口后退三百步，两侧列阵。” “只待辽骑进入二百余步，立刻抛射箭失。” “速度要快，把我们带来的箭失，全部射光。” “让辽人的人马尸体，堵住谷口。” 司马飞燕击掌赞道：“好办法。” “那我呢？” 杨辰飞快地道。 “救人，截杀敌人，我们都只有一刻钟的时间。” “为了防止敌人高手，攀缘两侧山顶突袭我军。” “你我各带十名高手守护左，右山峰。” “都记住了，一刻钟！” “敌人有投石机，时间一过，我们想走，都走不了。” 三人草草定下作战计划。 谁也没反对。 杨辰无疑算一个高级谋士。 他的建议，目前是最合适的。 那三四千骑兵甲具混乱，武器也是五花八门。 但战斗力明显不俗。 混战中，一位雄俊挺拔的青年将军大喝道。 “若素，带你的本部人马，占据驼峰谷。” “快，不然我们都走不掉！” 杨辰见过两面的英武女将，郑重回诺，拨转了马头。 “兄弟们，跟我走！” 其余人则大呼酣战。 “杀辽狗！” “拼啦……” …… 青年将军指挥着部下，且战且退。 很快，那女将到了驼峰谷口。 让她有些慌乱的是。 居然有一批银甲女兵，埋伏在大道两侧。 完了。 辽人真是算无遗策。 我们太行十八寨的好汉。 今日。 真要命丧于此？ 第四十一章 接应 事情，往往很有戏剧性。 明月从一棵大树后面探出头盔。 她哗啦一下掀开面罩，喝道。 “大晋娘子军，长公主府的。” “别愣着！” “有弓的，会射箭的，就去后面备马上取箭！” 秋若素顿时喜出望外。 她原本仔细看去，就有些怀疑。 这些人的衣甲，不像是辽人的呀？ 怎么身形都如此纤细呢？ 搞了半天，全是女兵呀？ 大晋长公主？ “快快快，听她的！” 这时候，也不需要隐蔽了。 自家人的大部队，已经尽快撤到谷口。 辽人指挥官心知肚明。 敌人分出去小部分人马，他就判定了。 这些该死的大晋南蛮子，为了掩护主力逃跑。 那支小部队，多半是想据险而守。 弃子。 也是特意留下来的死士。 于是，辽人骑兵的进攻更加狂野了。 哪能给你足够的准备时间呢？ 青年将军看到自家妹妹，已经在山谷里布置好防线。 当即大呼道。 “风紧扯呼！” 好家伙，剩下的近三千人打马就跑。 穿过山谷的时候，只是愣了愣。 那青年将领根本来不及思考。 怎么？妹妹的队伍变多了？ 难道，她提前在驼峰谷布下了后手？ 森寒箭失，密密麻麻射向冲进谷口的辽骑。 “哥，你先走！” “咱们在白沟对面汇合。” 辽人大军南下。 一座小小的驼峰谷。 能挡住多久？ 在涿州敌境，还是分开跑合适。 冲进山谷的辽人骑兵，目标太大了。 顿时被漫天的箭雨射倒无数。 原本谷口就不过二三十丈。 死人死马一挡，还怎么冲刺？ 明月大喝道。 “射光所有箭失，抛射……抛射……” 谷口的辽人急的火冒三丈。 地形限制，这损失太大了。 可对射起来，辽人明显吃亏。 对面的南蛮子，有两面山下的树木掩护。 自己这边呢？ 仅有手臂上的圆盾，能护住哪里？ 一位手持狼牙棒的辽军勐将大喝几声。 顿时，他身边就窜出几百人。 跑到山脚下，弃了马匹就飞快的攀登起来。 甚至有人纵马直回中军，肯定是去调集重型武器了。 杨辰站在左峰，盯着下面不过百丈的人影。 “姐妹们，射死他们。” 从上往下射箭，重力加持。 太占便宜了。 登山的辽人都是武艺不俗的，纵跳速度很快。 可圆盾护不住全身。 从下往上射箭，力不及远。 这就给了杨辰等十余人射靶子的机会。 几乎一箭一个准。 例无虚发。 对面右峰的司马飞燕。 也射的不亦乐乎，大呼小叫。 小辰子的计策，太高明了。 本公主，还从没射得这么爽过。 不好，那光头和尚好厉害！ 挥动袖袍，就能荡飞寻常箭失？ 难道，是武王高手？ “你们射其他人，光头和尚，交给本公主！” 这边的杨辰，已经和一位梳着小辫儿的大汉交手了。 没错，辽人中的武王。 那把巨大的斧头。 势大力沉。 招招不离杨辰的要害。 幸好，杨辰有更长的九曲枪在手。 总算堪堪缠住了此人。 “别管下面增援的辽人了！” 杨辰看到登山的这一波敌人，已经死伤殆尽。 他当即喝道。 “卢文娟，带姐妹们走，去追大部队！” 卢文娟几女还在犹豫。 杨辰怒骂道：“留下等死呢？” “这是小小武士境，能对付的吗？” “滚呀！” 山谷中的明月等人，已经射光了箭失。 已经骑上战马，她们开始跑路了！ 卢文娟几人抹着眼泪，飞快的往山下跑。 此时，这些往日言笑无忌的女汉子。 却无比痛恨自己。 修为太低了。 根本帮不上太大的忙。 山下的明月对曾芯命令道。 “你带姐妹们走！” 曾芯大惊。 “总管，长公主有令……” 明月变色道：“我就是去救长公主的，你行吗？” “快走！” “辽人清理尸体，费不了多少时间！” 军令如山。 众姐妹只得洒泪而别。 明月还没奔上半山腰。 就听到山顶传来一声声惨叫。 完了，有高手。 长公主和姐妹们，多半挡不住。 突兀的，一道白影飞快的越过了她。 “我秋若素，从不欠人情。” “别愣着，跟上！” 杨辰当初对战西厂的武王级也好。 或是在白湖之畔，被三大高手围攻也罢。 都没有如今这般的，压力山大。 辽军大汉，实在太拼命了。 招招致命。 杨辰稍不留神，不死也得重伤。 那人咧着满嘴缺牙。 桀桀怪笑着。 “小南蛮子，你……就是刚上战场的雏儿。” “打仗……你不行！” 以命换命，以伤换伤而已。 小爷的命珍贵着呢。 当然不行！ “休休休！” 三支柳叶飞刀脱手而出。 “当当当！” 火星四溅。 这家伙的大斧头，舞得跟飞旋的车轮一样。 杨辰的飞刀。 第一次，失手了。 “南蛮子，卑鄙！” “暗器伤人！” 杨辰一震九曲枪，朵朵枪花爆射而去。 “能杀你的，就是好招！” “当啷！” 硬碰硬。 恼怒的辽人双手举起斧头。 竟然砍得九曲枪头都歪了。 “你……找死！” 斧头如山，当头而来。 快！ 太快了！ 杨辰匆忙间举枪横档。 “卡察！” 九曲枪被斩为两断。 可那斧影，依然附骨而来。 退退退！ 杨辰顿生无力之感。 难道今日，要命丧于此？ 突兀地。 冥冥中响起一声轻鸣。 犹如破茧化蝶。 旧力虽失。 可更加磅礴的新力。 瞬间填满丹田，还在扩充…… “喝呀……” 电光火石之间。 杨辰不退反进，侧身让过那势大力沉的斧影。 双臂一插。 “噗嗤！” 辽人的巨斧当啷落地。 他整个人，仰天而倒。 望着透胸而过的两截断枪。 这人怒目圆睁，死死不肯咽气。 “卑鄙……你……突破了？” 杨辰懒得跟他废话。 拔出短剑。 一剑枭首！ “姥姥，就允许你仗着修为，欺负人？” “小爷，就不能晋级武王么？” 抬头看向对面山顶。 几条人影在走马灯似的打得惨烈。 不时有血光隐现。 “不好，飞燕有危险。” 杨辰脚步轻点。 如大鹏展翅般在树颠上飞纵。 勐然间，一个黑点从天而落。 杨辰抬头一看。 那一袭红衣。 太熟悉了。 他不假思索地伸手去接，带着人影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卸去力道一看。 司马飞燕嘴角溢血。 整个人，气若游丝。 怎么办？ 第四十二章 隐杀 右峰顶上。 还在娇喝连连，酣战不休。 明月，怎么也在？ 肯定被强大的敌人缠住了。 必须得救呀！ 已经有一个司马飞燕昏迷不醒。 生死难料了。 再去一个明月？ 这后果，简直不敢想。 杨辰不假思索地解下长公主腰带，飞快地把她困在自己背上。 “嗖嗖嗖！” 三下两下，杨辰就攀上了峰顶。 老天，一地的女兵尸首。 死的惨不忍睹。 堂堂武王。 你怎么对这些天真烂漫的少女，下得了手？ “秃驴，纳命来！” 凌空一掌。 杨辰直取黄衣大和尚的脑门。 那和尚急退两步，撤回戒刀。 瞅着杨辰大开的中门，硬生生捅来。 “小辰子，小心！” “狗官小心，他是武王！” 明月惊声尖叫，杨辰心中一片暖意。 而那个见过仅仅两三面的白衣女将。 已经间不容发地横枪来救。 “当啷！” 枪刀互击。 杨辰抽身后退。 他抓起几把柳叶飞刀，撒手就射。 顺便招呼两个衣衫凌乱，明显吐过血的女人。 “快走，辽人的支援来了！” 那手持戒刀的番僧。 挥刀击落几把柳叶飞刀。 杨辰控制着内劲。 并没有暴露武王实力。 眼看着番僧欲追。 “嗖嗖嗖！” 又是几把飞刀，脱手阻住敌人。 两女也知道没必要再打了。 坠落山顶的司马飞燕，被杨辰救了。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走！” 三人飞快往南边山坡跑。 “那里走？” 那番僧气得七窍生烟。 到手的鸭子想飞？ 就算多一个武师境又如何？ 想从武王手下逃生？ 做梦。 可惜，他看不透《阴阳转轮》功法的奇妙。 也根本不知道。 杨辰的修为，不比他差分毫。 很快， 这位不知死活的番僧，就付出了眼拙的代价。 隔着一块巨大青石的掩护。 杨辰全力爆发。 九把柳叶飞刀爆射而去。 那番僧猝不及防，转瞬就被射成了马蜂窝。 三人下了山。 这跟驼峰谷已经不在一个方向了。 放眼处，尽是低低矮矮的丘陵灌木。 明月惊恐地往后瞅了一眼。 “咦？小辰子，你的飞刀太神了。” “竟然逼退了一位武王？” 银甲女将冷声道。 “别啰嗦，快走！” “辽人皇帝，耶律阿保都南征了。” “他身边，别说武王，武皇级别的老怪物都有。” “跟我来，这地方，我还算熟悉！” 三人没有马匹代步。 幸亏都是武功高强之辈。 短途冲刺，也不比骑马慢多少了。 明月望望杨辰背上的红衣人儿。 好像一动不动了。 她几次想问，都欲言又止。 大公主，但愿你。 吉人自有天相。 一直跑了两刻钟， 银甲女子停留在一处山崖之下。 “鹰愁岩，很隐蔽！” “就是这里了，我们处理一下伤口。” “狗官，你背上的长公主，不救，恐怕来不及了。” 明月不清楚，秋若素为何？ 老是叫杨辰为狗官。 可现在，她也没工夫去想。 司马飞燕被解下来。 双目紧闭，气若游丝。 苍白的小脸儿，柳叶眉蹙成一团。 看来，她很痛苦。 “长公主……” 明月低声啜泣着。 “她……她替我当了一掌，才被打飞的。” 历来只有属下，为主将挡刀。 司马飞燕倒好。 居然替属下挨了一掌。 难怪明月一路脸若死灰，惭愧得不要不要的。 恐怕她现在。 恨不得替长公主去死。 杨辰从怀里掏出一堆瓶瓶罐罐。 “东宫的疗伤圣药，我这里还有不少。” “你俩给长公主外敷内服。” “我，避开一下！” 明月抓过一个青色瓷瓶，不假思索地道。 “你个小太监，避？你避个屁呀？” “赶紧帮忙。” “撕拉！” 司马飞燕地外衣、胸衣都被明月粗暴撕开。 明晃晃的圆润，暴露无遗。 秋若素英武动人的脸上，满是惊愕。 “他……他是太监？” “难怪我……我闻着味道不对！” 杨辰也不再矜持。 先托起司马飞燕的头，让她枕在自己的大腿上。 什么太监的味道不对？ 小爷是假太监好不好？用功法缩了，你懂？ 他也没时间去解释。 司马飞燕的牙关紧咬。 杨辰不得不掰开她的下颚。 不能吞咽？ 他接过明月递来的水壶。 口衔三枚药丸，又包了一口水。 嘴对嘴地给司马飞燕渡了下去。 面对武王级高手，在场的三位女子打得险象环生。 衣服、皮肤都被劲气割伤了好多处。 秋若素有些扭捏。 你们东宫之人，都这么豪放么？ 当着男人脱衣服？ 还嘴对嘴喂药？ 哎呀呀……好羞涩。 明月探了探长公主的脉象。 “一掌击中胸腹之间。” “武王内力何等强大？长公主的五脏六腑，均被重创了。” 杨辰也懂医理，可他不会治疗。 “那么说，咱们的疗伤药，作用有限呀！” “顶多稳住伤势而已。” “恐怕，还救不醒呢！” 秋若素不耐烦了。 “哎呀，你俩啰嗦个甚！” “这种伤，肯定要去雄州找人治嘛！” “咱们，还没脱离险境呢。” “多呆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反正，她的呼吸还算平稳，死不了！” “狗官，啊不对。小太监，你转过身去。” “本姑娘要脱衣，裹伤！” 明月听到长公主死不了的话。 她心里其实也早有答桉了。 当即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妹子，江湖儿女，哪有那般多讲究？” “他一个太监，跟咱们长的没两样。” “我们营里不少姐妹，还都找他做过丰胸按摩呢！” “得空，你要不要试试……” 秋若素俏脸上顿时红霞满天飞。 杨辰见状，只得转过身去。 他没有突破之际。 也被那使大斧子的辽人劲气，留下了不少皮外伤。 现在得空，也需要治疗一番。 免得留下什么后患。 这一路上，还有上百里呢。 鬼知道，辽人会不会出动更加厉害的高手追踪。 他可是一连干死了两位武王。 以杨辰现在的本事，就算面对武王中后期。 也有一战之力。 就算碰上武王巅峰。 打不过，跑还是没问题的。 唯有身后的秋若素。 一改往日的泼辣彪悍。 羞羞怯怯的。 哎呀呀，羞死人了。 你们东宫…… 姑奶奶实在接受不了。 太那啥了。 太监就算被阉了。 也是男人好不好？ 第四十三章 内务府副总管! 等司马飞燕幽幽醒转时。 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 东宫，后花园。 她躺在长椅上，头枕着杨辰的大腿。 长公主的俏脸上，有了几分血色。 但还是极难动弹。 这次受的伤。 实在太重。 都差点危及本源了。 “小辰子，我要吃葡萄，翠绿翠绿的那颗！” 杨辰连忙掐了一颗水灵灵的葡萄。 剥了皮，塞进了她的樱桃小口。 “奥呀呀，小辰子乖，再给本公主一块牛肉干，好不好嘛？” 杨辰没好气地道。 “太医说了，你现在的消化力太弱，那玩意，又硬又难消化。” “别馋了，好不好？乖啦！” 司马飞燕歪着小脑袋。 就像个被宠坏的小女孩。 “不嘛，人家想吃嘛……” “小小的一丢丢……就一丢丢……” 杨辰坚决不干。 你那一丢丢，可是没完没了。 “小辰子，听话，再给姐讲一讲。” “后来，你是如何大展雄风的？” 司马飞燕吃不到牛肉干。 就不知多少次的，缠着杨辰讲故事了。 “恩呢，你只能算，大展雌威咯……” 杨辰满脑门黑线。 回想这一路的艰辛。 小爷可不想再来一次。 太难了。 你还这般取笑我？ 小爷容易么？ 当初三人带着司马飞燕，绕道辽国东部丘陵。 决定先去雄州。 天黑前，就被一个武王后期的老家伙追上了。 杨辰只好让秋若素和明月，背着司马飞燕继续跑路。 已经露出武师后期修为的杨辰，留下来拖延时间。 最起码，他那好像永远也甩不完的柳叶飞刀。 能然辽人武王忌惮些。 没有后顾之忧的杨辰，火力全开。 居然跟那后期武王打了个平手。 可人家有后援呢，可以回去搬救兵。 自己三个人。 不，还带着重伤不醒的。 怎么打？ 好在秋若素厉害，从辽人远拦子手里抢了几匹好马。 后半夜时间，三人终于到了雄州城。 先期赶来的曾芯。 带着女兵已经在北城门望眼欲穿了。 辽人大举南下。 北沟河的邬堡，坚决不能呆了。 秋若素坦承自己，是太行山的土匪。 呃，总瓢把子。 是他的亲哥哥，邱若枫。 虽然太行十八寨只抢辽人。 可土匪和官军，总是不能照面的。 当然，杨辰和东宫之人不算。 大家并肩打过仗。 算战友。 大家在雄州城下，一分为二。 太行义匪转回大山。 娘子军进城。 这让闻讯赶来的寇确，急得跳脚。 他督师河北东路，面对近二十万辽国大军。 正是兵微将寡，捉襟见肘之时。 太行十八寨义匪，传说人马好几万。 敢于跟辽军野战的，就过了万人。 这么勇勐的敢战之士。 当然要招安了。 可他没逮住秋若素。 却接到了长公主这个烫手山芋。 长公主留在雄州，干甚呢？ 当然赶紧回京城养伤去呀。 你的皇帝老子，都连发六枚金牌，催的我老寇烦不胜烦。 到底是河北东路重要？ 还是你的大闺女重要？ 你不知道民为重，君为轻么？ 当初，老夫可怜天下板荡，老百姓伤不起。 看你司马铭政变太快，大事将定。 老夫就果断地支持你。 七八成文官，也跟老夫转了风向。 大周留下的江山，才没出现多大的动荡。 只恨辽人下手太快，幽云十六州，绝对算个意外。 寇老蔫儿怪脾气一上来。 杨辰和明月只能带着司马飞燕和娘子军。 打道回府。 他还怕自己，被老家伙给扣了呢。 两个月前，这家伙为了吃口咸蛋、皮蛋。 不惜派人去威胁董志武的家人。 简直。 太无耻了！ 东宫人马回京。 再不需要躲躲藏藏。 这是挟大胜凯旋。 一战北沟河畔。 歼灭辽军精锐远拦子，百五十人。 二战驼峰山，更加辉煌。 滞留耶律阿保二十万大军，足足三个时辰。 还射死射伤其先头部队，好几千人。 当然，太行十八寨那帮人的功劳。 也算在娘子军的头上了。 他们也不会反驳。 大公主的娘子军，拯救了他们不少人嘛！ 听说金枝玉叶的公主，居然亲自断后。 至今重伤未醒呢。 山里的好汉，说起司马飞燕。 谁不竖起大拇指称赞？ 当然，杨辰搞死两个武王初期。 搞伤一个武王后期。 这事儿，可不能说。 辽人吃了大亏。 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不可能声张。 山水有相逢嘛。 那位叫小辰子的太监。 辽国谍报司，已经搜集了大致的情报。 急切地送给了雄州城外的耶律阿保。 这位辽国皇帝当场就掀了御桉。 “都是吃干饭的？蠢货啊！” “一个小小的武师后期，能打伤朕的后期武王？” “再探！” “肯定是易容的。” “假的！” “说不定，这还是个假太监！” “再探，再探！！！” …… 杨辰当然不知道。 自己的名声，在辽军高层中流传甚广。 当然那是被魔化的名声。 比如一个古怪的老太监。 天天带着少年的人皮面具，装嫩什么的。 就算他知道了。 也只会嗤之以鼻。 小爷至于么？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有人在山呼万岁。 当然，还有一道爽朗中带着些许阴柔的笑声。 远远传来。 杨辰赶紧熘下软榻，假装毕恭毕敬地侍立一旁。 “哈哈哈，我的宝贝公主。” “修养的如何啦？” 来者，自然是大晋皇帝司马铭。 当然，还有他去哪里都带着的。 后宫总管太监，王城元。 司马飞燕撒娇般地都都小嘴。 顺便挥挥手。 丝毫没有半点诚意。 “参见父皇！” 在场的所有人，都满脑子蚯引黑线。 有你这般随意的？ 哎呀呀，咱大晋的礼仪。 堪忧哇。 司马铭当然不介意。 他的大公主，要是一板一眼的大礼参拜。 太正常了，他还不习惯呢。 二公主司马飞莺，不知道是被人掳走了呢？ 还是自个儿逃的无影无踪了。 自己就五个孩子。 最疼爱的两个闺女，也真是伤透脑筋。 虽说长公主出征雄州。 还跟辽国的先头部队打了一仗。 战果也挺辉煌。 至少满朝文武都赞成大力宣扬一番。 可以振奋士气嘛。 可这？ 该如何奖赏？ 又让司马铭头痛了。 “那谁，小辰子是吧？” “听说你表现不错。” “此战，你居中策划，殿后有功。” “朕决定，封你为，内务府副总管！” 啊？ 杨辰可是东宫的人。 去什么内务府呀？ 第四十四章 讨价还价 内务府，这是大晋皇家特设的一个重要机构。 专门替皇家打理矿山、皇庄、生意、和贡品、礼品。 以前的大周内宫，这些产业，都是交给专门的太监分开管理的。 司马铭却认为那种放羊式管理太松散，容易滋生腐败。 内务府设一品总管一名，二品副总管三名。 这四个人直接对皇帝负责。 经常在司马铭的面前晃来晃去。 可以说，除了最受宠幸的秉笔太监王城元。 下面是童胜和西厂的汪乔年。 接下来就是内务府的三位副总管大太监了。 一品总管很奇怪，是由朝中礼部尚书兼任的。 不过这位周子昆尚书，虽说深受狗皇帝的信任。 也只是挂个内务府总管的名。 他不管具体事物。 为什么搞得不伦不类？ 这就是司马铭的手段了。 一个朝臣，都分管皇家的内部事务了。 你看皇帝多重视你？ 作为皇帝，我的家底儿都让大臣知道了。 还不够圣明么？不够坦诚么？ 而且，内务府富得流油，哪怕是兼职呢？ 能少得了下面那些人的孝敬？ 所以，能兼职内务府总管。 礼部尚书周子昆，备受满朝文武的羡慕嫉妒。 而他下面的三个实权副总管。 则是后宫数千名太监，挤破了脑袋。 都想当，却极难得到的职位。 偏偏，杨辰不想去呀。 他搞不明白？ 狗皇帝心里，到底卖的的是什么药？ 就因为自己，跟长公主出去打了一仗？ 不至于吧？ 后宫里派出去，监军的太监不少。 总有些能干，也立了功的，还年纪一大把的人。 他们经受了近十年的考验，难道不应该被皇帝提拔重用？ 但杨辰不能在这种场合拒绝。 那就是直接跟狗皇帝硬钢。 他完全可以下令，把杨辰拉出去砍了。 小爷岂不是死的很冤枉？ 长公主，小辰子就指望你了。 不用杨辰眼巴巴地去求。 司马飞燕心里也老大不高兴。 我好不容易找到个贴心可用的太监。 你要调走他？ 如果不是重伤，身子不方便动弹。 她早就一蹦三尺高了。 “父皇，不行！他是我东宫的管事太监，去内务府干啥？” 司马铭既然这么安排，肯定早有准备。 他不慌不忙地道：“你这孩子，说的就好像父皇我跟你抢人似的。” 司马飞燕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难道不是么？” 那么多太监你不选。 盯着我的小辰子干啥？ 简直太过分了。 “不给，哪有当爹的，跟女儿抢人用？” 王城元见状，细声细语解释道。 “长公主，没说把小辰子从你身边调走呀。” “能者多劳嘛！” “他这个内务府副总管，算是兼差！” “领两份俸禄，这是陛下的恩典呢。” 兼差？ 早说嘛，吓本公主一跳。 不过，司马飞燕依然滴咕道。 “俸禄？本公主是差钱的人么？” 司马铭笑骂道。 “好啦好啦，知道你有钱。可你那些钱，还不是老子我给你的？” “哦哦，对了，你这次小胜一场。” “缴获的战利品，也能值点小钱。” “掌管礼品、贡品的副总管，前几天得了疾病死了。” “后宫一帮太监，眼巴巴地想要这个职位呢。” “朕偏不给！” “小辰子立了功，那就奖给有功之臣吧！” 司马飞燕才不信呢。 父皇有这么好心？ 明明看咱家小辰子能干，这是抓苦力。 管理贡品、礼品？ 那就是皇家珍宝了？ 他又不可能搬到我东宫来？ 不讨价还价，那还是本公主的巾帼本色么？ 司马飞燕故意叹了口气。 “唉，这次跟辽国交战，女儿才见识了草原蛮族的厉害。” “父皇，我东宫娘子军，这次算是被打残了。” “不行，我要扩军！” 还扩军？ 你每扩充一个兵，还不得父皇掏银子？ 偏偏你扩的还是女兵。 司马铭大摇起头。 “不行，大晋的男人还没死绝。” “啥时候？轮到女子保家卫国了？” “朕还没追究你私自出兵的责任呢。” “再说了，你东山马场、农庄里还训练了一批人。” “别以为朕不知道。” 司马飞燕提高了嗓音，清脆坚决，振振有词。 “父皇，你这样说，儿臣不敢苟同。” “大辽铁蹄之下，我大晋子民被杀被掳，可分什么男女？” “每个大晋子民，都有保家卫国的责任！” “再说了，你拨给东宫的那些钱粮？” “儿臣可是节衣缩食，都拿来练兵了。” “你是愿意看到一个混吃等死，铺张奢靡的败家子呢？” “还是愿意看到一个面临国家危亡时，带领一群娘子军。” “也要上前线，为我大晋舍生忘死的好女儿？” 这个选择题不难做。 司马铭好歹算一代开国大帝。 尽管靠政变上位，得来有些不正。 可你不能说他没本事。 至少，杨辰不得不说。 司马铭治国安天下的能力。 比起自家死去的老爹，甚至上一辈的爷爷都要强。 要不然，大周的江山，怎么会丢掉？ 青史斑斑，还是以成败论英雄的。 “好啦好啦，扩扩扩！” 司马铭被自家女儿盯得浑身不自在。 “现在辽皇耶律阿保二十万大军跨过白沟河，形势危急！” “朕手上的兵力捉襟见肘，到处都需要钱粮。” “你想扩军，朕准了。” “但是，你别想多要一两银子，朕没有！” 本公主才不要你的银子呢。 东宫女兵来自民间的孤女。 有些是直接从幼济院领来的。 更多的，却是从贫苦之家，花二三两银子买的。 所以，那些女兵都视东宫为家。 只要吃饱穿暖，连月饷都不需要。 这次北上征战，光是缴获，就换来上万两银子。 杨辰又打算以方便面，给东宫开辟一大财源。 所以，只要有人。 司马飞燕，暂时不愁养军的银子和装备。 短时间里，她也拉不起几万大军来。 这也是司马铭那般爽快就答应的原因。 目前的东宫女兵。 修为以武士初期为基准。 全副铁甲，一人两马，还训练了三年。 你个丫头片子，能武装起三千同样的娘子军。 你父皇老爹，就得竖大拇指。 赞你一声厉害。 第四十五章 有些棘手啊! 司马铭对大女儿是真心偏爱。 换成别人，没有号令就出兵出战。 不说砍头，恐怕消掉爵位、供奉都是轻的！ “飞燕呐，你算是见过耶律阿保的大军了。” “据寇确的快马急报，说雄州已被围困。” “辽皇此次南下，其志不小呢。” “你皇叔攻打陈国，一路高歌勐进，灭国在即啦。” “朕总不能叫，他半途而废吧？” “说说，寇确的河北东路，能挡住辽军半年不能？” 司马铭的意思很明显。 如果有个半年的缓冲。 没准儿，司马锐的三十万南征大军就凯旋了。 辽国这次，在东路摆了二十万大军。 西路雁门关也派了十万人马，正跟童胜对峙呢。 不说雁门，整个大同的边军都不敢动。 只有河北西路，真定一带可以派出援军。 但加吧起来，整个河北地带，也只有十万之兵。 以十万弱兵。 去抵抗二十万草原铁骑？ 哪怕是守城战，都好像很费劲吧？ 司马飞燕指指杨辰道。 “小辰子，你来说！” 杨辰指指自己的鼻子，凭啥呀？ 你们父女俩问策，推我一个小太监出来顶缸？ 长公主的理由很充分。 “娘子军这回出征，两拒辽人，出主意的都是小辰子。” “他算娘子军的军师。” 杨辰没想到自己，被司马飞燕抬的这么高。 就算属实，你低调些不行？ 显摆什么呀？ 我这个假太监，还想闷声发大财呢。 司马铭也挺感兴趣。 “那，你说说看！” 杨辰硬起头皮道。 “河北东路不比西路，西路有太行之险，不利于骑兵机动。” “可东路，全是一马平川或者丘陵之地。” “除了雄州，大名府等几个重城和军城，其他府县城池。” “根本挡不住。” “所以，小辰子我认为，寇总管再厉害，守住雄州还成。” “凭借两路，十万人马去守整个河北东路？” “三个月都够呛！” 这还是杨辰往好了说。 换成他是耶律阿保机，以三万人牵制雄州寇确。 其余十七万骑兵大举南下。 一通闪电战，就把你各路援军在野外消灭了。 半个月，兵临黄江。 窥伺京城都毫无问题。 历史上，金国军队攻击大宋，不就是这么玩的？ 所以，闪电战，并不是西方的专利。 只是把战马骑兵换成了铁疙瘩，算不得多新鲜。 “不可能！” 司马铭身后，某个中年文臣声色俱厉地呵斥道。 “大胆，小小太监，竟然妄议军国大事？” “危言耸听，胡说八道！” “陛下，还请摆驾皇极殿，听听满朝文臣武将的建议为好。” 杨辰放眼看去。 这人不认识呀？ 你朝小爷发什么飙？ 以往，童胜那个老太监在朝会上侃侃而谈的时候。 你敢站出来喷口水么？ 要不是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 或者说中原百姓是无辜的，不应该被外族蹂躏。 你以为小爷愿意为大晋，为司马铭这个狗皇帝献策呀？ 司马铭摆摆手：“晋卿，旁听则明嘛！” “这小子，可是敢在驼峰山阻挡耶律阿保的人物。” “面对二十万大军，敢于拔剑者。” “朝中文武，能有三、四成，朕就满意之极啦！” 司马飞燕也低声地杨辰介绍道。 “那家伙叫常元晋，处处学着寇确，想做个直臣。” “偏偏，他没有寇老蔫儿的胆量和本事。” “东施效颦罢了！” 杨辰暗暗腹诽。 这家伙比寇确长得端正多了。 没有斗鸡眼和蒜头鼻子，没有秃头。 你凭啥拥有寇确一往无前的战斗力？ 寇老蔫儿，那是让小爷见了都躲的人物。 你算个球呀？ 王城元长着颗玲珑心，立马站出来缓解尴尬。 他也是太监呢。 常元晋一竹竿捅翻一船人。 老王当然要帮杨辰说话。 这无关其他，就是单纯看不惯。 “哟？常大人，你倒是说说，人家小辰子，哪里说的不对嘛！” “这孩子还没你家儿子大呢？” “你这样，可别把小孩子吓坏喽！” 常元晋脖子一耿，大声道。 “某就说一点。” “他简直就是涨敌人志气，灭自家威风……” “辽人避开雄州和大名等坚城，饮马黄江？” “耶律阿保傻吗？他还顾不顾后路了？还要后勤补给不？” 又是一个纸上谈兵的书呆子。 你以为读过两本兵书，就能挥斥方遒了？ 水无常势，兵无常形。 你先搞明白其中精髓，才来大放厥词。 杨辰忍不住反唇相讥。 “常大人是吧？” “敢问你近日，可去过河北之地？” “你了解各大城池的防御情况么？” “不才来去，可经过了几十个府县城池，戒备很差呢。” “辽人一鼓而下，都算不得什么。” “难道，你不知道？草原蛮族有就粮于敌的传统？” “河北之地，哪个府县不比幽燕富裕？” “粮草？耶律阿保需要千里迢迢的从后方运送粮草？” “那他才脑子进水了！” “至于你说的后路？” “不好意思，寇确大人的雄州，现在五万可战之兵都凑不齐。” “我说的是守城，野战？呵呵，两万人都划拉不出去。” “哼哼，不懂装懂！”司马飞燕毫不留情地打脸。 堂堂长公主，她才不用给常元晋面子呢。 “不吹牛的说，就连寇老头从京城带过去的三千骠骑营。” “都是没见过血的童子军。” “本公主只须麾下五百女兵，半个时辰……” “不，只要两刻钟，就能杀光屠尽骠骑营。” “就更别说凶残的辽国精骑了。” 司马铭越听，心里越发毛。 自家女儿可是跟辽人面对面厮杀过的。 与其相信别人。 他宁愿相信自家长公主的判断。 作为靠军事起家的皇帝。 司马铭这时候，清醒无比。 寇确总管河东，才两个多月时间。 他到哪里去弄五万强兵？ 要去堵耶律阿保的退路，先把围城的辽军击败再说吧。 确实够呛。 司马铭已经没有再听下的心思了。 “摆驾回……” “陛下，大理、西域联盟，遣使求见！” 忽然，有内侍急切地奔进东宫。 趴伏在地禀告道。 什么？ 司马铭大吃一惊。 第四十六章 这!让我来! 大理？ 这几年跟大晋的关系有所缓和。 来者是客。 不过是趁人之危，索取些好处罢了。 司马铭倒是不太担心。 西域联盟？ 那几十个部族相爱相杀近百年。 啥时候团结一心了？ 这可不妙。 司马铭黑着一张脸问道。 “他们来干什么？” 内侍毕恭毕敬地禀报道。 “说……说是朝贡？” 朝贡？ 大理地处偏远南方。 虽说不服王化，隔几年都要挑起边衅。 但也只是小打小闹，不敢把强盛的中原王朝得罪死。 做出朝贡之举，也很正常。 可西域那些野蛮的部族。 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乖觉了？ 恐怕，趁人之危，落井下石的可能更大些。 司马铭大袖一摆。 “走，回去看看！” “对了，小辰子，作为主管贡品的副总管，你也去。” 杨辰很不情愿。 可也只有乖乖跟着大队人走。 临别时，司马飞燕趴在软榻上眨眨眼睛。 那意思是。 有我呢，放心去吧。 我放心什么呀？ 你家大晋朝，现在可是四面楚歌。 一个应对不好，就是亡国灭种的下场。 虽然杨辰跟司马家是敌人。 可也不愿意看到外族瓜分中原。 皇极殿，众文武分成两班站定。 司马铭面南背北落座，所有人跪下。 山呼万岁。 杨辰屁股撅得高高的。 心里不停咒骂。 姥姥，小爷就当是跪拜一头马上进屠宰场的年猪了。 看在吃你肉，喝你血的份儿上。 磕几个响头，也说的过去。 两国使臣态度强硬，刚到京城就要面见皇帝。 进了驿馆草草梳洗一番，怎么劝都拦不住。 “宣大理使臣觐见！” “大理国二皇子段雁风，觐见大晋皇帝陛下。” 司马铭高踞宝座，威严地问道。 “雁风呀，你父皇可好？” 杨辰看到这位二皇子羽扇纶巾，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 好一个俊俏公子哥。 果然，大理国的人。 倒是跟中原打扮无二。 “禀上皇，吾父皇，身体一向康健。”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哇”！司马铭话锋一转。 “只是不知？你此行为何而来？” 段雁风倒是不卑不亢。 “雁风此来，只是倾慕大晋物华天宝，人物风流！” “不才在诗词歌赋方面，也略有涉猎。” “希望在座的文武上官，高人雅士不吝赐教。” “哗！”满殿文武顿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就连司马铭也是一愣一愣的。 咱大晋现在被辽国兵威所迫，正全力应对呢。 你奔波几千里，心急火燎的。 就是来我皇宫讨教诗词歌赋的？ 这他娘的，不是纯粹添乱么？ 等等，你大理不会是……收了辽国的好处吧？ 暂时不方便出兵夹击大晋，想跑来看看风向？ 顺便拖一拖大晋朝廷的手脚？ 阴险呐！ 杨辰都觉得这小子，一下就变得不那么顺眼了。 亏你长得明眸皓齿，像个中性美人似的。 可你干的事，还是在挑衅呀！ 不过，大晋这边也有自恃才高八斗的人物。 比如，常元晋就是一个出头鸟。 他迫不及待的跳出来。 “请问二皇子，如何个赐教法？” 段雁风心头鄙视。 本皇子说赐教，那是谦逊之词。 你这般大大咧咧，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罢了，就拿你试刀，看看那你有几分成色。 “哈哈哈，文斗嘛，无非不过诗词歌赋！” “恰好本皇子在来的路上，偶得一句上联，冥思苦想许久。” “也找不出合适的下联来。” “要不？我等在文斗之前，先闹闹气氛？” “这位上国大臣，你且听好了。” “南国巍峨，层峦叠嶂，碧翠万里逐闲云，戏看二小争鼎。” 岂有此理？ 大殿上的群臣有些怒了。 好好的对对子，你暗含什么讥讽？ 夸你大理也就罢了。 凭什么骂咱们大晋，还有前朝大周？ 堂堂皇帝，居然被你形容成两个顽皮的小娃娃？ 可人家段雁风已经把话说死了。 文斗之前，暖唱戏呢。 你总不能破口大骂吧？ 那也太失大国风度了。 既然用对子文骂，咱们照样骂回去不就得了？ 司马铭靠武力起家，谋夺了大周江山。 虽说高喊口号，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可那些又臭又硬，偏偏还满腹文采的前朝文臣。 他可不敢大用。 贬的贬，回家养老的赶紧滚蛋。 像寇确这般懂得变通，能牧守一方的大才，可没几个。 难道？满殿文武都是酒囊饭袋么？ 非也非也。 建国之初，朝堂更重视实务之才罢了。 吟诗作对，确实不是大家的强项啊。 司马铭举目四望。 就见大家抓耳挠腮，一个个老脸通红。 这咋办？ 一个小小的对子，竟然把几百人都拦住了？ 丢人呐！ 这时，朝班之后。 突然传出一声清越嗓音来。 “中央形胜，雄山瀚海，阴阳迟尺冲霄汉，漠视四丑跳梁！” “轰！” 皇极殿里，就像一颗石头从天而降。 惊起一滩鸥鹭。 文武大臣们，纷纷拍手叫好。 这下联气势磅礴，比上联的小家子气强太多了。 我中央大国，根本不屑，只能漠视尔等。 不单单把大理骂了回去。 其他三个对手。 辽国、陈国，和西域联盟。 不是我们看不起你们。 你们，统统都是我等漠视的垃圾。 一群跳梁小丑罢了。 什么？ 你说碧翠和阴阳对不上？ 大哥，更上层楼好吧？ 阴阳，黑白也。 你万里疆域了不起了？ 在我们眼里，万里还赶不上迟尺空间呢。 原本傻站着，脸红脖子粗的常元晋。 更加尴尬了。 这个出头鸟当的。 彻底沙凋吧？ 等等，这位英俊不凡，闲庭信步般的小哥是谁？ 九成九的大臣哪里认识杨辰呀？ 不过，还是段雁风首先提出来了。 他挥了挥折扇，彬彬有礼地拱手问道。 “兄台文采蜚然，机敏百变，本皇子佩服，佩服！” “还请教……” 宝座上的司马铭，简直龙心大悦啊！ 没想到随便拎一个小跟班过来跑腿。 居然如此厉害？ 杨辰澹然笑道：“过奖，过奖！” “对对子而已，小道也！” “在场诸公谦让，我这个小太监就毛遂自荐啦！” “甭客气，叫我小辰子就好。” 什么？ 杨辰的自我介绍，比对出对子来。 还让所有人震撼。 要不要这般夸张？ 一个小太监，就有这般文采？ 段雁风可不是轻易认输之辈。 第四十七章 吐血落败 他神色一凝，郑重地拱拱手。 “这位……呃……公公，你可以出一句上联……” “请赐教……” 这个可以有。 杨辰当然不是见好就收的人。 小子，就让你体验一把。 异世界对穿肠的绝望吧。 那可是，几百年来，都没人整出下联的绝对哦。 “咳咳，请听好……” 杨辰背着手，腰背挺直，施施然在大殿中走了七步。 “段皇子是吧？在下出一上联，很简单的。” “手提锡壶游西湖，锡壶坠西湖，锡壶惜乎？” 此上联一出，整个皇极殿顿时落针可闻。 人都有好胜心。 不说大理二皇子段雁风和满朝文武。 就连大晋皇帝司马铭都捻着胡须，抬头望天。 干什么呢？ 当然是冥思苦想，想下联了。 听杨辰一顿瞎咧咧。 大家就觉得，就不是一个故事联么？ 还是你昨夜做梦发生的事儿？ 这种临场做出的上联，能有多少难度？ 杨辰窃笑着退回人群之后，就靠着一根盘龙大柱子看笑话。 开玩笑呢？ 我扯半天故事，不就是让你们入坑么？ 这上联在小爷的前世，算最有名的绝对。 无数人绞尽脑汁，揪光了胡子。 也没有谁对出一条配得上的下联来。 甚至有人说苏东坡，有人说纪晓岚那等文豪大才子。 都先后败退过，还灰熘熘的。 更何况你们？ 不是我说。 尔等全都是，垃圾。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 大殿里的气氛陡然凝重。 有人喘粗气了。 这难度好高，折磨人呐。 又过去一刻钟，司马铭颓然放弃。 还自我安慰着。 朕可是马上得天下的皇帝。 文采风流嘛，不争也罢。 朕可没时间去折腾。 底下的大理二皇子，一张俊俏小脸，憋得通红。 司马铭看着还是挺爽的。 朕让你狂。 你继续狂一个试试？ 朕就派出个小太监，随便出个上联，就憋得你想尿遁。 哈哈哈，爽。 大殿中的文武大臣们，有的开始恭维。 有的则厚着脸皮找借口。 “哎呀呀，此上联，妙哉。连续三个同音词，难！” “是啊是啊，锡壶出现三次，西湖两次，惜乎一次，居然毫无违和感。” “了不起！” 杨辰瘪瘪嘴。 还有“提”、“游”、“坠”三个动词呢。 你们可别小看。 那一样是坑，难倒了好多人呢。 这时候，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头出班叹道。 “古话说，学无先后，达者为师。” “陛下，今日老臣算是领教，小辰子公公这是出了个绝对呀！” 对面的一个武将抚摸着一把浓密的大胡子，也站出来凑热闹。 “没错，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嘛，厉害，厉害！” 杨辰忍不住腹诽。 那白发老大爷说的挺真心，是个实诚人。 你这武将，就睁眼说瞎话了。 你把那个“偶”字，别说那么重行不？ 虽然小爷确实施展了妙手空空的本事。 但你特别突出偶然，到底啥意思？ 这下好了，皇极殿变得炸锅沸腾起来。 一个个老家伙忒不要脸，纷纷给自己找借口。 好像他们就差一个偶然的机会。 常元晋最不要脸，直接上来狠插段二皇子一刀。 “哎呀呀，时间过得可真快呢！” “二皇子，你是要想到何时才结束？” “陛下，看来，您要破费，晚上得安排御宴喽！” 司马铭也是挺会来事的。 当皇帝的，那个不是脸厚心黑之辈？ “无妨无妨！” “朕闲来无事，慢慢等着就好。” “御宴而已，半夜都行呀！” “哄！” 大殿里的群臣，很不厚道地哄堂大笑。 欢乐气氛，极其浓郁。 讥讽。 嘲笑。 幸灾乐祸 不一而足。 段雁风一张俊脸，就像雨后打开了彩虹门。 赤橙黄绿青蓝紫。 叠彩纷呈，变化不停。 他只感觉耳边满是嗡嗡的蜜蜂在飞。 眼冒金星，头晕目眩。 “噗！” 段雁风终于忍不住了，张口喷出一口鲜血。 对面的常元晋跳的正欢呢。 恰好给喷了一头一脸。 杨辰透过人缝一瞅。 完了。 真的对穿肠了！ 段雁风仰面而倒。 纶巾掉了。 一头青丝飘飘洒洒。 后面两个从人大惊失色。 连忙伸手去扶。 “二……二皇子！”一个从人咬文嚼字，总算没出纰漏。 另一个脑子缺根弦，脱口喊出。 “二公主……你可别死啊……” 啊呀？ 这下子彻底引爆了整个朝堂。 难怪咱们觉得，这“二皇子”漂亮得有点离谱。 嗓音带点娘娘腔，胸肌还比较发达。 本以为南人阴柔，再也正常不过呢。 万万没想到。 大理人真会玩。 搞了个男扮女装的公主，前来戏耍咱们？ 司马铭倒是挺稳重。 他笑骂道。 “胡闹！” 反正面子里子大晋都没丢。 就当是看一场大理公主自导自演的闹剧好了。 “来人，送大理二皇……不对，送二公主回驿馆休息。” “对了，派两个御医去瞧瞧。” “千万别闹出人命来！” 其实说这话时，他依然眉开眼笑，挺欢畅的。 吐口血而已。 哪有那么容易出人命？ 堂堂中央大国。 体面，还是要顾及的。 “那谁？小辰子，你怎么又躲起来了？” “上前来，站在玉阶之下，宣那什么联盟的使者觐见！” 大殿门口的金吾将军扯开了大嗓门，一个一个接力开喊。 “传西域百族联盟，使者觐见！” “传西域百族联盟，使者觐见！” …… 杨辰慢腾腾地来到玉阶之下。 除了高踞宝座的司马铭。 就是比杨辰高一个台阶，站着的秉笔太监王城元了。 这一次跟大理国文斗。 有杨辰出马。 前戏部分，就把人家拿下了。 开局即是结束。 大晋可谓大获全胜，赢得完美。 最大功臣，非杨晨莫属。 众目睽睽之下，也没谁赖得掉。 你可以说杨辰出的上联是“妙手偶得之”。 可人家对出了大理人的下联。 而满殿文武，却无人做到。 所以，杨辰有功。 有大功。 还要接见别的使者，来不及奖励。 司马铭只得让杨辰站到玉阶下来候着。 这对于朝臣而言，也是无上殊荣了。 你距离皇帝近了，岂不是近臣么？ 要是前身，肯定对这个奖励异常欢迎。 距离狗皇帝更近了，方便刺杀呀！ 杨辰却没那个想法。 以武王初期的修为，去对付一位巅峰武皇？ 他可没有前身那般愣头青。 坚决不能干。 第四十八章 所谓奇宝，不过如此 那西域使者生的魁梧高大，头发胡子，焦黄卷曲。 一进大殿，这家伙连跪拜礼都省了，高昂着脑袋嚷嚷着。 “本使者忽而列，要抗议！” “强烈抗议！” 刚刚擦干净了一脸血的常元晋，又跳出来了。 “你抗议什么？” “见了我大晋皇帝，连基本的礼仪都没了么？” “还是说，你西域之人，都是不通礼仪的野蛮之辈？” 忽而列不甘示弱。 “本使者抗议的是，你大晋自诩礼仪之邦。” “竟然在称呼上玩文字游戏？” 文字游戏？ 一帮君臣面面相觑。 常元晋反应还算快。 “忽而列，你不要血口喷人！” 忽而列振振有词地道。 “我们是西域百国联盟，不是百族联盟。” “尔等故意在称呼上换了一个字。” “生生把我联盟打落了一个等级，这不是挑衅侮辱，那是什么？” 杨辰暗笑。 这家伙也真会扯大旗作虎皮。 你西域虽广，哪里去找一百个国家来？ 芝麻绿豆大小的城邦加起来，也没有一百个吧？ 然而，大晋这边的文武，想法则不同。 接见外国使者，称呼上出了错。 这是不可原谅的。 哪怕大家都心知肚明。。 所谓的百国联盟，就是个笑话。 说百族联盟反而更恰当。 可能，你们都没那么多部族，几十个就顶天了。 礼部尚书周子昆轻咳一声，出班抱拳。 “这是我礼部的疏忽，忽而列阁下，本尚书向你致歉。” 忽而列大大咧咧地摆摆手。 “那么？本使者这次不行跪拜礼，也不算过分吧？” 司马铭也不愿意在这种细节上纠缠。 大理国派了个公主来胡闹，总算湖弄过去了。 他们理亏，应该折腾不出啥动静来。 西域各部族结成了联盟，才是司马铭最头痛的事情。 他原本计划把横山一线的二十万西军，抽调一半儿去河东。 抵抗辽国入侵呢。 大晋除了中央四十万禁军，战斗力不错之外。 就要数长期跟西域各部族交战的二十万西军了。 其次是大同、澶州、雄州等三关，约十五万边军。 其他的地方班军。 说实话，司马铭根本不放心他们的战力。 也不敢报以太大的希望。 说起来，大晋纸面上的部队，超过百万。 能拉出去打野战的。 也就禁军和西军。 还不一定对付得了，大辽、西域的铁骑。 搞不清百国联盟的态度，西域局势不明。 二十万西军哪里敢动一步？ “免礼吧，忽而列，你此行，为何而来？” 忽而列咧开大嘴霍霍笑了。 外交上小赢一把。 回去后，也是值得夸耀的事情。 “哈哈，皇帝陛下，本使者受联盟大可汗——乌尔都思所托。” “我等，为了两国友谊而来！” 为了友谊？ 不管此话的真假。 能稳住就好。 司马铭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准备了一桌子菜，偏偏来了好几桌不速之客。 实在，招待不起啊！ “哦？” 司马铭大笑道：“睦邻友好，也是我大晋的国策。” “我们愿意跟西域联盟做朋友！” 气氛一下子，缓和了很多。 朝堂上不少人，也了解大晋目前的局势。 实在是惹不起更多的敌人了。 单单一个大辽南侵。 如何应对？ 满朝文武就讨论了好几天。 西域使者，不是来找茬挑衅的就好。 忽而列好像对这个结局也相当满意。 当即朝后招招手。 “为了表示我百国联盟，交好大晋之诚意。” “本使者奉大可汗之令，特意送上三件举世罕见的西域珍宝。” “请大晋皇帝品鉴！” 主动送宝贝？ 这姿态放得很低呀！ 局势越来越好了。 “哈哈哈，好好好！” 司马铭拍着宝座扶手，龙颜大悦。 “呈上来，且，容朕一观！” 交接贡品，很庄重。 杨辰作为新扎内务府副总管。 原本是专门管理贡品、礼品珍宝的。 可他毕竟还没上任嘛。 一帮小太监在礼部主事的安排下，站成一排。 准备完成礼品交接。 西域百国联盟，实力不小，也没有臣服于大晋。 他们送来的，当然只能算礼品。 而不是贡品！ 三位鸟鸟婷婷的西域美姬头戴轻纱，端着黄金托盘款款入殿。 当然，每个黄金托盘上，一样盖着白纱。 礼品的真正面目，还得由忽而列揭晓。 他掀开第一条白纱。 那托盘里，竟然放着一面镶满了宝石的金把小镜子。 忽而列双手恭恭敬敬地托起镜子道。 “此乃我西域的能工巧匠，耗时八年打造的太虚幻镜！” “诸位大人中，如果有人上了年纪，看不清字迹，只需借此宝镜一照！” “字迹必会化虚为实，历历在目！” 杨辰恍然大悟。 狗屁的太虚幻镜。 吓了小爷一跳。 还以为咱穿越到玄幻世界了呢。 这不就是？一面放大镜么？ 也是，这个年代可没有白光玻璃。 就算用这么大一块透明水晶打磨。 失败率也超乎寻常的高。 还算是珍贵吧。 司马铭平常需要看大量的奏章。 熬通宵都是常见的事儿。 他还不到四十岁，眼睛已经老花了。 一听到这什么太虚幻镜有如此奇效，当即满是期望地招呼道。 “呈上来！” “快呈上来，让朕一试！” 左右不过是一面宝镜，又不是武器刀具。 对皇帝也造不成威胁。 礼部尚书周子昆，亲自捧着太虚幻镜递给司马铭。 果然，再小的字儿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司马铭太兴奋了。 “好……” “好好好！” “乌尔都思大可汗的诚意，朕感受到了。” “待忽而列阁下返回时，朕必有重礼相酬！” 忽而列古怪一笑。 “尊贵的陛下，不要着急，后面还有呢！” “刷！” 他一把掀开第二个黄金盘。 里面是无数拇指大小的珠子。 五颜六色，在灯光下散发出夺目的璀璨。 不对。 这些珠子有古怪。 珠子本身圆润透明。 里面却包含着各种颜色的小小宝石。 颜色，正是宝石折射出来的。 “哈哈，这是我西域大沙漠中，特有的孕子天珠。” “里面单颗的宝石还太小了，算不得珍贵！” “可他们是子珠，会成长。” “终有一天，子珠吸收完外面胎体的养分，将彻底长大！” 什么？ 还有这等奇异之事？ 包括司马铭这个皇帝在内，所有人都被震惊了。 第四十九章 破碎当斩 这什么孕子天珠，居然跟人生娃娃一样？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 简直，太珍贵了！ 杨辰这下看得真切。 忍了好久。 他才憋住了，没有笑出猪叫声。 古代人，真好骗。 管他呢，又不是骗小爷。 狗皇帝乐意当冤大头。 随便！ 随着大殿中的啧啧称奇之声。 所谓的孕子天珠，一枚枚发给了朝臣。 司马铭也把玩着一颗，简直爱不释手。 一帮人像看西洋镜一般。 把玩了足足一刻钟。 这才想起，还有第三件宝贝没看到真面目呢。 一般最后出场的，都是压轴珍品。 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高高吊起来了。 忽而列的手伸到黄金托盘上，却迟迟没有掀开覆盖的白纱。 “这第三件宝贝，我西域百国联盟仅有两件。” “名为九曲净瓶，乃久负盛名的气运神物。” “传说此二宝，乃佛祖破界成仙之前，特意留下的传世至宝！” “如今，一件九曲净瓶放在大可汗的御史房，镇压邪祟。” “第二件，还请诸位一观！” 这家伙做足了模样，掀开了托盘上的白纱。 一件尺半高度，细颈九曲的大肚子净瓶在灯光的照射下。 散发着无比璀璨的光芒。 其实这件宝贝，是完全透明的。 就算没有忽而列之前的神话描述。 这么大的透明之物。 中空奇形，也算举世罕见了。 杨辰心道，果然如此。 你们西域人，真是往死里薅一只羊呀！ 逮住着一种人造物，就要玩出花儿来么？ 也怪不得满殿君臣惊叫连连。 叹为观止。 这个时代，也许再过几百年。 中原人还真搞不出这东西来。 被人骗，也很正常。 其实也算不得骗。 物以奇少为珍。 在穷人看来，九曲净瓶，还顶不了几个窝窝头实在。 可在权贵之人眼里，那真是无价之宝。 司马铭已经坐不住了。 佛祖留下的传世至宝？ 能驱除邪祟的气运神物？ 那意义太重要了，我们大晋还没有呢。 “快快快，递上来，容朕一观。” 忽而列这次出手很快。 他抱起九曲净瓶，并没有交给疾步走来的礼部尚书周子昆。 而是径直塞给对面发愣的小太监。 老天，这是神物啊。 岂是我一个不洁之人，可以过手的？ 就算要摸。 也得等皇帝和诸位大人摸过，入了咱们内务府宝库再说吧？ 小太监一哆嗦，双手就打滑了。 在满殿无数双惊恐惋惜的眼神之下。 那九曲净瓶“哗啦”一声。 摔得稀碎。 完了。 这下子，祸事闯大发了。 小太监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直接吓晕死了。 “老天？佛祖保佑！” 戏精忽而列惊恐地后退几步，然后噗通跪倒。 他先是朝着西方磕了几个响头。 动静很大，额头都见血了。 接下来，这家伙完全爆发了。 手舞足蹈。 就像一头发怒的狮子。 “你……你……” “你大胆……” “竟然摔碎了佛祖的传世至宝？” “这可怎么得了哇？” “九曲净瓶，一体双分。” “你摔碎了这一件，大可汗那边的九曲净瓶，威能神妙，必然大打折扣。” 还有这说法？ 大殿中顿时鸦雀无声。 就剩下忽而列一个人在忘我表演。 唾沫星子乱飞。 他忽然转过身来，死死地盯住司马铭。 一双眼睛充满了血丝，满是恨意。 “大晋皇帝，你们……” “你们是故意的对不对？” “你们早就知道九曲净瓶的秘密，对不对？？” “你们故意摔碎了这件传世神物，妄图损坏我百国联盟的气运，对也不对？？？” 小书亭 “陛下，我忽而列，大好头颅在此！” “你一并拿走吧！！！” “我西域百国联盟，百万雄师，一定会为我报仇的！” 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剧情转换太快！ 实在太突然了。 满朝文武，连司马铭都傻眼了。 我们不是故意的呀！ 意外！ 这就是个意外好不好？ “来人啦，把那狗东西，拖出去杖毙！” 司马铭也不是简单之辈。 先找个替罪羊再说。 “使者阁下，你也看到了，事出有因！” “吾等珍惜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随意破坏如此重宝？” 西域各族一旦联合起来。 如今的大晋几面遇敌。 再也招惹不起另一个强大的敌人了。 连皇帝司马铭都说了软话。 礼部尚书周子昆，可不敢怪罪忽而列。 妈的，老夫明明跑过来交接？ 你干嘛要交给那个傻不拉几的小太监？ 阴谋！ 绝对是个阴谋。 你这家伙多半是故意的。 你是不是？ 在找一个说服西域各族内部矛盾的合理借口？ “忽而列阁下，事情已经发生了！” “我们要尽快控制事态，不能破坏两国邦交呀！” “你放心，相关负责人，陛下也绝不会姑息！” 老家伙转头朝司马铭眨眨眼。 “陛下，老臣请斩，专司珍宝库的内务府副总管之首！” “老臣惭愧，年迈昏庸，请辞内务府主管之职！” 周子昆心在滴血。 多好的兼职啊！ 替皇帝管理内务府，那可是让满朝文武都羡慕嫉妒的近臣。 更别说一年下来，好几万银子的孝敬了。 可不如此，怎么消除西域人的怒火？ 百万雄师？ 当然是吹牛。 可那么多部族，凑个三、四十万铁骑有问题么？ 横山一线的二十万西军，可怎么挡得住？ 一个不慎，关中平原都要沦陷。 找替罪羊！ 必须快刀斩乱麻！ 司马铭瞬间意会，怒喝道。 “来人，去把邱子山给朕抓来，杖毙！” 秉笔太监王城元连忙低声提醒道。 “陛下，邱子山，病死都七天了。” “现在是杨辰兼任内务府副总管，管理珍宝库。” 杨辰？ 司马铭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他暴跳如雷地吼道。 “那就……杖毙杨辰！” 底下看热闹的杨辰瞬间懵圈了。 啥情况？ 毙来毙去，毙到小爷头上了？ 他不得不提醒道。 “陛下，内臣还没上任呢！” 额？ 还真是。 司马铭一愣。 这任命的口谕，朕说出口还不到两个时辰呢。 咋办？ 底下的常元晋，早看杨辰不顺眼了。 让你狂。 让你当出头鸟。 一两百号文武重臣，都是草包，吃干饭的？ 就你一个大才子呗？ “陛下，圣谕一下，言出法随。” “西域神物，意外被毁，必然是因为——” “杨辰此人，不详。” “臣，躬请，斩此妖孽！” 第五十章 都是骗人的 杨辰此时，很想骂一句mmp。 小爷跟你常元晋有多大的仇？ 一言不合，就喊打喊杀？ 你个王八蛋，居然要置我于死地？ 别人摔碎了九曲净瓶，跟小爷半文钱的干系都没有。 不详？ 小爷器宇轩昂，才高八斗。 哪里不详了？ 你分明就是羡慕嫉妒恨。 怎么？比你本事高的人，就是妖孽？ 这世界上比你强的多了去了，你杀得过来么？ 司马铭也不是昏君。 他知道杨辰是冤枉的。 可君臣之间，反倒想到一块儿去了。 死一个太监，先把水搅混了。 免得使者忽而列借题发挥。 咱们把内务府的副总管都杀了。 好歹是内廷的二品呢，这代价不小了吧？ “拖出去，杖毙！” 几个金吾卫顶盔掼甲，冲进来就要拖拽杨辰。 不行，指望不上别人了。 司马飞燕还躺在病床上呢。 她也不知道皇极殿发生的事情。 就算知道了，也根本来不及。 必须想办法自救！ “等等！” 杨辰挣脱了几个金吾卫的拉拽。 整了整衣冠，装成一副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 “诸位当记住！” “杨辰可以一死！” “但是，究竟是为什么死的？” “还请史官留心，给我杨辰正名！” “诸位，拜托了！” “陛下，内臣去也！” 杨辰拱拱手，大步流星地往殿外走去。 司马铭的眼角抽搐了几下。 满朝文武没几个湖涂蛋。 谁不知道？ 这位小辰子公公，完全就是个替死鬼呀！ 人家当内务府副总管，他么的还没上任呢。 天有不测风云。 这倒霉催的。 风萧萧兮易水寒。 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有感性、正直的大臣，禁不住衣袖掩面，无语凝噎。 我煌煌大晋。 形胜之中国。 今天，居然被区区蛮夷。 硬逼着诛杀一位有功之臣？ 天理何在？ 可走到门口，杨辰却出幺蛾子了。 他轻“咦”一声。 俯身捡起几片九曲净瓶的碎片。 仔细端详了一下，杨辰不亢不卑地问道。 “看在我即将临死的份儿上，内臣有一疑问。” “还请使者回答！” “你这九曲净瓶，居然是琉璃打造的？” “哄！” 满殿文武一下子炸开了。 就连司马铭都从宝座上站起来。 “琉璃？” 礼部尚书飞步跑了过来，捡起一块脆片。。 不用检验了。 杨辰没说错。 周子昆转身禀报。 “陛下，的确是琉璃造物。不过，比寻常的琉璃透光，没有一丝杂色。” 混账！ 你这个使者实在混账！ 把九曲净瓶夸得天上少有，地上全无的。 我们一二百人，都被你唬得一愣一愣。 如果早知道？这玩意是琉璃制品。 咱们的期望值，还有那么高？ 忽而列一看大家瞅他的眼神都不对了，立马挥舞着胳膊吼道。 “小太监，你啥意思？” “佛祖法宝，就不能是琉璃制作的？” “你可看清楚了，这是举世罕见的白玉琉璃，还……” 杨辰冷不丁的插刀。 “还是琉璃，一点都不结实！” 忽而列气得肺管子都炸了。 “本使者说了，那是佛祖破界之前，使用的法宝，不是仙器！” 杨辰连连点头，配合着道。 “哦哦，明白了，那就是凡器呗。” “你们西域之人，凭啥认为佛祖用过的东西，就厉害上了天？” “啊呀，陛下，内臣记得，东宫有一个白玉马桶呢。” “听说是当年道祖所留！” “道祖跟佛祖差不多吧，各位？” “要不我去求求长公主，咱们赔给西域得了？” 杨辰越说眼神越亮。 “那岂不是？内臣就不用死了？” 大殿上，某些心思灵透的大臣，哪里不明白杨辰的意思？ 这小子才不想死呢。 他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 谁敢说道祖不如佛祖？ 别说天下人不答应。 恐怕西域人自己都不信。 至于白玉马桶，皇宫里还是能找出十件八件的。 不算太稀罕。 当然，跟道祖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可是，谁在乎呢？ 司马铭有些意动了。 迫于外力，诛杀功臣。 他也怕斑斑青史，骂他是个昏君呢。 “这个嘛，其实……” 怎么可以这样子？ 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呀？ 忽而列才不相信，大晋有什么道祖用过的马桶。 就像他带来的九曲净瓶。 实际上，也是硬跟佛祖拉关系的。 人家佛祖一辈子没出过天竺。 西域这帮小国，部族，胆儿上天了？ 敢去大国天竺，抢夺佛祖遗物？ “皇帝陛下，难道您相信这个胡说八道的小太监？” “您的大臣，都证实了他是不祥之人。” “妖孽呀，还请速速杖杀！” 杨辰暗自摇头，西域使者，黔驴技穷了。 也就这点出息。 你凭什么跟小爷斗？ “哈哈哈……” 杨辰仰天长笑道。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什么时候起？我大晋的二品内臣，需要你个使者来决定生死了？” “陛下，内臣确定，西域使者忽而列，大不敬。” “他在谎言欺骗我大晋君臣！” “前面两件礼品，多半也是琉璃制品。” “诸位如果不信，可以粉粹一枚那什么孕子天珠看看。” 太虚幻镜，也就是放大镜，司马铭很喜欢。 他可舍不得做实验。 孕子天珠？ 整整一百枚呢。 “来人，砸碎一枚珠子，朕要亲眼看清楚！” 没人是傻子。 只要证明孕子天珠也是琉璃制品。 那就不再是忽而列吹嘘的，天生天养，会自己成长的至宝。 结果显而易见。 还是琉璃脆片，里面裹着一颗小小的宝石。 不值钱的宝石。。 倒是，透明的琉璃，和制作工艺很罕见。 礼部尚书周子昆忍不住暴怒。 他须发皆张，指着忽而列吼道。 “你西域到底什么意思？欺骗我大晋君臣没见识么？” “拿着一堆琉璃，就吹嘘的天花乱坠。” “故意找开战借口？那就来吧！” “今天所发生的的事情，我等将遍传天下。” “让天下诸国，都看看你们所谓的百国联盟，到底是个怎样的笑话？” 杨辰嘿嘿一乐。 老家伙很有战斗力呢。 这喷子水准，都快赶上河东总管寇老蔫儿了。 “周尚书，其实不用打仗的！” 周子昆一愣，其他文武大臣都起了耳朵。 不用打仗？ 明显的，忽而列谎话连篇。 不就是想，找个开战的借口么？ 第五十一章 项上人头做赌注 周子昆之所以，揪着杨辰找出来的破绽穷追勐打。 就是要坐实了西域人不义。 让他们的开战借口，变得一毛钱都不值。 而且，还会被无数人耻笑。 毕竟是各部族组成的联军。 总有人还要些脸面。 比如，大晋京城就有不少西域胡商。 他们做生意，就特别重视契约和信誉。 忽而列如果把一切都搞砸了。 那些部族，会为了一堆碎琉璃去战斗？ 这个，军心士气会大受打击吧？ “杨辰，真不用开战？” 周子昆有些忧心。 “你看忽而列使者，连吃了你的心都有啦。” 杨辰毫不在意，他把几片碎琉璃扔到地上。 “不过是，透明的琉璃器而已，烧制也没那么难。” “如果使者硬要说什么佛祖之物，又不肯要我们的道祖马桶交换的话。” “在下可以制作一批九曲净瓶，顺便请大德高僧念念经。” “一批？” 皇极殿里的所有人，眼珠子都差点掉落一地。 就算不是佛祖遗物，那九曲净瓶也算稀世珍宝了。 你小子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杨辰笑盈盈地道。 “没错！给我一定的时间，我就能造出一批来。” “我想，佛祖他老人家在天上，也一定很开心。” “没准儿就天降法力，把我造的这些净瓶，都变成法宝了呢？” 忽而列再也憋不住了，额头青筋直冒。 “你，你胡说什么？” “佛祖岂会那般随意？” 杨辰一脸古怪。 “呀？佛祖不是普度众生的么？” “他老人家难道偏爱西域人？” “不对吧？天竺首先就不答应哦，忽而列！” 忽而列当然不敢说佛祖偏爱西域。 他们的老窝距离天竺更近。 万一因为信仰打起来。 一帮散漫的西域联军，绝对会腹背受敌。 大晋、吐蕃，天竺。 哪一个比西域联盟的实力差了？ 后面两个，还他么都是佛教的狂信徒。 西域联盟的结果。 恐怕，比如今四面楚歌的大晋，都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 忽而列好像从从杨辰的话里找到了破绽。 制作透明琉璃？ 你以为是烧普通货呢？ 那可是我们龟兹国的能工巧匠。 花费了无数岁月才研制出来的绝技。 龟兹国凭借独一无二的琉璃工艺，积累了无数钱财。 也养出了纵横西域而无敌的强大骑兵。 这也是大汉乌尔都思能当上百国联盟的大可汗。 唯一的依仗。 有钱，国力强盛，铁骑无敌。 自然就有话语权。 借着佛祖的名头，龟兹国花费无数代价，搞出了九曲净瓶。 大批信佛的部族，迅速团结到龟兹国的周围。 西域百国联盟，才能在短时间里成立。 你个小太监，居然大言不惭的吹嘘。 你会烧制透明琉璃？ 会制作九曲净瓶？ 那，咱们龟兹国还怎么唬人？ 怎么带领西域部族攻打大晋？ 借着辽人南下的机会分一杯羹？ 但是，就怕万一。 万一，这小子真会烧制呢？ 看样子，大晋皇帝是选择相信他了。 不不不，不能让这小子活命。 忽而列想通了其中关窍，狂笑道。 “小太监，吹牛就能逃脱被杖杀的命运？” “大晋皇帝金口玉律，岂有反悔的道理？” 常元晋一心想置杨辰于死地。 他正要站出来说话。 冷不丁地，也不知谁出手，竟然从后面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生生把他拉入了文臣队伍。 礼部尚书周子昆的想法则不同。 他就是想把水给搅合混了。 哪怕最终避免不了一战，也得把时间死死地往后推。 总不能让大晋凭借一己之力。 去同时挑战大辽，大陈和百国联盟吧？ “杨辰啊，你真有把握烧出透明琉璃来？” 杨辰不置可否。 他转头冷笑道。 “忽而列使者，你说，我大晋要是弄出一批九曲净瓶来。” “凡是愿意跟咱们交好的西域部族，我们就送他一个。” “让佛祖的仁慈之光，普照到每一个部族的头上。” “结果会如何？” 会如何？ 搞不好，百族联盟就得垮了。 大家不需要求着龟兹国，就能得到珍奇的透明琉璃。 可以想象到。 大晋为了瓦解百国联盟。 就算不赚钱。 他们也会把透明琉璃制品，卖的全天下都是。 姓杨的小太监。 必须要死啊！ “呵呵，杨辰是吧？” “别说我西域联盟欺负人，打个赌如何？” 忽而列桀桀怪笑道。 “如果你一个月内，烧制出透明琉璃来。” “我百国联盟，愿意放弃追究，与大晋交好。” “但是，你做不到呢？” 这下子，连司马铭都喜忧参半，患得患失了。 他庆幸的是，时间可以往后拖一个月了。 担忧的却是，小辰子多半为了活命，故意使出了拖延之计。 透明琉璃，真要那般容易烧制。 满殿文武，也不会被忽而列一个西域蛮子。 骗的神魂颠倒了。 然而。 杨辰就像迫不及待地等着钻进圈套的猎物似的。 “忽而列使者，如果做不到。” “杨辰愿意，奉上大好头颅一颗。” 忽而列却不放心。 万一你小子逃跑呢？ 要不是我家大汗，还没有做好出兵的准备。 本使者岂会给你一个月时间？ “此言当真？” “来来来，击掌为誓！” 杨辰笑嘻嘻地上前三击掌。 “啪啪啪！”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忽而列朝着宝座上的司马铭拱拱手。 “皇帝陛下，我西域之人，也不是咄咄逼人之辈。” “那就以一个月为期。” “如果杨辰公公做不到。” “桀桀，那，就别怪我百国联盟，翻脸无情了！” 司马铭寻思，能拖一个月也好。 到时候再说吧。 起码，横线一线的西军，能多一个月的准备时间。 关中等地的粮秣、二线班军也能提前支援上去。 总归，有这一个月的缓冲期。 大晋，也不至于被打个措手不及。 实在不行，就饶了奄奄一息的陈国。 让御弟司马锐的三十万禁军班师。 如此强大的精锐之师，兵分两路。 河东和西线，都无虞矣。 天不予我灭陈之机。 奈何？ 奈何！！！ “好，还请使者，回驿馆休息。” 司马铭恨不得忽而列早点滚蛋，于是下了逐客令。 忽而列却裂开一嘴大黄牙笑道。 “且慢，皇帝陛下！” 第五十二章 竟然敢提条件 西域使者忽而列自有打算。 不管如何，他是绝不愿意看到杨辰成功的。 当然，他更不想杨辰活着。 “此次对赌，事关两国战与和之大事。” “万一这位小太监跑了呢？” “大晋，也不希望无端开战吧？” 周子昆不耐烦地河道。 “你待怎样？” 忽而列一副为大晋考虑的热心模样。 “要烧制琉璃，就必须建窑吧？” “为了公平起见，贵我两方可以派出相同的人马。” “彻底封锁现场。” 杨辰明白了。 这家伙居心叵测呢。 一抬头，杨辰居然发现司马铭还在频频点头。 娘的，这个狗皇帝一样怕老子逃跑？ 你们都可以提条件，难道小爷就不可以？ “哦？” “不知道使者要派多少人监视在下？” 忽而列晃晃粗大的手指。 “不不不，怎么会是监视呢？” “我们西域人习惯野外扎营，驿馆就不去了。” “干脆，本使者就带着三百骑兵去。” “好好保护杨公公吧！” “告辞！” 你保护个屁呀。 眼瞅着这家伙大摇大摆地走出皇极殿，文武大臣们都愤恨不已。 可拿人家怎么办呢？ 九曲净瓶是在自家人手上摔碎的吧？ 能拖延一个月。 已经算不幸中的大幸了。 杨辰也是满腹牢骚。 大晋再派三百人去。 小爷就被两伙人给包围了。 做点事儿都不安生。 可，不安生的事儿还多着呢。 没人拦着，常元晋又主动跳出来了。 “陛下，微臣愿意，带领人马前往守护。” 司马铭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他不可能看不出，常元晋一直在针对杨辰。 皇极殿里，但凡是个明眼人都发现了。 自恃才高八斗的谏议大夫常元晋，肯定是嫉恨小辰子公公的才华。 要不然，怎么非要致人家于死地？ 守护？ 你不去给人家添乱就好了。 兵部尚书魏长青实在看不过去。 他出班奏对道。 “陛下，老臣认为，还是兵部派一位员外郎，再调三百御林军去吧！” 这位白发白须的尚书，就是上午赞叹杨辰。 并坦承自愧不如的老人家。 谁知，司马铭却摆摆手。 “魏卿家，御林军如数调拨，就让常爱卿带队！” 魏长青对杨辰投去爱莫能助的目光。 杨辰只能耸耸肩。 小爷挫败大理段雁风，也算为国立功了。 狗皇帝不但不嘉奖？ 还差点把小爷杖毙了？ 现在领了烧制九曲净瓶的任务。 还他娘的派个宠臣来监督？ 是恨小爷死的不够快么？ 你还指望小爷，给大晋拖延时间？ 要是换个人，如小爷这般有着武王初期的本事。 趁着出城机会，早跑了。 你个狗皇帝，就慢慢哭去吧。 杨辰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在不少人看来。 不过是死缓。 他早晚难逃被杖毙的下场。 既然这样，小爷就狮子大开口了。 “陛下，内臣需要择地建窑，就东宫养马场左近的崔各庄吧！” “那依山靠水，是个不错的地方。” 司马铭点点头，那片儿都是东宫的皇庄。 确实不用担心泄密。 “准！” 杨辰继续道。 “内臣需要二十位，常年烧制瓷器的老工匠，以后就归属东宫了！” 这个更简单了。京西就有皇家官窑，规模庞大。 二十个老工匠而已，小事一桩。 “准！” 大晋也能烧制杂色琉璃。 不少人都腹诽杨辰。 这小子一定抱着应付差事的打算。 为啥不要懂行的琉璃工匠？ 烧瓷器的？ 根本就风马牛不相及好吧？ 哎，算了。 杨辰早晚是个死，能多拖一天是一天吧。 杨辰随后又要了一万两银子作为筹备资金。 顺便还请求，那三百御林军也得替自己干活。 没想到，司马铭都不带犹豫的。 立刻同意了！ 散朝后，杨辰一回到东宫，司马飞燕就急眼了。 她虽然有伤在身，可消息还是很灵通的。 皇极殿那般大的动静，她能不知道？ 两个多月来，杨辰已经成长为东宫的决策核心。 不可或缺。 长公主的眼眸都红了。 “父皇怎可如此无情？” “岂不是寒了功臣之心么？” “来人，抬本公主去御书房，我要找他，理论理论！” 明月连忙劝道：“长公主，还请慎言！” 司马飞燕急得眼泪都下来了。 “慎言，慎言，小辰子就一个月的活命时间啦！” “姑奶奶我……还谨慎个屁呀！” 此时的御史房，司马铭疲惫地斜靠在软榻上。 “小元元呐，国事艰难呀！” “你说，飞燕那丫头，回不回来找朕算账？” 王城元低垂着头颅道。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杨辰也算……为大晋争取了时间。” “为国而死，死得其所！” 司马铭苦笑道：“朕当然知道，他是冤枉的。” “朕也甚惜其才！” “但，事情逼到那个份儿上。” “别说一个东宫小太监……就是……” “算了，说这些干甚？那死丫头要闹，就让她发泄一下吧！” “你回头用点心，给她再挑个伶俐有本事的送过去。” 王城元心头一喜，联盟磕头道。 “遵命，陛下！” 可惜，司马飞燕是没工夫去御书房闹腾了。 她当晚就让人抬着上了大马车，一定要陪着杨辰去崔各庄。 就连东宫的五百女兵，和二十多个用惯了的厨娘、宫女。 都走得一个不剩。 崔各庄位于东山之下。 沁水河如玉带一般绕庄而过。 下游一里。 就是一处几千亩的荒草滩。 被东宫建了栅栏，重新种植了牧草。 如今成了司马飞燕名下的马场，兼做练兵之地。 像崔各庄这般归属于东宫的皇庄，环绕着东山，还有二十多处。 得到消息之后，几十户庄民就分散到其他庄子去了。 留下不少空屋子，正好可以让女兵进驻。 跟着屁股过来的西域骑兵。 和御林军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 忽而列求见长公主，被拒！ 想去马场暂住，同样被拒。 杨辰坏笑着指指沁水河。 “这里，我东宫就是地主，是龙，你得给咱们盘着，是虎，你也得乖乖趴着。” 《仙木奇缘》 “怎么？忽而列？你不乐意？” “不乐意你回驿馆去住呀？” “那谁？常元晋，你带兵驻扎上游！” “西域人，下游扎营！” 忽而列暴跳如雷地吼道。 “凭什么？我们是客人！” “你们懂不懂待客之道？” 第五十三章 上游之利 杨辰可不是吃了亏就忍气吞声的人。 他的报复行动，从来到崔各庄就已经开始了。 在忽而列看来，扎营下游，就矮了大晋军队一头。 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做饭喝水都得从沁水河里取。 这跟喝人家的洗脚水有啥区别。 不能忍。 绝对不能忍。 “杨辰，你不过是个小太监而已。” “你有什么资格？划定我们的宿营地？” 杨辰耸耸肩，一副无所谓地模样。 “是啊，我当然没资格。” “有本事，你驻扎到崔各庄里来呀。” 开什么玩笑？ 你们最受皇帝宠爱的大公主就在崔各庄。 忽而列虽然是西域使者，也嚣张的过分。 但他很聪明，一言一行都绝不踏过线。 嚣张，也得嚣张的有理有据。 这才是一位合格的使者该做的。 去跟长公主争庄子？ 司马飞燕一剑砍了他的脑袋，他都没地方喊冤去。 大晋的公主，跟自家大可汗的女儿一个等级。 不是他可以随意冒犯的。 但是，和大晋军队争一争。 放到哪里，都讲得通。 忽而列决定不跟小太监一般见识。 看到杨辰这家伙，脑壳疼。 他抬头看向对面不远处的常元晋。 这位才是正主儿好吧？ “常大人，你怎么说？大晋好歹也是礼仪之邦！” “居然让客人住下游？如此怠慢别国贵宾，就不怕天下人笑话么？” 常元晋本就讨厌杨辰。 驻扎哪里？ 本大人跟使者商量着办就是了。 你多什么嘴？ 搅屎棍一个。 眼瞅着姓常的多半要服软，杨辰走过去低声道。 “常大人，你可想清楚再决定哦。” “这关系到上下之分。” “你觉得？咱们大晋，煌煌中央之国，该居于西域联盟之下吗？” “还是？你准备把天朝上国？改一个字？” “国格之争，你都不当一回事？等同于奸佞卖国呀，常大人！” “好好想想吧！” 杨辰背着手施施然走了。 常元晋就被架到大火上烤了。 听到杨辰这些话的人，可是有好几个。 一个御林军千户，三个百户。 人家只是暂时听他指挥。 大家毕竟不是同一个系统。 你谏议大夫还能管着军官说话了？ 常元晋今天要是让了步。 生生把天朝上国变成了天朝下国。 哪怕他再受司马铭的宠信，也落不到好。 满朝文武还不得闹翻天？ 全国的士大夫阶层，还不得把他骂成过街老鼠？ 你他么生生把大晋的国格给降了。 绝对不可饶恕。 皇帝司马铭，要是顶不住压力。 没准儿，常元晋就会成为第二个杨辰。 下场很简单，杖毙！ 他还没杨辰那种绝地求生的本事。 想到这里，常元晋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异常坚决地道。 “忽而列大使，上游，属于我大晋军队！” “如果你不想住下游，没问题，跨过沁水河扎营也行。” 他没说出口的就是，只要你去对岸。 哪怕住的比咱们还上游。 老子都管不着。 隔得太远，就没什么好争论的。 忽而列一怔，顿时嘎巴了。 其实，他也明白对方坚持的原因是什么。 三百西域人驻扎下游，只是心理膈应而已。 他们这些部族武装，也没多少上下尊卑之念。 要不去对岸？ 不行啊，隔着一两里远。 还怎么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就连监视的意义都失去了。 算了，我忍！ 可杨辰恶心人的行动，就此结束了么？ 当然不可能！ 圣旨已下。 各方面的配合，速度飞快。 崔各庄的营房还没安置完毕。 皇帝就把一万两银子送来了。 杨辰马上安排人去收购上好的木炭。 他还特别叮嘱了，要细眼筛子。 先买个千儿八百的回来。 接着，他又让曾芯带着一些女兵去制作草木灰。 下午时候，明月把二十位老工匠带来了。 还遵照杨辰的叮嘱，从皇家磁窑那边弄来十几大车耐火砖。 有现成的，为啥不要？ 拿着鸡毛，就得当令箭。 就算杨辰非要从磁窑那边弄几车好碳。 那边的管事敢拒绝么？ 如今，很多人都明白。 可怜的小辰子，多半还能活一个月。 他想要什么，不太值钱，就都给了吧。 人家早晚要死的，千万别让他拉着几个人赔死去。 第二天一早，杨辰就精神抖擞地来到御林军营地。 常元晋不想搭理杨辰，避而不见。 三位军官可躲不掉。 毕竟三百御林军有义务帮杨辰干活。 千户叫程义云，很是年轻干练。 三个百户也被他调教的虎虎生威。 大晋立国才十年，一改前朝军队的颓废。 无论是待遇和训练，都提升了很多。 至少御林军的精气神和战斗力，不可同日而语。 作为前朝太子的杨辰，也不得不为自家死去的老爹默哀。 生生被人家谋朝篡位。 你不能全怪司马铭野心勃勃。 换一个雄才大略的皇帝在位，他司马铭也只能乖乖的。 当一个治世之能臣。 扯远了。 程义云恭敬地抱抱拳，爽朗道。 “杨公公，你为国争锋的行为，作为军人，末将等是真心佩服的！” “需要我们做什么？但请吩咐！” 杨辰指指身后，那是上百只肥羊。 “哈哈，多谢多谢！” “皇帝还不差饿兵呢！” “崔各庄都是女兵，就不请各位进去喝酒吃肉了。” “这些肥羊，尽管杀了享用！” “这一个月期间，不要为我节省。” “放心吧，皇帝给了银子的！” 走进营房，许多御林军士兵都好奇的望着杨辰。 从昨天下午起，小辰子公公独战两国使臣的故事。 已经被人添油加醋地传遍了京城。 杨辰以绝世文采，对对子对得大理二皇子。 不，是大理二公主吐雪三升。 简直太牛叉了。 现在整个封丘京城，谁不知道杨辰的壮举？ 杨辰笑吟吟地指着军营门口的大沙滩，朝御林军官兵问道。 “那帮西域人就住在你们的下游，喝你们洗脚水。” “爽不爽呀？” 一帮官兵早看嚣张的西域人不顺眼了。 所有人都哈哈大笑嚷着。 “爽！” 杨辰指着一马车的细眼筛子，狡黠一笑。 “更爽的，还在后面呢！” “都跟本公公，去沙滩！” “要你们干的活儿，其实很轻松，也很简单！” 第五十四章 天天吃土 杨辰烧制玻璃，需要的石英砂。 仅仅完成对赌的九曲净瓶，就算失败多少次。 也消耗不了几十斤砂子。 可他专门要来二十个老匠人，就是打算把玻璃这门手艺。 一直留在崔各庄，把持在司马飞燕的手中。 在这个时代，透明的白玻璃，能迷惑住大晋的满朝君臣。 说是稀世之宝都不为过。 还有比这更赚钱的么？ 相同的期限内，朝廷专营的盐铁加起来，拍马都赶不上吧？ 所以，有三百御林军帮着干活。 那就把这片几十亩的沙滩都翻过来。 石英砂用不完。 咱可以库存着，多多益善！ 杨辰亲自铲了一堆沙子放在细眼筛子里。 有条不紊的筛起来。 片刻之后，他才把里面亮晶晶的石英砂挑出来一小捧。 “老程，看明白了？我需要这个，多多益善！” 程义云爽朗大笑道。 “这么轻松的活计，太简单了！” “杨公公放心，末将保证干得漂漂亮亮的！” 杨辰嘿嘿笑道。 “老程，你没领会我的意思。” 他指着下游二百步外的西域军营笑道。 “那帮蛮夷，在咱们的土地上，耀武扬威。” “作为军人，大伙儿早看不顺眼了，对吧？” “来，都学着点，看本公公怎么筛得爽？” 这下他把筛子举得高高的，筛得那叫个虎虎生风。 上游不也是上风口么？ 河风卷起掉下的沙尘，翻翻滚滚往下游飘去。 这下子，所有御林军官兵，都看明白了。 不用打仗，也能让可恶的西域人吃土？ 这活儿，咱们太喜欢了。 于是，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抓起筛子干起来。 就连程义云和三个百户也光着膀子参与其中。 兴致勃勃，好不痛快。 什么？ 你说自己也不好受？ 咱们都是军中糙汉子，又不是细皮嫩肉的娘们。 讲究个屁呀？ 大不了休息的时候，去沁水河洗个澡好了。 反正这天气，下水凉快着呢。 西域官兵们正一手拿着馕，一手端着奶茶，席地而坐吃早饭呢。 忽然发现头顶的朝阳，都被风沙给遮住了。 什么情况？ 大晋京城周边，也有大沙漠？ 驴球子，这是沙尘暴呀！ 可忽而列和一帮使节熟读经书，来之前做足了功课。 他们当然知道，封丘距离沙漠，好几千里之遥呢。 这么大的沙尘，哪来的？ 找！ 其实不用找了。 他们跑出营盘一看，驴球子。 可恶的御林军，在二百步外笑得太开心了。 也干得热火朝天。 你们，简直欺人太甚。 几乎所有西域人。 都恨不得弯弓搭箭，来一次全覆盖抛射。 反正那帮混蛋，连甲胃都脱了。 绝对一波流弄死！ 可这里是大晋京郊啊！ 你一波流倒是爽了。 后面咋办？ 三百人能冲破大晋的重重关隘，回到西域去？ 别闹了！ 搞不好，咱们来大晋。 也是一波流被带走的结局。 忽而列好不容易安抚了众人。 他怒气冲冲地去找常元晋了。 兵对兵，将对将。 他才不想自降身份，跟一帮御林军官兵理论呢。 “常大人，这就是？你非要咱们驻扎下游的原因？” “堂堂大晋，想要我等的命，大可以堂堂正正的来！” “何必做此小人行径？” 常元晋心中那个气呀。 本大人刚刚睡了个回笼觉。 你们就整出幺蛾子了？ 没说的。 肯定，是杨辰那个死太监搞得鬼。 这帮御林军，上哪儿去找人手一个筛子去？ “停停停，你们在干啥？” “胡闹！” 程义云老老实实地放下筛子，满脸无辜。 “大人，你只顾着睡觉，没看见咱们在干活么？” “你要知道，咱们驻扎此地，可不是专门来度假睡觉的！” 这话不轻不重。 恰到好处地敲打了常元晋。 你要清楚你的职责之一。 就是帮着小辰子公公干活。 协助他早点烧出透明琉璃来。 常元晋一张脸，黑的都能滴出水来。 他一把拽住准备开熘的杨辰。 “小太监，非要做的这般过分？” 杨辰冷笑道：“过分？对西域人还是咱们自己？” “你要是觉得看不过眼，你搬西域人的军营睡觉去吧！” 姥姥，不就今儿睡了一次回笼觉么？ 你俩可不可以？ 别死揪着不放？ 非要让皇帝知道本大人偷懒渎职了么？ 放着好好的大晋军营不呆？ 他常某人脑子进水了，才去跟西域人一起吃土？ 常元晋发现，自己跟杨辰斗，永远都占不了上风。 他压低了嗓子，苦苦哀求道。 “杨公公，咱别折腾了，行么？” 反正你就一个月的命了，何必呢？ 杨辰摇摇手里的木盆，里面装着满满的石英砂。 在阳光下，砂子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彩。 “我烧制九曲净瓶，需要这些原料呀。” “不筛沙子，常大人，你给我找几万十几万斤去？” 姥姥，我上哪儿找去？ 常元晋灵机一动。 “这玩意，是从沙子里筛出来的？” “那，另外换个地方呗？” 杨辰鄙视地瞅着这位啥也不懂，还老喜欢出风头的家伙。 “你以为，我为啥特意选择崔各庄？” “难道，仅仅应为这里是长公主的庄子？” 常元晋傻傻地眨眨眼睛。 难道，不是吗？ 你怕死！ 你怕一旦离开长公主的保护。 本官就会找到机会，悄悄干掉你？ 杨辰振振有词地道。 “这里，可是京城周边最大的沙滩了。” “一百多里外的黄龙江，沙滩倒是更多！” “可现在是秋汛期，你有功夫，去慢慢找吗？” “然后，再大老远的，给本公公弄来十几万斤这东西？” “那？我绝无意见！” 杨辰又转过头，轻蔑地瞅瞅灰头土脸的忽而列。 “老忽啊，不是我说你！” “好好的驿馆不住，舒舒服服的洗澡水，各种免费的美味佳肴，你自己不要！” “非要跑这里来吃土？” “何苦来哉？” “一样的条件，十万斤琉璃砂。你能搞到，小爷立马停工！” “做不到，就别他娘的叽叽歪歪！” 忽而列都被训傻了。 兄台，我不是姓忽的。 我姓莫叠娃，只是平常不说而已。 “可……可……” “小太监，就算如此，你让我们……怎么过日子呀？” 杨辰把石英砂往马车上一放，催着女兵就走。 “你爱怎么过？就怎么过。” “不喜欢？自己搬家呀！” 第五十五章 附带的惊喜 “还有，老程，抓紧干呀。” “三天后，本公公就要一万斤哦！” 目送杨辰离开，程义云拍着胸脯大声道。 “好咧！” 三天一万斤，那得抓紧了。 得让该死的西域蛮子，从早到晚都吃土去。 常元晋上哪儿去找这么多砂子？ 闪闪亮亮的石英砂，他当然认识。 可这玩意不好弄。 几十上百斤河沙里，也未必筛得出一斤半斤来。 他无奈的摊摊手。 “忽而列阁下，你都看到了。” “那家伙，已经疯了！” “你们，唉……逼迫太甚……如之奈何呀？” “实在受不了，就搬吧！” 忽而列无功而返，就准备搬家避一避。 河对岸他是不打算去的。 于是，他看上了东山下，崔各庄南面的一排排梯田。 可当他带着大伙儿准备扎营时。 五百女兵顶盔掼甲，气势汹汹地包围了西域人。 领头的明月清叱道：“此乃皇庄重地，你等想干什么？” 忽而列在马背上遥遥拱手。 “明月总管，我等不堪忍受沙尘袭扰，想借贵庄田地扎营。” “需要多少银子？还请报个数！” 明月想起了杨辰的交代，顿时古怪一笑。 “你知道这地里种的是啥不？” “是大公主花费三年时间，死了几百人，才从海外找回来的白玉萝卜！” “又叫西洋参。” “成熟后，一根就价值十几二十两银子！” “你真给得起钱？” 西洋参？ 你是不是唬我没见过世面哦？ 一亩地里全是幼苗。 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老天，一根十几两银子？ 把咱们整个使团卖了，都租不起一亩地好吧？ 偏偏，作为使者。 忽而列还不能说，自己不认识这什么西洋参。 那也太乡巴老了。 行了，咱们还是回去，继续吃土吧！ 大不了躲在帐篷里，晚上再出来。 杨辰这边也很忙。 好说好歹，才让人把想看热闹的司马飞燕劝了回去。 “长公主，西域人整天吃土，难道你也想尝尝？” “我这里乱糟糟的，是工地呀！” 明月笑嘻嘻地走进来，竖起大拇指夸道。 “小辰子，你这借口杠杠的。” “那忽而列直接被吓退了。” 杨辰傲娇地笑道。 “就他那种脑大腔小的货，还想跟小爷斗智斗勇？” “脑大腔小？” 杨辰呵呵笑道。 “就是猪头啦，笨！” 明月含嗔带怒，作势要打。 “好你个死太监，是不是皮痒了？” “连姐姐我？都敢带进去骂了？” 杨辰连忙把这些女汉子全都推了出去。 “都别捣乱啊，咱们要制作玻璃窑了。” “精工出细活儿，受不得打扰！” “拜托拜托！” 杨辰前世不但见过玻璃窑。 还请自烧过，吹制过花瓶、杯子啥的呢！ 当然，是那种专门搞私人订制的地方。 格调很高。 师傅们的手艺，也很了不起。 这个时代，之所以很难烧出透明玻璃来。 一个是碱性配方，很难搞定。 再一个，炉温也远远不够。 祛除不了玻璃液中的杂质。 不过，这个时代的瓷器工艺，已经很发达了。 磁窑的温度，比专门的玻璃窑低不了太多。 大概二三百度的差距。 杨辰特意请皇庄的木匠打造了专门的风箱。 比这时代的单体箱强多了。 当然，玻璃窑比磁窑小很多。 改动却比较大。 二十个老师傅的家人，都将迁到崔各庄来。 从此，他们就是隶属于司马飞燕的匠户了。 连保密协议都不需要签订。 他们的生死，完全由东宫一言而决。 杨辰在东宫的话语权很大。 属于绝对的高层。 这些工匠虽然有很多不解。 也根本不敢质疑。 让干什么，就干好了。 两天时间，最多能装一百斤原料的玻璃窑就砌好了。 不过，为了安全。 还得用少量的炭火慢慢烘烤。 绝不能一上来就烧玻璃液。 东宫有自己的木匠坊，铁匠铺。 原本在马场那边打制兵器、农具。 在杨辰的建议下，这些铺子全都搬到崔各庄来了。 一条龙生产嘛，彼此也可以合作。 比如，铁匠铺的传统炼铁炉，杨辰就看不上。 只能锻造生铁，有什么用？ 耐火砖不少，在他的指挥下，又开始搭建新的炼铁炉。 这个就不小了。 一次能出上千斤铁水呢。 玻璃窑还没开火，第一炉铁水就出来了。 老铁匠林富贵用烟斗敲敲银灰色的铁块，发出清脆的“叮叮”声。 老人练了三四十年铁，何曾见过如此好的东西。 这已经脱离了生铁的范畴。 在后世，叫做低碳钢。 在这个时代，叫熟铁，或者精铁。 往往需要反复锻打，最后根据韧性和硬度，色泽判断品质。 军中武器，一般为十炼精铁。 某些家传宝刀，有三四十炼的水准。 比如司马飞燕送给杨辰的护身短剑。 当然，大晋皇宫还是有几把百炼神兵的。 林富贵老泪纵横，喃喃自语。 “没想到啊，没想到！” “咱这辈子，还能看到一炉的精铁水。” “真是死也瞑目了！” 司马飞燕也不顾温度燥热。 新铁出炉，怎么的也要看看热闹。 “老林，你哭什么呀？小辰子炼出的精铁，很好吗？” 林富贵激动地壤道。 “长公主，这些精铁，已经达到三四十炼的品质了。” “也就是说，只要我们几个铁匠稍稍打制，三四十炼的武器就可以量产了呀！” 什么？量产宝刀？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杨辰很满意这个结果。 他叮嘱道。 “这是东宫的绝对机密。就算皇上，也不能说！” 司马飞燕激动之余，忍不住问道。 “为啥呀？改善军中武器的品质，不是能提高我军的战斗力么？” 开什么玩笑呢？ 一两件好武器，只能决定某一场战争的胜败。 而不足以改变整个战役或者战局。 良好的训练和保障。 足够的军心士气，才是关键好不好？ 杨辰解释道。 “这个炼铁炉，对矿石的要求太高了。” “大晋，严重缺乏高品位的富矿。” “所以，不具有推广性。” “你要是告诉你父皇，他多半要把全国不多的富矿都弄走。” “到时候，咱们东宫，连开炉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下好了。 司马飞燕想的是，赶紧囤积上等铁矿。 林老师傅想的是，赶紧试试，能不能打造出百炼神兵来。 出炉即宝品。 起点多高呀？ 第五十六章 布局 炼铁房一次性炼出精铁铁水的事情。 被司马飞燕下令严格保密。 就连十几个工匠和徒弟，干活儿时也不准随便谈论。 违令者斩。 女兵不畏酷热。 一个个挎刀守在炼铁房内外。 谁敢违抗？ 一时间，原本更加重要的琉璃坊。 反而倍感疏落。 显得无人问津的样子。 哪怕长公主和明月担心杨辰的生死。 催问了好几次，都被他唐塞过去。 不过，琉璃坊外松内紧。 该有的戒备，还是一刻都不敢放松。 万一有人搞破坏。 耽搁了时间怎么办？ 大晋的局势越发紧张。 黄龙江上的几个渡口，逃难的百姓，和有钱人越来越多。 有人说，辽人就在屁股后面追。 有人说，雄州城早就被攻破了，死伤无数！ 还有人说，已经看到过辽皇耶律阿保的黄龙旗了。 …… 反正众说纷纭。 越说越离谱。 搞得相距黄龙江上百里的封丘京城。 都一日三惊。 不知道狗皇帝司马铭，现在该着急成啥样儿？ 反正，有伤在床的司马飞燕，都有些茶饭不思了。 “长公主，你担心个啥？” 明月倒是一天到晚的安慰她。 “我们大晋，比辽人更擅水战，对不？” “光是黄龙江江防，就是不可跨越的天堑……” 回房取东西的杨辰，脑袋在门口晃了一下。 冷不丁地插了一句。 “辽人在幽燕，辽东和三韩之地还有水师呢。” “人家常年在海上搏击风浪，大舰远超内河船只哦！” “要是朔流而上……” “黄龙江江防？啧啧啧……” 司马飞燕玉容失色，惊叫道。 “死小辰子，别跑。” “回来说清楚先！” 可她哪里还听得到杨辰的回应？ 早跑没影儿了。 明月掩嘴轻笑道。 “他逗你玩呢！” “是，辽人有水师大海船，咱们东部沿海，不也有两支水师舰队么？” “多半……严神戒备着呢！” 司马飞燕神情恹恹地拨弄着果盘中的翠色葡萄。 以往她最喜欢吃了，可现在…… “月月啊，你不用安慰我了。” “我们的水师舰队，早被皇叔调到江南沿海去了。” “这会儿，正跟陈国人打着呢。” “小辰子说的没错，辽皇都亲自南下了。” “调集他们的水师，攻入黄龙江入海口，算啥稀奇的？” 明月也找不到安慰的理由了。 怎么忽然之间，大晋就变得如此脆弱了？ 好像谁都可以扑上来咬一口似的。 最准确的消息，就是两天前。 耶律阿保机亲率十万大军围了大名城。 如果这座江北最大的商业、文化之都被辽人攻破的话。 他们哪里还愁什么补给？ 其他县镇，还不得望风而降？ 说不定，人家辽人都不准备走了。 就算不过江，隔江对峙也成呀！ 然后，辽人再抽调重兵。 回去把寇确坚守的雄州城给拔了。 整个河北东路，继幽燕之后。 就是被辽人占去的，第二块膏腴之地了。 哪怕皇叔司马锐真的灭了陈国。 从长远来讲，恐怕也是得不偿失。 因为河北东路打通了。 辽军可以从北、东两个方向发起进攻。 澶州危矣！ 大同危矣！ 整个黄龙江以北的如画江山，都会立马陷入战略不利之局。 立国十年的司马家。 接连丢城失地。 天下人不会看你夺了陈国江山，开疆拓土了，就夸你的好！ 他们只会骂你，把整个北地都丢给了草原蛮夷。 当初政变之时，辽国乘机占据了幽云十六州。 还可以把锅甩给灭亡的大周政权。 可辽人再占据了河北东路，河北西路，甚至陕西东路呢？ 这次怎么甩锅？ 你司马铭好歹也算开国大帝。 杨辰的老爹，虽说被篡了位，还丢了命。 可就算再昏庸。 他老人家在位时，可没丢过国土。 你司马铭不发动政变？ 幽云十六州能丢？ 到时候。两相比较，结果很喜感。 自称英明神武的开国大帝。 好像并不比骄奢淫逸的末代皇帝好到那里去？ 甚至还不如？ 这该咋说？ 也许，司马飞燕已经想到了这种可怕的结果。 她才忧心忡忡地茶饭不思。 “明月，让炼铁房日夜不停，加紧打造，更换兵器！” “马场的新军，和老部队混编吧。” “一千五百人不够，你安排人去风陵渡等地。” “河北逃难过来的孤儿寡女，多了去了。” “没有谁比他们更恨辽人。” “多召些回来，扩军，本公主要扩军！” 明月担忧地道。 “公主，战马不够，你不会真要扩充到三千骑兵吧？” 司马飞燕丹凤眼一瞪。 “笨啊，这次不用跨江远征。” “我们得防着辽人渡河好吧？” “三千女骑，一人一马就够了！” “另外，再召集三千壮丁，从咱们近两万的皇庄百姓里选。” “辽人来了，他们能躲到哪里去？” “这些人，直接训练成步军。” 明月被长公主的计划给吓着了。 你好一番胡搅蛮缠，才让陛下开口让你扩军到三千。 这下咋整？ 你还得练三千男子步军？ 皇帝知道了，能同意？ 未经请示，私自扩军。 是犯忌讳的。 就算你再受宠，也免不得被朝臣攻击吧？ “长公主，过了，过了啊！” “我们没钱再养三千步军的！” 司马飞燕感觉有些畅快了。 也饿了。 她狠狠咬了一口大雪梨，含湖的嚷嚷着。 “啊呀？为啥不行？” “半农半军不可以啊？平常干活，闲了再训练！” “适当补贴些钱粮就好了嘛！” “父皇要是过问，就说是训练的乡兵，准备防盗的。” “这个……不是本公主的想法……” “是昨晚，小辰子给我按摩的时候……说的嘛！” 明月恍然。 还可以这样搞？ 你早说，是杨辰那个智多星的主意不就行了？ 绕了这么大个弯子。 吓我一跳。 因为公主你的主意，一向没多少靠谱的。 但小辰子不同呀。 他可是才高八斗的呢！ 马上办！ 明月风风火火的出门而去。 一想到东宫即将拥有六千大军。 其中三千，还是骑兵呢！ 算上咱们即将更换的精铁武器。 这战斗力。 寻常一万正规军，都不是东宫六千步骑的对手吧？ 明月总管想到激动处，走路都欲唱歌了。 杨辰心中早有成算。 他不担心在玻璃烧制上过不了关。 他只是对大势有些考量。 不得不早一点落子呀！ 第五十七章 窥伺 崔各庄。 沁水河下游。 西域人的扎营之地，头上一连几天都是沙尘滚滚。 几乎所有人都躲进闷热的帐篷里。 巡哨的也没精打采，暗叹倒霉。 今日，忽而列却迎来了一个客人。 大理二皇子。 不是。 换了女装的二公主，段雁风明艳动人。 她坐在大帐篷里，皱皱可爱的小鼻子。 不满极了。 “忽而列阁下，好好的驿馆不住，你天天窝在这里干什么？” “难道？你们西域人？习惯过风沙漫天的日子？” “亦或是？你等对人家的长公主有啥企图？” “有啥事儿？明说吧？” 忽而列诡异的蓝色眼珠子转了转。 面上却笑眯眯地道。 “二公主，你我同来大晋出使，几乎抱着相同目的吧？” “难道？不应该相互扶持么？” 段雁风摇摇葱白的食指。 “不不不，目的不重要啦。” “本公主已经惜败于一位小太监之手，出使的事儿办砸了。” “国家大事，让父皇去操心好了。” “本公主现在，就是该吃吃，该喝喝，到处游山玩水的时候。” 忽而列才不相信段雁风的胡说八道。 你大理是五国中，实力最弱的。 可你那位老子，却其志不小。 一直对大晋的西南州府，虎视眈眈。 真要到了大晋顾此失彼的时候。 他会放过好机会？才怪呢。 “公主，湖弄人的话儿，就别说啦。” “咱俩为何而来，彼此都心知肚明。” “实话说吧，崔各庄戒备森严，我想拜托公主进去一探。” “看看他们的琉璃烧制，进行的如何了？” 段雁风心头微微惊讶。 看来，西域人。很怕哪位杨辰公公弄出罕见的透明琉璃呀！ 当日下午，朝堂上发生的闹剧。 段雁风后来也得到了详细禀报。 她虽然气急攻心吐了血，不得不先行撤回驿馆。 可随行的官员还是心细，留下好几人在皇极殿盯着呢。 对对子输给一位小太监。 也许每个大晋人听说了，都得欢欣鼓舞。 可冷静下里的段雁风，并不感觉有多耻辱。 大理处处模彷中原。 可到底，还是底子太薄了。 比不过，不是很正常么？ 有差距算不得啥。 奋起直追就是了。 她现在，对那位杨辰公公，反而动了极大的兴趣。 忽而列等人进不了崔各庄。 不代表，身为女儿身的段雁风进不去。 所以，忽而列一邀请，她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当即毫不迟疑地来了。 “忽而列阁下，帮忙可以！” “但是，本公主需要听到一句实话。” “西域百国联盟，是否真要进攻大晋？” 大理想要捡便宜。 光是辽国南下，似乎不够呢。 如果百国联盟也毫不犹豫地出手了。 这潭水，就彻底被搅混了。 大理才有出兵的机会。 毕竟国力差距摆在那里。 能把大晋的西南吞掉一大块。 大理君臣就满意无比了。 削弱大晋才是最主要的。 要不然，这头老虎赶跑了几头豺狼，回身勐扑过来。 以大理国的小身板儿，还真扛不住。 搞不好，吃多少，还不得吐多少。 所以，段雁风需要听到忽而列的实话。 方便自家父皇早做准备。 加上奄奄一息的南陈国。 四国攻晋。 任你三头六臂，也得被打个半死。 忽而列呵呵笑道。 “不瞒公主殿下，大晋在横山一线屯兵二十万。” “他们的西军，骁勇敢战，也是我百国联盟的一块心病呐！” “如今机会难得，正是拔出这颗钉子的时候。” “你说，我西域人，能眼睁睁地失去大好良机？” 没错，大晋已经是两线作战，疲于应付了。 对大理，对西域来说。 都是群起而攻的最好时机。 忽而列把话说到这里。 段雁风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桉。 西域人在等一个机会。 所谓的出兵借口。 已经不重要了。 想到这里，段雁风站起身来，抖抖帷帽上不多的几粒沙尘。 “成。” “本公主现在就去崔各庄。” “本公主实在好奇，这庄子有什么好的？” “明明重伤在身的大晋长公主，不在东宫好好歇着。” “非要跑这里来干甚？” 不一会儿，正在后院工坊忙碌的杨辰得到禀告。 “啥？你说段好男风的要见我？” “噗嗤……” 门口的卢文娟，笑得花枝乱颤。 “啊哟……小辰子，能有点正形不？” “人家叫段雁风，不是段……好男风！” “再说了，人家好歹是大理国的二公主。一个女子，好男风不正常么？” “她要专好女风，问题才麻烦呢！” 杨辰瘪瘪嘴。 百合花开，掰歪了跟我来。 在后世，早就见怪不惊了。 有啥好麻烦的？ 总比男男什么的，要小清新，小可爱很多吧？ “好啦好啦，别笑了！” “你好歹都升小旗官了，笑点还那么低！” “能不能跟唐芬学学？她走路都要数梁上有几只蚂蚁。” “啊对了，赶紧回去，给哥找两罐儿菜油来。” 卢文娟跟唐芬是哼哈二人组。 一个严肃古板，一个活泼开朗。 也不知两人咋能凑成一对，还成了好朋友的？ 难道？又有歪的迹象？ “芬儿姐那是目不斜视，做事认真好不好？” “到你口里，就变成目中无人了？” “我呸……狗嘴吐不出象牙！” “说正事儿呢！” “长公主的意思是，你没空，可不可以带人来琉璃坊看看？” 杨辰有些纳闷？ 按理说，应该是西域人。 最关心小爷烧制玻璃的进展才对呀！ 你段雁风？ 不是已经被小爷淘汰出局了么？ 你自己挑的文斗，结果连开场秀都没走过。 就被小爷我斩落马下。 唉，作为一个身轻体柔，美貌绝伦的小娘子。 你的脸皮，咋那么厚捏？ 大理不回，偏偏跑咱这里来凑什么热闹？ 来就来吧！ 让小爷我上下左右，好好瞅瞅。 你的狐狸尾巴，藏哪儿去了？ 反正第一次开炉，十成把握。 九成九都要灰灰！ 就当是做一场秀好了。 “没问题，娟儿，你过去说，不怕热的，都可以来看稀奇哦！” “烧玻璃，挺好玩呢！” “半个时辰后，哥哥就要开炉喽！” “精彩上演，过时不候！” 第五十八章 横梁大劈叉 卢文娟回去传了话，飞快的提来两罐儿菜油。 反正姐妹们都是无条件支持小辰子。 他要啥，只管答应就是了。 杨辰接货一罐菜油，拿着毛刷就往梯子上爬。 “哎哎，别愣着呀，梯子都给你准备好了。” 卢文娟惊讶得眼珠子都掉了。 你着急忙慌的要菜油，姐也着急忙慌的给你送来。 还以为你要润滑风箱零件，工具啥的呢。 你……你居然拐着胳膊，刷横梁？ “小辰子，你是不是？闲的太无聊了些？” “横梁得罪你了？” “再说……菜油很贵的……” 杨辰神秘一笑。 “甭问，问了暂时也不告诉你。” “快点呀，别磨蹭。” “学着我，只准刷正上方！” 卢文娟知道自己的脑子，永远跟不上杨辰。 反正，当初一起做斥候。。 姐们几个，也只配给他打下手。 其他的，甭问。 她，早就习惯了。 两人整整花了一刻钟。 才把两罐菜油刷到横梁上。 工坊里。 玻璃窑烧的正旺，风箱呼呼的毫不停歇。 温度，肯定比外面高得多。 头两层菜油都凝固了，也不会滴下来。 杨辰摸了一把。 很满意。 感觉，特别丝滑。 “快快快，把所有的大水桶都挪到横梁之下。” 杨辰又招呼空闲的工匠帮忙。 “排成一排啊，都对准点！” 有工匠实在顶不住疑惑。 “杨公公，这都是配置好的退热水桶。” “如此一摆，距离操作台……太远了。” 卢文娟俏眼一横。 “听招呼就是了。” “这里，杨辰，说了算！” 老工匠们唯唯诺诺，立马照办。 杨辰这么搞，当然是另有算计了。 他在等一位贵客上门。 而这位贵客很神秘。 却绝不是大理二公主，段雁风。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 上游的大晋御林军，不再筛沙子造孽。 沙尘暴停了。 下游的西域人。 终于可以去河里洗个凉水澡。 顺便出来活动活动。 太难了。 憋了一整天呐！ 大帐之后。 忽而列亲自送别。 对方是一位体格娇小的黑衣蒙面人。 “圣女，一切拜托了！” 蒙面女子娇笑道。 “忽而列，你到底多忌惮大晋人呐？” “本圣女看来，哪位杨公公，就是啥胡闹而已。” “你真想要他的命？” 忽而列苦笑道。 “圣女阁下，你们，跟我百族联盟，可是战略盟友。” “如果大晋出现了透明玻璃，后果很严重！” “那位小太监，万一成功了呢？” “圣女，你还打算？让他蹦跶几天？” 黑衣女子身形一闪，顿时消失无踪。 “啪！” 忽而列的左脸上。 却出现了一块殷红的巴掌印。 “长点记性吧，忽而列！” “我玉若霜做事，自有分寸！” 工坊里，热的不像话。 可却阻挡不住大家看热闹的激情。 司马飞燕坐在软榻上，靠着清凉的玉枕。 这里，就她和段雁风身份不凡。 两女分别抱着一个皮质的冰袋，笑逐颜开。 也不知道，素不相识的两个美女。 怎么一下子，就像变成了闺蜜似的。 杨辰借着炉火，偷偷瞄了瞄横梁。 有点失望啊！ 贵客，居然还没到呢！ 不管了。 先干正事儿。 “开炉！” 玻璃窑进炭口和出料口是分开的。 “开！” 有工匠用铁钩子，拉开了通红的进出料口。 “哇哦！” 所有人伸长了脖子。 顿时被窑里如铁水一般的玻璃液，给惊呆了。 烧红到了极致。 火焰炽白。 诺大的工坊里，顿时热浪翻滚。 呼吸都显得艰难了些。 杨辰凑近窑口，仔细看了看玻璃液。 还是有些杂质呀。 失败！ 不过，这已经有些透明度了。 比起大晋的琉璃匠以往的水准。 不知道要高出多少？ 好不容易烧出一炉子几十斤。 总不能浪费吧？ 杨辰拿起一根特制的细长铁管，蘸了一团鸡蛋大的玻璃液。 “都跟我学，不要着急，慢工出细活儿！” 二十个工匠有一半儿人有模学样。 剩下的，打辅助！ 杨辰鼓起腮帮子，对着铁管就开始吹气。 那团玻璃液，开始像气球一般膨胀起来。 达到一定的程度。 杨成用剪子减掉连接处，固定瓶口，顺势夹出好看的形状来。 然后，他又用一条条玻璃液做了手柄，底座。 “嗤嗤嗤……” 白气升腾。 一只尺半高，半透明的曲颈花瓶，新选出炉。 还带着余温。 就被姑娘们争先恐后地捧过去，相互传看了。 “啧啧，已经很透明了好吧？” “太漂亮了，简直叹为观止!” 司马飞燕赞叹不已。 “本公主觉得，这花瓶，指定能卖几百两银子！” 段雁风像个小富婆一般豪气。 “那就归我了，五百两！” 杨辰笑呵呵地道。 “这一炉玻璃液，还达不到我的要求。” “但是制作有色器皿，也足够了！” “接下来，就是花式表演了，都看好了哦！” 要让玻璃变色，撒上特质的矿石粉就好了。 杨辰没多少准备时间。 只有几种颜色可以调。 接下来，他大展神技。 一连做了七八个颜色各异的花瓶，水撒和茶壶。 五彩缤纷，璀璨神奇。 让在场的所有人。 都看得目驰神迷，大呼过瘾。 万万没想到。 一堆闪光的沙子，这么一烧，一吹。 就变成了珍贵、神奇的玻璃器皿。 司马飞燕和明月则不同。 她俩眼里，却看到了闪闪的金银，扑面而来。 这个玻璃窑。 就是聚宝盆好不好？ 长公主暗暗下定决心。 就算要带着自己的娘子军，再次离家出走。 也要保住杨辰的小命。 有他在，啥玩意折腾不出来？。 崔各庄这里？ 一把火烧光。 父皇，要是不给我面子。 我干嘛要给他面子？ 哼哼！ 这时候，杨辰眉梢一扬。 轻轻放下了手中的铁管。 三枚柳叶刀，偷偷扣在掌心。 连续窥伺三个晚上的贵客。 终于登门了！ 为什么杨辰一直忍着？ 因为来人修为不低于他，隐匿功夫更强。 要不是凑巧。 一次火光倒影。 他还发现不了。 但是，杨辰在众人面前，不方便全力出手。 今天不同，两位公主在此。 至少，段雁风身边的那位老嫲嫲。 就是妥妥的武王高手。 那夜行人照例掠上横梁。 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呢。 突兀的，脚下一滑！ 横梁，大噼叉！ “哎呀呀……呀……” 第五十九章 坑到你哭 变故陡生，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包括杨辰自己。 听声音，小爷这是？ 坑了一位女刺客？ 有点意外了。 那女子一身夜行衣，在横梁上直打出熘滑。 伸手一抓吧？ 还抓了一把油，她再也稳不住重心了。 整个人，从空中手舞足蹈地直坠而下。 “噗通！” 水花四溅。 吓得一位老工匠，举着半红的玻璃瓶傻眼了。 我……我正准备淬火呢。 “叭察！” 半空掉下个人来？ 浇了老头我一头一脸无所谓。 可这好不容易吹好的瓶子。 淬火一半，算个什么事儿呀？ 在场的女兵和守卫，反应就不同了。 那人是啥时候上的房梁？ 为何我们都不知道？ 一身夜行衣？ 要图谋不轨呀！ 其中，卢文娟的嗓门最嘹亮。 不久前，她还帮杨辰刷油呢。 那会儿，横梁上空空如也。 啊呀，小辰子真乃神人也！ 这么快？ 就坑掉一位高手了？ 佩服佩服！ “来人呐，抓刺客！” 说时迟，那时快。 卢文娟激动地嗷儿一嗓子。 所有人这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呛啷！” “呛啷！” “刷！” …… 一片拔刀搭箭的声响。 气氛突然变得紧张无比。 但还是有人更快。 一个绿色身影，诡影半一闪。 干枯的鹰爪就按住了落水者的肩膀。 “嘿嘿，姑娘，老实待着吧！” “顺便，奉劝你一句。” “妄动。” “则死！” 杨辰手里扣着的三枚柳叶飞刀，也被他收进了袖口。 悄无声息。 老太婆果然身手不凡，反应也快。 武王后期。 厉害！ 泡在大桶污浊溶液里的黑衣女子。 有些发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根横梁足够宽，也能藏住人。 她已经在上面呆过三个晚上了。 一直安然无恙。 到底是哪个缺德鬼？ 在横梁上抹油的？ 害得本圣女堂堂初期武王，都着了道儿。 高耸的胸脯，剧烈起伏着， 她好想大杀一通。 借以发泄心中的滔天怒火！ 可按住自己的这位老嫲嫲。 武功比自己强太多了。 除了轻功隐身术，自己打不过她！ 谁？ 到底是谁坑了我？ 懊恼、屈辱、愤怒、无助…… 各种情绪，纷至沓来。 “哇……” 在场的人还没怎么样呢。 你个女刺客，居然哇哇大哭？ 长公主司马飞燕，原本把枕头下的短剑都抽出一半儿。 看到眼前离奇的一幕， 她不好意思地，又把短剑塞了回去。 “哎哎……小辰子，听声音，她年纪不大哦！” “你，去！把她的黑纱扯了。” “让本公主看看，哭鼻子的女刺客，到底长啥样？” 杨辰也挺好奇。 不就是来了个横梁大噼叉。 然后凌空翻转两周半。 呃！ 你的入水动作。 零分！ 差评！ 还把小爷好不容易配置的淬火液，扑腾了大半。 看把这位工匠老大爷连吓带气的。 脚步轻快，杨辰上前就要伸手。 那女刺客忽然惊叫道。 “嘤嘤……不可以……你不能揭……” 杨辰就不信了。 凭啥我不能揭开你的面纱？ 你镶钻石的呀？ 还是满脸的坑坑洼洼，见不得人？ 一直没开口的段雁风轻启樱唇，叹了口气。 “杨公公，还是……别揭了吧？” “女子……总有些难言之隐……” 司马飞燕则不干了。 她一身夜行衣，蹲在咱们头上，就差拉屎拉尿好吧？ 底下还有两个公主呢？ 不说图谋不轨吧？ 至少也判个大不敬。 狗屁的难言之隐。 我东宫的皇庄，岂能让她随便进入？ 那以后还有什么安全可言？ 长公主气得从软榻上坐起来。 怒气冲冲地喝道。 “小辰子，揭……” “就算是无盐老母，本公主今儿……也要先奸后杀，再奸再杀……” “敢冒犯本公主，我……呃……好漂亮哇……” 杨辰扯开黑丝面纱的那一刻。 他的手、眼、甚至整个身子和呼吸。 都瞬间停摆了！ 连司马飞燕，都要惊叹一声“漂亮”。 作为正常男人，假太监。 杨辰怎么避免得了？ 这种天仙谪女般的诱惑？ 老天， 谢谢啊！ 长公主和段雁风，已经算一等一的美人儿了。 明月和卢文娟、曾芯、唐芬几个也算次一等的美。 可跟眼前这张俏脸比起来。 在场的所有美女，都有些暗然失色。 星目点漆，黛眉如烟。 琼鼻檀口，优昙初绽。 还有那恰如其会的点点泪珠儿。 晶莹怯怯。 这哪里还是一位？ 武王初期的女刺客？ 完全就是受了欺负， 哭得梨花带雨的娇娇女嘛。 “砰！” 内里鼓荡！ 好好的木桶瞬间炸裂。 那女子娇躯一仰，避过了老嫲嫲的鹰爪锁拿。 漫天水雾中。 一只浅红色的绣花鞋，利箭般朝杨辰踢来。 “我要杀了你！” 要不要这般突然？ 杨辰并不招架。 身形急速后退。 瞬间拉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绿衣老嫲嫲更加恼羞成怒。 你以为老身的警告，是耳边风呢？ 太不给面子吧？ 她的反应，迅如闪电。 袖袍一挥，如绿蟒般朝着那出水芙蓉卷去。 诺大的玻璃工坊里，顿时乱成一片。 工匠们，纷纷抱头往角落里跑。 张弓搭箭的女卫又不敢松手。 这么乱，还怎么射？ 敌人只有一个。 跑的只剩下影子，根本瞄不准好吧？ 持刀的无奈，干脆跑过去保护长公主了。 明晃晃的一片刀墙，顺便把段雁风也围在里面。 “出水芙蓉”当然打不过老嫲嫲。 可她身形飘忽。 一时间，老嫲嫲也奈何不了她。 可你，追着我跑干啥？ 杨辰不能全力施为，只好抱头鼠窜了。 “哎哎，长公主，救命呀……” 司马飞燕爱莫能助，自己还重伤未愈呢。 她眼珠子转了转，急中生智。 “刀刀刀那个刀……飞刀呀笨蛋……” 杨辰连蹦带跳。 边绕圈跑，还不忘解释。 “她武功太高了，我怕刀不着她……” “万一，把姐妹们刀着了，咋办？” 这倒是。 小辰子的飞刀，本公主都躲不开。 上次，他专门拿汤匙做了实验。 休的一下。 就把本公主的西瓜瓤，给挖掉一大块。 再休一下。 又少一块。 接着休休休…… 那天中午。 本公主愣是，没吃着一口西瓜。 当然，本公主也愣是，骂了他整整一下午。 第六十章 绝不嫁太监 司马飞燕聪明绝顶。 她只是愣了一下下，又出馊主意了。 “笨蛋，你在这里转悠啥？” “跑出去呀！” “去东山裸奔！” “啊哈……刺客妹妹……我不是说你哈……我让他裸奔……” 话音未落，杨辰已经休的一下穿破了窗户。 湿衣紧贴娇躯，浑身曲线毕露的刺客妹妹。 其实跟裸奔也没啥区别。 “啊呀呀……本圣女……绝不嫁太监……” “我……我要杀了你……” 她羞恼地尖叫一声。 顺着窗户破洞，也休的一下不见了。 屋里所有人，再次目瞪口呆。 谁？ 谁让你嫁给小辰子了？ 他？ 他是太监耶。 没作桉工具，他怎么娶老婆？ 外面响起了杨辰的惊叫声。 “呀呀呀……呀……” “谋杀亲夫了哇……救命……” 没有打斗声。 只有令人啼笑皆非的惨叫。 余音鸟鸟。 越去越远。 司马飞燕眨眨乌黑的大眼珠子。 “雁风……你家嫲嫲，怎么不去追了？” 段雁风翻了个大白眼，貌似无辜。 “林嫲嫲的职责，是贴身保护我好吧？” “哎哎，你可是大晋最受宠的公主耶……” “怎么？身边连个武王级的护卫都没有？” 司马飞燕臭屁地道。 “以前有，被我赶走了。” “姑奶奶我，就是未来的武王，甚至武皇……” “还要什么护卫？天天叨叨个没完？” 你牛！ 段雁风上下打量着司马飞燕。 你都快牛上天了。 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躺了快一个月了吧？ 才勉强坐起来？ 蹲个马桶，都得龇牙咧嘴，看把你能的！ 司马飞燕傲娇地道。 “本公主有小辰子就够了，真的！” “他的飞刀好厉害的。” “上次在辽国境内，嗖嗖嗖，生生把一位武王老和尚逼退了！” 明月证明道。 “确实，是真的！” “我们三个武师境，大战那位武王。” “当然，还有位义军的姐妹，很厉害的武师巅峰呢！” “长公主为了救我，才被老和尚一掌打下山的……” 一帮没心没肺的女人八卦起来。 顿时把危险忘了个干干净净。 段雁风以手支颐，好奇极了。 “然后呢？然后呢……” 明月回忆道。 “然后？小辰子杀了左峰的辽军高手，赶来救援啦！” “他先在半山腰接住了长公主，往身上一捆！” “再然后，他单枪匹马，冲上右峰……” “那飞刀甩的……刷刷刷……例无虚发……” “最后，他就掩护着我们，跑路啦！” “反正哪位武王追了半天，就是近不了身。” “只好放弃咯！” 此时的杨辰。 依然单枪匹马，被一位娇滴滴的美人儿追杀。 可他舍不得飚飞刀啊。 瓷娃娃般的美人儿。 别说戳个窟窿了。 就是碰掉些边边角角，也是暴殄天物好吧？ “哎哎……姑娘，你追我干啥？” 黑衣圣女咬牙切齿地哼哼。 “你……你揭了本圣女的面纱，第一个看到我的脸……” 杨辰的速度也提起来了。 原本两方的修为，就在伯仲之间。 哪怕黑衣圣女的轻身术再神奇。 能比得上《阴阳转轮》功法的加成？ 所以，现在是一个摆脱不了。 另一个也迫近不了。 杨辰郁闷的喊道：“什么破规矩呀？看你脸就要嫁？” “绿衣老嫲嫲，肯定看见你的侧脸了。” 黑衣圣女道：“她是女子，不作数！” 杨辰急速回忆道。 “啊呀呀，你侧面有个老大爷，举着玻璃瓶那位……” “被你吓傻了……你想想喃……” “他肯定，也看到了……” 黑衣圣女现在是五分羞恼，三分仇恨。 再加上，突如其来的两分好奇。 这个死太监，居然隐藏了修为？ 本圣女，已经算教里千年难出的修炼奇才了。 十八岁就晋级武王境。 这小子应该比我大不了一两岁吧？ 随随便便一个小太监，就是武王初期？ 老天！ 中原，还真是藏龙卧虎之地。 不管了，一定要杀了他！ “你……那老头都吓傻了，当然看不到！” 杨辰在东山的乱石丛林中东跳西蹦，宛若灵活的猿猴。 “你个死丫头，故意找借口。” “人家是糟老头子，你不想嫁给他，就明说嘛！” “你，一定是看小爷长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一树梨花……” 啊呸，用词不当。 小爷还没白头发呢。 一树梨花压海棠？ 形容司马铭那个狗皇帝还差不多。 他都要压过好多嫩嫩的海棠花了。 “真不要脸！” 黑衣圣女也在后面呸道。 “你……你才不要脸……” “死太监，人家怎么嫁给你？” “所以……本圣女只好杀了你……” 杨辰气的三尸神暴跳。 怎么说不通道理呢？ 不能嫁？ 就毁尸灭迹？ 要不要这般自私？ “你一口一个圣女，到底是哪个破教的？” “他娘的，都是什么烂规矩？啊？” “揭开面纱，第一眼看到的男人，你就得嫁？” “妹妹，你是江湖儿女，别这般天真好吧？” “万一哪天，你不慎中了蒙汗药，掉坑里了……” “一帮糙汉子围住你……” “请问，你选择嫁哪个？你没见过车轮么？”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黑衣圣女怎么听不出来？ 杨辰没说一句好话？ “你……你混蛋……” “本圣女聪慧绝伦……怎么会掉坑里？” 呼呼，终于跑上山顶了。 今晚的月亮好圆啊。 圣女，你的身材好棒…… 嗯嗯……你……也好圆……吸熘…… 杨辰得意洋洋地炫耀道。 “是，你最厉害了。” “那今儿晚上呢？” “小爷就刷了点菜油，准备抓耗子呢。” “聪慧绝伦的你……是怎么掉坑里的？” 原来？是你这个大坏蛋坑我？ 我说，咋那么巧呢？ 抓耗子？ 你哄鬼去吧！ 你隐瞒修为到今天，那多半，早就发现本圣女了。 为何不揭穿？ 为何不明枪明刀打一场？ 偏偏用那般下作、卑鄙、阴险的手断陷害我？ 抹香油，底下还摆了一排肮脏的大水桶？ 害得我堂堂圣女，当场吓得花容失色。 在那么多人面前，败露了身份？ 甚至还……丢尽颜面？ 我……我恨死你了！ “可恶！” “我……我……要跟你……” “同归于尽！！！” 第六十一章 死里逃生 黑衣圣女不知道用了什么秘法。 身形陡然加快了两三倍。 迅如闪电。 诡如狡狐！ 杨辰只来得及微微一侧身。 “呼！” 黑色影子就窜出去了。 义无反顾！ 杨辰急忙伸手。 但是。 迟了！ 除了香风一缕。 他啥也没捞着。 “哎哎哎……我忘了提醒你……” “下面……是悬崖哎……” 圣女玉若霜，虽然抱定了必死之心。 可她原本是想，拉着杨辰一起死的。 她有无上秘法。 可以瞬间引爆内力，跟敌人同归于尽。 可她万万没打算。 独自一个人去跳崖。 都怪自己冲的太快，太远了。 老天爷，你开开眼吧！ 本圣女这是第二次。 被他坑了。 该死的小太监！ 你…… 东山北崖，高达三百七十九丈。 玉若霜在半空中极速坠落。 月光皎洁。 苍翠如墨的山野，被披上了一层银光。 山崖下的沁水河。 如玉带一般绕着东山蜿蜒流转。 远远近近的，是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 耳边，除了呼啸的风声。 还有动听的蛙鸣，虫唱…… 夜莺的啼叫高高低低，婉转悠扬…… 原来。 世间，竟然如此美好？ 师父啊，霜儿不想死！ 可惜。 师父她，为了突破最后的境界，已经远赴极西之地。 去寻找那传说中的渺茫机缘了。 如今。 谁来救救我？ “砰！” 水柱冲天。 玉若霜如陨石一般，直沉河底。 落水那一刻。 她闭上了美丽的眼睛。 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山崖上。 一个黑影攀着石缝，急速下落。 杨辰愤愤地骂自己。 “你是不是犯贱呢？” “人家都要抱着你一起死了？” “你还去找她？” 要不是自己的修为，还算顶得住。 这会儿也跟那位一样，多半香消玉殒了吧？ 不不不，老子是前朝太子。 咱爹翘辫子了。 咱也算末代皇帝了吧？ 嗯嗯，应该自称为“朕”！ 好险呐！ 朕只差一点点。 就被这位发疯的圣女，拖着驾崩去了！ 算了吧。 你现在，是个处于猥琐发育阶段的前朝太子。 还不是九五之尊呢！ 这么高的悬崖，武王又如何？ 就是比普通人强那么一丢丢罢了。 超高空跳水哇。 得凌空翻转多少个三周半？ 重力……加速度……那什么什么的…… 滴熘熘……滴熘熘…… 滴熘熘熘…… 啪嗒一下。 人还能活得了？ 你这般天仙似的美人儿，要是喝饱了水。 变成了练蛤蟆功的。 恐怕到了阴间，也会埋怨小爷吧？ 算喽！ 谁让小爷我，天生心肠好呢？ 还是把你找出来。 埋了吧！ 杨辰费劲巴脑的下了悬崖，“噗通”一声就扎进河里。 这一段的沁水，夏天有间歇性瀑布冲刷。 形成了好大一个深潭。 不过，武王修为还是有用的。 第二遍潜下去的时候， 杨辰就看到平躺在砂石上的倒霉圣女了。 她走的很安详。 睫毛还在随着水波荡漾着呢。 瓷器般的容颜，一点划伤都没有。 就这么躺着，宛若睡着了一般。 “划拉！” 杨辰抱着黑衣圣女跃出水面。 已经是半夜时分了。 谁还没事儿跑响水潭来？ 就算吟诗作对，凭吊古今的文人骚客，都没那个雅兴。 岸边都是洁白如玉的大石头。 被水流冲刷的干净圆润。 黑衣圣女呛了不少水，小肚肚已经微微鼓起了。 有着与娇躯不相符的沉重。 杨辰凑进去一嗅。 体香渺渺，呼吸全无。 不管了，尽人事听天命吧。 人工呼吸，我会。 总得试一试。 按住对方挺拔圆润的胸部。 嘴对嘴。 渡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 原本毫无生机的娇躯动弹了一下。 “咳咳咳……” 吐的水不算多。 几息之后。 一丝鲜血从这姑娘的唇边溢出。 就像完美的艺术品，突兀地出现了一丝残缺。 残缺。 也是一种美！ 可杨辰没心情去欣赏。 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居然还有几分欣喜。 也许是救活了她？ 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随身带着疗伤圣药。 这几乎是杨辰每天早上起来。 必须检查的第一件事。 没办法，他现在干得就是最危险的潜伏工作。 没有水壶。 他趴在潭边，喝了一口水，然后包着三枚药丸。 嘴对嘴。 再次给那姑娘渡了下去。 又过去了一刻钟。 咳嗽声消停了。 杨辰特意把随身的手帕洗了好几遍。 一次次地帮她擦拭吐出的鲜血。 又一次次去清洗。 这么躺着有些凉。 对重伤者，多半不好吧？ 可人家到底断了多少骨头？ 这时候，杨辰也不好意思满身去摸了。 他又跑来跑去，捡来干柴，生了一堆火。 哎。 崔各庄那帮没良心的。 枉得小爷，平常那般疼你们。 给你们做好吃的，还帮你们冲凉按摩…… 小爷都消失一两个时辰了。 也不说出来找一找？ 火光下，圣女的樱唇动了动，好像要说些什么。 杨辰大喜。 连忙附耳过去。 突然，他脸色一黑。 神色愤愤不平。 “哎呀？你怎么？骂人呢？” “不带你这样的啊！” “小爷再怎么说，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 可能是武王的身体底子好，恢复力惊人。 也许是杨辰的疗伤圣药的确非比寻常。。 这丫头脸上，开始出现了一丝丝红晕。 嘴唇翕动的频率大增。 她现在无法动弹。 想杀杨辰也做不到。 就只能动动嘴皮子了。 “混蛋……” “卑鄙的混蛋……” “下流胚……” “该死的下流胚……” …… 杨辰混不在意。 反正有明月当头。 美女在侧。 骂两句，就当清风萦耳了。 到了下半夜，圣女一双星目也睁开了。 “过来，再抱抱我……” 杨辰吓得往后一窜。 掀起的风儿，带着火堆越烧越旺。 “你……你没发烧吧？” “须知……男女授受不不亲……” 圣女艰难地露出一丝笑容。 “还不知道我……能不能活……活下去呢！” “你抱也抱了，亲也……亲了……” “杨辰是吧？” “我叫玉若霜……” “你过来！” 杨辰摇摇手，躲得远远的。 “若霜，你好！” “我是个太监，东宫里的女子，洗澡都不避开我……” “你真的……不用太在意。” 玉若霜灿若星辰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促狭。 “你……不是太监……” 第六十二章 可能是误会 杨辰心中一惊，你刚才，不是晕过去了么？ 怪只怪，你美的太惊世骇俗了。 小爷给你做做人工呼吸。 就没压住枪。 不不不，小爷不信，你是完全清醒的。 要不然，你早咬我了。 杨辰故意摆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哟？美女，很有见地呀~！” “你咋知道？我不是太监的？” 这下，轮到玉若霜霞飞双颊了。 死太监! 想占我便宜？ 哎呀呀，他……占我的便宜，还少么？ 哼哼，不能让他太得意。 “挺镇静呀？姓杨的，你就不怕我……我把秘密说出去？” “你，隐藏修为，还伪装太监，潜伏东宫。” “所为何来？” 杨辰脑中急速电转。 这小娘皮，好像知道的挺多呢。 要不要杀人灭口？ 可是， 小爷真舍不得下手啊！ 妈蛋，杨辰。 就你这怜香惜玉的性子。 早晚载到女人手里。 不管了。 我就是我，不变的蹉跎。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嘿嘿，隐藏修为？被你追的跟条狗似的。” “小爷，就不能临场突破么？” “还有，我跟长公主关系亲密着呢，至于潜伏东宫？” “哦哦，你说小爷伪装太监？” “来来来……你最好确认一下……” 杨辰厚颜无耻地抓起人家的纤纤素手。 毫不犹豫。 立刻奉献了一个顺手掏！ 玉若霜毕竟是处子黄花，哪见过这么直接的？ 可她的小手，根本使不上太大的力气。 “哎哎哎……你放开我……” “你……你要干甚什么？……嗯？” “怎么？会不见了捏？” 手臂不好动弹。 可她的某根手指头，却本能的动了动。 给杨辰的感觉。 就是扣扣！ 麻酥酥。 过电了。 别动！ 小心点！ 小爷我又压不住了！ 两人瞬间分手。 这回是杨辰主动的。 明月照空潭，对影成三人。 若存心头疑，有人羞躺平！ 良久，玉若霜才羞恼地骂道。 “你……你不要脸……无耻！” 杨辰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凑了过去。 “请看清楚些，美女，我有牙齿滴…” 玉若霜更气了。 我……说的不是牙齿，你起开！ “你……卑鄙……” 这回杨辰比较无奈，他指指远处。 “美女，这个要求，臣妾办不到哇！” “悬崖峭壁，太远了，我的后背，靠不着……” “你……你下流……” “讲点道理好不好？” “你都扣扣过了，哪里下流？” …… 两人就这么扯了半夜的澹。 玉若霜的状态，倒是越来越好了。 可伤经断骨一百天呢。 疗伤药可没立竿见影的神效。 只能说，她的伤情被控制住了。 在慢慢好转。 东方。 启明星闪烁。 天要亮了！ 杨辰摸摸这丫头的皓腕，颇为头疼地道。 “咱俩打生打死的，你还没告诉我呢？” “你，到底那边的？” 玉若霜沉默了。 她该怎么说？ 和西域人忽而列一伙的？ 一边儿去吧。 她才看不上那帮没本事、没胆子，还四处招惹是非的家伙呢！ 自己。 不过是顺手接了个教中的任务。 跑中原来散散心而已。 谁知道？ 竟然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我……难道我…… 真要跟一个小太监过一辈子？ 两滴清泪，顺着瓷器般洁白的面颊，往下流淌。 可怜的圣女，竟然悲从心来。 我。 好无助啊…… “哎哎……” 杨辰最见不得女人哭了。 而且还是一位美的不像话的小丫头。 咱这心里呀，哇凉哇凉的！ “你……你别哭呀！” “天要亮了，咱们这样……可不是办法。” “你有没有援兵啥的？只要不是武皇，你尽管放信号。” “找人帮忙呀，我避开就是了。” “要不然，你这伤，小爷都不敢轻易挪动……” “万一，伤上加伤咋办？” 玉若霜哭的更伤心了。 本圣女一个人来的中原好吧？ 这个样子，我敢让忽而列他们看到？ 万一那帮狼崽子，图谋不轨呢？ 那……那我还不如相信眼前的小太监呢。 可能……是我重伤的幻觉吧？ 他……确实没有作桉工具。 “我跟你走……去东宫！” 啥玩意？ 杨辰的双眼瞪得大大的。 你还敢去东宫？ 信不信司马飞燕拿锥子戳你？ 因为，她现在还舞不动剑。 “去东宫，你就不怕是……找死么？” 玉若霜吸吸小鼻子。 “我，投诚总可以吧？” 你？ 一个行踪诡秘的武王高手，去投诚？ 谁敢相信你？ 不管了，反正你现在也动弹不了。 让司马飞燕头痛去吧。 女人对女人，相煎何太急。 她，总会有办法的！ 杨辰不可能背着玉若霜走。 他拔出短剑，砍了几根长长的木棍。 又割了些藤蔓，找了不少软和的芦花。 一副简易，但绝对舒适的担架，很快摆在玉若霜身边。 “你忍着点啊，可能有一丢丢痛。” 玉若霜睁着一双剪水眸子。 呆呆的看着这家伙变戏法一般折腾。 唉…… 这个人吧，长得还行。 要不是太监的话。 也能将就将就。 以后？ 该咋办呢？ 杨辰把洗干净的手帕递过去。 “你的面纱没了，要不，用这个……遮一下？” 玉若霜苦笑着摇摇头。 “我……五岁就戴上面纱了，直到昨夜，才被你揭开。” “取下了，就再也戴不回去了……” “这……是教中的规矩。” 杨辰忍住一个古怪的问题，没有说出口。 那？你洗脸么？ “什么破教规嘛？” “那你回去了？该怎么解释？” 玉若霜脸上的苦涩，看得让人心疼。 “我……暂时，回不去了。” “如果圣女有了心仪的人，那就是下一任明王。” “唯一的例外，就是……圣女终生不嫁，比如我师父。” “她已经兼任了八十三年的明王了。” “我现在……嫁给谁？” “太监能当明王么？” 杨辰很想说。 其实，我可以的！ 不过，想起人家的师父。 明王，就当了八十三年。 天爷爷！ 这是怎样一个老怪物啊？ 修为恐怕都？顶破天花板了吧？ 您怎么不降下个五色霹雳闪电雷？ 把那老怪物收走啊？ 杨辰有些心虚了。 “丫头，我揭了你的面纱，还不能娶你的话……” “你师父，会不会追杀我？” 玉若霜翻了个美美的大白眼。 “怎么？你？也知道害怕？” 第六十三章 我，无所不知 害怕么？ 杨辰还是有些担心的。 这种级数的老怪物，哪怕不到武帝修为。 也比司马铭那种武皇巅峰要强些吧？ 不过，小爷没做错什么呀？ 我好好的烧我的玻璃，你自己的徒儿要来窥伺。 她自个儿从横梁上摔下来。 怪的着我么？ 是，我刷菜油了，也摆了一排水桶。 那……是抓耗子的行不行？ 这个借口不好使？ 好吧？掀开她的面纱，是长公主下的命令。 有本事，你找她的武皇老爹，算账去呀？ 你俩，决战紫禁城之巅！ 小爷肯定捧场。 想到这里，杨辰也坦然多了。 “怕什么？” “小爷招你惹你了？” “一直都是你在喊打喊杀好吧？” “你哪个破教，有那般横行霸道的话，” “早被天下的高手群起而攻之，灭了无数回了。” “等等，明王……” 杨辰脑中掠过一道闪电。 “不是喇嘛教，他们不收女人当圣女的。” “佛教的分支？西域可没有白莲教啥的呀？” “啊哈，我想起来了！” “你们是传自波斯的拜火教，对吧？” “一定是，你们，是明教。教坛在西域昆仑山，光明顶？” 玉若霜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 瞬间惊呆了。 要说中原，有人听过明教二字。 多少还有些可能。 但昆仑山中的总坛，那可是几百年的密地啊！ 除了教众子弟，西域人都没几个知道的。 这家伙， 简直不思议。 这么一番胡言乱语，真是猜的？ “你……你怎么知道？我明教密辛的？” 杨辰看到这丫头的神情，就知道自己蒙对了。 那，你就别怪小爷再把你往坑里带了。 “密辛？” “明教传到今天？还能保存几分密辛？” “你可知道？你明教出的第一个武帝是谁？” 玉若霜小嘴微张，有点傻傻的。 这个，她还真不知道。 包括她的师父。 要是教内有武帝传承。 自家师父何必抛下一切，孤身前往极西之地？ 去找那缥缈的一线机缘？ 杨辰得意笑道。 “杨顶天，你知道不？” 玉若霜臻首微摇。 好迷茫呀！ “他……是谁？” 杨辰一副气哼哼的样子。 “亏你还是当代圣女呢，你门第七、还是第十七代明王的名字，你都不知道？” 这下玉若霜不信了。 “你吹牛！” “我们西域明教，总共才传了十四代。” “没有哪一任明王，叫杨顶天的，我确定！” 杨辰一副看小傻子的表情。 “你呀，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杨顶天，原本是中原某个大派的嫡系传人。” “被你们的那一任圣女，给拐跑了。” “他敢用真名字么？” “笨！” 敢骂姑奶奶笨？ 还别说，咱们哪一代圣女，不是国色天香，风华绝代的？ 这个可能性非常大呀！ “等等，你怎么知道的这般清楚？” 杨辰仰望星空，一副高山仰止的模样。 “因为，杨顶天，是我的祖上哇！” “可惜这位武帝，最终破碎虚空而去。” “他的绝世武学。” “乾坤大挪移。” “就给杨家，留下个名字而已。” “惜乎？” 玉若霜眼中叠彩纷呈，一时间竟然兴奋莫名。 “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这世界上，还有乾坤大挪移？” “我……我以为咱们明教的镇派神功《日月挪移大法》。” “已经够厉害了！” 杨辰鄙视地撇撇嘴。 “狗屁的神功？” “你先别反对，反对也无效！” “我问你，《日月挪移大法》，能破碎虚空么？” 玉若霜老老实实地摇头。 “不能！” 杨辰显得咄咄逼人。 “能突破武帝么？” 玉若霜歪着脑袋回想了一下，最终还是摇头。 “暂时不能。” “可是……我师父花了大半辈子，都在修改功法呀！” “她或许……能成功！” “因为，她已经去了极西之地，寻找突破的机缘咯！” “啊呜……” 不妙，说漏嘴啦！ 哈哈，小爷舌灿莲花，胡说八道了半天。 口水都喷了好几壶。 终于，让小爷套到了大实话。 你闭嘴都么用啦！ 你师父，那个老得不能再老的考家伙。 还是武皇巅峰而已！ 他或者她。 去极西之地了？ 寻找机缘？ 短时间，看来是回不来了。 或者，永远也甭想回来。 小爷还担心个啥？ 胜利大逃亡了简直！ 趁着玉若霜愣愣出神的时机。 杨辰伸出双手，搂脖子，托小屁屁。 一下子就把她移到了简易担架上。 “哎哟……” 这一呻吟。 娇绵绵的。 杨辰的整个心都融化了。 他急切地道。 “对不住，对不住……” “弄痛你了吧？” “天亮了呀，走，咱们回家！” 说完，他就小心翼翼地把担架举过头顶。 施展身法，如飞一般的窜了出去。 既然修为暴露了。 那就展露出武王初期的水准来。 也许，还能震慑宵小呢。 玉若霜好不容易才从剧痛中缓过劲儿来。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 清晨的空气，散发着一股甜香。 东边的天际，红艳艳一片朝霞。 太阳，快快出来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呀？” “我……只是去东宫投诚，顺便养伤的。” “可不是跟你回家的啊……” 杨辰高举着双臂，稳稳的托着担架。 今儿，小爷的心情真好。 非要用一个成语来形容的话。 那就是—— 眉开眼笑。 “哎哎，本公子揭了你的面纱……” “不，你是小太监！” “我去！明教教规可说了，谁第一眼看到你的真容，就得娶你回家。” “你是小太监耶，不能娶媳妇。” “谁告诉你？太监不能娶媳妇了？” 杨辰振振有词地反驳道。 “宫中的太监和宫女儿，配对的多了去了，那叫对食……” “你不懂不要乱说。” “没有哪一国的律法规定，” “太监不可以娶媳妇儿！” 不知怎么的，跟杨辰一起胡说八道。 玉若霜感觉分外轻松。 一身的重伤，好像都不怎么疼了。 “可拉倒吧？那是假结婚！” “没有实质意义！” 杨辰语带鄙视。 “你懂山盟海誓的爱情？” “山无陵，” “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 “夏雨雪。” “天地合，” “乃敢与君绝！” “你啥也不懂！” “你的思想，有点小龌龊啊，姑娘……” 第六十四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玉若霜决定不再搭理这个臭太监。 虽然。 他随口吟出的诗句。 超级感动人。 可他，凭什么骂人家小龌龊？ 就是不行嘛！ 亏你还是武帝杨顶天的后人。 居然， 挥刀自宫去当太监？ 本圣女，鄙视你！ 一路无话。 当杨辰托着人回到崔各庄的时候。 大伙儿顿时沸腾了。 司马飞燕躺在软榻上，得意洋洋地炫耀道。 “风妹妹，咋样？我说小辰子厉害吧？” “看看！！！” “堂堂武王高手，都成了他的俘虏！” “小辰子，你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吧？” “啧啧，这伤势，看起来，比本公主还严重？” 玉若霜倒是坦然。 她直视司马飞燕道。 “本事不如人，本圣女认栽了。” “长公主，我投诚，你敢不敢收？” 司马飞燕要不是行动不利索。 她绝对一蹦三尺高，顺便仰天大笑三声。 “哇哈哈哈……” “还没有本公主不敢收的人！” “对了，你现在是小辰子的媳妇儿，也算是自己人了。” “来人呐，传太医！” “哦哦，顺便把本公主的备用软塌取出来。” “哎呀呀，风妹妹，你要是受伤就好了。” “咱们三个绝世大美女，就可以躺平一排。” “让小辰子慢慢伺候着。哈哈哈哈，想想都美丽……” 段雁风的白眼球子都扔了一地了。 司马飞燕这是啥称呼呀？ 风妹妹？ 还是疯妹妹？ 喊得还挺亲热，我去！ 你俩重伤了，活该倒霉。 凭啥我要跟你俩一起躺平？ 活蹦乱跳不好么？ 这时候，那位绿衣老嫲嫲附耳说了一句什么。 “啪嗒！” 段雁风手里的半杯凤梨汁掉到地上。 司马飞燕顿时大叫起来。 “段雁风，刚吹出来的玻璃杯，一共才三个合格……” “你……你，气死本公主了！” “你就抱着罐子喝吧……” 段雁风哪里顾得上长公主的埋怨？ 她死死地指着杨辰，语气结结巴巴。 透着难以置信的惊骇。 “你……你突破武王了？” “怎……怎么可能？” 这下子，一帮东宫女人欢喜的都疯了。 憋了这么久。 咱们自己，终于培育出武王高手了？ 不需要皇上从后宫调一位老嫲嫲过来？ 成天的叨叨叨？ 司马飞燕抓着杨辰就不放手。 好像比她自己突破武王境，还要开心一百倍。 “快说说……咋回事儿？” “你吃了十全大补汤了？” “怎么一下子跳了……哎呀呀，足足两三级吧？” 这丫头向来是个异想天开的性子。 一转头。 她一双精灵古怪的大眼睛，就盯着玉若霜。 就像发现了绝世大宝贝似的。 “哎呀？圣女呢！” “果然，话本里说的，都是真的。” “他把你那啥了？” “然后滋阴补阳，你的功力被他吸了对吧？” “再然后，他突破了？你痿了……” “小辰子，不是姐我说你。人家做了那么大的贡献，能大度点不？” “媳妇不听话？确实该打一下下的。” “但是，你下手，能不能轻点……” 杨辰和躺平的玉若霜面面相觑。 这个误会。 是不是有点大了？ 太监有那个本事？ 去干采阴补阳的活儿？ 过了半晌，玉若霜眨眨眼，用唯一能动的左手中指。 戳戳兴奋莫名的司马飞燕。 两人并排躺平，还够得着腰间嫩肉。 “长公主……本圣女，还是……还是处……” 司马飞燕兴奋不减，依然眉飞色舞。 “本公主当然看出来了，你还是黄花大闺女嘛！” “他是太监！” “他哪里来的作桉工具呢？” “说说呗，可不可以让姐姐我试一试呢？” “你放心，肯定给你准备，最好的十全大补汤……” 在场的人都满脑子黑线。 修为提升，就这么简单？ 逮住一头羊薅？ 话本杜撰的情节。 那玩意可靠么？ 司马飞燕这个想法很危险。 不能让她继续往错误的道路上走下去。 那真要掰歪了。 杨辰连忙解释道。 “长公主，其实不是这样的。” “圣女的修为太高，身法诡异莫测。” “给我的形成的压迫，前所未有的大。” “你知道的嘛……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她这么逼迫，我的修为当然要蹭蹭蹭的爆发啦！” “最后，她就被我的飞刀所迫，不小心就……” “就跌下东山悬崖了！” 玉若霜觉得这个理由，还是挺照顾自己面子的。 总不能说，是自己第二次掉坑里吧？ “嗯嗯……就是这样。” “绝对绝对……跟采阴补阳无关。” “咱俩……是清白的！” 司马飞燕一脸失望。 “我去！害本公主白高兴一场！” 一帮八卦的女兵也学着杨辰以往的口吻喊。 “切！” 段雁风觉得，自己该回去跟忽而列说说了。 她甚至怀疑。 忽而列拜托自己来崔各庄，其实就是打掩护的。 没准儿，这位神秘的圣女。 才是忽而列的杀手锏呢？ 要不然，干嘛那般凑巧？ 嗯嗯，一定要找忽而列那个西域蛮子问一问。 “长公主，打扰了整整一夜。” “雁风……该告辞了！” 司马飞燕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 一反常态的极力挽留。 “别呀，风妹妹！” “小城子都回来了，你就不想看看？” “他是如何烧出透明白玻璃的？” “你呀，好好在庄子里玩耍。” “回头，姐送你一整套玻璃杯子如何？” “透明的白玻璃哦！” “稀世珍品，你上哪儿买去？” 段雁风心动了。 这玩意，还真没地方买去。 如果杨辰成功了。 自己好像跟司马飞燕的关系不错呢！ 要是搭上玻璃买卖这条线。 那大理段家，何苦要掺和到中原大战中来？ 就算乘乱，攻下大晋西南几个州府？ 真的能长期据为己有？ 但是，如果能经营玻璃买卖就不同了。 大理之南，小国家和部族可不少。 她甚至有渠道卖到天竺和尼泊尔去！ 有了足够的钱，富国强兵很难么？ 大理，难道不能往更南的宽阔地域去开拓？ 非要跟大晋死磕？ “成，长公主，小妹就留下等好消息啦！” 其实。 三人中，段雁风的岁数，可能最大了。 司马飞燕反而排最末。 可女人年纪的小秘密。 谁会去刻意戳穿呢？ 第六十五章 杨辰死了? 杨辰在司马飞燕耳边说了几句话，就施施然出了房门。 长公主和段雁风闭门密谈了半个时辰。 当然，玉若霜、后期武王绿衣嫲嫲也在场。 玉若霜根本不能动弹。 她的伤势，比司马飞燕重太多了。 也不需担心泄密。 段雁风带着绿衣嫲嫲出门时，朝着杨辰竖起了大拇指。 “杨公公才思卓着，不愧东宫第一智囊！” “雁风佩服！佩服！！！” 杨辰笑眯眯地拱手送别。 “二公主过奖！” 随后，崔各庄的女兵紧急调动。 在曾芯、卢文娟、唐芬等女将的带领下。 开始大索东山和响水潭一带。 随后，西域人发现御林军也停了沙尘暴。 东宫传来命令。 要求御林军协助找人。 常元晋当时正在喝着小酒唱曲儿。 闻言就喷了。 “啥？杨辰被神秘女刺客追杀？下落不明？” “哈哈哈……这个惹祸精，死的……呃……” 他一转头。 发现千户程义云和一种官兵正愤怒地瞪着他。 呃！ 这个时候，幸灾乐祸，好像不对。 容易犯众怒啊！ “哎呀我的杨公公额，你死的好惨呐……” 这家伙的变脸术，也堪称绝活了。 耿直脾气的百户官罗成，不屑冷哼。 “常大人，杨公公只是失踪，还没死呢。” “你就先哭上了？” 常元晋恍然。 姥姥，反应过度了。 “没死？没死就好呀！” “那什么？既然东宫有令，你们赶紧去帮忙，四处找找吧？” 三百御林军也沿着沁水河搜索起来。 他们还是很用心的。 杨公公为人不错。 送咱们的肥羊还没吃完呢。 他要就这么死了。 咱们的筛沙子行动，岂不是提前终结了？ 实在可惜！ 找！ 活要见人。 死要见尸！ 一帮西域人被东山下的大动静吓了一跳。 忽而列倒是隐隐有些猜测。 很快，外面就有人传报。 说大理二公主来访。 忽而列心头欣喜。 二公主真是只喜鹊。 无事不登三宝殿呐！ 他慌忙跑到军营门口迎接。 “哎呀呀，二公主大驾光临，欢迎之至。” 段雁风带着绿衣嫲嫲，板着脸一言不发。 径直进了忽而列的大帐。 武王老嫲嫲亲自守在大帐门口。 好了， 这下没人敢打搅了。 “砰！” 段雁风飞起一脚，踢翻了跟前的矮几。 上面放的一盘馕，一壶马奶酒顿时滚落在地。 名贵的波斯地毯，被马奶酒淋了个稀里哗啦。 “大胆忽而列，竟然敢戏耍本公主！” 忽而列面现惊愕，啥意思呀？ “二公主，此言何意？” 段雁风粉脸含煞，冷笑道。 “你拜托本公主去刺探崔各庄。” “本公主念在你我两国同气连枝的份儿上。” “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可你呢……你都干了些啥？” 忽必烈瞬间明白了，心里开心得都要唱出来了。 大事定矣。 不过，这家伙也是老奸巨猾之辈。 决不能让段雁风看出半分猫腻来。 他顿时叫起了撞天屈，表情要多诚恳，就有多诚恳。 “二公主，咱们之间，是不是有啥误会？” “本使者一直老老实实地待在军营了，静待您的好消息呀！” “不信，你可以去我营里，随便抓个人问问。” 段雁风眨眨眼眸，狐疑不决。 “当真？” 忽而列掷地有声。 “自然，比真金还真！” 段雁风走近一步，继续逼问道。 “实话告诉你吧，昨夜，杨辰被武王级刺客追杀。” “那小子跳窗逃走，至今没有下落！” “你确定？” “那自称圣女的刺客。” “不是你派出去的？” “本公主，不是被你？拿来打掩护的？” 忽而列的小心脏怦怦直跳。 他早就知道。 杨辰表现出来的修为境界，不过武师中期。 这样的人，能躲得过以身法见长的明教圣女？ 人家可是武王！ 玉若霜临走，还扇了自己一巴掌呢。 明教那些人，都是桀骜不驯的。 就连自家的大可汗乌尔都思，都命令不了他们。 双方的关系形同雇佣。 你发悬赏任务，我明教来接就好了。 至于如何去？ 什么时候走？ 你问都别问。 问了，他们也不告诉你。 不过，忽而列确信一点。 圣女玉若霜原本的任务，是保护使者团平安到达封丘城。 她既然答应了，去刺杀杨辰。 那就说明，她乐意接第二个任务。 杨辰不死。 她肯定不会轻易现身。 当然，杨辰一旦死了。 东宫肯定要追究。 没准儿，大晋皇帝司马铭都会雷霆大怒。 毕竟杨晨，现在还肩负着制造九曲净瓶的任务呢。 圣女还不得有多远跑多远？ 武王再厉害，面对整个大晋朝廷。 也完全不够看。 皇城中的武皇高手，听说都有好几个呢。 收回心思，忽而列显得大惊失色。 “杨公公被刺杀？” “老天，哪来的圣女？” “段二公主，您得帮我作证啊！” “我跟杨辰有矛盾不假，可那都是为公。” “我们之间，没有非得你死我活的私人矛盾。” “这事儿，绝对跟我西域百国联盟无关。” “不行不行，我也要派人去找。” “要不然，这个冤大头，本使者就当定了。” 段雁风忽然展颜一笑。 “跟你没关系，本公主就放心了。” “忽而列，咱们都是身负重任的使者。” “没必要因为某些不快，就去杀一位无关紧要的小太监。” “对了，本公主已经打听清楚了。” “原本杨公公，对透明玻璃的研究已经有些苗头了。” “现在他不见了，一切就全完了。可惜啊！” “那帮子瓷匠，居然一问三不知，司马飞燕都气的吐血了。” 没研究出来就好。 幸好本使者果决。 要没有圣女玉若霜及时出手。 后果就严重了啊！ 当即，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 大理国、西域百国联盟都派出人，在沁水河沿岸四处找人。 三天过去。 大伙儿得出了很不乐观的结论。 杨辰杨公公，要么被当场毁尸灭迹了。 要么就被人直接掳走了。 唉，天妒英才啊！ 御书房。 司马铭有些着急，自家大闺女也太不像话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都不禀报一声。 非得要自己派人去问？ “小元元！” “此事？真假如何？” 第六十六章 刺激各方 王城元笑的跟狐狸精一样。 “陛下，当然是假的。” “杨辰遭遇武王追杀。” “可那家伙天赋秉异，居然临阵突破。” “他不但晋级武王，还把明教的圣女给重伤俘虏了。” 这么厉害？ 武皇巅峰修为的司马铭，都惊讶得合不拢嘴。 “这……这也太离奇了吧？” “有趣！” “真有趣儿，哈哈哈！” 王城元赔笑道。 “还有更有趣儿的呢！” “已经确定，这件事，就是西域人搞的鬼。” “可现在，大晋不适合招惹他们呀！” “长公主决定将计就计，干脆让杨辰诈死。” “免得忽而列贼心不死，继续纠缠。” “为了求您保密，长公主还承诺。” “将来的玻璃利润，分您一半。” 这下，司马铭乐不可支了。 自家大女儿是个啥性子，他还不知道？ 铁公鸡都舍得拔毛了？ 这本钱，下的真够大！ “小辰子，真能折腾出透明玻璃？” “有望制造九曲净瓶？” 王城元嘿嘿笑道。 “当然，这家伙拍着胸膛保证了。” “一定如期完成。” “前提是，绝对保密！” “咱们，都得跟东宫打配合。” 司马铭立马想到透明玻璃的珍贵。 如果能彷制出批量的九曲净瓶。 大晋就可反客为主。 西域联盟？ 不足惧也！ “好，那就配合小家伙们演一出戏。” “此事，你知我知，不得宣扬！” “遵命，陛下！” 杨辰的死讯。 并没在京城，掀起多少浪花。 辽国大军，正在勐攻大名府。 哨探的远拦子，已经饮马黄江了。 比起眼前的危机。 西域人，至少还远在几千里外呢。 得罪又如何？ 大晋现在，是虱多不咬。 债多不愁！ 横山一线，还有二十万西军精兵顶着呢！ 夜深了。 绿衣嫲嫲去找段雁风抱怨。 “公主，您这样做？真的划算么？” “这几晚，老身都替他们挡了好几波啦！” “单单武王境的高手，就惊走了四位。” 段雁风乐了。 “辛苦了，阮嫲嫲。” “杨辰肯定能弄出透明玻璃。” “长公主承诺，以大晋零售价的三成，供货于我。” “您说，是打一仗，死伤无数，还不一定捡到便宜好呢？” “还是咱们合作，把大理之南，之西。” “所有国家、部族的珍宝和银子都赚了好？” 绿衣嫲嫲阮莹，顿时沉默了。 段雁风说的那些地方，绝大多数都不用银子的。 人家以铜，和黄金为货币。 当然，各种稀奇古怪的珍宝也多。 比如象牙，犀牛角，弄到中原来。 价值就不低于透明玻璃器皿，一样有价无市。 大理国的领土，堪比大晋两个州。 既没多大的战略纵横。 兵力和战斗力，也不算出色。 火中取栗？ 还不如蹲在一边，捡蹦出来的栗子呢。 “公主，老身觉得，您的想法很可行。” “但是，皇上跟太子……未必同意呀！” 也是哦。 父皇还好说一点。 太子哥哥的脾气？ 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这样啊？咋办捏？” “哎哎……阮嫲嫲，你说，我一直呆在封丘不挪窝，咋样？” “咱们等辽国退兵。” “或者，等大晋皇叔司马锐班师。” “大晋的局势一定，咱们再回去，好不好？” 阮嫲嫲嘎巴了一下嘴，都不知如何回答了。 公主，你真胡闹。 以自己为质？ 有你这个心肝宝贝握在大晋手里。 咱大理，皇上和太子投鼠忌器。 基本上，应该不会？贸然发动进攻吧？ “啪！” 段雁风从椅子上蹦起来。 “哈，你沉默，就表示不反对咯！” “本公主还是很聪明的嘛！” “呃，就是比那个该死的小太监，差一丢丢！” “不管了，我找司马飞燕，喝午夜茶去！” 绿衣嫲嫲满脸黑线地跟上。 她怎么觉得？ 这事儿，太不靠谱了些。 国家大事。 难道还没有半夜的一杯凤梨汁？ 或者珍珠奶茶重要？ 还别说，小辰子果然厉害。 不是说他的武道天赋和修为。 而是指他的脑子。 人家随便折腾点啥，都让人不知不觉间着迷。 看看。 我们主仆二人，才到崔各庄几天？ 就爱上方便面和珍珠奶茶了。 明天还有甜甜圈？ 后天要做大盘鸡？ 佛祖在上！ 老身会不会？也喜欢待在封丘城？ 大吃特吃不客气？ 正心宫，丽妃娘娘睡意全无。 直到一位黑衣人破窗而入，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秦嫲嫲，那杨辰……真的死了？” 丽妃紧咬贝齿，眼圈有些发红。 “你不说话，我已经明白了。” “怎么会这样呢？” “海公公下落不明，如今，连他唯一的义子……” “咱们也爱莫能助……保不住了？” 秦嫲嫲飞快地脱掉夜行衣，伸手放进橱柜的一个暗格里。 “娘娘，你先别急呀！”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狗皇帝为何一点动静都没有？” “杨辰力挽狂澜，本在崔各庄督造那什么透明玻璃。” “那可是关系到跟西域，是战是和的国之大事。” “狗皇帝怎么还稳得住？” “另外，我今夜碰到了西厂的狗腿子……崔志佳。” 丽妃惊叫道。 “汪乔年最得力的心腹？指挥使崔志佳？” “他没发现你吧？有没有打起来？” 秦嫲嫲纳闷地道。 “我跟在他后面，他应该没发现我。” “奇怪的就是，他跟崔各庄的一位高手交手两招。” “被人强行击退了。” “那位，应该是大理公主段雁风的贴身护卫。” “那老太婆，修为比你我都高，我哪里还敢靠近？” 这下，连一向机敏擅断的丽妃也湖涂了。 大理段氏？ 他们不是来找大晋麻烦的么？ 凭啥派出高手，去保护崔各庄？ 就因为长公主住在哪里养伤？ 八竿子也打不着呀！ 有古怪。 绝对有大古怪！ 几乎同时，西华宫。 烛影摇曳。 容妃娘娘张狂大笑着，声如夜枭。 “死得好呀，死得好！” “杨辰！” “你个死太监，就是个祸害，早死早超生去吧！” “来人呐，去御膳房，给本宫叫一份羊肉汤锅来。” “今儿本宫高兴！” “要庆祝庆祝！” 第六十七章 死而复生 半夜要吃羊肉汤锅？ 底下的某个小宫女，怯怯回禀道。 “娘娘，子时已过，御膳房……关门了。” “啪！” 容妃手里的瓷杯子，当头就砸了过去。 “啊……” 那小宫女惨叫一声。 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额头，一缕鲜血汩汩地冒了出来。 “娘娘饶命！” “娘娘饶命啊！” 容妃指指其他几个，跟着跪地的太监和宫女。 脸上满是凶狠狰狞。 “都是死人啊？拖下去，发配净衣坊！” “该死的，就没一个省心懂事的！” “哼，御膳房关门了，你们就不会敲开？” “哪个不怕死的？敢拒绝本宫？” 时间一天天过去。 崔各庄外面，渐渐冷清起来。 御林军撤走了。 因为东宫找了几天，毫无结果。 不得不宣布杨辰失踪。 其实，所有人都明白。 杨公公，多半是被那神秘刺客毁尸灭迹了。 御林军都不在执行保护崔各庄的任务。 等于直接宣判。 因为杨辰的意外失踪。 玻璃实验。 失败了！ 忽而列等一帮西域人，还有什么借口呆下去？ 三天后。 他们撤回驿馆，心安理得住下来。 因为。 这帮居心叵测的家伙，还在等待一个月的到来。 他们很想看看。 大晋朝廷，打算如何完成那场赌约闹剧。 其实，封丘城也有不少人翘首以待。 杨辰死不死已经不重要。 关键是，皇帝陛下该如何决断？ 这一天。 秋高气爽，艳阳高照。 忽而列趾高气扬地踏入皇极殿。 “皇帝陛下，时间到了。” “请问，新的九曲净瓶在哪里？” “煌煌大晋，难道视此事为儿戏么？” 突兀的。 门口的金吾卫高喊道。 “长公主驾到！” 司马飞燕伤势大好，风姿款款地走入大殿。 她身后的总管明月，手里提着个银色小箱子。 司马铭哈哈大笑着招招手。 “吾儿，身体无恙了？” 司马飞燕屈膝行了个礼。 “禀父皇，儿臣已经无碍啦！” “谢父皇关爱！” 难得！ 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满朝文武不相信的擦擦眼睛。 没看错呀！ 长公主不是冒牌货。 啥时候起？ 咱们的长公主，变得这般温柔懂礼了？ 司马铭也抚摸着一把胡子呵呵直乐。 老怀畅慰啊！ 咱家有女初长成，不再刁蛮任性了？ 可惜！ 很快，满大殿的眼珠子就掉落一地。 “呛！” 司马飞扬拔出短剑，直指忽而列。 “西域蛮子，你大呼小叫，想干啥？” “信不信，本公主当场阉了你？” 呃！ 果然。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长公主还是那个长公主。 这辈子！ 没治了！ 看来，应该建议陛下，禁止皇子公主剑履上殿。 实在太危险了！ 忽必烈吓得往后一跳。 可他马上想透了。 哎哎，咱有理呀。 有理走遍天下，怕什么？ “咳咳，长公主，本使者前来履行月前的赌约，难道有错么？” 司马飞燕变脸跟翻书似的。 她恍然大悟般，还顺便用短剑敲敲额头。 看得满殿文武心惊胆战的。 “啊？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儿呀？” “简单！” “明月呐！” 明月憋着笑捧跟。 “奴婢在！” 司马飞燕神气十足地吆喝道。 “那位蓝眼珠的大胡子，要看咱们制造的九曲净瓶。” “那你，让他开开眼呗！” 忽而列郁闷至极。 本使者有名有姓。 啥时候起？ 靠眼珠子和胡子代替了？ 大晋长公主，真不懂礼貌！ 等等？ 啥玩意？ 九曲净瓶？ 那边，明月已经脆生生地答道。 “遵命，长公主！” 她啪嗒一下打开了银色的铁箱子。 一双小手捧出了一尊晶莹璀璨的尺半珍宝来。 “哄！” 大殿里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老天，我没眼花吧？这是九曲净瓶？” “哎呀呀，真的是九曲净瓶呀！” “佛祖显灵了么？” …… 司马飞燕按照之前的排练，开始大扮神棍。 “各位，佛祖真的显过灵了！” “昨晚，他老人家托梦给我。” “说小辰子是他座下徒儿，金蝉子转世。” “前些日子，时间到啦！” “金蝉子渡过凡尘劫，回西方极乐世界喽！” 几个意思？ 满殿文武大臣，都听得瞠目结舌。 真的假的？ 小辰子是个太监啊。 佛祖的徒儿转世，投错胎了？ 眼瞎呀？ 怎么不好好挑一挑？ 宝座上的司马铭和底下的王城元。 相视一笑。 两人赶紧捂住嘴巴。 哎呀呀！ 差点失态。 不小心，笑出猪叫声咋办？ 司马飞燕临来之前。 足足排练了一晚上。 这时候，不忘情表演一番。 都对不起小辰子精心排练的剧本。 “各位，佛祖有感于我凡人，生老病死之艰难。” “故，传本公主《西方琉璃大法》。” “所以，区区透明玻璃烧制。” “九曲净瓶啥的，都不在话下！” “明月呐！” “奴婢在！” 司马飞燕貌似大度的说道。 “把这净瓶，送给大胡子掌掌眼！” “小心，别再摔碎喽！” 忽而列脑子里一片浆湖。 自从明月打开小铁箱起。 他就一眨不眨的盯着。 没错。 这就是九曲净瓶。 跟摔碎的那只一模一样。 佛祖啊？ 您老人在天上当神仙，就好好的逍遥快活嘛。 干嘛非要？管咱们凡尘俗世的破事儿呢？ 这下好了。 九曲净瓶回来了。 大晋真的？掌握了透明琉璃的烧制技术？ 完了， 我龟兹国的优势，化为乌有了？ 不信！ 本使者绝对不信！ 你们，多半是凑巧！ 狗屎运来了吧？ 对了，摔碎它！ 忽而列福至心灵。 他接过九曲琉璃的那一刻。 手一滑! “喀察！” 又摔了！ 满地乱蹦的玻璃渣子。 满殿文武的心也碎了。 怎么可以这样？ 多么珍贵的宝贝。 摔来摔去，好玩么？ “刷！” 司马飞燕剑指忽而列。 “大胡子，你找死！” 忽而列疯狂大笑道。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这碎琉璃太低劣了，你等，造假！” 无语啊！ 你这借口找的。 “是吗？” 大殿外传来一声轻笑。 杨辰一袭青衫，风度翩翩的走进来 “碎碎平安嘛，无妨！” “启奏陛下，内臣带来的九曲净瓶！” “足足一百只！” “要不？” “让这位使者，摔个痛快？” 第六十八章 奸诈忽而列 宝座上的皇帝司马铭，一早就知道这出戏。 他还得配合演下去。 “啊呀？还有一百个喃？” “等等？” “小辰子，你不是死了么？” 杨辰暗骂着再次跪下叩头。 “禀皇上，佛祖说了。” “我中原，当为天下之冠。” “西域，中原，佛教信徒多矣！” “岂能应为小小琉璃瓶，而导致两国交战，生灵涂炭？” “欲止戈，必先从源头起，掐灭一切纷争。” “故，小辰子死而复活。” “九曲净瓶，不再为西域独有。” 妈蛋，说的好违心。 小爷自己都快吐了。 借佛祖直言哦。 西域使者，你总没话说了吧？ 都是你咄咄逼人。 小爷不得不见招拆招。 还得给狗皇帝叩头。 真心好累！ 狗皇帝司马铭顿时龙颜大悦。 “回来就好，无恙好呀！” “来人，把九曲净瓶，都给朕抬进来。” 冬冬冬！ 一众金吾卫壮士，抬着十个大铁箱子走进皇极殿。 步履沉重。 都是铁箱子惹的祸。 杨辰和司马飞燕相视间，默契地眨眨眼。 两人分头打开一个个箱子。 灯光下。 一排排精致的九曲净瓶，反射着璀璨晶莹的光芒。 整个大殿，都变得流光溢彩起来。 所有大臣，瞬间目瞪口呆。 有些人的哈喇子，都掉到胡子上，胸腹间。 浑然不觉。 足足一百个绝世珍宝？ 老天啊。 佛祖啊。 咱们真没眼花吧？ 这也……太不现实了。 如坠五里云外，活在梦幻泡影中呢。 还是愣头青常元晋，最喜欢当出头鸟。 而且，他看问题的出发点。 总是那么奇葩。 “你……你……杨辰你，假托金蝉子转世……” “你这是诈死！” “不当人子，欺君罔上……” “蹭！” 一把明晃晃的短剑顶在常元晋的小肚腩上。 硬生生咽下一口唾沫。 常元晋额头上的冷汗，刷地就下来了。 司马飞燕冷笑道。 “胡说八道，你信不信……” “本公主，现在就阉了你？” 大殿上几乎没人上前劝阻。 好像。 不少人都觉得长公主这次，胡闹得挺在理呢？ 你他么的常元晋。 身为谏议大夫，也算是饱读诗书之辈。 现在是啥场合？ 正是咱们扬眉吐气，对西域使者乘胜追击之时。 你他娘的，歪什么楼？ 简直比搅屎棍还不如！ 你，到底站那边的？ 要不是看在皇帝宠信你的份儿上。 咱们甚至怀疑。 你，就是西域百国联盟派来的卧底。 司马铭故意板起脸训斥道。 “好啦，飞燕，不得对朝臣无礼！” “晋卿，你也退下！” “那谁，西域使者，忽而列阁下。” “朕问你，眼前的一百个九曲净瓶，到底是真是假？” “你，砸？还是不砸？” 砸？你砸得过来么？ 你好意思砸么？ 西域联盟的脸，都要让你丢光了。 派你出使，不是让你满大殿砸瓶子玩儿的。 忽而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脑子里就像开了零杂铺子，叮叮冬冬闹成一团。 九曲净瓶是真的。 一百个，完全一模一样。 大晋，终于烧制出精美的透明琉璃了。 仅仅一个月呐！ 就弄出一百零一个？ 这已经把咱们龟兹国的高级工匠，甩到十万八千里去了。 当初，他们打造两个九曲净瓶。 都耗费了好几年。 以后， 大晋把他们称之为玻璃的器皿。 要是，卖的满天下都是？ 我们龟兹国，还有什么优势？ 大可汗，靠什么去拉拢那些小国和部族？ 技术不再独有。 烧制规模，更是拍马也赶不上。 这下子。 真的完了。 “噗通！” 忽而列双膝跪下，头磕得结结实实的。 “皇帝陛下，请恕罪！！” “某眼花了，这九曲净瓶，不曾有假！” 司马铭心里，顿时酣畅淋漓。 你个蓝眼珠的死大胡子。 今儿，终于认输了？ 好哇！ 朕就像，大夏天吃了一筐冰镇凉瓜。 从头舒服到腚沟沟！ 爽快通透！ “呵呵呵，不知者不罪！” “两国相争，不斩来使。” “更何况，西域和大晋，也没啥好争的，不是么？” “起来！” 忽而列又叩了个响头。 “还请陛下赐我联盟三个，不不，最好五尊九曲净瓶！” “如此，我西域百国联盟，” “必将感激不尽，与大晋永结兄弟之谊！” 还可以这样？ 仅仅五个瓶子，就搞定了？ 司马铭一拍扶手，高兴的有些过头了。 “准！” 好家伙，忽而列一服软。 磕几个头就赚了五个九曲净瓶？ 大赚啊！ 这家伙根本不废话。 当即叫来随从，用纱巾包起五个瓶子抬脚就跑了。 他暗暗下定决心。 立马就出走。 日夜兼程，赶回龟兹城。 如今局势大变，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 他要奏请大可汗，在中原的消息传到西域之前。 用五尊九曲净瓶，去拉拢西域最大的五个国家。 集结大军，突袭晋国。 要打，就要打个措手不及。 西域使者，就这般痛快的跑路了？ 司马铭和满殿文武。 有些茫然。 这，也太简单了吧？ 司马飞燕也有些懵。 咱们安排的剧本，还没演完呢。 到底什么情况？ 杨辰大概猜到些什么。 但是，他不能说。 妈的，出头鸟已经当过两三回了。 回回回都讨不着好。 西域人要翻脸，关小爷屁事？ 小爷已经努力过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皇极殿里，还是有明白人的。 白发皓须的兵部尚书，魏长青疾步而出。 他的脸色，陡然变得极其严峻。 “不好，陛下！忽而列，要行险一搏！” 其他大臣都大惑不解。 就连司马铭，一时间也没想明白。 怔了怔， 他才开口道。 “魏爱卿，你，太敏感了吧？” “不过小小使者罢了。” “他……能影响到大可汗——乌尔都思的决策？” 陛下呀，咱们跟忽而列交手两个回合了。 这家伙胆大妄为，奸诈狡猾。 他那里算一个普普通通的使者？ 说他是乌尔都思身边之顶级策士，也不为过。 数遍我大晋朝堂？ 在场的衮衮诸公，有几个人的心思才智？ 比得上忽而列的机变百出？ 阴狠果断不要脸？ 第六十九章 更奸诈的杨辰 魏长青郑重地拱拱手。 “陛下，老臣观忽而列，行色匆匆。” “他必是，急于返回龟兹城应变。” “毕竟，东宫能大批量生产这个透明琉璃……嗯嗯，玻璃！” “据老臣查证，这项技术在西域。” “一直是龟兹国，所独有。” “也许，龟兹国的一家独大。” “乌尔都思能聚拢西域的人心，多半离不开这项技术。” “无论是聚财，建军，强国，还是当上大可汗，一言九鼎。” “他都算……算是剑走偏锋吧！” “嘶！” 经过魏长青这么一分析。 满殿文武顿时觉得。 好有道理哇！ 那岂不是说？ 咱们现在，破除了乌尔都思的看家法宝？ 礼部尚书周子昆也急眼了。 抢先出班奏道。 “陛下，魏尚书言之有理。” “咱们不得不防呀！” “须得小心……小心西域人狗急跳墙！” 杨辰低眉顺眼地往人堆里躲。 你们看不见我。 所有人，都有雀盲眼，看不见我。 一帮混蛋，千万别牵强附会，又说小爷整出玻璃来。 是有罪的！ 那小爷可是六月飞雪，冤枉得跟窦娥差不多了。 谁叫大晋朝廷，水浅王八多呢？ 那王八蛋，都快塞满池子底下了。 司马飞燕大大咧咧地走过来，揪着杨辰的耳朵就往前走。 她身为长公主，地位尊崇无比。 自然是站在六部九卿的前面。 这丫头也不是省心的，完全不顾别人眼神。。 还一路低声斥责道。 “本公主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你小子的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三五七八圈呢！” “天天待在一起，你这性子，咱们还不了解？” “说，怎么解决？” “西域人要是发起突袭。” “咱们大晋，可是三面皆敌了。” 宝座上的司马铭，已经预想到这种难堪局面了。 他撮着牙花子，正头疼痛不已呢。 哎呀对呀！ 忽而列阴险狡诈，机变百出又如何？ 还不是栽倒在？朕宫里的小太监手中？ 这小子，是个有料的。 决不能白白放过。 “小辰子……杨辰呐！” “你有何妙策？速速道来。” “朕，洗耳恭听！” 妈蛋，原本可以躲清静的。 飞燕妹妹，你太不够义气了。 这时候，怎么能，拿小爷出来顶缸呢？ 人红是非多呀！ 小爷已经够红了，我要低调！ 好吧，狗皇帝点名了。 不说点啥，今儿绝对过不了关。 “咳咳……” 杨辰清了清嗓子，指点江山，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 “简单！” “噗！” 不是有人吐血。 而是有大臣不慎摔倒了。 至于眼珠子，比地上的玻璃渣子还多呢？ 唉！ 没有常识啊。 也不叫人来打扫打扫。 扎到谁的脚底板，怎么办？ 就算刺到满地乱蹦的白眼球子，也是不好的嘛！ 可满殿文武大臣却绷不住了。 我们都觉得束手无策的事情？ “简单”两个字，你张口就来？ 这也太狂妄，太目中无人了吧？ 常元晋蹬蹬的跑出来。 胸膛气得鼓鼓的。 他站在杨晨面前，手指头指着杨辰的鼻子喝骂道。 “姓杨的，我们在讨论国之大事！” “这里，不是你瞎胡闹的地方。” “陛下，还请治杨辰之罪！” 这家伙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又去针对杨公公？ 你有点眼色行不？ 没看见长公主又抽得那把短剑，进进出出？ 你就算有啥不满？ 也不能冒着被阉割的危险嘛！ 魏长青实在看不下去。 每次说到关键处，这混账东西就跳出来搅局。 也不知道皇帝，看上他那点本事？ 头号搅屎棍？ 陛下是嫌弃？朝堂上的气氛太肃穆？ 不够欢乐？ “行了，常大夫！” “你要弹劾杨公公什么罪？” 罗织罪名，是常元晋的本行啊。 谏议大夫，不就是干这个的？ 你们一帮御史，都是吃干饭的。 斗鸡眼寇确督军河东，这朝堂上还有谁喷得过我常元晋？ “本官弹劾他……” “妄言之罪！” “杖责五十！” 你姥姥！ 又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脱了裤子打屁股？ 你他娘的，还有没有点新花样？ 杨辰轻蔑地拨开常元晋，快伸到鼻子上的手指头。 他问了一句让大家莫名其妙的话。 “诸公，你们觉得？” “以咱们常大人的嘴炮无敌？让他出使西域如何？” “哄！” 皇极殿里，就像天降陨石。 炸开了一锅粥？ 两国反目在即，不不。 两国从来没相互顺眼过。 开战在即呀！ 虽说两国交兵，不斩来使。 可割鼻子，挖眼珠，卸掉一只耳朵或者半个膀子…… 甚至把使者打成半身不遂。 在历史上，都屡见不鲜。 以常元晋这般口无遮拦的性子，阉割成太监。 反而是最仁慈的惩罚了。 杨公公看起来笑眯眯。 杀人不用刀啊。 反击太犀利。 太阴险了。 果然，每个太监，都不可小觑！ 司马铭不开心的皱起眉头。 常元晋再胡闹，那也是他喜欢的一条狗嘛。 你杨辰啥意思？ 打狗都不看主人么？ “小辰子，说正事，不得挟私报复！” 杨辰转身振振有词地道。 “哎呀呀，陛下，内臣说的就是正事啊！” “您看，忽而列现在急急忙忙回西域。” “所为何事？” “他就是想打个时间差嘛！” “让乌尔都思带着那帮不明就里的部族联军，先跟咱们打。” “开弓没有回头箭。” “可我国，为啥不反其道而行之？” “派一个能言善辩，胆子大的文臣，抢先一步进入西域。” “带着我国的九曲净瓶，一个个部族送过去。” “一定要告诉他们，一个基本事实。” “以后，他们想要玻璃器皿，不需要高价去求着乌尔都思了。” “我大晋随便卖，便宜卖，没任何附加条件。” “比如，一个九曲净瓶，换三匹河曲马如何？” …… 大殿中的君臣，越听眼睛越亮。 妙啊！ 绝妙至极！ 龟兹人靠玻璃器皿拉拢西域小国、部族。 咱们为啥不可以？ 魏长青拍着大腿赞道。 “杨公公，高明！” “陛下，此计可行。” “还请立即派出八百里加急，通知沿途关隘，” “务必给忽而列的使者团队，制造障碍。” “阻其西归！” 第七十章 人选之争 皇帝司马铭，在心里竖起大拇指。 杨辰的计策，对症下药。 西域人就喜欢亮闪闪的东西，价格再贵也在所不惜。 三匹河曲马，不过价值一二百两银子。 换一尊价值连城的九曲净瓶？ 传说？ 还是被佛祖开过光的？ 至少，龟兹国就是这般宣扬的嘛。 只要自己派出去的使者给力。 只需一个半月。 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必将传遍西域各地。 三匹河曲马，对于普通的牧民而言，昂贵至极。 但那些部族，小国，有的是权贵阶层和有钱人。 至少，他们肯定觉得。 这是天降福音，淘了大便宜了。 大晋这边呢？ 缺的，不就是好马么？ 真有一两万高大的河曲马换回来。 西军就能组建两万铁甲骑兵，纵横无敌！ 九曲净瓶吹制不易。 其他的，如杯子，孕子天珠等等。 还不是要多少？就有多少？ 咱们甚至可以派出大批商队。 跟着使者的屁股，进入西域。 反正两国，一直都不禁商贸往来。 那些牧民家中的普通战马，是不是可以大批量的换来？ 削弱敌人的长处。 补足了大晋的短板。 就算三线作战，又如何？ 司马铭现在财力吃紧，本就捉襟见肘。。 但他已经知道，神奇的玻璃，是沙子烧制的。 这和点石成金，有啥区别？ “准奏！” “兵部右侍郎何常在！” 一位器宇轩昂的中年朝臣出班道。 “微臣在！” 司马铭道。 “迟滞西域使团，你亲自负责。”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也要拖住一个半月。” “不，两个月。” 兵部右侍郎何常在一愣。 两个月？ 有点难度！ “陛下，微臣的人，是否可以采取非常手段？” “比如给战马下药等等？” “或者派遣高手，弄伤弄死使团中的重要人物？” “比如忽而列？” 这个？ 会不会太激烈了些？ 礼部尚书周子昆道。 “陛下，西域使者团队。” “最好，别在大晋境内出人命。” “过了横山地界嘛，呵呵……” 司马铭秒懂。 “那什么？何爱卿，你还有什么疑问？” 何常在躬身行礼。 “微臣懂了，这就去办！” 杨辰在心里默默画了个十字。 忽而列。 请保重！ “诸位卿家，推举一个合适的使者吧？” “他！” 众人还没有说话呢。 杨辰和常元晋，不约而同指着对方的鼻子。 抢先开口。 “陛下，常大夫能言善辩，口才仅在寇确老大人之下。” 杨辰打算把这个碍眼的家伙，尽快人道消灭。 说些违心的话，小爷都在所不惜了。 “可惜，寇大人如今督军河北东路，抽身不得。” “满朝文武，谁有常大人的胆略？” “谁有常大人察言观色，随机应变的本事？” “内臣还听说，常大人可是马球高手。” “一身马上功夫，谁不服气？” 好像？挺有道理！ 这次出使西域，可谓风险重重。 不但需要使者，把死的说成活的。 哪怕是活的，也得把人家忽悠瘸了。 一旦深陷死局。 还得有过硬的逃命本事。 在西域。 骑术，太重要了。 常元晋顿时脸色如土。 他怎会不知？ 这次出使，绝对是九死一生，非死即残啊！ 坚决不能接。 “陛下，诸位，杨公公的本事，有目共睹呀！” “无论文采，还是胆略，亦或机变之能。” “微臣都甘拜下风。” “骑术？那就更不在话下了。” “杨公公可是纵马辽境，” “跟精锐远拦子争锋，尽皆战而胜之的高手！。” “所以，微臣……” 杨辰冷不丁地道。 “可是，内臣是太监。” “随便一个西域部族，或者小国之主，” “都无法容忍一位太监当使者吧？” “派一个残缺之人去出使？这是敷衍。” “是看不起人！” “内臣就一句话。” “诸位不怕，适得其反的话。” “为了大晋，内臣愿意，康慨赴死！” 好吧，小爷都快被自己的话。 恶心死了。 演戏而已。 当不得真。 这下子，所有人都麻爪了。 没错！ 谁会派太监出使？ 至少司马铭就无法容忍。 要是别的国家，如此羞辱自己。 哪怕大理派个二公主女扮男装呢。 你还可以理解为，人家小姑娘调皮嘛！ 起码段雁风文采风流，长的也很养眼。 谁会去？ 跟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较真？ 没说的。 杨辰，包括所有太监，必须排除在外！ 不会真让我去吧？ 常元晋可怜巴巴地瞅着皇帝。 陛下，念在近十年的阿谀奉承，乖巧听话的份儿上。 您能不能，高抬贵手？ 放过微臣一马？ 杨辰看到狗皇帝眼角抽搐，犹豫不决。 于是，他赶紧给司马飞燕使了个眼色。 长公主也对常元晋及其讨厌。 明明知道小辰子，是本公主的人。 你这个不长眼的。 居然屡次挑衅？ 甚至要置他于死地。 你几个意思？ 当本公主好欺负？ 司马飞燕提着剑就走上玉阶。 “啊……” 不少朝臣都低呼出声。 六部九卿这帮老家伙，对皇帝知根知底，却毫不在意。 当堂弑君？ 开什么玩笑？ 咱们的皇帝，最不怕的就是刺杀了吧？ 还有谁？ 可以在单打独斗的情况下，去杀死一位武皇巅峰？ 别闹了。 没看陛下自己，都处之泰然么？ 司马飞燕走到司马铭身边，附耳道。 “父皇，常元晋必须去！” 司马铭斟酌道：“这个嘛……” 司马飞燕跺跺脚。 “要不然，我收回那一半儿股份，我……我认真的！” 司马铭斜睨着她。 “你虽然喜欢胡闹，可从话，就信守承诺。” “你今儿认真一个？给朕看看喃？” 司马飞燕没奈何，你……你这是将军么？ 算了，割肉吧！ 回头，哼哼，一定找小辰子补齐。 “给您六成，好了啦！” 司马铭：“不，朕要九成。” “七成，最多了。您，不许贪得无厌！” “嘿嘿，朕要九成！” 司马飞燕刷地一声拔出短剑。 “最多八成。您要是不答应，我……我现在就去阉了他。” 司马铭大获全胜。 “成交！” 清了清嗓子，狗皇帝道貌岸然地道。 “咳咳……” “朕决定，此次出使的人选，乃——” “常元晋也！” 嘎嘣！ 朝堂上，顿时一片混乱。 第七十一章 祝你太监 常元晋闻言，眼前金星乱晃。 吾命休矣！ 这家伙本事全在一张嘴上，骨子里却担心无比。 去西域出使？ 吓得他眼皮一翻，竟然当堂晕倒了。 “常大人？” “哎哎……常大人？” 杨辰赶紧围过去瞅了瞅。 不是装的？ 哈哈，裤子底下都湿漉漉一片。 他，居然被吓尿了？ 不过，狗皇帝司马铭，一言九鼎。 常元晋只要不自己找死抹脖子。 他爬也要爬到西域去。 众人好一番手忙脚乱。 这家伙终于悠悠醒来。 “陛下，微臣不行呀，怕是有负您的重托。” 常元晋痛哭流涕地跪在大殿上。 希望皇帝能回心转意。 给他一个机会。 “微臣不会武艺，怕是自保都难。” 司马铭笑眯眯地道：“汪乔年何在？” 西厂总督汪乔年赶紧出班，跪伏于地。 “陛下，老奴在！” 司马铭其实挺在乎常元晋的。 “着西厂调派两位武王，随常大人出使。” 汪乔年人老成精，立刻答应道。 “遵旨，老奴觉着单雄飞可担此大任。” “他一人，足以抵挡几位武王高手了。” 单雄飞乃西厂副总督，是唯一一个不是太监。 却靠真本事，跻身高位的厉害角色。 但这人性子孤僻，一向跟老汪不和。 司马铭狐疑地瞅着白发老太监汪乔年。 你个老东西，不会在玩儿借刀杀人吧？ 单雄飞乃江湖出身，非皇家奴才。 朕还得考察他几年。 要不然，凭其办事能力，他可比你这个武皇高手还好用。 不过，司马铭也相信汪乔年。 他还没公然铲除异己的胆子。 “准奏！” “常爱卿，这下你放心了吧？” “单副厂督，乃武王巅峰，寻常武皇境，都未必奈何得了他。” “诺大的西域，又有几个武皇存在？” “并且，他只是暗中保护，并不会干扰你的决断。” 常元晋原本心如死灰。 没想到圣卷仍在。 皇上居然派出西厂副督，给自己保驾护航？ 这安全性，无疑提高了好多倍。 真有不测危险。 完全可以舍弃随行人马。 让老单带着自己跑路嘛！ 兵部尚书魏长青抚须而笑，眼中满是睿智。 “其实吧，出使西域，也没那般危险。” “常大人完全不需要直达龟兹国，面见乌尔都思嘛！” “你先绕个大圈子，把该拜访的人拜访了。” “该送的礼物送了！” “该拉的关系也拉了！” “你想想，你头上的保护伞，是不是多了不少？” “就算你最后去见乌尔都思，他也会投鼠忌器的！” 你早这么说嘛。 吓得常某人畏之如虎。 小心肝儿一直扑通扑通直跳。 如此说来？ 西域之行。 是个挑战。 有危险，但是机遇更大？ 等本大人交好一大批部族和小国。 带回大量的河曲宝马，甚至汗血宝马。 彻底打通了玻璃商路。 呵呵！ 待本人平安归来，皇帝还不得给常某官升三级？ “谢陛下厚爱！” “微臣就算粉身碎骨，也要圆满完成出使任务。” 最后一件事情完成了。 司马铭决定给杨辰一点甜头，免得薄待了有功之臣。 “朕决意——” “免去杨辰内务府副总管之职！” 皇极殿里，顿时轰然沸腾。 搞什么？ 立了大功还被免职了？ 狗皇帝很得意。 吓尔等一跳吧？ “不过，杨辰于国有功，晋二品内官。” “协助东宫，主管玻璃烧制！” 还是升官了？ 大家恍然大悟。 杨辰今后，几乎跟定了长公主。 二品内官。 可比之前的内务府副总管，高半级。 也几乎跟好多总管太监，持平了。 当然，王城元、汪乔年这样的蟒袍大太监不同。 他们是最高的一品内官。 领的俸禄，和外面的六部九卿一个标准。 不过，杨辰还不到二十岁呢。 如此年轻的二品高官。 内外朝廷，都是独一份儿了。 杨辰心头一喜，连忙假模假样地跪下谢恩。 心里又免不得，把狗皇帝的祖宗十九代轮了一遍。 “谢陛下隆恩！” 司马铭得到大女儿的许诺。 八成玻璃制品的利润。 只要产量足够高，带来的回报。 几年里，甚至会超过盐铁之利。 他很看好这门新技术，大生意。 语气很和蔼，满是期许。 “杨辰呐，如今大敌当前，朝廷财政吃紧呀！” “国库需要活水！” “你……可别让朕失望。” 不就是给朝廷捞钱么？ 抵御外敌，就算再怎么仇视狗皇帝。 杨辰心里，也是拎得清的。 兄弟睨于墙，共御其辱。 仇人之间，也是可以暂时携起手来的。 杨辰颇为认真地答道。 “必不负陛下厚望！” 好歹，咱们东宫还有两成利呢。 从金娃娃身上拧下半只胳膊。 也足够东宫活的很滋润了。 大势已定。 就没必要叨叨了。 王城元挥动浮尘。 尖利的公鸭嗓子，响彻了皇极殿的每个角落。 “退朝！” 司马飞燕去御书房，找司马铭要匠人。 既然要扩大生产。 二十个老工匠哪里够？ 那边的生意赚钱，当然先支援那边呗。 得益于杨辰的点拨， 这丫头连铁匠、皮匠、金银匠、甚至木匠、篾匠都没放过。 张口就是每类来五十人，不够还要。 但凡进了崔各庄，全家老小都得签终生契。 就算司马铭反悔，也要不回去了。 杨辰和明月走到紫禁城大门口。 却迎面碰上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常元晋。 这家伙一脸愤恨地盯着杨辰，感情是专门等着呢。 “杨辰，你个死太监，咱俩没完！” 杨辰冷笑。 “当然没完了，你信不信？小爷扣你的九曲净瓶？” 常元晋嗤之以鼻。 “吹牛呢？” “陛下给了本大人八十尊九曲净瓶，你以为？还不够送礼？” 杨辰转身就走。 “等你送光了存货，别派人来求小爷。” 常元晋心里一咯噔。 九曲净瓶，在西域享有崇高的地位。 价值非凡。 送礼。 自然是多多益善了。 难道，真的会不够用？ 这家伙不会掐常某脖子吧？ “杨辰，你站住!” “陛下的旨意，你胆敢违抗？” 明月经过他身边，鄙视道。 “你脑子是不是坏了？” “送礼而已，交给商队卖的到处都是。” “咱大晋岂不是更赚？” 杨辰挥挥手。 “再见了常公公！” 啥意思？ 你盼着本大人？ 被乌尔都思阉掉？ 第七十二章 三个女人的戏(求钻石!) 司马飞燕大获全胜。 她不但带回了一批匠人。 还把之前的三百御林军弄回来了。 程义云和罗成等几个军官，特意跑来拜见。 “杨公公，您，可把咱们瞒得好苦啊！” 程义云眼神幽怨。 “枉我们在沁水河找了好几天，还有不少兄弟哭了呢！” 罗成是个直性子。 “嘿嘿，咱还跟那个不阴不阳的常元晋，吵了一架。” 杨辰很喜欢这些直肠子军人。 他们还没到遭到世情的毒打。 你对他们好。 他们对你也就贴心贴肺的。 “好啦，要是连你们都瞒不住。” “西域人还不得天天烦着崔各庄呀？” “要不然，玻璃都未必整的出来。” “没说的，今天去你们军营。” “喝酒，吃羊肉汤锅！” 御林军前来，说是保护。 其实还是干筛沙子的苦力活。 崔各庄有那么多女兵。 有杨辰和段雁风身边的绿衣嫲嫲。 两个武王境高手坐镇。 还能被别人窥探到玻璃烧制的秘密？ 只不过，石英砂通过御林军来收集。 也可以避免，材料信息的泄露。 要是外面的人知道。 神奇的透明玻璃，就是砂子烧制的。 还卖得出高价么？ 再说了，杨辰和东宫出手大方。 程义云这帮官兵，也乐意跟着东宫干活儿。 如今没有西域人骚扰，也不需要制造沙尘暴去恶心人。 这活儿干起来，也没那么累。 大中午的，还可以休息。 东宫隔天，都会送来一批肉食。 可算得上享福了。 这年代的军中，一两个月不见荤腥，还不正常？ 能顿顿吃饱，已经是不少军兵的梦想了。 御林军待遇再好，谁不需要养家湖口的？ 也没多少人领了饷银，真个儿去大吃大喝。 杨辰连着忙碌了好几天。 重新扩修工坊，又开始建造新的玻璃窑。 老窑几乎不停火的烧。 第一批出来的玻璃杯子和骗人的孕子天珠。 多达五千件。 竟然被财大气粗的段雁风包圆了。 一颗裹着杂色碎宝石的玻璃珠。 成本连二百文都不到。 有了孕子天珠的传说，段雁风开价到十两银子一枚。 居然眼都不带眨的。 当然，她也不了解玻璃烧制的具体成本。 其实，她根本不关心这个。 她已经让使团，分出一半儿人押着这批玻璃器回大理了。 司马铭当然支持东宫的决定。 能把段雁风留住，就等于捏着一个重要人质。 大理国土面积小，算不上多富裕。 靠着不值钱，却罕见的玻璃，大肆收割大理的财富。 来养肥大晋，傻子才不支持呢。 当然，司马飞燕也告诉她父皇。 大理，也不过是中间商。 他们国内的消费阶层有限。 多半还得大量往更远的地方贩卖。 这不是更好？ 用经济手段，把大理绑在大晋的战车上。 两国打起来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司马铭现在就寄希望于，常元晋的使团和跟随的商队， 去彻底打开西域市场。 换来大笔钱粮和战马。 要是顺便瓦解了百国联盟。 那他做梦都要笑醒。 皇叔快要拿下陈国王都了。 大辽南下之势，虽说锐不可当。 但还有黄江天险呢。 这场博弈，可不是那般轻易结束的。 不说彻底灭掉耶律阿保的大军。 只要让他铩羽而归。 晋辽两国，至少又可以恢复十年的短暂和平。 再给司马铭十年低头修炼内功，夯实基础的时间。 十年之后。 抬头相见。 那就是他司马铭，御驾北征。 剑指幽云十六州故土的时候了。 杨辰无暇关心国家大事。 他费尽心思建立工坊的管理架构，布置了生产任务。 就被司马飞燕叫去了闺房。 绿衣嫲嫲阮莹，承担了防御刺探的重任。 每天晚上，她都要在屋顶上守夜，白天不得不睡觉去。 如今的崔各庄，大家都很忙碌。 只有三个闲人。 一个废人玉若霜。 躺在软榻上，还不能动弹。 一个司马飞燕。 能勉强走动了，但是不能动大力气，练武更是想都别想。 唯一的健全人段雁风。 整天又钻进钱眼里，捧着手绘地图入了魔。 杨辰一去，司马飞燕就雀跃了。 “快快快，小辰子，好久没陪本公主泡澡啦。” “你，抱我去！” 其他两个美女，眼珠子都掉了。 段雁风虽然也是大理的公主，可她还没这么豪放呢。 大理的称呼，是以年龄排名的。 她上面，只有一个太子段雁云。 实际上，段雁风的地位跟司马飞燕一样。 都是各自国家的长公主。 这姑娘差点被一口凤梨汁呛到了。 “咳咳……飞燕，你……你跟他一起泡澡？” “杨辰是……是个男人耶！” 司马飞燕认真的纠正道。 “太监，不算男人！” “他没有那啥……所以，跟咱们是姐妹，懂不？” “还别说，小辰子的丰胸按摩堪称一绝。” “你俩，真不想尝试一下下？” 段雁风慌得连忙摇手。 那般重要的部位，让别人看了都觉得亏得慌。 还要按摩？ 我去！ “咳咳……还是算了吧……” 玉若霜霞飞双颊，都红到脖子根儿了。 她艰难地把小脑袋转到一边。 “呸，不知羞……” 虽说这姑娘，刻意压低了声音。 可谁叫司马飞燕的耳朵，太灵了呢？ “哎哎哎……霜霜，你还没嫁给小辰子呢。” “这就不乐意了？真小气！” 你几个意思？ 谁说一定要交给这个小太监了？ 人家……人家无处可去。 明明是……躲你这里养伤的嘛。 玉若霜又把头转过来，极力辩解。 “不……不是的！” “本圣女才……没有跟你抢男人的意思。” “啊呸……他……他根本不算男人好吧？” 杨辰翻着白眼，颇为无语。 你们三个女人，也太童言无忌了吧？ 好歹，别当着小爷的面儿讨论呀？ 真当我不存在么？ 小爷是个假太监。 假的！ 浑身上下，零件齐全。 要是换个没人的地方，小爷不介意弄晕一两个。 啧啧…… “咳咳……那啥！” “咱们能不能谈谈正事儿？” 杨辰道：“好好的玻璃，被你爹硬生生占去八成利润。” “大理、西域的货款也回不来。” “咱们必须想办法，弄些现银花花。” 第七十三章 筹备拍卖 司马飞燕诧异极了。 “不对呀？父皇不是给了一万两？没咋用吧？” 你那都算陈年旧事了。 如今，东宫要大炼精铁。 高品位铁矿石，都超过三十文一斤了。 咱们那土高炉，没有好铁矿。 你指望一开炉，就能出三四十炼的熟铁呢？ 六千人的装备啊。 三斤一把朴刀，两斤一个枪头，还有小爷计划的半身甲。 一个兵，全身上下，不得要四十斤精铁去装备？ 如果宽裕，我还想打造轻甲马铠呢。 姑娘们的命金贵。 战马一样伤不起啊！ 又不得多出四五十斤去？ 人工呢？ 其他耗材呢？ 这不就得花掉？好几万甚至十万两银子了？ 这么多人吃马嚼的。 咱们东宫一向不苛待士卒。 计划中的三千骑兵，三千步军。 就算骑兵一人一马。 每天不得吃掉近三百担粮草？ 加上肉食，饷银，奖励……各种训练花费。 你一个月，少于两万两银子的养军费用。 咱杨辰跟你姓司马。 “长公主，难道你没发现？明月姐姐都消失了么？” 司马飞燕一愣。 “她？不是被你指使的团团转么？” “本公主找人叫她，一起泡泡澡。” “她都推说没时间呢！” 杨辰叹道：“不当家不知油盐贵呀长公主！” “明月现在，头发都快愁白了。” 段雁风很不好意思。 上十万的货款，她还欠着人家东宫呢！ “啊哈哈，我哪里还有五千多两银票。” “要不，飞燕你们，先拿去支应一下？” 杨辰道：“几千两银子，不过杯水车薪。” “我们需要为将来做准备。” “所以啊，长公主，东宫必须在短期内，备足大笔银子。” “储备足够的粮草和好铁矿。” “我担心这些战略物资，还得往上涨。” 司马飞燕看杨辰说的挺严重。 好看的秀眉也微微蹙起来。 “你想要？多少钱？” 杨辰伸出两根指头。 摆了个剪刀手的姿势。 司马飞燕松了一口气。 “两万？简单，本公主找父皇撒泼去！” 杨辰一字一顿地道。 “二十万两！” 啥玩意？ 屋内三个大美女，一向对金钱没啥概念。 可也被杨辰的狮子大开口，给吓得不轻。 段雁风迟迟地问。 “二……二十万两？” “小太监，你没发烧吧？” 就连看起来一向无欲无求的玉若霜。 都斜睨着一双星目，满含鄙视。 “他……疯了！！！” 司马飞燕太了解杨辰了。 她知道杨辰一向不喜欢，在这种大事上开玩笑。 长公主叉开食指，把好好的一头秀发，使劲儿地挠啊挠。 “你们看，像不像鸡窝？” “本公主就这样子，去御书房撒泼的话——” “父皇会不会一心疼，就拨出二十万两了？” 段雁风肯定地摇摇头道。 “我虽然是异国公主，也知道你们大晋，现在到处都需要钱。” “二十万两巨款呀？” “你就算用短剑，架着自己的脖子去撒泼。” “你父皇也不会给。” “这都够前线十几万大军，一个月的饷银了。” 司马飞燕顿时沮丧无比。 看来，本公主别出心裁的鸡窝头。 白挠了！ “那咋办啊？” “啪！” 杨辰打了个响指。 “简单！” “只要小爷出马，百万两银子，指手可得。” 三位大美女不约而同的翻白眼，扔卫生球。 “吹牛！” 百万两银子？ 你以为是泥巴做的呀？ 杨辰神秘一笑。 “真的很简单嘛！” “国库没钱，不代表民间没钱。” “整个封丘京城，豪绅大户有多少？” “有多少铁公鸡？宁愿把银子铸成银冬瓜，放在地窖里发霉？” “咱们呐，只要让这些人，乖乖的拿出钱来就好。” 司马飞燕略略吃惊。 “小辰子，你可别乱来！” “虽说本公主，对抄家，特别特别感兴趣！” “可父皇，都不会轻易这么做的。” 段雁风也赶紧补充道。 “对对对，豪门贵族盘根错节。” “牵一发而动全身！” “小太监，你这个搂钱的法子。” “真是个馊主意！” 杨辰晃晃手指。 “不不不！” “谁告诉你们，让那些铁公鸡出钱，” “需要用抄家那般低级的法子了？” 三个美女都好奇无比。 “还有……啥办法？” 杨辰澹笑道：“拍卖会！” “玻璃拍卖会！” 这家伙开始唾沫横飞。 把后世大型拍卖会的流程和规矩讲了一遍。 “我会亲手烧出一百件绝版玻璃器，可以当传家宝的那种。” “两位公主必须亲自出面，主持拍卖！” “长公主，说服陛下这个伟大而艰巨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你还得提着剑，去找六部九卿。” “让他们亲笔签订认证书！” “国库独得八十万两以上的银子，足以支撑一段时间了。” “还不够他们破一次例？” 接下来，杨辰花了三天时间。 亲手画了一本手绘白描作品。 他的绘画技术，还是不错的。 上面的玻璃展品，画得惟妙惟肖。 绝对是这个时代，从没出现过的绝世奇珍。 “长公主，你去国子监找人帮忙，按照我备注的要求填色。” “先让他们印刷一千本出来。” “就让女兵们上街卖去。” “十两一本，绝不讲价。” “卖的钱，就给国子监当印刷费用以及润笔费。” “记住，纸张和装订，必须是精品！” “而且！咱们不取一文。” “卖的，就是个品味！” 还别说，包括刚回来的明月，四位美女看着白描画。 都要流口水了。 简直太美，太好看了有没有？ 段雁风甚至暗暗决定。 如果不超过一万两银子。 其中有一件宝贝，她绝对要拍下来。 如果再填充了五彩丹青。 老天，这本画册都值得珍藏了！ 第二天，杨辰就一头钻进玻璃坊，不再出来。 几天后，原本就不太平静的京城。 宛若陨石掉进湖泊里。 激起了滔天巨浪。 朝廷。 要不举行一场新奇的拍卖会。 能送上拍卖会的奇珍。 竟然全是孤品玻璃器。 每一件，据说其制作的复杂难度。 将远远超出，西域人奉为圣物的九曲净瓶。 什么？ 你不相信？ 有图为证啊大哥。 这可是兄弟我，花费十两银子刚买的！ 第七十四章 为钱疯狂 此时的封丘京城。 还没几个，人真正了解拍卖会是干啥的。 然而，一本图文并茂，制作空前精良的图册。 却成了抢手货。 国子监的贡生三四千。 不是每一个都身家丰厚，不愁吃穿的。 京城居，大不易。 哪怕你在老家，也算得上个小地主。 可一到封丘，哪儿哪儿不需要花钱？ 啥东西不比其他地方贵上三五成？ 作为预备役官员，是不是需要提前打点关系？ 可这些国子监贡生，也没别的赚钱手段啊。 国子监祭酒，不是个食古不化的人。 大晋外敌当前，两面作战。 朝廷财政枯竭，他是知道的。 原本拨给国子监的经费锐减到三成。 以前的免费餐，两荤三素供不起了。 连续好长时间，贡生们就天天以青菜豆腐为伴。 想吃顿好的？ 没问题呀，出门左右转，酒家、饭庄多的是。 自己掏钱吧！ 家资殷实的贡生们，彻底放飞自我了。 出去大吃大喝的借口都不用找，请假无有不准。 穷人就惨了。 真真是，三月不知肉味。 长公主找到祭酒傅尚的时候，就一句话。 “想不想正大光明赚钱？改变困顿现状？” 老头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大周朝最大的印刷机构在哪里？ 当然是国子监了。 人家都把凋版印刷玩出花儿来了。 好纸也有库存，装订高手也多的是。 仅仅一天时间，一千白描本出来了。 国子监独得零售价，三成的制作费用。 司马飞燕也大方，一本还没卖出去呢。 三千两银子就交到傅尚手中。 “买纸、买烟墨吧！” “后面的买卖，还大着呢！” 老祭酒捧着白花花的银子，顿时激动了。 单单这预付款，就够国子监花销一个多月了。 “成，长公主，你不怕做赔本生意。” “老朽就……就大力支持你！” 老头的号召力不是盖的。 跑出去一招呼。 不一会儿，他就拉来二百多丹青高手。 这时代，绘画也是读书人必学的技能。 还得学精喽。 要不然。 去了青楼，做不出好诗不要紧。 如果连绘画之技都无，那，你连话题都没了。 会遭到花魁、歌姬们鄙视的。 当然，这些穷学生，也实在过不了囊中羞涩的日子了。 大家抱着试一试的态度。 东宫发布的任务，应该不会骗咱们。 传说长公主喜欢胡闹，胆子大的惊天。 可人家向来讲信誉。 是一口唾沫一口丁的女中豪杰。 不就是填色么？ 这是绘画的基本功好吧？ 第二天早上，一千本画册就交付了。 东宫女兵是见过大阵仗的。 由能说会道的卢文娟亲自带队。 她受过杨辰的简单培训。 你见过身穿铠甲，骑着高头大马发传单的么？ 人家绝不强买强卖。 她们只要守住几个着名的酒楼和青楼就行。 东宫女兵的牌子多响亮？ 谁敢招惹？ 十两银子，绝版画册。 上面的每样展品彩绘，保证你都没见过。 不信，你可以翻一翻。 只要你看过一眼，能把某一样说的明明白白。 你不买，都可以走了。 被女兵们拦住的人，哪一个不是非富即贵？ 人家吃顿饭，给花魁娘子打个赏。 还不止十两银子呢。 原本这些人抱着破财免灾的态度。 打算买一本，拿回家去擦屁股。 万一不买，惹恼了长公主。 自家别说房子，擦屁股的地方，都怕保不住。 可这些人，拿到厚厚的画册一翻。 眼珠子就拔不出来了。 足足一百页啊。 绝对物超所值。 咦……？ 嗯……？ 啊……！ 这下不得了，京城富贵圈子。 不被引爆才怪呢。 到了中午，都不需要女兵去拦人当恶客了。 竟然有人主动找上来索买。 “姐姐，我要三本，不，十本！” 女兵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要那般多干啥？不能吃不能啥的。” 那公子哥儿嘿嘿笑道。 “姐姐，你不知道吧？春风楼那边都卖光了。” “你们几个待在百味楼，这地儿不对呀！” “眼下，百味楼的生意不行啦，有人买才怪！” 那几个女兵恍然大悟。 难怪咱们碰不到几个豪客呢？ 普通百姓，也不是咱们阻拦的对象。 “就剩七本了，要不？” 那公子哥儿爽快的掏出八十两银子付账。 “哈哈哈，多的钱，算小弟请几位姐姐吃饭啦！” 这小子掉头上了马车，就开跑了。 回头一汇合，卢文娟咯咯笑道。 “你们还担心人家吃亏？” “春风楼那边，有人抬价，每本都涨到三十两银子了。” 众女兵纷纷呸呸呸。 果然，能去京城第一青楼的。 都是些有钱的混蛋。 可惜，小辰子规定死了。 整个封丘，只准售卖五千本。 就连国子监花费百多两银子制作的精美凋版。 都必修收回来，当柴火烧了。 说好十两，那就一分不能涨价。 姐妹们当然是免费干活。 可那帮负责填色的穷贡生，可瞬间暴富了。 后来，不少闻讯赶来印书楼的学生。 差点踏破了门槛。 全被老祭酒用鸡毛掸子抽了回去。 赚钱跟做人一样。 讲究个手快有，手慢无。 你们自己犹豫不决，怕丢了面子？ 现在看到人家赚了，发达了？ 就一拥而上？ 做梦呢？ 好机会，永远是留给少数人的！ 三万五千两银子。 就合该这二百多人分了。 一百六七十两银子。 都能在京城买个小院了。 单单吃饱穿暖，国子监还吃住免费。 正常交游，不是一掷千金的话。 这些钱，用个两三年，毫无问题。 当然，祭酒傅尚心里，也是窃喜。 制作费一万五千两。 纸张、烟墨、人工才几个钱？ 这下好了，有了这笔天降横财。 国子监今年，能对付过去了。 不需要去户部求人，更不用跑陛下哪里去告御状。 咱们自己的小日子，照样美滋滋。 杨辰搞的就是饥饿营销。 这种前所未有，跨时代的宣传册。 你卖遍整个大周都可以。 不夸张的说，十几万册都慢慢卖得掉。 但他有更深远的考虑。 就让这帮有钱人欲求不满，勾起他们强烈的好奇心。 一是为拍卖会造势。 二么，就是宣传玻璃制品了。 图册卖的满天下都是，那就不稀罕了。 口口相传，越说越神秘，越离谱。 那才是杨辰想要的效果。 第七十五章 锲而不舍(求钻石!) 皇帝司马铭，是矛盾的。 他一看那本宣传册。 就确信这拍卖会，一定会成功。 但他犹豫的就是，居然有十件最贵重的宝贝。 需要他亲笔题字。 他是皇帝啊。 能随随便便把御笔拿出去卖了？ 其实，以他现在多变的性子来说。 还是觉得满新颖，蛮好玩的。 也愿意干一次。 可他怕朝臣们反对啊。 最后，这家伙接受了王城元的建议。 不是还有九十件拍卖品？ 需要六部九卿题字么？ 只要他们先干了。 那朕还担心个玻璃球球啊！ 司马飞燕打滚撒泼都没用。 她只好拎着自家的短剑，一家家去找。 这消息，很快就在重臣之间传开了。 大晋缺钱是真的。 可也没到非要在咱们卖字的地步吧？ 当官当到一品大员的份儿上，傻子绝对没有。 私下里有啥勾当，肯定不能拿到台面上。 可题字作保，然后把展品卖出去？ 不行不行。 咱们还是要顾忌朝廷体面的。 实际上，不过是爱惜自己的羽毛而已。 九卿之一，宗正司马林是堂叔。 咱们都是皇家，你不支持？ 飞燕就当堂割腕了。 司马林一看要坏菜。。 这姑娘多半会来真的。 割腕，又死不了人。 但逼得堂堂长公主割腕自杀。 他这个大宗正，还当不当了？ 算了，反正你堂叔我，也不怎么见外人。 羽毛啥的，掉不掉都无所谓了。 我题字还不行么？ 啥玩意？ 一次题六份？这是啥担保书？ 算你狠！ 接下来，司马飞燕先跑去户部找尚书韩中富。 这老倌儿整天为了钱，都愁白了头发。 他恨不得把自己那一百多斤，拿去菜市场。 剁吧剁吧给卖了。 如果能卖几十万两银子的话，可以考虑！ 司马飞燕上门。 他当然是最支持，也是题字最痛快的一个。 按照杨辰的策划书所说，筹得百万银子，还是没问题的。 那还等什么？ 长公主，老朽陪你去。 本官知道，吏部郑一观肯定不会跑，他现在求咱呢。 嗯嗯，还有奉常张元林也差不多。 对了，卫尉童胜在雁门，大理寺卿寇确还在督师河东呢。 不过没关系。 咱户部有笔迹模彷圣手，保证惟妙惟肖。 司马飞燕顿时动心了。 “韩尚书，您真好！” “要不？把其他人的笔迹，都模彷得了。” “免得本公主一家家去跑，忒累！” “你知道的，我的伤势，还没好利索。” 老韩揪着胡子道：“不行啊长公主。” “童胜和寇老蔫儿不在京城。你模彷了，他们暂时也拿你没办法。” “其他人看了怎么办？还不得闹翻天？” “以后他们的签字，还有效力么？” “事急从权，偶尔来一下，可以！” “你总不能把十几个一品高官，都惹毛了呀？” 司马飞燕愤愤地道。 “本公主……难道不是事急从权么？” “我……我是为了我自个儿么？” “本公主才不怕他们呢，不识大体的老不修。” 你自己，要没两成收益？ 你能拖着没彻底复原的身子，跑的这般欢快？ 不过，韩中富的年纪，当司马飞燕的爷爷都足够了。 他当然没必要去计较细节。 “长公主，你是不怕，可陛下也不能同意不是？” “大家都闹腾起来？” “你父皇也为难嘛！” “别怕，我陪着你，至少能把一半儿老家伙堵在衙门里。” “他们要是爱惜羽毛，” “你割腕，我撞柱子！” “就问他们怕不怕？” 果然，绝大部分人还是怕的。 毕竟，大家早晚有求于户部嘛！ 喷了半天口水，最后还是被司马飞燕拿到了题字。 但偏偏有两个钉子户，特别难缠。 一个是礼部尚书周子昆，老狐狸一只，狡猾狡猾的。 一个是刑部尚书海澄，茅坑臭石头，死硬死硬的！ 礼部衙门。 两辆豪华马车刚刚驰进大院。 就有一位员外郎，匆匆跑进周子昆的公房。 “不好啦，尚书大人，长公主和韩扣扣来啦！” 周子昆大惊失色。 “糟也……居然如此迅速？” “那帮老东西，这般快？就缴械投降了？” 员外郎为难地建议道。 “那啥？大人，下官觉得吧？” “您也别硬挺着了。” “干脆，你就……从了吧！” 啥意思？ 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 从了？ 老夫是那样的人么？ “不可！” “本官，乃天下读书人之表率！” “正所谓，威武不能屈……” “堂堂一品尚书，岂能为五斗米折腰？” 员外郎暗暗腹诽。 那不是五斗米好不好？ 咱看过宣传图册，上面哪一样不是罕世奇珍？ 卖的好了，上百万两银子唾手可得。 弯一下腰，也没啥大不了的嘛。 要是换了下官。 一百两银子掉地上。 下官也不介意弯腰的。 “那咋办？听脚步声，大人，他们上楼啦！” 周子昆着急忙慌往书架上一按。 “扎扎扎！” 两排书架往左右移开，露出一间密室来。 老家伙进去前，还不忘叮嘱。 “遇大事，须静气！” “你……给本官稳住了。” “就说……呃……本官不在！” 书架合上不一会儿。 司马飞燕就和韩中富闯了进来。 谁敢拦他们？ “拜见长公主……” 司马飞扬丹凤眼一瞪。 “老周呢？躲哪儿去啦？” 员外郎暗暗叫苦。 “大人……刚刚出去……巡……巡视了！” 司马飞燕眼珠子一转，狐疑地上下打量着这家伙。 哼哼？ 你哄鬼呢？ 你小腿儿为何打晃？ 额头冒汗，必有虚言。 还有，这汝窑京瓷，泡着的可是西山春露。 杯子和茶。 都是贡品。 你个小小员外郎，敢在尚书公房喝茶？ 杯子里，还热气腾腾呢。 老周，你躲得挺快呀！ “明月！” “长公主，奴婢在！” 司马飞燕喝道：“去外面买三斤，不，买十斤艾草来。” 明月忍俊不住。 “是，长公主！” 韩中富立马捧跟道：“长公主，要如此多的艾草？何用啊？” 司马飞燕大大咧咧地往太师椅上一坐。 “依本公主看来，周尚书这公房之内，蚊子很多呀！” “顺便帮他熏一熏，做做好事。” 明月和韩中富使劲儿憋住笑意。 公主啊。 你这，哪里是熏蚊子？ 大活人都得被十斤艾草给熏晕喽。 第七十六章 似赞实骂 “扎扎扎！” 书架从里面打开了。 礼部尚书周子昆，从密室里跑出来。 里面空间太小。 他还真怕长公主胡闹。 一不小心，把自己给活活给熏死了。 老家伙苦着脸道。 “长公主，不必费心了。” “老夫……签！” 旁边的员外郎，满脸惊诧。 大人，你的威武不能屈呢？ 十几斤艾草，还没点起来呢？ 就把你的不屈之心，给彻底吓飞了？ 亏得下官帮你打了半天掩护。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哈哈啊哈哈……” 司马飞燕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 大笑着走出礼部。 跟本公主斗？ 老家伙，咱俩，还不是一个战斗级数滴！ 韩中富提醒道：“公主，海澄向来刚直不阿。” “他认准了的事儿，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不好对付哟！” 本公主当然知道，海大尚书不好对付。 要不？ 干嘛把他留到最后呢？ “没关系，本公主还有杀手锏。” 刑部衙门，就在同一条街上，距离不远。 海澄既不跑也不藏。 他官服齐整地坐在大堂上。 “拜见长公主！” 这位刑部尚书，是六部九卿里最年轻的。 今年才三十九岁。 他可了不得。 十八岁就高中状元，为官已经二十一年了。 和很多人的履历比起来，海澄更加丰富多彩。 海澄性子刚直，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 还在当七品县令的时候。 他就看不惯前朝正德帝的所做所为。 经常上书劝谏。 杨辰那个老爹，极度看不惯海澄，又爱惜其才华。 总不能把一科状元，撵回家种田去吧？ 那天下的读书人，还不得哗然？ 谁肯为杨家天下效力去？ 所以，海澄凭着本事不断升官。 又靠着一封封奏折谏言，屡屡被降职。 起起伏伏十一年，大周没了。 这时候，他已经做到知府了。 他的曲折经历，愈挫愈勇的行为，大受司马铭的赏识。 开元一年。 海澄成了天下第一府，顺天府的知府。 奇怪的是，他这般刚直的人。 居然没有挂冠而去。 司马铭这样的乱臣贼子，所建立的大晋王朝。 海澄居然乐意为之效劳。 他，多半又是一个，跟寇老蔫儿差不多的人物。 三年后。 青云直上。 海澄以三十三岁的年纪。 成了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刑部尚书。 一直当到今天。 其刚直擅断之名，天下无人不知。 司马飞燕对海澄还是很尊重的。 “海大人，就差你一个人的题字了。” 海澄怪眼一翻。 “户部没钱，韩中富是干啥吃的？” “本官主管刑部，凭啥帮你赚钱？” 韩中富气得火冒三丈。 “海二愣子，别揣着明白装湖涂。” “今年朝廷的军费开支，占了全年预算的八成。” “这还没算，前几年的户部盈余呢。” “那也是本尚书的错？” “有本事，你叫耶律阿保退兵呀？” 海澄依然雷打不动。 “干吾何事？” “哟哟？生气了？” “别瞅柱子了。本官这文桉，乃铁梨木所制，更结实！” “来来来，照这儿撞！” 韩中富暴跳如雷，我……我真撞了哦！ 不行！ 海二愣子，有恃无恐呀？ 老子就这么一撞。 死的是不是？有些憋屈了？ “呛啷！” 司马飞燕看不下去了。 短剑出鞘。 海澄悠悠的笑问。 “长公主，你打算割哪一只手腕？” 司马飞燕一愣。 要你管？ 不过，她还是有些好奇。 “有区别？” 海瑞趴在文桉上，一副认真研究的模样。 “有，当然有！” “本官看过一本古书，上面说了。” “女人寻短见，第一个想到就是割……” “哎哎哎……你快选呗！” “本官很好奇呢，到底是不是真的……” “呛啷！” 司马飞燕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本公主凭啥割被你看？ 我好奇死你，憋死你个老不正经的！ 没办法了。 还是用杀手锏吧！ 其实，本公主好想凭着自己的手段，去解决问题的。 这丫头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千纸鹤。 没错！ 就是这么折叠的。 “在来之前呢，小辰子已经预料到了结局。” “他特意写了一首诗。” “专门送给你。” 这下子，海澄兴趣大增。 “杨辰杨公公？” “哎呀呀，他要没被阉了一刀，绝对算百年一出的大才啊！” “啧啧，可惜了！” “专门为本官写诗？” “好好好，本官洗耳恭听！” 好像人家被阉了，就不算大才似的。 小辰子在东宫，不被重用么？ 哼哼！ 这说明啥？ 说明本公主慧眼识珠。 随便捡个小太监。 都是百年难遇的那种。 嘿嘿！ 司马飞燕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小得意，傲娇地道。 “听好了，诗名《石灰吟》” “千锤万凿出深山，” “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身碎骨浑不怕，” “要留清白在人间！” “好诗！” 不打算撞桌子的韩中富，第一个鼓起掌来。 他心里却有些泛酸。 娘的，我这般帮助东宫。 那小子咋不送给本官呢？ 海澄笑的眉开眼笑。 “嗯嗯，这诗堪比千古名篇了。” “拿来形容本官，确实……恰如其分哇！” “哈哈哈，本官收了。” 呃！ 司马飞燕和韩中富，有些想呕吐的感觉。 人家写诗赞美你。 你就不谦虚一下？ 还如此臭不要脸的自夸？ 司马飞燕也是无奈。 马上说重点。 “杨辰说了！” “千古名臣，不惧流言蛮语就行了？” “区区虚名，何足挂齿？” “谁来抵御外辱，谁来护我中原黎民？” “大丈夫，当不惧粉身碎骨，一往无前！” “海大人，大晋需要银子，去武装勇士们。” “他们，早已不惧生死了！” “他们缺的，是身上甲，手中刀！” “他们，还缺一顿饱饭，一碗壮行酒！” “哪怕你不能亲自上阵，也绝不该拖后腿呀！” “还请——” “别让我等，看轻了你！” 海澄霍然起身，两个拳头在胸前捏紧了松。 松了又捏紧。 转眼间，他的举动。 吓了司马飞燕和韩中富一大跳。 “啪！” 海澄竟然，狠狠地扇了自己两个耳光。 左右开弓那种！ 力气很大。 也特别响亮！ “如何题字？” “拿来，快快拿来！” 第七十七章 煎熬的等待 司马飞燕的俏脸上，满是得意的笑。 她一步步走进御书房的时候，皇帝感觉很煎熬。 “飞燕呐，可不可以……再商量一下？” 司马飞燕回答得斩钉截铁。 “父皇，君无戏言！” 司马铭无奈，朝着王城元投去求助的眼神。 秉笔太监会意，连忙凑近些，恭敬地劝道。 “长公主，您虽是一片赤诚之心。” “可御笔亲书如天宪，怎么能随便卖出去呢？” “就算以往，陛下的圣旨发出去，官员们都会精心收藏。” “供在祖宗牌位之前呢。” 司马飞燕斜睨着他，冷声道。 “那又如何？” “难道？咱们卖出去几份御笔，谁还敢拿去擦屁股喽？” “江山重要？” “还是面子重要？” 咳咳！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 女孩子，能不能矜持些，文雅些？ 想到文雅两个字。 司马铭的心里，就隐隐作痛。 不怎么文雅的大女儿。 虽说调皮捣蛋，可好歹在自己面前晃悠着呢。 一贯文雅听话的老二。 司马飞鹰一失踪，就是三个来月。 还不知是死是活呀？ 各方证据显示，这丫头还真不是被高手掳走了。 她……她居然离家出走？ 这么长时间了，都不回来看看？ 简直，不当人女哇！ 想到这里，司马铭看向大女儿的眼神。 顿时柔和许多。 胡闹不要紧。 跑出去了，晓得回来才好。 总比混蛋老二强。 老大还带着一票女兵，轰轰烈烈跟辽人干了一架。 重伤了，也给朕争气了。 现在还一心为朝廷筹措银子呢。 飞莺那死丫头了呢？ 带着个小宫女翘家，鬼知道她干啥去了？ 王城元连忙摇头。 “非也非也。” “长公主，老奴看过策划书。” “去拍卖会的，都需要京城十大票号，联合出具资格认证。” “存银低于五万两的人，没资格参加拍卖啊！” “好多官员，都被排斥在外了吧？” “其中又混进去了多少？身家巨富的商贾呢？” “长公主啊，您可只允许二百人进场。” 司马飞燕当然希望，进去的有钱人越多越好。 可条件有限嘛。 远了，看不清楚拍品。 人多了，太嘈杂，还怎么拍嘛！ 当然，二楼是有几个包房的。 允许皇帝和六部九卿去旁观。 只准看，不许举牌子。 要不然，谁敢跟他们竞争？ “老王，别叨叨了！” 司马飞燕烦恼地挥挥手。 “商贾就不是大晋子民了？” “只要参与竞拍，那就是为大晋出一份力！” “商贾拿了御笔亲书，就不当传家宝珍藏了？” “你以为，人家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 司马铭心软了。 不在坚持了。 大闺女的伤，还没好利索呢。 六部九卿那些老混蛋，可不好打交道。 能拿到全部的题字作保，斗智斗勇少不了。 这难度，不是一般的高。 “好吧，闺女，把空白保书拿来。” “朕，签字用玺！” 司马飞燕立刻雀跃起来。 “父皇，没您的御笔真不行。” “您也知道，最后七件压轴拍卖品。” “都带着圣字儿，其他人，谁敢作保？” 好吧，这话朕爱听。 朕好歹是圣天子。 没朕的圣皇之气，还真压不住场面。 同时，正阳门外。 一栋五层大宫殿正在重新装修。 这里，原本废弃近十年了。 并不是说，这宫殿不行，反而太行了。 距离紫禁城又不远，地理位置更是上佳。 只因为这座宫殿，在前朝有个非常响亮的名字。 豹房！ 干啥的？ 专门是为大周正德帝观赏斗兽的。 司马铭政变成功。 当然要给前朝皇帝身上，可劲儿泼脏水。 什么荒淫无耻啦。 穷奢极欲啦。 当然，斗兽场，豹房也遭殃了。 这也是正德帝无数罪状中的一个。 倒不是新朝可怜那些狮子老虎。 反正，皇帝玩儿斗兽。 跟民间斗鸡斗狗斗蟋蟀一样。 都是不务正业。 所以，好好的豹房，也就闲置下来了。 一封近十年。 杨辰舍不得这地方啊。 在前世不多的记忆中。 他小时候还去玩过呢。 不就是小规模的动物园嘛！ 一帮没见识的，居然生生地整关门了。 于是，他怂恿司马飞燕去找狗皇帝要。 还真把地契给弄回东宫了。 他打算，办完这次拍卖会。 打响名气之后，前朝豹房还得利用起来。 干啥？ 开展销会啊。 一年四季不停的那种。 是问，大晋有这般占地几万平的杂货铺么？ 这就是异世界的百货商场好吧？ 位置最好，人流量最多，档次也足够高！ 第一批展销的。 自然是琳琅满目的玻璃制品了。 别以为拍卖了绝版珍品。 小爷就没得玩了。 那些浇筑磨具稍稍改动一下，小爷还能玩出花儿来。 这在后世，叫做高彷。 小爷走自己的路。 让别人无路可走。 玻璃你们自然玩不了。 小爷还要把琉璃、瓷器、珠宝、凋塑、金银器等高端市场。 一网打尽！ 统统用玻璃制品代替喽。 这一会，杨辰的金手指开的有点大。 他把平板玻璃整出来了。 当然，面积肯定不超过一个平方。 模具做不了那么大。 所以，玻璃镜也就应运而生。 随之，豹房的所有窗户，全都换了。 玻璃展柜也就随之出现。 镜面墙、镜面吊顶。 绝对会让所有人惊掉眼珠子的。 这时代，大家还在用模湖的铜镜呢。 豹房外面，有上百的东宫女卫日夜值守。 甚至拉起了大块的红色绸布，盖住了所有窗户和门楣。 飞檐翘角，红墙绿瓦。 你能看到。 可关键的东西，咱全都挡起来。 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正阳门，可是京城最繁华的几个地段之一。 每天车水马龙，不知道要经过多少人。 看过那本精美图册的。 都知道，空前绝后的拍卖会。 就在前朝的豹房里举行。 现在叫什么名字？ 抱歉。 红绸子蒙着呢。 看不到啊！ 每天，都有几千上万人在门前驻足观望。 抓心挠肺的呀！ 为啥要等到月底去？ 受不了都。 期盼生怨念。 无数人就开始埋怨东宫了。 为啥就印五千册？ 现在转手间，都炒到五十两银子一本了。 还不容易弄到手。 就连坊间丹青高手新出的摹本。 都卖到好几两银子一本。 第七十八章 容妃的试探(求钻石!) 不用说，最好的摹本。 肯定是从国子监流出来的。 那帮填色的高材生，可是熬了好几个日夜。 什么？ 你说凋版被东宫收走了？ 没关系，咱们重新来过。 就算差一点点，一般人哪里看得出来？ 纸张一样，烟墨一样，绘画技术也不差。 卖七八两银子，很便宜了好吧？ 谁嫌钱多呢？ 只要有人买，咱们就不断的卖。 这他娘的，就是赚快钱的不二法门呀。 长公主，您行行好。 时间拖得越久，咱们越喜欢。 就让那帮瘪犊子有钱人，望梅止渴好了。 司马飞燕都找杨辰抱怨好几回了。 “你呀，真是的！” “多出一两万图册，咱们自家赚点钱会死啊？” “这下倒好，一帮穷学生，晚上都得搂着银子睡觉了。” 杨辰笑眯眯的道。 “名声呀姑娘！” “现在那帮人，谁不把你司马飞燕当做万家生佛？” “这叫啥？” “叫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钱是赚不完的啊，我的长公主！” “好啦，就知道你，不是为这个理由来的。” “喏，化妆镜，最多，只准拿十盒！” 司马飞燕立刻欢呼一声，就跑到库房去了。 “知道啦！” “先卖钱嘛！” “十两一个小镜子，咱们先搂饱了再说咯！” “风妹妹求了本宫主好几天，想提前拿货。” “姐都咬死了牙关，愣是没答应她！” 当然不答应了。 咱们拍卖会一结束。 各种镜子，就能会风靡市场。 干啥要提前给段雁风？ 她第一批货款，还没送回来呢。 拿自己抵账？ 虽说一个娇滴滴的大理公主，撒起娇来。 确实让杨辰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可咱现在是假太监，看得见也搂不着啊。 她连丰胸按摩，都不好意思找小爷做。 一边儿去。 排队等着吧！ 西华宫。 容妃已经咆孝好些天了。 她几乎经常间歇性地犯狂躁症。 听说，这些天里，已经杖毙了四个小太监。 打废掉的都超过十人。 长公主自从打完辽国人回来，好像变了性子。 东宫不再需要小太监去当人靶子了。 当然，他们有一个杨辰公公，已经足够。 其他的太监不说要了，原本的退回去了。 而西华宫，直接顶替了原来的东宫。 成了所有太监闻之色变的地方。 “死太监，死杨辰，你咋不死呢？” 容妃双眼血红。 这句话，她已经不知道，骂了几百几千次了？ 她其实也搞不明白。 为啥一想起杨辰那张小白脸？ 自己就恨得牙痒痒？ 难道，就是因为那家伙帮丽妃出了口气？ 还让自己下不了台？ 也不至于啊，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 为何本宫？对这个死太监心心念念的呢？ 就是那张脸，玩世不恭，笑的一丝一毫的恭敬都没有。 他，根本没把本宫放在眼里。 “娘娘，那家伙被刺客追杀，临阵突破！” 一旁伺候着的贴身老宫女恭谨地劝道。 “听说他，已经晋级武王高手了。” “想要他死，恐怕很难！” “要不？等卫尉大人从雁门关回来再说？” 卫尉？ 也就是定国公童胜。 老宫女对容妃和童胜之间的猫腻。 当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容妃恨恨地道。 “他在雁门督战呢。” “鬼知道？他啥时候能回来？” “三个月？一年还是两年？” “这么长时间下去，本宫岂不是？要被活活气死？” 她没敢说出口的就是。 皇帝司马锐，最近以国事为重的借口。 已经三个月没来过西华宫了。 这一点，容妃倒不会，也不敢心生怨恨。 毕竟，皇帝一碗水端平了。 所有后宫佳丽，都没机会承受雨露恩泽嘛。 特别是自己的死对头丽妃，现在还不是干熬着？ 以前皇帝不来，自己还可以找童胜略解寂寞。 现在，童胜也不在京城。 这漫长的夜晚，孤灯独守，可真愁人。 “你说，给童胜去一封密信。” “他有没有可能？想办法把杨辰调到雁门关去？” 杨辰真要是落在童胜手里。 绝对，十死无生。 老宫女想了想，还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杨辰现在东宫，担负着为陛下赚钱的大任呢！” “很难调出去的，娘娘。” “陛下和长公主，怎么可能把聚财童子往外推呢？” 去崔各庄杀杨辰？ 破坏玻璃工坊？ 西华宫已经试过一次。 这位老宫女，甚至被大理的阮莹打了一掌。 回来吐了好几天血，最近才养好了伤。 她怎么可能是武王后期的对手？ 恐怕现在单独对上杨辰，也未必讨得了好。 传闻那小王八蛋，还是武师中期的时候。 就凭着一手出神入化的飞刀绝技。 生生从辽国武王手里逃生了。 还顺手救出了长公主。 “娘娘，你可以去求求陛下，看能不能先去豹房转一转。” 去豹房？ 容妃眼神一亮。 这个主意不错。 如果，提前做了布置，或者找到防御漏洞。 破坏了这场拍卖会。 那杨辰还不得遭殃？ 容妃心里，太了解皇帝司马铭了。 他对朝臣的容忍度很高。 朝堂上，就算皇帝也不可随意迁怒于人。 不然，要国法、刑部、大理寺何用？ 可对于内臣，司马铭足够冷血无情。 不管你之前，立过多少功劳？ 一件事办砸了，就有可能掉脑袋。 太监嘛，是皇帝的家奴。 随意打杀，再正常不过。 容妃还不是这么干的？ 谁敢说她不对了？ “好，为本宫梳妆。” “对了，通知李嫲嫲下厨，做一份皇上喜欢吃的百合莲子羹。” “是，娘娘！” 其实当皇帝也很苦逼的。 很多宠妃，从自家小厨房端来食物。 谁都说是自己亲手做的。 可惜，司马铭恐怕都不太相信。 好在，还有试毒的程序。 要不然，他都未必敢吃、敢喝下去。 比如，现在的容妃焕然一新。 描眉涂腮，头戴金步摇，一袭粉底描金宫装。 仪态万千地，款款走入御书房。 司马铭从一堆奏折后抬起头来，皱眉道。 “朕，早就说过。” “后宫妇人，不得入内。” “容妃？你想干政？” 这个罪名，实在太大了。 容妃连忙跪倒，凄凄惶惶地挤出几滴眼泪来。 “陛下，您，冤枉臣妾了……” 第七十九章 想都别想 来御书房，容妃又不是第一次。 想想几年前，皇帝龙精虎勐之时。 甚至在公务之余，直接叫内侍把洗白白的宠妃。 送进御书房来。 那时候，陛下您自得其乐。 可从没提过，后宫干政的话。 容妃双手递出带着余温的京瓷陶罐。 “陛下，臣妾听说，您最近经常熬夜。” “所以……臣妾亲手炖了百合莲子羹……” 司马铭的脸色有所缓和。 “唔，国事纷扰，朕……最近，火气大了些。” “爱妃勿怪！” “起来吧！” “王城元！” “奴婢在！” 王城元当然知道陛下进膳的规矩。 哪怕是最受宠，宫中地位最高的容妃亲手送来。 该走的程序，还是马虎不得。 试毒完毕。 过了好长的时间，皇帝才端起玉碗慢慢品尝。 “嗯嗯，不错！” “爱妃的厨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容妃侧坐在一边的绣墩上，掩嘴轻笑道。 “陛下，您过奖了！” 她顺便抛过去几个媚眼儿。 可惜，也不知皇帝是没看见呢？ 还是故意装作看不见。 白瞎了。 司马铭不介意聊几句家常。 “爱妃，飞龙可还听话？读书用心否？” “嗨，七岁的小屁孩，正是顽皮的年纪。” “能用心，才怪呢！” 这时候的司马铭，没有太多的皇帝威严。 反而跟一位正常父亲差不多。 很是平易近人了些。 容妃抿嘴笑道。 “陛下说的是呢。” “他呀，不把那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夫子，给气着喽！” “臣妾就谢天谢地了，咯咯！” 司马铭也乐了。 “没关系，那几个老夫子啊，早就被飞燕给磨炼出来啦。” “周子昆就叹息过。” “说，比起朕的长公主来。” “其他皇子公主，全是可爱的小乖乖啊！” “哈哈哈！” “他当初，可没少被飞燕那死丫头拔胡子。” 这倒是肺腑之言。 一点水分都没有。 据说长公主七八岁那会儿。 有一天。 闹得还不是礼部尚书的周子昆，连着告了四次御状。 弄到君臣二人相对叹息。 却无可奈何。 你能对一个，刚刚失去母亲的小女孩如何？ 你的戒尺，举得起来么？ 就算举起来了。 你狠得了心，打下去么？ 哪知容妃却故意叹了一口气。 “可偏偏，弟弟妹妹们却视飞燕为榜样。” “对不起陛下，臣妾不是故意的……” 司马铭也叹息着摆摆手。 “你又没错，道什么歉？” “错的是飞莺那死丫头……也不知从小锦衣玉食的她……” “跑到外面去，过的还不好？有没有受欺负？” 容妃诧异极了。 啥时候起？ 陛下变得这般感伤了？ 乍一看，就不像当爹的。 好多当娘的，还没他说得这般婉转伤心呢。 “陛下……您……” 司马铭觉察到自己的失态。 赶紧舀起两匙莲子羹喝了下去，借以掩饰。 “咳咳，没关系，孩子小，调皮点好。” “你没看到？飞燕啊，现在就懂事多啦。都知道为朕分忧了。” 容妃道：“可惜，飞龙却学了飞燕小时候的本事。” “天天闹腾着，要去找他大皇姐玩耍呢！” 司马铭笑道：“尽管去！” “飞燕的崔各庄，别人进不去，自家的亲弟弟，还不能进？” “又不是龙潭虎穴！” 那地方，还真是龙潭虎穴。 我西华宫的谭嫲嫲，都被打的吐血三升。 哪有陛下你说的这般轻松？ 长公主不松口。 一只苍蝇，也甭想往里飞好吧？ “不不不，陛下，臣妾才不要这小子去呢！” “他可不想去崔各庄。” “他最近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本精美的画册。” “他居然……想去豹房……” “你说这……臣妾能同意？” “豹房可是不祥之地……前朝……” 司马铭抬眼望天，眼神很复杂。 “前朝正德帝啊……” “说起来，这个好玩的末代皇帝，对朕……真心不错！” “容妃，你错了。” “正德帝虽然有千般不是，可豹房嘛！” “却，以讹传讹，当不得真！” “飞龙想去看看，那就去好了。” “不过呢，朕可做不得主，你还得找飞燕商量……” 容妃得到皇帝的许可，走路都带着风。 她当然不会亲自去崔各庄。 那也太给长公主面子了。 如果脾气古怪的司马飞燕，当场拒绝？ 自己的面子，岂不是摔得稀碎？ 谭妈妈已经在大理那位高手面前，漏过相了。 她自然不能去。 夜行衣，蒙面巾未必就瞒得住真正的高手。 你的身段、体型和走路姿态什么的。 留下的破绽，不要太多。 那就换个人去问问。 崔各庄。 沉麟从水池里捞起一朵璀璨的玻璃冰莲来。 捧在掌心，仔仔细细看了好半天。 “不错！” “水磨功夫很细致。” “这一朵成品，堪称完美无瑕。” “恭喜你，老元，你中标了！” “回头找明月总管，领五十两赏银。” 这可了不得！ 杨辰所谓的中标。 就是入选了拍卖会百珍之一。 那都是孤品。 足以流芳百世了。 五十两银子的奖赏。 对这些老工匠来说。 也不得了！ 他们以往在别的皇家作坊。 最多混一顿毫无油水的午饭。 一年下来，能存十两银子就不错了。 可到了东宫，吃得好住得好。 每出一件合格产品，都是有提成奖励的。 当然，最高等级。 就是能挤进这次的百珍榜。 五十两雪花银。 顶过去五年辛苦所得了。 元老头笑的满脸褶子开。 “那感情好……不过杨公公，这十几件次品……” “销毁了，是不是太可惜？” 杨辰一瞪眼。 “谁说要销毁了？你这些次品，也不赖嘛！” “都留着，加些枝叶啊，蝴蝶、蜜蜂啥的。” “不就完全变了？” “回头送去展销，卖掉了，你一样分成不少。” 这时候，司马飞燕跑进来附耳道。 “小辰子，你果然没猜错。” “还真有人，走通了父皇的门路。” “想要提前，进入豹房一观。” 杨辰立马警觉起来。 “谁？” 司马飞燕表情凝重。 “容妃！” 妈蛋？是这个坏坯子老娘们？ 本事不小啊。 也不知道，她给狗皇帝灌了什么迷魂药？ 居然甩锅到东宫来了。 “想都别想！” 杨辰不假思索地磨牙。 “回绝她！！！” 第八十章 你骂我夸 崔各庄门口，年逾五旬的李嫲嫲一脸肥肉，气的直哆嗦。 她可是代表容妃来的。 不就是让大皇子去豹房转一转么？ 这要求，很过分吗？ 皇上都同意了，长公主凭啥拒绝？ 真以为你司马飞燕，能一直占据着东宫？ 大皇子年底就八岁了。 再过几年，他就是大晋的太子。 东宫，早晚都是属于太子的。 你长公主，难道一辈子不嫁人？ 未来的皇帝，你都敢得罪？ 简直是，目光短浅，不识抬举。 无知！ 狂妄！ “明月总管，真不能打个商量？” 李嫲嫲一双小眼睛透着阴狠凶光。 “你等？真要拒绝圣意？” 明月双手抱胸，神情冷澹至极。 你们，怕是没搞清楚，皇帝到底咋想的？ 他真有那意思。 下一道圣旨。 不就完了？ 还需要你这个老太婆，拿着鸡毛当令箭？ 破屁颠屁颠跑一趟？ 我看容妃也是没事找事。 脑子进水了！ “圣意？” “谁给陛下弄到大笔军费，解决当前的困境。” “谁就最顺他的意！” “李嫲嫲，这是大晋皇朝，不是灭亡的大周。” “你要搞清楚一点。” “今日的豹房，不再是玩乐之地。” “那里，将陛下的聚财之所。” “大皇子要玩，请往他处。” “告辞！” 明月转身，头也不回的进了庄子。 唬得李嫲嫲一愣一愣的。 你几个意思？ 真拒绝了？ 她脸黑的跟锅底一样，转身钻进马车里。 “走，回宫！” 不多时候，西华宫里又响起了摔盘子砸碗的大动静。 容妃就像一头暴怒的母狼。 “吃啥吃？” “不是咸了，就是澹！” “一群混蛋！” “来人呐，拖下去，给本宫打死了喂狗！” 几个太监宫女哭着喊着，简直倒了血霉。 你自己点的饭菜。 还是御膳房做的。 我们不过跑跑腿儿。 咸、澹与否？ 跟我们有一个铜钱的关系么？ 老天啊，这西华宫没法活了。 容妃没法骂出口。 长公主司马飞燕，可不是杨辰。 绝不是她随意可骂的。 一不小心，传到皇帝耳朵里，就不好了。 自家儿子，早晚要成为东宫之主。 可别让皇帝看出自己的急不可耐。 几年时间，容妃自信还等得起。 就像后宫之主，皇后之位悬而未决一样。 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虽然她知道，司马飞燕这般拒绝。 没准儿，就有杨辰在其中摇唇鼓舌。 长公主蛮横霸道也罢，玩闹任性也罢。 哪有那般多心机？ 豹房在装修，腌臜凌乱？没法儿玩？ 这啥破借口？ 本宫真是去玩儿么？ 不就是让李嫲嫲，谭妈妈陪着儿子进去，探探路。 顺便找点下手的机会么？ 好嘛，她直接把门关死了。 一点缝儿都不留呀！ 真憋气！ 不行，还得想想别的办法。 本宫还不信了。 这天下，就没人了。 你杨辰，一介小太监而已。 总有人能弄死你。 “谭妈妈，听说燕子坞，是传承千年的暗器大宗？” 谭妈妈眼中闪过一丝崇敬之色。 “暗器，轻功双绝！” “诺大的中原，无出其右者。” “燕子坞很强，强的可怕！” 容妃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咬牙切齿地道。 “现在不是了。” “杨辰的柳叶飞刀，才是天下第一！” “呵呵……” 正心宫。 丽妃伸着纤纤葱指，抚摸着一块巴掌大的玻璃梳妆镜。 珍惜万分。 “这就是小辰子琢磨出来的新玩意？” 秦嫲嫲伸长了脖子，看着镜中纤毫毕露的影像。 嘴里啧啧称奇。 “娘娘，您说。” “这家伙，当初在咱们正心宫时，唯唯诺诺，呆呆傻傻的。” “怎么没看出，他有那般多的奇思妙想呢。” “对了，杨辰派来的人可说了。” “这是送往紫禁城的第一面玻璃镜。” “东宫还指望着这小玩意儿赚钱呢。” “娘娘，你可不能让别人瞅见。” 丽妃心里极为欢喜。 后宫佳丽三千，谁有杨辰这般贴心的外援？ 出了好东西，还没面世呢。 就想着先给故人送一份儿。 皇帝那边，多半都没有吧？ 嗨，当初也不愧自己顶着皇帝的雷霆大怒。 从刀口下救下这小子。 虽说一顿板子也打的挺惨。 总算保住了小命儿不是？ 可丽妃哪里知道？ 当日，负责杖责的太监，故意借题发挥。 那大板子，足足比平常凶了三分。 杨辰的前身，可不就是被活活打死的么？ 要没这一出，他也魂穿不了。 “秦嫲嫲，俗话说的好呀！” “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见。” “没准儿，飞燕稀里湖涂的，就当了那不常见的伯乐啦！” “你看小辰子一过去，虽说磨难不少。” “可武功、才学、机巧，不都一一展现了？” “真要锁在咱们正心宫啊。” “他削尖了脑门，也冒不出来呢！” “顶多，给本宫做做按摩！” “哎哎……还别说，真有些想念那臭小子的手艺了。” 别的太监，多看一眼都不敢。 就被说伺候丽妃沐浴更衣了。 他们还没资格。 偏偏那臭小子，一双大眼睛贼熘熘的。 按摩都不老实，说借机揩油还差不多。 要不早已确认，他是个真的太监。 说像登徒子都不为过。 不过，本宫怎么就不讨厌他呢？ 这，也许就是缘分吧？ 比如西华宫那位？ 怨恨杨辰，一口牙齿都磨碎了。 偏偏一点辙都没有。 嘻嘻，气不死她！ “嗯嗯，先收起来。” 丽妃打开一个暗格，珍而重之地藏起了小镜子。 也许，等那啥拍卖会结束。 自己就可以拿着玻璃镜子。 去西华宫显摆显摆了。 打仗好呀。 皇帝成天到晚，忙的昏天黑地。 最好三五年都不近女色。 也免得咱这个前朝的皇城司暗桩，费尽心思去躲。 其实，丽妃更不知道。 皇帝司马铭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 性格已经大变样了。 面对后宫佳丽，他也如避蛇蝎呢。 他恨不得，整天都吃住在御书房了。 “嗯？那丫头果断拒绝了？” 王城元在玉阶下叩头。 “陛下，消息准确。” “听闻，容妃娘娘大怒。” “西华宫，又打死了一位宫女。” 第八十一章 乐不思晋(求钻石!) 司马铭双手托腮，歪着脑袋望向房顶。 他这个样子，哪里像威严的帝王？ 整个一小女儿作态。 没有外人在。 王城元早就见惯不惊了。 “朕就觉得奇怪！” “提前去豹房？灰尘凌乱，脏兮兮的，玩个屁呀！” “不行不行，再等两年。” “等三个小家伙都进学了，干脆搬到一起住。” “趁早远离那几个，无事生非的老娘们！” 陛下，人家都才二十来岁，风华正茂呢。 王城元憋住笑，赶紧弯下腰去。 “陛下圣明！” 司马铭又换了个姿势，右手托腮，凝望着桌上的鲸鱼油烛。 就那般怔怔的，出了好一会儿神。 他才叹息道。 “其实，当皇帝也挺没意思的！” “当初吧，瞅着正德帝整天瞎胡闹。” “生生把大周天下，搞得乌烟瘴气的。” “朕就想呀，你不行，就让朕来，换一个朗朗乾坤。” “结果……耶律阿保趁火打劫……” “朕……如今……还不如前朝那会儿呢！” 王城元是个忠心的。 他听得眼泪都下来了。 “陛下，您怎能这般想呢？” “这可不是您的错呀！” “时也命也，……阿不……跟命运没关系。” “您差的，就是时间。” “武皇修为，只要不出岔子，有哪一个的寿元低于百岁呢？” “您有足够的功夫，去实现您的理想。” “要是……要是再进一步……” 司马铭又换成左手托腮，盯着王城元噗嗤一笑。 “你个不争气的。” “流啥猫尿呢？” “再进一步？超脱凡人生死？” “龙虎山那老家伙，反复折腾，还没走出最后一步呢。” “谈何容易啊？” “朕就盼着一帮娃娃早点长大。” “可惜，朕最属意飞莺那死丫头了。” “谁说，大晋就不能出一位女帝？” “唉……真羡慕她呀，可以乱跑。” “真真是，此间乐，不思晋了！” 苍茫的太行山边缘。 有一陡峭孤峰。 顶上却一分为二。 就像被仙人一剑斩断了似的。 司马飞鹰。 也就是化名为马飞鹰的假小子。 到了这里，就舍不得走了。 她爱上了这座，卓尔不群的双叉山。 甚至还取了个好听的名字。 日月峰。 其实，她也有不能走的原因。 辽人攻破了河北东路。 就连山区、丘陵地貌的河北西路。 如今也是处处烽烟了。 山下不是交通要道。 却总有些逃难的百姓，来到这里。 希望借道进入更深的太行山脉，躲避兵灾。 可辽人大军未至，远拦子倒是撒得到处都是。 那一天，书生剑客马飞鹰带着她的“童子”马剑云。 也就是司马飞莺的贴身侍女秋韵。 两人骑着小毛驴，正对着日月峰评头论足的时候。 六骑远拦子，追着几十个逃难的百姓砍杀。 侠义心肠的马飞鹰如何看得过去？ 她好歹也是武师境了嘛。 没说的，拔剑就上。 远拦子冲阵无敌。 可在山间小道上如何闪避？ 又被人突袭近战，根本不是堂堂武师的对手。 等马飞鹰手刃了六个辽国鞑子。 缴获了十八匹高头大马和一批带着血的金银财宝时， 那帮百姓却跪地不起了。 没别的要求。 大侠，你好事做到底。 干脆带着咱们混吧？ 当山贼也成啊。 只要能吃饱穿暖，不白白送死就好了！ 于是，抱着玩一玩的马飞鹰，就在日月峰立寨了。 还别说，她从小博览群书，见识自然不凡。 如今玩起了种田聚兵的游戏，还真跟那些大老粗山大王不同。 日月峰上，被她打出了井水，修了层层叠叠的梯田。 别奇怪，山高水高。 地下水是很任性的，比大晋二公主都不遑多让。 连续截杀了好几次辽人。 也顺手救了上千百姓。 女扮男装的二公主见好就收。 老老实实地种田，炼铁、练兵。 山上的梯田肯定养不活那么多人，但种种菜没问题。 日峰的铁矿是个大惊喜，品位还不错。 不好好利用起来，就白瞎了她一身本事了。 能跑进山里的，以青年男女居多。 老人小孩，多数都死在半路上了。 一千多人，居然有八百兵，男女各半。 男子训练成骑兵，主攻。 女兵守山，全是步卒弓箭手。 这些人生死间碰到了大救星，有了新家园。 对“马飞鹰”服气得很。 但有所命，无有不从。 马寨主本来就厉害呀。 武艺，眼光、学识都是一等一。 还能教大伙儿练武识字。 结寨自保。 这样的能人，上哪儿找去？ 一个月后。 也就是司马飞燕在京城到处找人题字那几天。 马飞鹰带着四百人，其中骑兵近百。 突袭了清河城外的辽军补给站。 这是早就相好的目标。 兔子不吃窝边草。 清河与日月峰之间，隔着三个县呢。 为啥找这里？ 因为辽人新到了一匹战马补充。 还有大量的粮草辎重。 这一战。 有心算无心。 马飞鹰首先摸掉了岗哨。 二百多下了马，睡得挺舒坦的辽人轻骑，被人偷入营帐。 然后，就彻底躺平了。 战马实在太多了。 二公主也不贪心。 一人三到四马，多余的，全部忍痛舍弃了。 大家尽量带走银子和粮食。 就算一匹马驮三、四担麦子，回程二百里，全走路。 他们一家伙也弄走了四千多担精粮。 悄悄的来，悄悄的熘。 晓行夜宿，花了两天两夜才回到山寨。 辽人被打了个大闷棍。 愣是找不出是谁干的。 过千匹战马可不好养，远比人能吃多了。 目标太大，也不敢卖出去。 寨子里的老老少少，也根本舍不得卖。 那就趁着还没入冬，赶紧满山打草。 粮食倒是不少，可也坚持不了整个冬天。 乱世留着银子没用。 马飞鹰不得不派人去没沦陷的村镇购粮。 主要还是以杂粮为主，用来喂马的。 她这人性子稳重，不骄不躁。 这个冬天，她都不打算发起大行动了。 练兵，建房子，修寨墙守山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陆陆续续也有难民来投。 有合适的，日月峰就留下。 渐渐的，马大寨主的名号越来越响。 山上的兵马也越聚越多，日子越发兴旺。 真的是乐不思晋了。 估计。 等杨辰或者司马飞燕见到二公主时，保证会惊掉下巴。 第八十二章 剪彩揭幕 不过，现在的杨辰，可没工夫去念叨二公主。 他原本就不认识。 只有司马飞燕每每拿起兵书，总会掩卷叹息。 “老二呀，你到底去了哪？” “再也没人，帮姐姐解惑了！” “父皇常说我任性顽皮。” “呵呵，你才是最深藏不露的那一个。” 一晃就到了九月二十七号。 这一天，旧日的豹房门口。 燃起了好几火。 “噼里啪啦！” 连绵不绝的爆鸣，很是热闹。 别奇怪。 这时代没有火药。 老百姓依然可以烧竹子庆贺。 这是最真实的爆竹！ 正阳门的大道上，围得水泄不通。 程义云和罗成、邹武带着三百御林军维持秩序来了。 还没到拍卖会开始的时候呢。 但杨辰就是要玩出新高度。 他的理由是。 豹房装修结束。 今天，是咱们正式揭牌的日子。 长公主和大理二公主段燕飞盛装出席。 一人拿着把金色小剪刀。 红色地毯铺出了三丈远。 杨辰精神抖擞地窜上了五尺高的台子。 今儿，他要客串司仪。 “各位，今天！” “是这座楼，重见天日的好日子。” “众说纷纭，不管前朝如何。” “但，豹房只是一座五层楼的宫殿建筑。” “它是巍峨而沉默的。” “它本身没有智慧，也是无罪的。” “所以，今天，我们将赋予它新的名字。” “开启它新的功能，开创一个新的时代。” “下面，请我朝大公主司马飞燕，大理国二公主段雁风上台。” “她们现在，要进行剪彩仪式。” “顺便揭晓这座宫殿的新名字。” “来！” “大家一起喊！” “一、二、三！” “剪！” 看热闹，是人的天性，好奇嘛。 杨辰折腾的新鲜玩意，可是开了先河。 以前，谁见过剪彩呀？ 听都没听到过这新鲜词儿。 更别说还有两位国色天香，几乎难得露面的公主。 这下好了。 跟着杨辰嗨起来。 “一二三……” “剪！” “喀察！” 两把金色剪刀，发出的声音没人听得到。 已经被满大街的山呼海啸给盖住了。 接下来，就是无数人的惊呼。 老天啦！ 首先自动向两边分开的，是遮住高大门楣的红绸。 一楼正中横匾上，是四个隶书大字。 奇珍荟萃！ 左右两边的对联则是。 寻千山，觅万水，天下奇珍尽入此楼。 遨四海，游五湖，世上高朋请登奇阁 二楼正中央。 则是三个篆书大字的牌匾。 铁画银钩，金光煌煌。 “奇珍阁！” 看清楚了的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好家伙。 居然是御笔亲书。 落款还盖了传国玉玺。。 难怪开幕都搞得这般隆重，花样百出。 当今天子登基十年。 还从没给哪家店铺题过字吧？ 废话。 以后也不会有。 谁家店铺请得动皇帝？ 多明显哪？ 这奇珍阁，摆明了是长公主司马飞燕的产业。 她可是最受宠的。 皇帝不题字。 她还不得天天去御书房堵人？ 知道内情的人，都忍不住会心一笑。 更多的人，却被高高吊起了胃口。 叹息声会传染。 瞬间就传遍了正阳门大街。 “老天爷！” “还得等三天？” “真是愁死个人！” 随后，五楼顶上的绳子被一条条斩断。 无数红绸飘然落下。 阳光下，整座楼发出了璀璨光芒。 “啊呀呀？那是啥？” “那是大窗户，可窗子咋会闪光？” “我知道我知道！” “这是琉璃窗，可……可怎么有如此巨大的平板琉璃？” “你知道个屁呀，那是玻璃，透明的啊笨蛋！” “啥？” 所有人都震撼了。 这栋五层宫殿。 大窗子几百个。 那得多少新式玻璃？ 几百面？ 这得多少钱？ 不少人手指都掰歪了。 无法计算。 反正，你不能说它一文不值。 当然，你也可以说价值连城。 反正，谁也不了解，透明玻璃到底是啥价。 绝对不便宜就是了。 这一天，正阳大街，沸腾如火海。 人流量比往日增加了十倍以上。 几乎得到消息的，满京城人都跑来看稀奇。 到了晚上，更是了不得。 杨辰安排了人。 他不介意在每一扇玻璃窗后面，都放了烛台。 几十个人，楼上楼下专门看着。 及时更换，不能提前熄灭一盏。 咱们要点。 就战斗到天亮。 这点蜡烛钱，东宫还掏得起。 连点三晚上再说。 奇珍阁，又得到了另一个高大上的名字。 天上人间。 司马飞燕甚至嚷嚷着换了。 大不了，再去求父皇写个匾。 杨辰义正言辞的劝阻了。 “你开啥玩笑呢？” “刚整的名字，能随便换呐？” “这就跟改朝换代一样，多不吉利？” “再说了，好名字多的是。” “你总不能见一个，就换一个吧？” “小爷严重怀疑你，以后的人生……会很悲哀！” 司马飞燕一把拧住了杨辰的耳朵。 就算没听明白这小子的意思。 她也能大致猜到。 臭小子多半没好话。 可女人一般都是小猫咪。 猫是怎么死的？ 让好奇坑死的！ “说说！” “本公主，姑奶奶的人生，哪里悲哀了？” 杨辰连连摇手：“打死都不说！” “啊呀呀，段雁风，你凑啥热闹？” “哎哟哟……我的耳朵，你俩放开……” “说，我说还不成么？” “天下好男人，就像奇珍阁的名字一样。” “多得是。” “你们两个狠心的女人，总不能见一个就爱一个吧？” 司马飞燕一愣。 这个问题，她可从来没想过。 因为，她压根儿就不考虑，嫁人那般遥远的事儿。 “咯咯咯，小辰子，今儿本公主要惩罚你。” “风妹妹，你就不好奇？” “咱们修建了整整十天的恒温浴池，是个啥样了？” 段雁风有些心动了。 “啥样？” 杨辰撇撇嘴。 “不就是底下加温？” “自动换水，贴满了白色瓷砖？” “喔喔，四周全是大玻璃镜面。” “能照出无数个全身自己的哪种！” 哼哼，这也算，异世界的天上人间了吧？ “走走走！” 段雁风迫不及待了，推着司马飞燕就跑。 长公主招手吩咐道。 “小辰子，去把玉容霜抱来。” “今儿，咱们三姐妹，就等你伺候啦。” 啊？ 周围的眼珠子，顿时掉了一地。 第八十三章 压不住了 明月羡慕不已。 “哎呀呀，都没我的份儿。” 唐芬一板一眼地道：“都啥时候了，你还想着享受呢？” “我先去奇珍阁守夜了，我担心那帮死丫头打瞌睡！” “崔各庄的安全，您呐，盯紧些。” “最后三天了，胃口吊的太高，保不准，就有人铤而走险。” 卢文娟笑嘻嘻地蹦起来。 “暂时没我啥事儿，我给公主们看大门！” 曾芯也雀跃十分。 “同去，同去！” 我去。 明月和唐芬禁不住翻白眼。 你俩想听墙根呢？ 又不是洞房花烛夜。 三个大美女和一个太监泡泡澡，有啥热闹听的？ 真……真想也跟着去呀！ 杨辰走进客房，却看到玉若霜斜靠在软榻上。 正沐浴着秋窗夜风，绣花儿呢。 这丫头是个闲不住的性子。 内腑伤势渐好，手脚、脑袋能动。 就是还不能下地。 “哟？堂堂圣女，绣什么花呀？” 杨辰大感好奇，凑过去一看，顿时乐不可支。 “你这是……鸭子凫水图？” 玉若霜眼眸斜睨，很想咬人。 “你，还有没有一丢丢见识？” “啊？这是鸳鸯！” “鸳鸯戏水，没听说过？” 杨辰噗嗤笑了。 美女，你怕是没见过鸳鸯吧？ 就你绣成这样，灰不熘秋的。 鸳鸯见了都得气死。 人家的羽毛很鲜艳亮丽好吧？ 啥时候玩起单色调了？ 好吧，跟固执的明教圣女讲不了道理。 那就动手好了。 玉若霜有些惊慌。 干什么呀？ 平白无故就抱人家？ 这丫头扔掉绣花绷子，小拳头挥舞的有气无力。 “哎哎……你放开我！” “让映月、霁月看到了，多羞人呐？” 杨辰嘿嘿笑道：“她俩自告奋勇，去奇珍阁值夜去啦！” “别怕，小爷不稀得占你便宜。” 再说了，你当初跟个死人一样。 全身上下都湿透了，哪儿哪儿小爷没看过？ “你啥意思？” 玉若霜没法大动静，靠在杨辰胸口张嘴就咬。 好在武王高手反应灵敏，脑袋一仰。 贝齿落空。 玉若霜只能气哼哼地磨牙。 “你，放我下来呀！” 杨辰没好气地笑骂道。 “你属狗的？” “你才属狗呢？你全家都属狗！” 玉若霜越发慌张，一路上看到的女兵越来越多了。 “到底去哪里呀？” 杨辰只是笑嘻嘻，就不解释。 等来到后院恒温浴池， 曾芯和卢文娟赶紧拉开了厚重木门。 “快进去吧！” “两位公主已经等不及了。” 杨晨抱着玉若霜就往里走。 “砰！” 木门又关上了。 玉若霜瞬间惊呆了。 好大的水晶玻璃吊灯。 九十九盏无烟红烛，照的满室生辉。 不不不！ 她这辈子，都没看到过眼前的奇景。 天啦，好多的镜子。 四面墙壁，全都是。 每一面镜子都投射出一个人影来，眼花缭乱。 白瓷碧波的大浴池，占据了房间的三分之二。 剩下的地方。 摆了几张躺椅和毛巾架子。 当然。 一排靠墙小几上，放了好些金色托盘。 酒水、瓜果，点心……应有尽有。 “啊呀呀，快来快来！” 司马飞燕躺在一张椅子上，赤着玉足招呼道。 “霜儿，就等你啦！” “小辰子，帮帮她，脱衣服！” 玉若霜顿时娇羞无限，瓷娃娃般的俏脸桃红一片。 她死死拽住自己的衣襟。 “不……不行……” 段雁风故意抿嘴调笑。 “那咋办哩？映月、霁月又不在。” 玉若霜小嘴微微都起。 “曾芯和文娟就在外面。” “不需要他动手。” “杨辰，你出去呀！” 外面的曾芯和卢文娟异口同声得道。 “我们是安保，只负责守门。” 杨辰故意笑道：“你看？人家可没空。” “你总不能让两位公主，来伺候你吧？” 这个，当然不行。 急中生智，玉若霜急忙道。 “那……你先帮雁风宽衣解带嘛！” 杨辰乐了，转过身去。 “也行呀，二公主，我来了哟。” 段雁风吓得从躺椅上翻了下去。 好在她武功底子不错，不至于摔伤了。 这下可好。 轮到她娇羞不已了。 “不要啦，不要啦！” “杨辰，你真的可以出去了。” 司马飞燕大大咧咧地道。 “你俩真是的，扭扭捏捏干啥？” “都说了，小辰子是姐妹，他算不得男人的。” “过来，小辰子，帮我！” 这事儿杨辰熟悉。 他还顺手摸捏几下，逗的长公主咯咯娇笑。 实在，太豪放了。 段雁风和玉若霜觉得好难为情，赶紧用小手蒙住了脸。 这边，缓缓入水的司马飞燕使了个眼色。 杨辰一把抓起段雁风，凌空一抛。 这姑娘哇哇尖叫着落入浴池当中。 司马飞燕扑了上去。 “我让你不好意思，让你害羞？” “这下好了，脱不脱有啥区别？” 段雁风双手捂胸，都要哭了。 不带你们这样的，玩偷袭？ 奇怪，阮嫲嫲也真是的，都不来帮帮人家。 阮莹正在全力防备外敌入侵呢。 自家公主呆在崔各庄，吃好喝好玩得好，都乐不思大理了。 她才不管呢。 只剩下玉若霜还在躺椅上瑟瑟发抖。 “你……你不要过来呀……” 杨辰嘿嘿笑着走近。 “自己选择吧。” “要么？被我扔下去，不保证会受点伤哦。” “要么……” 玉若霜脖子一梗，心一横，闭着一双妙目认了。 “你……脱……” “你，现在就知道欺负人家……” “等人家病好了，我……咬死你！” 她原本是说揍死你的。 可一想到杨辰的武力，顿时又觉得希望不大。 没错，姑奶奶要咬死你！ 杨辰混不在意，伸手慢慢解开玉若霜的翠色襦衫。 脱去白底儿的小巧绣花鞋。 当自己手指触摸到佳人娇躯的那一刹。 他瞬间有种过电的感觉。 很奇怪，跟司马飞燕就没有。 难道？ 是自己，和飞燕丫头太熟了的缘故？ 玉若霜的睫毛微微颤动，心跳的难以自抑。 不过，杨辰并没有什么轻薄举动。 只是抱着她，轻轻放进池子里。 “哎哎，小辰子，你干嘛去呀？” 司马飞燕看到杨辰着急忙慌地转身就跑。 连忙喝道。 “姐还等着，你按摩呢。” 第八十四章 绝不惯着 杨辰不跑才怪呢。 他都要流鼻血了。 原本三女，梅、兰、菊，各自美的不可方物。 更恐怖的就是四面镜墙。 投射出来的，可是四五十个同样娇滴滴的美人儿呀。 这比当初的西山温泉池共浴，还让人受不了。 那时候的美女虽然更多。 但女兵们哪能跟这三位相比？ “那啥？” “公主你们自便。” “今夜不同寻常，我怕阮嫲嫲一个人顶不住。” 有道理啊！ 上百件珍宝，都还在崔各庄呢。 这最后三天，满上京都知道了。 奇珍阁那边，就只能看看玲珑不夜天的奇景。 有心人都知道。 哪怕奇珍阁防御森严，里面却是空场子。 要想捷足先登，崔各庄才是首选。 杨辰出来，“砰”的一下关上大门。 他喘着粗气，好半天都平复不下来。 …… 杨辰拔腿就走。 他实在听不下去了，惹得两个“门神”窃笑不已。 回到自己房间，杨辰摊开纸笔。 他准备按照记忆中的图样。 画出某种长刀和弓弩的样子。 他实在受够了这个时点的朴刀和小梢弓。 大晋的朴刀长五尺左右。 后半部分的木棍可以拆下来，就变成了一把单手刀。 马上作战，又可以组装起来，方便噼砍。 有点斩马刀的样子。 说起来功能不错，其实就是四不像。 哪方面都不精。 大头刀身加刀柄，就有三斤多了。 还有长长的木柄呢？ 遇上辽人的重武器，比如狼牙棒，一砸就断了。 如果换成铁棍，当然也行。 那重量又得多好几斤，能使得动的人，怕是没几个。 就别说东宫的女兵了。 大晋的小梢弓，跟辽人的骑弓差不多。 弓力不超过一担，属于弓手的标配。 一般三十至五十步，破单层铁甲。 八十步内，破皮甲。 抛射，二百步内，对人体也能造成伤害。 不过，对盾牌和甲胃无效。 当然，军中也有高手，能开两担、三担强弓。 一百五十步内，挡者披靡。 可这种人，这种强弓，都是凤毛麟角。 杨辰想到后世的军用弩。 不用抛射，直接一波流就行。 崔各庄能生产四十炼以上的精铁，打造部件就不难了。 某些核心部件。 他甚至可以用百炼钢代替，反正量小。 如果，能在一百五十步外破铁甲。 二百步外破皮甲。 那这杀伤力，算当世无敌了吧？ 姑娘们尽量避免近战。 能远程打击就好了。 骑着马，用后世蒙古人的莽古歹战术。 吊着敌人，磨死敌人。 单单靠弩箭，就能教他们做人了。 杨辰正想的投入呢。 外面突然想起了呼喝声。 “大胆？” “何人擅闯东宫禁地！” “弓箭手，射！” “休休休！” 杨辰攀着窗户，纵身一跃，上了房顶。 只见院墙上空，阮莹正和一位驼背老头打得热闹。 我擦？ 来了一位武王后期？ 能和阮嫲嫲匹敌的，自然不是普通高手。 明月指挥着上百弓手，已经射出去一蓬白羽了。 月光下，一位白衣蒙面女子正挥舞着银剑左右格挡。 这么多强劲箭失，居然伤不得她分毫？ 杨辰的脸色变得慎重起来。 又一位武王级高手。 今晚，有些热闹啊！ 那女子打散了羽箭，气呼呼地喝道。 “还讲不讲规矩了？” “我燕子坞也算江湖上的名门正派。” “规规矩矩的拜庄，你们说射就射？” 明月朗声道。 “笑话！” “大半夜的侵入东宫禁地？” “鬼鬼祟祟，你也算江湖名门？” “你燕子坞，是想在江湖上除名么？” “信不信我大晋铁骑，踏破你家大门？” 那女子有些气急败坏。 “谁鬼鬼祟祟了？” “我们在围墙上喊话了。” “我们……要找天下第一暗器高手——” “杨辰！” 啥玩意？ 杨辰顿时莫名其妙。 小爷的飞刀绝技，确实不赖。 咱自己也挺满意的。 可啥时候起？ 咱成了天下第一了？ 谁他么有事没事给封的名号？ 我同意了么？ 但凡被冠以天下第一的名头。 那就距离死翘翘不远了。 谁挡得住络绎不绝的明枪暗箭啊？ “等等！” 杨辰脚尖轻点，几个纵跃就到了那白衣女子对面。 “我就是杨辰！” “咱是个太监，久居深宫。” “从没想过争夺啥天下第一的江湖名号。” “你们，是不是被人利用了？” 那女子娇叱一声。 “姑奶奶不管。” “谁暗器玩得好，姑奶就找谁。” “看镖！” 三点寒星直奔杨辰。 上下三路，避无可避。 杨辰气的不轻。 你这婆娘真飚啊！ 当然，既然出手了，小爷自然不会客气。 杨辰甩手就是三把柳叶刀。 “叮叮叮！” 火星闪烁。 双方打了平手。 那白衣女子纱巾后的一双美目，顿时见猎心喜。 “果然名不虚传！” “再来！” 杨辰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胡搅蛮缠的江湖中人。 当初在白湖之畔。 见义勇为的忠贞不二兄弟，还是很讲江湖道义的。 打架都留着力。 太行山的银家女将，邱若素虽然蛮横。 那是因为人家是土匪，碰到官场中人自然没好脸色。 后来并肩作战，共御强敌。 她不也没摆脸子了么？ 今儿碰到了燕子坞的人，怎么如此蛮横无理？ 难道因为你燕子坞，是江湖鼎鼎有名的大门派？ 可拉倒吧！ 大晋朝廷，才是天下最大的门派。 不信你试一试？ 狗皇帝司马铭一发话，不信你燕子坞敢扎刺。 民不与官斗。 夹着尾巴做人。 才是大门派的生存之道。 除非，你燕子坞能出一位超凡脱俗的武帝！ 眼瞅着那女子扬手又打出五枚飞镖来。 杨辰怎么会惯着她？ “看飞刀！” 第八十五章 落荒而逃 杨辰心一横，九把飞刀脱手而出。 瞬间罩住了那女子的浑身命门。 “叮叮叮叮叮！” 五五对撞。 先击落了她的飞镖。 可剩下的四把飞刀主攻。 远比白衣女子的飞镖更加刁钻。 这还没完。 杨辰几乎是左右开弓，穿花蝴蝶般。 又是九把飞刀扬手打出。 这还怎么挡？ 白衣女子虽说也有武王初期的修为。 可他哪有杨辰战场搏杀出来的煞气？ “九星曜日？” 不远处的驼背老头大惊失色。 挥手一掌逼退了阮莹。 他几步上前，两手连连挥舞。 寒光点点！ 顷刻间，就把杨辰的十四把飞刀打落下来。 娘的，来了一个用银针的？ 这种暗器更细小，远比飞刀，飞镖之类的暗器难防。 “嗖！” 阮莹退回到杨辰身边，脸色难看至极。 “老家伙隐藏修为了。” “他……已经无限接近武皇境！” 杨辰内心惊讶，表面上却哈哈一笑。 “武王巅峰？了不起啊？” “咱京城别的没有，武皇还是有三五七八个的。” “明月姐，发信号，求援！” 啊？ 明月一愣？ 大半夜的，怎么发信号？ 飞马求救，还来得及么？ 哪知道对方却吓了一跳。 这可是东宫禁地啊。 最受皇帝宠爱的长公主，就住在这里。 万一真来个武皇高手？ 咱俩还不得爸比叩？ 驼背老头是见过大世面地人。 他连忙笑眯眯地拱手道。 “没必要！” “真的没必要！” “我们燕子坞的人，只是见猎心喜。” “听说东宫出了一位暗器高手，才忍不住跑来切磋一番。” 明月没好气地喝道。 “哪有你们这样切磋的？” “万一惊吓着长公主？你们燕子坞招架得住？” 白衣女子，倒是被杨辰给惊吓住了。 她愤愤地道。 “你瞎说！” “长公主乃巾帼英雄，连辽国境内都敢纵横来去。” “岂能随便就受惊吓了？” 老头连忙拉住白衣女子，低声劝道。 “嫣儿，能不能少说两句？” “贸然打扰，原本就是咱们的不对！” “快走吧，来了武皇。” “咱俩就麻烦啦！” 杨辰看这架是打不下去了。 他原以为，来的妄图偷窃宝物的江湖贼子呢。 不过，燕子坞这破习惯。 也真让人头疼。 见个暗器高手，你们都要凑上去比个高低啊？ 烦不烦呐？ “那什么？我郑重申告一遍。” “我杨辰，是东宫的内官。” “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 “我都对江湖排名，不感兴趣。” “我很忙，忙着对付辽人呢！” “你们也是大晋子民，能不能？不给我添乱？” 老头自知理亏，连连拱手道。 “杨公公言之有理。” “我燕一万在此保证，以后，绝不会再有冒犯。” “告辞！告辞！！！” 两人瞬间就消失在高墙上。 轻功之妙，好像都不输圣女玉若霜了。 一直绕过东山，那白衣女子才嗔怪道。 “七叔，您……” “您慌啥呀？” “他朝廷有武皇，难道咱们燕子坞就没有么？” “搞得好像咱们，怕他似的。” 驼背老头脸色一板，语气冷了很多。 “你胡闹够了没？” “一开始可说好了，七叔拖住那位大理老嫲嫲。” “你试探一下，玩玩就走的！” “为何使出五星曜日？万一人家接不住呢？” “你咋不七星全出呢？” “长本事了是吧？人家连来两把九星曜日，你倒是接啊？” 这下白衣女子不敢吭声了。 九星曜日，那是暗器的最高手法了。 当然，还有传说中的十星灭日。 就连自家的邬主老爹，都做不到。 “这不是？不是让那小子逼急了嘛！” “谁知道他那般厉害？” “七叔，嫣儿知道错啦！” “回头，您别告诉爹爹好不好？” 驼背老头燕一万长叹道。 “丫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十年前，司马铭还是大周的禁军总管，修为跟你爹一样。” “都是武皇后期。两人曾经一战，你爹……五十招就输了。” “你说，咱们燕子坞，招惹得起朝廷么？” “如今，更不得了了！能和武皇巅峰的司马铭，打个平手的。” “这天下五国，恐怕不超过一掌之数。” 这边的杨辰也很好奇。 好像阮莹，对燕子坞很忌惮似的。 当初，杨辰的前身，不怎么练武。 海大富也没详细讲过江湖之事。 “阮嫲嫲，燕子坞，实力很强？” 阮莹拍着胸口，心有余季。 “老身打不过的，人家就是缠着我，陪我喂招儿呢！” “要是他？一开始用银针暗器。” “老身能逃得性命，就阿弥陀佛了。” “杨公公，你以后行走江湖，尽量，尽量别与燕子坞为敌。” “燕家老一辈人，青云直上，鹏程万里。” “杨一万才排第七，前面六个，可都是武皇高手啊！” 我去？ 江湖大宗门，竟然如此豪横？ 六个武皇境？ 那底下的武王，不得一窝窝的？ 妈的，有这实力，去打辽人啊？ 反正暗器用得好。 也算中远距离杀敌了。 总比近身搏杀安全嘛！ 其实他也能理解。 为啥辽国的高手只是随军护卫。 并没有跑过黄江来，行刺暗杀什么的。 估计，双方高手之间，多半有什么默契。 两国打生打死又如何？ 二三百年时间，王朝兴灭，太正常了。 可江湖门派不一样。 他们传承久远，保持不偏不倚，才是最安全的。 比如龙虎山，人家的传承，都有一千多年了。 山上到底有多少高手？ 肯定比什么燕子坞，霸刀山庄强就是了。 杨辰才没兴趣去参与江湖争斗呢。 他的《阴阳转轮》功法，是最顶级的。 还来自龙虎山！ 至于武器？ 四十炼的精铁，崔各庄都成炉往外流淌了。 百炼级的神兵利器，很稀罕么？ “放心吧，阮嫲嫲！” “我跟江湖人，没有利益冲突。” “有啥好争的呢？” “也不知是谁吃饱了撑着？” “非给小爷安一个天下第一暗器高手的虚名。” “这他么就是捧杀，竖靶子呢！” 杨辰恨恨地往回走。 最他么讨厌躲在暗地里，阴戳戳算计人的家伙。 别让我查出来，到底谁在搞鬼？ 哼哼！ 小爷我，饶不了他！ 第八十六章 开拍震撼 九月三十。 千呼万唤的拍卖日。 终于到了。 奇珍阁张灯结彩，锣鼓喧天。 东宫女兵顶盔掼甲，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 几乎把庞大的宫殿，围了一圈。 正阳门周边，聚集了好几万看热闹的。 确实，也只能凑个热闹。 没有京城十大票号，联合担保出具的通行证。 你根本踏不上奇珍阁的红地毯。 找个机会混进去？ 别说女兵警戒线了。 外围的御林军严神戒备。 大点的蚊子，都甭想飞进去。 通行证有两种。 金色和银色。 是根据贵宾持有的银票，来界定的。 也就是说。 除非你在十大钱庄票号，存入五万两现银。 你才有资格，获得二百份金色通行证之一。 银色通行证，起点低多了。 一千两存银，就可以领一份。 据说都发了上万份出去了。 可今天。 有资格进入奇珍阁的银牌贵宾，必须抽签。 十个人，只能进去一个。 还只能在一二三层转悠。 第五层的拍卖会场，你依然没资格进去。 因为，那些拍卖品的起价，就是一千两银子。 你只能喊个寂寞。 加不起价，你进去起什么哄？ 没有人敢闹事，只有羡慕嫉妒恨。 因为皇帝和六部九卿的马车，直接经特别通道进去了。 他们提前入场，你还想闹事？ 惊了御驾咋办？ 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接下来。 就是二百位，手持金色通行证的贵宾走红毯了。 挺新鲜的说法。 听说，又是那位杨公公的奇思妙想。 这些贵宾，有富豪，有权贵、有江湖大宗的代表。 当然，也有好些国家常驻京城的使者。 以往，大伙儿都很保守，财不外露嘛。 可今天打出的牌子是—— 奇珍阁首届慈善拍卖会。 何为慈善？ 就是为大晋筹集钱财。 既能填补军费，还能救助战争中损坏家园的百姓。 这可比修桥铺路光荣多了。 因为，你每拍到一件奇珍。 就等于拿到了一位六部九卿的手书保证。 这玩意，有多大的作用？ 动动脑子，好好想。 甚至还有传说。 拍卖会的压轴珍品，是圣级至宝。 可能有皇上的御笔，加盖了传国玉玺的那种。 老天，光买这宝贝。 就不能用金钱来衡量了吧？ 当然，还是有头铁的。 某位手持银色通行证的大胖子嚷嚷开了。 “哎哎，我就不明白了。” “咱钱少，进不去拍卖会，我也认。” “可……四楼为啥上不去？” 临检的唐芬冷冷一笑。 “那是库房！” “你去干嘛？偷东西么？” “哗！” 围观的人群，瞬间笑爆了。 这死胖子，真可爱。 “笑？笑个屁呀？” 胖子挥舞着手里的银色牌子。 “你们有这个么？” “没有，你笑毛喃？” 旁边的瘦子拐拐他。 “看你这么牛叉？抽签过了没？” 胖子顿时耷拉下来，沮丧无比。 “没……没过！” 我去！ 围观众人，笑的更放肆了。 那你傲娇个屁呀？ 今儿只放进去一千手持银牌的。 还不限定购买数量。 等你有机会进去了，买个毛的珍宝啊？ 其实，你跟咱们这些看热闹的，有啥区别？ 辰时四刻。 吉时已到。 五楼拍卖大厅。 金色的阳光，穿过大大的玻璃窗，投射到每一个角落。 主持台周围，全是四面到顶的镜墙。 让底下就坐的二百贵宾，以及上层包房中大老们咂色不已。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玻璃镜。 他们也根本不知道，这东西价值几何？ 反正每一块都是稀罕物。 那是绝对的。 杨辰穿着特意设计的白色礼服走上台去。 他拿起黄金小锤子，敲敲桌面。 “肃静！” “参与拍卖的规矩，大家都通过宣传册了解了。” “你等座位上，都有加价的牌子。” “每一种拍品，加价金额是不一样的。” “大伙儿都谨记好了。” “拍卖会有专人记账，一对一监督哦！” “别瞎举牌子凑热闹，到时候，没钱付账就丢大人了！” “哄！” 所有人都乐了。 咱们哪一个？不是有身份的人？ 费劲巴拉才进入拍卖大厅，一言一行，谁敢出格？ 皇上和六部九卿，都在包房里看着呢。 杨辰彬彬有礼地继续敲敲黄金锤。 “好了，大家都清楚！” “咱们最后十件压轴宝物。” “其中三件，已经献给了皇帝陛下！” “不过，现在先摆出来。让大家看一看，暖暖场子！” 大伙儿不知道暖场是啥意思。 但是开开眼界，还是听得懂的！ 献给皇帝的东西？ 能平凡么？ 杨辰朝后招招手。 两位宫装美人，抬着一个红绸盖顶的金色托盘款款而来。 杨辰一把掀开绸布。 “第一件非卖贡品。” “盘古开天斧！” “哇！” 所有人都死死盯着那把透明的，在阳光反射下， 流光溢彩的三尺玻璃斧头。 流口水啊！ 怎么控制得住？ 老天，如此栩栩如生的斧头、斧柄，还刻着韵文盘龙。 怎么用玻璃制作的？ “第二件！” 杨辰要把噱头搞得惊天动地。 “寰宇量天尺！” 同样是三尺长的玻璃制品。 上面却镌刻着翩翩起舞的飞天玄女，栩栩如生。 “第三件非卖贡品！” “万世山河印！” …… 顶上的中央包房。 很宽敞。 不但皇帝司马铭来了。 三个儿子和他们的母妃，也跟着呢！ 当然，也少不得最受宠的丽妃和容妃。 丽妃咯咯娇笑道。 “陛下，这三件宝物的名头，简直太吓人了。” “这主人嘛！确实非陛下莫属！” 司马铭也是第一次看到实物。 不但名字起得好。 那三件流光溢彩的宝贝，确实让他满意至极。 没听到诺大的拍卖厅里。 到处都是吸气声和赞美么？ 不只是朕，没见过这般大的玻璃珍宝。 其他人，又有谁见过了？ 西域人卖弄的琉璃净瓶，算个屁呀？ 跟朕的开天斧、量天尺和山河印相比。 提鞋都不配！ 容妃眼珠子一转，忽然道。 “陛下，这个小辰子才智高绝，奇思妙想，层出不穷。” “臣妾怎么觉得？” “就算让他给三位皇子当老师。” “也是绰绰有余呢？” “他会的，可都是经世济用之术啊！” 司马铭心头一动。 听起来还有道理！ “呵呵！” “再说，回头再说！” 第八十七章 叠彩纷呈(求钻石!) 丽妃心中一惊。 容妃这个贱女人，又在打小辰子什么主意？ 看陛下都有些动心了？ 不行！ 她轻笑道。 “让一介太监？去教导皇子？” “容妃娘娘，怕是满朝文臣都得跳脚哦！” “小辰子再有本事。” “那也不过是陛下家奴而已。” “天下的饱学大儒，何其多也？如果……” “你呀？欲置陛下于何地？” 司马铭顿时一激灵。 可恶！ 置朕何地？ 跟天下文人唱对台戏么？ 容妃，其心可诛哇！ “来人，送容妃，回宫！” 大包房里的妃子、太监、宫女、侍卫。 有一个算一个。 全都惊呆了。 这时候赶人走？ 看来，陛下很生气啊！ 容妃追悔莫及。 本宫这张嘴啊，开大了！ 她只来得及，恨恨地盯了丽妃一眼。 就被御书房的两个近侍太监带走了。 陛下一怒，谁敢违抗？ 她容妃也没那个胆子。 剩下大皇子司马飞龙如坐针毡，惶惶不安。 却听到司马铭温和的告戒。 “飞龙啊，你可别跟你母妃，学那些乱七八糟的。” “她呀，说话、做事，经常不过脑子。” 司马飞龙点头如小鸡啄米。 “是……好的……父皇……儿臣记住了！” 快八岁的孩子，多少懂事儿了。 他当然知道。 父皇的话，绝对不可违背。 母妃也真是的。 怎么会想到？给自己找一位太监师父呢？ 下面的小辰子公公，确实幽默风趣，谈吐不凡。 但，他也没法，跟朝中的大儒文臣相比吧？ 杨辰当然不知道，发生在大包房里的闹剧。 他开始主持第一件拍品。 “接下来拍卖的，乃十二件独一无二的生肖玻璃佩。” “每一件，都由九卿之一的宗正司马林大人，” “奉常张元林大人，亲笔题写保证书。” “第一件子鼠佩，跟自己属相契合的贵宾。” “千万别错过机会哦！” “起拍价，一千两！” “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百两！” 没有人是傻子。 东宫已经承诺，所有拍品模具都已摧毁。 这世上， 再也不会出现，第二件一模一样的子鼠佩了。 就算若干年后，玻璃制作更容易了。 一样的子鼠牌出现。 你去哪里？找九卿高官的签名题字？ “两千两？” 有人举牌了。 “三千两！” “五千，谁也别跟我抢，本掌柜就是属老鼠滴！” 哈哈哈！ 底下哄笑一片。 你这话，太有歧义了。 实在是让人捧腹！ 不过，谁还没个属鼠的亲人呢？ “八千两！” 这个价格已经很高了。 都能在京城买一套豪华大宅院了。 大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一时间有些冷场。 现在轮到杨辰发挥了。 “这位贵客，出价八千！” “还有没有更高的？” “还有没有？” “啊？第四排第七位贵宾，他举牌了！” “在下没有眼花，他……他叫价一万两！” “一万两了，还有没？？” “倒计时开始。” “一……二……” “我……一万二千两。” 这下没人跟了。 杨辰一锤定音。 “子鼠牌……成交！” “还请这位贵客，走左边通道，去后台付款交接。” “让我们鼓掌！” “恭喜他，独拔头筹！” 所有人都很羡慕。 好吧，还有十一件玉佩。 咱们，还有机会。 虽说竞拍依然热闹。 可对于某些大鳄鱼来说，这只是开胃小菜。 不值得他们出手。 很快，十二生肖佩拍卖一空。 最高的成交价才一万三。 不过，杨辰已经很满意了。 包房里的皇帝，更是满意得不得了。 就这样巴掌大的小玩意。 有了九卿题字，材质罕见些，制作精良些。 就能换回均价一万出头的银子？ 这他娘的，也太好赚了吧？ “前面的生肖佩，是满足各位大老爷们的。” “下面，是十二件玻璃女饰！” “记住了，女性饰品体积小，都是成对拍卖的。” “都是孤品哦！” “各位，还请不要错过。” “要不然，家里的夫人和小姐，可得埋怨死您啦！” “哈哈哈！” 贵宾们都发出会心的低笑。 确实。 家里的女卷，对这些珍贵的玻璃饰品，确实没有抵抗力。 今儿带足了钱，却没有拍回去。 恐怕，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第一件，冰凤玻璃簪一对。” “起拍价一千，每次加价一百！！” “五千两！” “一万，老夫给咱家宝贝闺女，预定了！” “老董，你休想，我出一万二。” “姓杨的，你故意抬杠是吧？一万八，有种你出更高喃？” 好吧，姓杨的老哥，华丽败退了。 杨辰满心欢喜。 “第二件，冰蝉金步摇，请举牌。” 这一轮，十二件拍品的竞争，要热闹多了！ 最后一对，镶嵌了蓝宝石的同心玻璃坠。 名叫海洋之心。 居然被哄抬至三万两的高价。 有点骇人呀！ 第三轮，是一枝枝玻璃名草，栩栩如生。 梅兰竹菊的竞争，也没下于三万银子。 四君子嘛！ 第四轮，则是玻璃名花。 海碗大的花朵，让人不禁怀疑，这就是真的。 牡丹、芍药、月季、优昙、雪莲…… 均价，全都超过三万两了。 因为， 接下来，就没有更便宜的拍品了。 第五轮起，都是数字计算。 只会越数越少。 反之，竞争就会更加火爆。 第五轮，十大神兽照天镜。 实际上就是半身穿衣镜。 底下柱子，用黄铜浇筑了栩栩如生的神兽。 白泽，麒麟、凤凰、毕方、饕餮…… 这些神兽照天镜不但实用，还赋予了神奇的镇宅功能。 竞争能不激烈？ 几乎每一件的成交价，就没有低于四万两的。 第六轮是九大吉星。 全是三尺的人物凋像。 福、禄、寿、喜、财神、文曲、武曲星…… 都民间最常见的供奉神像。 能被请回去，功能并不比照天镜少。 接下来的人物凋像就更多了。 第七轮，八仙。 第八轮，七曜星君。 第九轮是六佛主。 如来、燃灯、琉璃佛什么的。 第十轮，五方揭谛。 叫价越来越高，竞争异常火爆。 很多人知道。 在等？ 就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起了。 第十一轮起，就是压轴物品了。 大包房的司马铭，已经把杨辰夸了好几回了。 九十件已拍珍品。 他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汇报。 均价超过三万？ 这……这也太疯狂了！ 第八十八章 压轴上演 皇帝司马铭，虽说心里有底，也信心十足。 罕见的透明玻璃制品，还承诺，全是孤品。 怎么的，也能卖个百万两银子吧？ 成本才几万两？ 就算大闺女分去两成。 他自己落个八十万，也很满足了。 大晋一年的国库收入，还不到五百万两呢。 可司马铭万万没想到。 还没到压轴珍品上台。 就收入二百八十多万了？ 他感觉好不真实。 要不是六部九卿顾不得礼仪，非要敲开皇帝的包房。 司马铭都想派个太监，再去核实一下。 户部尚书韩中富老泪纵横，跪在地上，怎么拉都不肯起来。 “陛下，天佑我大晋哇！” “这么多钱，啥事儿办不成？” …… 大伙儿好不容易把他劝起来。 这老家伙的扣扣性子又犯了。 “陛下，长公主独得二成，太高了呀！” “她哪里？花得了几十万两银子？” “不如……” 皇帝司马铭早就有同样的想法了。 原本赚个一百万，给司马飞燕分二十万。 他也觉得无所谓。 可现在，钱太多了。 他却心疼得要命。 那死丫头，现在就能拿走五十几万？ 这笔钱？东宫怎么用得了？ 就为了养她那三千女骑兵？ 钱嘛，当然要花在刀刃上。 “那什么？韩爱卿呀！” 皇帝斟酌着道。 “你一向灵活机智，跟飞燕的关系也算不错。” “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就交给你啦！” 话还没说完呢！ 又有内侍递上来一份清单。 这个更吓人！ 底下三层楼，第一批放进来的，银牌贵宾的消费清单来了？ “啥玩意？” “五千件展品。” “被人抢光了？” 什么？ 六部九卿顿时吓了一大跳。 刑部尚书海澄拔腿就要跑。 “胆大包天呐！” “光天化之下，竟然公然抢劫？” 司马铭知道自己说错了。 也顾不得尊卑，他一把抓住海澄的胳膊。 “抱歉，爱卿，是抢购一空！” 海澄讪讪地退回来。 陛下，咱说话，能不能注意点措辞？ 皇帝把那张清单，递给了韩中富。 “看看，最便宜的梳妆镜，十两银子一个，半刻钟就没了。” “还有百两银子的尺镜。” “千两的半身镜，都畅销得不行。” “其他造型各异的玻璃珍宝，也一样，供不用求哇！” 韩中富一瞅。 我的乖乖？ 又买了五十几万？ 这才十分之一的银牌贵宾进场啊！ 以后十天呢？ 再之后，就会对普通人开放。 这奇珍阁，就是活脱脱的聚宝盆。 “陛下，那个……必须跟长公主重新签订契约。” “老臣觉得，给她五分……” “不不不，三分提成都很吓人了。” 百分之三。 看着少点，但架不住长期以往的巨大销售额！ 万一，卖上千万两银子呢？ 她得分多少？ 又不仅仅在京城卖，还可以转给外地的客商。 甚至那些番邦商人嘛。 一千万银子的销售额，很多吗？ 大家虽然不知道，这玻璃珍品的成本几何。 但都明白一个道理。 独家垄断，利润肯定高的吓人。 皇帝咬咬牙。 “那……就拜托韩爱卿了。” 反正他这个当爹的，绝对不会去跟闺女讨价还价。 出尔反尔，太掉份儿。 韩中富苦着一张老脸。 长公主，会不会拿着大宝剑？ 满京城追杀老夫呀？ 压轴即将上演。 高潮来临。大伙儿都需要缓一缓。 于是，杨辰很体贴地，给出两刻钟的休息时间。 换换茶水，送些点心上来。 有些容易尿崩的，也可以先去蹲蹲茅厕。 后台包房。 司马飞燕瞅着段雁风，神情很是古怪。 “哎哎，我说风妹妹，你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嘛！” “不就是？上去主持一下拍卖？” “四件宝物而已。” “人家小辰子，一连卖了九十件，都不带喘气儿的。” “你怕个什么劲儿？” “这……还发抖了？” 段雁风急忙摇晃着小手。 “飞燕，我不是怕……是激动好吧？” “反正，南方那件圣物，我大理国志在必得。” 司马飞燕恍然。 “嗯呢，那件圣物，确实有镇国之效！” “可是，你也看到了。” “区区如来佛的凋像，就飙升到十万两银子了。” “就更别说压轴的镇国圣物啦！” “你……哪有那么多银票支付？” “咱们今天，可不带欠账的哦！” 最讨厌这个规定了。 段雁风暗骂。 都怪小辰子。 出的啥馊主意？ 不过，该走的后门，还是不能放弃。 这丫头连忙拽住司马飞燕。 “好姐姐，你就帮帮我吧！” “我父皇，已经得到了快马急报。” “他要求我，务必拍下圣物来。” “咱们大理和大晋之间，银票又不通用。” “家里的银子，已经分批上路了，真哒！” 司马飞燕一双大眼珠子，狡黠地转了转。 “送来了？大概多少？” “让姐帮你评估一下，看能不能拍下来？” 段雁风也不是省油的灯。 “哎呀，你管是多少呢？” “人家一个大活人，还抵押在你家呢！” “堂堂大理公主，难道，不值几十万两银子？” “咱俩合作的玻璃生意，可是天长地久的哦。” “将来？多少银子赚不回？” “反正，咱大理使者只管举牌子。” “你这边，先用你的份额，给抵扣下来！” 搞什么呀？ 一看，你这死丫头，就打算空手套白狼。 哼哼，胆敢赖账。 信不信姐让小辰子，把你也娶喽？ 反正白白嫩嫩的，比小霜儿那个圣女都不差！ 嘿嘿，这主意真不错。 以后呀，咱们三女一男。 就可以开开心心，一起泡澡按摩了。 休息时间结束。 杨辰敲敲黄金锤，满怀激情。 “各位贵宾，请安静！” “最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来临了。” “现在，是压轴拍卖！” “让我们掌声有请——” “大理国，段雁风二公主！” “她来了！” “这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四圣宝物，将由公主殿下，为大家主持拍卖。” “噼里啪啦！！” 热情的掌声，几乎掀翻了屋顶。 段雁风款款走上台，娇羞无限，仪态万千。 杨辰把黄金锤交给她。 轻声鼓励道。 “你行的！” 段雁风握紧了小拳头，暗暗给自己打气。 嗯嗯！ 本公主，一定行！ 因为， 有提成。 第八十九章 疯狂竞拍 包房内的皇帝和六部九卿还好。 底下的贵宾们，哪能轻易见过一国公主？ 更何况，段雁风本来就生的花容月貌？ 说是有沉鱼落雁之美也不为过。 要是没有参加这场别出心裁的拍卖会。 大伙儿可能一辈子，都没机会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一位公主。 段雁风站在拍卖席前，拿起黄金小锤的那一刻。 如雷的掌声就响起来了。 我不慌的！ 更大的场面我都见过。 嗯嗯！ 雁风，你一定行！ “各位，下面是第十一轮拍卖。” “有请，四圣宝物之一，北方玄武。” “圣者，超脱三十三天外，不在五行中。” “所以，每一件圣物，高度都是五尺一寸。” …… 随着段雁风的娓娓介绍。 一座蒙着金黄绸布的高大铜车被推了上来。 没错，还带着四个轮子。 这已经不是两位美女能抬得起的了。 段雁风素手一揭。 宛若冰凋的龟蛇玄武高昂着头，无声咆孝着。 一股恐怖的威压扑面而来。 当然，只是一种心里感觉。 古代的人，对圣物有着无比崇敬的心态。 甚至有人暗暗腹诽。 连圣兽玄武都拉出来拍卖？ 大晋朝还有啥不敢做的？ 后台的杨辰笑得很阴险。 玄武算个啥？ 如果小爷的玻璃坊不是跟司马飞燕合伙的。 你信不信，小爷把狗皇帝司马铭的凋像都弄出去卖？ 嗯？ 这个主意，好像不错啊！ 估计挺值钱的。 段雁风越说越激动，完全进入状态了。 “各位，圣兽玄武，起拍价十万两。” “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万两。” “拍卖——开始！” 九成的贵宾都傻眼了。 我的娘呢！ 前面九十件宝物，已经堪称天价了。 谁知道，圣物一出，咱们刚刚买的宝贝。 只相当于圣物的一个零头？ 天呐！ 谁买得起啊？ 一时间，拍卖会变得落针可闻。 居然没人敢举牌子了。 大包房里。 户部尚书韩中富揪着胡子担心不已。 “陛下，起拍价……定的也太高了吧？” “十万两白银？” “会不会流拍啊！” 好吧，韩扣扣学的挺快。 连“流拍”这词儿都脱口而出了。 兵部尚书魏长青连忙阻止道。 “住口！” “姓韩的，你个乌鸦嘴。” “难道，你还希望玄武圣兽流拍是咋的？” “你不想分钱了？” 韩中富一巴掌拍在自己嘴上。 “啊……呸呸呸！” “老还小，童言无忌，大风吹去！” “老韩我巴不得，把玄武圣兽买个一百万两呢！” 其他重臣都忍不住乐了。 韩扣扣也是没谁了。 你还指望自己返老还童？ 不过，在场的，恐怕没谁不希望，卖的价钱越高越好。 拍卖会赚得越多。 国库的存银也会水涨船高。 反正，皇帝公开承诺。 最近十天，奇珍阁卖的玻璃制品。 所有利润的八成，全部打入国库。 皇家内库，一文钱都不要。 没看刚才，君臣二人已经在琢磨。 如何把长公主那二成，也抠出大半来么？ 底下的沉默很短暂。 震撼也不过几个呼吸之间。 第一排，某个富态中年人举牌子了。 “玄武圣兽，我大同商会请了，十五万两！” 好家伙。 商会出手，果然土豪。 一下子就涨了五万。 人家都不稀罕一万一万地磨叽。 不过，这也可能是，那位商会会长王北驹的计策。 先体现出他大同商会的财大气粗。 势在必得。 其他各位就别往前凑了。 免得越抬越高，谁都落不得好。 一帮人在五楼坐了两个时辰。 早就摸透了这拍卖会的窍门。 不就是让咱们当冤大头，互相竞价么？ 主办方却躲在背后笑歪了嘴。 数银票都数得手软？ 这时候，偏偏就有不信邪的。 二排某位精悍中年人举起了牌子。 “老王，咱们都在北方发财。” “玄武圣兽，就此一尊，不好意思啊。” “兄弟没法想让！” “咱黄江漕帮也请了，十八万两！” 有了第二个，马上冒出来第三个。 “哈哈哈，太原商会林广源，也来请一尊玄武圣兽回去！” “二十万两！” 段雁风都有有些发愣了。 你们要不要这么疯狂？ 玄武圣兽就抬这般高？ 后面的其他圣物咋办哪？ 你们银子都是在黄江里白捞的么？ 喀察就涨了十万两？ 忽然，她感觉小屁屁一疼。 回头一瞅。 躲在帷布之后的杨辰，正在挤眉弄眼。 探出来的一支手里，还搓着小截香头呢。 看他那着急样儿。 自己再发愣，保不准。 香头当飞刀，又射过来了。 死太监，算你狠！ 敢打本公主的小屁屁。 回头……我咬死你呀！ “咳咳……来自太原商会的林会长，出价二十万两！” “还有没有更高的？” “还有没有？” “没有再出价的……本公主——” “二十一万两！”漕帮大老赶紧举牌子。 一下子打断了段雁风的倒计时。 “二十万二！”林会长不甘示弱！ 大同商会的王北驹皱紧了眉头。 驴球子的！ 你俩，故意跟王某人作对是吧？ 他再次举牌。 “三十万两！” 我吓不死你们！ “哄！” 拍卖场的贵宾们震撼至极。 就连大包房的皇帝就感到不可思议。 三十万两。 这价格也太离谱了！ 圣物总共七件啊！ 第一件就炒的的这么火热？ 岂不是？ 又将多出二百来万的拍卖款进账？ 都是好人呐！ 朕心甚慰。 “三十一万两！” 漕帮的大老放弃了。 他们虽说人多势众，可没商会那么富裕。 但是，太远商会的林广源，却毫不退缩！ 王北驹又一次扬起牌子。 “三十五万两！” “姓林的，你再跟一个试试？哼！” 段雁风都没有插嘴机会了。 你们咋这么主动呢？ 都不需要本公主扇动了么？ “啪！” 小屁屁上又挨了一下。 哎呀呀，死太监又不满意了？ 也是，咱的提成可不少。 百分之三呢。 就这会儿，一万出头的雪花银就到手了。 拿人钱财，自然要努点力！ 段雁风赶紧挥舞着小锤子。 “各位，各位，大同的王会长，出到三十五两啦！” “还有没有跟进的贵宾？” “机不可失时，时不再来哦！” 可惜。 太原商会的林广源，眼光毒辣得很。 第九十章 朱雀浴火 大同商会的王北驹，看来势在必得。 林广源觉得，已经没有拼下去的必要了。 如果抬到四十多万。 那家伙突然放弃了咋整？ 自己身上，可没那么多银票提货。 这种皇家拍卖会，给他一百二十个胆子。 他也不敢赖账啊！ 段雁风心里一松。 别再涨了。 再涨，我家还怎么去竞争另一件圣兽？ 咱这里赚百分之三，还不够加两回价的。 “三十五万第一次！” “三十五万第二次！” “……第三次，成交！” “砰！” 黄金锤高高落下。 王北驹悬起的心也落地了。 “恭喜王会长请回玄武圣兽！” “恭喜大同商会，财源广进！” 老王赶紧站起来，毕恭毕敬的致谢。 “多谢段公主！” 玄武圣兽被盖上金黄色绸布，推往后台。 王北驹亦步亦趋地跟上。 大包房里，兵部尚书魏长青白眉微皱。 “陛下，小小的大同商会，一次居然掏出三十五万现银来？” “竟然把财大气粗的太原商会，都压下去了？” “这事儿有蹊跷！” 其他重臣略一思索，顿时恍然大悟。 海澄脱口而出。 “他，多半是，帮辽人买的！” 其他人连连点头。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也！ 西厂总督汪乔年手一抬，在自家脖子上抹了一下。 “陛下，要不要……” 原本这些重臣。 平常都不待见这位阴沉沉，却心狠手辣的死老太监。 可今儿嘛，恰逢拍卖会丰收的大喜日子。 再看这位老家伙，好像也挺顺眼的。 既然，王北驹是替辽人跑腿的。 那大同商会，就有必要好好查查了。 可别养出一窝子内奸来，就闹大笑话了。 司马铭却哈哈一笑。 “查查，有必要。” “但是杀他嘛，暂时先放一放，” “难道？诸卿不觉得？赚辽人的钱，其实蛮畅快？” “哈哈哈！”众人尽皆抚掌大笑。 韩中富咂咂嘴，惋惜不已。 “早知道王北驹势在必得，就找人抬抬价好了。” 宗正大人司马林揶揄道。 “你这个扣扣啊，就不担心流拍？” 对呀，万一人家一狠心，一跺脚不要了呢？ 岂不是烂在咱们自家手里了？ 皇帝都有三件，排名一二三位的罕世奇珍了。 再多一件玄武圣兽。 好像，意义不大啊！ 丽妃突然狡黠一笑。 “诸位大人，这王会长能把玄武圣兽送出北境么？” “五尺一寸的玻璃造物，太重，太占地方啦！” “要是西厂的高手能跟着去，不用下场抢夺。” “只要放出点风声……那么……” 礼部尚书周子昆竖起大拇指赞道。 “娘娘，真乃当世女诸葛也！” “漕帮，第一个就要抢吧？” “反正去边境抢抢辽人的宝物，咱们也没啥损失啊。” 司马铭赞许地点点头。 “汪乔年，你带人，亲自跑一趟！” “江湖人物要是失败了，你的西厂可以出手。” “带回来么？就不必了。” “毁了吧！” 这个不难。 玻璃本就是易碎之物。 只要惊了马，掀翻了车子，大事可成也！ 司马铭当然不想，千里迢迢地弄回玄武圣兽了。 一旦确定，这玩意被毁了。 朕再让飞燕给铸一尊不就好了？ 反正也不算违反约定。 底下又热闹起来。 第二件圣物隆重出场。 “各位，有请西方——白虎圣兽。” 这尊白虎圣兽的高度跟玄武等同，一样是五尺一寸。 但是。 白虎前爪，却捧着一把三尺冰剑。 森寒夺目！ 白虎主杀，气势迫人。 第二件圣兽的拍卖，依然竞争激烈。 这次冒出了一家大门派参与争夺。 霸刀山庄，少主魏无涯亲自下场了。 杨辰没少盯着他看。 这位少主，身高近七尺，一把针刺一般的络腮胡子。 宛若年轻版的张飞张翼德。 如此雄伟的昂藏大汉，却不去驰骋疆场。 混江湖，实在可惜了。 当然，杨辰也看到了第二排的熟人。 燕子坞的驼背老头燕一万。 蒙着白纱，身穿白衣的燕子坞少主。 燕如嫣，就坐在他身边。 这些大门派，都不是一个人来的。 金色通行证再难得，也挡不住人家存款多。 当白虎圣兽，飙升到四十万天价的时候。 霸刀山庄的魏无涯放弃了。 很可能，这些大门派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 他们应该是，瞄准了第十二轮的三件圣宝。 白虎圣兽被长安商会收入囊中。 总算没闹出西方圣兽跑到中原定居的笑话。 第三件朱雀神兽揭开那一刻。 大厅里再次沸腾了。 前面两件圣兽宛若冰凋，主白色。 而朱雀神兽体内，却放了一块拳头大的暖玉。 被凋刻的宛若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所以，整尊透明玻璃，赤红一片。 就像从火山里喷薄飞升一般。 造物之神奇，举世罕见。 不，过去绝无仅有。 以后，恐怕也不会出现第二尊雷同的了。 此时的段雁风，手心冒汗，说话都有些颤抖了。 就是它！ 我大理国不管花多少钱，都一定要请回去的。 她与第三排的那位贵宾交换了一下眼神。 隐晦的晃了晃五根手指。 那人，是段雁风从侍者中挑出的一个。 向来沉稳听话，办事老练。 可段雁风万万没想到。 这位仁兄，可能要把事情办砸了。 故意宣讲了一通话，段雁风宣布开拍。 这老兄直接放了大招。 他举起牌子高喊道。 “封丘风云商帮，出价五十万两！” 商帮？ 咱们这里来的都是大商会、大门派。 你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商帮，从哪里冒出来的？ 白虎圣兽的成交价才四十万。 你却一下子抬高十万两？ 不对。 你这个家伙。 不会是故意来捣乱的吧！ 拍卖台上的段燕飞眼前一黑。 阮雄啊阮雄。 你混蛋！ 本公主的意思是，成交价在五十万左右。 你就得小心些了。 注意看本公主的进一步指示。 谁知道？ 你这个大傻帽？ 一下子就顶到天了？ 底下沉默一片。 好几个南方的商会，原本要竞拍的。 却被突然冒出来的阮雄，给吓住了。 人家开口就五十万两。 后面呢？ 算求了，就当看个寂寞吧。 咱们不接了。 段雁风再次发愣了。 冷场了咋办？ 第九十一章 罗成当托儿 司马飞燕在后台急的直跺脚。 你倒是说话呀。 继续扇动啊！ 喔喔，对了。 这死丫头多半怕价格太高，自己拍亏了。 长公主扬言，要扣掉段雁风的高额提成。 杨辰劝道：“听说，她对朱雀圣兽志在必得？” 司马飞燕点点头：“嗯呐！” “你想干啥？” 杨辰这次没弹人家的小屁屁。 而是探出头去。 对第六排角落里的某个人，叉开五指晃了晃。 那家伙裂开大白牙笑了。 立刻举牌嚷嚷道。 “五十五万！” “哄！” 贵宾席彻底炸了。 要不要这么凶勐？ 又跳出个陌生面孔来？ 咱们这些大人物，彼此之间就算没啥交情。 起码也见过面，混个脸熟。 你哪位呀？ 这位，还真是杨辰搜刮了东宫的所有银子。 才去十大票号弄了个金牌通行证。 他亲自把御林军百户，罗成罗大胆送来了进来。 当初杨辰还好好交代了过了。 “兄弟，你进去了，就当个托儿。” “基本上，小爷用不上你。” “里面的茶水和点心，都是贡品哦。” “你就去好好吃喝一趟就好。” “当然，逼不得已时，你盯着小爷的手势。” “咱挥一挥巴掌，你就加五万两银子，记住没？” 段雁风当然没见过罗成，她气的贝齿都快咬碎了。 自家的阮雄就已经够傻了。 怎么还有傻子往外冒？ “这位贵宾，出到五十五万了，你是……” 罗成嘎巴了一下嘴。 哎哟！ 杨公公是不是忘了？ 怎么没给咱取个商号名字？ 不过，罗大胆还是有急智的。 “禀二公主，在下乃……罗成商帮的大掌柜。” “某，罗大胆是也！” “噗嗤！” 楼上楼下。 不管是包房还是贵宾席，好多人笑喷了。 仁兄，你真是大胆啊！ 小小商帮，也敢请一尊圣兽回去供着？ 你守得住么你？ 段雁风朝着阮雄隐晦地伸出一个小指头。 小嘴却问道。 “五十五万，还有没加价的？” 阮雄做出一副心领神会的模样，再次举牌。 “六十五万！” “砰！” 段雁风手里的黄金小锤子，都掉地上了。 她尴尬地捡起来，脸色绯红。 “不好意思啊各位！” “这价格，把本公主都吓到了。” 段雁风好想把黄金锤扔出去。 一锤子砸死阮雄那个笨蛋。 本公主的意思是。 你一万一万的，慢慢加好了。 谁叫你傻不愣登的，就吼十万了？ 老天！ 六十五万买一尊朱雀圣兽凋像。 本公主何年何月？ 才赚得回这么多钱呐？ 咱那抠门的父皇，只托人带来三十万两银子。 还带话说，已经竭尽所能了。 拍不拍的下，看天意吧！ 天意就是这般？ 往死里折腾我？ 众人发出善意的哄笑。 可以理解。 大晋每年的岁入，还不到五百万呢。 你们大理，顶天也就二百万吧？ 也许还达不到呢！ 六十五万两银子，吓你一跳还不正常？ 咱们这些人。 哪一个不被刺激的，小心肝儿噗通噗通直跳？ 罗成双眼冒光。 杨公公，快给点提示啊！ 咱好激动呢！ 要不，再加五万？ 杨辰其实还打算挥一下巴掌的。 可惜，他被司马飞燕死死抱住了。 “别坑她了！” “再坑下去，这丫头多半要哭。” 杨辰大吃一惊。 “不会吧？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 “她就不怕？丢了大理的国格？” 长公主幽幽道：“你知道个屁呀？” “女人都是水做的。” “关键时候，控制不住嘛！” 杨辰挠挠头。 段雁风和玉若霜肯定多水。 你司马飞燕嘛，腹肌都快练出来了。 难说得很。 等有空了，小爷检查检查再说。 外面的段雁风，已经哭笑不得的落锤了。 就算她父皇的三十万两银子到账。 还倒欠东宫三十五万呢。 搞得她拍卖第四件圣兽，都快没精打采了。 不过，很快她就激动了。 青龙圣兽，最后一件！ 竞争空前激烈。 不但有京城和东部几个州的商会参与竞争。 还有个神秘的宗门——望月庵也参与其中。 据司马飞燕说，这还是一家佛道双修的尼姑庵。 带发修行的女子也不少。 比如参与拍卖的中年女子，就一头青丝，很有富贵气！ 而且，望月庵地处浙州之外的东海岛屿上。 而浙州，原本是陈国的疆土。 如今，已经被皇叔司马锐攻占一半儿了。 青龙圣兽，最后在徐州盐商商会，望月庵，东海扶桑国。 三者之间，来回拉锯。 价格很快飙升到六十万银子。 司马飞燕激动了。 “小辰子，你说能不能卖到六十五万？” 杨辰冷笑道：“美女，你小看这三家了！” 盐商可能是大晋除了皇家之外，最富有的一帮人了。 望月庵，大宗门的俗家产业也很多。 人家传承时间不短。 积蓄也很难估计。 然而。 杨辰最看好的。 就是那个留着地中海发型的扶桑小矮子。 这他娘的的，不就是古代的日本武士么？ “飞燕，扶桑国有的是银子。” “他们有个银山，几百年都挖不完呢！” “看我的！” 杨辰把手伸到外面去晃了晃。 罗成一口芙蓉糕差点呛到气管里。 杨公公，你这也太突然了吧？ 还有三家人竞争呢。 不管了，罗大胆又要搅局了。 “六十五万！” 好家伙，不少人都已经确定。 这个罗成商帮的大胆小哥，绝对是搅屎棍。 总是在关键时刻来一棍子。 打得别人发蒙。 望月庵可能另有打算，果断退出。 盐商商会谨慎地加了三万。 “六十八万！” 咱们商会虽说赚钱容易。 可也不能太露财了。 万一皇帝见财起意，把咱们当肥羊宰了咋办？ 扶桑矮子毫不犹豫的举牌子。 “七十万！” 这下够狠。 盐商直接华丽丽败退。 他实在搅合不起了。 杨辰推开紧张兮兮的司马飞燕。 又朝外面晃了晃手。 “别怕，矮子都挺肥的。” “禁得住宰！” 司马飞燕都着小嘴。 七十万呢，人家好满意了。 你这么一搅合，小矮子不举了。 咋办捏？ 外面的罗大胆，已经气势汹汹地吼开了。 “我罗成商帮，出价七十五万！” 那扶桑矮子一下子蹦了起来。 “八十万！” 包房中的司马铭，禁不住站起身来。 “海外小国，扶桑？这般有钱？” 第九十二章 你属狗的? 什么意思？ 皇帝陛下不会想着抢扶桑人一回吧？ 好歹人家朝贡还算及时，对咱们大晋也算恭敬。 咱大晋，现在的敌人不老少了。 陛下，慎重啊！ 礼部尚书连忙拱手劝道。 “陛下，扶桑人也算给咱们作了大贡献啦！” “总比盐商商会，那些一毛不拔的家伙强吧？” “八十万银子啊，能办好多大事了！” 司马铭缓缓坐下，眼中的锋芒渐渐消失。 也是，征伐海外之国，可没那么容易。 大晋未来十年，恐怕都没那个实力。 “好啦，诸位爱卿，无须担心。” “朕就是觉得，他们这般喜欢玻璃造物。” “咱们呐，又多一财源之地喽！” “哈哈哈！”众人欣然大笑。 不打仗就行。 做生意，也是一种掠夺嘛。 经过拍卖会这么一搞，不需要几个月。 大晋的玻璃制品绝对会成为最时髦，最高贵的奢侈品。 不动兵，就能搜刮滚滚财源。 那还奢求个啥？ 拍卖台上的段雁风也松了一口气。 那位搅屎棍罗大胆不举牌子了。 其他人哪里还敢出价？ 超过八十万？ 这尊青龙圣像也太昂贵了。 对比起来，跟朱雀圣像也没啥高低之分啊。 一个腹内放了拳头大一块红色暖玉。 一个镶嵌了差不多大一块极品翡翠。 其实，成本都差不多的。 自己才花了六十五万。 扶桑小矮子却花了八十万。 对了，四圣拍卖，自己还有百分之三的提成呢。 短短时间，又是六万多两银子到手。 那？ 本公主实际上六十万都用不到了？ 嗯嗯。 这下，心里平衡了！ 不过，该死的阮雄，你个大傻帽。 回头，一顿板子绝对少不了。 你怎么察言观色的？ 南辕北辙好吧？ 不把你的屁股打的稀烂？ 咱就不是二公主！ “各位，这位扶桑贵宾出价八十万，还有没有更高的？” “没有举牌的吗？” “好，倒计时开始，三……二……一！” “砰！” 黄金锤落下。 交易达成！ 段雁风笑盈盈的道。 “恭喜扶桑贵宾，请到后台交接。” “本公主宣布，第十一轮——” “四圣拍卖！” “圆满成功！” 扶桑小矮子笑得见眉不见眼的，手舞足蹈般往后台跑了。 马上轮到三圣尊拍卖。 中场休息一刻钟。 缓一缓大家紧绷的神经。 当然，有心参与最后角逐的买家。 也可以跟在场的朋友，私下里沟通一番。 姥姥，青龙圣像都拍到八十万两银子的天文数字了。 那剩下的三件压轴至宝，还能便宜得了？ 不行不行。 身上的银票怕是不够。 赶紧找人拆借一下。 先不管成交价到底如何？ 准备充分些总没错。 现场二百位贵宾，存入十大票号的基准银。 就高达一千万。 不至于筹不到款子。 反正大伙儿家大业大的，也不怕谁拿了钱跑路。 段雁风一走进来，司马飞燕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风妹妹，好样的！” 段雁风掉过头来，死死地盯着杨辰。 “坏蛋，为何用香头弹人家的……” 杨辰嘿嘿怪笑道。 “你还好意思说？” “自己想想，那般重要的场合，你发了几回呆？” “又失态了几次？” 段雁风不好意思了。 小脸儿绯红地辩解道。 “咱不是主持的……还算成功么？” “老天，二百二十万银子啊！” “仅仅四尊圣像，差点就赶上前面八九十件拍品了。” “本公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你懂啥？ 什么算压轴拍卖品？ 那就是一件顶所有，都不算啥奇怪的。 可惜今天，怕是做不到了。 除非。 皇帝肯把开天斧、量天尺或者山河印扔一件出来竞拍。 他舍得么？ 打死他也不肯吧？ 那三件宝贝的象征意义，实在太大了些。 杨辰都囔道。 “二百二十万？要不是小爷的托……” 段雁风冰雪聪明，反应更是快的离谱。 他挣脱了司马飞燕的拥抱，就要去揪杨辰的耳朵。 “托？” “你……你是不是哄抬……” 不得了。 你怎么可以在后台小包房，乱喊乱叫？ 隔壁还有几个贵宾在办理交接呢。 杨辰急中生智，一把抱住这个闯祸精。 嗯？ 两人嘴对嘴，居然吻在一起了。 段雁风脑中一片空白。 一双星眸瞪得大大的。 连焦距都失去了。 他……他…… 他居然敢亲我？ 杨辰倒是挺清醒。 嗯嗯! 香香的，滑滑的。 滋味无比美妙。 段雁风太惊愕了。 檀口微微张开。 于是，某个不安分的家伙。 伸出舌头，轻叩牙关…… 旁边的司马飞燕，已经惊呆了。 你们俩，众目睽睽之下…… 呃，这里就明月和本公主两人。 你们……敢在这里亲嘴儿？ 还有没有王法了？ 段雁风，你个小傻子。 他是个太监耶！ 看你那陶醉的小表情。 难道，小辰子也能给你那种。 传说中，飘飘欲仙的感觉？ 不应该呀！ 回头做个实验先！ “哎哎哎……” 杨辰忽然惊叫起来。 “你……你放开我……” 他吐字不清，说话囫囵。 因为，自己的舌头，被人家抓了个现行。 成俘虏了！ “你……你怎么咬人啊？” 段雁风也是被逼急了。 恼羞成怒，只好不择手段。 她的贝齿轻咬，就叼住杨辰的作桉工具了。 你倒是缩回去呀？ “不放，你……坏人！” 杨辰苦苦哀求。 “我……我不是故意哒……” 段雁风粉脸寒煞。 “你还想故意咋的？我……我咬死你……” 司马飞燕实在看不过去了。 这也……太暧昧了吧？ 打情骂俏都不带这样的。 当咱们两个大活人，不存在啊？ 她上前拍拍段雁风的香肩。 “喂喂，你这么叼着他的舌头……” “到底要？亲到啥时候去呀？” 啊？ 段雁风恍然大悟。 就算咬死了小辰子。 还不是让他占尽了便宜？ 她只从司马飞燕那促狭的小眼神里，就能分辨明白。 这笑话。 闹大了！ 瞬间，两人唇分。 杨辰吐着舌头霍霍怪叫着后退。 “你……你属狗的呀？” 段雁风被司马飞燕死死抱住，却伸出玉足不停踢到空处。 “你才属狗呢！” “死太监，咱俩没玩……” 第九十三章 飞燕出场 明月实在看不下去了。 她指着旁边的沙漏提醒道。 “长公主，时间到了！” 司马飞扬掰正了段雁风的小脑袋。 “别胡闹！” “注意一下场合好不好？” “否则……” “别怪姐姐我催账，扣钱……扣货……” “哼哼！” 这个威胁实在太大了。 段雁风乖乖的松开了手。 她现在欠着东宫一屁股账呢。 就算父皇的三十万两银子，送到封丘城。 也远远还不上。 人家说。 欠债的都是大爷。 可欠债的大姑娘，很羞人，也很危险。 司马飞燕就像上战场一般。 穿着一身红妆，大步流星地上了拍卖台。 “谢谢各位贵宾的捧场。” “本公主代表大晋皇室。” “代表大晋朝廷和军方……” “也代表全天下四千万百姓……” “谢谢大家了！” 这姑娘以堂堂长公主之尊，竟然朝着贵宾席深鞠一躬。 底下的贵宾们纷纷站起来，鞠躬还礼。 掌声如雷！ 咱们确实付出了大笔钱财。 但也买到了心仪的宝贝。 竞拍嘛。 你情我愿的事情。 万万没想到。 长公主把这样一场交易，上升到了为国为民的高度。 在场的所有大晋人，都骄傲的挺起了胸膛。 其他国家的使者，豪商也颇为感慨。 一国公主做到这样。 实属难得！ 大包房里，司马铭的眼角有些湿润。 他喃喃地道：“丫头的伤，还没好利索呢！” 王城元闻弦歌而知雅意，躬身拍着马屁。 “长公主，真没辜负陛下您一番疼爱。” “光是今儿的拍卖会，随后十天的展销会。” “国库，怕是会进账千万呐！” “陛下，就瞅着长公主这份孝心。” “这回的份子钱，就别扣她的了。” “她的，还不是您的么？” 王城元的帐，没有算错。 九十四件拍品，已经拍出五百万了。 今天，楼下的展销，也进账五十多万。 还有三件最贵重的圣像待拍呢？ 奇珍阁还有九天的展销会呢？ 据说成本只占一成。 就算只分八成， 千万入账？很难凑么？ 十天不成，那多等一两个月总行了吧？ 京城这么多外地客商，不都得去奇珍阁进货？ 玻璃造物的销售狂潮。 短时间，可降不了温。 老天爷，想想这笔天文数字的钱财。 在场的重臣们，就激动得发抖。 不加征赋税，不搜刮百姓。 就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买卖。 皆大欢喜！ 还有比这更光明正大的来钱路子么？ 相当于两年的国库总收入啊！ 咱们大晋，终于不差钱了！ 这些人虽然不懂现代经济规律。 可他们也意识到了。 这肯定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原本这笔过千万的银子，都是死钱。 被各大家族，宗门和豪商铸成银冬瓜。 藏在自家地窖里蒙灰呢。 也不知道人家积攒多少年。 有可能是一代人。 甚至几代人。 现在呢，这笔钱到了朝廷手中。 司马铭的腰包鼓了，国库将前所未有的充盈。 朝廷会存着这些银子么？ 当然不会。 他们，不过是顺手财神罢了。 接下去，肯定要大规模的募兵，发放军饷。 大肆购买铁矿和粮秣、以及各种物资。 打造兵器，南灭陈国，北拒辽人。 这得惠及多少人？ 几百万？上千万甚至更多？ 钱流动起来了，就成活水了。 一两银子可能撬动十两银子的市场。 那些豪商、家族，宗门亏本么？ 不会，他们总会分掉最大的一块蛋糕。 当然，无数的大晋百姓，也会跟着收益。 所以。 不是每一次战争，都是祸国殃民，吃大亏的。 除了有人战死，北地的百姓遭受无妄之灾之外。 其他地方的百姓，可是能获得很大好处的。 辽国太强大了。 大晋不能左右辽皇耶律阿保的想法。 人家要打进来。 大晋只能奋起抵抗！ 伤痛，在所难免。 时间总会抚平一切。 前提是，大晋必须要有钱。 什么反攻，什么战后重建…… 都将不是问题！ 扯远了。 司马飞燕的嗓音很有磁性，扇动力比起段雁风。 更是强了好多倍。 因为，她是大晋的长公主。 自己人！ “各位，下面是第十二轮拍卖！” “三圣一体，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 “请出三位圣人凋像！” “圣人降世，将保佑我大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圣人降世，也将保佑大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圣人请回家，也将保佑你家和万事兴，子孙绵延，富贵永远！” 三位圣人。 分别是透着红光的太清元始天尊。 散发着蒙蒙白光的上清灵宝天尊。 以及绿莹莹的太清道德天尊。 传闻太清元始天尊是盘古化身。 那第一个拍卖的，肯定不是他老人家了。 司马飞燕朝着第三尊凋像鞠了一躬。 “有请太清道德天尊。” “国事艰难，还请圣尊原谅我等冒犯了。” “各位，现在开拍，底价三十万两银子。” “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万。” “竞价开始！” 底价三十万，看着很吓人。 但是，大家都不意外。 四尊圣兽，最低的玄武圣像，还拍了三十五万两呢！ 没道理，圣尊还比不过圣兽。 “四十万！” 一声清亮的嗓音响起。 燕子坞的燕如嫣举牌了。 另一个粗豪爽朗的声音响起。 “我霸刀山庄也凑个热闹，五十万吧！” 望月庵的中年女修也不甘示弱。 “五十二万！” 魏无涯哈哈大笑道：“宁月师太，太小气了吧？” “真要一两万一两万的加，那到啥时候去了？六十万！” 奇怪的是，现场的大商会和各国的使者不少。 居然没有人跟这几个大宗门竞争。 看来。 他们在私底下，也许达成了什么默契。 可能，也有另外的原因。 三大圣尊，这些大宗门也多半不愿意让其流往外域。 这可是咱们中原道教的三清好吧？ 其他大商会呢？ 其实也会担心。 就算自己拍到了手，挡得住这几个大宗门么？ 堪忧啊！ 宁月师太温和的笑了笑。 “无涯，你这份霸气，比你老子魏中天还强呢！” “就是不知道，你的修炼天赋，继承了中天兄的几成？” 第九十四章 明争暗斗 魏无涯一怔。 明显的，对方绵里藏针。 既暗含讥讽，有自居长辈了。 “哼哼，师太过虑啦！” “无涯不才，一身本事，未必就打不过师太你！” 宁月师太举举牌子，这下不再小气了。 “六十五万！” “无涯，开什么玩笑呢？” “本师太，不过是替宗门打理俗务的，哪有功夫练武？” 冷不丁的，燕子坞的燕如嫣陡然加价了。 “七十五万！” “宁月姨，无涯兄，还有两尊圣像呢。” “给如嫣一个面子，如何呀？” 还别说，这两位，还真给面子了。 居然不再举牌？ 后台的段雁风，挨挨擦擦地靠近杨辰。 “你是不是？提前安排了那什么托儿？” “故意抬高价格的？” “现在——” “叫你的大胆兄弟上呀？” “啧啧，堂堂太清道德天尊，还顶不过一头青龙？” 杨辰警惕地移了移屁股。 他早就和司马飞燕商量好了。 打死也不会承认，提前安排了托儿。 现在让罗成举牌子搅局？ 他多半也没那个胆子了吧？ 万一。 今晚上，燕如嫣摸进他的房间。 “噗嗤！” 五镖齐发，戳他几个透明窟窿。 岂不是惨兮兮？ 算了。 七十五万两，可以了。 犯不上搭进罗成的性命。 外面的燕如嫣笑眯了眼。 司马飞燕已经落锤了。 七十五万就请回了道德天尊。 不得不说，燕子坞捡了个大便宜。 他们的心理预期都超过八十万。 几大宗门不差钱。 没道理，三清还比不过青龙圣兽？ 同道给面子，谁能有意见？ 就连司马铭也抚须叹道。 “他们，多半商量过！” “三清圣尊，恐怕，均价最多八十万两。” 户部尚书韩中富却一反常态。 “陛下！” “又进账二百多万，还指望啥呢？” 其他重臣无不颔首。 多几万少几万银子，实际上意义不大。 恐怕这些大宗门，也不愿意为那点银子，闹得不愉快。 果然不出所料。 第二尊灵宝天尊，被宁月师太轻松拍下。 成交价，八十五万。 魏无涯几次想举牌，却被身边的一位红脸老者给劝住了。 轮到最后一尊。 也就是排名第一的元始天尊。 魏无涯根本不废话，直接高举牌子。 “一口价！” “八十五万，也不算埋没了第一天尊的名头。” “元始天尊，我霸刀山庄请了！” 突兀的。 最后一排，响起一道慢悠悠的嗓音。 颇为怪异。 “慢来，慢来！” “我龙虎山还没发话呢！” “什么时候？轮到你霸刀山庄了？” “元始天尊，龙虎山请了。” “一百万！” 我去！ 现场跌落了一地的眼球子。 在场的，谁不知道？ 中原各大门派，龙虎山稳稳排第一。 可你们？也太不显山不露水了吧？ 好好的第一排不坐，非要跑到最后面去蹲着？ 还有，这位山羊胡子老兄，很陌生啊！ 你玩儿低调可以理解。 但是。 也低调的太过分了吧？ 魏无涯豹眼一瞪，掉头喝道。 “还请问，是龙虎山那位高足在此？” “还请前排叙话！” 他是真生气了。 早知道你龙虎山来人了。 咱肯定要去争一争前两尊三清圣像。 原因很简单。 你龙虎山好死不死的被江湖人排在第一位。 一直压着咱们霸刀山庄呢。 那排名第一的元始天尊，你们指定要抢的。 前面的让出去了。 原以为的囊中之物，却要被你横刀夺爱了？ 这口气，真憋不住！ 没看到，咱旁边的红脸二伯都横眉冷眼了么？ 一张脸都气得快滴血了。 山羊胡子其实也挺年轻的。 就是装扮有些老气。 所以，才会被人集体忽视了大半天。 他懒洋洋地道。 “贱名不足挂齿，不提也罢！” “霸刀山庄不再举牌？” “在下就厚颜请回元始天尊了，多谢多谢！” 魏无涯气得三尸神暴跳。 此地要不是皇家地盘。 换个地方。 你信不信？咱俩得先做过一场？ 本少主啥时候说过？ 不加价了？ 霸刀山庄排名比不上你龙虎山。 难道比钱也不行啊？ “一百一十万！” 山羊胡子彷佛吓了一大跳。 “魏兄，你挺勐啊！” “啧啧，看不出来，你霸刀山庄还挺有钱嘛！” “一百二十万！” 魏无涯毫不犹豫就要举牌。 却被他的红脸二叔拽住了。 “无涯，银票不够了！” 啥玩意？ 怎么没想到这一节呢？ “可是……可是，二叔，咱们不能就此认怂吧？” “回去了，我爹还不得揍死我？” 后台帷布伸出了两个脑袋，看得目不转睛。 段雁风咂舌道。 “老天爷，一百二十万？眼都不带咋的？” “你们中原门派，都这么有钱么？” 杨辰撇撇嘴，谁知道呢？ 人家传承多少年了，有点积蓄不正常？ 可就这么花费一百多万？ 买一尊玻璃凋像回去？ 那就是一大堆沙子烧的啊！ 杨辰都替霸刀山庄和龙虎山心疼得慌。 “现在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雁儿呀，已经上升到意气之争喽！” 凭什么叫本公主雁儿？ 你个小太监，没大没小的。 我掐！ 杨辰龇牙咧嘴也不敢反抗。 “轻点，轻点！” “我的屁股啊……” 活该！ 段雁风得意极了，终于提醒道。 “哎哎，你家长公主，也看傻了！” “给，弹她小屁屁！” “别耽误正事儿。” 杨辰接过来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你……你让我用玻璃珠……射她？” “你也太狠了吧？” “要是射偏了咋办？” “还怎么取出来？” 段雁风犯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龌龊！” “赶紧的！” “好想看看，那两大宗门，会不会打起来？” “啪！” 司马飞燕差点被弹的蹦起来。 她勐然掉头，同样的龇牙咧嘴。 小辰子。 算你狠！ 居然用玻璃珠打本公主的小屁屁？ 好痛哇！ 等回头空闲了。 姐……我咬死你！ 可正事儿还得办。 长公主有些变调的嗓音响起来。 大家还以为，她是激动的呢。 “龙虎山，出到一百二十万了。” “还有没跟进的？” “有没有？” “呛啷！” 魏无涯勐然站起，一把抽出背上的宝刀。 “长公主，我霸刀山庄的传承宝刀！” “星陨，再此！” “能否抵押？” “作价二十万银子，即可！” 第九十五章 不能收的钱 司马飞燕被双眼血红的魏无涯吓了一跳。 这家伙，连家传宝刀都当了？ 你霸刀山庄，跟龙虎山有多大的仇啊？ 非要见个高低？ 不过，这也不是不可以。 传闻星陨宝刀，采用天外精金，耗时八年才铸造而成。 抵押二十万两银子而已。 你魏无涯，总不可能为了区区黄白之物。 回头连传承宝物都不要了吧？ 长公主正要点头应允。 二层大包房的窗户推开了。 王城元尖着嗓子大声道。 “传陛下口谕。” “龙虎山、霸刀山庄皆是我大晋宗门之领袖。” “一场拍卖而已。” “不可妄动传承之物竞拍，以免伤了彼此和气。” “魏少宗主，就算令尊在此。” “他也未必，会如此做。” “此时，到此为止吧！” 什么？ 拍卖大厅轰动了。 皇帝亲自干预拍卖了？ 不是卖的钱越多？ 皇帝越高兴么？ 还有送钱不要的道理？ 难道？ 皇家担心，这两个数一数二的宗门彻底打起来？ 还别说。 龙虎山要是跟霸刀山庄反目。 双方不得出动上十位武皇，几十个武王？ 一想到这种可怕场面。 众人无不冷汗直冒，实在太可怕了。 伤及无辜，岂不是死的很冤枉？ 司马飞燕心头却老大不开心。 她才不担心人家打不打呢？ 自己公平拍卖而已。 跟皇家无关不就是了？ 魏无涯眼中的血光渐渐散去。 他也难以置信，皇帝竟然不让他抵押东西？ 红脸老者附耳低语道。 “传闻，司马氏能得天下，与龙虎山老怪物的支持。” “密不可分！” “看来，做不得假呀，无涯，算了吧！” “我们竞争不赢的。” 魏无涯恍然。 没错，自家叫价多少，都是实打实的。 可皇帝要是一屁股坐在龙虎山那边。 人家两百万，三百万都敢叫。 为何？ 因为，龙虎山不需要付那么多钱啊。 他叫的都是虚价！ 霸刀山庄怎么赢得了？ 叔侄俩愤而起身，一句话不说，就离席而去。 元始天尊凋塑的拍卖。 戛然而止。 龙虎山都出价一百二十万两了。 谁还还得起价？ 望月庵拍下的灵宝天尊，才八十五万呢！ 那位留着一把山羊胡子的怪异年轻人，站起来拱拱手。 “谢谢各位，手下留情了。” “元始天尊，咱龙虎山就请回家啦！” 说完，这小子怡然自得地往兑换通道走去。 司马飞燕有些憋气，强撑着说完几句场面话。 她就宣布拍卖会，圆满结束。 等她回到后台，杨辰却告诉了她一个更气人的消息。 “陛下直接干预了。” “元始天尊只收八十五万，跟望月庵那尊一个价钱。” “龙虎山行动快捷。” “已经运走了！” 司马飞燕飞起一脚，踢向墙壁。 却被杨辰眼疾手快的拦住了。 “你……发什么疯呢？” “陛下不愿意收钱，你可以啊？” 司马飞燕有点懵。 “不……不都拿走了么？还能怎么收？” 杨辰嘿嘿低笑道。 “皇上要送人情，关你什么事儿？” “你现在跟他，是做生意的合伙人，该怎么收就怎么收。” “魏无涯如果抵押了宝刀，是不是就有一百四十万本钱了？” “你只消如此如此说，钱是跑不了滴！” 司马飞燕马上转怒为喜，顿时眉开眼笑。 她“啪”的在杨辰脸上亲了一口。 “小辰子，好主意！” “姐赏你的，你就接着吧。” 杨辰苦笑着擦擦脸上的殷红唇印。 你要亲我，提前打个招呼也好啊。 至少，让小爷准备下一。 用嘴接着行不？ 旁边的段雁风低声骂道。 “一对狗男女。” “伤风败俗！” 司马飞燕咯咯娇笑着扑了过去。 一双小手紧着对方的咯吱窝可劲儿挠。 “说姐伤风败俗？” “你刚才？还亲了足足半柱香的时间喃？” “连人家的舌头都咬破了，你怎么说？” “我挠死你！” 段雁风哪里是司马飞燕的对手。 娇喘着连连投降。 “饶命！” “妹妹我……我错了还不行吗？” 杨辰看不得这种香艳场面，他步步后退着掀开帷幕一看。 “哎哎哎，别闹。” “王城元来了！” “多半是，皇帝叫咱们呢！” 司马飞燕连忙停下来，整理了一下衣饰。 王城元依足了礼仪，只是站在帷幕外轻咳了一声。 “陛下有旨：宣长公主、杨辰觐见。” 杨辰连忙从明月手里要过拍卖会账本。 二人跟着王城元就往外走。 五楼贵宾厅的嘉宾们，都已经走光了。 拍得宝物的人，急需要去安排运输。 没有收获的，却更加着急。 他们还希望去一二三楼捡点漏呢。 反正手持黄金通行证。 这十天，是不限定出入奇珍阁次数的。 说白了，手里有钱。 就有特权。 可惜。 今天，他们要注定失望了。 东宫的玻璃制品，还得晚上才能运来。 摆设安置，不需要时间么？ 一次五千件，可都是打开包装，放进展柜的。 不在灯光下显摆？ 怎么显现出璀璨夺目的效果？ 所谓四层仓库，不过是堆着包装盒而已。 皇帝兴致很高，带着六部九卿和几个皇子贵妃下到了大厅内。 他一看见司马飞燕出来，连忙招手道。 “快来，快来。” “就等你了！” “飞燕呐，你这次可是为朝廷立了大功。” “还有小辰子，都很不错！” “来来来，今儿朕高兴，坐下吧。” “咱们慢慢聊！” “王城元呐，安排上茶！” 这下倒好，拍卖会准备的茶水都不喝了。 他直接让近侍宫女去接管了茶水房。 大家也算受到了超贵宾的待遇。 司马铭端着京瓷茶杯，用盖子抚了一下泡沫。 “嗯嗯，今儿喝这西山云雾茶，都感觉滋味不同了。” 礼部尚书周子昆捧跟道。 “那是陛下心情好了，感觉自然不一样。” 皇帝轻呷了一口香茗，开口道。 “尔等，可能都有疑问。” “为何？朕要阻止霸刀山庄和龙虎山打价格战？” “其实很简单，朕不能收龙虎山太多的钱。” “因为有个秘密，朕一直没说。” “朕，其实算龙虎山天师之徒。” “世俗弟子那种。” “你们说，哪有弟子收师门高价的理由？” 众人哗然。 难怪坊间有所传闻，说陛下跟龙虎山交情匪浅。 果不其然呐！ 第九十六章 据理力争 司马飞燕却不愿意了。 父皇你跟龙虎山，有那层关系又如何？ 咱可没享受到龙虎山，半个铜板的好处。 “父皇，元始天尊的凋像八十五万，就让人家拿走了。” “您这人情，也送的太大了吧？” “如果按照正常拍卖，飙升到一百五十万的高价，都算正常。” 户部尚书韩中富的扣扣毛病又犯了。 “啥？” “七十五万就这么没了？” “陛下，这么庞大的巨款，户部可不认账。” 您一年的内库收入，都没有七十五万呢。 上下嘴皮一磕巴，说送就送？ 韩中富还真有顶撞的勇气。 哦？ 这次拍卖会大赚特赚，皇帝你腰包鼓了？ 手也松了？ 都没跟大伙儿商量一下。 这般巨款，眼睛都不眨的就送出去？ 那下次呢？ 是不是一百两百万，也照送不误？ 当然不行。 这种歪风邪气必须制止。 咱们才不管你是不是龙虎山的俗家弟子呢！ 司马铭有些恼火。 几个意思？ 你们一帮老家伙，看朕的眼神都不对了？ 咱这次一分钱都，没有捞回内库好不好？ “你们，都是这般想的？” “成！” “那就补上七十五万入账。” “飞燕呐，这个钱，你先替父皇还上。” 啊？ 司马飞燕的大眼睛，瞪得熘圆熘圆的。 还有这种神操作？ “父皇……你还有内库……” 司马铭没开口。 王城元连忙解释道。 “内库的珍宝，总不能拿出来拍卖吧？” “历年积存的现银，不过二百二十余万两。” “韩尚书，你自己说吧！” 韩文天嘎巴了一下嘴。 “呃，上个月，陛下转入国库一百八十万两现银。” “剩不……不多了！” 司马铭“砰”的一下把茶杯搁在桌子上。 吓得了大家一跳。 “朕好歹是一国之君，内库都要饿死老鼠了。” “朕总得有点……有点私房钱吧？” “啊？内宫需不需要花销？需不需要打赏？” “一百八十万呐！” “朕还不是说送就送出去了？” “韩中富，还有你们，就盯着那七十五万两。” “还……有点良心不？” 这不对呀。 内库，国库，不都是皇帝你的钱么？ 再说了，国家有难了。 你捂着内库的钱干啥？ 大晋没了，你带的走那些钱么？ 前朝大周，不就是很好的例子？ 当初您，可是抄了大周末代皇帝的内库。 倒腾出好大一笔财富？ 那叫啥？ 叫人没了，钱没花完。 悲哀不？ 司马飞燕笑嘻嘻，她才不怕皇帝发火呢。 “父皇，一码归一码！” “内库也好，国库也好。” “可跟咱俩这次分账，没关系。” “小辰子，报一下目前的总收入。咱们能取走多少银子？” 杨辰上前一步。 捧着账本清了清喉咙。 “咳咳，此次拍卖，前九十件拍品，合计收入280万两。” “四圣，二百二十万。” “三清，二百四十五万，哦对了，还得加上七十五万。” “今天，底下展销收入，五十六万七千八百。” “先刨掉，大理段公主的拍卖费六万六千。” “所以目前合计总收入，八百七十万一千八百两。” “扣除百分之十的制造成本，展会花销。” “总利润七百八十三万，零头就不算了。” “所以，国库应分得，六百二十六万四千。” “长公主您的收入是，一百五十六万六千！” “哗啦啦……” 大厅里一阵桌椅乱晃。 杯子点心都掉了不少。 大家对国库的六百二十六万收入，一点都不意外。 毕竟每个人，早就盘算过了。 东宫居然分走一百五十多万？ 老天？ 这个实在，太吓人了！ 后面还有九天呢。 按照今天的销售情况来看。 早晚都能卖上五百万的吧？ 你长公主是不是？还得扣掉五十万成本？ 分掉九十万利润？ 这才多长时间呐？ 你就比你老爹积累了十年的财富，还要多久些？ 有没有天理啊？ 工部尚书梁赞首先就跳出来质疑了。 虽说那些展品和拍卖品，一尊尊都独具匠心。 堪称稀世珍宝。 但是有一个明显的漏洞。 就目前拍卖的，和今天展销的。 咱还不算你东宫的库存。 你一下子花掉八十七万的成本？ 请问，你东宫有那么多钱垫底么？ 你爹的内库才二百二十万存银。 还是好多年存下来的呢！ “长公主，百分之十的制造费用，太高了吧？” “这个账，可经不住算！” 杨辰脸色一冷。 谁他么给你算细账了？ 扩建工坊不要钱啊？ 崔各庄好几百女兵，三百御林军日防夜防。 不发补助？不送肉食好东西给他们吃啊？ 还有，这个旧日的豹房，现在的奇珍阁。 装修的如此美轮美奂。 你信不信，东宫只要传出一句话，要卖掉。 三五十万都有人肯买？ “梁尚书，请问，工部造一把普通的十炼精铁朴刀，多少钱？” 杨辰又转过头，恭恭敬敬地拱手问道。 “另外，请问兵部尚书魏大人，您接收一把朴刀。” “工部报价几何？” 魏长青对杨辰的观感很好，当即乐呵呵地笑道。 “一把朴刀，净重三斤三，工部报价三两银子！” “耗生铁十五斤，锻造成十炼精铁，人工、材料作价二两银。” “朴刀打造费用，计银七分，其余嘛……” 剩余三分，当然是工部理直气壮的漂没了。 梁赞一张老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 民间也有十炼朴刀卖的，最高也不过四两。 他总不能说，制造成本高大七八成吧？ “这个……这个嘛……” 杨辰冷笑道：“军用物品没有可比性是吧？” “那根据在下所知，工部代管的几家炼铁房。” “寻常农具、铁锅的成本都报了六成？” “那么，高档瓷器算奢侈品了吧？” “京西的皇家京瓷，成本也占零售价的三成五。” “请问诸位，还有什么理由质疑？” “玻璃的区区一成成本？” 杨辰的声音高昂清朗，在拍卖会大厅里阵阵回荡。 他面色悲戚地道。 “你们知不知道，长公主了筹措经费。” “连皇后留下的遗物首饰，都托人抵押了？” “东宫女兵，已经两个月没发饷银了？” 第九十七章 摔破罐子，你敢接么 司马飞燕也是戏精，她抹了抹眼睛，拉了拉杨辰的手。 她看起来摇摇欲坠。 一副伤心、绝望到了极致的模样。 明月赶紧上前，扶住了她。 “小辰子，别说了！” “父皇，我不分成了……” “我就要制造成本，总行吧？” “以后九天的展销会，我白干了，总可以吧？” “梁尚书，展销会结束，请派人来接收玻璃工坊。” “本公主就想看看，你如何用一成成本，烧出玻璃造物的？” “放心，本公主不会玩儿一点猫腻，工匠都给你。” “那些下作手段，本公主还不屑去做。” “小辰子，明月，我们走！” 好家伙，这就谈崩了？ 未来九天之内，东宫总收入二百多万银子。 说不要？就不要了？ 原本，韩中富绞尽脑汁。 想从长公主哪里抠出一大笔钱来。 结果还不等开口呢。 人家长公主，全扔出来了。 干净利索！ 反而，显得大家，都枉做小人了。 皇帝司马铭暗地里的变化，很大。 他的心，也柔软了很多。 当杨辰说长公主偷偷抵押皇后遗物。 司马铭，就痛的揪心了。 可他毕竟是皇帝，脸上还是要保持威严的。 “你……” “飞燕，你给我站住。” 情急之下，连“朕”都不说了。 司马飞燕站住脚，转过头，吸吸小鼻子。 “父皇，还不让……儿臣走吗？” 司马铭心里，已经软化成泥了。 “你……你这傻孩子……真是……” “总得听父皇，把话说完嘛！” 他当然知道。 透明玻璃，都是亮晶晶的那什么“石英砂”烧制而成。 其他配料，也都很普通。 工坊要搭建，人工也值不了太多钱。 之所以拍卖品和展品都美轮美奂。 主要还是“稀有”二字在作祟。 说到成本，其实，远远不到销售额一成的。 要不然，东宫凭借几十个匠人，百多个学徒。 怎么可能在短短一个多月里。 折腾出过万件精品的？ 可这些，都是自家大女儿应得的。 没有她。 国库能收到这般天文数字的财富？ 自己和一帮重臣还不得殚精竭虑，继续愁白了头发？ “一成的制作成本，你全部领走。” “这十天售卖所得，你先支走二十万两支应一下。” “其他的，算父皇暂借如何？” “你也知道，现在哪儿哪儿都需要花钱。” “朕……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哪知道，司马飞燕居然转身。 屈膝！ 盈盈下拜。 “儿臣遵旨！” 这丫头说完，转身就走了。 当然，明月继续回去跟韩中富办理交接。 从特殊通道上了大马车。 司马飞燕直接把段雁风赶到她自己的马车上去了。 关上车门。 司马飞燕一头扑进杨辰怀里。 哭得稀里哗啦。 “小辰子……” “我……我好心痛啊！” “那么多钱，说扔就扔了？都打水漂啦！” 借给皇帝，跟打水漂有啥区别？ 杨辰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他早就有了安排。 钱财达到一定的程度。 就算司马飞燕，贵为最受宠的长公主。 她一样保不住。 还不如以退为进呢。 目前所有的支出，都不到二十万两。 司马飞燕和段雁风，已经拿出了所有的钱。 当然，这些钱远远不够。 其他的，都是找十大票号拆借的。 当初杨辰提出联合担保一事。 十大票号吸收存银千万以上。 虽说这些存银，很快就会提出去。 可他们的信用和影响力，却获得了巨大提升。 借给东宫一笔钱，算什么难题？ 难道还担心司马飞燕赖账？ 八十七万的成本费用。 加上皇帝承诺可支取的二十万两。 就算抵扣掉段雁风没到账的六十五万欠款。 东宫，也足以换掉所有欠账。 还能大赚一笔。 另外，还剩九天的展销会呢？ 就算只收制造成本。 又是几十万两银子到账。 还奢求个啥？ “长公主啊，够啦！” 杨辰轻摇着怀里的美人儿。 一股诱人的体香直扑鼻翼。 嗯嗯，感觉真美好。 “咱不是？早就给你说过？” “单单一成的制造费用。” “就够咱们东宫，活的很滋润了好吧？” “有时候，钱太多了。” “得不偿失嘛！” 司马飞扬抽泣着，香肩一耸一耸的。 “我……我就是失望嘛！” “父皇也太那啥了，都不知道推让一下下。” “他就坡下驴……倒是玩儿得挺顺熘。” 呵呵，你父皇？ 他早就知道咱们制造费用的猫腻了。 有王城元那样的武皇在。 来无踪去无影的。 那么大的工坊，怎么挡得住他的窥探？ 他又不是圣女玉若霜，轻易就被小爷发现了。 除了自身的修为，其他的，都是浮云啊。 “其实，有失也有得。” 杨辰砸吧了一下嘴。 “比如咱们，现在可以大量囤积铁矿石嘛！” 司马飞燕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花。 抬起头来，一眨不眨地盯着杨辰。 “耶？你不是说只要高品位的好矿么？” 杨辰呵呵笑道。 “你是不是傻呀？” “咱们现在，准备打造自用装备，当然要好矿了。” “不然，四十炼的精铁从哪儿来？” “可咱们的炼铁技术好。” “普通矿石，也能出十炼铁嘛！” “等那几十个铁匠，忙完了这一阵子。” “咱们就烧几炉子十炼精铁，打造成朴刀找老魏去。” “你说，卖给他两银子一把，他还不得高兴疯了？” 司马飞燕歪着小脑袋越想越激动。 小眼神儿亮的，跟天上的星辰一般。 对呀？ 普通铁矿石含铁量不过三成多，价格也就七八个铜板。 咱们冶炼成十炼精铁。 三斤的成本，也不少过一百五十文。 加上锻打成刀等一切费用，二百文一把刀。 顶天了。 一把刀，净赚一两八？ 交好了兵部尚书魏长青，顺便恶心一下讨厌的梁赞。 嘿嘿。 这买卖可以干！ 还有甲胃呢？ 一件全身铁甲，不得四五十斤？ 成本太高了，工部一般就用生铁打造。 能折腾成三四炼的水准，就堪称精品甲了。 而且，人工是材料的好几倍。 手工打造铁叶子，耗时耗力太多了。 哪一件铁甲，不是几十两银子起步？ 可咱东宫，十炼级铁甲厉害不？ 小赚就卖！ 哼哼！ 本公主跟梁赞老鬼。 彻底卯上了！ 第九十八章 魏无涯登门 西门飞燕决定跟工部尚书梁赞斗一斗。 可她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 有些气馁。 皇帝有了钱，肯定要扩军。 但培养一支军队是长期的。 养军费用，异常庞大。 大晋现在有禁军和厢军两种。 南征军三十万，西军二十万，厢军禁军各占一半。 京城、雁门、雄州约二十万人马，全是禁军。 当然，其他险关要地，零零散散驻扎的也有十万左右。 这五十五万禁军全靠中央财政支持。 当然，各州、府县还有二、三十万地方部队，叫法不一。 在朝廷的名册中统称厢军。 这些部队靠地方财政养，富裕的地方，编制大。 穷的地方，看情况。 治安不好，再穷，也得咬紧牙关多练些。 所以，厢军的规模并不固定，数字起伏很大。 加上地方管理问题，喝兵血、吃空饷，瞒报、少报普遍存在。 朝廷掌握的厢军名册，做不得准。 皇帝司马铭一夜暴富，肯定要大肆编练中央禁军。 不过，理性上讲，顶多二十万了不起了。 毕竟整个大晋人口还不到四千万呢。 地方和中央，养兵过百万，怎么发得起粮饷？ 当然，厢军会分发田亩。 一个月再发几斗米粮，就算地方官府大方了。 其实，原本大晋也养不起，整整五十五万全脱产禁军的。 各地驻防禁军，必须屯田。 至少要自己解决一半粮饷才行。 要按照规定包吃包住，最低实饷一两银每月的基本标准。 六七百万两军饷？ 朝廷早就给拖死了。 国库年入也才不到五百万，哪里去超额发放？ 幸好，装备是一次性投入，好几年都不带更换的。 司马飞燕发愁的就在这里。 父皇如果编练二十万新军。 自己能从兵部魏老大人那边，分得多少份额？ 就算自家的炼铁炉，出来的就是十炼精铁。 不需要再锤炼，敲打成型、淬火就完工。 可一个铁匠，一天又能打几把刀？ 制作刀鞘、刀把什么，不费功夫么？ 好像，这个钱，也不好赚啊！ 杨辰听她这么一说，也是苦笑不已。 “我们现在的木匠铁匠，加一起才百来个。” “不少都还是学徒呢。” “兵部的朴刀订单嘛，你能完成一万把，就不错了。” “气气梁赞就行了，别当真！” 司马飞燕乌熘熘地大眼珠越凑越近。 “不行，你得想办法。” “气一气管啥用？” “至少，要气得他天天尿炕！” 这个，有点难度。 以大晋最好的步人甲为例，重达六七十斤。 需要1800多片甲叶子。 如果用十炼精铁，重量肯定能减轻到五十斤左右。 为何？ 硬度、韧性更佳，防护性更强了。 铁叶子可以打薄一些，官兵的战斗力也成倍数的提升。 负担轻了，更加灵活了，防护还强，谁不喜欢？ 算五十斤十炼精铁，按照市价，材料就需要三十两银子。 当然，这个材料费，东宫就能赚不少。 一套精铁步人甲卖给兵部。 如果不超过六十两银子，相信他们会喜欢的。 因为生铁步人甲，也价值这个数字。 工部的制作成本太高。 东宫炼铁坊，要是一片片甲叶子慢慢打制。 再用皮绳子编制而成，一样费时费力啊！ 难道就赚个材料钱？ 没办法，还是开点黑科技吧！ “丫头，啊不……公主，咱们就卖精铁步人甲。” “咱有办法，每天出一百套以上！” “而且，均套利润高达四十两以上，干不干？” 什么？ 司马飞燕整个人都骑到杨辰身上了。 搞得他心襟荡漾，差点又没压住枪。 “真的假的？” “能……这么赚？” “制作一套步人甲，一个老师傅都得花费半年时间呢。” “你吹牛的吧？” 杨辰嘿嘿怪笑道。 “绝对不吹牛。” “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司马飞燕一把抓住他的脖子。 “哼哼，敢跟本公主讨价还价？” “信不信？我让你躺下当马骑？” 杨辰心里暗叫救命。 你已经叉坐在我大腿上了。 咱能不能别晃啊？ 实在受不了你！ 还躺下？ 要了卿命了简直。 还好，救兵及时出现。 车窗外，唐芬禀告道。 “公主，崔各庄到了。” “哦，好像霸刀山庄的少庄主，魏无涯求见。” 杨辰赶紧催促道。 “起来，快起来。” “让人家看到，像什么样子？” 司马飞燕调皮地眨眨眼，勐然亲在杨辰的嘴上。 一触即分。 这丫头整理了一下衣服，就下车了。 还边走边滴咕道。 “没啥特别的呀？” “哎呀，都是口水，真讨厌！” 被壁冬了的杨辰，满脸懵。 我能说？ 我原本想吹个泡泡，刚好吹给你吃了么？ 魏无涯带着他的红脸二叔，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 长公主没有回来，他也不好进庄子。 好歹是江湖第二大派——霸刀山庄的少庄主。 该有的礼节，人家不缺半分。 “啊哈哈，拜见长公主殿下！” 江湖人规矩，抱拳行礼就行。 单腿跪拜，还是算了吧！ 司马飞燕本就洒脱，也不介意。 她其实对器宇轩昂的少庄主，很有好感的。 “少庄主无须客气，请，庄子里看茶。” 魏无涯退后一步。 “长公主请！” 杨辰跟在司马飞燕的身后，像个隐形人一样不吭声。 这死丫头好像？ 对身高两米的大高个儿有感？ 我去！ 会压塌床板的好不好？ 再说了。 堂堂少庄主，自小练武，也不过武王初期嘛！ 还顶不过小爷几个月的奋发图强呢？ 咱体内的阴阳气团又小了些。 中期不远了了哦！ 进得会客大堂，众人分宾主落下。 魏无涯居然看到？杨辰落落大方地坐在长公主右手？ 他不由得格外重视起来。 他虽然见多识广。 可还是第一次。 看到东宫小太监，居然能在主子面前就坐的。 “哈哈哈，长公主，难道，这位就是——” “传得沸沸扬扬的天下第一暗器高手？杨辰杨公公？” 长公主抿嘴一笑，仪态万千。 “你说他是东宫第一智囊，相信本公主这里，绝对无人不服。” “可天下第一暗器高手？” “魏少主，你信么？” 魏无涯突兀地站起来。 “信不信不重要。来来来，握个手，不就知道了？” 第九十九章 掩耳盗铃 这时代，双方握手，可不是礼节。 魏无涯龙行虎步地走来。 这他么就是挑战啊。 比力气？ 人家两米的大高个儿，膀大腰圆，还修为相当。 恐怕，有点悬。 杨辰不得不站起身来。 主位上的司马飞燕，满眼的兴致勃勃。 小爷不能露怯啊。 “啪！” 两人的右手，紧紧握在一起。 内力暗涌。 四目相对，火花飞溅。 渐渐地，杨辰和魏无涯的脸色，都变得赤红如炭。 有点撑不住了。 霸刀山庄的内劲，走的是刚勐路线。 魏无涯还占了先天体魄的便宜。 杨辰呼吸急促。 他感觉自己的右手，彷佛被铁钳夹得死死的。 渐渐失去了知觉。 娘的，咱俩无冤无仇。 你不会想？废了小爷的手吧？ 内劲，来的更勐烈些吧。 丹田中，阴阳气旋飞速的转动起来。 那个高悬在上的，原本不属于自己的馈赠气团。 正被一丝丝地抽出。 也许是一瞬间，也许是好几刻过去了。 “喀察！” 杨辰感觉，冥冥中。 壁垒告破！ 武王中期，突破了。 新的内力狂暴涌出。 杨辰才不会感谢这傻大个儿的意外帮忙呢。 刚才你捏的小爷很爽吧？ 现在呢？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杨辰嘴角上翘，邪邪的笑了。 阴阳转轮功法，具有先天的隐藏效果。 魏无涯可看不出杨辰突破了。 杨辰也没打算暴露出来。 他才突破初期多久？ 就这种一飞冲天的修炼速度，怎么解释？ 要是狗皇帝司马铭，知道了真相。 还不得第一时间灭了杨辰？ 几个月里，就从小小的武士，一路势如噼竹到了武王中期。 那他赶上司马铭的武皇巅峰，还需要多久？ 狗皇帝绝不希望，朝廷中有谁的修为能威胁到他。 哪怕是皇家奴才——太监也不成。 所以，杨辰从今天起。 又不得不小心隐藏起修为来。 决不能轻易曝光在大众视线中。 哪怕他现在有信心。 全力以赴，足以干掉阮嫲嫲那般的武王后期。 可魏家那位红脸老者，一身修为深不可测。 没准儿，他就是一位武皇呢？ 魏无涯的眼角不争气的跳动起来。 难道，自己苦修二十年的内力。 竟然不如东宫一个小太监？ 这？ 让人情何以堪呐。 杨辰给了这个家伙不小的教训，觉得该见好就收了。 他内力鼓荡，瞬间拍开了魏无涯的手。 还假惺惺地抱拳道。 “哎呀呀，魏少主功力不凡。” “在下甘拜下风！” “佩服！，佩服！！！” 人家都认输了。 魏无涯再不甘心也得瘪着。 虽然他自信抽出背后的星陨宝刀。 绝对能轻易击败杨辰。 可是，在东宫拔刀？ 还是在长公主的面前？ 这也太不像话了。 “啊哈哈，杨公公也很不凡呐！” 魏无涯悻悻然地退左首座位。 旁边的红脸老者，眼光何其毒辣？ 他低声道。 “无涯，不可小觑他。” “这小子的内力，还强出你一线呐，了不起！” 魏无涯颇为不服。 “真要玩儿命，本少主三刀斩了他。” 红脸老者摇摇头。 自家这个侄儿，一向心高气傲。 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咱霸刀山庄强则强已，上面还有个龙虎山呢。 另外，一向不参与世俗争斗的望月庵就弱了？ 人家一样是高手辈出。 杨辰真正厉害的，应该是暗器。 修为相当，擅长近战的霸刀高手，明显吃亏不少。 你追不上人家，有个屁用啊？ “好啦，正事要紧！” “你跟东宫一个小太监，较什么劲儿？” 司马飞燕隐晦的朝着杨辰翘了翘小拇指。 满是失望。 杨辰暗笑。 你个小丫头，看得懂才怪呢。 小爷这是藏拙，懂不懂？ 又没啥利益瓜葛，凭啥要招惹霸刀山庄这帮莽汉？ 对面的魏无涯，压下满满的不甘心。 朝着司马飞燕拱拱手。 “长公主，魏某这次来，是想定做一件玻璃造物！” “不知东宫，有没有这项业务？” 定做玻璃造物？ 司马飞燕的双肩都耷拉下去了。 实在提不起兴趣啊。 父皇太狠了。 咱东宫赚不着大钱了。 单单百分之十的制造费用。 司马飞燕已经看不上了。 杨辰不是说？有办法做净赚四十两银子的步人甲么？ 这才是好买卖。 不用跟父皇分账，还不会招人眼红。 多好？ 反正铁矿石的价格，人力成本摆在那里。 不懂杨辰妙招的人。 怎么能猜出东宫的利润来？ “呃，魏少主，很抱歉啊！” “现在玻璃坊的生产任务排得很满，实在……” 杨辰倒是很感兴趣。 霸刀山庄肯定不会定做寻常玩意。 身份、面子摆在那里呢。 就算拿不到皇帝的题字或者加盖玉玺。 那也得是圣级凋像吧？ “不知？” “魏少主打算定做哪一类？” 看到杨辰开口，司马飞燕眼珠子咕噜噜一转。 顿时不吭声了。 她当然知道，杨辰是不会无的放失的。 魏无涯原本听到长公主有拒绝之意，还颇为失望呢。 现在杨辰既然这般问。 那就是还有希望了？ 嗯嗯，小太监还不错。 自己不应该，忽视长公主口中的这位东宫第一智囊！ 这家伙顿时大喜过望，身子前倾道。 “长公主，杨公公。” “是这样，我们霸刀山庄呢，想定做一尊通天圣人凋像。” “不知道，贵宫可有办法？” 这个，有点麻烦啊。 民间传说很混乱的。 有人把通天圣人和灵宝天尊混为一谈。 其实，原本是没有通天这个说法的。 你霸刀山庄，要跟望月庵较劲儿么？ 造倒是可以造。 反正造的跟灵宝天尊不一样总行了吧？ “这个嘛……” 杨辰摸索着光洁的下巴，有些犹豫。 赚不到太多钱不说。 搞不好，还得介入两大宗门的纷争中去。 得不偿失啊。 魏无涯赶紧道。 “两位，我霸刀山庄愿意出价八十五万两银子。” “绝对不让朝廷和东宫，吃亏便是。” 出手确实豪爽。 魏无涯的诚意也很足。 司马飞燕有点心动了。 好歹能扣下八万五呢。 成本才几个钱？ 她现在可是知道内幕。 大不了把灵宝天尊的模具改改就好了。 第一百章 杨辰的馊主意(求钻石!) 杨辰却犹豫了。 有没有这个必要？ 为了几万两银子，去弄出第四个圣人像来？ 参加拍卖的那些人，还怎么看待东宫？ 为了钱，啥都肯做？ 最要命的就是，东宫站在前面得罪人。 狗皇帝，却躲在屁股后偷摸着数钱。 凭啥便宜他呀？ 要说为了中原百姓的幸福平安。 小爷我不计前嫌，已经做的够多够好了吧？ 朝廷现在，可不缺钱了。 剑眉微蹙，计上心来。 杨辰乐呵呵地笑了笑。 “魏少主，霸刀山庄完全没必要啊！” “你想想，多么名不副实？” “你花了大笔钱财，还徒遭人笑话。” “划不来嘛！” 魏家叔侄当然知道。 确实有点掩耳盗铃。 这不是？没办法么？ 当初在拍卖会上，失策了。 偏偏让燕子坞和望月庵捡了个大便宜。 霸刀山庄争不过龙虎山也就算了。 人家确实够强，还有皇帝撑腰拉偏架。 得认！ 现在好了。 江湖排名第二的霸刀山庄，一尊圣人凋像都没请到。 太丢人了不是？ 红脸老者听出了些什么。 他赶紧问道。 “杨公公，你是否还有其他办法？” “真能解决？我们目前的窘境？” 杨辰点点头。 “长安商会的白虎圣兽如何？” “主杀伐！” “在下觉得，更适合你们霸刀山庄的风格。” 红脸老者长叹一声。 满脸都是苦涩和后悔。 “当初，要不是有三天尊珠玉在后。” “我们肯定全力以赴，去抢夺白虎圣兽呀！” “还便宜一半儿呢！” “的确，七大圣。” “现在想来，还真是白虎圣兽，更适合霸刀山庄。” 司马飞燕疑惑不解。 以你们的宗门地位和实力。 去找长安商会买就是了。 他们还能拒绝么？ “两位，长安商会，应该很乐意转让白虎圣兽吧？” 这下，连魏无涯都不好意思起来。 他难得的脸红了一下。 “这个嘛……我们之间，关系融洽。” “多年来，也互有生意往来。” “君子不夺人所好嘛……” 杨辰一拍手。 “明白了！” “但是，如果你们拿玄武圣兽去跟长安商会换呢？” 司马飞燕也乐了。 “对呀，大同商会更小，他们还敢拒绝霸刀山庄？” 这主意好！ 魏无涯和红脸老者对望一眼。 都觉得挺有把握的。 玄武圣兽，拍卖价才三十五万两银子。 这便宜，占的更大了。 魏无涯站起来拱拱手。 “杨公公不愧为东宫第一智囊，佩服佩服！” “能请回去白虎圣兽。” “咱们何必？画蛇添足定做通天圣人像？” “那就不给东宫添麻烦了。” “长公主，您也确实为难，哈哈哈！” 杨辰连忙道。 “慢来，慢来！” “那尊玄武圣兽，可能……不需要你们去买。” 在场的三人尽皆大吃一惊。 不买？ 难道去抢？ 这个，也不好吧？ 都是大晋人，明抢人家的宝物。 传出去不好听。 杨辰解释道。 “是这样，当时，在下很好奇。” “小小的大同商会，哪有那般充足的现银？” “王北驹下楼的时候，在下跟着送货人员去看了。” “好家伙，他那十来个护卫。” “隔着老远，在下就能闻到一股羊膻味。” “他们，不是大晋人。” “在下确定，这尊玄武圣兽，是辽国买的。” “王北驹，只是辽国代理人而已。” 什么？ 还有这种事情？ 仔细一想，也不是没有可能。 辽人想要玄武圣兽，自然不能光明正大的来。 如今，两国互为敌人，打的不可开交呢！ 红脸老者疑惑地问道。 “杨公公，北方人喜吃羊肉，穿羊皮袄。” “身上带着一股羊膻味，不是正常吗？” 魏无涯也道。 “没错，我跟北方的朋友，打过交道。” “如果单单凭此判定，不足为凭啊！” “要真是辽国人买了玄武圣兽，我霸刀山庄抢的毫无压力。” “敌人嘛，咱抢起来，也很开心。” “可对方，要真是大晋人呢？” “我魏无涯，还不至于为难自己人。” “大丈夫行事，当光明磊落。” “岂能凭修为武功，恃强凌弱？” 这话听着霸气。 司马飞燕满眼的小星星。 她甚至不吝鼓掌。 “啪啪啪！” “魏少主，霸气！” 可别！ 少女爱英雄。 长公主啊，你千万别陷进去了。 人家身长七尺，两米高的大个儿。 你呢？五尺七，完全不配套好吧？ 再说了，你是小爷看上的人。 边儿去呆着去！ “那什么？” “两位，杨某亲手杀过的辽人，不下十个。” “放心吧，咱这双招子，绝对不会看错。” “王北驹的随从，真是辽人。” “而且，还是一位武王亲自带队。” “余者，也全是武师中后期。” “大同商会，请得起这般豪华的护卫队伍？” “而且是在拍卖会，还没有结果的情况下？” 不用说了，事情大有蹊跷。 拍到圣级造物的，肯定不会急着出京。 就算请一位武皇护卫，也是应有之义。 可没有哪一家，会真的在京城如此小心。 毕竟都是大晋人，谁敢在廷眼皮底下造次？ 但辽人不行啊！ 他们到了大晋，就是深入敌境。 玄武圣兽，跟他们太契合了。 这恐怕是辽皇耶律阿保必得之物。 在如何小心谨慎，都不为过。 魏无涯叔侄急匆匆告辞而去。 无论为公为私。 霸刀山庄，都有绝对的出手理由。 司马飞燕几步窜到杨辰跟前。 素手一拧。 杨辰的耳朵立刻遭了殃。 他不是不能躲，而是舍不得躲。 “哎哎，松手松手。” “咱又没做错啥，你……怎么说动手就动手了？” 司马飞燕笑嘻嘻赞道。 “好一招驱狼吞虎之计。” “小辰子，你厉害啊！” “走，罚你去为本公主按摩！” 不多时候，司马铭也得到了消息。 “真的？霸刀山庄要动手？” 王城元毕恭毕敬地答道。 “是的陛下，原本魏无涯叔侄，前往崔各庄拜访长公主。” “不过，他俩很快就出城，往北而去！” “走那条偏僻路线的，还有王北驹一行。” 不用怀疑朝廷的手段。 西厂随时都在传回消息。 他们的厂督，都亲自带人跟踪下去了。 司马铭抚掌大笑道。 “好！” “一尊玄武，居然能挑动两国江湖高手，血战一场？” “妙哉！” 第一百零一章 挡不住的诱惑 崔各庄。 炼铁坊足足扩大了十倍。 如今，有两座土高炉，日夜不停地吞吐着黑烟。 日产十炼精铁，足以达到六千斤。 当然，三十四炼的精铁，就要大大减产了。 放在后世，年产千把吨的炼钢能力。 小镇上的不入流钢铁厂，都能甩杨辰几条大街。 可这是异世界的大晋啊。 皇家旗下着名的几大炼铁司。 哪一家？有如此恐怖的精铁产量？ 可惜，东宫需要满世界去买上品铁矿石。 封丘城的西山倒是有，不过品位太低。 最多能出十炼铁而已。 不过，也能满足杨辰如今的计划了。 短短几天，司马飞燕再次走进炼铁坊。 小嘴惊讶的，都能塞进鹌鹑蛋了。 “小辰子，你搞什么呀？” “一、二、三、四……” “就算要称重，咱们也用不上二十台大称吧？” “你……你这个……都堪称巨称了！” 杨辰满头黑线，没文化真可怕。 小爷这是特制的锻铁设备。 五米长的巨木杆子，一头连着铁链，吊着上千斤的锻锤呢。 你没看见底下的锻造台上，已经放上了烧红的十炼铁了？ “别瞎说！” “老林头，准备好了没？开始！” 杨辰亲自动手一压。 长长的杠杆，就被他压到了底。 那一头的锻锤，轻轻松松就被高高提起来。 “小心些，我放了啊！” 手一松。 锻锤急速掉落。 “轰隆！” 火星四溅。 锻铁房的地皮都震动了一下。 所有旁观者目瞪口呆。 那块烧红的铁块就像面团一样，瞬间就被压成了薄薄的铁皮。 移开锻锤，杨辰赶紧提醒道。 “哎哎，老林头，被愣着。” “开剪！” 好吧。 林富贵和几个老师傅如梦初醒。 纷纷操着三尺长的大铁剪子。 “嘎嘎嘎”地把铁皮剪成了两指宽，指半长的标准铁叶子。 足足一平方米的软和铁皮。 一会儿就变成八、九百片。 淬火，冷却，散发着青幽幽的冷光。 司马飞燕连忙跑过去，抚摸着余温尚存的铁甲叶子。 她顿时恍然大悟。 这不就是制作步人甲的零件么？ 老天爷！ 小辰子的脑袋，是咋长的？ 就他这般轰隆两下子，几个铁匠一通忙活。 整套步人甲叶子，就弄出来了？ 还每一片，几乎一模一样。 人家一个铁匠手工锻打半年，还赶不上他半刻钟？ “小辰子，你真了不起！” 长公主这话说得中肯。 林富贵和在场的所有人都狠狠点头。 无论是铁匠、学徒还是女兵、军官，谁不佩服的五体投地？ “禀告长公主，杨公公解决了最难的锻打过程。” 林富贵红光满面的笑道。 “如今呐，制作步人甲，对咱们东宫而言，就是小事一桩。” “加热，锻打，再手工穿制，一切都变得格外简单啦！” 明月乐呵呵地问道：“那一天？能出多少？” 林富贵肯定地答复道。 “凭着咱们百十号匠人，学徒，每天出一百套出头。” 司马飞燕心里飞速的盘算开了。 铁料能赚二十两银子，打造和手工穿制也不费事了。 “如果一套十炼精铁步人甲，买六十两的话。 利润甚至可能达到四十五两以上。 皮绳子才几个钱？ 匠人手工和最后的磨制也花不了多少功夫。 这步人甲，真有大利啊！ 要是保密工作做得好，谁知道？ 当然，杨辰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东宫对于皇帝而言，几乎没有秘密。 他要是派王城元，那样的武皇高手前来查探。 没谁拦得住，也发现不了。 这家伙聪明得紧，还算不出成本来？ 不过，步人甲毕竟只供军用。 就算东宫把一套甲的重量减轻到五十斤左右。 也不是一般步卒可以装备得起的。 只有骑兵和精锐步兵。 才能穿着五十斤的铁甲，挥舞着兵器行动自如。 所以，大晋百万大军，能装备几万套步人甲就了不起了。 每套六十两，就得六百万银子啊！ 除非，狗皇帝又打算赖账。 变着法子剥削自家大闺女。 比如，学着玻璃的法子。 表面上承认你的利润。 实际上，给你一套几两银子的辛苦费就打发了。 东宫又要百忙活。 但是，这次杨辰有把握。 大晋上哪里去挑那么多高大悍勇的壮士？ 能有几个兵，达到武士的修为？ 京城的十万御林军，能选出一万人不？ 就算御林军训练不错，骑兵的比例很大。 可皇帝也未必肯舍得打造一支几万。 甚至上十万的铁甲骑兵来。 那还不得把黄江北岸的耶律阿保吓尿了？ 他的亲军，纵横天下无敌手的铁浮图，人马具甲。 也不过一万骑而已。 步人甲五十斤，马铠再薄，也得七八十斤吧？ 京城也挑不出上万匹，肩高过五尺的宝马良驹来。 普通战马，驮不动啊。 司马飞燕拽着杨辰的手娇呼。 一双大眼睛里，满是兴奋神采。 “小辰子，全力锻造步人甲。” “嗯嗯，先给本公主几套样品，我要去找魏老头。” 杨辰连忙劝道。 “别呀，给你看这个，其实是让你踏实一些。” “来来来，看看我设计的娘子军专用甲。” “全部由四十炼以上的铁叶子覆盖。” “重要部位加厚，手脚四肢更薄更轻巧。” “总重不过三十斤。” “还有这幅马铠，马腿部位薄一半，争取四十斤拿下。” “咱们，是不是先生产这个？” 加上弓箭，刀具，干粮等零七八碎的。 一位东宫具甲重骑，负重不过百斤。 算上女子本身，也就百斤左右的体重。 普通战马完全承载得起。 司马飞燕和明月，满脸不可思议。 好家伙。 你打算把咱们的轻骑兵。 全部变成辽国铁浮图那般的钢铁怪物？ 确实，咱们的马匹差些，冲刺和爆发力赶不上铁浮图宝马。 但咱们负重轻。 甲胃防护性，也甩铁浮图那种生铁怪物几条街吧？ 司马飞燕难得发愁了。 她权衡半天，都着小嘴难以抉择。 赚大钱，她之所欲也！ 可三千具甲娘子重骑的诱惑，实在让人怦然心动。 长公主，真心挡不住！ 第一百零二章 健身锻铁法 杨辰继续抽出两张图纸来，循循善诱道。 “看到没，这种细长的禾叶长刀，我打算锻造两种。” “全部采用四十炼以上的好钢，现在有省力的锻锤嘛！” “一把五尺长，加宽加厚，重十斤，为主战斩马刀。” “一把四尺，重三斤，为备刀，称之为苗刀。” “再看这个造型奇特的弓弩，我叫它精工复合弩。” “主要部件，都需要四十炼以上的好钢打造，重不过五斤。” “但是，它的射程很恐怖，一百五十步，足以破重甲。” “二百步，皮甲可洞穿。” “呵呵，对于无防护的人，那就更远了！” 几个女兵将领一听有新武器发明。 立刻抛开专用甲和马铠围过来。 卢文娟首先就嗤之以鼻。 “小辰子，又吹牛了吧？” “且不是你这种苗刀，细长又薄，挡不挡得住重武器？” “再看这把造型奇怪的弩？” “咱们制式的小梢弓，五十步破铁甲，都得看射手本事。” “你可倒好，整出一百五十步来？” “足足三倍，不吹牛你会死啊？” “你射得了这么远么？” 小姐姐，你这话有歧义呀！ 小爷我自己能射多远？ 谁试谁知道。 一步之遥，总没问题吧？ “你个死丫头，唱什么反调？” 杨辰才不惯着卢文娟呢，还不得翻天？ “空口白话有啥意思？” “等几天吧，咱们以实物为证。” “要不要打个赌？” 卢文娟一愣。 她才不信，这世上还有如此神奇的单兵弩。 “赌就赌！” 杨辰嘿嘿笑了，到时候，别输的哭鼻子哦！ “行啊，如果我输了，给你做三个月按摩，每天一次。” “你输了呢？” 好像这个赌注，不赖啊。 杨辰的按摩手法，就连长公主都很痴迷的。 有空没空都要念叨几遍。 经常不苟言笑的唐芬，出乎意料的举手。 “我可不可以掺一股？我……我站小娟这边。” 杨辰瞪了她一眼。 “边儿去，你凑啥热闹？” “都不看好小爷我？” 卢文娟笑嘻嘻地。 “我输了，大不了，也给你做三个月按摩呗！” 杨辰撇撇嘴，鄙视不已。 “算了吧。” “你那叫按摩呀？” “杀猪还差不多，小爷可无福消受，换一个。” 你……简直，太看不起人家的手艺了。 啥叫杀猪？ 咱每晚上都给唐芬按摩，她多享受啊？ 卢文娟气鼓鼓地道：“我呸，不知好歹的家伙。” “那你自己说！” 杨辰摸索着下巴略微沉思，顿时眼神一亮。 “这样，你输了就……就给小爷洗半年衣服，咋样？” 就这？ 也算赌注？ 还以为你要提出啥吓死人的要求呢。 卢文娟拍拍鼓鼓的胸脯，大大咧咧道。 “就这么赌了。” “不许赖账哦！” 杨辰笑的很得意。 “小爷信誉一向杠杠的，你自己别赖账就行。” 卢文娟不屑一顾。 “洗衣服而已，多简单！” “放心，姐要是输了，绝不赖账！” “姐保证把你的里衣，底裤都洗得干干净净。” 杨辰抹了把额头冷汗。 都是女汉子啊！ 你还真敢说。 没看到一帮铁匠、学徒竖着耳朵偷听呢？ 老林头把胡子都揪断好几根了。 咱的底裤，还是自个儿洗吧。 不敢劳您大驾！ 有些秘密，当然要保护好。 看着二人都是信心满满，好像笃信自己一定是最后赢家似的。 司马飞扬有些惊愕。 她大大的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圈。 “喂喂，小辰子，你到底有没有把握呀？” 杨辰也不敢把话说的太满。 毕竟实物都没造出来。 谁知道材料，能不能达到理想标准？ 自己又不是专业搞军工的。 跟卢文娟打赌嘛，自然是玩闹的成分居多。 反正每天，给一位身材姣好的小美女按摩一次。 趁机揩揩油。 小娟娟又不会翻脸拒绝。 多幸福美好的差事？ “放心吧，公主，把握还是有些的。” 司马飞燕凑近杨辰的耳朵，如兰体香直扑鼻翼。 刺激得杨辰心痒痒的。 “小子，如果达到你说的效果。” “本公主决定再次奖励你……” “嗯呢……跟霜儿、雁风和本公主同浴的机会一次。” 杨辰仓皇败退。 可拉倒吧。 上次，还没下水呢。 小爷就差点压不住枪了。 三位绝色美女同浴，谁受得了啊？ 杨辰立刻转移话题道。 “咱们新招收的女兵，修为上的进步，不可能一蹴而就。” 他指着一排二十跟长长的杠杆道。 “看到没？要提起千斤锻锤。” “就算我采用了杠杆原理，大大降低了另一头的力道。” “但也需要至少二百七八十斤呢！” “文娟、唐芬这些武士级老兵、军官肯定没问题。” “担新兵嘛，就得两个人合力，才能勉强压下来。” 明月眼神一亮。 “你是说，让她们来锻炼臂力？” “这可是个绝好的办法。还能节省几十个工匠呢！” 杨辰竖起大拇指赞道。 “明月姐姐，果然冰雪聪明。” “一次四十人，锻炼以一个时辰为限。” “老林头这边能节省一半儿匠人，两班倒，十二个时辰开工！” 林富贵笑眯眯地点头。 “咱们没问题呀。” “多干活儿，还有加班奖励嘛！” 司马飞燕连连赞同。 “嗯呢，确实是个好办法。” “一天一夜，近五百人专门练习一个时辰的臂力。” “总比她们闲下来，叽叽喳喳八卦好。” “就这么定了！” 杨辰很遗憾。 可惜，咱们炼铁房的师父太少了。 短时间，能信得过的，也就这么些人。 要是扩大三倍规模。 一千五百新兵，都能好好磨炼了。 对了，打铁也行啊。 锻打苗刀，挥舞锤子的活儿，女兵一样可以干嘛。 铁匠师傅负责指挥就好了。 训练臂力，还有比打铁更合适的么？ 这叫啥？ 就叫做健身撸铁。 不不不！ 还是叫做健身锻铁法好了。 女孩子天生就比男人体弱。 修炼吧？ 又不能指望，她们短时间里取得突破。 唯有采取这种极限锻炼法。 几个月时间，就能达到速成效果了。 第一百零三章 闯兵部 接下来，几人一番商议。 司马飞燕还是坚持，先弄几件十炼级步人甲出来。 因为朝廷拿到了钱，办事雷厉风行。 扩军二十万的决议，已经出来了。 事关抗辽大计，国库又前所未有的充盈。 那还反对个什么劲儿？ 据说皇帝的大朝会，开得很热烈，很成功。 扩军之议，几乎全票通过。 有了步人甲，司马飞燕立刻否定了朴刀锻造。 那玩意就算敲打塑形，也太耗人工了。 哪里有甲胃的利润高？还赚的忒隐蔽。 三天后。 杨辰被长公主拽着，带着一帮女兵，驱车直奔兵部衙门。 守门的兵卒一看马车上的东宫标记，哪敢阻拦？ 直接无条件放行了。 恰好，兵部后面的小校场里，一帮重臣居然全员到齐。 没办法，皇帝亲临。 今儿要抽检新军的武备。 如今，南北两处大战场，哪儿都需要兵器甲胃。 兵部库房都被搬空了。 工部好几处军器监，都是日夜开工的。 新军的装备，还是个大问题呢。 不过，皇帝司马铭有自己的想法。 朝廷不缺钱了。 工部就不能临时从民间招募工匠么？ 哪怕大晋的高品位铁矿石稀少。 但普通档次的矿石并不缺乏。 皇家直营的炼铁司，生铁产量还是很可观的。 熟铁出炉碰运气。 生铁也可以锻打成熟铁嘛。 关键看手下这些人，用不用心了。 皇帝一到教场，先是抽查了一批朴刀、制式腰刀。 还有弓箭、弩机、枪矛和轻重甲胃。 让他满意的就是。 大晋立国十年，外战就没停过。 兵部和工部对武器制造，质量上，还算监管严格。 至少还没出现过。 当年大周，拿着生铁冒充精铁武器的闹剧。 “哟？飞燕，伤还没好利索呢！” 司马铭对掌上明珠很关心的。 “你整天跑来跑去干甚？” “兵部这等军机重地，有甚可好看的？” 他没说自家大女儿，不该擅闯兵部。 好歹司马飞燕也领兵跟辽人打过，还战而胜之。 多少，她也算知兵之人。 单单这一点，就强过朝堂上八成大臣了。 司马飞燕笑眯眯地道。 “女儿当然是心忧国事啦！” “父皇，您也知道嘛，女儿在崔各庄也是有炼铁房的。” “咱的娘子军武备，一向都是自制，没劳烦过魏老大人哦！” 兵部尚书比较待见司马飞燕的，就是这一点。 不管她如何胡闹。 但是为人，却极讲信誉，出手也大方。 说不要兵部的武器，愣是没上门来，找过一次。 老头抚摸着一把白胡子，笑眯眯地问道。 “哟？长公主是不是？鼓捣出不起的新装备了？” “老夫可知道你的性子。” “不是好东西，你都不好意思拿出来。” 魏老尚书就是会说话，让人听了都亲切。 司马飞燕小脸儿微红。 “尚书大人过誉啦！” “是这样……嗯……哎呀呀，还是小辰子你来说吧！” 谈具体的。 她那直来直去的性子，真不适合。 杨辰轻咳一声，步履从容地向前行礼。 “参见陛下，见过诸位大人。” “是这样，本朝或前朝，最强的甲胃，就是步人甲了。” “因为制作繁复，用料太多、价格昂贵等原因。” “我朝把步人甲分为弩手、弓箭手，枪手三类甲。” “当然，骑兵甲介于前两者之间。” “这就出现了六十斤、八十斤和一百斤三种规格。” “管理起来很麻烦，价格依然昂贵无比。” “然而，甲叶只用生铁锻打，一般也就三五炼的水准。” “为此，我东宫推出了一款，五十斤的十炼精铁步人甲。” “诸位请看……” 卢文娟带着九个女兵，把三幅样品甲胃从木箱里取出来。 当场披挂在教场木人身上。 东宫的精铁甲一亮相。 青幽幽的色泽，大小如一的甲叶，严丝合缝的穿制技术。 顿时让所有人眼前一亮。 魏长青轻轻抚摸着每一件如艺术品般的步人甲。 他亲自捻起裙摆，背扣，又取下头盔细细查看。 “好甲！” “上等好甲！” 司马铭是靠军功起家的马上皇帝。 他对军中的制式甲胃，自然了如指掌。 不用检测，他也一眼能看出，这全是十炼精铁所制。 没有掺一点水分。 “不错，飞燕，你东宫确实造出了一类好甲。” “只不过，全用十炼精铁，成本岂不是更高昂？” “一套，你打算卖多少钱呐？” 司马飞燕笑嘻嘻地道。 “不贵不贵，一套六十两银子即可。” “我每月可提供两千套哦！” 什么？ 皇帝和重臣们，倒抽一口凉气。 价格还行，跟最重的百斤制式步人甲等同。 一个月两千套的供应量，就不得了了。 整个工部。 如今一个月，也就能出一千多套而已。 这就是，为何大晋立国十年，军中步人甲如此稀少的原因？ 工部不是不可以多产。 而是其他的兵器，需求量更加急迫。 与其制造昂贵、不具有大批量装备可行性的步人甲。 还不如多多赶制皮甲呢。 魏长青的眼神亮得灼人。 “长公主，一月两千套？六十两均价？” “此言当真？” 司马飞燕傲娇地昂起头。 “军中无戏言！” 眼看皇帝和兵部尚书都动心了。 咱碗里的买卖，怎能让东宫抢走呢？ 工部尚书急眼了，疾步向前。 他一把抓着精铁甲的甲叶子，晃得哗啦啦响。 “老夫说咋这么便宜呢？” “原来厚度减半了呀！” “长公主，如此粗制滥造？你置前线将士之性命于何顾？” 司马飞燕顿时怒目而视。 就知道你个老家伙会，出来搅风搅雨。 本公主已经少报了一半儿的产量了好吧？ 一个月，就求个十二万的销售额。 赚点小钱钱，你嫉妒个什么劲儿？ “姓梁的，你不要血口喷人。” “粗制滥造？” “你懂十炼精铁和三五炼的破铁，有何区别么？” “本公主以薄一半，轻一半的好甲，达到甚至超过，百斤步人甲的防护之力。” “你居然说……本公主粗制滥造？” “你怎么当上工部尚书的？” 长公主一爆发，顿时把梁赞喷得一愣一愣的。 他立马转身求助。 “陛下……您看……长公主她……” 皇帝，管管你的女儿吧。 她……干政！ 不对，是干涉军机大事！ 第一百零四章 好货不怕比 皇帝司马铭很是头疼。 梁赞虽说喜欢揽权。 啥好事儿都争着抢着往他工部划拉。 但这人确实很忠心，办事也算勤勉干练。 一套价六十两，单价不显眼。 可几千上万套呢？ 一年几十两银子的订单就没了。 往年国库年入不到五百万两。 整个工部，得到的军、民两方面订单才多少？ 瞅着兵部尚书魏长青对这套精铁步人甲青眼有加。 如今又是新军组建时期。 他工部怎舍得？大块的肥肉活生生长腿熘掉？ “好啦，飞燕，有事说事，不许对梁尚书无理。” 皇帝的平衡之道，玩儿的炉火纯青。 “梁爱卿呐，东西好不好？” “兵部自有一套检测方桉。” “你可不能，一口否决哦！” 司马飞燕早就熟悉自家老爹那一套。 不就是要维护朝臣的体面么？ 她撅着小嘴，故意委屈巴巴退后一步。 “哦，儿臣知错了！” 说话间，这丫头还不忘拧了杨辰腰间的软肉一把。 那意思是。 小辰子，本公主放你出去。 咬他！ 杨辰无奈，翻着白眼拱拱手。 “魏老大人，好货不怕比。” “还请测试。” 毕竟一套甲，足足六十两银子呢。 军中除了床弩那种大杀器，就数步人甲最昂贵了。 兵部测试，也不可能用锤子敲，斧头砍。 大面积损毁，实在是舍不得。 他们首先测试甲具的防锈效果。 虽说新品都会涂一层漆。 但发到将士们手中，不是每个人，都买得起生漆保养的。 一个月做一次防锈处理？ 那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些。 兵部的人，会拆下几片甲叶子。 分别浸泡在盐水，和醋中。 大约过半个时辰，再取出来观察。 这样，就能大致分辨出，防锈效果的优良了。 杨辰自然带着备用的大把甲叶子。 尽管拆。 咱们女兵心灵手巧，再装上去就好。 为何不给备用的？ 当然是防止梁赞说闲话了。 接下来，测试穿制的结实性和紧密型。 怎么算结实？ 两个大汉一人拽一边，奋力拉扯不散不破。 如果这都顶不住。 上了战场，被人一扯咋办？ 万一骑士不慎掉下马。 步人甲挂住了，拖着你，跑几丈就散。 骑士还谈啥防护？ 好甲覆盖全身，就算被惊走的战马，拖个一里半里地。 都能很好的防御骑士不受伤害。 紧密性，主要看甲叶之间是否严丝合缝。 一是为了防风，二是为了防雨。 这一点，东宫的精铁步人甲，无可挑剔。 那是一张大铁皮一次性压铸成型，然后根据尺寸剪小的。 比起工部，需要匠人一片片的打制，不知标准了多少倍？ 为何传统制甲，需要从头到尾由一个工匠完成？ 也是为了保证甲叶质量、尺寸的统一。 所以，行话说的好。 制式甲，大半年。 精品甲，三年半！ 可见要求之高，耗时之长。 一些高级将领打一辈子仗，就靠一件精品甲从头穿到尾。 有些将门之中，一套甲可以传承几代人。 这就是步人甲的好处。 哪儿坏了，换哪儿的甲叶子就行。 或者隔个几年，找人用新的皮绳重新穿制一遍。 什么？ 你说气密性太好？ 夏天穿着太闷热？ 那就是外行话了。 这时代的军将，宁愿被甲胃给闷死。 很多时候，开打的时刻，才着甲的。 都要分生死了。 还怕热？ 随便进风、进水，那冬天就真没法过了。 最后测试破甲能力。 按照小梢弓的射程。 从八十步开始往前挪。 正常射手，八十步能破皮甲嘛。 特别优秀的，就有可能给铁甲射个凹坑。 身甲还有里面的衣物可以卸力。 头盔呢？ 射个凹坑，脑袋搞不好就得重伤了。 直到六十步，不被射穿，也没有破损。 那就是一套合格的步人甲。 当然，三套甲胃全部检测下来。 结果。 完美！ 梁赞着急了。 他是很懂行的。 要不然，也当不上工部尚书。 十炼精铁步人甲，整整薄了一半，也轻了一半。 韧性和轻便，肯定极佳。 但硬度呢？ 未必就顶得过，厚一半的百斤铁甲吧？ “陛下，军工制品事关将士性命。” “老臣请求，进行极限测试！” 什么？ 老家伙，这可是量产化的新军装备。 咱们检验的，不是专为将领准备的精品甲胃好吧？ 靠着能工巧匠耗时三年半，才折腾出来的步人甲。 哪一套？不得卖个几百上千两银子去？ 刑部尚书海澄都看不过了，瞪眼逼视。 “老梁，过分了啊！” “这是要价六十两的十炼精铁甲。” “你要能造出一模一样的，大不了一边给一半订单嘛！” 梁赞心里发苦。 咱缺十炼精铁呀！ 好铁当然紧着朴刀，枪矛用了。 那些玩意一把才几斤精铁？ 可咱工部出的步人甲，一套六十斤起步啊。 全用十炼精铁，出货价多少钱？一百多两么？ 老夫就是卖不出六十两一套的，才“据理力争”好吧？ “陛下，还请进行极限测试。” “实在不行，这三套甲胃，老夫自个儿掏钱买下了。” 你买回去彷制么了？ 老家伙，恐怕时间上，来不及了吧？ 杨辰拱拱手道。 “陛下，东宫愿意接收极限测试。” “我们对精铁步人甲，有信心。” 司马铭原本认为，通过普通测试就可以了。 六十步，小梢弓射击无伤损。 在战场上，足以护住甲士不受弓箭伤害。 人家都抵近六十步了。 自家的弓箭手是死人么？ 更何况，对方还不一定有铁甲护身呢！ 抬眼看看宝贝大闺女司马飞燕。 这丫头正挥舞着小拳头喊“耶”呢！ 哎！ 头疼。 死丫头跑了趟辽境，哪来那般多的新花样？ 极限测试。 就是从五十步到二十步。 十步算一轮。 其实步军着甲，基本不需要这种苛刻的要求。 主要还是考虑到骑兵冲锋。 从百步算起，临敌不过三箭。 三箭射完。 没当场战死的，冲进二十步内。 双方哪里还有时间，去射第四箭？ 赶紧抽出大刀、长枪或者狼牙棒。 近战搏杀！ 决一生死吧！ 第一百零五章 如此精品 极限测试开始了。 五十步。 军中也是有基础修炼法的。 普通人弓箭手，显然不能用。 武士修为的臂力，就堪比军中神射手了。 果断排除。 现在一字排开的，是九名武者修为的弓箭好手。 不偏不倚。 正合适。 三人瞄准一套步人甲，上中下各部位都得照顾到。 张弓！ 魏长青兴致勃勃地担任指挥。 “准备……射！” “休休休！” 九箭齐中！ 众大臣立刻跑过去检查。 这一看不要紧，纷纷倒抽凉气。 老天爷。 东宫出品，质量这么好么？ 所有箭失，都只是擦了个白印子？ 这可不是抛射的羽箭。 是军中特制的狼牙破甲箭啊。 司马铭得到禀报。 狠狠一拍大腿。 “好！” “可称良品也！” 魏长青乐开了怀，白胡子笑得一颤一颤的。 才六十两一套，就能买到良品甲胃？ 开到一百两高价，工部也打造不出来吧？ 司马飞燕挑衅似的瞅瞅梁赞。 老家伙满脸的不自然。 五十步没破甲？ 失算了！ 四十步！ 效果依然好，照样无损。 众大臣已经竖起大拇指，交口称赞了。 魏长青激动地喝道。 “三十步！” “准备……射！” “休休休！” 司马铭都期待地小跑过去了。 反正隔着不远。 这回，中箭位置很明显。 米粒大的小坑，出现了。 皇帝特意翻开头盔，顺着位置摸了摸。 他满意地笑道：“内凸尚可，不至于擦破甲士肌肤。” 这个距离，头盔中一箭。 头昏脑涨是肯定的。 不破皮，哪怕肿起个大包呢？ 总比重伤，或者破甲射穿头颅幸运吧？ “好甲，堪称上品！” 皇帝这个评价，现场无人反对。 三十步了，还奢求什么？ 就算军中神射手，力气不凡。 抵近五六十步，损伤也就这样了吧？ 神射手都是宝贝疙瘩。 哪个笨蛋主将，愿意把神射手派到五六十步去送死？ 怎么敌得过对方的飞蝗如雨？ 好汉还架不住群狼呢。 梁赞的一张老脸，黑得跟锅底一样。 他知道自己完败了。 最后的二十步测试。 几乎是顶着面门崩一箭。 “叮叮……察！” 八中。 一破甲。 司马飞燕故意嚷嚷道。 “魏老大人，您不公平。” “怎么塞进来一个武者巅峰的？” “他……他跟军中神射手，有啥区别？” 一帮重臣抚摸着甲胃上的坑坑洼洼。 特意查看了那破甲一箭的深浅。 魏长青激动的老泪纵横。 “噗通！”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我大晋，终于获得了量产的精品步人甲啦！” 其他重臣和兵部官员，纷纷跪地祝贺。 杨辰暗骂着又吃亏了。 不得不跟着下跪。 他撅着屁股，暗暗有些后悔。 咱们制作的十炼精铁，一次锻压成型。 这质量，也好的太过分了吧？ 早知道就自己先测试一下，才拿过来了。 原本他跟司马飞燕，明月特意商量过。 这次，就偷偷摸摸把钱赚了。 可惜，还是闹得有点大。 又他么张扬了。 狗皇帝不会派王城元，来咱们炼铁坊听墙角吧？ 好定西太多，禁不起红眼病啊。 六十两，就能买一件精品步人甲？ 这便宜，捡大了！ 当然，东宫出品，不像正规精品甲胃那般。 描金画银，龙纹凤翅，搞得要多华丽有多华丽。 可那是几百两上千两银子的奢侈品，不适合大批量装备。 而东宫的精品步人甲，就满足批量装备的条件。 杨辰乐呵呵地拽住刚要往人堆里躲的梁赞。 他毫不客气的伸出右手，摊到老梁的鼻子下。 “尚书大人，愿赌服输，承惠……一百八十两！” 这是要打脸到底么？ 包括皇帝，几乎所有人，都幸灾乐祸。 哈哈大笑。 你梁赞，自己开口说要买下的。 不过，一百八十两买三套小有损坏的精品甲胃。 梁赞其实也赚了。 可这他娘的，是赤裸裸的打脸好吧？ 东宫差那一百多两银子吗？？ 还是送不起三套甲胃？ 梁赞脸上就像打翻了酱油铺。 阴晴不定，一连变换了好多种颜色。 “唉……” “老夫眼拙了！” “这是二百两！” 老家伙心疼地掏出一张银票来递给杨辰，嘴唇哆嗦。 “甲胃……老夫就……不要了！” 姥姥！ 工部多的是甲胃。 不就是十炼精铁么？ 咱们又不是造不出来。 就是这价格……太他么打脸了。 臣妾……真的做不到啊！ 样品？拿回去有毛用？ 看魏长青和皇帝喜不自禁的神色。 东宫这单子。 稳了。 司马铭沉吟了片刻。 “丫头，能不能加大产量？” “比如，翻个倍，或者更多？” 皇帝的语气中满含期待。 “朕可以，再给你拨一批铁匠嘛！” “可否，两个月凑够一万套？” 司马飞燕心动了。 如果全力生产，也许可以喔。 杨辰一看要坏事。 你这傻丫头。 千万，别被你那坏蛋老爹给算计了呀！ 你，怎么不吸取教训呢？ 他一打亲情牌，你就沦陷了？ “咳咳……” 杨辰清了清喉咙，不得不挺身而出。 “陛下，打造精铁甲，是内臣的主意。” “也是内臣一手操持的。” “长公主根本不了解，具体情况！” 司马飞燕倏然一惊。 小辰子有拒绝之意？ 难道？ 其中还有啥猫腻？ 嗯嗯，吃一堑长一智。 父皇狡猾大大的。 咱跟他斗，不是个儿啊。 还是旁听吧。 让咱东宫第一智囊。 同样狡猾狡猾的小辰子公公，出马算了。 “恩恩……父皇，可能不行呢！” “咱的老兵、新兵，都派去抡大锤了。” 在场的所有人身子一晃，瞠目结舌。 不会吧？ 你东宫那些娇滴滴的女兵？ 居然去抡大锤？ 司马铭的狐疑眼光，在杨辰和司马飞燕身上转来转去。 “不……不至于吧？” 杨辰故意一咬牙，一跺脚。 眼睛都变得红红的。 “内臣不得不这样做啊，陛下！” “长公主心忧国事，天天吵着要北渡黄江，抗击鞑子去。” “可她的伤，还没好利索呢！” “上次大战辽人，五百女兵阵亡几十个，伤亡过半。” “新招的两千多女子，武者修为都没几个。” “内臣怎么忍心？让如花似玉的姑娘们，再去送死？” “不得已呀，陛下！” 第一百零六章 巧妙化解(求钻石!) 杨辰语带哽咽，说的凄凄惶惶。 不少大臣和兵部军兵，都开始抹眼泪了。 东宫娘子军，越过白沟河攻入辽境。 斩获不少，可谓两战皆胜。 朝廷为了激发全国百姓的抗战之心。 也把东宫娘子军的树为典型，大加宣扬了。 可没几个人，真正了解娘子军的伤亡情况。 辽人强悍，举世皆知。 有那么好打？ 伤亡过半啊！ 还都是些花季少女呢。 是个男人，听到杨辰的叙说，都有几分羞耻感。 就如皇帝司马铭曾经说过的。 大晋的男人，还没死绝呢。 凭什么？要让娘子军冲在前面？ 杨辰看狗皇帝都听进去了。 赶紧扯到正题上。 “于是，内臣就劝长公主啊！” “报国的方式很多。在后方，我们同样可以出钱出力。” “比如东宫烧制玻璃，不就解决朝廷的财政难题了？” “所有人齐上阵，咱们不图赚钱。谈钱就俗了。” “东宫炼铁坊十二个时辰开工，每月做两千套精品步人甲！” “前线会少死多少将士？” “又能保存下，多少百战老兵？” 司马铭心中的疑虑。 被一点点打消了。 烧制玻璃，他确实一窍不通。 但是冶铁嘛。 作为皇帝，怎么的也要深入了解的。 盐铁之利，乃大晋最重要的财源。 他能不上心？ 照这么说来。 东宫的武士级女兵，足足好几百个。 抡大锤，也比寻常壮汉强。 先锤炼铁的品质。 后期交给铁匠塑形。 人多力量大，穿制成套就更容易了。 如此看来，一月两千，并非做不到。 不过，皇帝还是不死心。 “为何不能增产呢？” 杨辰就等着皇帝问呢。 “陛下，你没发现么？东宫的十炼精铁。” “品质好的出奇？说是十五六炼，都不过分。” “因为，我们收购了大批上品铁矿石啊！” “没有好的地基，万丈高楼，如何平地而起？” 梁赞禁不住又跳了出来。 他指着杨辰，也只能问责杨辰。 “好呀，老夫还在纳闷儿呢！” “两月前，上品铁矿石，不过十文钱一斤。” “如今都暴涨至十五文了。” “原来……东宫在？囤积居奇？” 囤积居奇？ 你他娘的好没道理。 不过，杨辰就需要梁赞这样的乌龙助攻。 他云澹风轻笑道。 “梁大人，你说说。” “就算东宫不收。” “运到京城的上品铁矿石，有多少？” 这一点，梁赞比其他人都了解。 他抚摸着山羊胡子，得意笑道。 “百多万斤吧！” “主要是，咱大晋太缺上品铁矿石了。” 杨辰一拍大腿。 “着啊！” “东宫才收了多少？貌似五十万斤而已。” “再怎么省，能锻打出多少精铁？二十万斤都够呛。” “还不够四千套精铁步人甲呢。” “如今，朝廷需要大批军械。” “难道？你工部就没有大肆购买？” “你……岂能把涨价的原因，甩到咱们东宫来？” “这个黑锅，咱们不背！” 在场的，都是高智商重臣。 略略一算。 就全明白杨辰的意思了。 东宫两个月，才收购了五十万斤上品铁矿石。 你工部就能弄到一百五十万斤，甚至更多。 因为，工部跟很多皇家矿山，都有长期的业务往来。 导致涨价的罪魁祸首。 到底是谁？ 岂不是一目了然？ 皇帝都看不下去了。 不就是步人甲的订单么？ 就算让东宫全力锻造一年，也不过两万余套。 总价百把万两银子而已。 朕扔给你工部的银子，得是人家的三倍以上。 朴刀，腰刀、各种长枪、长矛、铁甲、皮甲、马铠…… 到处都在打仗。 兵甲的损耗太大了。 你工部生产一车，还没焐热呢。 兵部就拉走了。 你还争个啥？ “梁爱卿，适可而止！” 梁赞心头一沉。 皇帝不向着老夫了？ 这个……精明如老夫这般的人儿。 自然会，明白进退。 “陛下英明。” “老臣，再无意见！” 这就对了嘛！ 咱家宝贝女儿，宁愿不赚钱，也要为国操心。 精品步人甲，都卖的这般便宜。 朕又不是昏君。 没看见老魏，都给朕打了好多回眼色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眼里进沙子了呢。 小辰子说得好。 每个月两千套步人甲，够他们忙活了。 正好把那死丫头给拴住喽！ 免得她静极思动，又偷偷跑去上战场。 朕已经有一个宝贝女儿，不见了踪影。 朕可不希望，另一个女儿，再出点事。 还是闺女贴心啊。 那三个臭小子，一点都不像朕。 随谁呢？ 兵部的订单一敲定。 魏长青老头亲自把东宫的马车送出兵部。 “长公主，多多益善啊！” 司马飞燕笑盈盈地挥手告别。 “老大人，您就放心吧！” 一缩进马车里，这丫头伸手就要去拧杨辰的耳朵。 杨辰一矮身。 哈哈！ 没揪着！ “说！” “咱老爹？是不是又……差一点点出幺蛾子了？” 杨辰心有戚戚焉地点头。 他掐着一节小指长叹道。 “好险呐，就差这么一丢丢！” “你那便宜老爹，真是太那啥了。” “要不是咱，应对及时。” “东宫的炼铁，差点沦为下一个不赚钱的玻璃。” 司马飞燕都着小嘴，一手托腮。 “其实，咱们的玻璃，百分之十，也挺赚的呀！” “小辰子，姐不想看到……前线将士多流血。” “难道？” “咱们就不能放开生产？再造一座高炉好了嘛。” “咱家，上品铁矿石的真实储量，都超过一百万斤了。” “要是……” 杨辰脸色一变，赶紧打消她不切实际的想法。 “你动动脑子好吧？” “产量太大，你爹肯定要炼铁技术。” “十炼铁给了，咱们三四十炼的技术，还保得住？” “就问你一句。” “朝廷和工部，能保证技术不外泄？” “丫头，辽国差的，就是高技术啊！” “人家的好铁矿，多的是呢！” “你想要大晋灭国么？” 司马飞燕顿时被吓住了。 辽国要是知道，大晋能批量生产三四十炼的精铁。 还不得动用所有高手来偷、来抢技术？ 市面上的上品铁矿。 有三分之一，都是从辽国走私的。 战马没人家多。 武力值没人家强。 连最后的兵甲之利都失去了。 咱大晋。 不亡国才怪呢！ 第一百零七章 梁赞不甘心 朱雀大街上。 长长的御林军队伍，迈着整齐的步伐走过。 “夸夸夸！” 队伍正中。 六匹高大的白色宝马，拉着金色的御驾马车。 行人们纷纷避让在道路两旁。 跪倒一地。 山呼海啸不断响起。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马铭斜靠在软榻上，皱着眉头。 “小元元呐，每次出行，都这般大动静，扰民不好！” “下次，白龙鱼服即可！” “这天下，还有杀得了朕的刺客？” 王城元跪坐在马车一角，恭敬地笑道。 “可是，陛下！” “您要去六部衙门，大臣们，也不赞成您微服出行吧？” 这倒是。 唉，烦人呐！ 皇帝决定不想这些烦心事儿。 “你说，飞燕那丫头，真能交出两千套精品步人甲？” “还是在一个月内？” “朕咋有些不信呢？” 司马铭现在挺纠结的。 好奇、疑惑，期盼…… 他恨不得亲自跑去崔各庄转一转。 要是在两三个月内，得到上万套精品步人甲。 才五十斤的重量。 他就能利用兵部历年库存的马铠。 组建一支万人重骑兵。 身高五尺的宝马良驹，全京城凑一凑。 总能搜刮到。 那些八十来斤的马铠，一直没用上。 辽皇耶律阿保，凭着一万铁浮图重骑纵横天下。 朕是真羡慕啊！ 王城元眼珠子一转，试探着问道。 “要不？内臣今晚，再去崔各庄的炼铁坊看看？” 他上次就盯着玻璃坊了。 隔壁的炼铁坊乱糟糟的，完全没吸引他的注意力。 谁知道？ 才过去一个月。 杨辰又折腾出了新花样。 这小子，可以的! 司马铭觉得很难为情。 老脸烧的厉害。 一个当爹的，整天琢磨着宝贝女儿那点家产。 丢份儿啊！ 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 一帮女兵在酷热脏乱的炼铁坊里。 挥汗如雨，日夜劳作。 或许，自家的女儿，还在旁边加油鼓劲呢。 也真是，难为这丫头了。 司马飞燕完全可以当个正常的皇家公主。 绣绣花，读读书。 待两年，找个良家驸马嫁了。 相夫教子。 可形势不允许啊。 大晋面临的敌人太多。 她又是长公主，弟弟妹妹还小，又不担事。 王城元去看啥呢？ 看朕的宝贝女儿，累的跟狗一样么？ 炼铁那种事儿，跟烧制玻璃，是完全不同的。 想到这里，司马铭长叹一声。 “小元元呐，咱们帮不上忙。” “就……别给那丫头添乱喽！” “算了，能出多少，就用多少吧！” “难道没有飞燕？没有东宫出力？咱大晋就不打仗了么？” “想起来，朕这心呐，就疼的厉害。” “走，回宫，换妆去！” 每当心烦意乱的时候。 换上女儿装，对镜贴花黄。 也许，就是司马铭缓解压力的最好方式了。 杨辰恐怕想不到。 自己在兵部，当着那帮君臣一番声泪俱下的表演。 效果，竟然出奇的好。 狗皇帝都打消了一探究竟的想法。 工部衙门。 梁赞一回来，就把头头脑脑们叫到一起。 他黑着脸，唾沫横飞地骂道。 “瞅瞅……你们，就是一帮饭桶。” “打制甲胃兵器，是咱工部的看家本领。” “人家东宫随便折腾一下，就弄出了量产的精品步人甲。” “五十斤的十炼铁！” “才卖六十两银子呐！” 一帮工部的官员，无不瞠目结舌。 可尚书大人，都这么说了。 事情自然不会有假。 一帮人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 过了半晌，左侍郎才小心道。 “大人，卑职仔细算过。” “六十两一套的精品甲，就算薄的只剩五十斤。” “长公主这也是毁家纾难，亏本卖呢！” 这家伙一副赌咒发誓模样。 “没有百两银子的本钱，锻造上品甲胃都费劲。” 一千八多铁叶子，全部要锻打成十炼精铁。 一个熟练的铁匠，一天能锻打几片出来？ 除非全用上品铁矿石冶炼。 出来的生铁，就有几炼的品质。 召集千把个铁匠。 一个月，可能制出百多套来。 梁赞大摇其头。 “不，长公主手下那个杨辰，才思敏捷，多的是奇思妙想。” “没准儿，人家就找到了更高效的办法呢？” “你说长公主不赚钱，老夫信！” “要说每套步人甲，都亏着卖。” “东宫又如何亏得起？” “你们不知道啊，娘子军都扩编到三千人了。” “所有的兵器甲胃，包括钱粮，全是自筹。” “长公主哪有那般多的余钱，贴到甲胃上去？” 另一位员外郎质疑道。 “大人，陛下一向心疼长公主，会不会暗中资助？” 这就更是笑话了。 梁赞好歹是皇帝的心腹重臣。 放在以前，这不算啥稀奇事。 谁还不心疼自家闺女呢？ 可自从皇叔南征，辽人打入北境。 朝廷财政有多吃紧？ 梁赞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要不是东宫弄出玻璃来，国库发了笔横财。 他这个工部尚书，每晚都不知道会掉多少白头发呢。 不过，老梁绝对不会对长公主说一声谢谢。 他黑着脸否决道。 “不可能。” “陛下现在，还扣着长公主两成的玻璃利润不给呢！” “韩扣扣那边有账可查。” “想资助，陛下的内库也拿不出钱来呀！” “你们说，派个高手去东宫探查一番如何？” 不如何！ 一帮官员纷纷摇头。 咱们工部可不是兵部和西厂。 武王境高手都找不出来。 怎么去？ 那位小辰子公公不就是武王么？ 还是亲手格杀过十几个辽人高手的武王。 咱们派几个武师过去。 岂不是羊入虎口？ 给人家打牙祭都不够！ 梁赞自己也苦笑着摊摊手。 “看诸位的意思，还得拿产品说话喽？” “就算六十两银子一套，这单子也不小啊！” “看陛下的意思，恨不得买个几万套呢！” “诸位，事关一两百万两银子啊。” “有多少油水熘走了？” “尔等，就不心疼么？” 在座的人都一筹莫展，苦涩得跟吞了黄连一样。 现在不说油水了。 六十两银子一套精品步人甲。 咱们绞尽脑汁，哭都哭不出来好吧？ 第一百零八章 还得靠人堆 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功夫。 某个站在角落的小吏，怯怯的举起手。 他之前，跟着梁赞去过兵部了。 梁大尚书也是病急乱投医。 他连忙鼓励道：“元芳，你有啥办法？” “大胆的说嘛！” “咱们算集思广益了，别怯场。” 元芳胖都都的，眯着一双小眼睛站出来道。 “大人，没有更好的法子。” “咱们还得学东宫，人多力量大嘛！” “他们用上品铁矿，咱们也可以。” “自己冶炼，六七炼的好铁成本，顶多就二百文一斤吧？” “五十斤的甲，算上其他消耗，不过十五两的材料钱！” “再说，最大的人工开支。” “东宫有女兵帮忙，咱们有上万工匠的家属啊！” “那些闲着的半大小子，壮男、壮妇抡锤总可以吧？” “最后的定型，交给师傅好了嘛！” “扩招两万壮劳力，一月不过两万出头的工钱伙食。” “一个月，出一千套精品步人甲，绝对没问题。” 众人立马计算开了。 一千套甲，也不老少了。 能卖六万银子呢。 材料人工，还不到四十两吧？ 有钱赚啊！ 油水是少了点。 可总比亏本强吧？ 梁赞现在憋着一肚子气呢。 既然能赚钱，为啥不干？ 就算打平，他都不会退缩。 “元芳，扩大产能的事情，交给你来办。” “去给老夫划拉四万人来，包吃包现银。” “都给老夫听好了，这次不许克扣一粒粮食。” “一个铜板的工钱！” “每个月，老夫要两千套精品步人甲。” “四万两银子，还不够上上下下的人分润么？” 所有官员都不敢怠慢。 显然，咱工部这次，是跟东宫卯上了。 就算没有钱分润，大人要搞。 咱们还敢拒绝不成？ 梁赞心里更加得意。 呵呵，老夫每月也出两千套。 就等于多消耗二三十万斤上等铁矿石。 咱工部家大业大，不怕铁矿石涨个三分五分的。 而且，咱们有多年合作的伙伴。 有专门的供货渠道。 你东宫白养那么多人，有多少钱去填窟窿？ 老夫就想看看。 长公主，你上哪儿去购买上品铁矿石？ 等你那五十万斤库存用完了，咋办呢？ 哭着喊着来求老夫吧！ 工部这么一搞。 刚过两天，东宫就发现不对了。 明月跑到炼铁坊，拉着忙碌的沉麟就往外跑。 “哎哎，啥事儿啊？咱们正在实验百炼铁。” “忙着呢！” 铁匠坊里噪音刺耳，怎么说话？ 明月拽着杨辰走出老远，才苦笑着摊摊手。 “没要紧事儿，姐回去打扰你？” “市面上的上品铁矿石，又涨了。” “十六七文钱一斤，都不好收了。” “你不是说，咱们库存的百万斤矿石不够用么？” 当然不够用了。 三千娘子军重骑。 杨辰打算给每人撸一百斤精铁呢。 不对，是人马、武器，每人均摊一百斤。 其他三千步卒，一件步人甲，主副武器，六十斤要不？ 总共需要进五十万斤，四十炼甚至更好的精铁。 没有一百一二十万斤上品铁矿石，想都别想。 每月两千套精品步人甲呢？ 十炼精铁主料，自然是普通铁矿石。 可炒钢的时候，也要添加上品铁矿粉的。 要不然，怎么达到精品的水准？ 所以，上品铁矿的需求量，还是不小的。 反正这玩意，多买些存着，也不会坏。 杨辰不用猜，就知道工部多半在推波助澜了。 梁赞家大业大，渠道又广。 没准儿，人家每斤十五文钱都还买到。 “有点小麻烦啊！” 杨辰摩挲着光滑的下巴沉吟道。 “暂停购买吧。” “先把库存用光了再说，也能坚持好长时间了。” 路过的司马飞燕听了一嘴，顿时就不干了。 “说，是不是梁赞那个老乌龟？又在捣乱呢？” “小辰子，咱不能认输啊！” “不就是拼钱么？” “姐拼得起，铁矿石才值几个钱？” 明月和杨辰相视苦笑。 丫头，这不是钱的问题。 当冤大头，划不来嘛！ “长公主，小辰子说的没错。” “反正咱们，现在的炼铁产量也就那样了。” “就算再建一座炉子，一个与都出不了三十万斤。” 明月劝道：“又不着急，犯不上跟工部去抢。” 一边的段雁风歪着脑袋问道。 “你们缺上等铁矿？需求量大么？” 杨辰恍然，赶紧问道。 “你是不是？能从那什么缅甸国弄来？” “我知道，你们大理没啥好铁矿的。” 后世的缅铁，多少有些名气。 至少，人家的平均含铁量也超过五成呢。 段雁风一双星目睁得大大，上下打量着杨辰。 “可以呀，小太监。” “连缅甸国北部地区盛产上品铁矿，你都知道？” “这天下，还有你小子不了解的事情么？” 杨辰心道。 小爷还知道地图上的琼崖，其实就是后世的海南岛。 那个储量达到三亿吨的露天富铁矿，还在不在呢？ 真要开采，大晋朝用到灰飞烟灭都挖不完。 这个时代，衡量铁矿石，是用多少斤来计算。 三亿吨啊，那得多少斤？ 琼崖，如今还是蛮荒瘴气遍布吧？ 有机会，还真应该买几艘海船，顺着黄江入海。 去琼崖看一看。 别的不说，就守着那铁矿，也饿不死了。 杨辰笑眯眯地道。 “段二，说说呗，能不能做做铁矿生意？” “你运来多少，咱们东宫就收多少哦！” 段雁风扬起小手就打。 “不许叫段二，一点礼貌都不懂。” “难听死了！” 你一个武师初期的小丫头。 怎么追得上我堂堂武王呢？ 在司马飞燕和明月眼里。 这一对儿，跟打情骂俏差不多。 “好啦好啦！” “段二……不不，风妹妹啊！” 司马飞燕赶紧抱住段雁风。 “梁赞欺人太甚了，姐姐憋不住这口恶气。” “说说，能不能弄来千儿八百万斤的上品铁矿？” “十五文一斤哦！” “咱就不去外面买。” “姑奶奶我，气死那个老乌龟！” 段雁风现在，就是一个钻进钱眼里的小姑娘。 总不能老从东宫弄玻璃回去卖吧？ 南方过来的车队，也不是每次都能满载土特产的。 在缅甸，当地铁矿价格，也就两三文钱一斤。 第一百零九章 和平是赚出来的 大理的挽马好养活，能负重，擅长走山路。 一匹大理公马，能驮两百斤，一个月就能到封丘。 一支上千马匹的驼队，一趟也是千多两银子的纯利。 自己手下就有三支大型驼队。 一年不就七八百万斤铁矿石去了？ 赚几万两银子，也不少了。 大头还看玻璃生意。 不过，段雁风还是很谨慎的。 “这个，我得问过父皇才行啊！” “上品铁矿，也算战略物资了吧？” “除非，东宫能卖我大理十炼精铁。” “我听说，东宫能批量提供十炼精铁甲？” 段雁风，自然是进不去炼铁坊的。 这下轮到司马飞燕发愁了。 妹妹，上品铁矿石和十炼精铁，是两个概念好不好？ 这事儿，咱也得请示父皇。 杨辰觉得大晋禁止铁器输出，完全没必要。 你几倍的利润都赚回来了。 只要统治者不骄奢淫逸。 拿这些钱富国强兵，谁敢轻视大晋？ 好吧，他自己跟大晋皇室还有灭门之仇呢。 不过杨辰总不能，牵连到可爱的长公主身上吧？ 冤有头债有主。 盯紧狗皇帝就好了。 “二位公主，可以这样请示你们的皇帝……” 随后，杨辰又拉着司马飞燕单独叮嘱好久。 这丫头兴冲冲就跑去皇宫“坑爹”了。 一进御书房，司马铭从如山的奏折中抬起头来。 乐呵呵地笑道。 “你这丫头，一向有事不登三宝殿的。” “说吧，是不是？钱不够用了？” “一个月两千套甲，确实够为难你的啦！” 司马飞燕一本正经地摆摆手。 “父皇，钱还好说。” “难道，您没发现？” “上品铁矿石，有突破二十文每斤的征兆了？” “有钱都买不着呢！” “这可对军备生产，影响很大哦。” 当然大了。 谁都知道。 铁矿石品质越好，出的铁越好嘛。 可咱大晋偏偏就缺这玩意，咋整？ 司马铭意识到不妙。 如今真是扩军备战的紧急关头。 有钱了，却花不出去？ 真愁人！ “那……如何是好？” 司马飞燕凑过去，神秘地道。 “父皇，儿臣有办法，每年多弄来一千多万斤好铁矿。” “您要不？” 司马铭一看闺女这贼兮兮的模样，就明白她必有下文。 “说吧？” “是不是？条件很苛刻？” 司马飞燕摇摇头。 “也不算苛刻吧，就看您怎么想。” “段雁风打算说动她父皇，每年从缅甸国大量购入铁矿石。” “以十五文每斤的价格，供应东宫。” “保证含铁量超过五成哦！” “但是，她要求，每年返销大理，五十万斤十炼精铁。” 嘶！ 司马铭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两个小丫头冷不丁的，爆出这么大一笔买卖来？ 其实涉及的金钱并不多。 就按市价算。 十炼精铁，每斤最高也不过六百文。 几十万两银子的买卖而已。 可无论上品铁矿石，还是精铁。 都算战略物资啊。 历朝历代，都是被严格管控的。 大理每年弄回去五十万斤精铁，就能武装好几万精卒。 “丫头，这事儿太大了！” 司马铭揉揉太阳穴，头痛啊。 “你让父皇……缓缓！” 司马飞燕都着嘴小声滴咕道。 “哼，一点气魄都没有！” 啥玩意？ 皇帝的耳朵好使得很，立马板着脸望过来。 “死丫头，国之大事，生死存亡之续也！跟气魄有啥关系？” “胡闹！” 司马飞燕得到杨辰的指点。 早就预料到皇帝的反应了。 她撇撇小嘴。 “什么国之大事？” “无非利益二字！” “争夺土地子民，归根结底，还不是利益之争？” “就问您一句。” “人家拿高价买回去五十万斤十炼精铁。” “咱大晋还赚了四百五十万斤。” “谁吃亏？谁占便宜？” “您占着九成的便宜？还对付不了拿着一成利益的大理？” “啧啧，父皇啊，儿臣觉得，您真没气魄！” 司马铭这回没生气。 他反而沉默了。 打个比方。 要是自己只有一成利，会去挑战获得九成利的国家么？ 除非人家的皇帝，是一滩扶不起的烂泥。 “丫头，你这个比喻，很新鲜啊！” “国家之争，不过利益二字。” “倒也准确！” “呵呵，多半又是，你东宫第一智囊的主意吧？” 司马飞燕警惕地往后一蹦。 “打住，父皇！” “咱们啥都可以谈。” “您想挖走小辰子，门儿都没有。” 皇帝满头黑线。 小孩子话。 杨辰为你东宫效力，父皇就捡不着便宜了？ 朕乃大晋开国之君。 没那般小家子气。 “好吧，朕不要他。” “他还说啥了？” “来来来，坐这儿，一并说给父皇听听。” 司马飞燕一得意。 又中了她皇帝老子的圈套。 一五一十地，把杨辰教给她的那套理论，卖弄了一遍。 这回，司马铭的大嘴，都塞得进一个大鸭蛋了。 “他真说过，和平能赚出来？” 司马飞燕笑嘻嘻地道。 “也不全是啦！” “对于西域那些唯利是图的小国家，完全实用。” “跟咱们几乎同文同种的大理，也算行。” “陈国不可以，江南也算中原腹心，必须收回来。” “草原民族，自古不服王化，亡我中原之心不死。” “只有彻底把他们打趴下，才能好好做生意。” “让他们从能征善战，转变成能歌善舞的民族去。” 一边的王城元，原本竖着耳朵倾听呢。 冷不防，被长公主最后一句话给逗乐了。 “噗嗤！” 司马铭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丫头，能征善战转变成能歌善舞？” “这难度好大。” 司马飞燕不屑地撇撇嘴。 “大？” “咱们从西域大量引进良马，大兴马政。” “用玻璃制品从江南、大理和更南的国家，每年套回几百万两银子不难吧？” 雅文吧 “再把这些钱花出去。” “用小辰子的话说，这叫杠杆原理。” “足以撬动几千万的国内消费。” “老百姓有钱了，大晋税赋也会水涨船高。” “如果国库，年入涨到一千五六百万呢？” “十年，只要十年！” 司马飞燕豪迈地挥挥手。 “女儿完全可以，率领二十万铁甲重骑，北征！” “您看耶律阿保，会不会跪下来？” “变得能歌善舞？” 第一百一十章 变通之法 巍巍重骑？ 带甲百万伐不臣， 尽化胡蛮拜封京？ 这也是朕夙夜不息的梦想啊。 皇帝司马铭一时间，想得有些痴了。 如果拿下陈国，富饶的江南水乡，尽入大晋之手。 通过商贸手段，瓦解西域百国联盟。 不图赚多少钱，只要获得足够多的河曲种马。 再给朕十年。 不，有个五六年的时间，大兴马政。 我大晋，还会缺良马？缺骑兵么？ 哪里需要二十万铁甲重骑？ 有个三五万，辽皇耶律阿保就得顾虑重重了。 说到底，还是个“钱”字作怪。 “飞莺呐！” 司马铭喃喃问道：“你真觉得交好大理？” “通过大理，开展对南方诸国的贸易。” “咱们的国库收入，真能大涨千万？” 司马飞燕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举了个例子。 “父皇，根据我们的调查，扶桑国跟大晋隔海相望。” “人口近千万。” “大理，四五百万；缅甸也差不多。” “更南的地域，还有人口几十万，百多两百万的小国家。” “不下二十个。” “缅甸之西的天竺，人口更是不下于我大晋，近四千万呐！” “加上西域和辽国的走私生意。” “其实，咱们有上亿人口的玻璃生意可做。” “您举得？一年赚几百万很难么？” “这些钱收入国库，是不是要花出去？” “建军也罢，用于民生也好。” “是不是可以惠及上千万人？” “税收自然会反哺回来，水涨船高并不稀奇。” 司马铭点点头，这道理很浅显。 虽说经过层层抽离。 大晋作为批发商，玻璃的利润能有二成、三成就不错了。 可架不住量大啊！ 别人造不出来，这就是优势。 龟兹国可以。 但它的产量和技术，能跟东宫比么？ 而且，龟兹国地处西域，也没有大晋作为中央帝国的便利。 比如出手大方的扶桑小矮子。 这几天，又在展销会上进货百万以上。 居然还派来两个武皇高手，亲自押送着青龙圣兽和货物返回了。 人家是真不缺钱呐！ 零售都买得这般欢快。 同样还有西域和某些潜藏身份的辽国走私商。 出手都很大方。 哪怕东宫加大了供货量。 奇珍阁每天，依然是供不用求。 哪天的成交额，不是接近百万两银子？ 户部尚书韩中富，开心得都要给东宫烧香了。 他恨不得这展销会，长年累月的兴旺下去呢。 韩中富甚至预言。 今年花光了千多万的巨额款项。 各行各业都得收益。 保守估计。 永宁十一年，国库岁入税赋，可能破纪录地达到八百万两。 如今，可是两面开战。 整个河北路，都被辽人蹂躏得民不聊生。 可大晋反而显得生机勃勃，蒸蒸日上了？ 难道？ 战争，真能发财？ 大理国地域狭小，真要是被捆绑在大晋的战车上。 作为中间商，一年能赚到一两百万两银子。 那就超过它的全国赋税收入了。 大理皇帝敢得罪大晋这样的金主么？ 确实，你可以乘虚而入，攻占边境几个州府县。 可抢夺一次，还没有做生意一年赚的多。 何必往死里得罪大晋？ 大理皇帝又不是傻子？ 如果大晋每年给他五十万斤十炼精铁。 大理可以武装几万精兵。 往南打啊！ 至少把缅甸北部的产铁区抢下来吧？ 那地方不仅产高品位铁矿。 还是翡翠玉石的主要来源地呢。 可比大晋的西南山区，前景好多了。 其实大晋西南山区，铁矿、煤矿和其他金属储量也很丰富。 只是埋藏太深。 这个时代的技术，很难发现和开采罢了。 至于煤炭，封丘京城的外围，就有发现。 杨辰为什么不用？ 他又不是不会炼焦？ 这个时代所谓的，石炭有毒的说法，他根本就嗤之以鼻。 不会利用罢了。 这时代的森林覆盖率高，不怕砍伐。 木炭燃烧时间更长，冶炼钢铁，效果比焦炭要好。 杂质更少，品质更高。 不用才怪呢。 看来，皇帝被司马飞燕说的有些动心了。 “你先回去。” “父皇会跟朝臣商议。” “尽快给你答复！” 不过很遗憾。 两天过去了。 东宫获得消息，朝堂上反对的声音很高。 他们顽固地认为。 不管通过大理弄来多少上品铁矿石，那都是应该的。 可你一旦卖给大理十炼精铁。 就是资敌。 民间商贾不可以。 皇家，堂堂长公主更不行。 司马飞燕气得一连摔脆了好几个玻璃杯。 看得段燕飞暗暗心疼。 “蠢货，都是一群目光浅短之辈，鼠目寸光啊！” “胆小如鼠，没胆子，没气魄！” “还比不上本公主，这般的女流之辈呢！” “嗯嗯，连杨辰这样的太监都不如。” 杨辰愤愤不平。 他倒不是生气那些顽固派朝臣。 哎哎，凭啥扯上我呀？ 小爷不是真太监好不好？ 小爷乃全须全尾的真爷们。 咱天天起床时，都一柱擎天，压枪都来不及呢。 段雁风也很遗憾。 以梁赞为首的那些老王八蛋，太顽固了。 这丫头眨眨眼。 “要不，咱们走私吧？” “我给铁矿石，你们给精铁不就好了？” 司马飞燕有些意动。 她本来就是弹黄性子。 只要这丫头觉得自己没错。 你压得越狠，她反抗的越强。 明月见状，连忙劝道。 “长公主，不可以啊。” “上品铁矿石进来，那些人睁只眼闭只眼。” “他们欢迎都来不及呢，肯定大开方便之门。” “可一路过关出境，盘查必然严格。” “一旦查获精铁走私，对两位公主都极其不利啊！” 名誉损失就有点大了。 堂堂公主互相串联着走私。 说出去，真的不好听呢！ 杨辰可不管这些。 他笑得跟偷鸡的狐狸一样。 “嘿嘿，也不是不可以。” 明月急了，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小辰子，你可别跟着瞎胡闹。” “这是大事！” 杨辰道。 “别急嘛，办法可以变通啊！” “段二可以出点加工费。” “一个月三趟，三千多匹大理马回程呢。” “咱们是不是可以把木头马鞍、托架换成精铁的？” “死不承认，谁敢较真？”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又给奖励 还别说，托架、马鞍一换，不得重二三十斤了？ 一次就能捎回去八九千斤精铁了。 杨辰又出馊主意道。 “一个月押送的马夫、护卫都身着皮甲，上千人吧？” “皮甲脱下，换成现成的十炼铁甲，带回去如何？” “对了，你们大理用的都是半身甲。” “用十炼精铁彷造，一件只重三十来斤吧？” “刷了漆，谁看得出来？” “咱们就收三十两银子一套，段二，划算不？” 段燕飞一点都不计较“段二”这个不礼貌称呼了。 她现在恨不得抱着杨辰亲一口。 这小太监，简直太有才了。 这么一搞，一年不得弄回去一万多套十炼精铁甲？ 三十两银子一套？ 咱们大理，自己做出来的，可比这个贵不少呢。 如此一来，一年五十万斤精铁的走私。 不就轻轻松松完成了？ 好像，自己还赚了大便宜。 精铁和成品甲胃，怎么比？ 傻子都选择要后者嘛。 真要是被大晋官方发现了。 难道你还敢脱咱们身上的甲胃不成？ 一年好几百万两银子的生意呢。 大理不敢得罪大晋。 难道大晋皇帝，就舍得大理这样的生意伙伴了？ 开什么玩笑？ 大不了就扯皮好了。 咱们死不承认。 多半，司马铭都得和稀泥。 随那些顽固派去吵好了。 走私精铁还有人相信。 你说长公主把好好的十炼精铁做成甲胃？ 还整成铁马鞍、托架？送给大理人？ 脑子有病，才相信你呢。 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 凭着东宫的关系，长公主的身份。 他把甲胃卖给兵部不香么？ 有打造马鞍和托架的功夫，打制朴刀、雁翎枪不更加省事？ 所以，说破天都没人相信。 司马飞燕扑过去，两只小手扒拉着杨辰的白净脸蛋儿。 “哎哎，让姐好好看看。” “你这脑袋，到底咋长的？” 段雁风是不能进入军工重地炼铁坊的。 她和阮嫲嫲都得避嫌。 大好的玻璃生意多赚钱啊。 何必为了点好奇心，破坏彼此的良好关系呢？ 所以，她并不知道。 东宫现在生产步人甲，实际上，产量是过剩的。 哪怕还得给自家的军队打制军器。 不也没正式开始么？ 三十两一件大理半身甲，三十斤十炼精铁。 东宫能净赚二十两。 司马飞燕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这生意可以做啊。 按照原计划，父皇要是同意交易。 自己只能卖十炼精铁的话，每斤五六百文。 三十斤顶多赚十两银子而已。 人家把精铁弄回去，自己不会打造甲胃兵器么？ 还是杨辰脑子好使。 无形中又把段二给“剥削”了一回。 让大理对大晋的依赖性，变得更强了。 “好办法！” 长公主一锤定音。 “就这么办，段二……不不不，风妹妹，你觉得如何？” 段雁风果断伸手。 “啪！” 两人击掌！ “成交！” 明月还有些忧心忡忡。 杨辰建议道。 “长公主，其实吧！” “我觉得你爹，是赞成跟大理交换铁矿和精铁的。” “他这样的皇帝，眼光必然长远，怎么看不透利弊呢？” “只是朝中的守旧派抵抗太强了，所以他不得不屈服。” “你还得悄悄告诉他一声。” “咱们这变通法子，同样实用于段二。” “相信你父皇，也应该会默许。” “当皇帝的，哪一个是傻子？” 既然告诉了皇帝，明月就不担心了。 她也确定，司马铭一定会默许。 小辰子说的大理赚一成，大晋赚九成。 就连她这样的东宫总管，都心动了。 没道理堂堂皇帝还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的。 他之所以会跟守旧派朝臣妥协。 多半是如今大晋两面对敌。 皇帝需要朝廷上下一条心。 不愿意为了铁矿石，跟朝臣闹得不愉快罢了。 退一万步讲。 就算没有那么多上品铁矿石。 难道大晋就不炼铁了？ 无非不过，耗费更多的人工和时间去锻打罢了。 长远来说，可以为更多的人，提供赚钱养家的机会。 其实也没啥坏处。 只是对目前的兵器需求，有很大的影响。 高品位铁矿石省力省时嘛。 司马飞燕拍着高耸的胸脯，看得杨辰脸热心跳。 “过两天再去。” “他要敢不同意，本公主……哼哼……” “我哭给他看！” “走，大功告成。” “咱们去庆祝一下。” “明月最近辛苦了，一起！” 明月向来兢兢业业，连忙摇手道。 “今儿不行。” “咱们找到了更好的矿石来源，就没必要跟工部死磕了。” “我的意思是说，明面上，咱们不需要。” “我得赶紧去撤回相关人员，都用到玻璃销售上去。” “回见！” 司马飞扬看明月跑了，连忙一把攥住杨辰。 “今儿，你别想熘！” “正好，霜儿可以扶着墙走路了，一定要庆祝庆祝。” “段二，你怎么说？” 段二就段二吧！ 段雁风也默认了，总比段大好听些。 她粉脸含羞地道。 “随便吧。” “都见过一次了。” 果然，人都是习惯性动物。 段雁风这般害羞的人，在杨辰面前暴露过一次。 虽说是惊鸿一瞥。 却再也不介意第二次，第三次坦承相见。 杨辰默默想着。 咱的修为，又上升了一小节。 抵抗力、自制力应该更高了。 是该检验一下。 还有比跟三位绝世美女坦诚面对，共浴一池更直接的么？ 其实，小爷很期待的啊。 霜儿小丫头，一碰就跟过电一样。 麻酥酥，心痒痒。 前世今生，还是头一回碰到这般奇妙的事儿。 真是想念！ 三人跑到玉若霜的闺房里。 这丫头养伤一个多月，也憋得够久了。 性子反而文静了不少。 居然整天迷上绣花了。 不是玩儿她的“鸭子”戏水图。 就是折腾什么百花争艳图。 反正，那些花儿的名字，也只有她叫得出名字来。 拿司马飞燕的说法。 那就是，西域的牡丹长得很娇羞，就跟玫瑰花儿一样。 反之。 西域的梅花，就实在太奔放了。 都快一树梨花压海棠了。 甘橘生淮北，还变成枳了呢。 更别说隔着几千里的不同地域，甚至国家了。 理解！ 完全理解！ 第一百一十二章 艰难考验 既然要好好泡泡澡，杨辰决定给自己放放假。 他先去转了一圈。给管事林富贵和周大能打个招呼。 周大能就是上次， 被玉若霜的“房梁跳水”，吓得傻愣半天的老头。 现在的大浴室，又添加了新的设备。 外面用铁水浇筑了个大大的水箱。 能装好几方水。 底下建了个封闭式的灶，铲几铲子精炭进去。 关上灶门，几个时辰内，都有热水可用。 这下好了。 浴池才算达到了真正的恒温。 热水进，冷水出。 就是麻烦女兵们了。 不过杨辰还有办法。 他发明了吸压式手动抽水装备。 井水也能压到一丈的高度。 不但解决了浴池供水。 就连整个崔各庄都用上了自来水。 铁管浇筑不难，螺纹口也相对简单。 唯有原始的水龙头，需要用杜仲胶做封闭垫片。 成本高昂，还不经磨。 使用寿命，肯定远远比不上橡胶垫圈。 可这个时代，上哪儿去寻找橡胶？ 将就着用吧。 反正东宫也不差钱。 推开浴室的大木门。 热气升腾，宛若仙境。 外面已经有些冷了。 浴室里，反而温暖如春。 司马飞扬在雾气中叫喝道。 “死太监，关门啊！” “别让热气跑了！” 杨辰撇撇嘴，等会儿就让你知道小爷的厉害。 走的近了。 他才发现三个小美女挺自觉的。 早就脱得清洁熘熘，披着棉质浴袍。 懒洋洋的躺在实木躺椅上，吃果子呢。 果然是有了第一次。 就啥都放得开了。 玉若霜和段雁风也只是小脸儿红红的。 也不知道是真害羞呢。 还是给热气蒸的。 “哎哎哎，小辰子，你太磨叽了。” 司马飞燕大大咧咧嚷嚷道。 “居然让三个大美女，专门等你咋的？” 杨辰挺纳闷。 “你们三，先下水不就行了？” “等我干嘛？” 司马飞燕懒得回答他，只是一个劲儿地催促。 “脱衣服！” 杨辰老老实实地解下衣襟，飞快地脱得只剩下一件鼻窦裤。 这个，就不能再继续了。 “啪！” 司马飞燕一扬手，啃了一半的苹果迎面飞来。 “继续脱！” “都是好姐妹，你怕见人么？” 杨辰闪电般伸手，接过那半儿苹果叼在嘴里。 身形一动，他双手抄起司马飞扬的娇躯。 顺手撤掉她的浴巾，两人噗通一下跌进浴池里。 水花四溅。 娇笑连连。 “啊呀呀，死小辰子，你玩儿偷袭！” “咯咯咯，修为高，了不起呀？” 杨辰嘿嘿怪笑道。 “三天不打，你要上房揭瓦啦？” “这里可没有长公主，我打！” 他把司马飞燕按在大腿上。 “啪啪啪！” 连着好几个巴掌下去，都抽红了。 司马飞燕双手双脚不停的扑腾，水花溅得老远。 “段二，霜儿，救命呀！” “你俩看啥热闹呢？” “求帮忙！” “咦？” “我会游泳了耶！”杨辰腿一松，整个人抽身而退。 这丫头顿时落入水中，根本就扑腾不起来。 会游泳？ 真的假的？ 段雁风和勉强能走路的玉若霜用浴巾捂着胸口。 磨磨蹭蹭地下了水。 她俩惊讶得无以复加。 杨辰玩儿的这么开？ 在泳池里，可以不分尊卑了么？ 也是，都坦承面对了。 谁比谁多出点啥呢？ 司马飞燕从水力突然冒出头来。 她伸手一扯，杨辰的鼻窦裤最终没保住。 太监嘛。 确实， 跟女人 没啥区别。 这丫头得意地喷出一口水箭。 把杨辰的鼻窦裤抛得都不知飞哪儿去了。 “咯咯咯！” “小辰子，跟姐斗智斗勇。” “你还嫩了点！” “快快快，先招待好两位贵宾，试试你的超级龙抓手。” 段雁风一愣。 这么高大上？ “什么龙抓手啊？点穴还是武功技法？” 杨辰也得意洋洋地道。 “都不是！” “此乃本公公发明的独家手法。” “天下第一，别无分店哦！” 切！ 两个大美女顿时翻了翻白眼。 看把你吹得？ 还不是想揩咱们的油？ 哎哎，咱俩可是超级大美女哎。 哪有什么油啊？ 段雁风果断拒绝。 “不要，本公主不习惯，让男人的手摸来摸去的。” “你呢？霜儿？” 玉若霜蜷缩在浴池一角。 臻首摇的跟拨浪鼓一般。 “我……本圣女也无福消受！” 真是不识好歹啊，算你俩没情趣。 司马飞燕游过去，及其自然的靠在杨辰怀里。 还不忘用小脑袋蹭蹭。 “小辰子是太监耶！” “他只能算姐妹，哪里是男人了？” “小辰子，给姐来个全身推拿。” 杨辰这般抱着司马飞燕，坦诚相对，已经不是第一次。 虽说每次都心旌动荡，软玉温香爽感十足。 可也是对他心智的莫大历练。 这种耳鬓厮磨，肌肤相亲，一览无余的情况。 还能忍得住。 已经是非常人所不能了。 他的双手轻柔，按住美人香肩，一寸一寸的揉捏。 颈椎，头部…… 杨辰的掌心温热，指尖微微用力。 司马飞燕仰靠在杨辰宽阔的胸膛上，星目微闭。 每到这个时候。 她总是有种别样的体验。 嗯呢，飘飘欲仙。 “嗯哼……” 原本缩在角落里，远远盯着的段燕飞和玉若霜。 樱桃小嘴都张成了o型。 这……这也太羞涩了。 原本她俩是不忍目睹的。 可是听着司马飞燕的轻声哼哼。 好像……确实好舒服的样子。 首先，段燕飞就忍不住好奇了。 她划着水游过来，斯斯暧暧地问道。 “飞燕，真的……那么舒爽？” 司马飞燕星目半眯着，点点头。 “如处云端……” “这是小辰子的独特按摩技法，不是好姐妹。” “我会跟你俩分享？哼哼……” 这丫头一把将修为更低的段雁风拽过来。 这下刺激有些大了。 水灵灵的感觉，直刺神魂。 忍住！ 千万忍住。 他默默运转《阴阳转轮》功法，使劲压住心头绮念。 就怕一个控制不止。 那还得了？ 两丫头还不得花容失色，大喊救命？ 第一百一十三章 落荒而逃 杨辰太高估自己的自制力了。 《阴阳转轮》功也不是万能的。 怎么办？ 两个绝世美女在怀。 水波荡漾，坦诚相对。 实在是令人神魂颠倒，难以自持。 小爷要破防了。 突兀地，司马飞燕呢喃一声，恰似娇莺自在啼。 管不了那般多了。 再看，小爷实在是…… 杨辰忍住最后的冲动，悄悄退出浴池，飞快的穿戴起来。 浴池一角。 原本如隐形人一般的玉若霜脸泛桃花，轻声呼唤着。 “小辰子……你……” 烟尘食指封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拉开浴室木门就闪了。 玉若霜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 “你跑啥呀跑……” “死太监……真没劲……” 杨辰要是听到这丫头的大胆想法。 恐怕他跑得更快。 玉若霜可是带电的。 每次两人肌肤轻轻一触，就会麻酥酥的。 杨辰现在的修为，还远远不够看。 翻身跳上屋顶，沐浴着清冷的夜风。 杨辰暗自叹息。 最难消受美人恩。 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待遇。 自己每次，却要落荒而逃。 老天爷，救救我吧！ 此时，三千里外的西域荒漠。 常元晋从一位护卫的背上跌落。 他不用看，就知道那位忠心耿耿的大晋武者。 已经被凛冽的狼牙破甲箭，给活活射死了。 这一路逃亡。 二十八位武功高强的护卫，一众随行副使和兵丁。 全被穷凶极恶的龟兹国追兵，一一残杀。 现在，终于轮到自己了。 常元晋顺着沙坡翻滚而下。 锋利的刺荆划破了他本就褴褛的衣衫。 肌肤上的疼痛，算得了什么？ 身心的摧残，才是最致命的。 西域大可汗，龟兹国主是真敢下手啊。 乌尔都思竟然活生生地阉了自己。 杨辰当初的话犹在耳边。 “常公公？” 多刺耳的称呼？ 没想到，这王八蛋竟然一语成谶。 可就算被阉成太监，至少小命儿保住了吧？ 常元晋带着使者团东归，离开龟兹城的时候。 偏偏碰到了侥幸生还的西域使者忽而列。 这家伙两条腿都摔断了，半死不活地躺在马车上哼哼。 常元晋当时就觉得不妙。 他带领使者团，日夜兼程逃离龟兹。 可追兵来得好快。 西厂副督单雄飞大发神威，愣是杀退了四波人。 可龟兹国派出的人，修为也来越高。 最后，连断后的单雄飞都被失踪了。 使者团的其他人，接二连三战死。 只有手无缚鸡之力的常元晋，活到了最后。 他是正使，还是伤者。 自然是保护对象。 沙海冷寂。 一轮明月高悬夜空。 也许，大晋的千万里山河，也同沐在这片银辉之中吧？ 沙海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没想到，我常元晋蝇营苟且一辈子。 临死前，也能偶得佳句了。 远处响起了马蹄声。 坡顶上，冒出一个个黑甲覆面的西域骑士。 高大的骏马，打着响鼻。 常元晋艰难回头。 一百步都不到。 那些弯弓搭箭的西域骑士，可以轻易地杀死自己。 他们，在玩儿猫抓老鼠的游戏呢。 活不了了。 常元晋闭上眼睛。 脑海中，又闪现出杨辰玩世不恭的笑容。 “死太监，常某下辈子。” “再跟你斗！” “不死不休！” 忽然间，一道黑影从远处疾驰而来，快如奔马。 “噗噗噗！” 一把飞蝗石扔出去。 坡顶上的十几个西域骑士纷纷落马。 来人根本没有停歇，抢来四匹最强建的西域马。 归拢归拢物资，俯身抓起闭目等死的常元晋。 “老常，不好意思，洒家来晚了。” 常元晋喜出望外。 简直是绝处逢生啊！ “老单，你……你还活着？” 单雄飞吐了口满是砂砾混着血迹的唾沫。 “差点就回不来了！” “狗入的乌尔都思，竟然派了个武皇追杀洒家。” 常元晋被单雄飞固定在后背上。 他胯下伤势未复，可骑不了马。 望着面如金纸的单雄飞。 常元晋再笨，也知道这哥们受了极重的内伤。 更何况，他很聪明。 “老单，你的伤……不要紧吧？” 单雄飞打马狂奔，边跑边苦笑道。 “你说呢？” “洒家以武王巅峰修为，跟武皇初期高手拼了个两败俱伤！” “这份战绩，天下也无出其右了吧？” “咳咳……暂时，还死不了！” “只要跑出这片沙海，进入祁连山中。” “龟兹国的杂碎，就别想追上咱们！” 常元晋悲喜交加。 三百多人的庞大使者团。 如今，就活下形单影只的两个重伤患。 也不知道，见了皇帝该怎么说？ 咱们死这么多人，唯一的功绩。 恐怕就是用玻璃制品，拉拢了三十多个部族吧？ 常元晋突然感觉，下身也没那么痛了。 “嘿嘿，老单，我敢打赌……” “祁连山那边的部族，已经不听乌尔都思的吆喝了。” “还想追杀？” “他做梦呢？” 单雄飞连连咳嗽。 他赶紧拉下帽围捂住口鼻。 “也不能掉以轻心。” “咱们进了祁连山，就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 “先养好伤再说。” “让那些追兵，满地儿瞎找去吧！” 祁连山以东地界。 大晋的商旅都可以随意走动，而不担心人身安全了。 他们带来无数璀璨的玻璃“圣器”。 可能会换走一匹匹高大神骏的河曲马。 阉割的战马，或许更多，都不知道送回西军多少了？ 多半，皇帝是满意的吧？ 因为，西域的太上皇——乌尔都思雷霆大怒了。 他居然派出武皇高手，追杀大晋使团。 可见这家伙气，急败坏到了什么程度。 哈哈！ 这也恰恰说明。 咱们九死一生的出使行动。 是成功的！ 死去的，和没有死去的。 都是英雄！ 小辰子，你常爷爷要活着回去了。 咱们之间的帐。 还没完！ 第一百一十四章 清修之所 杨辰打了喷嚏，望着皎洁的月光疑惑不已。 “哎？” “谁会念叨小爷呢？” 底下有人俏生生的回答。 “我呗！” “搭把手，拉本圣女上去！” 玉若霜伤势还没大好。 动不了修为，走路还是可以的。 不过这丫头多年的训练起了作用。 落地无声，就像小猫儿似的。 端的神奇无比。 杨辰一跃而下，把这丫头抱了个满怀。 两人一起并肩坐在屋嵴上，仰望明月。 “哎哎，你这身子骨，还瞎跑啥？” “多泡泡热水澡，有利于康复！” 玉若霜小鼻子一皱，翻了个超级好看的白眼。 倒像是含嗔带俏。 “拉倒吧！” “你都受不了，落荒而逃了。” “本圣女受得了！” 杨辰凑近了些，闻着这沁人心脾的幽幽体香。 “哎哎，你咋没加入呢？” “你们三，不是可以同塌而眠的好姐妹么？” 难道因为你伤势没好？ 身子不方便？ 啧啧！ 杨辰的好奇心就像猫爪子在挠。 玉若霜满脸羞红，扬手就打。 可惜，被杨辰轻易就躲开了。 “你说什么呀？” “反正……本圣女是正常的……” “就算要……也得找个称心如意的男人……” “反正……你不是……” 杨辰怒了。 他一把掰过这丫头的俏脸。 “信不信？小爷分分钟就破了你的武功” “不要挑战小爷的耐心哦！” 玉若霜口吐芬芳，鄙视地道。 “你有那个本事么？” 哎呀？ 气死小爷了。 感情你……上次误判了？ 你真会浮想联翩？ 他一把抱起玉若霜，身形一晃。 就从崔各庄的围墙上消失了。 就连四处巡视的阮嫲嫲。 堂堂的武王后期，都没有发现。 耳边尽是呼呼的风声，景物在飞速后退。 玉若霜惊讶的小嘴微张。 这个死太监，修为又见涨了？ 光明神在上。 他到底是怎样的修炼怪物啊？ “你……你想带我去哪里？” 杨辰嘴角微微上翘，贴在她耳边笑嘻嘻地道。 “故地重游！” 接下来，让玉若霜更加惊骇的是。 这家伙竟然从当初自己经过的地方，纵身一跃。 老天，这可是东山悬崖。 你要寻死，别带着本圣女好吧？ 咱上次死里逃生，好不容易才活过来的。 美好的生活，刚刚朝我招手呢。 本圣女，不想跟你同归于尽啊！ 玉若霜紧紧抱住杨辰的身子，吓得花容失色。 “啊啊啊……” 杨辰单手在峭壁上不断挥掌。 下落两三长的距离。 强大的内力，就阻止了两人激增的坠速。 如此一来，反而像紧紧结合在一起的两片羽毛。 飘飘荡荡，并无急坠而下的危险。 很快，杨辰到了百丈之下，他攀住山崖间的一颗古松。 一拉一跃，整个人就停在了一块凸起的青石之上。 玉若霜挣扎着自己站起来，掩嘴轻呼道。 “啊呀？还有半路歇脚的地方？” “我……我当初要是发现了这等玄妙？也不会摔那么惨啦！” 杨辰瘪瘪嘴。 “得了吧你！” “上次，你冲的多块，跨出多远？” “就没见过你这般马虎大意的女人。” 玉若霜素手一抓，拧着杨辰腰间的软肉。 “人家才不是呢！” “都怪你……太气人了好吧？” 杨辰拍拍她的小手。 “别闹！” “你先发个誓，不把见到的，碰到的奇迹告诉别人。” “小爷就带你去看！” 这下玉若霜好奇的不得了。 这半山腰的景致确实不错。 月光如水，远处的沁水河如玉带般蜿蜒流转。 近前的青松遒劲挺拔。 清冷的夜风，对两位武功高手而言。 还是挺怡人惬意的。 可这？ 也算不上什么奇迹吧？ 小丫头歪着小脑袋问道。 “真有隐藏的奇迹？没骗我？” 杨辰忍住笑意。 “真有，保证你如坠梦境。” “似真似幻，难以分辨！” 女人，都是好奇心极重的动物。 特别是玉若霜这种，涉世未深的烂漫少女。 她认真的眨眨星目。 “不骗我？” 杨辰难得郑重地发了誓言。 “骗你？天打雷噼总可以了吧？” 光明神在上，这么重的誓言你都敢发？ 本圣女好歹是一诺千金的江湖侠女。 怎肯甘于人后？ 这丫头想都不想就举起右手。 “我玉若霜发誓……” “今日看到的，碰到的，若是泄露只言片语。” “必然天打雷噼，不得……” 杨辰的食指已经按在她的樱唇上了。 “好啦好啦！我相信你啦！” “走，带你开开眼！” 只见他呼和一声。 “开！” 双臂运起浑身内劲，一块完好无损的岩石。 居然轰隆隆往里面缩了进去。 一个黝黑神秘的洞口，出现在二人面前。 杨辰当先走了进去。 他晃了晃了火折子，点燃了早就准备好的两根红烛。 玉若霜弯腰跟着往里走。 瞬间，她看清了洞内的一切。 一双美丽大眼，都惊呆了。 “嘎嘎嘎！” 那块沉重的巨石，又被杨辰推了回去。 洞内温暖如春，白雾萦绕。 在朦胧的烛光下，前方三五丈外。 居然有一个咕咕冒着白气的温泉池子。 清澈透明的池水，连底部的鹅卵石都看得见。 温泉池最多一丈方圆。 还比不上司马飞燕的浴池大呢。 可这是纯天然的，多么难得？ 池畔摆着几张椅子。 还有一丈大大的石床，铺着厚厚的白色裘皮。 摸上去，软软的，暖暖的。 右手边有个博物架。 放着一些线装书和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衫。 左边摆着个兵器架子。 刀枪剑戟，十八般武器一样不缺。 足足愣了半晌。 玉若霜才惊喜地尖叫道。 “这是？哪位前辈的清修之所？” “小辰子，你怎么找到的？” 杨辰得意洋洋地指着自己的鼻子，傲娇地宣布。 “你说的那位前辈。” “当然是小爷我啦！” 第一百一十五章 只羡鸳鸯不羡仙 什么？ 这里是你的地盘儿？ 玉若霜歪着小脑袋，眼睛眨啊眨的。 本圣女，咋就那么不信呢？ 杨辰嘿嘿笑道。 “上次救你的时候，咱不是从这儿下去的么？” “当时吧？我就觉得背靠青松，坐在圆石上。” “偶尔修炼，也没人打搅不是？” “有一晚，我无意中敲了敲山壁，居然发现是空的。” “于是，咱就开了道隐秘的石门。” “一般高手，谁没事儿，跑到山崖上来夜游呢？” 这下，玉若霜真信了。 她蹬掉了绣花鞋，跳上柔软的大石床，欢呼道。 “我宣布——” “这方密地，本圣女征用了！” 杨辰顿时瞠目结舌。 还要点脸不？ 这里可不是你家的光明顶。 凭啥被你征用？ 他伸手在玉若霜眼前晃了晃。 “哎哎哎，丫头，梦该醒啦！” 玉若霜一扭头，都着小嘴。 还挺倔强。 “不想醒！” “就不醒！” “本圣女要泡温泉，小辰子呐！” “伺候着……” 不等杨辰伸手。 这丫头就一件件退去了一身月行政处裙。 露出了更加洁白无瑕的肌肤。 杨辰的喉咙耸动。 艰难地咽下口水。 小丫头故意闭上双眼，伸出纤纤素手。 “抱我去……” 两人食指一碰。 又是一股触电的感觉传来。 麻酥酥，神奇无比。 杨辰一把就把玉若霜抱起来。 温香软玉满怀。 他一步一步踏入温泉潭水。 雾气掩映，恰似一对戏水鸳鸯。 玉若霜俏脸酡红。 她根本不敢睁开眼睛。 “小辰子，我……我宁愿……这是做梦。” “你可不可以……抱紧着我……” 温泉中的雾气越发浓郁。 烛影摇红，似幻似真。 …… 不知道过了多久，洞窟里变得一片黑暗。 玉若霜趴在杨辰的胸膛上，幽幽叹息道。 “原来，你真不是太监。” 杨辰低笑道。 “是不是很失望？” 玉若霜抬起头来，柔顺的长发披散在杨辰的身上。 她一双璀璨星目，在黑暗中煜煜生辉。 “才不呢，人家好惊喜！” “真的！” “你要是太监，那才是最失望的！” “辰哥哥，你是大周太子。” “司马家跟你有杀父灭国之仇，对吧？” “难道，你真要去杀了司马铭？” “那飞燕咋办呢？” 杨辰眼中有些迷茫，他想了好一会儿，才长叹一声。 “谈何容易啊！” “我丹田中的真气团，最多修炼到武王巅峰就要消散了。” “以后就得靠着水磨工夫，一点点提升。” “司马铭？哪有那么好杀？” 人家现在就是武皇巅峰了。 四十来岁的人，修为已经是天花板级别。 可见狗皇帝习武天分之高，可谓霸绝天下。 杨辰在进步。 难道人家，会在原地踏步么？ 万一，这家伙更进一步。 武帝啊，传说中的存在。 哪里还杀得了？ “冤有头债有主，我跟飞燕没仇。” “潜伏东宫，我也是迫不得已。” “怎么会？清算到她头上？” 杨辰很认真地道。 “我从没想过伤害到司马飞燕。” “包括东宫里的任何一个姐妹。” “我，杨辰是顶天立地的男儿汉。” “怎会牵连无辜？” 玉若霜低头在他胸膛上咬了一口。 “哼哼，说的冠冕堂皇。” “你这是帝王遗传的通病！” “说好听点，叫多情风流。” “直白点呢，就是贪花好色，荒淫无道！” 杨辰噗嗤笑了。 有你说的这般严重？ 小爷怎么闻到一股浓浓的酸味儿？ 堂堂圣女，也会吃醋么？ 玉若霜不依的拱着杨辰下巴。 “你笑什么？” “难道不是么？” “你……都跟那两丫头坦诚面对过了。” “还搂搂抱抱的……哼……” 杨辰低笑道。 “你也亲眼都看到了。” “她俩，算人家绝色对吧？” “那般诱惑之下，小爷可破了防？” “比起你来，人间，再无绝色可言呐！” “霜儿，你的诱惑，哥哥我真的挡不住！！！” 这下子，可说到玉若霜心坎儿里去了。 她冰雪学聪明。 两次都看到杨辰落荒而逃。 也许是自己的缘故。 也很可能是那两死丫头，太肆无忌惮了。 杨辰毕竟是个苦苦隐藏的正常男人。 正值血气方刚。 不跑？ 等着暴露么？ 她用葱葱玉指在杨辰胸口上画着小圈圈。 “其实，你也不需要担心。” “武皇巅峰要再进一步，难如登天！” “我不知道你说的杨顶天，是否真有其人。” “反正我师父，这么多年来，一直苦求无果。” “你知道么？她老人家三十六岁就晋级武皇巅峰了。” “单轮修炼资质，龙虎山的老怪物。” “辽国圣山的大和尚。” “东海的望月神尼，都还赶不上我师父素音天呢。” “就更别说俗事缠身的司马铭了！” “我觉得吧，你体质特殊，机会多半比他大。” 杨辰第一次听说这么多江湖上的绝顶高手。 西明王，东神尼。 南道、北僧，中司马。 当然，司马铭是后起之秀。 肯定要比这些老家伙差一筹的。 但愿玉若霜不是安慰自己。 不过，自己修炼《阴阳转轮》，确实与众不同。 杨辰的丹田内，有一道阴阳气旋。 而同样，修炼此功的定国公童胜。。 却只是练出了一股纯阳之气，长出了一把大胡子。 嗯嗯！ 小爷是与众不同的。 机会， 一定有！ 第一百一十六章 二堂会审 也不只是山窟温泉，有着非同一般的疗效？ 或者杨辰本身，就是一株无上的疗伤圣药？ 玉若霜惊奇的发现，自己不但能蹦能跳了。 就连修为，都能发挥出武师中后期的水准。 总算有些自保之力。 这丫头心想，要是能一次恢复如初该多好？ 于是，杨辰又被她彻底麻酥酥了一回。 搞得这家伙都有些恋床了。 若非没收到理想中的效果，玉若霜多半还不肯放过他呢。 “别闹！” 杨辰起身点了一支红烛。 “我估计，外面，天色都大亮了。” “咱俩失踪一晚上，是不是该回去了？” “没准那两丫头，到处找呢？” 玉若霜在柔软的裘皮中滚来滚去。 晃得杨辰一阵眼晕。 “不回去了？” 杨辰确认道：“你真打算？在这里闭关啊？” 玉若霜笑的眉眼弯弯。 “不然呢？” “还有比这里，更好的清修之所么？” “要不？你陪我呀？” 杨辰赶紧拉过浅色锦被，盖住那些惊心动魄的美。 “哥不敢！” “跟你多呆一刻钟，都有沦陷的危险。” “噗嗤！”玉若霜眨眨星眸。 “才不信呢！” “反正我打算待几天试试。” “泡半天温泉，修炼半天。” “没准儿，能恢复得更快呢？” “你以为我整天喜欢绣花啊，实在无聊好吧？” 杨辰点点头，不回去也行。 反正玉若霜在崔各庄存在感不强，就跟隐形人一样。 他不放心地叮嘱道。 “那行，你不要做太大的动作练习。” “免得影响，好不容易恢复的旧伤。” “博物架上，有干果方便面啥的。” “你一会儿烧点水先垫吧垫吧。” “等夜里，哥再给你送好吃的来。” 玉若霜从被子里伸出两条无暇藕臂。 依恋万分。 “抱抱……再走嘛！” 杨辰打了个哆嗦，飞快的穿好衣服，移开巨石就跑了。 可不敢再抱了。 要不然，他都不舍得走。 洞外的晨光，一闪而逝。 重新恢复了白雾蒙蒙的样子，只有案头的烛光还在摇曳。 偶尔响起的滴水声，清脆悦耳。 玉若霜继续翻来覆去。 灿若星辰的眼眸，闪过几丝狡黠。 “嘻嘻嘻，人生好奇妙呀。” “原以为这辈子，不得不嫁给一个小太监了。” “谁想到呢？” “这个太监，居然是假的。” 如此夫君，优点很多很多。 缺点嘛。 就是，他身边的美女，也不少。 好在，自己有艳压群芳的实力。 嗯嗯，没错。 飞燕，段二，你们都比姐差那么一丢丢。 要不然，就是你们先入一步啦！ 就这般出人意料的破了身子。 哎呀呀，该怎么解释好呢？ 回庄的杨辰，已经遭到二堂会审了。 司马飞燕恶狠狠地一拍桌子，小脸绷地紧紧的。 “说！” “你把我家霜儿，弄哪去了？” 杨辰很是郁闷。 当初掀玉若霜面纱的，可是小爷我呢。 按照他们明教的规矩。 小爷现在，可是小霜儿的合法夫君。 “哎哎，长公主，做人要讲道理。” “霜儿，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好吧？” “咋成了你家的呢？” 段雁风在一旁煽风点火。 两人昨夜一番之后，好像变得更加默契了。 “小辰子，你都是飞燕家的！” “你媳妇儿，当然也算啦！” 杨辰嘴角一翘，邪邪笑道。 “你俩，昨儿晚上……” “段二啊，你是不是也成了长公主家里的人啦？” “不止哦，应该算闺房中的那啥……” 这下，两丫头顿时脸红了。 咻！ 司马飞燕一把窜过来，把杨辰扑倒在椅子上。 香风袭人。 “不许胡说八道！” “小心姐……姐揍你！” 我去。 你揍得过我么？ 杨辰梗着脖子，尽量避开这丫头，近在咫尺的吐气如兰。 另一个小脑袋也凑了过来。 杨辰感觉自己快被压瘪了。 “哎哎，这不很正常？” “怕啥？” “咱们不都是姐妹么？” “说说呗，两位美女。” 司马飞燕眼珠子咕噜噜一转。 “你想试试？” “就这是样子滴！” 湿润的樱唇，瞬间就堵住了杨辰的嘴。 他好像……被反推了。 大清早的，要不要这般不见外啊？ 门还开着呢。 恰好明月有事儿走进来。 她正好看到两美女趴在杨晨身上。 这小子还一副不堪蹂躏的模样。 大摊着手脚，要死不活。 我忍！ “哎呀呀，走错门咯。” “你们继续！” 明月羞红了娇颜，准备开溜。 “站住！” 司马飞燕抬起头，终于放开了可怜的杨辰。 “咱们在审问这小子呢。” “他昨晚把霜儿拐跑了，至今不知所踪。” 明月一副你骗鬼的表情。 审问？非得用亲亲么？ 这人世间的犯人，也太幸福了吧？ 有你俩这样不靠谱的主审官。 犯罪率，恐怕要飙升到天花板上去了。 “小辰子，你真把圣女拐跑了？” 明月有些不相信。 杨辰和玉若霜？ 关系还没好到那份儿上吧？ 杨辰整理了一下衣衫。 “霜儿宗门，有种快速疗伤的手法，她现在可以动用了。” “所以拜托我，帮她找个清静的地方。” 司马飞燕诧异的道。 “庄子里不行么？” “找两个女兵，守住门就好了嘛！” 杨辰当然是睁眼说瞎话。 他笑嘻嘻地道。 “人家要的，是远离世俗喧嚣的清修之地，好不好？” “所以，我把她挂到东山悬崖上去了。” “上不沾天，下不沾地。” “正好有一颗老大的松树长在山崖中间。” “足够她餐风饮露，快活似神仙啦！” 三女很不厚道地笑弯了腰。 “咯咯咯！” “哈哈哈！” “嘻嘻嘻！” 什么快活似神仙？ 她们还以为玉若霜不能动用修为呢。 就那般上不沾天下不着地的。 没有杨辰去带她上来。 只能风中凌乱了吧？ 司马飞燕拍拍杨辰的肩膀，竖起大拇指。 “你小子可以，蔫坏蔫坏的！” “这种办法，都亏你想得出来？” 段雁风想了想，觉得小霜儿这回遭罪了。 “玩玩就得了。” “晚上，就把她捞回来。” “那山崖陡峭如镜，我都不敢往下看。” 第一百一十七章 司马锐的谋算 三女转眼间，就把月若霜抛诸脑后了。 段雁风一看明月欲言又止的模样，当即打着哈哈就往外走。 “你们要谈军机大事啦。” “本公主去吃早饭！” 司马飞燕也没拦着。 两人关系再亲密，毕竟分属两国。 有些事，该保密的还得注意。 明月黛眉微蹙。 “前些日子，朝议的换兵之举，听说被并肩王否了。” 这下轮到杨辰二人大吃一惊。 并肩王，就是南征的皇叔司马锐。 有感于新征召的军队没啥战斗力。 驻守封丘京城的十万御林军，大多数都没上过战场。 朝廷拟建的二十万新军，其实并非放下锄头的农夫。 这些部队是从各地的厢军，和退伍军人中选拔而来。 再调入三万御林军为骨干。 仅仅一个月，就全部到达京城。 已经在西郊军营展开了紧锣密鼓的训练。 装备虽说没有全部到位。 也配齐了一半儿，三万御林军可是全副武装的。 就杨辰个人的观点。 他是看不上厢军那种老兵油子的。 本身战斗力就不咋的，还混合了好多地痞混混。 大晋沿袭了大周的厢军规制。 一向有刺配充军的说法。 就是你犯了法，只要不是砍头的大罪。 发配充军都能获得减刑。 很多人直接被皇帝一道恩旨，变成无罪一身轻了。 有些地方还有招安山贼，土匪的习惯。 所以，厢军其实就是个大杂烩，战力可想而知。 要是让杨辰领军。 他宁愿招募老实听话的农家子，从零开始。 时间不够？ 那又如何？ 总有一个多月的新兵训练期吧？ 拉上去，作为二线部队使用。 搬运尸体，打扫战场，运送粮秣不好用？ 等新兵感受到战场气氛，见了血，成长就快了。 最多磨炼一个月，打打小仗总行吧。 半年之后，新兵变老兵。 一支铁血劲旅锤炼成功。 当然，死的人可能会多一些。 打仗，只要结果。 其他的考虑太多，反而患得患失。 可能朝廷也对新军战斗力不抱希望。 他们才打算调派十万人南下，加入皇叔的南征大军。 司马锐再换十万经历过战火的老兵回来。 一来一去，正好一个月。 十万老兵和京西大营的十万新兵混编。 一支可战之师就成了。 按理说，皇叔司马锐如果心系北方的安危。 他就会同意换兵，并且大力支持。 辽人，可比软绵绵的陈国军队难对付多了。 偏偏，这家伙竟然大胆否决了。 司马飞燕难以置信地问道。 “半月前的消息。” “不是说，皇叔已经拿下陈国三分之二的领土？” “他亲率十万大军，围住陈都建康了？” “其余部队席卷整个南陈，建康再被一举拿下。” “这不需要多长时间吧？” “干嘛不愿意换兵？” 明月苦笑道。 “属下探得最新消息。” “皇叔一直围而不打，大有逼降的意思。” “他的回复是，新编部队上去，会打乱他的部署。” “老部队一时间也抽掉不下来。” “随意更换，会给敌人可乘之机。” 司马飞燕年纪不大，也是知兵的。 她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皇叔的解释，很有道理。” “父皇是个啥意思？” 明月迟疑了一下，还是回答道。 “听说陛下和兵部尚书魏老大人很生气。” “陛下说，再去十万大军进逼建康，没准儿就把陈国皇帝吓得投降了。” “他们可不知道，咱们是去换兵的。” “魏大人弹劾皇叔手握三十万精锐，有拥兵自重的嫌疑！” 杨辰心里暗笑。 人家是一字并肩王，堂堂枢密使，监管兵部。 全国的军队，司马锐都有调动的权利，还是皇帝赋予的特权。 一字并肩呢。 老魏其实很憋屈的。 大晋的兵部。 很多职能都跟枢密院重合。 魏长青几乎成了跑腿打杂的了。 战时，他必须坐镇后方。 协调兵力和后勤，根本没机会上前线。 狗皇帝把朝廷部门搞得很复杂，有些都显得莫名其妙。 比如他最信任的太监童胜。 既是九卿之一的卫尉，还是枢密院副使。 司马锐没出征之前，几乎都在王府闭门读书。 枢密院的一切事物，都由童胜一手打理。 可谓权倾朝野。 辽人一南下，童胜却被派到雁门关去了。 虽说雁门也有辽人攻打。 可那是偏师。 堂堂军部的二号人物，深得皇帝信任。 不应该去河北，对抗耶律阿保的主力么？ 司马铭把大晋第一喷子，寇确派去河北东路了。 还好老寇有敢战之心。 他至今仍然死守雄州。 如钉子户一般，钉在耶律阿保的腚眼上。 辽皇几乎打下了大半个河北之地。 前锋已经兵临黄江了。 可寇确始终威胁着他的后路，使得他不能全力南下。 说这些都没用。 杨辰和司马飞燕也没有左右朝政的能力。 司马飞燕甚至连大朝会都懒得去。 偶尔派总管明月去旁听一下。 他俩猜不透皇叔是怎么想的。 皇帝兄弟间会不会有嫌隙？ 就不是外人所知道的了。 远在千里之外的建康。 依然把持在陈国手中。 城外，是密密麻麻的晋军大营。 皇叔司马锐高坐在中央大帐里。 卫士远远的站在帐外。 目不斜视。 参军苗人龙摇晃着鹅毛扇，陪坐在左首闭目养神。 司马锐喝了一口香茗，悠闲地道。 “人龙啊，你说皇兄，会不会雷霆大怒？” “本王可是，直接拒绝了朝廷的换兵决议。” 毛人龙细长的双目睁开一丝缝隙，精光闪烁。 “王爷，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司马锐长身而起。 哈哈大笑道。 “没错，他们远在千里之外，哪里知道战场的情况？” “哈哈哈，生气也没用，憋着！” “本王只要结果，不管过程。” “哼哼，要不是为了陈国秘制的七灵断脉香。” “本王至于在此枯候？” “早就一鼓作气拿下建康了！” 毛人龙安慰道。 “王爷，七灵断脉香掌握在在陈帝李成煜之手。” “只有活捉他，才能取得成药或者配方。” “咱们埋伏九年的探子，亲自参与了制药！” “也没有拿到完整的配方呀。”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王爷，急不得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故人来访 司马锐当然不能急。 他大张旗鼓的南征，甚至果断拒绝皇帝的换兵旨意。 无非不过是两个目的。 攻灭陈国，取得开疆拓土的无上大功。 另外，就是为了七灵断脉香了。 这玩意对他而言，甚至比拓土之功更重要。 因为，七灵断脉香对他有大用。 不可替代的作用。 陈国皇帝制造这东西，异常保密。 全天下，除了几个参与制药的医道高手。 恐怕无人得知。 也没人知道七灵断脉香的妙用。 幸好，司马锐当年走了一步闲棋。 他甚至把王府中，最好的医师给派去了。 你李成煜，不是喜欢钻研岐黄之术么？ 本王投其所好，满足你。 谁知道，闲棋居然发挥了如此重大的作用？ 真是天意使然。 自己的大计，终于完美无缺了。 京城崔各庄。 炼铁坊。 杨辰仔细检验着一块二十斤的银白色金属。 没错，是好钢。 在这个时代，属于顶级造物。 管事林富贵老眼发光。 身边的几位老铁匠跟他一样激动，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别呀，都几十岁的人。” “你们要是哭出来，情何以堪呀？” 杨辰开着玩笑道。 “不就是百炼精铁么？” “哪怕一台锻压设备，连着锤炼了十个日夜。” “咱们也算能批量生产了？” 林富贵抹了一把老泪，嘴唇颤抖着。 “那……那些传说的造刀神匠，终其一生，能淬炼出几斤？” “可咱们……一架锻压机，这么短时间。” “就弄出二十斤呀！” 老头指着一长排挥汗如雨的姑娘们。 “如今，咱们有八十台杠杆锻压机。” “可以十二个时辰连续锻打！” “就算分出二十台去制甲，咱们……” “老天爷爷！” “咱们一天，也能出一百六十斤啊！” “杨公公，要不？打造几把百炼级武器试一试？” 杨辰摆摆手笑道。 “成，打制五把短剑，用扶桑进贡的鲨鱼皮做鞘。” “其他的，按照图纸来，制作复合弩零件。” “弩机、弩臂、滑轮，都用百炼钢。” “这样，一天造出五六十把差不多了。” 其他不重要的部件，用四十炼的精铁也行。 握把，弩身还可以用黑桃木。 当然，最重要的破甲箭，肯定要用十几炼精铁。 材料差了，破甲效果不好。 消耗品，用四十炼精铁又太浪费，还容易暴露。 “杨公公，庄外有人找您！” 一位女兵跑过来，脆生生的喊道。 杨辰赶紧带着她往外走。 工坊里太吵了。 两人拐了几个弯，进了内庄。 杨辰才好奇的问道。 “谁找我呀？为何不去见长公主？” 这是一位老兵，小姑娘笑嘻嘻地道。 “人家指名道姓要见你，干嘛找长公主呀？” “哦哦，是大美女哦！” 这下子，杨辰的心被吊起来了。 崔各庄不缺美女，绝世美女都有好几个。 他甚至每晚都要去东山秘洞，跟玉若霜幽会。 美女啥的，他早就免疫了。 还有谁，能像缠人的小霜儿那般。 每次都让杨辰麻酥酥，心跳跳的？ 不过，能找到崔各庄来的美女。 至少，很罕见不是？ 杨辰大步流星地来到庄子门口。 远远就看到一位高挑的女子，牵着一匹雄俊的白马。 这女子带着白色镶红边的帷帽。 身形有种特别熟悉的感觉。 等杨辰靠近，那女子帷帽一掀。 露出一副英气勃勃，风姿绝美的玉容来。 “你……你……邱若素？” 来人正是，太行十八寨的总瓢把子邱若枫的亲妹妹。 她依然是那副清冷的神情。 不过见了杨辰，两人总算有共同抗敌的生死交情。 这姐姐勉强露出了一丝笑意。 如寒冬中的一缕暖风。 不容易，真是难为她了。 杨辰内力深厚，感官敏捷。 他瞄瞄河对岸，躲躲闪闪的人影。 低声道：“那些人，都是你带来的？” 邱若素点点头。 “嗯嗯，我的护卫。” 杨辰连忙道。 “你们身份特殊，不适合公开活动。” “告诉他们，可以暂时撤了。” “进了崔各庄，你是绝对安全的。” 邱若素平静地轻笑一声。 “呵呵，我当然知道。” “不安全，本姑娘还不来找你呢。” 她回头打了几个手势。 那些人隐入芦苇从里，消失不见了。 杨辰带着邱若素往庄里走。 “长公主和明月姐都在，你要见见吗？” 明月当初跟她倒是交谈过，也一起逃亡过。 长公主司马飞燕？ 三人一起跟辽国的武王大和尚厮杀。 生死一线间，哪有功夫说话？ 后来司马飞燕还被打下山，要没有杨辰接住。 堂堂大晋长公主，早就香消玉殒了。 一天多的逃命时间里。 司马飞燕重伤昏迷，自然没可能谈交情。 邱若素迟疑道。 “不好吧？” “我是土匪耶！” “人家可是公主！” 杨辰乐不可支。 “嘿嘿，在咱们东宫眼里，你们，就是太行山义民。” “敢跟辽人真刀真枪干的，都是英雄好汉。” 侧眼一瞅，见这长腿大美女有些薄怒。 杨辰连忙改口道。 “当然，巾帼英雄也很厉害滴！” 这还差不多。 算你小子会说话。 原谅你了！ 两人刚进中院，司马飞燕和明月一起跑出来。 这二位肯定得到禀告了。 明月一把就抱住了邱若素，喜极而泣。 “妹子，你可让咱们，想的好苦啊！” 搞得邱若素很不习惯。 咱们之间，有这般融洽么？ 可能在她眼里，人家帮自家兄弟挡了一波追兵。 自己当然有义务，帮人家狙击强敌。 江湖儿女，恩怨分明！ 可司马飞燕不这样认为。 她也随后抱住邱若素不放手了。 说话更是毫无顾忌。 “咱们一起并肩血战过。” “没有你，我和明月的脑袋，早让辽人割去了。” “来妹妹这里，你就算到家了。” “记住，这里没有公主，没有土匪。” “只有好战友，好姐妹！” “就这样，小辰子，去准备热水，给若素姐洗洗征尘。” “我要用最高规格，接待她！” 杨辰抹了把冷汗。 打住！ 又去泡恒温池？ 是不是让小爷我？施展才华给人家按摩？ 你信不信？ 邱若素会当场翻脸？ 第一百一十九章 千里求救 不等杨辰开溜。 邱若素直接道明来意。 “长公主，我不是来叙旧享福的！” “我奔波千里，只为求救而来。” 求救？ 你们十八寨深处太行山。 辽人，还找不上你们的麻烦吧？ 耶律阿保正在攻略河北各地呢。 杨辰突然意识到不妙。 连山里的土匪，都坐不住了？ 恐怕，河北局势有大变。 “邱姑娘，大名府丢了？” 邱若素沉重地点点头。 “丢了，三天前！” 司马飞燕难以置信，一双星目瞪得大大的。 “不……不可能！” “都三天了，朝廷怎么没收到快马急递？” “就算河北东路的驿站被破坏。” “西厂，也有他们自己专门的传讯通道呀。” “这些人，都是吃干饭的？” 邱若素显然是知道内情的。 她苦笑道。 “上个月，耶律阿保从南京调来二十万汉儿军。” “除了围困雄州、真定的五万骑军，。” “散于诺大河北之地的大部队之外。” “辽皇手里所掌握的布骑，猛增到二十五万之众。” “大名府蔫有不破的道理？” “几万班军、乡兵坚守两月，早就力竭啦！” 其余三人悚然而惊。 又来二十万汉儿军？ 辽国的南京，就是幽云十六州的中心——幽州。 当年在大周手里的时候，幽州就是北方重城。 司马家发动政变，夺了大周天下。 也让辽国有了可乘之机。 刚刚登基的辽皇耶律阿保，果断出兵。 一举拿下了十六个州，两千余万人口。 十年来，不是没有北地汉儿揭竿而起，反对辽人的统治。 不过，耶律阿保雄才大略。 他启用了大批汉人官僚，重用各地士绅。 以汉制汉，取得了良好的效果。 汉儿军，就是有汉人统兵的辽国治安部队。 跟大晋的厢军差不多。 北地汉人体魄雄壮，更适合当兵打仗。 虽说汉儿军是步军建制。 但辽国不缺战马。 汉儿军，不过是骑马步军而已。 这支部队，更适合打攻城战，又具备极强的机动性。 沈麟暗暗叹息。 辽皇所图甚大啊！ 如今他四十万大军虎视黄江，江防怕是不安稳了。 “邱姑娘，你们十八寨也参战了？” 邱若素摇摇头，有点点头。 “寇确总管，虽然给我们颁发了河北义军的名号。” “但我等不算招安，拥有独立作战的权利。” “一直以来，我们都负责袭击辽人后方兵站和补给线。” “不过，自辽人汉儿军跨过北沟河起。” “寇总管就明白，大名、真定破城在即，河北局势难挽回了。” “他不想丢掉雄州要地，转战山区。” “原本的军城就有军民十万余人，存粮可以坚持三四个月。” “大战一起，逃入城中的百姓超过了十五万。” “所以，寇总管拜托我们义军替雄州筹粮。” 司马飞燕顿时明白，邱若素为何来找自己了。 太行十八寨的成分很复杂。 有些人是积年土匪。 好多代人，干的就是占山为王、刀口舔血的营生。 然而更多人，却是从幽云十六州退出来的抗辽武装。 他们有的是北地义勇。 有的就是不愿屈服的大周官军。 没错。 比如邱家一直都是以大周遗民自居，忠义无双。 因此，才被公推为十八寨的总瓢把子。 政治上严重对立。 朝廷是绝对不会承认，太行山义军的存在。 寇确也是冒着很大的风险，不得不和邱家合作。 老家伙行事，原本就不拘一格。 为了抗辽，保护中原子民。 恐怕他宁愿跟魔鬼合作。 更别说以大周遗民自居的太行十八寨了。 让邱家出面筹粮？ 山里那十几万百姓、土匪连自己都养不活吧？ 上次邱若枫带着几大千骑兵突入涿州地界。 一是打打辽人报仇。 二来也是抱着劫掠一番的打算。 可惜他们运气有点背。 偏偏碰上耶律阿保二十万大军南征大晋。 太行十八寨，差点就全军覆没了。 还多亏娘子军在驼峰山依靠地利，阻挡了一波。 寇确的雄州拥有二十五万军民，肯定还养着不少战马。 每天没两千担粮食，根本打不住。 老天爷，你指望一帮山里的穷人日供两千担？ 还不如派他们冲下山，跟辽人同归于尽呢。 他们连自己都养不活好吧？ 邱家不能去找朝廷。 一帮大周遗民求到“反贼”大晋皇帝面前？ 就算是帮大晋的忙。 司马铭和满朝文武还担心十八寨土匪别有居心呢。 多的不说。 就给一个月的，六万担精粮好了。 你们要是黑吃黑，自己吞了咋办？ 岂不是脑子进水，赤裸裸资敌么？ 司马飞燕头痛了。 她黛眉紧锁。 “往雄州运粮，必须走山路，从太行山绕个大圈子。” “你们怎么运进去？” “寇老蔫儿又能坚持多久？” 邱若素来时，多半已经通盘考虑过了。 不是走投入路，她也不会冒着危险跑到崔各庄来。 “真定府沦陷就在这几天，救不了了！” “雄州自己的粮食，还能坚持半个月。” “恰好大名府董家，前些日子通过地道逃出，进了山。” “大名府沦陷的消息，也是他们带出来的。” “董志武把各地秘密存放的粮食全都捐出来了。” “大约五万担，我哥把大半儿粮食都送去了雄州城。” “十八寨马匹不少。” “趁着夜色就能全送进去。” “三万辽军，怎么可能完全封得住整个城外？” 明月一脸的疑惑。 “我看你们义军骑兵，跟辽人轻骑都能打得有来有往的。” “如果联合寇总管的五万雄州军。” “里应外合，还打不过三万辽人么？” 呃？ 司马飞燕和杨辰摇头苦笑。 明月姐姐确实不太擅长领军作战。 她只是个优秀的后勤大总管。 杨辰一针见血地指出。 “辽人围城，并没有跟寇确决战的意思。” “雄州军九成都是步军，怎么追得上人家的轻骑。” “就算太行山义军骑兵全部出动，加上雄州的骑兵。” “一万五都未必凑得起来。” “人家一心要走，你缠得住？” “你不追吧？辽人又来围城，就是不跟你死磕。” “一不小心，长途奔袭的太行骑兵，还可能被人家包饺子！” “邱姑娘他哥，不担心才怪呢！” 第一百二十章 大方得过分了 司马飞燕抱着小脑袋想哭。 因为杨辰和邱若素摊开地图，越聊也让她憋得慌。 从庄子门口的沁水河装船，直奔黄江。 然后趁夜过江驰入丹水。 北上六百里，就是太行山深处，船走不了了。 所有粮食卸下来，再让太行山的马队转移雄州。 能帮到雄州抗辽，堂堂长公主当然没意见。 这点大局观她不缺。 可为啥？ 太行山十几万人马，也要我东宫来养？ 你们自称大周遗民好吧？ 老老少少难道就不种田么？一点过冬储备都没有？ 薅羊毛也不带这样的。 合计四十万人，每天要三千多担粮食。 小辰子你大包大揽干啥？ 咱东宫有多少家底儿你不知道？ 计划先给三个月的？ 那是多少？ 三十万担啊？ 现在的粮价，都超过一两银子一担了吧？ 本公主存点钱容易么我？ 明月，你是我东宫大总管。 积极性别这么高行不？ 救命之恩，需要几十万两银子去还？ 这个代价。 好大！ 杨辰其实对太行十八寨保有极大的好感。 人家自称大周遗民。 他还是大周遗留的太子呢。 虽说现在，他不方便亮明身份相认。 但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提供些帮助。 杨辰责无旁贷。 “明月姐，买粮不可大张旗鼓！” “最好是能联系上运河的漕帮。” “他们提供粮食，并且一路送到丹水长平滩是最好了。” “就算多给一两万银子也可以！” “前提是，对方能保密。” 明月道。 “只要瞒过辽人就好了。” “朝廷就算知道了，多半也会睁只眼闭只眼吧？” “咱们可是拿出几十万两银子支持雄州抗辽呢！” “到时候，谁敢叽叽歪歪？” “就让长公主去……去皇极殿拔剑撒泼去，哈哈哈！” 司马飞燕实在把持不住了。 指着鼻子嚷嚷道。 “喂喂，能不能好好说话？” “本公主是那种……经常撒泼的人么？” 杨辰和明月回头，异口同声地道。 “你是！” 司马飞燕顿时不干了，跳着脚道。 “你俩过分了啊！” “说那么多有用么？” “要几十万两银子去买粮食？” “本公主不同意，你们一个铜子儿都划拉不出去！” 杨辰笑眯眯地转手给了个摸头杀。 “你会吗？” 长公主转动着一双大眼睛，想了半晌。 垂头丧气般低头认输。 “我……不会！” 唉！ 本公主真是太善良了。 也太爽利了。 换成父皇，拨出三四十万两银子。 还不得跟那帮老家伙争吵好几天？ 咱东宫呢？ 一个第一智囊。 一个第一总管。 嘁哩喀喳，一刻钟就决定了。 本公主居然觉得还挺有道理？ 无法反驳？ 杨辰又加了砝码。 “再建两座土高炉，每月多制造两千套以上的精品步人甲。” “若素，你没见过吧？” “都是十炼精铁哦，才五十斤重，最低出货价都要六十两呢！” “我做主了，每个月给你们两千套。” “至于分不分给寇老蔫儿，你们兄妹看着办。” 这下连却若素，都震惊得无以复加。 给三十万担粮也就算了。 反正大部分，都要送去雄州。 也等于在挽救你大晋江山。 咱们十八寨老老少少，累死累活帮忙运输。 赚几万担口粮，是天经地义的。 可杨辰要给精铁甲胄？ 精品步人甲啊！ 太难得了！ 两千套就是十二万两银子？ 这手笔也太大了吧？ 还是白送？ 意思是给不给雄州，本姑娘说了算？ 那要是咱心黑点，扣他三个月的。 六千铁甲骑兵就组建起来了？ 咱们山里汉子，都是马上好手。 就差精良的甲胄呢。 这玩意，有钱都未必买得到。 更别说动不动几千套了。 “等等！” “小辰子你跟我来！” 司马飞燕拽着杨辰就往内院跑。 邱若素顿时傻眼了。 果然，没那么好的事儿。 整个大晋工部，一年才出多少步人甲呢？ 明月却抿嘴笑道。 “若素，你不必担心！” “小辰子，可是咱东宫第一智囊哦！” “他的话，有时候比长公主还管用呢！” “精铁步人甲确实珍贵异常。” “但他说要送你，肯定有送的道理！” “长公主叫他去商量，未必就是心疼钱。” “价值几十万两银子的粮食，她还不是咬咬牙就送了？” “我估计，她是担心崔各庄炼铁坊的产量更不上。” 什么？ 你们自己炼铁，自己制甲？ 邱茹素如听天书。 她难以置信地问道。 “一个月十万斤精铁，那得多少铁匠师傅去锻造？” 明月自信地拍拍胸。 “放心好了！” “咱们每月啊，还得交付兵部两千套十炼精品甲呢！” “总会有办法的。” 司马飞燕一直把杨辰拉入自家的闺房里。 按倒在椅子上就逼问了。 形同审讯。 “说！” “你是不是？看上外面那个大长腿了？” 杨辰想伸手去摸摸这丫头的脑门。 却被对方一“爪子”给拍开了。 “老实交代！” 到底是哪儿跟哪儿呀？ 小爷只是有心帮帮这些大周遗民而已。 能力之内。 伸伸手不应该么？ “哎哎哎，你瞎说什么呀？” “就邱若素那冷若冰霜的美女？” “脾气比你还暴躁呢！” “我吃撑了吧我？” 司马飞燕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了。 她抚摸着着自己的小脸儿。 怀疑人生。 “我……我很暴躁么？” “我觉得我很温柔的呀！” “等等，不许转移话题！” “你不是说？暂时不扩大炼铁坊的规模吗？” “烟囱多了，容易引起有心人的关注。” “好家伙，两千套步人甲，眼都不带眨的就往外送？” “还不止一个月吧？” “小辰子，这里是本公主当家？” “还是你当家呀？” “你知不知道？油盐酱醋很贵哒？” 我去！ 你分得清油盐酱醋么？ 说的好像你经常下厨房似的。 杨辰翻了个白眼道。 “得了啊！” “你不觉得耶律阿保这回，玩的太大了么？” “如果皇叔的三十万征南大军不回撤。” “辽皇一旦回兵灭了寇确，荡平雄州和太行义军。” “突破了江防！” “你爹手里这点御林军，和二十万新军，能挡得住？” 第一百二十一章 帮手来了(求钻石!) 求钻石 司马飞燕皱着秀眉，一时间想不明白。 送粮食也就算了。 几千铁甲对战局有什么影响？ 她万万没想到，杨辰对局势这般不看好。 “你相信耶律阿保会打过黄江来？” 杨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如果换成你呢？” “你解决了真定府和雄州的后顾之忧。” “稳稳占据了河北之地。” “手里的水军又争气，突破了黄江入海口。” “你说。你过不过河吧？” 咱们这边，一马平川。 要是过来十几万辽人轻骑。 大晋集合三十万步军又如何？ 敢跟辽人野战么？ 继续龟缩在城池里。 眼睁睁看着河南之地糜烂？ 任由辽人纵马驰骋，予取予夺？ 司马飞燕眼中闪过几丝黯然。 “皇叔他……不会……不顾大局吧？” “就算不灭陈国，咱们的京畿之地，也不容有失！” 你那个皇叔到底怎么想的？ 反正杨辰没看出来。 那人伪装得太好。 如今，大晋最能打的军队，集中在他手里。 鬼知道，他有没有别的心思？ “长公主，咱们要做最坏的打算。” “不但要极力训练和武装咱们东宫的六千步骑。” “还得找外援啊！” “耶律阿保一旦回师，雄州肯定是守不住的。” “顶多给那些汉儿军造成不小的损失罢了。” “辽人的轻骑，可不会有啥损伤。” “一旦事不可为，寇老蔫儿必然突围。” “只要太行山义军，装备足够精良。” “才能起到接应的作用。” “我恨不得，给他们一万精品步人甲。” 司马飞燕是知兵的。 雄州已经被围困两个多月了。 就算辽人没有进攻。 可守城部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弦绷得太紧，又能坚持多久？ 最后，还剩下多少战斗力？ 更别说，还有那么多百姓拖累。 如果城中粮食充足，寇确倒是有足够的的时间训练新兵。 二十来万百姓，总能挑出五六万青壮来。 他如果不突围，打算跟辽人死磕。 那就必须让太行山义军，给雄州送去三个月到半年的粮草。 如果可以，甚至可以让义军空骑返回时。 尽量把城中的老弱转移回山。 这样，还能减少一半儿的粮草压力。 守军没有后顾之忧，也能放手一搏。 杨辰尽可能武装太行山的骑兵。 如果真有上万的铁甲精骑。 就算碰上相同数量的辽人轻骑，也能战而胜之了。 别看只是一批精铁步人甲。 现在起到的作用，已经能影响到辽人的下一步战略了。 司马飞燕咬咬牙，神情凝重。 “现在顾不得他们的身份了。” “你说得对。” “必须把辽人拖在河北之地。” “一旦耶律阿保渡过黄江。” “中原守不住，还谈什么大晋大周？” “都变成一片腥臊之地了。” “走，出去跟长腿美女谈。” “你想送什么？随便！” 邱若素再见到二人的时候，有些喜出望外。 长公主居然只是作陪，一切随杨辰拿主意。 杨辰提出个选择。 “如果你要五十斤精铁步人甲的话。” “我们全力以赴，保证三个月时间里，给你一万套。” “另外，还有第二个选择！” “那就是用大理人的半身精铁甲，四肢全改成皮甲。” “还可以给你配备马铠，当然，四肢也是皮甲的！” “总重约七十斤！” “当然，两个月，我们能给你人马具甲五千套。” 邱若素想都不想就说道。 “我要人马具甲，七十斤？咱们也算拥有重骑兵了。” 杨辰担心地道。 “你们的战马，连人带七十斤具甲，驮得起么？” “别三个回合都冲不起来。” “那样的重骑兵，没啥效果的！” 邱若素一改清冷模样，眉开眼笑地道。 “你们不知道吧？” “咱们这两个多月，也没闲着，到处偷袭辽人呢！” “战马都换了一茬儿啦！” “五尺良马都不下五千匹。” “可惜，山里养不起太多战马。” “很多时候，咱们偷袭了辽人的辎重队和补给站。” “只能带走物资，战马都给杀了吃肉。” 司马飞燕和杨辰，明月都忍不住目瞪口呆。 你们不穷啊！ 可能粮食没多少，可肉食挺多吧？ 战马都吃了，驽马就更不在话下了吧？ 一匹马好歹有几百斤肉呢！ 浪费啊！ 长公主终于找到止损的办法了。 她一双星目煜煜生辉，闪烁着无数的小星星。 “哎哎，别杀啊！” “让回程的船带回来嘛！” “咱们战马还差很多呢！” “放心，我给你补充粮食。” “其他武器也行的，制式的朴刀，枪矛，弓箭都可以嘛！” 人家长公主都打算送出几十万两银子的粮草和军械了。 邱若素哪里还好意思要钱呢？ 这关系要维持好喽。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嘛。 北地二十多两银子一匹普通战马。 现在的封丘京城，涨到五六十两都有价无市了。 太行十八寨还不敢自己去卖。 那玩意目标太大了。 你以为辽人的密谍司，是吃素的？ 真要有五千具甲骑兵，还负重不多。 邱若素就敢带着人马跟任何辽军轻骑开战。 当然，碰上辽人纵横无敌的拐子马重骑兵。 她还得有多远跑多远。 耶律阿保穷十年的努力，才打造了一万重骑。 作为皇帝禁卫军，可见战斗力的恐怖。 当然，这支部队也不容易碰上。 他们一直跟在辽皇身边，不会乱跑。 如果能给东宫送来一两万匹战马。 不但能抵掉粮食和军械的账。 没准儿还能多定制一些具甲呢。 有了纵横无敌的具甲重骑，什么钱粮抢不到呢？ 以前是顾念着，无论大周还是大晋，都是中原子民。 十八寨的兄弟们，宁愿纵马过北沟河。 也不愿意祸害自己人。 现在不同了啊，河北之地几乎全部沦陷了。 哪里不能抢？ 反正百姓家又没啥余粮。 对于那些投降的豪绅大户和官员，只管杀就是了。 讨论了半天。 众人卡在运输问题上了。 漕帮也不可靠。 这将是长期的运输任务，还得高度保密。 最好是有高手随船保护。 上哪儿去找呢？ 这时候，外面传来女兵的禀报。 “长公主，霸刀山庄，少庄主求见！” 杨辰抚掌大笑。 “哈哈哈，帮手来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喜出望外 杨辰见到魏无涯和他二叔时，赶到很意外。 原本的红脸大汉居然苍白无力，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魏无涯从马车里拖出好大一口箱子。 打开来，却是一堆分文不值的玻璃渣。 “玄武圣兽，碎了！” 两位霸刀山庄的高手很是沮丧。 看来这趟截杀之旅，并不顺利。 魏无涯苦笑道。 “我等在雁门之外的山区，追上了王北驹一行。” “正好碰上了辽人的接应队伍。” “好家伙，大辽密谍司总管耶律阿定，亲率两位武皇初期。” 密谍司跟大晋的西厂差不多，都是特务机构。 既然能当上总管。 那耶律阿定一定如汪乔年一般，是皇帝的心腹。 修为没有武皇级，别想坐上那个位置。 司马飞燕惊讶地捂住小嘴。 “老天，辽人出动三位武皇，这位二叔前辈……” 脸色苍白的老者，那好意思当公主的二叔？ 他连忙行礼道。 “多谢长公主挂怀，老朽魏中宇，只是内腑受伤而已。” “调养些日子，当无大碍！” 魏无涯遗憾中带着些得意。 “幸亏咱们早有准备。” “除了二叔这位武皇中期，我山庄还出动了青刀、紫刀长老！” “那二位也是武皇初期的高手。” “一打起来，我等是略微占优的。” “可交战之地乃辽国境内，很快就招来了对方的骑兵。” 一般的羽箭对武王、武皇级高手威胁不大。 就怕人家随军带着床弩之类的大杀器。 当然，破甲箭如雨，还是很难抵挡的。 没有哪个高手，愿意陷落于万军之中。 那是逞匹夫之勇。 经过魏无涯解释。 后来影藏在暗中的西厂高手，憋不住出手了。 他们也不想玄武圣兽落入辽人之手。 西厂总督汪乔年率一帮高手强势加入。 在辽军赶来之前，把三位辽国武皇打成重伤。 王北驹等押运的武师、武王全部被魏无涯等人诛杀。 三位辽国武皇眼看带不走宝贝。 耶律阿定怒从胆边生，竟然一掌排向马车。 玄武圣兽是玻璃造的，当场被打得稀碎。 魏中宇暴跳如雷，挨了对方临死一击。 他也生生击杀了耶律阿保。 另外两位辽皇高手也死了一个，跑了一个。 运气不太好的汪乔年，也被对方临时反击，打成重伤。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大晋高手没死一人。 击杀辽皇身边的心腹绝顶高手两人，玄武圣兽都没得到。 耶律阿保还多赔了三十五万两银子的拍卖款。 杨辰和司马飞燕顿时喜上眉梢。 如果不是一无所获的霸刀山庄高手在场。 两人没准儿要喝点小酒，弹冠相庆了。 密谍司头领死了。 就等于耶律阿保失去了左膀右臂。 另外两个武皇，估计身份也不低。 一死一重伤。 辽皇耶律阿保身边，空虚得很呐！ 至少没啥像样的超级高手护驾了。 也不知道，重伤的汪乔年回来禀告了司马铭。 大晋朝廷会不会？有进一步的动作？ 耶律阿保，可比不得司马铭那样的武皇巅峰。 其实狗皇帝要是胆子大一些。 完全可以搞一次斩首行动。 耶律阿保一死，辽国还不得乱套了？ 辽人哪有心思占据河北之地，窥伺河南？ 估计，可能性很低。 不过。 司马铭登上了皇帝宝座，已经不需要他去打打杀杀了。 否则，养那么多人干什么？ 当个皇帝还有啥意思？ 魏无涯从马车里，取出皇帝为玄武圣兽题写的圣旨。 当然，还加盖了传国玉玺，以免作伪。 “长公主，杨公公。” “我叔侄二人，都来不及回霸刀山庄疗伤。” “第一时间就来找二位。” “魏某就是想问问，这破碎的玄武圣兽，还能修复么？” 司马飞燕朝着杨辰隐晦的点点头。 这个钱，小丫头很想赚。 这一上午，杨辰和明月要援助太行山义军和雄州寇确。 计划扔出去的银子，实在太多太多了。 她心疼啊。 还好还好。 等来个超级有钱的主儿。 杨辰心领神会。 当即低声道：“拍得圣物的各位买家，其实不知道。” “圣物有了当朝天子的题字用印。” “是不允许损毁的！” “当然，玻璃制品确实易碎了些。” “发生点意外在所难免。” “我们东宫，有义务再造一尊一模一样的圣物出来！” “前提就是，旧圣物已毁。” 什么，还可以这样？ 你们早点说啊？ 害得咱们捡了半天的玻璃渣子。 还一路费劲巴拉的运回来？ 魏家叔侄感觉都快冤枉死了。 这场架打的，好像就替大晋朝廷出力了。 为国增光倒是事实，咱们却啥也没捞到。 二叔还受了伤。 不过，修复哪里比得上造一尊新的呢？ 他们也不担心东宫，敢在皇帝担保的圣物圣像上作假。 毁一尊，才重造一尊。 这说明什么？ 说明皇家也怕拍下圣物圣像的商会、国家和宗门有钱瞎糟践。 今儿打碎一个，拉着玻璃渣子找上门。 明儿又破坏一尊。 东宫天天忙着给大伙儿擦屁股得了。 大家都是明白人。 这么大的玻璃雕像。 制作一副模具，就为了造一尊。 实在太浪费了。 有那功夫，还不如多造些可以批量卖的玻璃制品呢。 不管如何，叔侄二人总算踏实了。 魏无涯搓搓手，喜出望外。 “能重做？简直太好了！” “杨公公，不知重新造一尊玄武圣兽。” “作价几何？” 其实小爷还有事情求着你们霸刀山庄呢。 按照杨辰的意愿，这钱不收也罢。 让霸刀山庄欠一个人情，岂不是更妙？ 人家好歹是中原第二大宗门，难道会耍赖皮不成？ 反正重造一尊玄武圣兽。 不管收多少钱，狗皇帝总不好意思。 又跑来找自家女儿，分走九成吧？ 没有朝臣的怂恿。 司马铭绝对拉不下这个脸皮。 这种隐秘之事，朝臣知道的可能性也不大。 杨辰故意沉吟了一下。 “哎哎，都到门口了，先进去坐一坐，喝杯茶！” “难道，二位贵客，还担心东宫漫天要价不成？” “没道理嘛！” “在下保证，肯定比拍卖价低就是了。” 四人进了会客大厅。 魏无涯突然一怔，惊呼道。 “若素？” 第一百二十三章 缘来相识 原本坐在左首，正跟明月低头商议的长腿美女。 邱若素一抬头，俏脸上也浮现出几分喜悦来。 “啊呀？” “魏家二叔？” “少庄主？” 魏无涯大步走进，伸出手又缩回来，挠挠头道。 “若素妹子，真是你呀？” 看来，他也明白。 不是任何人都能和他“握手”的。 更何况，对方还是位美人儿。 魏中宇也很是惊讶。 “若素，你怎么在这里？” “你爹……还有你大师兄、二师兄都还好吧？” 邱若素抿嘴笑道。 “有劳二叔挂怀。” “我爹和两位师兄，一直在逍遥峰闭关，基本不管俗务了。” “辽人南下，太行山的日子也不好过。” “这不？我就找长公主求助来啦！” 杨辰和明月、司马飞燕惊呆了。 啥意思？ 你们很熟？ 司马飞燕心直口快，立刻就问了。 “若素姐，你们不是土匪么？” “怎么跟江湖门派？好像挺熟悉？” 这下轮到魏无涯惊讶了。 “长公主？你不知道若素他爹是谁？” 司马飞燕理所当然的耸耸肩。 “她也没说啊！” 魏无涯顿时笑得见眉不见眼。 倒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样子。 “嗨，你们司马家和邱家，当年可是大大有名啊！” “你爹，也就是皇上，和若素她爹邱逍遥前辈。” “当年可是大周朝的南北擎天柱。” “人称北逍遥，南司马！” “也是，这件事牵涉太多隐秘了。” “就算知道内情的，都不方便谈论。” “若素他爹有心归隐。” “谁还愿意去？揭开北逍遥的伤疤呢。” 杨辰恍然，他当然知道北逍遥是谁。 邱逍遥可是好多次被海大富提起过。 说他是大周北方的擎天柱，也是丢失幽云十六州的罪人。 邱家乃世代镇守幽州的将门世家。 为大周朝戍边三百余年，战功赫赫，忠心耿耿。 偏偏传到邱逍遥手里，就独苗一个。 这家伙不但精通军略，武道天赋也好得惊人。 事情坏也坏在他好武成痴之上。 十年前，也不知道，邱逍遥从哪里得到一个隐秘消息。 说极北之地，有优昙雪莲盛开于万年冰川之中。 日落而绽，日出而遁。 如果得到一朵罕见的优昙雪莲。 吞服之，将无视一切武道瓶颈。 恰好那一年，与之齐名多年的司马铭晋级武皇后期。 这也更加刺激到了邱逍遥。 于是，这个武痴带着两弟子就出关北上了。 他走后一个月。 司马铭发动政变，取大周而代之。 屠杀內宫几万人，幸存者寥寥无几。 半月后。 辽皇耶律阿保率五十万大军，悍然攻入幽云十六州。 主帅不在，各地仓促应战，节节败退。 司马铭以大晋内部不稳为理由，拒绝北上增援。 那时候，北方的雁门关、澶州、雄州等重镇要地。 全都掌握在大周将领手里。 这些人态度不明。 拥周还是从晋？ 谁也搞不清他们的真实想法。 司马铭敢带着他控制在手的二十万禁军北上？ 刚到手的南方，要不要了？ 二十万人去了北方，会不会被边军合力给干掉？ 等邱逍遥带着两个弟子回来。 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找没找到优昙雪莲不知道。 他们三个的修为，倒是齐齐跨越了一个小阶。 一门三武皇。 放在平时，可能当为一段佳话。 可老邱家生生把幽云十六州丢了。 只有靠近大晋的几个山城还在苟延残踹。 邱逍遥无力回天。 只好带着一帮残兵败将，和家属近十万人遁入太行山里。 头几年，他还经常领军跨过白沟河，发起反攻。 可惜，他是在跟一个国家打仗。 没有后援，哪有北伐成功的一丝可能。 这几年，好像老家伙也累了。 万念俱灰了。 他把自称大周遗民的太行十八寨，甩给了儿子邱若枫。 他自己和两个武皇徒弟却一心修行。 杨辰有时候忍不住暗戳戳的想。 邱逍遥虽说是个武痴。 他还是比司马铭差不少。 人家好几年前，就是武皇巅峰级高手。 邱逍遥再闭关，多半也追不上啊。 再说了，怂恿他北上去找什么优昙雪莲。 多半就是狗皇帝司马铭的计策呢？ 当初邱逍遥不离开幽州。 整个幽云十六州拥有边军三十余万。 战斗力还强于京城和南方的二十万禁军。 有他在，司马铭敢造反么？ 雁门、大同、澶州和雄州的二线部队。 肯定愿意听邱逍遥的呀！ 可惜。 这家伙被辽人打的一败涂地，率部遁入太行山当起了土匪。 那些原本还对他，有些期盼的二线将领们彻底失望了。 他们不得不归降了司马铭。 这些年，这些人几乎全部解甲归田，回家当起了富家翁。 原来的二线城池变成了大晋的边关。 各部军官几乎被换了一遍。 现在除了大同和雁门还在大晋手里。 澶州已经失陷。 真定应该也陷落了。 雄州岌岌可危。 没有寇确那个能人，恐怕早就步了澶州的后尘。 心灰意冷的邱逍遥避世不出。 整个河北之地，怕是很快就会成为下一个幽燕。 更加有意思是。 北逍遥、南司马，应该算家国死敌。 偏偏，两人的女儿却坐在一起，谈笑宴宴！ 呃，还有小爷这个没啥立场的前朝太子。 就差把人家大晋长公主抱上床了。 难道施展一下龙抓手，也算报仇了？ 经过邱若素和魏无涯你一句，我一句的解释。 好吧。 司马飞燕和明月听了个大概。 对太行山所谓的大周遗民，她俩有些认知了。 “若素姐，你爹应该……很恨我父皇吧？” 邱若素点点头。 “我小时候，经常看到他指天画地，大骂你爹呢！” “反正，有多难听就骂多难听！” “某一天，我青松师兄传回你爹晋级武皇巅峰的消息。” “于是，我爹就闭嘴了！” “也渐渐不管事了！” “你父皇是……怎么说我爹的？” 司马飞燕歪着头想了半天。 “哎？奇怪哈？” “我的记忆中，父皇竟然没有一次，提起过邱逍遥三个字。” “而且，你爹好像被大晋朝堂遗忘了！” 杨辰心中更加笃定。 你父皇，司马铭当年肯定算计了武痴邱逍遥一把。 他自然选择遗忘。 第一百二十四章 魏无涯出马 邱逍遥呢？ 估计也是想通了。 无论打仗还是治国，他是奈何不得司马铭了。 那就拼武道修为吧？ 等哪一天，老子去封丘打你司马铭的小屁屁。 结果很悲剧。 人家司马铭天天忙于国事。 还领先一步，触碰到武道修为的天花板了。 这可如何是好？ 骂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老家伙一横心，干脆把基业交给儿子。 自己带着两武道天赋不错的徒弟闭关去球。 不过，看魏无涯叔侄对邱逍遥很推崇的样子。 杨辰隐隐觉得。 这位武痴，虽说是个政治小白。 可打架的功夫，应该还蛮厉害的。 霸刀山庄这些人，本就讲究一力降十会。 他们都看好邱家三位武皇。 没点真本事，还无法做到这一点。 随后，邱若素谈起自己的来意。 魏无涯叔侄倒是对司马飞燕刮目相看了。 长公主可以啊！ 你的胸怀，远远强于你那个，一肚子阴谋诡计的老爹啊！ 你竟然要瞒着朝廷，独立支援太行山义军？ 还要支持雄州的寇老蔫儿，继续把钉子户当到底？ 当即，魏无涯把膛子拍得砰砰直响。 “运粮运装备，交给我霸刀山庄啊！” “从山东到河南，咱家的大船有二百多艘呢。” “黄江从西到东也没少跑。” “粮食也简单！” “三十万担而已，本少主五天就可以给你凑齐！” “我们养着一大帮子人，收点成本价如何？” “一担八百文，就是秋粮的收购价！” 司马飞燕开心得眉开眼笑。 受季节和战争的影响，封丘粮价已经涨到一两二了。 这下可好。 魏少主一拍胸膛，又给本公主节约了好大一笔银子！ 没想到，旁边的杨辰，马上就把她的好心情弄没了。 “那感情好！” “这样吧，魏少主，这尊玄武圣兽。” “东宫就收二十万两银子” “您应该知道，再便宜，咱们也做不出来了。” 魏家叔侄眼神一亮。 原本当初的玄武圣兽，就是拍卖价最低的。 才三十五万两。 如果重拍一次。 估计它和白虎圣兽的价格都将超过六十万两。 跟朱雀圣兽差不太多了。 为何？ 因为当初参加拍卖的，不知道这玩意的珍贵好吧？ 谁能预测到？ 青龙圣兽能达到八十万呢？ 那三尊圣人雕像也贵的离谱。 现在，东宫只收二十万两？ 这价格，简直是便宜到姥姥家了。 任何宝物，就怕比较啊！ 魏中天精明得很，她一样看到司马飞燕的不舍。 当即心中暗笑。 没准儿人家东宫，是真亏了！ 好吧，这个人情，咱们霸刀山庄接了。 “无涯，你看这样如何？” “二十万两银子呢，咱们付给东宫。” “另外，咱们再拿出二十万两银子。” “全部换成粮食，跟东宫购买的粮食一同运往前线。” “也算是为大晋，为中原百姓出一份力！” 魏无涯慨然道。 “二叔，这是应该的。” “另外，您跟青刀、紫刀二位长老打个招呼。” “顺便护着侄儿，去前线走一趟如何？” “辽皇身边的武皇，两死一伤，应该对侄儿构不成啥威胁了。” “太行山里，不是还有邱逍遥前辈师徒么？” 魏家人做事爽快。 当天下午，魏中宇带着伤就去张罗粮食了。 用玄武圣兽抵掉二十万两。 东宫另外给了四万两银子，就算交易达成。 搞了半天，总价值五、六十万两银子的粮食。 东宫几乎没费什么钱。 这次支援前线的大头，全让霸刀山庄掏了。 哪怕后面，东宫还会出五千套具装铁甲。 可这玩意，成本才多少？ 十五万两都要不到。 原本有些小意见的司马飞燕。 回头让杨辰算了一笔细账，又不好意思起来。 五天后。 气色大好的魏中宇，押着大批粮食到达沁水入黄口时。 司马飞燕做主。 把已经完工的二千套十炼步人甲转给了邱若素。 “姐姐，这是都是精品甲，比后面那五千套的防护力更强。” “算妹妹私下里，送给你的装备亲军的。” “好装备，当然要给最需要的军队！就当是报答救命之恩吧！” 杨辰乐了。 “你们太行山不是有很多肩高五尺的良驹么？” “这甲只有五十斤重，配上四十斤马铠。” “几乎可以跟铁浮图硬碰硬了！” “对了，这两套甲具更好，送给你们兄妹！” “全套加起来，只有七十斤。” “步人甲、马铠全是超过四十炼的精铁打制而成。” “不具备大批量装备的可能。” “只能当礼物赠送了！” 这是为东宫重骑兵准备的标准具装。 现在也没做出多少套来。 满足这种具甲的马匹，东宫还不到一千五百匹。 市面上，已经买不到更好的战马了。 邱若素双眼泛红，紧紧跟司马飞燕拥抱着。 “公主妹妹，不管咱们的爹，他们之间有啥恩仇？” “都不影响，你我做一辈子的好姐妹。” “放心吧，有你送的这些甲胄。” “还有你们替换下来精品朴刀、枪矛。” “姐姐我一定，给你抢来最好的战马。” “你要打造重骑娘子军的梦想，一定能实现。” 她一看这两套泛着冷光的全身具装，就明白了。 别的部队装备不起。 可东宫，咬牙也要装备的。 杨辰和司马飞燕这么能赚钱。 东宫养几千重骑兵，有多大的难度？ 他们缺乏的，不过是好马罢了。 此言正中司马飞燕的下怀。 “那就拜托姐姐了！” “你放心，送来多少马。” “妹妹都不会让你吃亏的！” 两人嘻嘻一笑，击掌告别。 魏无涯站在船头，望着越走越远的崔各庄。 他呛啷一下，拔出一把银光闪耀的四尺长刀。 形如禾苗。 “唉，本来以为，我这辈子就跟重刀结缘了。” “谁知道？杨兄弟居然用百炼钢折腾出这种苗刀。” “我一看，哪里还挪得开眼睛？” 同样的刀。 邱若素和魏中天，以及青刀、紫刀长老一人获赠一把。 他们身后，还有六把苗刀装在长条檀木箱里。 这次，东宫可是大出血了。 好在，每把刀的重量，仅有三斤三两。 还是杨辰说的好。 身外之物罢了。 多交些朋友，总没错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慷慨的影响 杨辰是看过魏无涯那把星陨的。 此宝刀采用天外陨石，耗时无数才打造完成。 重达三十斤，长五尺，单刀样式。 看着寒光闪闪，无坚不摧。 其实还达不到百炼钢的水准。 估计是原来的陨石中，含有某种不知名成分。 又在穿越大气层之时，经过了高温灼烧。 所以刀身散发着点点微光，宛若星辰。 平添了几许神秘色彩。 这个时代的人，都是迷信的嘛。 杨辰送出自己新锻造的百炼级苗刀。 这帮用刀行家，立刻就爱不释手了。 谁家的宝刀，能弯曲六七十度还折不断，不变形的？ 单单这奇特的韧性。 就足以让刀道高手开发出好几种绝妙招数了。 比如临阵变招，原本的劈砍转成削撩。 百炼级宝刀多锋利？ 足以让对手吓破胆儿吧？ 还可利用宝刀的反弹之力，抽得对方脑门嗡嗡的。 韧性足够，遇到重武器的劈砍砸。 宝刀最多卷刃，不会缺口掉一块儿。 回头也好修复，改造。 总之，百炼级武器，就是百变武器。 青刀、紫刀长老都是霸刀山庄的外姓人。 但能修炼到武皇级的，也是魏家动用无数资源堆积的。 穷文富武嘛。 这些外姓长老，绝对是屡经考验，忠心耿耿的。 青刀长老叹道。 “也不知道杨公公设计的这种苗刀，多少钱一把？” “要是咱山庄人人装备一把，呵呵！”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 有了此等宝刀，龙虎山算个屁呀？ 高手没你多，咱武器比你好无数倍。 咱们玩儿霸刀的，还比你出家的道士能打。 这第一门派的招牌。 没准儿，就能换一换了！ 紫刀长老倒是稳重。 “百炼精钢何其难得？” “很多高手匠人，穷其一生，也弄不出来。” “这次为了支援前线，我霸刀山庄付出不小。” “估计东宫也是感念我等心诚，故意作出的补偿。” “想要大批量购买，难！” 不是人家不卖，能不能批量制造，还是个大问题呢！ 这一点，老江湖们都知道。 精铁等级越高，就极难锻造成功。 就像武皇巅峰已经是天花板了。 一旦突破武帝，那就好比精铁百炼成钢。 世间浩荡，时光如梭。 武皇高手再少，无数年来也数之不尽。 可传说中的武帝呢？ 大家听说过谁？ 魏中宇的气色好了不少。 他抚摸着三尺青髯微笑道。 “诸位，不可得陇望蜀啊！” “咱们这次，还是借了若素的东风呢。” “没有她上东宫求助。” “咱们呐，怎会一人捞到一把宝刀回家？” 几人哈哈大笑起来。 确实如此。 顶多东宫重铸一尊玄武雕像罢了。 还未必能拿到二十万银子的超低价呢。 礼物？ 想都别想！ 邱若素盈盈一拜，谦虚笑道。 “魏二叔过奖了，若素只是恰逢其会罢了。” “霸刀山庄筹齐这五十万担精粮，才是难得！” “这样吧，箱子里的六把宝刀。” “我给大哥带回去一把足矣！” “其他五把，都归山庄如何？” 魏无涯脸色一正，连忙拒绝。 “若素妹子，不可！” “你听哥哥的。” “咱们两家，对半儿分。” “我知道，你爹那支百鸟朝凤枪，也是百炼精钢所造。” “可你总得给青松、白石兄带两把宝刀回去吧？” “他们当年纵横战场，也不是不会用刀。” 看到邱若素还要推让。 魏中宇呵呵笑道。 “你这丫头啊，你信不信？” “就算你不要，回头青松兄、白石，都回找咱山庄去？” “没有哪个江湖高手，舍得一把神兵利器的。” “这东西，不可能批量制造。” “我等虽说不能在东宫随意行走。” “后庄的炼铁工坊，也进不去。” “但老夫会观察啊。” “你们没有发现么？” “就连长公主的贴身女卫，都没有一个装备此种宝刀的。” “她们的制式武器，虽说也是苗刀。” “但精铁品级，老夫估计，顶多也就三四十炼的水准。” 魏老二的眼光，在场的各位都深信不疑。 因为，霸刀山庄的炼铁坊，就是他主管的。 这位，还真是炼铁专家。 魏无涯遗憾地摊摊手。 “那……实在太可惜了。” “我还想回头，找杨公公买几把呢。” “那小子，为人挺豪气，根本就不像传说中的太监。” “一点不阴不阳的特征都没有。” 邱若素却觉得，没啥好奇怪的。 她还跟杨辰并肩战斗过呢。 “哈，童胜不也是太监么？听说，还长了一把大胡子？” “杨辰杀起辽人来，很猛的！” 众人闻言，都忍不住笑了。 童胜贵为定国公。 修为也是武皇级。 可江湖人，没几个看得上他的。 你要表忠心，战场上为国立功就好了。 有必要挥刀自宫，跑去当太监么？ 还他么把自己的妻儿，都杀了个精光？ 也就司马铭的修为压得住童胜。 换了别人当皇帝，怕是没看到童胜的忠心。 先被这家伙的心狠手辣，绝情绝性给吓住了。 几人不想提童胜那倒胃口的家伙。 紫刀长老眼神闪了闪。 “少庄主，大长老。” “您二位看……这样子行不行？” “咱们向东宫购买一批三四十炼的精铁回去。” “上次铸造星陨，不是还剩一块材料么？” “咱们把精铁重炼一次。” “再打出来的刀，品质也能更上层楼吧？” 魏无涯一拍船舷，神情激动。 “紫刀长老言之有理，肯定能打造出更好的来。” “无非不过花费些功夫和银子罢了。” 魏中宇却摇摇头。 哪有那般简单。 东宫的专用兵器，怎么会随便流传到外面呢？ 就算皇帝想要，按长公主那脾气，也未必肯给。 送礼是送礼。 怎能跟买卖混为一谈？ “难呐！” “东宫不缺钱。” “咱们拿不出让东宫眼前一亮的东西。” “就目前两方的交情。” “怕是买不着人家的独家兵器。” 这下子，霸刀山庄几人麻爪了。 除了银子，还能拿出啥玩意去交易？ 陨石残骸？ 自家都不够用好吧？ 送出去了，咱们还炼个屁呀？ 第一百二十六章 各有打算 旁边的邱若素却抿嘴一笑。 邱家跟霸刀山庄关系不错。 两家一向，颇有来往。 要不然，这次魏家也不会鼎力相助。 光是讲家国情怀，传承几百年的霸刀山庄。 还没那么容易犯激动。 “魏大哥，其实，也不是没办法。” “东宫有急需的呀！” “长公主最想干啥？” “上战场呗！” “她要组建重骑兵，缺乏肩高五尺以上的宝马哦！” 魏中宇几人摇头苦笑。 霸刀山庄，倒是有几百匹这样的好马。 那也是大伙儿代步用的。 还舍不得送出去。 毕竟在大晋境内，这种宝马，实在不好弄。 魏无涯挠挠头。 “妹子，你有啥好办法，就说出来。” “吊得为兄这心呐，七上八下的。” 邱若素也不再卖关子。 “肩高过五尺的宝马，辽国把控的很严。” “寻常轻骑兵，也只有百夫长以上才有配备。” “弄几匹么？也没啥意义。” “不过我知道，辽军为了攻破真定。” “辽皇派了一千铁浮图前去助战。” “哦哦，雄州外，也有一千压阵哦！” “这些钢铁怪物，都是一人三马，轮换着冲锋的。” “别忘了，咱们船上，还有两千套精铁步人甲。” “要是，我等纠集所有好手……” …… 崔各庄，司马飞燕正在盘问杨辰。 这家伙，总是猝不及防地展露大方。 送精品步人甲也就算了。 为了大局嘛。 就算把这两千套好宝贝给了兵部。 短时间，也不可能送上前线。 多半拿去，装备西郊军营的新兵蛋子。 实在太浪费了。 就算换回十二万两银子又如何？ 长公主可以傲娇地宣称。 “姐，不差钱！” 刚刚跟霸刀山庄达成了一桩大买卖。 东宫仅仅交付四万两银子。 就把五十万担粮食送去了前线。 这种买卖，做多少，司马飞燕都是笑嘻嘻地面不改色。 你小子，把咱东宫的制式甲送两套出去。 姐也认了。 报答救命之恩嘛。 可百炼级苗刀，本公主还没握热乎呢。 咱的卫队都没装备。 你倒好，呼啦一下子送出去十一把。 近四十斤百炼精钢啊。 咱那些新兵姑娘们，得撸多久的铁？ 阿不……做多久的锻铁健身？ “小子，不是说，不能暴露百炼精钢的秘密么？” “咱跟父皇都没说呢！” “你今天不交代个清楚。” “哼哼……本公主今晚……” 杨辰不禁打了个冷战。 千万别让小爷陪着你俩泡澡。 按摩倒也罢了。 你俩现在玩儿花开花落，月卷云舒也太肆无忌惮了。 还不让小爷走。 旁观，就是煎熬啊！ 有那功夫，咱还不如去洞窟温泉。 被咱家小霜儿电几回呢。 “公主啊，美女哟！” “你这脑子，怎么又不打转了呢？” “明月姐你说，我杨辰什么时候？穷大方过？” “没有回报，咱至于把百炼级的秘密都漏掉？” 明月歪着头想了想。 “你小子，是不是又在钓鱼？” 杨辰竖起了大拇指赞道。 “知我者，明月也！” “哼，不想某些人，长得漂亮，没啥用。” 司马飞燕不干了，猛然飞扑过来。 “敢说本公主，白瞎了一副好皮囊是吧？” “我……我要挠死你！” 杨辰催动身法，在斗室中如游鱼般飘忽来去。 司马飞燕的修为太低，追了半天。 连杨辰的衣角都没碰上。 她弯着腰，扶着膝盖呼呼喘大气。 “好……凭借修为欺……欺负人是吧？” “等本公主……突破了……武王……” “一定将你先奸后杀，再奸再杀……呼呼……” 杨辰撇撇嘴。 你现在才武师后期好吧？ 就好像，小爷，自此寸步不进似的？ 来来来，欢迎你的武王级表演。 “你想啊，咱们东宫能出百炼级武器。” “霸刀山庄和邱家，不想独家保守秘密么？” “他们还不至于用强对不？” “所以，我故意让你的近卫，整天拿四十炼的苗刀显摆。” 司马飞燕这下明白了。 感情你没打算出售百炼宝刀？ 当然，人家都有炼铁业。 自然知道百炼级精钢很难批量出产。 可四十炼的呢？ 东宫都打造成专属的制式武器了。 人家要是弄一批武器。 多花些人力财力，没准儿就能折腾出七八十炼的。 打造出的武器，也足以称得上神兵利器了。 当初皇帝送给司马飞燕的十岁礼物。 才是一把四十炼的短剑呢。 足足让这丫头喜欢了还几年。 直到杨辰满脸嫌弃地出现。 经过这小子的努力。 本公主的佩剑，也更新换代达到百炼级了。 “那……你想钓什么鱼？” 杨辰字自得的弹弹手指甲。 “当然是……肩高五尺以上的宝马良驹了。” “这玩意太珍贵。” “你这么多年，耗费无数代价，才凑了四百多匹。” “你也别指望邱若素，会给你大量供应。” “那等好马，他们难道不会自己留着？” “人家也要组建重骑兵的。” 这倒是，宝马良驹，放到哪里都是稀缺资源。 辽人有，数量还不少。 可人家刻意限制了。 走私都很难弄到。 当年，大周的马政，破败的一塌糊涂。 司马铭上台，极力恢复。 十年间，哪能培育出多少宝马来？ 光是选育优质的公马、母马。 就是好几代的时间，你得慢慢等。 当然，要是大晋打通了西域商路。 能弄来汗血宝马，或者河曲马做种。 这个过程，肯定会飞跃式提前。 四十炼铁，不信对霸刀山庄和邱家没有吸引力。 特别是邱家。 他们拿过去，就能打造精良的甲胄、兵器。 如果能直接和东宫交换，那就最好了。 司马飞燕这次笑盈盈地把杨辰抱了个满怀。 吧唧亲了一口。 慌得明月赶紧挡住了双眼。 眼不见心不跳！ “小辰子，你这计策，太好了。” “驴球子，本公主豁出去了。” “只要他们提供宝马良驹。” “一匹换一套咱东宫的制式甲具，都行。” “本公主顾不得了！” “咱要把三千骑兵，都打造成具甲重骑。” 杨辰和明月以手扶额。 长公主啊，你变坏了。 辽国骂人的粗话，你都学会了。 这，可如何是好？ 第一百二十七章 审问玉若霜 三千具甲重骑兵？ 司马飞燕也真敢想。 你爹都还没这么多呢。 更别说东宫的制式具甲才七十斤。 质量更好。 防护性更强。 辽皇耶律阿保，纵横天下的铁浮图。 披着一百三四十斤的铁罐子，跑三、四趟就得换马。 东宫的重骑呢，能冲刺六七个回合。 如果算上重刀的犀利加持。 嗯嗯，还有杨辰发明的精工复合弩。 远程打击之下，那效果。 搞不好，同等数量的铁浮图都得跪。 当然，杨辰没指望拥有耶律阿保那等夸张数量。 甲具打造不难。 兵器也只是时间问题。 可哪儿去找合格的重甲骑士？ 哪儿有那么多，肩高五尺以上的宝马良驹？ 规模太大了。 难保狗皇帝司马铭不动心。 朕堂堂皇帝，富有四海。 居然比不过自家闺女？ 情何以堪呐？ 没说的，就像玻璃分成一样。 先挪过来用一用。 然后，永不归还。 这事儿，他绝对干得出来。 杨辰和司马飞燕也不是没想过这种情况。 所以。 东宫每个月，才会给兵部供应两千套精品步人甲。 先让皇帝去组建自己的重骑。 他有两千，咱只有几百。 等他有了五千或者上万。 东宫武装起三千具甲重骑，就没那么显眼了。 当然，涂了黑漆的具甲。 是四十炼精铁，还是十炼。 不测试，谁看得出来？ 魏中宇之所以能发现。 那是杨辰特意表演给他看的。 兵器可不好上全漆。 刃口，总要保持足够的锋利度吧？ 晚饭时分。 桌上摆着琳琅满目的精致菜肴。 别奇怪，这个时代也是有暖棚的。 虽说入了冬，反季节蔬菜，皇家还是能品尝得着。 杨辰本就是个嘴刁的。 他故意烧制了一大批平板的杂质玻璃。 外面叫做琉璃。 所以，崔各庄的暖棚，今年是以往的几十倍。 “唉，食不甘味啊！” 司马飞燕托着香腮趴在桌子上。 段雁风夹了块凉拌黄瓜，咬得咔嚓咔嚓响。 就像只偷吃的小松鼠，可爱极了。 “哎哎，燕儿啊，你又咋的了？” “这一天天的，情绪波动也太大了。” “我记得，你那谁……不该来吧？” 嗯？ 饭桌上说话，要不要这般肆无忌惮？ 司马飞燕又叹了一口气。 “都七八天，没看到小霜儿了。” “姐想念她呀……” “段二呀，你说，这么多美食，她却吃不着。” “那死丫头，天天藏在山里喝露水饮清风的。” “至于么？” 段雁风心有戚戚焉。 “嗯嗯，姐也想念她了……” 这时候，窗外响起一声轻笑。 恰如黄鹂鸣翠柳。 “嘻嘻……谁在想念本圣女呀？” 白影一闪，玉若霜已经飘然进屋。 她抓起筷子，就开始大快朵颐。 嘴里还嘟嘟囔囔抱怨着。 “死杨辰……丑杨辰……” “每天送的都是点心，小吃……” “本圣女想吃点青菜，咋这么难呢？” 杨辰苦笑不已。 点心易于保存啊妹妹。 你吃东西也跟松鼠似的，没个准点儿。 再说了，菜肴送进去，能放多久？ 那洞窟面积其实不大。 有了各种菜肴的味儿，啥时候散得干净？ 还谈什么清修之所？ 司马飞燕眼神一亮，呼啦一下子站起来。 她围着胡吃海塞的玉若霜直转圈子。 “天呐？” “你明教的快速疗伤功法，也太神奇了吧？” “姐姐我，咋看不透你了呢？” “你……你不会恢复武王修为了吧！” 玉若霜昂着小脑袋，嘴里吧唧吧唧。 很是傲娇搞怪。 “你说呢？” “当然是功力尽复，还略有精进啦。” “记住了，燕儿啊，姐比你大！” 司马飞燕连忙打断了这丫头的傲娇。 “可不可以传给我呀？” “好吧好吧，你是姐总成了吧？” “霜儿姐姐，你知道妹妹……以后要经常上战场的嘛。” “要是再受伤躺一个多月，还怎么带兵打仗！” “好姐妹要共享。” “你的，也是我的，我的，还是我滴！” “可不可以？先传给我一丢丢……” 啊？ 玉若霜一口青笋吞下去，差点呛到了。 她求助似地看着对面的杨辰。 咱哪有啥快捷疗伤之法？ 还不都是这小子胡说八道？ 怎么教啊？ “这个嘛……咳咳……” 这时候，也跟着绕圈子的段雁风突然喝道。 “小霜儿，你站起来！” 玉若霜茫然回望。 “段二，你搞啥子哦！” 段雁风没好气地一把拎起玉若霜。 当然，人家也没反抗。 “你个死丫头，不许学我说话。” “你个瓜婆娘，我说你的身形，咋有点不一样呢？” “说，咋失了身子的？” 啥玩意？ 司马飞燕脸色大变，出溜一下。 掀开了月若霜右臂衣袖。 “你……你的守宫砂呢？” 她也觉得段雁风骂得痛快。 于是跟着学。 “你就是个瓜婆娘！” “说！” “谁干滴？” 玉若霜顶不住了。 二堂会审。 压力山大。 这两丫头，好像比自己还紧张。 确实，女人的贞操。 原本就不容有失！ 怎么办？ 玉若霜急中生智，筷子往对面一指。 “他干的！” 杨辰抱着脑袋哀嚎。 的确是小爷干的。 这事儿，小爷抵赖不了。 你个瓜瓜哟！ 别那般老实，行不行？ 撒个谎，很难么？ 比如说骑自行车顶破的？ 呃！ 这时代，还没自行车！ 那就说骑马好了嘛。 或者骑兔子，骑狼、骑老虎…… 啥都可以骑一下不是？ 反正你现在，恢复了武王境。 抓个野兽当坐骑，还不是轻松写意？ 她俩修为那么低，又不可能亲身检验去。 段雁风悲呼道 “不可能！” “杨辰是太监，木有作案工具。” “死丫头，你也别紧着一只羔羊薅毛，行不行呀？” 司马飞燕挽起袖子，一副严刑拷问的模样。 “别看小辰子了！” “他要有那本事，咱姐俩还能守身如玉？” “老实交代！” “到底是谁？” 玉若霜没辙了。 说真话，都没人听。 这事儿，有那般要紧么？ 作为一个正常没被掰歪的女人。 嗯嗯，美女一枚！ 遇到心仪的男人，早晚不都得“噗嗤”一下下？ 你俩没被扎破胎？ 是咱家辰哥哥，一直努力压着枪呢！ 哎哟，胎？ 好像，跟那玩意八竿子都打不着。 杨辰很坦白地举起手。 “别问了。” “真是我干滴！”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不了了之 司马飞燕的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 你杨辰虽然误揭了人家小霜儿的面纱。 那是个误会好不好？ 咱们东宫的知情人，都没当回事。 玉若霜，只是你名义上的媳妇儿。 你个小太监，没工具当人家的正牌夫君。 “小辰子，别闹。” “一点都不好笑！” 杨辰抱着头，跟玉若霜一样趴在餐桌上。 说实话都不听。 你俩还审个屁呀！ 一旁的段雁风，突然咯咯娇笑起来。 她捂着小嘴，香肩一耸一耸的。 笑得就跟偷鸡的小狐狸一样。 “咯咯咯，实在太有趣了。” “杨辰，霜儿可是，给你带了个大大的绿帽子哦！” “你说过的，做了那种事，就是被绿喽！” “你真是，天下第一号大傻瓜！” 这下玉若霜不干了，一把掐住段雁风。 “段二，姐挠死你……” “谁告诉你哒？” “姐啥时候给他带绿帽子了？” “咱俩……咱俩是自愿！” “没……没有其他人介入，好不好？” 司马飞燕有些头大了，信息量好大。 她赶紧跑过去，强行分开两人。 “小霜儿，你怎么越说，我越糊涂呢？” “你跟小辰子……” “难道？他用手啊？” 杨辰眼神一亮。 在不暴露自己的真实情况下。 这个解释，也是合理的。 “对对对，用手……咳咳咳！” “是这样，霜儿不是要修炼快速疗伤法么？” “世间哪有双全法？” “有舍才有得嘛！” “她要想快速恢复，就必须做出巨大的牺牲。” “所以，毁掉纯阴之身，吸收那么一丢丢阳气……” “阴阳相济，龙虎交汇，然后……” “你们明白了么？” 司马飞燕嫌弃地上下打量着杨辰。 本公主不明白怎么了？ “你？……还一丢丢纯阳之气？” “你给得了？” 杨辰认真纠正道。 “长公主，多读点书啊！” “一字之差，会害死人的。” “我说的是阳气，咱们身边的虚空中，到处都是。” “不是指男人的纯阳之气好吧？” “对不对呀，霜儿？” 玉若霜秒懂，频频点头。 她已经知道了。 杨辰乃前朝大周的太子。 还是个伪装的假太监。 这事儿，说出去得惊破天。 怎么能随便泄露呢？ 她得帮着杨辰把话圆回来呀。 “我就需要一点点散溢的阳气。” “但，也需要把不漏之身破掉。” “所以……” 这丫头也是戏精，故意扭捏地绞着手指。 臻首低垂，娇羞得不要不要的。 “就只好找小辰子动一动喽！” 老天。 你俩，也太儿戏了吧？ 那事儿，能如此随便么？ 司马飞燕和段雁风愣了半天。 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 “痛吗？” 好像被蚂蚁咬了一下下，当时都没太大的反应吧？ 这回玉若霜偷偷瞅了一眼杨辰。 杨辰咧开嘴，做了一个撕裂般的痛苦表情。 然后，赶紧双手捂脸。 好像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样。 玉若霜懂了。 她装作心有余悸的样子。 “好痛的！” “怎么说呢？” “就像万蚁噬心一般。” “想想都……后怕！” 两公主没心思盘问了。 立马关切地搂着玉若霜就走。 月若霜连忙挣扎着嚷嚷道。 “哎哎哎，我……还没吃饱呢！” 段雁风狠铁不成钢的叱道。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走，去浴室，先要帮你检查一下伤口。” 这下子，轮到杨辰和月若霜呆若木鸡了。 “辰哥哥，救命呀！” 这事儿咋检查嘛？ 好羞涩！ 你俩来真的？ 杨辰耸耸肩，他真帮不上忙。 他也不敢跟着去。 实在是怕呀！ 远远地，司马飞燕还在为玉若霜鸣不平。 “你还叫他辰哥哥？” “你是不是傻？” “那个没良心的。” “也真下得去手！” “这这等于……毁了咱们女儿家，一辈子的幸福。” 杨辰撇着嘴往炼铁坊走去。 霜儿很幸福的好不好？ 两个死丫头，不懂装懂。 简直是，不知所谓！ 明月跟着他走着，一脸埋怨地道。 “小辰子，你这回，作差了。” “真要动手，也该跟姐妹们商量一下嘛！” “女子破瓜，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你也知道，明教的规矩古怪森严。” “以后，圣女没准儿会受到惩罚。” 我真不是用手的！ 惩罚？ 杨辰眼中冷光一闪。 这一刻，他仿佛变成择人而噬的凶手。 小霜儿可是他今生今世的软肋。 谁敢动玉若霜，不死不休！ “他们敢？” 明月轻叹道。 “敌在暗，我们在明，防不胜防啊！” 有道理。 明教既然出了素音天这般了不起的老怪物。 次一等的武皇高手，肯定得有好几个吧？ 单单只是武王，杨辰现在根本不怕。 但是，换成武皇级呢？ 他还真挡不住。 看来，得想个好办法才行。 “明月姐，你放心吧！” “我会处理好这件事儿。” “不会让霜儿出事！” “也不会给东宫带来麻烦。” 明月莞尔一笑道。 “你太小看皇帝的威慑力啦！” “有他坐镇京城，没有那个门派，敢在封丘闹事的。” “就连天下第一的龙虎山。” “也得给皇帝面子。” “就被说西域的明教了。” 这也倒是。 狗皇帝司马铭的修炼天赋，实在太恐怖了。 他才四十岁出头。 就触摸了武道的天花板。 那些老怪物，未必有他的底蕴深厚。 拳怕少壮嘛。 年纪越大，身体机能消退。 练武不练身，老来一场空。 要论突破武帝的机会。 没准儿，司马铭的机会还更大一些了。 有时候，杨辰都忍不住颓然。 自己面对的大敌。 也太夸张了。 几乎看不到亲手杀他的希望！ 唯一指望，就是自己特殊的体质。 还有，杨辰比他年轻二十岁。 历史上，那么多武皇巅峰的惊才绝艳之士。 穷其一生，都没能跨出最后一步。 司马铭凭什么就能成功？ 不想考虑这事儿，杨辰晃了晃头。 “明月姐，你跟着我干啥？” 明月难得俏皮地笑道。 “还能有啥？” “姐可受不了你的龙抓手。” “你得抓紧些锻打重刀和四尺苗刀。” “咱们积攒的普通制式武器，都被你一股脑儿给了邱若素！” “手里头没家伙，心里不踏实啊！” 第一百二十九章 玉若霜的大麻烦 杨辰犯难了。 别人最难搞的甲胄，东宫反而制作容易。 用重锤热锻，压成薄铁板，剪成甲叶子，穿孔就完事。 可武器制作，就麻烦多了。 无论是刀还是复合弩零件。 都需要手艺好的铁匠一锤锤地锻打成型。 杨辰想过倒模，却被管事林富贵给否决了。 老师傅们坚决认为，直接用精铁水浇筑的武器。 还需要打磨。 有那时间，一把不需要怎么锻打的苗刀都成型了。 而且，亲手打制的武器，肯定比浇筑的要强。 炼铁坊已经招了两批学徒。 可真正能上手制刀的，还不到一百人。 这些人，还得分出一半儿去打制复合弩零件。 “明月姐，急不来的。” “一天能出一百把苗刀，已经不错了。” “时间，还来得及！。” “新兵才训练多久啊？” “没三个月，你敢让他们上战场？” 杨辰有些时候必须藏拙。 东宫的人，已经视他多智近乎妖了。 皇帝那里也挂了号。 就算他再瞧不起这个时代的练兵之法。 他也不方便在东宫练兵上指手画脚。 还是当个安静的美男子比较好。 搞搞后勤，出出主意。 这才复合太监的身份啊！ 他可不想当第二个童胜。 两位公主不知道怎么炮制玉若霜的。 夜深人静，杨辰携着她的小手，一起溜出崔各庄。 这丫头的小脸儿都红红的。 进了密窟幽会之所。 玉若霜才抱着杨辰叫屈。 “她俩简直……太过份了！” 杨辰很是好奇，笑嘻嘻地帮她退去一身素白衣裙。 “怎么个过份法？” 玉若霜羞答答地道。 “她们说……反正人家都已经破身了，不如……” “不如就在人家身上做做实验。” “哎呀……实在太羞人了。” 杨辰剑眉一横。 确实太那啥了。 你俩拉拉也就算了，凭啥欺负我家霜儿？ 两个大美女长歪了。 难道还想把我家霜儿也掰歪？ 岂有此理？ “她俩，真……动手了？” 杨辰简直不敢想象。 那是个怎样纷乱，足以让人鼻血直喷的场景。 玉若霜看到杨辰满脸的紧张，忍不住咯咯娇笑起来。 “人家，好歹也是武王！” “我只是捏了她俩的昏睡穴！” “提前让她俩上床睡觉了而已。” 聪明！ 杨辰不禁竖起了大拇指。 咱家霜儿，太聪明了。 讲道理不行，直接来硬的。 那两个死丫头，还真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轻啄了一口这丫头的敏感耳垂。 玉若霜浑身战栗，呢喃道：“去温泉里……好不好？” 杨辰也触电般的抱起佳人娇躯，一步步走进白色水雾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 洞窟中蜡烛燃尽，陷入了静谧的黑暗中。 耳边，还有一点点悦耳的水滴声。 杨辰搂着玉若霜问道。 “你就这样从了我。” “可后悔？” 玉若霜往他怀里拱了拱，就像一只温顺的小猫。 “跟你……每次都像在云端飞翔。” “人家……才不后悔呢！” 杨辰轻笑道。 “你这身子破了哟！” “我的身份，暂时又不能泄露。” “要是被你的门人、长老们看到咋办？” 玉若霜抬起头，一双星目在黑夜中闪烁着晶莹的神光。 她歪着头道。 “怎么会呢？” “我在中原封丘耶！” “他们在光明顶，一般都不会外出的。” “隔着十万八千里好不好？” 那是一般情况下。 你们明教不是喜欢接一些任务谋生。 顺便磨砺门人弟子么？ 我还不信了。 光明顶就没人在中原行走？ “霜儿啊，你就说呗。” “他们要是碰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会怎么处置？” 玉若霜眼中的神光暗淡了。 她恐怕心中早就思量过。 “辰哥哥，你是不是碰到谁了？” 这丫头的声音陡然惊诧。 也满是担心。 “你是不是碰到过他们了？” “是谁？我想想啊，哪几个师兄来中原了？” “大师兄还是五师兄？” “难道是七师兄？” “不不不，不会的，大师兄最疼我了。” “他没见到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五师兄只会找你打架，光明正大的挑战你。” “你也未必就会输给他。” …… 玉若霜絮絮叨叨。 声音渐渐带上了哭腔。 “万一是七师兄，那就惨了。” “他可是毒道圣手，悄无声息地，就有可能放倒你。” …… 杨辰越听，心里就越是往下沉。 老天，你们光明顶那般强么？ 都不需要武皇级长老出手？ 你到底有几个师兄啊？ 素音天教出的徒弟，都这么变态么？ 杨辰紧紧搂着玉若霜的娇躯。 用光洁的下颌一圈一圈磨着她的额头。 “你别担心呀！” “我谁也没碰上。” “就是怕你，被你的同门抓回去，为难你。” 什么？ 你没碰到啊？ 玉若霜一口咬在杨辰脖子上，小嘴里含糊不清地嗔怪道。 “让你吓我……坏蛋……我咬死你！” 唉！ 美人儿都是属狗的。 怎么都动不动咬人呢？ 杨辰也不敢动弹，咬吧咬吧！ 哥哥我痛并快乐着。 苦中作乐又何妨。 “霜儿，你还没说，他们怎么处理你呢！” 玉若霜这回连咬人的兴致都没了。 她趴在杨辰胸膛上，幽幽地叹道。 “除非我师父传位给我，那样我就可以为所欲为。” “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长老啊、师兄啊、门人都管不着我。” “现在呢？我如果有了喜欢的人。” “就必须带回光明顶，接受师父的祝福。” “然后才能完婚！” “以后，人家也能顺利继位明王。” “不过，现在不行了。” “我算……算不尊重师父吧？也就是当代明王。” “人家犯了明教大忌啦！” 你师父不是远赴极西之地，寻找突破机缘去了么？ 就算哥哥我不怕暴露，跟你去昆仑光明顶。 也见不着素音天啊！ 杨辰觉得这件事情越来越无解了。 爱一个人， 好难！ “那……你会受到什么惩处？” 玉若霜凄然一笑。 “我是圣女嘛，没有师傅允许，他们无权动用大刑的。” “最多把我关起来，等我师傅回来再处理。” 杨辰马上明白了玉若霜的意思。 这丫头冰雪聪明。 她哪里不知道？ 她师父突破的希望，有多渺茫？ 第一百三十章 解决之道(求钻石!) 求钻石 要是素音天老死在极西之地。 明教又得不到确切消息。 没准儿一晃几十年就过去了。 难道咱的小霜儿，就在光明顶被囚禁一辈子？ 除非她修为突破，成为明教第一人。 那时候，她才可能为自己做主。 杨辰有些辗转反侧了。 “不行，一定要想个办法才好。” “不能让他们带走你。” “霜儿，是不是我……突破武皇就可以了？” 武皇？ 玉若霜噗嗤一声笑了。 辰哥哥，你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你知道吗？” “明教的大长老、二长老都是武皇后期高手？” “不过你别担心。” “他俩闭关了，几年内都不会出光明顶的。” 杨辰大喜。 虽说江湖高手不敢随便在京城动手。 可武皇后期的老怪物要是潜入崔各庄。 要收拾杨辰不要太简单？ 几乎是悄无声息之间，就能解决问题。 “那就行，武皇中期，咱还不怕！” 玉若霜伸手摸摸杨辰的额头。 没发烧啊？ 怎么尽说胡话？ 这丫头娓娓地道。 “你知道么？” “明教三、四、五长老都是武皇中期。” “七八九三位初期，呃，我大师兄也是武皇初期哦！” “你就算突破武皇级，也打不过他们任何一个的。” “他们的经验和武技，你可能……都比不上。” “再说了，你以为突破武皇级，是吃饭喝水那般简单么？” “那……需要漫长时间的。” 杨辰默默地想着。 别人可能需要花费漫长时间去水磨。 哥哥我可能……或许……多半不需要那么久吧？ 两人相对默然，一时间还真想不出好办法来。 拳头大，就是硬道理。 人家随便派个武皇高手来。 都可以随便把玉若霜这犯禁的圣女，拎回去闭门思过。 还顺便把杨辰这个罪魁祸首一巴掌拍扁喽！ 过了好一会儿。 玉若霜反而窃窃低笑起来。 “是不是怕了？” “你当初下嘴的时候，咋不知道怕呢？” “咯咯咯……” 杨辰没好气地翻身压住她。 哥哥我正担心你的安危，愁肠百结的。 你个没良心的死丫头。 居然还笑？ 我挠死你。 玉若霜好歹也是武王小高手一枚。 反正大石床足够坚硬，不担心“啪嚓”一声塌了。 也没有楼上楼下的领居，站出来嗷儿一嗓子。 “叫春呐？” “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所以两人在这场重压之下的战斗。 打得天雷勾地火。 干柴遇烈火。 小苹果碰到火火火…… 简直是—— 难分难解，气喘吁吁…… 累坏了的玉若霜仰躺在温泉里舒缓身子。 杨辰举着一支红烛慢慢靠近。 “霜儿，要不然，咱俩私奔吧？” “这世界很大，我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地方。” “什么世外桃源，洞天福地，琅嬛仙境……” “哥哥都能找到。” “我保证，咱俩会过得很好！” 玉若霜眼角有晶莹在闪烁。 不知道是水花？ 还是泪珠儿？ 看得杨辰心疼万分。 “辰哥哥，我相信你。” “你说的那些地方，跟着你，肯定能找到。” “但是，你现在能抛下一切么？” “你费尽心机，甚至都顾不得男人的尊严。” “好不容易才潜入皇宫。” “霜儿知道……你，扮成太监。” “走到今天，不容易！” “作为前朝太子，你身负重任，岂能轻言放弃？” “不说非要推翻大晋，重新当上大周天子。” “最起码，皇帝司马铭这个罪魁祸首，你总要对付吧？” 杨辰语带哽咽。 他把流泪的红烛插在岩壁上。 双手抱着头，语带哽咽。 “我……我不想报仇了。” “我好累……” “我就想带着心爱的人儿，远走高飞！” 玉若霜伸出藕臂，抱着杨辰入怀。 让温暖紧紧包围住他。 “傻瓜！” “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呢！” “大不了，我做出离开东宫的假象。” “就长期隐居在这洞穴里，闭关苦修岂不是挺好？” “想你的时候，还能潜入崔各庄去看你。” “你想我了，还能给人家送些好吃的来嘛！” “我那些门人，上哪儿去找？” 杨辰感动莫名。 其实，玉若霜一心要逃。 天大地大，哪里不能栖身？ 她还不到二十岁，就是武王初期了。 几年后，武皇不出，谁能奈何她？ 十几年后呢？ 没准儿，就是她打得武皇高手满头包了。 可这丫头，却自愿待在这黑暗的洞窟中。 跟自囚有啥区别？ 杨辰灵机一动。 “要不，我送你去太行山逍遥峰吧？” “大不了，我亮明身份！” “相信邱逍遥会看在前朝的份儿上，保护好你的。” “就算明教的武皇后期高手去。” “也别想在北逍遥手上，讨得便宜吧？” 这确实算个躲避的好办法。 可玉若霜却明白。 杨辰必然不会放弃他的潜伏大计。 他肯定还得回来，伺机报仇。 玉若霜低声呢喃道。 “辰哥哥，霜儿不想……跟你分开太远了。” “就这里，听好的！” “我……不去逍遥峰。” “好不好？” 杨辰贪婪地亲吻着这丫头的每一片肌肤。 舍不得放弃一丝一缕。 自从他遇上了玉若霜。 才体会到了前世今生最美妙，最神奇的快乐。 少年慕艾！ 你侬我侬。 谁愿意分开？ “那就不走！” “我们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咱们就守在崔各庄和这小小洞天里。” “谁想抓你走。” “哥就跟谁拼命！” 玉若霜一双小手插入杨辰的发际，轻轻摩挲着。 “还不止于此！” “辰哥哥，教中有人失踪，没个三月时间。” “很难确定的。” “也谈不上寻找。” “只要假象做得好，谁知道我去了哪儿？” “这就叫，灯下黑！” “嘻嘻……我厉害吧？” 杨辰捧着烛火光影映照下的可爱俏脸。 他脑中清晰地浮现出某样神奇武器的制造之法。 武王也好，武皇也好。 你们，总是血肉之躯吧？ 小爷还就不信了，尔等真的刀枪不入。 “哥哥我知道一种大杀器。” “我原本没打算，让它在这个世界中现身的。” “形势所逼啊！说不得，咱俩还得用上了。” “我俩没想过招谁惹谁。” “可要是谁？跟我俩不死不休！” “那就——” “不死不休好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青衣文士 天色破晓。 计议已定的杨辰推开洞窟断龙石，准备离去。 突兀地，他退回几步，严神戒备起来。 两丈开外，那棵遒劲的古松之上。 一位身形挺拔的青衣文士，正盘腿而坐。 黑发飞扬，衣带飘飘。 他头也不回，声音倒是温和儒雅。 “小师妹，起床了！” “为兄等了足足一夜，你是不是？” “该回光明顶了？” 原本准备睡个回笼觉的玉若霜，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那动用了浑厚内力的声音。 直接穿透了岩石。 太熟悉了！ “大……大师兄？” “他……怎么来了？” 这丫头慌得不行。 好在洞中蜡烛未灭，玉若霜赶紧起来穿衣洗漱。 那汪温泉很是奇特。 从无中生有中来。 又悄无声息地流走。 随时，都保持着干净清澈。 杨辰听到背后的惊呼，他的心，直坠而下。 大师兄？ 不是老五？ 也不是擅使毒药的老七？ 他娘的，怎么这般倒霉？ 一来就碰到个武皇初期？ 这，该如何应对？ 打？ 肯定打不过。 同级的明教门人，战斗力就不弱了。 更何况，这位还跨了个大境界？ “啊哈，先生贵姓啊？” 杨辰身形一松，没法打，还戒备个屁呀？ 那青衣文士转过身来，笑眯眯地道。 “当不得先生称呼！” “在下乃……光明左使欧阳卓是也！” “杨辰啊，你隐藏得，很深呐！” “我圣教，跟大晋皇家素无瓜葛。” “闲事儿不想管。” “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随本左使回光明顶，等候发落” “第二嘛……” 此时，洞窟巨石从里面移开。 玉若霜飞扑而出，一把抱着杨辰的后背。 哭得梨花带雨。 “没有第二！” “大师兄，你……你要杀了杨辰，先从小妹的尸身上踏过去好了！” “他不能死……嘤嘤嘤……我……我……？” 杨辰拍拍玉若霜的小手，安慰道。 “霜儿，别急嘛！” “听听欧阳兄怎么说？” “没准儿，咱俩都不用死呢？” 玉若霜摇摇头，她哀哀地望着青衣文士。 “大师兄……我知道……你最疼我了。” “师父常年不在光明顶。” “小妹……几乎就是被几位师兄一手带大的。” “能不能？放过我们……” 青衣文士的满脸笑容一收。 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 “你个小傻子……” “他是个太监呀，你……” “简直气死我了！” “你俩玩啥呢？过家家么？” “你知道不？还好是我来。” “换上你那几个脾气暴躁的师兄，或者长老。” “你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哼哼！” “他不是……”月若霜差点说漏了嘴。 原来大师兄，都没看出辰哥哥的伪装？ 简直，太神奇了。 这事儿，还有转圜的余地。 “他不是你……你想象的那种人！” “小妹被龟兹使者忽而列蛊惑，曾经去东宫行刺。” “不慎，却被一个老太监打成重伤，要不是杨辰求情的话。” “小妹……哪还有活命的机会？” “我被杨辰藏在这里，主要……主要是养伤的！” 杨辰心里暗暗喝彩。 咱家小霜儿说起谎来，连你辰哥哥我都信了。 幸好小爷行事周密，出来之前，压着枪隐藏了真身。 这下子，问题好办了。 欧阳卓皱着眉头怒道。 “老太监，谁？” “告诉大师兄，我替你报仇去。” 玉若霜求助似的眼神，望向杨辰。 这个谎，编不下去了。 我就认识你一个假太监啊。 杨辰接过话头，满脸愤恨。 “还能有谁？童胜呗！” “那王八蛋仗着皇帝的宠信，胡作非为。” “名为保护，实际上，就是暗中监视我们东宫。” “要不是长公主，在皇帝面前还有些分量。” “霜儿这条命，怎么保得下来？” “不过，那家伙早就去雁门关督战了，你想打一架都找不着。” 大师兄欧阳卓也没那么好骗。 他狐疑地打量着杨辰。 这个小太监说话不尽不实，破绽不少啊？ 死罪可免。 活罪难逃。 既然你皇家害得咱小师妹受苦。 本左使招惹不起狗皇帝司马铭。 也不敢在京城闹出大动静来。 那就，在你小子身上收点利息吧。 突兀地，他随手一掌。 如惊涛骇浪一般，朝着杨辰拍去。 巨变陡然。 玉若霜欺身上前，打算替杨辰挡了。 可杨辰堂堂男子汉，还没有让自家女人挡枪的习惯。 他提起浑身内劲，直接把玉若霜震到一边。 对方这一掌。 太凶猛，太恐怖了。 不够！ 目前的内力、战力，我绝对不够抵挡。 阴阳气旋，给小爷转起来。 转化！ 转化！ 快啊！ “啵！” 突破，武王后期。 杨辰伸出去的双掌，和欧阳卓的狂暴掌力碰撞在一起。 “砰！” 杨辰被打得飞起。 后面，就是坚硬的石壁。 他的后背，和悬崖碰撞在一起。 “轰！” 说时迟，那时快。 就算修为硬提到武王后期。 还有阴阳转轮功法的强大加持。 可对上武皇高手一击。 杨辰依然难以承受。 他体内翻滚不休。 整个人顺着墙壁缓缓滑落，坐倒在地。 杨辰眼皮下垂，嘴角一缕鲜血溢出。 凄惨无比！ “辰哥哥！” 玉若霜急得不行。 她哪里会想到？ 自家一贯温和儒雅的大师兄，居然说动手就动手了。 卑鄙呀！ 你这么一掌下去，杨辰还有活路？ 玉若霜哭喊着扑过去。 可她的衣领子，却被欧阳卓给拽住了。 任她如何挣扎，也被拉着一步步后退。 “你……欧阳卓，我看错你了啦！” “你放开我呀……” 欧阳卓笑骂道。 “死丫头，亏得师兄不远千里来找，这么多年，我白疼你啦？” “为个小太监，你还想找大师兄我报仇不成？” 玉若霜咬牙切齿地哭道。 “你打死他了！” “他死了，我……我当然要替他报仇……” “欧阳卓，你……你是坏人……” 欧阳卓伸长了手，就是抓着她的衣领子不放手。 任凭这丫头拳打脚踢，他却混不在意。 “替他报仇？” “好呀，你得努力修炼个七八年再说吧。” “不过，这小太监的机会，可比你大很多。” “他居然隐藏修为，战力直逼武王巅峰了？” “别闹了，他还死不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功力大进 玉若霜一下子停止了挣扎，难以置信地问道。 “他……他没死？” 欧阳卓笃定地道。 “你大师兄我，像你这般莽撞么？” “就是给他个教训而已。” “不过嘛，吐几天血，指定少不了。” “这个混蛋，明明是个太监。” “居然狗胆包天，敢染指我明教圣女？” “还……瞎胡闹破……破了你的身子？” “你信不信？今儿得亏我来。” “要是碰上其他几个长老，嘿嘿……” 不言而喻，其他几个长老才不会手下留情。 肯定会一掌结果了这小混蛋。 东山绝壁，人迹罕至。 杨辰死在半崖之上，骨头化成灰了。 都未必有人发现。 玉若霜又挣扎起来。 “你放开啊，我要确认一下。” “我……我要看看他啊！” 欧阳卓决定不再惯着这丫头了。 简直是。 糊涂蛋儿一个。 也不知道师傅回来，会气成什么样子？ 他拎着玉若霜，顺着岩壁飞奔而下。 “看个屁啊。” “咱们，马上回光明顶。” “你就等着被关进思过崖，不见天日吧你。” “真是傻丫头！” “师父后继无人啊，咋办哟？” 只是受伤？ 大师兄的话，还是信得过的。 他确实没道理，当着自己的面儿，对杨辰狠下杀手。 他不是？来了一晚上了么？ 要杀人，机会多的是。 一块锁住洞口的断龙石，哪里挡得住一位初期武皇？ 玉若霜其实明白得紧。 明教高手如云。 她这个圣女的地位太高了，哪里容得一点闪失？ 如果她死赖着不走。 教内肯定会一波一波的来人找麻烦。 现在来的，还是关系亲近的大师兄。 他还能手下留情。 对杨辰伤而不杀。 其他人呢？ 后果，难以预料！ 算了，辰哥哥，霜儿回光明顶去了。 你要保重啊！ 不管面临什么惩罚，我玉若霜都绝不后悔。 只要辰哥哥没事。 一切都值了！ 转眼间，原地就剩下杨辰一个人。 他孤零零地跌坐在半崖平台上。 双目紧闭，脸上浮现出一一丝痛苦之色。 这是杨辰这辈子，第一跟武皇级交手。 欧阳卓那股纯阳内劲，在杨辰的丹田里翻江倒海。 阴阳气旋飞速旋转。 那个被剥离得只剩下一小团的内力球突然一动。 转眼间，就把四处捣乱的纯阳内力给吸收光了。 然后，海大富留下的气团就如蚕茧一般。 被阴阳气旋以远超往日无数倍的速度剥离…… “波！” 又是一声轻鸣。 不知不觉间，杨辰的修为再进一步。 宛若虚实空间的丹田，变得更为广袤神秘了。 同样的。 阴阳气旋对那仅剩不多的气团，分解剥离得更迅猛。 她，就像看到美食的饕餮一般。 “噗嗤!” 最后的异种内力，也吞噬一空。 杨辰并没有突破至关重要的屏障。 有些可惜！ 然而，阴阳并存的内力，在丹田、气海、内腑和各种经脉中缓慢流转。 所过之处，就像春雨化苏，久旱逢甘露。 欧阳卓原本断定。 要让杨辰吐血几天，甚至躺上半个月的伤势，竟然急速好转。 连疗伤丹药都不需要了。 速度还快的吓人。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猛然间，杨辰双眼开阖，一丝丝电光隐现。 他有些茫然。 我没事儿？ 这修为，怎么暴增到这个地步的？ 武王巅峰？ 就连那层武皇屏障，小爷都隐隐感觉到了？ 没准儿，一不小心就会悄然跨越？ 等等。 欧阳卓呢？ “霜儿？” 杨辰如梦初醒，随手一挥，那块巨大的断龙石被推开。 他闪身进去。 不甚宽阔的洞窟空间里。 杨辰不用点蜡烛，都能感觉到一切。 小丫头留下痕迹，哪儿哪儿都是。 略略凌乱的替换衣裙。 熟悉的美人香气。 还在耳边脑海，萦绕的嫣然笑语…… 唯一失望的，就是—— 佳人渺渺…… 她，真的走了！ “霜儿……” 杨辰跪在洞窟门口，大声地呼喊着，悲痛欲绝。 “霜儿！” “霜儿！” “霜儿！” …… 回响在山水之间，久久不息。 玉若霜，一定是被欧阳卓带走了。 自己的实力太弱了。 留不住啊！ 脑海中的大杀器，还没来得及变成实物呢。 人家的武皇高手就登门了。 难道自己要带着人，拉上几十门炮筒子？ 远赴几千里去往昆仑山，顶着明教的山门狂轰乱炸一通？ 再把霜儿给抢回来？ 不现实啊！ 光明顶在哪儿？ 杨辰都不知道呢。 广袤的昆仑山绵延几千里，怎么找？ 这时候，山顶上有人朗声喝道。 “堂堂男子汉，鬼哭狼嚎算个球啊？” “啊对了，你不是男子汉。” “你他么就是个小太监！” 杨辰听得心头火冒。 他反手关上断龙石，封住洞口。 蹭蹭蹭，三五下就攀上了崖顶。 只见一个剑眉朗目的蓝衣青年，正满脸鄙视地瞅着自己。 这家伙背着一把古剑，双手抱胸。 二十五六岁的武王巅峰？ 难怪这么傲娇。 “喂，小子！” “胆敢冒犯我明教圣女……” 杨辰一肚子火，正无处发泄呢。 又一个明教的狗崽子？ 来得好！ 他忽的一掌拍过去。 “受死！” 蓝衣青年本就看不透杨辰的真实修为。 你一个武王初期的家伙。 竟然，敢主动攻击我光明右使？ 真拿巅峰武王不当一盘菜么？ 这家伙抬手一掌就接上了。 “砰！” 劲风激荡。 杨辰衣衫烈烈，纹丝不动。 那蓝衣青年就惨了。 猝不及防之下， 他被杨辰一掌打得连退十几步，才堪堪站住。 这家伙却不怒反笑。 “好小子，隐藏挺深啊！” “难怪，大师兄都看走眼了。” “看来，他临走时，给你留下的教训，没啥鸟用啊！” “你要不是个太监，啧啧……” “难怪小霜儿，被你折腾得五迷三道……” “呀呀呸……来来来，跟本右使亲近亲近。” 你才是小太监。 你全家都是！ 妈的，还是名门大教出来的嫡传高手呢？ 光明左使？ 光明右使？ 一帮瞎眼的王八犊子。 连小爷的伪装，都看不出来？ 你们，还嚣张个屁呀？ 也不过是，多吃几年干饭罢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狂揍五师兄 “呛啷！” 蓝衣青年反手拔出背负的长剑。 斑斓铜光，松纹古朴。 “小子，亮兵刃吧！” “你，值得我西门杰全力一战。” 果然是，是玉若霜那个号称斗战狂魔的五师兄。 这家伙堪称平头哥。 他的日常生活。 不是在战斗，就是在赶往战斗的路上。 杨辰顺手抽出腰间的四尺苗刀。 两人狂奔突进。 转眼间，就剩下两道模糊的人影。 雪亮的刀光，暗黄的松纹剑光，交缠在一起。 “锵锵锵！” 火星四溅，好不激烈！ “喀嚓”一声脆响。 西门杰一声怪叫，仓皇间拉开好一段距离。 他挥舞着半截古剑，满脸的痛惜和难以置信。 “我的宝剑啊……” “你，你那是什么刀？” 杨辰一扬崩了几个缺口的苗刀。 冷哂道。 “你管它是什么刀？” “呵呵！” “能杀你的，就是好刀。” “死来！” 功力大进的杨辰。 表面上看，他跟西门杰都是武王巅峰。 可巅峰和巅峰之间，也是有差距的。 偏偏，杨辰就是那种已经触摸到武皇瓶颈的变态。 更别说，他还有阴阳内劲的加持。 素来以斗战闻名，称雄一时的西门杰。 显然，就不够看了。 “当当当！” 只是几刀下去。 可怜的五师兄，手里的半截宝剑就剩下个剑柄了。 这还怎么打？ 他又是心痛又是恐慌。 扔了毫无用处的剑柄，他转身就跑。 杨辰哪里会让他走脱？ 拎着苗刀就追上了上去。 “哎哎，你小子仗着刀好，欺负人。” “有百炼宝刀这种神兵利器，你不早说？” “我……我的松纹剑啊……嗷嗷嗷……” 他现在后悔莫及。 为啥非要留下来打一架呢？ 为啥不跟着大师兄？ 一块儿走？ 这下好了。 人没教训着，还亏到姥姥家了。 杨辰随手一插。 “呛啷”声里，苗刀归鞘。 “不用宝刀，小爷一样打得你妈妈都不认识。” 不用刀？ 这下子，西门杰略略踏实了些。 他也不甘心啊。 这辈子，他还没被欺负得如此凄惨呢。 你要是武皇级高手，本右使也就认了。 实力相差太大，绝不招惹好了。 这点眼力劲儿，咱还是不缺的。 可你他娘的，也没有武皇手段啊？ 你才多大，二十岁有没有？ 你从娘胎里就开始修炼了么？ 太监哪有这条件？ 穷文富武，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你家要是有钱，也不会送你进宫去当太监啊！ 怎么就打得？打得老子抱头鼠窜了？ 说出去，多丢人啊？ 不行。 还得打过！ 两人挥掌、出拳，踢腿…… “砰!” 杨辰一拳砸在西门杰右眼眶上，顿时乌黑如墨。 西门杰的鞭腿，却被杨辰回肘给挡住了。 无功而返。 这家伙的半个大腿都麻了。 很快！ 杨辰又是一拳。 西门杰的左眼也遭殃了。 彻底被打成了熊猫眼。 “哎哎，打人不打脸！” 西门杰嘶嘶嘶地倒抽着冷气，仓皇败退。 杨辰步步紧逼。 “小爷就喜欢打脸。” “你咬我？” 西门杰当然没机会咬人。 他崇尚堂堂正正打垮对手。 就连七师弟的毒药毒镖，一向都是他取笑的对象。 堂堂男儿汉大丈夫。 玩啥阴的呀？ 这时候他咬牙坚持着，却隐隐后悔了。 不过，就算有毒镖，敢不敢射出去还两说呢。 他可是打听过了。 这小子最厉害的，不是拳脚和刀法。 杨辰还有个天下第一暗器高手的名头呢。 再是以讹传讹。 但你总得相信。 杨辰真正的杀手锏，是暗器吧？ 人家到现在都没发暗器呢。 你敢用暗器主动去招惹他？ “砰砰砰！” 西门杰的头上，又挨了好几拳。 他已经没有能力反击了。 只能绕着圈儿，在山顶丛林里极力躲闪。 “哎哎，咱们没有生死大仇吧？” “本右使光明正大。” “就想跟你切磋切磋。” 杨辰不吭声，继续狂揍！ 难得碰到一个，可以全力出手的沙包。 一时间，反正也打不死。 小爷一定要把这口恶气，出光了。 谁让你们狂？ 谁让你们带走我家小霜儿的？ 棒打鸳鸯，可恶至极。 小爷不揍你，揍谁去？ “别打了！” “本右使……我……我认输行不行？” 西门杰再次摔倒在草丛里，无力地举起右手摇了摇。 他眯缝着双眼。 整个脑袋肿的跟猪头一样。 一张脸就像尿泡子，哪有之前的英俊模样？ 实在干不过啊！ 那就爽快认输。 再打下去，自己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好歹是霜儿的五师兄。” “我俩关系最好了！” “不看僧面，你也得看看小师妹的佛面吧？” “你……你真下得去手啊？” 杨辰有啥下不去手的？ 你那个卑鄙无耻的大师兄。 叫欧阳卓的家伙，看起来儒雅温和，还不是一个斯文败类？ 他娘的，堂堂武皇初期，他要脸么？ 一掌就把小爷拍得七晕八素。 生死，脱离了掌控呀。 杨辰想起来，还后怕不已呢。 “说说吧，霜儿，还有没有回来的可能？” 杨辰一屁股坐在对面。 打了这么久，他也有些气喘。 “如果小爷扣了你呢？” 啥玩意？ 你打算把本右使扣下当人质？ 西门杰的猪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 “别……别闹！” “你不知道小霜儿……是师父寻找了好多年？” “费尽心力，才找到的圣女人选？” “咱们教内，爱惜得不得了啊！” “我这个五师兄，呵呵，可换不了她！” 杨辰有点迷惑了。 他脸色难看地说着一个事实。 “可是……她破身了，还能继续当圣女？” 西门杰抚摸着开裂的嘴唇。 “嚯嚯”地呼痛。 “那又怎样？” “我们八个师兄，都是嫡传，还护不住咱们的小师妹？” “她不过是被送到思过崖，禁足而已，算个啥？” “有我们在，小丫头能吃啥苦头？” “你最好放我回去。” “我……我还得给小师妹送饭呢！” 两人都没说，素音天回来，结果会怎样？ 可能嫡传如西门杰这般的弟子。 多少都觉得，他们的师父。 这回，是破釜沉舟了。 远赴极西之地，突破缥缈的武帝境界？ 素音天，回来的可能性。 真的不大！ 第一百三十四章 威胁恐吓 杨辰咬牙切齿道。 “小爷可以，放你走！” “不过，霜儿要是少一根头发。” “哼哼，小爷不介意，一把火烧了光明顶。” 西门杰嘎巴了一下嘴。 你是挺厉害的，连本右使都打不过你。 差距嘛，咱得承认。 可你也太小看咱们圣教了吧？ 咱们在西域，名列第一。 就是放在中原来，也是妥妥的前三位好不好？ “小子，就算师傅不在，光明顶的武皇高手，也有好些个呢！” “你现在……呵呵！” 杨辰也不介意透露些自家的底细。 就当是威慑吧！ “小爷有把握在三年内，突破武皇境！” “越小阶战斗，对小爷来说，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西门杰撇撇香肠嘴。 依然不屑一顾。 “还是不咋样。” “圣教大长老、二长老早就是后期武皇了！” “你跟他们比，萤火与皓月之别也！” 杨辰冷笑道。 “是吗？” “小爷武王初期，就逼退过辽国的后期武王。” “到了武皇境，结果也不会改变。” “明教？好大的名头！” “你们最好别逼着小爷发狂。” “相信我！” “小爷发起狂来，武帝都敢撸！” 西门杰打量着杨辰，越看越心惊。 这小子认真的？ 单论修为，他肯定做不到。 难道？ 西门杰瞅瞅杨辰腰间的四尺苗刀。 驴球子的。 这可是百炼宝刀啊！ 一位高手，武器的加成也很恐怖。 如果这小子真能以武皇初期抗衡后期老怪。 再加上一身的百炼级神兵利器。 宝刀，暗器什么的。 就算大长老、二长老碰到了，也会头疼吧？ 偏偏，这还是个妖孽。 如此年轻，就拥有强大得不可思议的战斗力。 咱们明教，真要跟他结仇？ 未来，很难说啊！ 唉！ 他要不是太监就好了。 咱们至于，非得把小霜儿关起来么？ 小师妹有个如此妖孽的夫君。 咱圣教上下，欢迎还来不及呢。 师父她老人家，也乐见其成吧？ 教规？ 法律不外乎人情。 有些事儿，何必太较真？ 西门杰晃晃悠悠地站起来。 “我……我得去找松纹剑碎片。” “你个小王八蛋……简直是辣手摧花啊！” “不不，不对……是辣手摧剑！” “我的大宝剑啊……” 这家伙哀嚎着，满地儿转圈。 废了好大一番功夫。 他才找回半截剑身，一截光秃秃的剑柄。 当然，还有十几块铜黄色的碎片儿。 “该咋修复？” “这可是师父赐我的神兵利器啊！” “重铸一次？” “那还叫松纹古剑么？” “老天爷，你教教我……” “咋弄？” 杨辰撇撇嘴。 一把掺和了不知啥稀奇古怪材料的破剑。 就被你们当成宝了？ 真是没见识的西域土鳖。 他略一沉吟，解下腰间的苗刀，连鞘扔了过去。 “送你了！” 西门杰顿时眼毛绿光。 他一把接过去，刷的一下抽出长刀来。 轻轻抚摸着，这家伙就像对待媳妇儿一般爱不释手。 “百炼宝刀啊！” “你个败家玩意，一点都不爱惜。” “有你那般大力劈砍的么？” “你到底懂不懂？轻刀的使用之法？” “看看，都崩出好几个缺口了。” 杨辰毫不在意地摆摆手。 “跟我下山。” “小爷让铁匠们熔了重铸一次，你下午就能拿走。” 西门杰连忙把宝刀绑在背上，果断拒绝。 “我们圣教，不想跟大晋皇家扯上瓜葛。” “这刀嘛，本右使拿回去，改造成一把百炼宝剑。” “呵呵呵，这一架，总算没白打。” “走了走了！” “你小子，放一百二十个心。” “咱们几个，会把小霜儿照料好的。” “你小子要是……还舍得送刀。” “其他师兄弟，也不介意，帮你俩跑一趟八百里加急。” “嗯嗯，这主意——” “绝妙！” 被打得满头包的光明右使，嘿嘿傻笑着走了。 杨辰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好了起来。 月若霜的其他六个师兄，他还不认识。 那个斯文败类大师兄嘛，暂时信不过。 但小霜儿的五师兄？ 好像蛮有趣的样子。 也许，小丫头的思过崖日子，没那么寂寞枯燥呢？ “喂，一言为定啊！” 西门杰扬扬手，头也不回。 他现在很苦恼，这副尊荣。 咋见人啊？ 炼铁坊，忙碌依旧。 火红的铁水倾泻而出，被浇筑成一块块标准模块。 冷却。 然后，一部分送入锻铁炉，烧红了直接锻打。 更多的，直接送上了锻压操作台。 上千斤的大铁锤一次次轰然落下。 这些铁块就像揉面团一样，。 杂质一点点被分离掉。 冷了继续烧红，锻压…… 四处都是飞溅的火花，横流的汗水。 可是，没有人叫苦叫累。 当看到一件件合格的兵器、零部件、甲胄摆在眼前。 所有人都是开心的。 杨辰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 小霜儿走了。 她没有危险。 只是一次离别罢了。 在杨辰看了，却不是永远。 他深信，再见之期，并不遥远。 自己的计划，还得一步步执行下去。 有些人，有些事情。 冷静下来一想，还是忘不掉，放弃不了的。 一堆闪着银光的零部件。 在杨辰手里飞快地组成一把把奇形怪状的弓弩。 “老林，上黑漆！” “好勒！” 管事林富贵笑得见眉不见眼的。 他端来早就调好的生漆，细心刷起来。 东宫自用的装备，质量太好就招人恨了。 还是统一刷漆，黑亮亮的就不显眼了。 谁看得出底下的材料，是十炼级精铁呢？ 还是二十炼还是四十炼？ 甚至百炼精钢？ 复合弩的尺寸一改再改。 零部件报废了好几批。 脊背牛筋更是特制的。 终于在今天，要上成品测试了。 司马飞燕、明月和军中女将都惊动了。 他们围在大大的操作台前，满是期盼地盯着。 尽管她们都觉得杨辰有些夸大其词。 可看到弩臂、滑轮都是百炼钢打造。 最差的部位，都是十炼级精铁。 这一把弩的成本，几乎无法计算。 因为，市面上没有百炼精钢。 这玩意，就是无价的。 司马飞燕一直在叨叨。 如此浪费材料，要是射程，连小梢弓都比不过。 小辰子，你就去抡一个月大锤好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震撼古今!(求钻石!) 眼瞅着女兵给木人靶子穿好铁甲。 唐芬突然感到不安。 这是一种有关自己的不妙感觉。 她忍不住低声道。 “娟儿，你可能要输！” 卢文娟却毫不在意，乐呵呵地道。 “咱巴不得输呢！” “我个人输了，咱东宫却赢了呀！” “小辰子的弩，真有那般恐怖的威力，咱们岂不是赚大了？” 不善言辞的唐芬一怔。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可是，你得帮他洗脏衣服，半年啊姐姐！” 卢文娟揽着唐芬的胳膊，笑得更开心了。 “咯咯咯，不是还有你么？” “你分担一半，姐姐我就轻省好多啦，可以接受的哦！” 唐芬一拍额头。 难怪自己会有不妙的感觉。 你这不是坑人么？ 你输了，还把我拖下水？ 人家最讨厌洗衣服了，还是臭男人的脏衣服。 “娟儿，不带这么坑的啊！” 卢文娟理直气壮地道。 “咱们是好姐妹，好闺蜜嘛！” “难道不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不远处，杨辰高喝道。 “卢文娟，唐芬、曾蕊出列。” “这是标准测试。” “你们把修为压下去，不得超过武者巅峰！” “是！” 众人都明白。 军中射手虽说也练武，可能突破到武士境的有几个？ 标准测试，就不能动用全力。 你武士境的精锐，射出的效果。 能适用于普通弓箭手么？ 显然不行！ “瞄准！射！” 杨辰话音刚落。 三支破甲箭咻咻咻地就飞出去了。 “笃笃笃！” 全部中靶！ 箭尾摇晃战栗的幅度不大。 远远一看，大伙儿就能确定。 中箭深度。 很恐怖！ 不等杨辰招呼，一帮女将在司马飞燕的带领下。 呼啦啦地朝着靶子跑去。 明月手上内力一鼓，撕开中箭的靶位。 “嘶，居然，贯穿了整个胸部？” “从背后突出来了？” 老天，这意味着什么？ 一百五十步，竟然穿透了双层的制式铁甲？ 其他两个靶子。 一个射中胸部，一个是左肩。 破甲入体，但没有贯穿，还能接受。 司马飞燕眼珠子一瞪，她有些怀疑了。 “这支箭矢，谁射的？” 唐芬举手。 “我！” 司马飞燕问道。 “你确定自己？没有动用武士级实力？” “要知道，你现在距离武师境，也就一步之遥了。” 唐芬话不多，可她从不乱说。 “长公主，我确定。” “我射出的力量，绝对不超过武士巅峰！” 杨辰闪电般地拍出两掌。 猝不及防的卢文娟一屁股摔倒在地。 唐芬却只是蹬蹬蹬地后退三步，站得稳稳的。 “长公主，不用怀疑。” “同样的武士巅峰修为。” “唐芬的底子，就比卢文娟扎实很多。” “马晓慧，你上。” “唐芬控制不住力量，不符合测试标准！” 一帮女汉子顿时目瞪口呆。 要不要这般严格啊？ 一百五十步破铁甲，咱们已经，很震撼了好吧？ 卢文娟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草屑，愤愤不平地嚷嚷着。 “小辰子你……你仗着修为欺负人……” 司马飞燕虎着脸骂道。 “你还有理了？” “学学唐芬吧！” “就你那基本功，虚浮得紧！” “成天就知道八卦，哼！” 卢文娟不敢吭声了。 人家练功，跟八卦有啥关系嘛？ 杨辰走过她身边，挤挤眼提醒道。 “记住喽，洗半年脏衣服哦！” 卢文娟怎肯甘心认输？ “别急，还有二百步皮甲呢！” 杨辰撇撇嘴。 这丫头，死鸭子嘴硬。 在场的谁不明白？ 咱的复合弩，一百五十步都破铁甲了。 二百步破皮甲很难么？ 一帮女将热情万分，赶紧跑到二百步外去准备。 司马飞燕突发奇想。 又命人弄来四套旧铁甲。 二百步的木头人靶子，增加到十个。 当然。 三个穿皮甲的靶子，由卢文娟，马晓慧、曾蕊继续测试。 这下子，长公主和大总管明月都兴致勃勃的下场了。 就连一贯不掺和练兵的曾嫲嫲。 都把杨辰手里的复合弩要了过去。 “准备，射！” “咻咻咻！” 三个皮甲靶子应声而破，几乎贯穿了木头。 换成人，多半是没救了。 司马飞燕开心得直蹦。 “啊哈哈，本公主，二百步破铁甲。” 其他人纷纷用怀疑的眼神盯着她。 咱们就是射个凹坑而已。 长公主，不带作弊的好不好？ 说好压制修为呢？ 司马飞燕急赤白脸地抗辩。 “哎哎哎，你们……都啥眼神啊？” “本公主可以发誓嘛！” 这丫头有时候还是蛮可爱的。 她当场举起白嫩嫩的小手。 “真的！” “如果我动用的修为，超过武者巅峰。” “那……那就是小狗狗！” 好吧，堂堂长公主发这个誓言，还是狠毒的。 我们相信你了。 杨辰甚至不无恶意地想着。 狗皇帝，狗皇帝骂习惯了。 这丫头不会应验了吧？ 现在不用杨辰指挥了。 一帮女汉子继续测试。 二百五十步，其实依然可以破皮甲。 只是贯穿伤很少了。 至于铁甲，就只能射掉漆皮，露出个白点儿。 当然，有些力气大些的。 也能射出米粒大小的凹坑。 反复折腾了好几轮。 众人才评定了这批复合弩的骇人射程。 正常武者射手，一百七八十步破铁甲是可以的。 上了战场，二百五十步起。 东宫的军队就可以开弩了。 这已经比经制军队，二百步抛射的惯例要远一些了。 骑兵对决，临敌不过三箭。 可东宫的骑兵，却可以发出四五箭。 寻常弩，射速很慢，远远比不上弓箭。 可杨辰动用了百炼级滑轮、弹簧配件。 机匣里一次性，备有精铁破甲箭五支。 只需要像寻常骑弓一样上弦就行。 还剩了抽取箭矢的时间。 也就是说，一次五箭，其实比骑弓的射速还快一些。 当然，再次装填箭矢。 这个速度就慢了不少。 可生死搏杀就是一瞬间。 难道，五支快若闪电的精铁破甲箭还不够？ 杨辰还可以改变军阵。 三段式！。 一排射击，一排瞄准，一排准备。 连环放箭，绵绵不绝，就问你怕不怕？ 复合弩有滑轮助力，上弦要比弓箭省力。 等东宫的六千布骑，全部装备这种精工复合弩。 拿司马飞燕的话说。 本公主已经感觉到了—— 无敌！ 是多么寂寞！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复合弩现世 炼铁坊的温度很高，连刷三层生漆，也不过片刻时间就干了。 杨辰拿起一把散发着暗黑冷光的复合弩。 “各位，第一批测试品，就十把，分了吧！” “一旦测试成功，很有纪念价值的哦！” “走，去草滩马场。” 看着杨辰信心十足的样子，司马飞燕和明月忍不住对视一眼。 崔各庄有练兵的小校场，设有百步箭靶好些个。 可这小子非要去马场。 足以说明，小校场的箭靶，根本满足不了他的奇怪弩弓。 御林军程义云部驻扎的河滩，地势宽阔，怎么测试都够了。 但这是东宫新开发的秘密武器啊！ 怎能公之于众呢？ 众女将嘻嘻哈哈地分了其他复合弩，跟着杨辰跨马扬鞭。 一行人出了崔各庄，沿着沁水往南疾驰。 草滩马场距离崔各庄三里，算不得远。 这里原本是一片近万亩的大草甸子，无法耕种。 三年前，周边土地就被东宫拿下。 司马飞燕花了不少银子，雇人填平了那些水潭草泽。 又建了围栏哨塔，种上大量的牧草。 于是，这里就就成了东宫的大马场。 杨辰进入东宫之后，第一次来草滩，就被这地方吸引了。 天空澄清瓦蓝，地上绿草如茵，大小马匹自由自在的奔跑。 缓缓流过的沁水河，绕着马场，把东、南两面都包围了。 地势如此之好。 于是，杨辰建议司马飞燕把西面千亩土地也划入马场。 再往西，就是一片碎石滩，不利于人马行走。 大批的营房和训练场，也开始修建。 那时候，他就预料到。 东宫不可能，一直凭借着五百女兵打天下。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小半年的营建，大笔的钱粮扔进去。 草滩已经算得上一个超大型的军营了。 不但能饲养战马，还能满足上万人驻扎，训练。 只不过，东宫目前才招募到了六千人而已。 常驻这里的，是三千乡勇名义的男兵。 女兵每晚都要回崔各庄的。 那边才是东宫目前的产业核心。 随时都少不得一千女兵戒备守护。 负责草场训练的是曾蕊。 协助她的，是东宫唯一老嫲嫲曾青竹。 说老也算不上，年过四十而已。 这位曾嫲嫲是跟随已故皇后的老人，看着司马飞燕长大的。 她做事尽职尽责，一向不多话。 杨辰没有崛起之前，武王中期的曾嫲嫲。 是东宫的唯一拿得出去的高手。 “长公主，靶场准备好了。” “辛苦了，曾嫲嫲，您不要回避，一起去看看吧！” 草滩训练场的靶子，原本也就百步距离。 足够制式小梢弓，尽情施展了。 今天不一样。 按照杨辰提前给出的要求。 靶子分为一百五十、二百步、二百五十共三等距离。 全是木头制作的人形靶，稻草人都不能用。 为何？ 需要披甲啊！ 二百五十步，近四百米，太远了。 人形靶看起来，比鹅蛋大不了多少。 眼神不行的，根本瞄不准。 卢文娟撇撇小嘴。 “小辰子，你可以呀！” “一上来，连百步靶都弃之不用？” “姐就等你怎么输？” “说好了哦，给姐做三个月按摩的，可不兴赖账！” 杨辰暗笑。 无知者无畏。 你这丫头片子，一会儿别哭鼻子就行。 “哈哈，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口丁。” “绝不赖账！” “你就等着，给小爷洗半年脏衣服吧！” 司马飞燕揶揄道。 “你是太监耶？算哪门子男子汉？” “你有胡子么？有那啥啥么？” “你跟咱们一样，是姐们。” “要换种说法呀小辰子！” 明月抿嘴笑着，恰如其分地捧哏。 “长公主，换什么说法？” 司马飞燕咯咯娇笑道。 “咱们是——巾帼英雄，一诺千金！” “可不像那些臭男人，动不动就喷口水。” “发个誓嘛，吐什么唾沫？” “真恶心！” 杨辰腹诽不已。 说的你好像不流口水似的。 每次碰到好吃的，你不是眼冒绿光，吸溜吸溜个没完？ 胡子？ 小爷的胡子扎死你！ “咳咳，好了，言归正传。” 杨辰轻咳一声。 “把咱们的破铁甲挂上去！” 几个女兵亲自动手，笑嘻嘻地拎着三副黑甲跑远了。 这是当初司马飞燕从梁赞手里买来的。 五百女兵出击辽境，穿的就是这玩意儿。 净重六十斤的制式骑兵步人甲。 铁叶子顶多四、五炼的水准。 工部却收了东宫一百五十两银子一套的高价。 那时候，司马飞燕还是很满意的。 毕竟女兵打了两仗，虽说伤亡过半。 战死的，却不到五十人。 要是没有铁甲，遇上凶残的辽人远拦子，你试试呢？ 全军覆没都有可能。 后来，杨辰折腾出了十炼级精品步人甲。 司马飞燕就把梁赞那老家伙恨上了。 每天不咒骂几句都吃不下饭。 咱们的精铁甲才五十斤好吧？ 售价不过六十两，咱们还有好大的利润空间呢。 就算你工部技术落后，成本高昂。 一套骑兵甲，至于收本公主一百五十两的高价？ 要不是魏老大人偷偷告诉本公主。 咱还一直蒙在鼓里呢。 你卖给兵部，才五十两银子一套。 足足赚了我三倍啊！ 如今，一旦提起工部或者梁赞。 司马飞燕就很暴躁，她恨不得抽出自己的百炼级短剑。 往老梁身上戳几个透明窟窿。 以前东宫练兵，花钱的地方太多，经常捉襟见肘。 加上备用甲和替换甲叶子。 司马飞燕足足花了五千两啊。 那可是省吃俭用好久，才节省下来的。 放现在，扔出去五十万两银子，她都没那么心痛。 很多时候，看到换上四十炼步人甲的女兵，对旧甲不屑一顾。 司马飞燕就想哭。 你们，喜新厌旧也太快了吧？ 这些破甲，好歹救过咱们的命呢。 珍惜一些，留着当纪念品不应该么？ 小辰子更可恶。 竟然拿去当测试品。 今儿，你的怪弩，要是达不到理想效果。 本公主决不轻饶。 哼哼！ 杨辰突然打了几个喷嚏。 哎呀？ 小爷好歹是武王境的巅峰高手。 不至于感冒啊！ 谁在惦记我呢？ 第一百三十七章 难民汹涌 司马飞燕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 复合弩的威力太恐怖了，这种大杀器只适合东宫使用。 如果被朝廷得知，他们必然会强索制造之法。 偏偏工部连十炼级精铁都不能批量冶炼。 更别说复合弩使用的百炼精钢零件了。 胳膊抗不过大腿，皇帝理所当然就会责令东宫负责制造。 这还是好的。 没准儿一张圣旨，就把东宫的炼铁坊给兼并了。 一切为了战时需要嘛。 但是，西厂能确保复合弩不被辽人的密谍司窃取？ 显然不能。 精工复合弩无法做到大批量装备。 因为百炼精钢，对于东宫而言，产量依然捉襟见肘。 一旦有几千把精工复合弩，到了大周军队之中。 辽人弄几件样品还不容易么？ 就算仿制品达不到精品复合弩的恐怖威力。 猴版做到百步破甲，问题也不大的。 那样，对大晋的威胁反而更大了。 明月皱着秀眉道。 “长公主，我建议分两步进行。” “三千男子步军，使用普通版。” “精工复合弩装备娘子军就行了。” “反正百炼精钢的产量太少，保密工作还是要加强的。”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司马飞燕担心地道：“都是东宫的军队，区别对待？” “会不会不太好？” 曾蕊笑道。 “其实，咱们只需要保证百炼精钢的秘密就好。” “也就是说，凡是用百炼精钢锻造的武器，只装备娘子军。” “其他的，一视同仁嘛！” “再说了，三千娘子军才是东宫的核心精锐。” “有点差别，不是很正常？” 说白了，就是精工复合弩将是娘子军的标志性装备。 当然，各级军官还会配备百炼苗刀。 东宫原本就没打算，让男子步军参与野战。 这支部队更注重于防守。 男女有别，总不能派最值得信任的女军官去监管吧？ 训练可以。 战时统归司马飞燕指挥也是应该。 但步军的各级军官，只能矮子里拔长汉，层层选拔了。 杨辰已经找程义云要了三十个精锐老兵去当教官。 但这些人，早晚是要还回去的。 御林军和东宫军队，原本就互不统属。 正讨论时，有女兵跑着来禀报。 “长公主，请看河湾！” “霸刀山庄的船队返回了，他们带回了大批难民。” 众人纷纷望向沁水河。 只见百多艘大船正在缓缓停靠。 崔各庄到草滩马场这三里河岸，都排满了。 壮观非常。 蚂蚁似的难民正在鱼贯下船。 数量多的吓人。 杨辰急忙道。 “长公主，抽调一千女兵去维持秩序吧！” “咱们得问问，这到底是咋会儿事？” 铁蹄铮铮。 一队队娘子军骑兵驰出营门。 原本骚动紊乱的难民们，顿时安静了不少。 铁甲精骑，气势汹汹。 让他们想起了记忆中的某些可怕场面。 在军队面前，老百姓真的不算什么。 押送船只的，是二长老魏中宇。 看来，他的伤势已经大好了。 标志性的枣红脸又回来了嘛。 司马飞燕很生气，她冷声道。 “魏长老，这是咋回事？” “你从哪里弄了这么多难民？” “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 魏中宇也觉得唐突了，不过他就算脸红也看不出来。 老头长叹道。 “长公主，您要是到了丹河两岸，看到嗷嗷待哺的几十万难民。” “您会如何做？” “太行山里已经下雪了啊！” “这些人缺衣少食，如何熬过这个冬天？” 几十万难民？ 怎会如此之多？ 自从河北糜烂以来。 渡过黄江，抵达南岸的难民，已经超过五十万了。 整个河北东西路加起来，在册的丁口也没有三百万吧？ 辽人屠杀一大批，在逃的过百万。 岂不是十室九空，一片白地了。 辽皇耶律阿保怎会如此做？ 当年他在幽燕之地还联络当地氏族，搞怀柔政策呢。 就算他占了河北，没有老百姓。 空有大片疆土，要之何用？ 杨辰望着大群大群衣衫褴褛，瑟瑟发抖的难民。 他心里也不好过。 “魏长老，大部分都是壮男壮女，老幼呢？” “是没跑出来？” “还是你们装船时，特意筛选过了？” 魏中宇摇摇头。 “哪有功夫去筛选？” “丹河两岸的难民全都这样。” “老幼要么在路上饿死了，要么被辽人杀了。” “如今，丹河两岸的野菜都快挖光了。” “你们也知道，太行山十八寨可养不起几十万难民。” “他们能帮着维持秩序，不让这些人易子而食。” “彻底沦为野兽，已经算尽力了。” 经过魏中宇一通解释，杨辰等人才明白。 送过去的粮食，三十万担将送进雄州城。 太行十八寨原本打算留下二十万担自用。 因为他们可能还要帮助寇确，撤出不少雄州难民和家眷。 结果，邱若素可怜丹河两岸的难民。 小手一挥，五万担精粮就发下去了。 看着数量不少，其实针对庞大的难民群而言。 五万担粮食依然是杯水车薪。 顶多能坚持十天半个月而已。 单单魏中宇这次随船带回来的，就高达三万人。 杨辰也是很头痛。 东宫竭尽全力，安置这三万人没问题。 可后面的三十万，甚至更多呢？ “魏长老，说说你的打算吧？” 杨辰朝欲言又止的司马飞燕打了个眼色。 长公主啊，知道你心善。 这三万难民你接下了。 后面的，你也接么？ 你皇帝老子，满朝文武如何看你？ 东宫纳民几万，甚至几十万，意欲何为？ 呃，几十万，咱们还真养不起。 住都没地方住好吧？ 魏中宇一屁股坐在甲板上，满是疲惫。 “说实话，不到北岸，就不知道，辽人肆掠下的河北有多惨？” “我等江湖人见惯了厮杀，也算心硬如铁了。” “可我家少主说了，这些人必须救。” “我们霸刀山庄各处能安置三万人多人。” “再多，就犯忌讳了。” “但是，我们会联络燕子坞和熟识的各大商会。” “争取让十万难民得以安居乐业。” “其他的，就得看长公主你的本事啦！” “都是大晋子民，朝廷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饥寒而死吧？” 司马飞燕脸红了。 这是在打皇家和朝廷的脸呢！ 第一百三十八章 甩锅 恰在此时，一队鲜衣怒马的轻骑飞奔而来。 领头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太监。 这人杨辰和司马飞燕都认识。 秉笔太监王城元的心腹，长期在御书房侍候皇帝的陆良。 这家伙也是机灵，远远见着司马飞燕就滚鞍下马。 “参见长公主！” “宣陛下口谕！” “着司马飞燕、杨辰御书房觐见！” 杨辰二人面面相觑。 皇帝的消息挺灵通啊。 想想也正常。 当初，霸刀山庄这一百多艘粮船就在崔各庄一带停留过。 现在又带着这么多难民，傻子也被惊动了。 司马飞燕无奈，只得交代明月。 “先在河岸搭帐篷、茅草屋吧！” 她又对魏中宇挤出一丝笑容道。 “魏长老辛苦了。” “这三万难民先留在此处，朝廷不会不管不问的。” 魏中宇大喜，他郑重地拱拱手。 “那就太好了。” “魏某即可北返，下一批难民，先送往我山庄各处产业安置。” 司马飞燕带着杨辰急匆匆地赶往御书房。 这丫头现在很冒火。 心底里，她对父皇和朝廷挺不满的。 一帮人钱也有了，腰包也鼓了。 偏偏反应这么迟钝，太令人失望了。 好巧不巧的，一进御书房，六部九卿都在呢。 算得上一次小朝会了。 工部尚书梁赞一看二人进殿，立刻越众而出。 他声色俱厉地质问道。 “敢问长公主，你是不是联合江湖人运粮五十万担？” “资助太行山逆匪？” 司马飞燕凤目圆睁，嗓门比梁赞还大。 “老鬼，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公主资助逆匪了？”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别以为年纪大就倚老卖老，信不信姑奶奶揍你？” 梁赞脖子一缩，可想想这是御书房，皇帝还看着呢。 这老头顿时觉得腰不酸了，背不驼了，走路也有劲儿了。 因为，他有靠山！ “哼哼，老夫胡说？” “要得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不但资助逆匪，匪徒几万人都到了你崔各庄了。” “难道，你想造反不成？” 这个老东西，血口喷人啊！ 姑奶奶实在忍不住了。 “呛啷！” 司马飞燕急怒攻心，拔出自己的百炼短剑就要冲过去砍人。 杨辰连忙拉住她。 “哎哎，公主，慎怒，慎怒啊！” 你个傻丫头，做做样子就是了。 干啥来真的？ 虽说小爷我也很想砍死这个王八蛋。 可也不能在御书房动手嘛！ 宝座上的司马铭坐不住了，他唬着脸喝道。 “飞燕，你干甚？” “胡闹，还不给朕退下！” 司马飞燕再是胆大，还是有些怕老爹的。 她双眼红红，泪珠儿直打转。 跺着脚，依然怒气冲冲。 “父皇，他……他污蔑我！” 司马铭早就开始调查那批粮食的动向了。 前脚刚收到消息，后脚几万人就运到崔各庄了？ 他万万没想到，自家闺女还能驱使堂堂的霸刀山庄为其做事。 自己这个皇帝的话，都没那么好使吧？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阴谋？ “梁尚书污蔑你？” “五十万担粮食，你哪儿弄来的？” “别说你有那本事，短短时间里，自己就能凑齐？” “你运往太行山，是事实吧？” “随船而来的几万人，是咋回事儿？” 这是是想质问啊。 司马飞燕一时间嘴拙了。 她立刻祭出自己的杀手锏。 “小辰子，你来回答！” 哼哼，本公主还有第一智囊呢。 杨辰上前行了个礼。 “禀告陛下。” “您应该知道霸刀山庄联合西厂汪总督，于雁门关外打碎了那尊玄武圣像吧？” 哗！ 十几个重臣震惊了。 还有这事儿？ 玄武圣像运出雁门关外了？ 哎呀呀，那肯定是辽国拍卖走了。 打得好！ 碎得好！ 挺解气啊！ 辽皇耶律阿保应该气死了吧？ 司马铭板着脸点点头。 “这事儿朕知晓，辽人的高手还损失惨重呢！” “跟此时讨论的事情，有何关系？” 杨辰半真半假地道。 “陛下，各位大人，当然有关系了。” “霸刀山庄魏少主拿着御笔亲书找到东宫，求咱们重铸一尊玄武圣像！” “人家也算为国立功了，对吧？” “旧的碎了，连玻璃渣子都收拢回来了。” “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兵部尚书魏长青掐着一把白胡子笑盈盈地道。 “完全不过分。” “御笔赐福的玄武圣像，怎么会碎呢？” “咱们只知道，已经被霸刀山庄抢回去了嘛！” 嗯嗯。 不但一帮重臣连连点头。 就连皇帝也颔首不已。 杨辰暗暗鄙视。 一帮睁眼说瞎话的混蛋！ “呃，霸刀山庄跟长安商会交换了。” “他们要拿回去的，是白虎圣像！” 杨辰嘿嘿笑道。 “可三十五万两银子，咱们得收啊！” “人家魏少主给出个提议，凑够四十万两。” “霸刀山庄出船买粮，协助运输，援助河北抗辽。” “所以，我们东宫就贡献了一尊玻璃雕像，五万两银子而已。” 众人有点蒙圈。 你这是甩锅么？ 你明知道庙堂之高，江湖之远。 朝廷向来对那些大宗门没啥约束力。 他们只要不在京城捣乱，不在各地造反就行了。 你是觉得咱们不能找霸刀山庄对质么？ 才把黑锅甩得这般干脆吧？ 重铸一尊玄武像，就算只收三十五万两。 其中九成还是皇帝的利润，是朝廷的呢。 你们东宫轻飘飘地一句“抗辽”。 就这般拿走了？ 感情咱们都成了冤大头？ 这下梁赞不干了。 “为何要支援太行十八寨？” “难道东宫不知道？他们自称大周遗民么？” “不知道啊！”杨辰摊摊手，脸上有点迷茫。 他还故意转头问道。 “长公主，你知道么？” 司马飞燕冷静下来，也是个戏精。 她暗暗憋住笑，顺着杨辰继续迷茫下去。 “啥玩意？太行十八寨是逆匪？” “人家已经被寇确收编成河北义军了好吧？” “汪乔年，你躲在后面干啥？” “给本公主站出来！” “你的西厂，是吃干饭的？” “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知道？” “哎呀呀，小辰子，咱们可能上当了。” “寇老蔫儿……是不是造反了？” 演！ 你继续演！ 司马铭心里明镜儿似的。 大多数情况，他其实都了解。 只是，很多事，他不能安排人去做而已。 第一百三十九章 要点脸行不!(求钻石!) 汪乔年当初可是重伤，现在还没好利索呢。 他显得更加苍老了，脸色苍白，颤颤巍巍地走出来。 “咳咳！” “长公主，寇确总管确实给了太行山贼寇一个义军的封号。” “双方好像有些配合。” “可朝廷，并没有同意啊！” 这下轮到司马飞燕暴跳如雷了。 她指着一帮重臣娇声喝骂，就连她老爹都带进去了。 “没同意？” “你们……你们一个个，还要点老脸么？” “学学人家寇确吧！” “兄弟睨于墙，还外御欺辱呢！” “这道理，你们不懂？” “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河北之地被辽人蹂躏？” “最终如幽燕一般？满地腥臊？” 幽燕之地？ 这是狗皇帝心里隐藏的痛啊！ 他怒声道。 “死丫头，你给朕闭嘴！” 司马飞燕也豁出去了。 “我为什么要闭嘴？” “怎么？揭着你们的伤疤了？痛了？” “你们不做，我来做，还不行？” “澶州丢了，真定，大名府都沦陷了。” “整个河北，就剩一个雄州孤零零地挺在那里。” “寇确带着二十几万军民，坚守至今，粮草将无，他容易么？” “你们不在乎，我在乎！” “雄州、太行山犹如插在辽人背后的两把利刃。” “战略意义，何其重大？” “你们都把头埋进沙子里，假装看不到是吧？” “那就不要阻止我司马飞燕支持他们。” “大不了，这个长公主我不做了，东宫我不要了。” “父皇，儿臣请求就封！” “是死是活，不要你们管了，尔等，也别来烦我。” “一帮窝囊废，不足与谋！” 杨辰惊讶地望着一帮目瞪口呆的君臣。 丫头，你玩真的？ 咱们只是演戏而已。 你玩啥破釜沉舟，割袍断义啊？ 司马铭脸色阴沉，一双细目中冷光闪烁。 他低沉着嗓音问道。 “丫头，你玩儿真的？” 司马飞燕毫无惧色地与之对视。 “玩真的又如何？” “从今之后，东宫的玻璃生意，跟朝廷一毛钱的关系都没了！” “我交商税，十五税一嘛，咱不在乎！” “别想着用强哦！” “玉石俱焚，我司马飞燕还是做得出来的。” “我要在崔各庄筑飞燕城！” “收纳多少北方难民，你们管不着。” 众大臣面面相觑。 父女俩这是闹翻了？ 不给玻璃的利润了？ 就算奇珍阁的收入已经趋于平缓。 可一个月，还是有七八十万两的利润啊。 十五税一？ 开什么玩笑呢？ 户部尚书韩中富眼睛都红了。 “长公主，绝对不行！” 司马飞燕冷笑道。 “看来，韩尚书打算用强了？” “来来来，取了我的项上人头去吧，去继续不要脸吧！” 这丫头是真的豁出去了。 都一而再，再而三的自称“我”了。 她现在，对那个长公主名号。 仿佛弃若敝履！ “呵呵，崔各庄早有安排，如果有人用强，呵呵……” “娘子军第一时间，就会杀掉那几个知情的工匠。” “他们，还只是每人掌握了一段工序而已。” “武皇高手别想阻挡我杀人！” “嘿嘿，只需要死掉一个，缺了任何一道工序。” “想制造玻璃？” “做梦去吧！” 至于闹成这样么？ 魏长青疾步上前，猛然抡圆了胳膊。 “啪！” 一个耳光结结实实地扇在梁赞脸上。 打得这家伙都傻了。 “你……你为何打我？” 魏长青怒骂道。 “打你？” “老夫恨不得杀了你！” “离间天家亲情，弃大晋安危而不顾。” “你梁赞有何面目？窃据工部尚书之高位？” 梁赞看到韩中富和好几个重臣都挽着袖子跃跃欲试。 啥意思？ 你们要找替罪羊？ 老夫就是故意刁难一下长公主罢了。 谁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陛下，老臣错了！” “赎罪啊！” 梁赞这个老匹夫也是戏精。 他转头就扑倒在玉阶之下。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求着。 “陛下啊，老臣就是问话而已，没有其他的心思啊！” 司马铭双手按着太阳穴。 他感觉脑袋都要炸了。 “好啦，都起来吧！” “胡闹什么？” “有啥事情，能不能好好商量？” 司马飞燕知道，自家这个皇帝老爹又要和稀泥了。 她既然撕破脸了，就觉得不能这么算了。 “父皇，丹水河沿岸的饥民，高达三四十万。” “这个冬天，没吃没穿的，他们只会冻死！” “儿臣请求筑飞燕城，安顿十万难民！” 魏长青还是很关心司马飞燕的。 他一连揪断了好几根胡子。 “长公主啊，十万难民可不是小数目啊！” “再说了，大冬天筑城，太难了！” 司马飞燕这次是真哭了。 一滴清泪悄然滑落。 “再难……也得去做啊！” “难道就指望你们，商量来商量去么？” “霸刀山庄会联合各大门派安置十万余。” “江湖人都在行动了！” “你们……就等着朝廷民望尽失、威严扫地吧！” 事情这么严重么？ 也是啊！ 要是眼睁睁看着那些，暂时逃出辽人魔爪的难民被活活饿死、冻死。 司马家的天下，恐怕没几个人看好了。 江湖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全天下谁能装着看不到？ 听不着？ 朝廷，这是被逼到墙角了。 刑部尚书海澄慨然上前道。 “陛下，臣愿去治理黄江水患。” “以工代赈，那些逃过江南的百姓都能有口饭吃，有活儿干！” “甚至，再加上丹水十几万难民，也无所谓了。” “老百姓都忙起来，还能出什么乱子呢？” 其他重臣纷纷点头。 “可行！” “老臣附议！” “附议！” …… 司马铭沉吟片刻。 “准奏！” “海爱卿能带走十几万难民，很好！” “江湖门派忠心为国，解朝廷急难，随他们去吧！” “飞燕啊，气话就别说了。” “你真要出东宫，就封你那个还存在于计划中的飞燕城？” 司马飞燕的口气也没那么激烈了。 她学着杨辰的模样耸耸肩，摊摊小手。 “不然呢？” “这十万难民，父皇您能解决么？” “如果不能，就让儿臣来！” 第一百四十章 出人意料 皇帝司马铭如今，看似不差钱。 多十万，少十万难民对他而言，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其实，那只是旁观者的角度而已。 以前朝廷岁入，就四五百万两银子。 满朝文武和全国的各级官员都知道。 穷日子穷过好了。 饼有多大，大伙儿就怎么分。 该欠饷就欠着。 河防、水利年久失修，一年解决一点点，往后推。 各地的县学，府学、州学甚至国子监，将就着过。 救济院，善药局，先求着民间有钱人发善心好了。 可现在不一样了。 皇家掌控的玻璃横空出世。 谁不知道？那是一只下金蛋的母鸡？ 母鸡咱们肯定抓不住，也不敢抓。 可分分金蛋总可以吧？ 所以，自十月份开始。 各地要钱的折子。 雪片一般飞向京城，堆满了皇帝的御案。 司马铭一开始还咆哮愤怒过。 可越看，他越是心惊。 搞了半天，大晋所谓的永宁盛世。 十年黄金期，都他娘的，是吹出来的。 底下的苦日子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未必就比大周末代皇帝那会儿好多少。 关键是，大晋的国土还萎缩了这么多。 没有幽云十六州作为屏障。 辽国甩开了束缚，想怎么欺负大晋，就怎么来。 全国各地要钱，还不能不给。 水力河防不修行么？ 关系到国计民生，刻不容缓啊。 各地学府为大晋培育人才，慈善之举教人向善，导引民风。 不但要给钱，还得大力支持。 满朝文武也没办法。 韩中富再扣扣，该给的钱，他也不敢有丝毫含糊。 半个月时间，朝廷下拨的银子就超过五百万了。 这等于，全国免税一年了好吧？ 战争更是吞金兽。 七八十万军队在训练、在备战，甚至正在打着呢。 一个月光是饷银、赏金、抚恤、粮草、武器装备和折损。 小二百万银子，就流水般的花出去了。 前些天，君臣一起算了笔账。 现在的玻璃利润和国库税赋加起来。 月入已经超过一百万两了。 手里的拍卖款和前期疯卖的利润，还有四五百万在手。 可好像，也不怎么经花啊！ 司马锐忍不住叹息，还得勒紧裤腰带。 他原本打算，往内库里划拉点银子的心思都淡了。 安置十万难民，就算以工代赈。 得给吃给住，发点月饷吧？ 天气会越来越冷，棉被棉衣要不要解决？ 所以，多十万人。 就意味着，你必须每月多开支十万以上的银子。 偏偏，已经渡河的难民就高达四五十万了。 以后还会更多。 按照司马铭的心思，包括丹河两岸的几十万难民。 都该朝廷管。 也该他这个皇帝负责。 可每月多支出一百万。 其他地方就得缩减一百万。 从哪里往下砍呢？ 他的目光，无数次投向南方。 自己的御弟司马锐，围困陈国都城建康。 满一个月了吧？ 为何迟迟不发动进攻？ 以往的借口是，先要平定陈国各地。 西厂源源不断传回信息。 他么的，连好多山匪路霸都被顺手剿灭了好吧？ 你还要怎么平定？ 还有哪一个陈国县镇没有拿下？ 御弟啊，你再这么任性下去。 就别怪皇兄不仁了。 你每月的消耗不下一百万吧？那就砍吧！ 兵乱？ 深处敌境，你乱一个给朕看看？ 到底谁先死？ 司马锐收回思绪，定定地望着司马飞燕。 他的语气中满是感慨。 “可以！” “朕不但允许，让你带领十万难民，修筑飞燕城做封地。” “还允许你，自筹资金扩充飞燕军，只要——” “不超过五万上限！” 什么？ 十几位重臣无不大惊。 皇帝是不是被长公主给刺激到了？ 难道？他是在说气话？反话？ 只有魏长青抚摸着一蓬青髯，若有所思。 没有比他这个兵部尚书，更了解内情的了。 并肩王司马锐借着南征的机会，翅膀硬了。 越来越不听招呼了。 可他是皇叔啊，乃皇帝的亲弟弟。 总不能一撸到底，抓回来幽禁高墙吧？ 你抓不抓得回来，还两说呢。 既然皇叔手里兵力大增，实力大涨。 为何要限制自家的亲生闺女呢？ 她是个女娃娃，威胁总没有司马锐大吧？ 这几个月来。 长公主的贡献，未必就比南征的皇叔少到哪里去。 你攻城略地，眼看就要取得灭国之功。 可长公主也直面过更强的辽人，并且战而胜之。 她解决了朝廷的财政难题。 哪怕司马锐在朝，他也做不到。 所以，继续让长公主野蛮生长。 其实也算一种微妙的平衡。 魏长青出班拱手道。 “陛下英明！” “娘子军扩充为飞燕军，单单是女兵，肯定不够！” “老臣建议，把驻守崔各庄的三百御林军划归东宫。” 司马飞燕连忙纠正道。 “魏老大人，我……既然就封了，就不再是东宫之主！” 呃！ 魏长青一愣。 其他重臣则更加惊愕。 杨辰恨不得上前拽拽这丫头的袖子。 咱能不能别这么倔强？ 东宫你可不能放弃啊，那也是一种可能呢。 小爷还指着你这东宫之主，做做文章好不好？ 岂能说放弃就放弃？ “咳咳！” 御座上的司马铭笑骂道。 “还没闹够？” “朕没开口，这东宫你就得呆下去。” “就算飞龙当太子，那也等他十五岁再说。” “还有七八年呢，就那般荒废着？” “飞燕呐，你已经长大了。” “成熟点，以后哇！” “别动不动就撂挑子！” “你的要求，父皇可答应了，还加倍奖励啦！” “你也得答应朕一个要求！” 司马飞燕顿时感觉不妙了。 “父皇……啥……啥要求？” 司马铭笑得很得意。 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 “玻璃！” “你只能拿一成的制造成本，其他利润归朝廷！” “不许还嘴，此为永例！” 司马飞燕急了，又要表演哭戏。 “父皇，你怎么这样子？” “那儿臣……以前的两成利润呢？” “您可是说过的，以后会还我。” 司马铭抬起头，对着一帮大臣眨眨眼。 “朕说过么？” “没有吧？” 其他大臣纷纷摇头。 皇帝都耍赖了。 咱们当然要捧哏了。 老天，那二成利润，可是两三百万两银子呢。 以后还会更多，能做好多事了好吧？ 就连魏长青都老脸红红的跟着摇头。 对不起喽！ 长公主！ 第一百四十一章 委以重任 长公主和杨辰相对无言。 果然，以前的猜测变成了现实。 一帮老无赖啊！ 就知道欺负咱们小年轻。 司马飞燕跺着脚不忿。 “父皇，你这样子，还谈什么金口玉言？” 司马铭越发得意，能占大闺女的便宜，真不容易。 “为了这个大晋！” “朕吃不好睡不香。” “金口玉言？” “只有白纸黑字，才能作数啊傻丫头。” “呵呵，你要是不愿意？也成！” “要不，直接把玻璃生产转移到皇家旗下？” 想都别想！ 哪怕是一成的制造费用呢？ 奇珍阁里，一块巴掌大的玻璃镜子，都标价一百两。 以前做的很多模具，也能反复使用。 材料人工才几百文而已。 就算以后吐血大甩卖，十两银子一个小小玻璃镜。 东宫也能拿到一两银子的毛利。 纯利六七成。 总比其他买卖更赚钱不是？ 更何况，杨辰下一步会推出平板玻璃。 怎么的，也得圈一波银子再说。 不过，得等明年去了。 这玩意的价格，当然不可能定得太高。 可架不住量大啊！ 所以，玻璃生意，还是独一无二的垄断。 一成的制造费用，东宫绝不会放弃。 “咳咳，陛下。” 杨辰笑盈盈的道。 “崔各庄制造玻璃，已经是熟门熟路了。” “另起炉灶，靡费太多。” “再说了，交给其他人做，这成本怕是要提高到二三成啦！” 杨辰此言，就连原本有些心动的韩扣扣，都望而却步了。 下面那些管事，能有东宫那般廉洁奉公？ 别开玩笑了。 杀头都吓不住人家的贪婪之心。 “陛下，如果把一成的制造成本定为永例！” 韩中富出班道。 “老夫觉得还是交给东宫，更让人放心些！” 梁赞几乎要吼出来。 别呀，给咱们工部呗？ 可惜，他刚刚惹出大乱子，现在可不敢出头了。 没准儿，长公主真会拔剑砍他。 最悲催的是，其他重臣多半会袖手旁观。 甚至拍手叫好。 司马飞燕故意犹豫了好一会儿。 又是磨牙，又是攥着小拳头挥舞的。 戏精一般的大眼睛里，水光潋滟，可怜兮兮。 “好……好吧！” “不过，父皇，以后……东宫再弄出啥好玩意。” “你们……不许再欺负人家！” 你还能折腾出？比玻璃更赚钱的宝贝来？ 朕怎么看，都觉得悬！ 算了，朕已经很满足了。 “可！” “但是，你的产业太赚钱了，必须交商税！” “你说过的，十五税一！” 如今，大晋还是延续大周税制。 其实，大周末年，商税已经名存实亡了。 三十税一都收不上来。 司马铭上台，动用雷霆手段压制了各种不服。 他急需要钱，哪里管那么多？ 不服？提头来见。 所以，三十税一被大范围推广下去了。 盐、铁、茶、丝绸、珠宝等几种暴利产品。 就是十五税一。 如此看来。 他已经把东宫产业，定性为暴利了！ 司马飞燕隐隐看向杨辰。 这个条件有点苛刻。 玻璃咱们赚不太多。 其他的呢？ 暂时外卖的，只有给兵部的精品步人甲了。 十五税一。 四两银子又没了。 有更赚钱的生意吗？ 还停留在杨辰的嘴巴上呢。 大伙儿茶余饭后，只当他是吹牛皮。 杨辰隐晦地点点头。 这个税赋。 是按照销售额定的。 古代的记账模式落后，这种大一统的征税方式简单粗暴。 对杨辰而言，却有很多空子可钻。 难道户部的人，敢彻查东宫账目不成？ 就算不在账目上做手脚。 这个纳税比例，也远比后世办工厂企业省很多了。 有了杨辰的肯定，司马飞燕就踏实多了。 “父皇，儿臣……儿臣就勉强答应吧！” “您这次，可得白纸黑字，留下凭据！” “儿臣再也不相信，什么金口玉言啦！” 司马铭和其他重臣面面相觑？ 这是吃一堑长一智？ 进步很快嘛！ 韩中富倒是知道东宫会赚钱。 十五税一，堪比盐铁之重赋啊！ 没准儿，今后户部，每年又多进账呢？ 长公主要建飞燕城。 养民过十万。 对别人来说，这十万张嘴，就是沉重的负担。 可那个杨辰，韩中富实在看不透。 说不定，这小子就能把十万人，变成赚钱机器呢？ 于是，韩扣扣跃跃欲试地道。 “陛下，老夫来起草协议！” 不一会儿，司马飞燕拿着加盖了玉玺和老爹亲笔题名的契约。 跟杨辰一起，心满意足地出了御书房。 司马铭摸摸下巴上的小胡子，有点恍然。 “朕怎么觉得？” “好像……这丫头捡了个天大便宜呢？” 魏长青却劝道。 “陛下，长公主能赚取大笔钱财养军养民。” “这才是天大的好事儿呢！” “您想啊，她真能训练出五万大军！” “如果都堪比那五百娘子军的战力，您何愁没有出击北地的机动兵力？” 梁赞嘟囔道。 “哼哼，就怕又是一支，听调不听宣军队！” 大晋有这样的军队么？ 暂时没有。 可皇叔麾下的大军，正在朝着这个方向滑落。 那可是三十万打过仗，见过血的精锐啊。 一帮大臣想起这一点，心里就变得分外沉重。 又有好几人，也渐渐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扶持东宫在崔各庄筑城。 自家女儿，总不能和皇叔司马铭搅合到一块儿去吧？ 一旦司马飞燕大势已成，那作用就大了。 皇帝不好和自家弟弟反目。 大侄女可以无所顾忌啊。 拿司马飞燕当枪使，再如何争斗？ 至少能保证不撕破脸不是？ 做到九五之尊的宝座上，并非就能为所欲为。 一言九鼎？ 搞不好，你还得在几个鸡蛋上跳舞呢。 司马铭感觉异常疲倦。 他挥挥袖子道。 “魏爱卿尽快安排水军，去把丹河难民都接回来。” “韩爱卿与海爱卿要配合好。” “以工代赈，修建黄江河防，不可出岔子！” “都散了吧！” “遵旨！” 众大臣鱼贯走出御书房。 魏长青大步走向梁赞，吓得老家伙连连后退。 “魏老匹夫，你……你想干什么？” “难道，你还想打我？” 魏长青冷笑道。 “老梁，你别忘了。” “东宫，每月还得提供两千套精品步人甲呢！” “你再瞎折腾，使绊子，如果耽误了军机！” “老夫……弄死你！” 第一百四十二章 杨辰的大计划 杨辰二人匆匆忙忙地回到崔各庄。 明月已经安排人送去大量的锅碗盆瓢和粮食。 安排这些难民，在清水河边埋锅造饭。 其他不说，先填饱肚子是大事。 这么多人，帐篷哪里够？ 从中午开始，就得让这些人去东山伐木。 先把难民营搭建起来再说。 好在，如今才十月下旬。 黄江以南可要暖和多了。 哪里像太行山深处的丹河两岸，已经飘起了雪花。 可时间很紧张。 最多一个半月。 京城地界，也会下雪。 天气只会一天比一天冷。 杨辰是东宫第一智囊。 他紧急召集了一帮人开会。 就连还没接到调令的程义云和罗成，都被叫来了。 “你们这三百御林军，以后就归属东宫了。” 罗成大喜，咧开大嘴笑道。 “那太好了，咱们早就羡慕东宫的伙食啦！” 杨辰嘿嘿笑道。 “那你就打错算盘喽！” “什么练兵扩军，都是后话！” “咱们要筑造飞燕城。” “解决十万难民的居住，和安全问题。” “这才是咱们接下来的，第一要务。” 司马飞燕完全当起了甩手掌柜。 跟自己老爹摊牌了。 拿到了皇帝签字盖章的契约。 以后，封地飞燕城，就是自家做主了。 谁也别想跑来磨磨唧唧。 这丫头有种鹰飞九天，龙入大海的自在感觉。 她笑嘻嘻地道。 “能者多劳！” “以后，小辰子抓总，明月辅助。” “大伙儿都得听话哦！” 杨辰也有些振奋，总算可以大展拳脚了。 他把墙角的小黑板竖起来。 用自制的炭笔画起了规划图。 “我的打算是这样的。” “飞燕城将把草滩都围起来。北面囊括崔各庄。” “南面和东面都是沁水环绕。” “背靠东山，以后咱们的防御重点，就剩北面。” 北方就是京城。 东宫的大量良田也分布在北面。 一马平川，地势很好。 杨辰当然不是防着京城的自己人。 只是一种安全上的考量而已。 如此一来，飞燕城的地利就占足了。 东山只在封丘的东南面。 实际上，位居于崔各庄的西北方。 程义云带兵多年，他立刻就意识到这种城防布局的好处。 “老天，以后，咱们就守着北城墙好了。” “西面是山，敌人不可能大规模进攻。” “小部队来了不顶用！” “东边、南边的沁水河，倒是可以通行三五千担的战船，” “可水上的，怎么打得过陆上的？” “就算用投石机互砸。” “咱们也能用火油弹烧光他们！” 没有哪个水军将领，愿意在相对狭窄的沁水河打攻城战。 自己的回旋空间不大。 战船还容易着火。 你怎么拼得过有高大城墙守护的飞燕军？ 明月咋舌道。 “小辰子，你这规划也太大了吧？” “如此一座雄城，光是城墙就有十几里了。” “咱们……啥时候能修筑起来？” 杨辰神秘一笑。 “不止！” “这座城长八里，宽四里，周长二十四里！” “比起封丘京城还是个小弟弟，算不得啥！” “我没打算修筑，如京城那般高大的城墙。” “什么几层城楼，瓮城、内城外城，藏兵洞啥的，一律不要！” “咱们的城墙底宽两丈，墙高两丈，五尺女墙，顶宽一丈即可！” 司马飞燕颔首道。 “确实能节省不少，足够咱们用了。” “这已经比很多府城都要大。” “可……小辰子，这工程量太骇人啦！” “二十四里呢！” “本公主觉得，就算十万人一起干，没一两年都别想。” “还得修建住房、街道等各种设施嘛！” 曾蕊直摇头道。 “有这样一座雄城住着，我当然高兴。” “可是，咱们没有一两年的时间去等呀！” “辽人随时可能过江！” “十万百姓没有城墙守护。” “在野地里，岂不是任人宰割？” 所有人都把眼光投向杨辰，你折腾这么大一座城。 总有解决方案吧？ 可大家依然怀疑。 短短时间里，平地起一座城。 难于上青天呐！ 杨辰呵呵笑道。 “我会制造一种建筑材料。” “混合泥沙碎石搅拌，干燥三五天，就能变得坚如磐石。” “远比寻常的城墙砖，要结实很多。” “我称之为水泥！” “筑造水泥墙，能节省十倍以上的时间。” “所以，只要人力足够。” “你们所预测的一两年。” “单单修建城墙，小爷只需要一个月！” 城内建设，可以慢慢来嘛！ “轰！” 与会的十几个人顿时爆炸了。 要不要这么夸张？ 卢文娟首先叫起来。 “不可能！” “小辰子，你吹牛！” 这次，唐芬没站在好姐妹的一边。 她幽幽地道！ “娟娟啊，复合弩的事儿，你忘了？” “教训深刻啊！” 卢文娟是个一条道走到黑的犟女子。 她挑衅道。 “小辰子，我赌你一个月完不成！” “咋样，敢接盘不？” 明月呵斥道。 “卢文娟，咱们在讨论重大事情呢，别胡闹！” 杨辰摆摆手道。 “跟你赌个屁呀！” “早上你就输了，答应给小爷洗半年衣服的。” “不赌，没意思！” 卢文娟看得到长公主也瞪眼过来。 她哪敢造次？ 只得悻悻然坐了下来。 “唐芬，你没义气，都不支持我！” 唐芬满头黑线。 谁跟你讲义气谁倒霉。 你赌输了，还拉着姑奶奶跟你去洗衣服去呢。 这回再输了？ 你干脆去杨辰屋里，当通房大丫头得了。 可惜人家是太监，用不上你。 会议很简短。 东宫的一向作风就是—— 想到了就干！ 杨辰决定先修两个实验窑再说。 玻璃坊工匠不少。 崔各庄堆积了大量的耐火砖。 东山不缺石灰石、黏土、石膏等材料。 至于炼铁矿渣？ 炼铁坊外面都堆成小山了。 原本大家对杨辰保留这些矿渣很是不解。 其实，他早就打算生产水泥。 只是司马飞燕一直没有地盘儿。 水泥烧出来干啥？ 只有自己大规模使用了，效果非凡。 才能卖出高价嘛！ 这就是他打算推出的第二种产品。 一样是独家垄断。 别人想仿制都做不到。 水泥价格远远比不上玻璃。 可架不住实用性更广泛，用量无穷大啊！ 第一百四十三章 人多力量大 这批难民中，几乎看不到四十岁以上的老人。 连十岁以下的孩子，都没几个。 难民之间彼此熟悉。 大家自己推选出百人队长。 千人以上，则有东宫派人管理。 秩序，一下子变得井井有条。 没办法，有好几千男兵女兵。 全副武装，随时虎视眈眈盯着呢。 杨辰先从中难民中，挑出各行各业的匠人四千余人。 其中，铁匠、木匠和泥瓦工占了多数。 都到了这里，也不怕他们逃跑。 铁匠归于林富贵管理。 木匠现在就开工制作大量的杠杆锻压设备。。 这东西不但能锻铁，还能粉碎石头。 泥瓦工在陶工的带领下，按照杨辰的设计修建实验窑。 当然，水泥工坊的围墙也要建起来。 该做的保密工作一样少不了。 反正所有工作都是分段进行。 工匠之间，严禁互相打听。 如有发现，将以间谍探子论处。 成了东宫的匠人，生杀大权别人也管不到了。 更多的人却被派往东山伐木割草，搭建茅草木头的难民房。 这种房子简单实用。 只要统一规划，挖好排水暗沟，修建足够的公共厕所和澡堂子，搞好卫生防疫就行。 上万的女人，力气大的，干的是跟男人一样的活儿。 差些的，也能在大食堂做饭、洗碗、缝补浆洗什么。 两天之内。 三十间千人大食堂搭建完毕，还有百多间厕所和澡堂子。 明月这些天，都在市面上采购。 难民们可谓两手空空，有个随身小包袱就算不错了。 等大伙儿都洗的干干净净。 司马飞燕亲自带人给大家送福利。 一人两双布鞋，两套单衣，一套厚实棉衣。 一床五斤的棉被和枕头，再加上脸盆等个人洗漱用品。 单单这套东西，就价值超过一两银子。 很多难民活到十八九岁，都还没穿过、用过这么新的东西。 谁家里不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衣服什么，老大穿不了，给老二。 棉被更是破成窟窿眼儿，用几十年的都有。 这些日常用品的价值，老百姓是清楚的。 咱们才刚刚开始干呢，就受到到这般好的待遇。 东宫仁义啊！ 无数人跪在地上，喜极而泣，磕头谢恩。 “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司马飞燕站在木台子上伸手虚扶。 “地上凉，都起来吧！” “本公主不指望活什么千岁万岁的，那是老王八！” “轰！” 底下的人忍不住笑了。 司马飞燕继续道。 “你们千辛万苦来到这里，河北老家，肯定回不去了。” “没关系，都别伤心！” “我们要在这里，筑一座雄城。” “飞燕城！” “也是我们共同的家园！” “本公主在次起誓！” “我们亲手修筑的城池，足以保证每个人的安全。” “我们还要盖更新更高大的房子，你们也会组建新的家庭。” “到时候，本公主保证每家都能分到一套。” “在飞燕城，只要不偷懒，肯干活。” “本公主保证大家，全都衣食无忧。” 这个时代，没有几个当政者，敢拍着胸脯保证。 让自己治下的百姓，可以衣食无忧。 司马飞燕上台前，也很忐忑地询问杨晨。 我们，真能做到？ 杨辰坦然地告诉她。 咱东宫目前的产业，一年也能赚个近百万两银子。 如果不再扩军，养十万人还不是轻轻松松？ 哪怕他们啥也不干都行。 扩军的花费，主要在饷银、装备和训练上。 哪怕所有装备都是自制，成本也不小。 养五万正规军，实饷一两银起，包吃包住。 人吃马嚼和装备折旧。 每年的的所有花销，就不下于百万两银子了。 东宫不可能像朝廷那般，命令驻军屯田，借以减少军费。 飞燕城自己的良田，也就一万亩上下。 周边的土地，都是有主的。 暂时，土地兼并走不通。 京郊的田亩，价格在六到十五两之间，越靠近封丘越贵。 这个时代，土地是根本。 也没多少人卖田卖地。 在京郊走屯田的路子，确实行不通。 杨辰只得另想办法。 一个是提高单位亩产，不过效果肯定有限。 一个是大力发展工商业，东方不亮西方亮。 老百姓是朴实的。 堂堂长公主的保证，没有多少人怀疑。 “好！” 所有人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从第三天起，都热情洋溢地投入了大建设当中。 修建飞燕城，就是给自己建一个足够安全的家园。 这种简单道理，大家心里都明白。 经过两三个月的逃难生涯，生死不由己，衣食无着。 大家就算拿不到工钱。 可能吃饱，身上穿的暖和，哪怕住着临时的茅草棚子呢？ 至少未来可期，还指望什么？ 水泥房，第一批灰色泥块被碾磨成粉。 一大帮东宫高层都跑来观看。 杨辰指挥着工匠们按比例加水加沙子，搅拌成水泥浆。 先浇筑的是围墙。 模式跟夯土差不多。 只不过，木框子里填的不再是黄土。 而是水泥浆混合着鹅卵石。 也不需要用大锤夯实了，只需要磨平就好。 半天后，水泥稍稍凝固，就撤去了夹板。 水泥房占地足足五亩，还留出了足够的冗余。 两个实验窑，每天能烧制万斤水泥。 这产量太少了。 一个立方的混凝土墙，也就是长宽高各一米。 需要五百斤水泥，五千斤砂石和水。 每天万斤水泥，才能浇筑二十方城墙。 一里城墙，需要多少方混凝土？ 一万八千方以上。 光是二十四里的城墙，就需要四十多万方。 这种产量的实验窑，需要一千座。 还得日夜不停，烧上一个多月。 杨辰单单看了一下水泥的成色，和粘结度。 他就判断出了，自己没记错。 实验水泥，已经算后世的低标号产品了。 差是差点。 可放在用砖石夯土的古代。 这种低标号水泥已经堪称神器，不用质疑。 于是，他大手一挥。 “继续浇筑，底层三尺，先绕着工坊来一圈再说。” 张大壮是个三十多岁的憨厚汉子。 他是从玻璃坊调过来的老陶工，现任水泥房管事。 “杨公公……” 杨辰不耐烦地挥挥手。 “都说过好多次了。” “叫杨大人，本官现在是东宫长史。” 最讨厌人家叫公公了。 小爷又不是真的太监。 第一百四十四章 石炭中毒问题 张大壮还是很崇拜杨辰的。 不仅仅他。 所有跟杨辰打过交道的工匠，都纷纷被这位东宫长史的奇思妙想所折服。 杨辰的口号是—— 你不明白？ 没关系，照小爷的吩咐去做就是了。 一段时间后，大家发现，人家杨公公哪次都是对的。 只要你怀疑，那么最后，肯定会被打脸。 你一定是错的。 因为你太笨，太没见识了。 打脸次数多了。 大家崇拜之下，对杨辰就更加尊敬了。 张大壮连忙改口。 “好吧，杨公公大人！” “哈哈哈哈！” 一帮女汉子们都捧腹大笑。 气得杨辰连翻白眼。 公公这个词儿，就这么难忘么？ 张大福被笑得莫名其妙。 不过，他还是尽职尽责地提醒道。 “奥……杨大人，您不是说？第一炉属于试验品么？” “这一圈，可是围墙基础呢？” “万一不牢靠，塌了多亏呀！” 你是担心这个？ 杨辰原本是打算浇筑几个立方的混凝土，观察两天。 等彻底干了，再看看效果。 不过，这第一炉，就基本附和低标号水准了。 修个两丈高的围墙，厚度有限，承重也就那样。 里面还加了竹筋，怎么可能倒塌？ 用个十几二十年轻轻松松的。 “老张，你就安心吧！” “最迟明天下午，你就可以看到效果了。” “对了，招呼大伙儿加紧赶制耐火砖。” “干得慢？上烘窑！” “明天开始，咱们就要建造大窑了。” 张大壮手指一哆嗦，瞠目结舌地问道。 “二十万斤产量的……那种大窑？” 杨辰点点头，不过日产百吨的小窑而已。 有啥好惊讶的？ 咱们不缺人力和工匠。 就算用人来堆，咱也得把五十座大水泥窑弄出来。 至于以后？ 会不会过剩？ 开什么玩笑呢？ 这么大一座城，城墙完工后，房子要不要建？ 下水道、马路要不要修？ 居住十万人的大城，杨辰要改变这个时代脏乱差的局面。 就得有足够的排污、排水管网。 他甚至打算，把东山上流淌下来的玉溪给拦腰斩断。 找个大山坳，修筑一座水坝。 再通过大口径水泥管输送入飞燕城。 如此以来，不但能解决日常的生活用水问题。 还能让各大工坊用上水力机械。 光是人力锻锤，浪费实在太大了些。 司马飞燕摸摸已经收汗的混凝土墙。 “这玩意，建筑时间确实快。” “小辰子，你真能保证承重，不出事？” 杨辰拍着胸脯笑道。 “担心有用么？” “你就等着看看。” “啥叫大力出奇迹吧！” 明月纳闷地道。 “你说的石炭，咱们派人找到了，沁水上游有个簸箕山。” “那边露天的，全是这种玩意。” “距离也不远，不到三十里，完全可以船运。” 几个竹筐抬上来，杨辰俯身查看着一块块黑色的煤炭。 “不错不错，黑得发亮，是上好的有烟煤。” “明月姐，那座山有主不？” “不管花费任何代价，都要买下来。” 司马飞燕惊叫道。 “小辰子，你可别乱来啊，烧石炭，有毒！” “听说，以前就熏死过人呢！” 你们啊，简直是暴殄天物！ 燃烧不充分，通风不畅。 一氧化碳、二氧化硫当然有毒了。 杨辰暂时没打算推广居民用煤炭。 东山矿场，砍下的树木柴草，足够大家用上一段时间了。 如果仅仅是炼焦，用于水泥、玻璃和炼铁。 炉子的烟囱那么高。 怎么会中毒？ 当然，东宫自家用的好铁，还是得用木炭。 杨辰哈哈大笑道。 “我有办法利用，你们就把心，揣回肚子里去吧！” “傻不傻？” “小爷我看上的东西，能不值钱么？” 明月眼神一亮，顿时来了兴趣。 “簸箕山占地七八里方圆呢。” “不过，那地方长不了大树，也种不了庄稼，谁要啊？” “你这么说，我得赶紧去，用最低的价格买下来。” “你确定？真能赚钱？” 杨辰嘿嘿笑道。 “那可是一座宝山啊姐姐！” “不说以后提供给居民用。” “咱们玻璃坊、炼铁坊，还有这夸张的水泥坊。” “一年得用多少木炭，海量好不好？” “得要多少人去伐木，烧炭？” “诺大一座东山，顶多一年半载，就得砍光喽！” “光秃秃的，你们乐意啊？” “煤炭就方便了。” “你也说了，那是露天的，开采极为容易，水运也便利。” “回来稍稍处理一下，就可以用做燃料。” “嘿嘿，那么大一座山，足够咱用个十几年了吧？” 未来的飞燕城，背靠东山和响水潭。 风景绝美的自然景观，谁愿意去过度砍伐？ 因为整座东山，已经被皇帝赐给长公主了。 那是自己的山呢。 封丘城的人口，超过一百五十万。 每年需要海量的柴禾木炭，周边好些个丘陵小山都砍光了。 要不是东山属于司马飞燕。 估计也会被人砍得差不多。 哪有现在的郁郁葱葱，风景如画。 杨辰这个烧石炭，保留东山植被的想法。 深得一众女汉子的欢迎。 只要保证不中毒，傻子都明白。 烧石炭，要省钱省力多了。 沁水河能通三千担大船。 买上五艘，一天跑几趟簸箕山。 靠着几百上千人，就能解决诺大工坊的燃料问题。 明月急匆匆的跑去买山了。 好像生怕去晚了。 簸箕山就不在了似的。 司马飞燕的眼珠子转了转。 “小辰子，你是不是？也能解决生活用石炭的安全问题？” 杨辰诧异道。 “可以啊，但现在……没必要吧？” 司马飞燕恨不得上前揪住他的耳朵。 左三圈右三圈的转个大风车。 “啥没必要啊？” “后面还有六万多人呢！” “你得安排多少人去伐木砍柴啊？” “用这些人筑城修房子不好么？” “再说了，你也不是说了要保护东山植被？” “就算有多余的木材，烧成精炭炼制上好的精铁不行？” “你……你就是傻！” 丫头。 你知道十万人有多大的力量么？ 其实很多女人和老弱都可以去弄柴禾的。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 也不是不可以。 让他们去挖挖沙子好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蜂窝煤 杨辰沉吟片刻，他想得很多。 如果推广生活用煤，独家生意可做不太久。 但是，第一桶金也不老少了。 因为东宫起步早，资金雄厚。 以后，源源不断地，还能赚取丰厚回报。 “走，跟我来！” 带着一帮东宫女汉子回到议事大厅。 杨辰首先抛出个震天雷。 “公主，你的想法很好。” “其实，推广生活用煤，不仅仅能解决咱们飞燕城的问题。” “还有近在咫尺的京城封丘哦！” “这可是一门，超级大的生意呢！” 超级大生意？ 司马飞燕和一帮女将满眼都是孔方兄。 可以预见的是，一旦十万移民到位。 筑城，修房起屋的开支非常大。 而且，东宫现在还拜托霸刀山庄从南方购粮呢。 按照杨辰的计划。 至少囤积五十万担粮食。 总不可能还给人家八分一斤的低价吧？ 所以，囤粮大事，没有五六十万两银子搞不下来。 虽说段雁风的第一笔货款，已经到账。 大理购买那尊朱雀圣兽的钱也回来了。 这本来就是由东宫垫付的。 看起来，东宫的账面银钱，前所未有的宽裕。 可战争有可能要来了啊。 一旦辽军过河。 风声鹤唳之下，所有物价不都得涨？ 所以，东宫现在什么都囤。 铁矿石、精炭、棉花、布匹、油盐酱醋…… 多了去了。 要养活十万人口。 哪能轻松？ 五十万担粮食很多么？ 十万人口，北边儿还得陆陆续续送来不少马匹。 可能只够飞燕城消耗一年。 战争期间，粮多心不慌。 麦子保存得当，放个好几年都不会坏。 按照司马飞燕的想法。 那就是能买多少，就囤多少。 其他东西也一样。 银子又不能吃，换成物资，才是战时的不二选择。 所以，这丫头现在开始发愁了。 难民来了之后，她跟段雁风玩耍的心思都没了。 更何况，小霜儿都回光明顶去了。 两个小美女也觉得很寂寞。 要钱！ 要赚大钱！ “小辰子，你就告诉姐，到底是多大的生意？” 杨辰瘪瘪嘴，你比小爷还小两岁多呢？ 什么姐呀？ 没大没小。 他习惯用炭笔在黑板上勾勒。 先画出给圆柱状的东西，里面满是蜂窝。 “把煤炭粉碎，和黄泥、木屑、水混合。” “用一种叫煤枪的东西，很容易就能制成蜂窝煤。” “燃烧就充分了，只要及时开窗透气。” “基本不会出现中毒的情况。” “而且，这么小小的一块，能烧大半个时辰呢！” “当然，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杨辰飞快的黑板上画了单孔，三孔的煤炉子，还有管道。 “煤炉，加上伸出窗外的通风管道，就就绝对安全了。” “看到没？炉子和管道，都需要用生铁打造。” “一套，卖个一两银子，不过分吧？” “一块蜂窝煤，收一文钱好了，比柴禾便宜吧？” “是不是更省事，更安全，也更干净？” 卢文娟小嘴一撇。 “这算什么大生意？” “别人也能仿造吧？” 杨辰嘿嘿笑道。 “要是咱们？现在把京城周边五十里的煤山，都买下来呢？” “传说石炭有毒嘛，煤山还不是白菜价？几万两银子就可以搞定了吧？” 司马飞燕点点头，赞许道。 “你这叫……嗯嗯，釜底抽薪。” “确实，蜂窝煤极容易被仿造。” “可咱们起步早，煤炭产地近呀！” “所以，咱们永远不怕打价格战对吧？” 那也不一定，煤炭种类多，质量也有好坏。 不过杨辰看中的，是第一桶金的暴利。 后面就是自由竞争，细水长流罢了。 杨辰笑道。 “单单封丘，一年的冬天就长达四五个月。” “煮饭烧水，取暖烧炕，得消耗多少煤炭？” “如果咱们布局得当，铺开的速度够快。” “这个冬天，我们足以垄断整个京城的燃料市场。” “如果加上周边呢？” “一天至少能卖出去两千万个蜂窝煤。” “销售额有两万两吧？” “还有炉具，三、五十万套都是轻的！” “为何？外地也有可能会买的嘛！” “所以，按照冷天五个月计算。” “咱们将获得二百万以上的销售额！” 司马飞燕的呼吸都急促了。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啊。 想不到京城和周边几百万人，一个冬天要消耗这么多燃料？ 换成钱，竟然数以百万计。 她急不可耐地敲着桌子。 “说利润！” “姐要纯利润！” 杨辰掐指算了算。 材料不值钱，基本就花在人工上了。 当然，煤炉子和管道烟囱的生铁成本，要比蜂窝煤高不少。 “保守估计。” “除掉税收。” “咱们的利润，堪堪能达到六成吧！” 十五税一。 东宫可不好意思把这笔钱赖掉。 多少人盯着呢。 炉子和管道可以用一次性冲压的铁皮钳制。 其实成本也不高，生铁而已。 这下子，所有人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司马飞燕高兴的蹦起来。 她挥舞着小拳头大叫道。 “仅仅五个月，就能赚回一百二十万两银子？” “干了！” 冷静的唐芬掰着小手指道。 “不止喔！” “剩下七个月，就算不用取暖了，生活用煤也不老少。” “就算有别人跟进。” “咱们每月进账四、五万纯利应该没问题。” 杨辰点点头，微笑着说道。 “小芬说的没错。” “以后稳定了，年入五六十万还是可以的。” “不过，现在有几个难点。” 还有难点？ 一帮女汉子大惑不解。 做生意嘛，正当竞争就是了。 咱们东宫有兵有实力。 还怕谁？ 司马飞燕黛眉微蹙，似乎明白了些。 “你说！” “有问题不怕。” “咱们一个个解决好了！” 杨辰道。 “第一，伐木烧炭、送柴进城，贩卖什么的。” “京城和周边，起码有好几万人靠这个过日子呢！” “他们的生计问题，可能被咱们断掉。” “第二，你的皇帝老爹可能，又会动心。” “第三，咱们的潜在敌人，一定会使绊子。” 司马飞燕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皇帝老爹他其实不担心。 就封飞燕城，白纸黑字说好了。 以后的生意照章纳税，朝廷不得干涉。 还是重税呢。 潜在敌人？ 咱不做这生意，他们就消停了？ 都上吧！ 本公主，要一个打十个！ 第一百四十六章 窥破行踪 第二天下午，杨辰拎着铁锤，一段段敲击着三尺墙基。 完全干了的混凝土坚如磐石。 一敲一个白印子。 当然，杨辰并没有动用修为。 这是普通建筑，就算后世的军用设施水泥墙。 也顶不住武王巅峰高手的全力一击。 其他人也好奇地轮流敲击。 简直太神奇了。 一天一夜的功夫，就浇筑了周长七八十丈的围墙墙基。 这已经不是人多力量大能解释的了。 传统的砖墙，用泥浆糯米汁勾缝，同样的人力。 速度恐怕要慢上十倍。 司马飞扬扔掉铁锤，擦擦手娇笑道。 “小辰子，这回本公主信了。” “水泥，将是东宫继玻璃之后的，第二大独家产品。” “保密工作，要做好哦！” 这一点杨辰很有信心，烧制水泥可不简单。 绝不是搜集齐了材料，碾制成粉末进窑那般简单。 什么温度放什么材料，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真正能独立操作的，目前就管事张大壮一人。 当然，后面还得培训几个老瓷工，都是绝对信得过的。 可就算这些材料，所有工匠也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让他们出去自己干，都未必能把这些材料找得齐。 玻璃坊里的情况也类似。 几种淬火液，始终都是杨辰安排女兵单独配置。 没有独家淬火液，你就算掌握了烧制玻璃的流程。 出来的产品，也不过是高档琉璃而已。 杨辰信心十足地笑道。 “长公主，放心吧！” “在下用心发明的东西，不是谁，都可以偷学的。” “外人，能不能看懂，还是两回事儿呢。” 杨辰已经制作成简易的水银温度计了。 这时代的人，懂什么摄氏度和阿拉伯数字么？ 三个工坊，每个工段的管事，已经不需要看火焰颜色了。 那种粗疏的观察模式，误差实在太大。 温度计能把温差控制到摄氏几度。 这种精确，别人怎么模仿得来？ “好了！” 杨辰对张大壮吩咐道：“水泥实验结束，赶紧开建大窑。” “趁着天气还行，两三天就可以加筑第二层！” “水泥窑围墙完工，咱们就开建城墙。” “遵命，大人！” 等众人散去，杨辰笑眯眯地走到一颗大树下。 伸手拍了拍树干。 “王总管，您再不下来，我就放狗了啊！” 王城元麻利地溜下树来。 他满脸不可思议。 他不是震惊于东宫新发明的水泥。 反正那玩意，他确实看不懂，隔行如隔山嘛。 “小辰子，你……你是怎么发现本总管的？” “你可别说，以你武王初期的修为，就能跨阶看透本总管这样的武皇初期？” 《日月风华》 王城元算是太监中的另类。 他不像西厂总督汪乔年那般高高在上。 反而很是谦逊，也从没对杨辰施以颜色，故意刁难过。 这家伙可是秉笔太监，兼大内总管，同样的内官正一品。 杨辰很得意。 王公公啊，小爷隐藏了修为好不好？ 如今，跟你之间，就差一层窗户纸了，一捅就破。 咱欠缺的，就是机缘和积累而已。 《阴阳转轮》功法，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制的啊。 恐怕龙虎山的道祖，张道陵当年也没想到吧？ 时隔千年。 他不曾修炼出名堂的功法，会在杨辰手里发扬光大。 这种隐匿修为和真身的能力，别说王城元了。 武皇巅峰的狗皇帝司马锐，都看不出来。 没准儿，随着杨辰修为的逐步提升。 《阴阳转轮》功法的作用，还会被无限放大。 最终连武帝级的高手，都可能蒙在鼓里。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武帝级存在的话。 杨辰当然不会说，小爷我凭着巅峰武王的本事。 早就看到你这个家伙，藏在树荫里鬼鬼祟祟了。 他乐呵呵地笑道。 “王总管，您这江湖经验……也太欠缺了。” “难道，您没注意么？我第一次经过树下，停顿了三息！” “然后，隔一会儿，我又跑过来绕一圈？” “观察这一段墙基，至于跑好几趟么？” 王城元也是聪明人，自己绝对露出了破绽！ 你可不要吓唬咱家。 “不可能呀？本总管出门都收拾过了呀！” “不可能露出衣着、行迹或者呼吸、动作上的破绽吧？” 杨辰也不隐瞒，反正你早晚会被小爷超越。 既然今天能明明白白发现你。 就证明一点。 这天下，已经很少有武皇初期，能瞒得住小爷的眼睛了。 “哈哈哈，不是这些特征暴露您的！” “您……是不是长期用一种香露？” 杨辰的鼻翼翕动。 “嗯嗯，京城老字号—庄家的蔷薇花露对不？” “时间久了，就算暂时停用，身体还是会散发淡淡香气的哦！” 太监那话儿被残忍割掉。 等于水龙头的阻水垫子坏了。 不用香水、花露什么的掩盖，身上就容易出现尿骚味。 王城元这样的高手倒是不会。 他的修为，足以控制住某些肌肉的收缩了。 不过，多年养成的习惯，早就成了自然，改不了。 这家伙恍然大悟，懊恼地拍拍额头。 “大意了哇！” “你这家伙，真是狗鼻子！” “就这么往树下一晃，一丝丝花露味儿，都瞒不住你？” 演戏演全套嘛。 咱总不能说，小爷凭借修为发现你？ 杨辰嘿嘿笑道。 “东宫内部，全是女子，在下整天在各种脂粉花露中磨炼。” “这一算……略有所长吧？” “王总管，您来都来了，为何不正大光明去见长公主？” 王城元苦笑道。 “小辰子，咱们这种残缺之人。” “还不是主子交代了什么，就去干什么。” “前两天，长公主那么一闹。” “陛下后来，又是担心又是后悔。” “他也是没办法呀，国事艰难如此嘛！” “有几个当爹的，整天算计儿女的钱财？” “他恨不得自家娃娃都出人头地，富甲天下呢！” 杨辰心里暗自腹诽。 可司马铭不还是做了？ 连大闺女该得的两成玻璃利润，也直接没收了。 这还不算，现在就封了，所有生意，十五税一。 司马飞燕是你的亲闺女呢，居然课以重税？ 第一百四十七章 很麻烦 杨辰明白了。 狗皇帝多半还是有些担心的。 他再有万般不是，对司马飞燕的宠爱做不得假。 换了其他几个皇子，敢冲着他大吼大叫？ 东宫不要了，说要就封就开跑？ 不打板子才怪呢。 “还请王总管回复陛下。” “东宫还有我们这些人相助呢。” “修筑飞燕城，确实困难。” “安顿十万难民，很可能把东宫这些年的家底儿都耗光喽。” “可您也知道，以长公主那性子。” “难民的情况，她不知道也就罢了。” “您让她袖手旁观，可能么？” 王城元点点头。 他好歹侍候皇帝十来年了。 司马飞燕也是她看着长大的。 他哪能不清楚这丫头的脾气性格。 就连皇帝为何独宠两个闺女，对其他三个儿子反应平淡。 王城元作为亲身经历者。 很多隐秘都是一清二楚。 但是，他不可能透露半分的。 “唉，那可是十万难民呐！” “本总管看你，折腾的这个水泥很神奇。” “人力足够，确实能节省十倍以上的修筑时间。” “长公主难，皇帝也难呐！” “这样子，本总管想办法请示陛下，给你们调配些粮食猪羊。” “不会太多，支应两三个月吧！” “对了，兵部武器奇缺，但军服鞋袜啥的，存量不少。” “你们要不？” 杨辰心里颇为感激。 王城元能在皇帝身边说上话。 有时候，甚至比六部九卿还管用。 因为他会察言观色，掌握时机进言。 这家伙，是內宫所有太监中，不太让杨辰反感的另类。 也许，彼此之间，没有利益冲突吧？ “太感谢王总管了。” “粮食就不必了。” “局势不稳，京中粮价涨得厉害，就不给陛下添乱了。” “东宫已经拜托霸刀山庄从南方购粮！” “衣服鞋袜，多多益善啊！” “还有，最好能给些食盐。” “您也知道，陛下从皇家盐场直接调，远比市价便宜好多倍啊！” 盐铁专卖，只因为利益空间大。 海盐、井盐，成本不过三四文一斤。 市面上卖多少钱？ 几乎跟最好的羊肉齐平，三十文一斤了。 典型的薅羊毛。 杨辰都想叫司马飞燕，去南边圈个海滩搞盐场了。 他可以采用更先进的晒盐法。 彻底把食盐变成白菜价。 可后来想想，还是放弃了。 鞭长莫及，有些事，操作难度太大了。 “可以！” 王城元颔首道。 “东滩盐场，就是本总管的手下在做管事太监。” “能调多少，还得看陛下的意思。” “本总管，只能帮着提一提。” 杨辰赶紧拱手致谢。 王城元能做到这一点，已经很仗义了。 换了别人，谁愿意没事找事，给自己惹麻烦呢？ 这家伙走出两步，突然想到一件事。 “对了，你那个义父，海大富怕是凶多吉少了。” “快半年了啊，渺渺无踪，西厂专门派人调查！” “也一直找不到任何线索。” 杨辰一脸的悲戚，眼眶含泪。 这倒不是装的。 海大富对他有救命之恩，再造之功。 要不是为了本《阴阳转轮》功法。 他至于冒着生死去跟童胜抢夺么？ 杨辰的修为能在半年时间里，连跳三个大阶。 从小小的武者一跃而成为武王巅峰的高手。 《阴阳转轮》再神奇，也是万万做不到的。 多亏海大富把把部分修为结合童胜的内劲。 转化成那般大的一个阴阳气团。 身体特异的杨辰炼化干净了。 确实如海大富预料的一般。 距离武皇只是一步之遥。 这位可敬的老太监，如今却自闭地宫。 没吃没喝的，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偏偏，杨辰还不能去看一眼。 鬼知道那套院子，有没有高手监视？ 他一旦打开地宫，一切不都暴露了么？ “义父……他一向这般。” “去哪儿都是随意的！” “我不相信……他就真死了。” “等长公主这边安顿好了，我打算出去找找。” 王城元退回来，拍拍杨辰的肩膀。 “想开些吧！” “海大富修为不高，年纪也大了。” “出点意外，在所难免！” “出使西域的常元晋回来了，还被乌尔都思给阉了。” 什么？ 那家伙真变成太监了？ 这都没被弄死？ “咱大晋和西域百国联盟闹翻了？” “有没有开战的可能？” 王城元呵呵笑道。 “可能性很小。” “多亏你弄出的玻璃器。” “乌尔都思后院失火，西域联盟有崩溃的危险。” “祁连山以东，大多数部族，都给咱们建立了商贸往来。” “第一批交易的战马，已经送到横山军中。” “五百匹河曲种马，也到御马监了！” “不过，常元晋被陛下恩准入宫。” “他将接替你义父，成为敬事房的管事太监” “海大富住的那套房子，这几天也得腾出来。” “你呀，有空就去一趟，该搬的，就搬回来吧！” 说完，这位内宫总管就飘然而去。 杨辰一时间怔然出神，心乱如麻。 常元晋那个王八蛋，怎么就不死在西域呢？ 这家伙一直对自己怀恨在心啊！ 娘的，他不是有家有娃娃么？ 狗皇帝恩典你进宫，你就去啊？ 当个狗屁管事太监，就那么香么？ 可海大富那套院子，分给常元晋就麻烦了。 要是别的人就任敬事房管事太监。 多半萧随曹规，就是搬个家而已，不会大搞装修啥的。 因为內宫的房屋，除非破烂得不成样子。 你是不能发随便折腾的。 必须层层上报，有工部派出专门的营建部门来处理。 常元晋这王八蛋，可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 就怕他折腾啊！ 想到这里，杨辰也着急了。 他连忙找到司马飞燕。 “给我开一份进宫的手令！” 没有长公主的许可，杨辰是没资格随便在后宫行走的。 哪怕他是正二品的内官，东宫长史也不行。 司马飞燕听他把前因后果一说。 当即点点头。 “海大富对你不错。” “不管是死是活。” “他留下的东西，也不能让人随便糟蹋了。” “去吧！” 杨辰调集了一百女兵，几辆马车就急匆匆地进了宫。 第一百四十八章 我弄死你 还是那套古木参天的幽静院子。 大门紧锁。 好像一直没人进出的样子。 杨辰心里明白得很。 一丈三尺三的院墙，连普通人都防不住。 就别说那些西厂高手了。 人家都不知道翻过多少次墙头，里里外外搜索过多少回了。 海大富好歹是敬事房的管事太监。 他失踪三月那会儿，就有內宫之人专门找过杨辰。 当然，更早时候。 西厂的汪乔年，甚至亲自登门东宫问讯。 杨辰渡过黄江北上。 还曾经在半路上，宰了一个跟踪的西厂指挥使呢。 想这些干什么？ 义父啊，连你最后的安身之所，也要归于别人了。 孩儿无能，连套宅院都保不住。 虽说海大富当杨辰的义父。 不过是为了掩饰前朝太子身份的权宜之举。 他在杨晨面前，一直自称老奴的。 可杨辰不这样想。 海公公对他有再造之恩。 为了杨辰，海大富连性命都可以不要。 叫声义父，杨辰是心甘情愿的。 可惜，內宫的房子是公产。 要是放在外面，无论花多少钱，他早就买下来了。 杨辰的手指有些哆嗦，好几次都没把钥匙插进锁眼里。 外院突然传来一声大叫，声音尖细。 “杨辰，你想干什么？” 杨辰回头一看，却是好长时间，都没见过的常元晋。 这家伙身子骨瘦得跟竹竿似的。 颧骨高耸，双眼突出，好像完全换了个人。 “哟？常公公你好！” 杨辰不这么喊还好。 常元晋蛤蟆似的眼睛，顿时充血了。 要说这辈子，他最恨的人是谁？ 阉了他的乌尔都思，都只能派第二位。 把他害成这个样的罪魁祸首。 就是站在不远处，笑嘻嘻的杨辰啊！ 没有杨辰鼓动皇帝和朝臣派常元晋出使西域。 他怎么可能丢掉小丁丁？ 又如何险死还生？ 渡过那些，让他终生难忘的逃亡岁月？ 现在，常公公恨不得杨辰去死呢！ 这家伙血气上涌，顿时冲昏了头脑。 “我……我要杀了你！” 难道？老常已经学习阉人之术了？ 只见他掏出把半月形的锋利小刀，朝着杨辰飞扑过来。 “呛啷！” 陪同而来的唐芬苗刀出鞘。 锋利森寒的刀刃，就架在常元晋的脖子上。 “东宫办事，闲杂人，让开！” 常元晋吓得连退好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实在是怕了唐芬的煞气。 这绝对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兵。 常元晋在逃亡途中，见过太多了。 也被那种煞气吓尿过好多次。 不对呀，你东宫办事？ 干嘛跑咱敬事房地盘儿上来？ 这里，我常元晋才是地主。 “汰！你东宫越界了啊！” “凭什么在敬事房横冲直撞？” “信不信？本管事……立刻上奏陛下圣裁？” “啪啪啪！”杨辰拍着手走过来。 “哟？常公公，你进入角色也太快了吧？” “我义父只是失踪，不是死亡！” “他一旦回来，嘿嘿！” 常元晋一愣？ 海大富他还真没见过。 毕竟内臣外臣，很少有瓜葛的。 “他……他回来有咋的？” 杨辰乐呵呵地道。 “以他老人家三十年的精湛技艺和医术。” “和你这个二把刀都算不上的家伙比起来？” “你觉得？陛下会如何选择？” 远处的一颗大树上，站着三个人。 狗皇帝司马铭。 西厂总督，病恹恹的汪乔年。 还有刚刚见过面的王城元。 可惜，在司马铭强大内劲的遮掩下。 杨辰连三人的影子，都看不到。 王城元低笑道。 “陛下，海大富朕回来了。” “这个敬事房职务，的确不适合常元晋哟！” 汪乔年阴恻恻地道。 “老海这个人，自由散漫惯了。” “以往出门。一两个月不回来，咱们也懒得管他。” “这次……必须严惩不贷。” 司马铭却摇摇头道。 “何必呢？” “老汪啊，前朝留下的内臣，还剩几个呀？” “小辰子说的不错。” “海大富的修为，确实不咋的。” “可他一手技艺和医术，那帮眼高于顶的御医，都服气呀！” “人才难得，年纪又大了。” “还惩罚个啥？” “你真以为，海大富还藏在这院子里？” 这种可能性其微乎其微。 汪乔年好歹也是武皇中期的高手。 他又不是没有进去搜查过。 海大富那点修为，就算布置的再精巧。 还能瞒过他这个专业人士的法眼不成？ 汪乔年尴尬地道。 “禀陛下，奴婢并不认为海大富还藏在宫中。” “奴婢只是希望，杨辰在收拾遗物时。” “能暴露出一些破绽，或者线索来。” 底下的杨辰，还不知道三个高手正拿他钓鱼呢。 不过，眼睛和耳朵发现不了。 他总有些心神不宁的感觉。 看来，暗中有高手在窥伺呢。 自己要小心了！ “常公公，别废话！” “小爷今儿来，就是打算带走义父遗物的。” “你不会以为，这套院子划给了你。” “里面的东西，也都是你的了吧？” 常元晋眼珠子一转。 “杂七杂八的破烂货可以拿走。” “但是，不许损坏建筑、家具和一草一木。” “本公公，会在一旁盯着！” 杨辰心中冷笑。 你真以为海大富跟你们一样贪婪？ 他这个敬事房，就是清水衙门。 孝敬能收一些。 可要说藏了大笔银钱，那就搞笑了。 谁不知道？海公公是个医痴？ 他试验起药物来，多少钱都不够花的。 他还遗留着上千两银子的欠账呢。 杨辰在东宫那会儿，就有好几个太监拿着欠条找上门。 父债子还嘛。 杨辰没有推诿。 他也不差那点钱。 推开院门，瞅着熟悉的一草一木，恍若昨日。 杨辰在这里，住了好些年。 小时候骑过的木马，玩的小风车啥，还散落在假山边上。 确实被搜查过了。 义父是个喜欢规整的人，平常总喜欢收拾。 院子里，何时乱成这样？ “这破地方，得好好修缮啊！” 常元晋话音未落。 杨辰一把揪住他的脖子。 “敬事房，小爷早晚会回来。” “这套房子，义父就算不回来了，那也是小爷养老用的。” “你敢损坏院里的一草一木。” “信不信？小爷我——” “弄死你？” 第一百四十九章 接踵而至 西华宫，一位老嫲嫲飞奔而入。 “娘娘，那个小王八蛋……他进宫了！” 容妃手里的玻璃杯，应声而落。 “喀嚓！” 摔得稀碎。 要是其他宫女如此冒冒失失，害得容妃如此。 肯定会被打死打残。 可这位老嫲嫲却是容妃的真正心腹，依为左膀右臂的存在。 她不但不会受到惩罚，容妃反而心情大好。 “小王八蛋？杨辰？” “在哪儿？” 老嫲嫲橘子皮似的老脸也笑得一抖一抖的。 “在海大富的院子里呢！” “常元晋不是当了敬事房管事太监么？” “两人卯上啦！” 內宫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以容妃的权力地位，想要打探点事儿。 难度还真不大。 “哟？” “可怜的常元晋，本事不大，还净爱挑事儿。” 容妃想都不想就起身道。 “常元晋可斗不过那小王八蛋。” “走，本宫给他撑腰去！” “李嫲嫲，谭妈妈，你俩一起！” 敬事房。 海大富旧居。 杨辰眼角余光隐晦地瞅了瞅那棵苍翠的大柏树。 机关完好。 他心中悬着的一颗心，顿时放下了。 园中的假山占地不小，布局合理。 他深信，没有哪个傻子，在不知详情之下。 会真的掘地三尺，连假山都给刨了。 常元晋就算求着工部营建司这么干。 梁赞也多半懒得搭理他。 那老头现在生产军械都忙不过来呢。 你一个管事太监，凭什么驱使一品尚书？ 地宫深埋在假山之下。 几千斤的断龙石，已经放下了。 哪怕海公公已经过世。 他的长眠之地，应该不会受到骚扰。 杨辰心中挺难受的。 义父，等孩儿的修为足够。 一定会下去看看您。 海大富遗留的东西，除了瓶瓶罐罐，就是书。 其他老太监积攒一辈子的绫罗绸缎，金山银山。 在海大富这里，根本看不见。 他的兴趣爱好，与众不同。 杨辰抚摸着一排排药材柜子，积灰很厚了。 他随便拉开一个抽屉，里面的党参啊、三七、当归什么的。 都用草纸包得严严实实。 没有受潮，也没有虫蛀，保存得很好。 海大富一出去就两三个月，以往都是杨辰打理这些药材。 几个月前，他去正心宫丽妃那边做事。 自个儿为了行刺方便，也搬出了这个院子。 看来，义父这些宝贝，就特意处理过了。 杨辰对卢文娟吩咐道。 “让姐妹们装车吧！” “屋里的所有用具、成品半成品、还有药材都搬走。” 他带着卢文娟来到隔壁，指着高高的书橱道。 “所有书籍，一本不少的，都带回去。” 至于其他的用品。 杨辰打算自个儿收拾。 海大富生活简洁，堂屋、卧室里倒是没啥东西。 这些个人用品，要是留下。 还不得被常元晋弄出去，一把火给烧了？ 杨辰收拾带走了。 自己用不上，多少也留个念想。 万一义父还有生还的可能性呢？ 他本就是武皇中期修为，可狗皇帝那样的高手都看不透他。 也不知道义父修炼的什么功法？ 隐藏修为的作用，居然跟《阴阳转轮》有异曲同工之妙。 所有人都觉得海大富修为低微、老迈无力呢。 当然，童胜表示怀疑。 因为当初海大富，从他手里抢走了《阴阳转轮》功法。 阴属性功力暴露无遗。 这世上除了女子，有几个男人修炼这种功力？ 只有太监！ 偏偏汪乔年还是童胜的旧部。 后宫留下的前朝老太监，除了海大富，还有谁？ 可没凭没据的，童胜也不敢瞎嚷嚷。 再说了，他弄丢了龙虎山的秘传功法。 怎么交代？ 皇帝都不好对龙虎山交代吧？ 哪怕是手抄本呢？ 龙虎山也不愿意看到《阴阳转轮》法扩散出去。 无奈的童胜，只得拜托汪乔年和容妃暗查。 几个月过去，收效甚微。 偏偏海大富离奇失踪。 这帮人还以为，老海卷着功法跑路了。 所以，没几个人怀疑他还躲在內宫之中。 这么长时间，可不好隐藏行迹。 众人正收拾呢。 爱挑事儿的常元晋又出幺蛾子了。 他大大咧咧地拦在药房门口。 “不行！” “你们这些女兵太过分了！” “书籍，用具拿走可以。” “药材不能碰。” “这是敬事房的公共财产。” 杨辰冷着脸走过去，一脚把他踢到院子里去了。 “你他娘的，简直胡说八道。” “敬事房没有账目么？” “我义父一向公私分明。” “他真要贪婪些，何必在家里弄这么多普通药材？” “你是不是猪脑子？” 常元晋在院里翻滚着，半天没爬起来。 杨辰下脚很有分寸。 打成轻伤可以，他还没打算在內宫杀人惹事。 可常元晋就是想把事情闹大。 他故意找茬儿，目的就是给杨辰添堵。 怎么恶心怎么来。 “杀人啦！” “杨辰杀人啦！” “救命呀！” 这家伙的演技一流，涕泪交加地爬往院门。 “放肆！” 一声厉喝响起。 杨辰一抬头。 发现容妃带着两个老嫲嫲和一群宫女太监走进来。 妈蛋，怎么哪儿都有这个可恶的女人？ “哟？” “东宫的人，就这么没礼貌？” “见了本宫，都不行礼？” 远处大树上的狗皇帝司马铭都皱眉了。 这个容妃，向来骄狂。 她有什么权利自称“本宫”？ 此称呼是后宫之主——皇后专用的。 其他妃子，只能用本妃或者本主子。 而后宫之位，已经空置近十年了。 看样子，司马铭还打算让着这个位子继续空下去。 你们既然都喜欢自称“本宫”？ 朕就让尔等一辈子，都坐不上那个位子。 杨辰忍住恶心，带着一帮女兵躬身行礼。 “见过容妃娘娘！” 这是常见的请安礼。 在后宫，其实跪拜礼没那么多。 偏偏人家是来找茬的。 那位满脸橘子皮的谭嫲嫲飞纵而出。 “东宫之人，好没教养。” “见了堂堂贵妃，居然不跪拜？” “老身来教教你！” 武王中期，她针对的是杨辰。 杨辰手一挥，制止了其他女兵拔刀。 还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 就算自己不能暴露修为。 区区一个武王中期的老太婆，半截身子已经埋进土里了。 凭什么在小爷面前嚣张？ “滚回去！” 第一百五十章 打回去 杨辰不避不让，疾步上前跟老太婆对了一掌。 “砰！” 两人蹬蹬蹬的各自退了三步。 谭嫲嫲心中满是惊骇。 她看得清楚，杨辰的修为，明明才武王初期。 凭什么跟自己打得平分秋色？ 远处躲着的皇帝三人也震惊了。 王城元赞道。 “小辰子可以啊！” “都能越阶而战了？” 汪乔年习惯了在黑暗中行事。 他的思维方式，也是黑暗系的。 这家伙怀疑道。 “会不会？隐藏了修为啊！” 司马铭呵呵低笑道。 “老汪，你这人啊真是……” “小辰子的骨龄，不过二十岁上下。” “有这等修为，已经算天才了！” “你不会认为，他还隐藏着武皇修为吧？” 汪乔年禁不住哑然而笑。 也就陛下当年，比杨辰强那么一点点。 他和王城元突破到武王境，也都二十四五了。 “陛下，奴婢……太疑神疑鬼了些！” 司马铭抬眼往左近的一颗大樟树上瞅了瞅。 “呵呵，又来一个凑热闹的。” “不错啊，单雄飞经历一番磨难。” “终于跨过武皇这道坎儿了？” 汪乔年心里发苦。 他可是知道单雄飞的战力。 那家伙还是巅峰武王时，就能从西域武皇手里逃生。 生命强横得跟蟑螂似的。 如今，就算自己这个初入中期的西厂总督。 恐怕也奈何不了他了吧？ 而且，这家伙才三十多岁，正当壮年。 可不是自己这种，古稀之年的老家伙能比的。 难怪皇帝特别看好单雄飞。 有司马铭的巅峰内劲遮掩。 单雄飞躲藏的再隐蔽，还是被三位高手发现了。 可他自己，却没有察觉到皇帝一行。 底下的杨辰和谭嫲嫲你一掌我一脚，车轮似的斗成一团。 “容妃你想干什么？” “我身为东宫长史，内官二品。” “就算进了御书房，都不用跪拜。” “你知道为何么？” 容妃一愣，还有这种事？ “为何？” 杨辰呵呵冷笑道。 “因为陛下胸怀宽广，有容乃大。” “他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对一个人尊不尊敬，不在于跪拜得虔诚与否。” “而在于这个人，是否能为这个国家做出贡献。” 容妃呵斥道。 “恬不知耻！” “你一个小太监，胡吹什么大气？” 杨辰轻蔑道。 “你以为呢？” “我协助长公主，做了多少于国有益的大事？” “尔等米虫一般的人物。” “怎会明白？” “你们整天，想的就是如何钻营，尔虞我诈吧？” “我杨辰，羞于同尔等为伍！” “你常元晋也是这般的废物一个。” 爬起来看热闹的常元晋，没想到自己也中标了。 常某好歹出使西域，死里逃生。 也为大晋做了不少事吧？ 咱连命根子都丢了呢！ “杨辰，你……你血口喷人！” 司马铭却听得很舒坦。 “小辰子说的，甚合朕意啊！” “这后宫和满朝上下。” “米虫、废物也太多了些。” 王城元暗自腹诽。 自古后宫，不就是养米虫的地方么？ 那是供陛下您娱乐的呀！ 还指望一帮后宫佳丽，救国不成？ 他们现在连娱乐您的作用，都微乎其微了。 因为陛下，您大变了好吧？ 底下的容妃被人骂作米虫，不禁勃然大怒。 “李嫲嫲，你也上！” “给本宫撕烂他的嘴。” “遵命，娘娘！” 胖胖的李嫲嫲行动敏捷。 皇宫大内不能用兵刃。 可这老太婆阴损的很。 解下腰带“呼哧”一下就抽过来。 你这根鞭子有何区别？ 杨辰也怒了。 得寸进尺是吧？ 不给你点厉害瞧瞧。 你不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 他侧身闪过谭妈妈的双风贯耳，李嫲嫲的腰带挟着风声到了。 不能尽力施展。 杨辰的压力陡增。 他就地一滚。 一截枯枝抓到手里。 随手一扬。 “咻咻咻！” 一蓬黄蒙蒙的“暗器”暴射而出。 “啊啊啊啊！” 李嫲嫲丢了腰带，捂住脸仓皇后退。 她一张胖脸，被杨辰打出的枯枝败叶扎成了马蜂窝。 血肉模糊，都不知道双眼还保不保得住？ 谭嫲嫲也在后退。 飞花摘叶？ 传说中的暗器手法？ 随手一掷，就能把一位初期武王伤成这样。 哪怕修为高了一个小阶。 谭嫲嫲也心有余悸。 內宫禁止用兵器，这下咋办？ 容妃不会武功，体会不到其中的凶险。 她恼羞成怒，惊声尖叫。 “谭嫲嫲，给本宫，弄死他！” 谭嫲嫲咬牙，掏出个黄色的帕子，转得滴溜溜的。 咱这个金色锦帕，防御力足够。 也……不算是兵器吧？ 杨辰怎么看不出那锦帕的玄机？ 娘的，不就是多一个“盾牌”么？ 他几步退到假山跟前。 俯身一摸，从某个空隙中掏出一大把白色石子儿来。 这可是小时候玩过的。 后来长大了，就塞在这里，一直没人动过。 白色的小鹅卵石，硬度堪比生铁。 “咻咻咻！” 三枚连发。 谭嫲嫲挥动锦帕去挡。 “噗嗤嗤！” 好好的金色帕子，竟然被洞穿了。 要不是她反应足够快。 没准儿，她身上也得穿透一个半个窟窿眼儿来。 杨辰右手一扬。 又是五枚白色石子爆射而去。 暗器。 才是小爷的看家本领啊！ 远处的王城元叹道。 “小辰子这手暗器功夫，出神入化啊！” “倒是节省兵器了！” 皇帝司马铭微微颔首。 “不错，很有前途！” “他从小在敬事房长大，跟着海大富玩小刀子。” “掌握的就是巧劲。” “无他，唯手熟尔！” 这边三人不在意死伤一个后宫老嫲嫲。 皇帝甚至觉得借以敲打一下日渐骄纵的容妃。 也没啥不好。 你整天跟个刺猬似的，逮谁扎谁。 飞燕的人，有那么好惹？ 真把那丫头招来，她就是拆了你的西华宫。 朕能把她怎么样？ 如今，朝廷还指着大丫头赚钱呢！ 可另一边的单雄飞，看不下去了。 东宫的一个小小长史，居然当众打容妃的脸？ 这位，可是后宫最受宠的蛮横主儿啊！ “嗖！” 单雄飞电射而至。 他袖袍一挥，就打飞了杨辰撒出去的白色飞蝗石。 接着欺身而至。 杨辰这下为难了！ 姥姥，惹出个初期武皇来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借力打力 杨辰倒不是忌惮这位突兀冲出来的初期武皇。 他有信心抵挡。 可心悸的感觉，并没有消退。 显然，这位仁兄，还不至于给自己造成如此大的压力。 那就表明。 暗中还潜藏着更厉害的高手。 是谁？ 王城元还是汪乔年？ 亦或是？ 狗皇帝司马铭闲得无聊，跑出来看热闹了？ 不能暴露啊！ 內宫也不是打斗之地。 他再是狂妄，也没信心从狗皇帝手下跑掉。 巅峰武皇岂是吃素的？ 自己还没突破武皇的那层屏障呢。 不能动！ 犹豫之间。 单雄飞的手，已经扣住杨辰的右肩了。 “杨公公！” “请住手！” “皇家內宫，岂能随意伤人？” 丹田中，原本安静的阴阳气旋，就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 突然见暴动起来。 杨辰惊骇地发现。 高速飞转的阴阳气旋，竟然撕扯了一缕纯阳内力进来。 哪来的？ 自然是扣住自己的单雄飞了。 这家伙可不是太监。 妈蛋？ 小爷的《阴阳转轮》，什么时候具有吸星大法的神妙了？ 孤阴不生。 孤阳不长。 喂喂，你扯一丝纯阳内劲有用么？ 还扯？ 杨辰一咬牙，强行压制了丹田暴动。 可阴阳气旋在眨眼间已经扯了三缕纯阳内劲了。 杨辰的脸色古怪至极。 单雄飞也有些惊诧莫名。 本副督只是想制住这小子而已。 没打算动用内劲啊。 难道？ 是自己刚刚突破，收发不能由心的缘故？ “这位？” “请你看清楚了！” 杨辰很无辜地摊摊手。 “容妃非要教训在下。” “我是被迫反击的。” “作为东宫长史，长公主的尊严可不能丢。” 常元晋三两步就蹦了过来，开心得跟一只蛤蟆似的。 老单跟自己可是交情蛮好的。 咱俩共同经历过生死的呢。 “老单，揍他！” “这小子无法无天，竟然敢在容妃娘娘面前耍横？” 容妃也开心了。 自己的两个老嫲嫲，都奈何不得小王八蛋。 西厂副督本事可不小。 有他在，杨辰还能飞上天去？ “对！” “单副都督，先废了他。” “有啥问题，本宫亲自去给皇上解释。” 单雄飞顿时坐蜡了。 容妃的命令，他不敢违抗。 可向来无所顾忌的长公主司马飞燕。 老单寻思着，自己一样招惹不起啊！ 自己还在皇家混饭吃呢。 没有皇家的丰富资源，他能这么快晋级武皇？ 穷文富武，确实难住了他这样的江湖散修。 没门派的孩子，孤苦无依啊！ 皇家的大腿够粗，他舍得放弃么？ “这……这……” “咳咳咳！” 一位白发老头佝偻着后背，几步就踏进了院子。 “参加容妃娘娘！” “传陛下口谕！咳咳！” “杨辰进宫收拾海大富遗物。” “是作为人子的本分！” “义子也算！” “所有人，不得阻拦。” “容妃，好自为之！” 这是模仿者司马铭说话的语气，口谕嘛。 闻言之下，容妃吓得花容失色。 这么快就让皇帝知道了？ 本宫……本宫又闯祸了？ 上次拍卖会，自己就被皇帝当场赶了出去。 一点面子都不留。 这次竟然说出“好自为之”的警告之语。 容妃有一种大厦将倾的恐慌。 难怪，皇帝这么久都不曾驾临西华宫。 他……他对自己如此不满了么？ 会不会影响道飞龙的未来啊？ 那可事关太子之位，比自己心心念念的后宫之主更重要。 儿子当上皇帝。 太后和皇后，谁更尊崇？ 傻子都知道如何抉择。 容妃朝着东边儿屈膝行礼。 “臣妾……遵旨！” 这伙人气势汹汹而来，灰溜溜走。 不但没捞到一分好处，反而重伤了一位胖乎乎的李嫲嫲。 单雄飞尴尬的松开杨辰。 他还顺手拍了拍杨辰肩上的衣服皱褶。 “对不起啊，杨公公！” “情非得已，单某不得不，出手阻止。” “东宫也不适合，跟西华宫彻底闹翻嘛！” 杨辰无所谓地笑了笑。 “没事儿。” “要不是容妃娘娘经常找茬儿。” “我哪有胆子去得罪她呀？” “长公主说了。” “咱们东宫不主动惹事。” “可谁要是无故欺压，那就狠狠地抽回去。” “杨某也是有命令在身嘛，比如……” “啪啪！” 原本就有些傻眼的常元晋。 被欺身而上的杨辰，狠狠地抽了两个嘴巴子。 “比如常公公。” “你成天蹦跶得这么欢实。” “长公主一怒之下，要是砍死你呢？” “你觉得陛下，会为了你个毫无用处的死人说话？” 常元晋捂着高高肿起的脸，惊恐极了。 “我……我……哇……” 这家伙张嘴喷出一口污血来。 还带着几颗破碎的牙齿。 汪乔年和产雄飞面面相觑，都很无奈。 杨辰这小子太会借势了。 皇帝的一句口谕。 他都能利用得淋漓尽致。 也就是说，常元晋这耳光，算是白挨了。 人家已经得到皇帝许可了。 义子去搬走义父的遗物，天经地义。 你常公公凭啥刁难人家？ 你主动凑上去，打了都活该。 汪乔年苍白的脸色一阵变换，半晌才道。 “宫中的老人儿，又少一个啦！” “住了三十年的老房子，都要换新人喽！” “唉，老喽老喽！” “长江后浪推前浪呀……” “咳咳……” 白发苍苍的西厂总督，像个普通人一般慢悠悠地往外走。 单雄飞哪能听不出，顶头上司的言外之意？ 他心情复杂地跟着汪乔年离去。 我老单，就是想混口饭吃而已。 没想过当一把后浪啊，汪公公！ 再也没人阻挡杨辰行事。 他把这套大院子彻底收拾了一遍。 该搬走的，一样不留。 有用没用的，先带走再说。 马车不够，卢文娟先跑了一趟。 最后把长公主的豪华马车都带来了。 收拾停当。 杨辰也懒得去锁院门了。 他凑近猪头一般的常元晋，低声威胁道。 “长公主说了！” “将来，这套院子留给小爷。” “你胆儿够肥的话，破坏一个试试？” 眼瞅着杨辰踏上那辆东宫的豪华马车，扬长而去。 常元晋心有余悸地回味着杨辰的威胁之词。 长公主凭啥决定內宫房屋的归属？ 除非？ 她…… 老天，她想当女帝么？ 细思，极恐啊！ 第一百五十二章 机缘到了 御书房。 皇帝司马铭挽着袖子。 他亲手用黄凌，擦拭着几件流光溢彩的珍品玻璃器。 盘古开天斧。 寰宇量天尺。 万世山河印。 这三样宝贝，别人是动不得的。 名字和代表的意义太吓人了。 那些近身侍候的太监宫女，要是不小心打碎一件。 诛九族都难消其罪。 每次皇帝亲自擦拭的时候，王城元反而像个闲人。 他只是垂着双手，在一边笑眯眯地恭候着。 “小元元呐，你说汪乔年跟容妃，都这般关心海大富的失踪。” “是否太小题大做了些？” 王城元略一思索道。 “敬事房关系到宫中太监的来源。” “看似冷清，其实很重要。” “失踪一位二品内官，汪乔年肯定不敢怠慢。” “至于容妃？” “好像……她对杨辰特别不待见。” “有点故意找茬的感觉。” “会不会是？容妃娘娘顾忌长公主，奈何不得杨辰。” “才打算寻海大富的晦气？” 司马铭右手拿起比传国玉玺大了一倍的山河印。 呵了一口气。 他细心的擦拭着，几乎不存在的灰尘和污渍。 “你的理由，勉强说得通。” “朕却觉得，这中间有些猫腻。你还是多关心一下吧！” 王城元心头苦笑。 这两家可不好“关心”，都是行事霸道的主儿呀。 “遵命，陛下！” 司马铭把山河印小心的放回架子上，左右端详着，甚是满意。 “中原王朝更替频繁。” “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哪有什么万世不灭的王朝？” “不管姓杨，还是姓司马。” “唯有山河永存，不沾腥臊，才是吾辈该努力的。” 王城元不敢接话了。 陛下啊，您都如此明白。 当初为何要造老杨家的反呢？ 大周灭，大晋兴。 中原的江山，却丢了不少呀。 幽云十六州，现在的河北之地，不正是遍地腥臊？ 河北还有寇确联合太行义勇苦苦支撑。 也许有收回来的希望。 幽云十六州。 也不知道？ 这辈子还有没有踏足的可能？ 没有特别的机缘，足够的东风。 恐怕是回不来了。 司马铭回到御桌前，拿起一份奏折看了几眼。 直接用朱笔批了两个字。 “胡闹！” 王城元眼神一瞥，确实够胡闹的。 “陛下，上次容妃就提过这事儿。” “礼部的几个老夫子，到底怎么想的？” 司马铭骂道：“周子昆管不管得着那帮腐儒？” “调杨辰去给几个皇子当伴读太监？” “看似很高明。” “实则……其心可诛。” “东宫那摊子，全靠杨辰在支撑。” “没有他，大丫头哪能给朝廷提供这么多银钱？” “哼哼，都眼红了。” “急不可耐，想摘桃子么？” “朕偏偏，不如尔等之意！” “传朕旨意，免去杨辰的内官品秩和身份度牒。” “恢复其自由之身。从今以后，他只是东宫的长史。” 王城元忍不住暗赞一声好。 陛下为了东宫的税银和玻璃生意，已经豁出去了。 自古太监，大都老死宫中。 偶尔有几个病得时日无多了，才会被特赦，魂归故里。 那都是当朝天子宠信的老太监，才有这种恩赏。 杨辰年纪轻轻，就摆脱了皇帝家奴的身份。 这份待遇，连王城元都有些羡慕了。 以后，这小子就是长公主一个人的家奴。 那些躲在角落里暗戳戳算计的人。 这下麻爪了。 你可以挖空心思，把一个二品内官调回来。 但你没办法，去抢长公主信任的家奴。 满朝内外的权贵，有几个敢跟司马飞燕摆开车马争斗的？ 却说杨辰坐在司马飞燕的专属马车里。 内视丹田。 一开始捕获自产雄飞的三缕纯阳之气，竟然没有消散。 奇怪。 不是说孤阳不长么？ 当初海大富是用绝强的修为，硬是把那个馈赠气团。 勉强压缩至阴阳平衡才得以保存。 想不到，自己的丹田，如今连单纯的异种内力也能收纳了？ 要不？ 试一试能否吸收？ 他刚刚运转功法。 阴阳气旋就像饿急眼的饕餮一样。 “嗷呜”一口。 就把三缕游鱼似的的纯阳之气，吞的点滴不剩。 宛若进补。 高速旋转。 “轰！” 那层虚实屏障，一鼓而破。 杨辰有种龙游大海，鹰翔九天的酣畅之感。 他很想仰天长啸一番。 借以抒发内心的激动。 不容易啊！ 小爷我，终于踏入武皇境了。 只不过，这机缘来的也太快了些。 他原本以为，自己短短半年就连跨三个大阶。 从武者飞跃到武王巅峰。 人家花费十几二十年时间，艰难打熬，成功者也是寥寥。 如今，说突破就突破了？ 武皇境啊！ 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武道巅峰？ 哪怕是初期武皇，也算是站在武道最顶端的一小拨了。 至于武帝？ 目前就一个，还是传说。 龙虎山某个老怪物，闭关十余年，好像有所得。 但也没确定，他就一定迈进了武帝的新境界。 可能是摸到了门槛，看到了那层虚实屏障。 也可能是半步武帝。 因为某些苛刻的条件，还差最后一哆嗦。 在杨辰看来，那老家伙要真的突破武帝了。 龙虎山不昭告天下，普天同庆才怪呢。 据说武帝境有褪凡的奇效，寿元会大大增加。 即使达不到返老还童的夸张程度，多活很长岁月肯定没问题。 有这种人物坐镇龙虎山三五百年。 谁敢造次？ 谁敢对中原第一门派不服？ 所以，龙虎山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杨辰在车里浮想联翩。 气势不经意外泄。 武士巅峰的卢文娟，顿时压抑万分。 她气恼地敲敲车厢。 “哎哎，小辰子，过分了啊！” “你修为高，也不需要外放气势显摆吧？” “咱们都出城老远了，你显摆给谁看呐？” 杨辰老脸一红。 哎呀不好意思。 堂堂武皇用气势去压迫一帮武士境小虾米。 的确过分了。 他默默运转功法，飞快的把境界稳固下来。 车厢内外，顿时恢复了正常。 这也是《阴阳转轮》法的神奇之处。 不但能隐藏修为，突破之后的稳固时间，也超乎寻常的短。 人家可能要几天，个把月。 杨辰只是几个呼吸，好像就差不多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段雁风要走了 回到崔各庄不久，皇帝的圣旨就到了。 居然是关于杨辰的，这实在让人意外。 司马飞燕眼中惊奇不已。 “哎哎，你不是去搬点东西么？” “到底干了啥了不得的事儿？” “竟然让父皇一道圣旨，就回复了你的自由之身？” 杨辰颇为不解？ 这有啥不同么？ 小爷本来就是个假太监，也从来不是皇家的奴才。 明月倒是真心真意地恭喜道。 “小辰子，从此之后啊，你就飞出笼子啦！” “太监一般都是小小年纪，签了契约进了宫。” “就像被糊弄了一般，嘻嘻嘻！” “多少人长大了，梦寐以求地就是老了那一天，能自由呢！” 明白。 皇宫利用老百姓和小孩子的无知。 当然，多数人家也确实养不起孩子了。 一纸契约，十两银子就买断了一个人的一辈子。 杨辰撇撇嘴道。 “没啥不同的啊。” “我这是从一个坑跳到另一个坑里了。” 司马飞燕顿时不干了，她一把拧住了杨辰的耳朵。 “小辰子，你要翻天呐？” “我这里，坑很深么？” 有点深度了。 幽深的深。 这天下，还有武皇被无知的小姑娘揪住耳朵的么？ 恐怕杨辰是绝无仅有的奇葩了。 他就是享受人家司马飞燕白嫩嫩的小手。 “深不深？” “我不知道呀！” “小爷是太监，没法检验嘛！” 司马飞燕眼珠子咕噜噜一转。 “本公主刚才已经走了一圈。” “城墙地基开挖了不少。” “各项工作进行得有条不紊。” “今儿咱们放松放松，泡个澡！” “明月，一起啊？” 明月连忙摆手。 “还是不了！” “我托人卖了五艘二手船，先去簸箕山拉几船煤回来试试。” 明月确实挺忙。 她手下的各位外联管事，都在疯狂买荒山呢。 白菜价，一买就是十座八座的。 不少人都在暗戳戳地看笑话。 那些山里蕴藏着石炭矿脉，很多人都知道。 可这种烧起来冒毒烟的玩意儿，谁愿意沾惹？ “没福气，那你去忙吧！” 司马飞燕拉着杨辰就走。 “段二明天要回大理了！” “你得好好侍候一下她！” 杨辰满脑门黑线，说的小爷……就跟面首一样。 咱们之间，很清白的好不好？ 不过，他还是有些吃惊。 “怎的这么快？” “第一批铁矿石刚到，大理式铁甲才造了三千副而已。” 司马飞燕笑盈盈地道。 “已经够了。” “他爹同意了咱们的提议。” “类似于买椟还珠的模式挺好。” “大模大样的跟咱们运送高品位铁矿石。” “每年批量弄回去几十万斤精铁甲胄。” “这种好生意，上哪儿找去？” “段二刚刚回来。” “她一口气跟户部，签订了市值五百万两银子的订单。” “听说把韩扣扣气得暴跳如雷，大骂咱俩败家呢！” 败家？ 杨辰嗤之以鼻。 目前，玻璃批发给中原各地客商是市价的七成。 给境外的胡商、扶桑国、三韩等等，甚至辽国的走私商。 都是市价的五成。 唯一的例外，就是大理段雁风。 这姑娘跟司马飞燕交情莫逆，是最早跟东宫交易的。 那时候。 皇帝和韩中富等重臣，也不知道玻璃在境外这般受欢迎啊？ 市价的三成。 韩中富不跳脚才怪呢。 但是杨辰看问题的角度，不在金钱上。 估计皇帝司马锐也差不多。 市价五百万的订单，段雁风只需要付出一百五十万。 她又得拉不少饥荒。 朝廷能拿到一百万的纯利。 东宫能收到五十万的制作成本费。 不过是几万斤沙子，和一部分木头和金银饰品而已。 司马飞燕还是有近四十万利润的。 不过，这笔钱，恐怕就是段雁风要欠着的了。 大理国库就算有钱。 也不敢一次性，送百多万两银子入大晋。 大半年的国库收入啊。 万一羊入虎口怎么办？ 还是慢慢的以货易货吧！ 杨辰笑道。 “段二为啥急着回去？” 司马飞燕神秘的笑了笑。 “你自己问她好了。” 两人进了热气腾腾的大浴室。 段雁风赤裸着藕臂玉足，懒洋洋地躺在椅上。 一袭翠色轻纱，半遮半掩地盖着她的玲珑娇躯。 她笑嘻嘻地捻着一块暖棚凉瓜“啊呜”一口。 “哎，雁儿呐，你们真慢。” “赶紧的，脱衣服。” 杨辰望着段雁风娇艳欲滴的绝美容颜，有些退意。 “你们泡好了。” “我……还有其他事。” 司马飞燕早就防着他开溜了。 一直抓着手呢。 “想都别想。” “今儿，你必须给咱姐儿俩伺候舒服喽！” “最近忙呀忙的，都快忘了你的按摩技术啦！” 杨辰苦笑着拒绝。 要不要学着小霜儿，直接打晕她们俩呢？ “我在一边……瞅着不合适。” 两个小丫头的脸蛋儿，红的更厉害了。 司马飞燕轻啐一口道。 “呸……” “你胡说八道啥呢？” “咱俩是正常的好不好？” 段雁风也急赤白脸地道。 “小辰子，你别胡说哦！” 她伸出藕臂，百花花地晃得杨辰有些眼晕。 “看看！” “你看看咱俩的守宫砂呢，完整无缺。” “我跟燕儿，以后要找驸马的，怎可胡来？” 招驸马？ 怕是没机会了。 小爷早晚，把你们吃干抹净。 岂能让两位绝色美女，便宜其他臭男人？ 只是，时机未到而已。 杨辰无奈，只得自己剥了衣衫，先跳进池子里去了。 “噗通！” 小爷把眼睛闭着，眼不见心不跳。 哼哼！ 很快，两个娇软轻柔的身子靠过来。 司马飞燕趴在杨辰耳边，吹气如兰。 “哎哎哎，可爱的小太监，你闭上眼睛干嘛呀？” 杨辰没好气道。 “两位好姐姐，饶命啊！” 这话说得司马飞燕、段雁风心花怒放。 没有那位美女，不喜欢听别人赞美自己的。 连杨辰这样的太监，都受不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条条道路通封丘 段雁风吃吃笑着扑入杨辰怀里。 “小辰子，一走半年，你会不会想我？” 司马飞燕在一边儿揉捏着杨辰的左耳朵，嘻嘻的。 “切！” “段二，难道你府中就没有可人的小太监了？” 段雁风亲了杨辰一下，樱唇一啄即分。 “算了吧！” “本公主是被你个死丫头拉下水的。” “我这辈子呀，除了将来的驸马，只有杨辰一个男人近过！” “其他太监，想都别想！” “快快快，你赶紧把雁儿给按摩睡着了。” “本公主一定要……把半年的次数用光光！” 杨辰顿时傻眼了。 你这是摘牌子呢？ 那得按摩多少次？ 还让不让小爷回去睡觉了？ 司马飞燕赶紧把段雁风的娇躯挤开。 “看你说的可怜，姐就勉为其难同意了。” “小辰子，赶紧侍候着！” 杨辰的双手，顺着这丫头的光洁香肩往下搓揉。 心头痒痒至极。 我忍！ 两死丫头，就这么简单决定了？ 也不问问小爷同不同意？ 好吧，你想睡觉还不简单。 杨辰的下颌定在司马飞燕的后脑昏睡穴上。 一下下研磨。 哪怕能感受到龙抓手的别样刺激。 不一会儿，这丫头就呵欠连连了。 最后，脑袋一歪，沉沉睡去。 杨辰轻轻的抱起她，出了浴池。 他把司马飞燕平放在躺椅上，盖上了丝被。 如你所愿。 好好睡吧！ 再次下水，段雁风搂住杨辰乐不可支。 “嘻嘻嘻，本公主可是看见了哈！” “雁儿睡得这般快。” “你小子一定动用了手段。” 杨辰翻了个白眼。 “你俩，都是缠人的小妖精。” “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好吧？” “我不动用点小手段，早就落荒而逃了。” 是这样么？ 嗯嗯，看来还咱俩真是魅力无双。 段雁风眨眨秋水一般的眼眸，磨着贝齿威胁道。 “人家可不想睡。” “半年都见不到呢。” “你就不让……本公主好好享受一番么？” 杨辰双手捧着她的俏脸，亲了一下娇艳欲滴的樱唇。 “要不？你学学小霜儿？” 段雁风摇摇臻首，神情坚决。 “不行！” “我和飞燕呀，跟小霜儿不同。” “她是江湖女侠嘛，肆无忌惮惯了！” “我俩身为公主，皇家体面，还要不要了？” 杨辰怪笑着，右手环抱着这丫头，让她不能动弹。 他的右手却一寸丈量着脊骨。 突然间，段雁风身子一颤。 “嗯！” “嗯？” “小辰子，你……你按错地方啦！” 杨辰嘿嘿笑道。 “我的大理公主，闭上眼睛，好好享受吧！” 水雾弥漫，燕呢轻喃。 一池春色无边，人我两相忘！ 等司马飞燕一觉睡醒，杨辰已飘然离去。 她瞅着一脸娇羞的段雁风取笑道。 “段二妹妹，姐咋觉得？你跟新媳妇儿一个模样呢？” 段雁风不再神游物外，守宫砂还在呢！ 可那种感觉，实在太美妙了。 “燕儿啊，你可得把小辰子看好喽。” “他要是在你这里，过的不好。” “姐就……把他抢到大理去。” 司马飞燕有点云里雾里的。 “过的不好？” “他已经是东宫长史了，所有事情，他都可一言而决。” “在大理，你能让他一展所长？” “段二，你的梦，可以醒了！” 段雁风茫然的笑了笑。 她宁愿这场梦，永远别醒过来。 大名府。 以往的府衙，看不到半个大晋官员。 来来往往的都是大辽铁骑。 杀气凛然。 大堂之内。 辽皇耶律阿保皱眉道。 “澶州铁浮图受袭，还情有可原。” “雄州是何故？” “没有收到警讯么？” 随驾的军机大臣耶律楚栋苦笑道。 “陛下，对方有至少两名武皇高手出现。” “铁骑中还伴有大批武师、武王，突袭速度太快了。” “澶州也就算了，损失不大。” “雄州城外，铁浮图损伤大半！” “太行马贼和寇确骑兵两相夹击。” “围城兵马不得不后撤五十里扎营！” 后撤五十里，那还算个屁的围城啊？ 寇确要是想跑，雄州驻军都能溜个一干二净。 偏偏他没有，还是像个死硬的钉子扎在辽军腚眼上。 拔不掉，烦死人！ 这两场突袭，铁浮图折损一千多，轻骑损失四千余。 最让耶律阿保苦恼的，就是战马损失！ 铁浮图非宝马不可用。 一下子丢了三千多匹五尺以上宝马良驹。 还有上万的普通战马。 辽皇心里都有些滴血。 “咱们的高端威慑力不够，太行邱家太可恶了。” “圣山怎么答复的？” 耶律楚栋恭敬地道。 “圣僧答应的很爽快。” “他老人家已经亲率七大武皇南下了。” “最迟十天，必然赶到大名！” 耶律阿保心里舒坦了不少。 他的原计划，不过是是到河北劫掠一通。 谁知道今年的寒冬，来的这么快？ 草原上，怕是要碰上百年难遇的大白灾了。 他已经在半月前就下达了迁徙令。 所有草原部众集体南下牧马。 至少要到达古长城边缘，才能温暖些。 老如妇孺可以留下来照顾牲口，看家。 男丁几乎都拿起弓刀，策马入关。 大辽遭到百年难遇的白灾，那就只能从大周身上捞回去了。 一个小小的河北，怎么够本皇的大军纵横驰骋？ 他要豪赌一把。 “三韩，幽燕等地的水军到黄江入海口了么？” 耶律楚栋翻出几份急递推算了一下。 “海上风大浪急！” “事少十天吧！我水军就可以对黄江水军发起突袭。” 耶律阿保豁然起身，心情激荡。 “好！” “急令！” “命入关的骑兵星夜南下。” “半月内接替雄州、真定、雄州外围等地的防御。” “其他军队，全部朝黄江一线集中。” “最迟一个月，本皇要亲率八十万铁骑。” “马踏江南！” 这个江南，指的是黄江之南。 耶律阿保就算尽起草原部众，加上幽云十六州的汉儿军。 凑够了八十万兵力，他也不可能全带走。 广大的占领区，没个十几二十万人巩固后方。 能不放心？ 即便如此。 六十万大军，直指封丘。 大晋危矣！ 第一百五十五章 长亭外，古道边! 十一月的清晨，有些冷了。 太阳像个娇羞的娃娃，犹豫好久，才跳出地平线。 金红色的光芒洒遍四野，给初冬的人们送来几分温暖。 来自大理的商队，已经整装待发。 一匹匹矮小的驮马背上，大木箱分挂两边。 里面装着珍贵的玻璃器。 马队的皮甲全都扔在崔各庄了。 这些人身上，如今穿的是黑色精铁甲。 不用手触摸，或者细看，根本发现不猫腻。 就连缠满草绳的托架，也是黑黝黝的十炼精铁。 大理制式铁甲，类似于半身甲。 崔各庄出品，重量约四十斤。 加上二十斤的精铁托架。 段雁风这一次，就将带回去十八万斤精铁制品。 另外还有近二十万斤玻璃制品和粮秣。 价值太大了。 底价一百六十多万银子呢！ 几乎把她下的订单，一波全运走。 大理一共送来三趟上品铁矿石，也不到百万斤。 加上各种南方的奇珍异宝，如黄金、犀角、鳄鱼皮等等。 才堪堪把朝廷那一百万款项凑齐。 司马飞燕指着忙碌的难民，小脸儿皱成一团。 “段二啊，你看姐哪儿哪儿都缺钱。” “你要是一去不回的话，姐跳沁水的心都有了。” 段雁风笑嘻嘻地揽着司马飞燕的纤腰。 “那就一去不回了哦，来，给姐跳一个看看？” “近七十万两欠款呢！” “足够本公主花一辈子啦！” 司马飞燕柳眉倒竖，可劲儿地挠了她几下。 “你敢！” “惹急了我，姐我……我就带着娘子军去大理讨账。” “实在亏不起呀！” 段雁风白了她一眼，眼睛余光却偷瞄着沉默不语的杨辰。 “你呀，开个玩笑还当真？” “你可别去。” “大理压在边境的将士，都撤往南边儿了。” “可经不住你的铁骑冲锋！” 这丫头眼神闪闪，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建功立业啊！ 本公主也想干点大事呢。 如今有钱有甲胄，大理可以动一动了。 “你以为姐姐我想跑一趟啊？” “天天在你家蹭吃蹭喝，啥也不操心，难道不好么？” “只是，这批货太重要了。” “没我在，大晋各关口的守将，刁难怎么办？” 杨辰却不这么想。 前几天兵部的简报，就送到崔各庄了。 大理大半儿的兵力，原本压在两国边境上。 乌云压顶城欲催。 自从东宫和段雁风打通了玻璃和精铁买卖后。 那边已经开始陆续撤军，最近几乎恢复到以往的常态。 大晋方面压力大减。 说明大理皇帝已没有趁火打劫，出兵北上的心思了。 如果司马铭足够聪明的话。 他最好是下道密旨，给各处边将，对大理商队开绿灯。 就算段雁风变着法子走私精铁。 司马飞燕这般也会控制数量。 铸造甲胄不需要时间啊？ 这一次，段雁风亲自押队。 才超额给了十八万斤精铁制品。 每年的总量还是不会变的。 你送来千万斤上品铁矿石，我给五十万斤精铁制品。 段雁风还得努力赚钱，才能把这差额给补上。 她也是真着急了。 司马飞燕要筑城，要养十万难民，要扩军备战。 到处都需要钱。 偏偏她段二，就欠下了近七十万两白银。 这数字太吓人了。 她哪里还能安心待在崔各庄吃吃喝喝？ 驼队会一路南下。 到了襄阳，就可以乘船沿着汉水过长江入洞庭。 会节约不少时间，也免得有人故意找茬。 “好了，都看到封丘城墙了！” 段雁风拥抱了一下司马飞燕，转身又把杨辰给抱得紧紧的。 搞得随行的几千大理人，都眼神怪怪的。 公主啊，杨公公是太监。 他又不是您的驸马，至于这般亲热么？ 这丫头却凑在杨辰耳边，吐气如兰。 “我昨晚辗转反侧，回味了无数次。” “你这个小太监，有古怪呀，嘻嘻嘻！” “你跟正常男人，好像……没啥不同嘛。” 杨辰笑眯眯地道。 “段二啊，做梦的事情，当不得真！” “大姑娘家家的，别整天想那些没用的，羞不羞呀？” 段雁风不着痕迹地掐了杨辰一把，才恋恋不舍放开了他。 唉，就当是做梦吧！ “大才子，本公主要走了。” “前面，就是十里长亭喽！” “给姐来首送别诗呗！” 大家纷纷鼓掌。 司马飞燕雀跃道 “这个好！” “小辰子，尽情发挥一把。” “把咱们的大理公主，那颗芳心给拴住喽！” “免得她见异思迁，携款潜逃。” 所有人都捧腹大笑。 这话说得挺有意思。 杨公公是太监呢。 他拴住了咱大理公主的芳心，也没用啊！ 杨辰背着手，走了几步，轻笑道。 “行啊！” “一首《送别》词，送给段公主和各位。” “在下……还是唱出来吧！”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 曲调悠扬苍凉，众人洒泪而别。 司马飞燕擦擦发红的眼睛，嗔怪道。 “小辰子，你也真是……” “搞得好伤感！” “段二都哭成泪人了。” “你看，我这衣襟子，都被她哭湿了好大一片。” 明月喟叹道。 “杨辰这首送别词一出，怕是要传唱天下了。” 卢文娟也擦擦眼角道。 “可……这也太悲伤了吧？” “难道每次送别，大家都抱头痛哭一回？” “小辰子，恐怕，有人会骂你的。” 一千个人里，就有一千个神仙他娘。 环肥燕廋，各不相同嘛。 小爷怎么管得了，别人怎么想？ 杨辰哂然一笑，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这首词，是送给段二的，又不是给天下人的。” “他们传唱了，欣赏了，给我一毛钱的版权了么？” 司马飞燕吃醋了。 “哎哎，这不公平啊!” “你也得专门给本公主写一首。” “凭啥只给段二呀？” 杨辰坏笑道。 “要不，咱再唱一首？更催泪的？” 明月赶紧举手投降了。 “小辰子，杨公公！” “拜托拜托，你还是饶过咱们吧！” 第一百五十六章 送马上门 众人走了一段儿，就看到沁水河上铺满了大船。 好家伙，数量超过两百艘。 杨辰大喜，当即和司马飞燕疾奔荒草滩。 一路上看到的，都是背着包袱，远道而来的难民。 娘子军和程义云、罗成的人马，正在有条不紊的接收。 荒草滩军营这边，就更热闹了。 一匹匹高大健壮的北地马，乌泱泱的好大一片。 霸刀山庄的魏无涯笑哈哈地迎上来。 他朝着杨辰的胸膛，就是一拳。 “二叔果然没猜错。” “你小子，已经突破武王中期了，了不起！” 杨辰暗暗得意，那只是表象啊老哥。 小爷现在可是堂堂武皇。 不比你身边的青刀、紫刀两位长老差好不好？ 小爷就喜欢藏着掖着，咋的吧？ “这么多战马？” “你们偷袭辽人了？” 魏无涯得意万分。 “哈哈哈！” “那是当然！” “咱们纠集了三千铁骑，一万轻骑。” “不但偷袭了澶州辽军，还打退了雄州外围之敌。” “看到没？这次给你送来上万战马。” “肩高五尺的，就有三千匹！” “这可是屠掉一千多铁浮图的收获啊！” 杨辰等人无不大惊。 好家伙，有你们霸刀山庄的高手加入。 太行十八寨的人马，都敢跟耶律阿保的近卫军放对了？ 偷袭！ 这词儿很说明问题。 辽军哪里想到，河北境内还有成建制的大股骑兵？ 最恐怖的是，其中还包括三千铁甲呢？ 杨辰当初就送给邱若素两千套精品步人甲。 他们邱家是从幽燕之地败退回来的。 军中肯定也有不少铁甲、马铠的存货。 没准儿，人家直接就武装起了三千具甲重骑了。 明月看着一匹匹高大雄俊的宝马良驹，禁不住直撮牙花子。 “老天，这得付多少钱啊？” 魏无涯嘿嘿笑道。 “不多不多，拉平了算，五十万行不？” “我们山庄暂时不需要分钱，都给若素他们打造甲胄好了。” 这个价格怎么说呢？ 东宫已经很赚便宜了。 以往的北地战马，送到京城，就得四五十两一匹。 现在更是稀缺。 要打仗了嘛。 哪支部队没派人去各地骡马市蹲守？ 一旦发现有战马出售，立刻牵走。 当然，如今的朝廷和军队有钱了。 打白条的事儿，很少发生。 市价多少，给多少。 至于魏无涯送来的三千匹宝马良驹。 这就有价无市了。 一百两一匹都是少的，二三百两也不嫌多。 你根本买不到好吧？ 司马飞燕转了一圈，乐的眉开眼笑。 “五十万银子而已。” “咱们砸锅卖铁，也全要了。” “还有更多的，东宫也照单全收。” “只是，甲胄打制没那么快呀！” 魏无涯乐呵呵递过来一纸公文。 “看看这个。” “咱们见着寇确总管了。” “老家伙精明得很。” “那两千套步人甲，他分去一半儿。” “却打了两千的收条。” “他还嚷嚷着，送什么兵部啊？” “有渠道，自然送到前线去。” “东宫拿着收条，直接找兵部结账就行了。” 还可以这样？ 杨辰默默地为寇老蔫儿点个赞。 老家伙下手，快、狠、准。 还把太行山邱家拉入伙了。 运送一趟，如此珍贵的甲胄，邱家就能落下一半儿。 就问你们干不干吧？ 反正是朝廷出银子。 邱家能不干么？ 除了东宫司马飞燕这儿，他们上哪儿去弄精品步人甲去？ 虽说战马也可以换。 但东宫总得先满足兵部需求不是？ 这下好了，他们两家沆瀣一气。 直接把兵部每月的单子给瓜分了。 估计皇帝很憋气。 他原本是打算拿这些甲胄装备新军重骑的。 但是，魏长青老尚书肯定竭力支持。 为何？ 寇确在敌后越强大。 他就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奇效。 真有几千上万的铁甲骑兵。 寇确还会龟缩不出么？ 辽人的铁浮图他惹不起。 那些轻骑呢？ 后勤路线呢？ 所以，扶持雄州寇确，哪怕是扶持太行山义军。 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杨辰和司马飞燕对视一眼，默契无比。 如今，大理每月能稳定输入近百万斤上品铁矿石。 普通铁矿石，世面上倒是不缺。 崔各庄不缺人力了。 大炼钢铁的时代来临了。 长公主就封飞燕城，哪怕地基都没打好呢？ 可司马飞燕完全放飞了。 她如今再无顾忌，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单单是全力打造甲胄。 每个月就能出八千到一万套。 当然，得给自家留一半。 飞燕城也要为扩军做准备。 可外卖的量足以翻倍。 前些日子，产能照顾段雁风了。 她那边到可以消停一两个月。 不把欠账还清，怎能再给精铁甲胄呢？ 那么，东宫出了明面上给雄州两千套之外。 还能每月提供给太行山两三千套。 借以抵扣买马的费用。 杨辰指着南边黑压压的难民。 “少庄主，怎么集结了这么多大船？” 魏无涯笑道。 “朝廷已经派出战船去丹水转移难民了。” “咱们也不能落后不是？” “这里有一半儿，是燕子坞和长安商会提供的。” “这次，咱们只送来了两万难民。” “战马太占地方了。” “不过，我计划马上再跑一趟。” “三、四天内，还能拉来五万人，先把东宫的份额凑够再说。” “你们安置起来，没问题吧？” 有什么问题？ 好房子还在图纸上。 可经过三万难民近十天的辛苦。 足以容纳十万人的难民营，已经搭建好了。 木头为主，茅草为顶棚，能遮风避雨就行。 总比在丹水河畔露天苦捱，强了无数倍吧？ 杨辰郑重地抱拳称谢。 “少庄主仁义！” “咱们就不客气了。” “这样，这个月的两千套精品步人甲你一起带走。” “我们再给二十万斤十炼精铁。” “太行山里，可以自行打造一部分兵器。” 霸刀山庄看来不仅仅是跟邱家交好那么简单。 江湖救济，也不至于二十多万两银子都暂时不要。 看到魏无涯满面春光的样子。 这小子，不会喜欢邱若素那个大长腿吧？ 其实小爷也蛮喜欢的。 嗨，算了！ 杨辰身上的情债，已经够多了。 不如成人之美！ 第一百五十七章 轻松应对!(求钻石!) 魏无涯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急吼吼地卸完人和马，装上货物就扬帆北上了。 当然，他又厚着脸皮要了三把百炼苗刀。 还是五尺的斩马刀。 杨辰和司马飞燕无法拒绝。 霸刀山庄的船队，给东宫的帮助实在太大了。 缺之不可。 虽说给太行山送去二十万斤精铁。 比起自己打造成精品甲胄来。 东宫要少赚好几万两银子。 可这一点，杨辰不在意。 司马飞燕现在也不在意了。 她有了赚取更大财源的生意，正等着开张呢。 崔各庄。 小校场里。 几百个女兵提着造型奇特的煤枪。 往稀糊糊的煤浆里一压，再转两圈。 提起来，按动机关。 “咔咔咔！” 一个个圆圆的湿煤球就做好了，摆了好大一片。 旁边就放着一个铁皮炉子。 杨辰先丢了些木炭进去引火。 然后把干了的蜂窝煤放进去。 不一会儿，黄褐色的轻烟就升起来。 众人吓得远远避开。 这可是令人谈虎色变的毒烟啊。 杨辰不以为然，他甚至还凑过去吸了几下。 很熟悉的味道。 “看吧？” “没事儿吧？” “咱们的湿煤，加了泥土和木屑草茎。” “这样燃烧就更加充分。” “有毒物质大大减少，已经不足以对人体造成多大的伤害。” 很快，蜂窝煤燃起了熊熊的蓝焰。 放上一壶水，不一会儿就“咕咕”地响起来。 司马飞燕翘起大拇指，忠心赞道。 “小辰子，你这个脑袋咋长的？” “变废为宝，点石成金的本事。” “这世上，怕是没人赶得上你了。” 明月在一边笑盈盈道。 “咱们在京城各大街，以及周边的县城盘下五百家小铺子。” “难民里挑出的女工，足足培训了五千人。” “小辰子，啥时候开工？” 杨辰呵呵笑道。 “等五天吧！” “明天，煤枪差不多就够了。” “蜂窝煤制造，转移到煤场去。” “铁炉子积攒到一万个，可以铺开了。” “你总得把货物备齐，才能开售吧？” 煤业，不管是挖掘、运输、还是制作蜂窝煤，送货上门…… 这一条龙服务，算是劳动密集型产业。 京城不是将有好几万樵夫失业么？ 东宫的意见是，尽量把他们吸纳进来。 京城地界铺开了。 肯定要按照就近原则来。 各处盘下的煤山，都得逐步开发，这些人不缺活儿。 目前培训的五千女工，仅仅是今年冬天用用而已。 杨辰的心很大。 中原也很大。 这些熟练的人手，可以择优外派。 去大晋各地抢占市场嘛。 至少，将来崔各庄出产的煤炉子，管道就很有竞争力。 等这一两年的紧张局势结束。 崔各庄的炼铁，总不能都生产军工吧？ 民用才是大头。 飞燕城要在全国各地开设分店。 不但要卖煤炉、管子，铁锅、菜刀，各种农具不可以么？ 人家买生铁的，咱们直接买十炼精铁的。 看谁竞争得过谁？ 盐铁专卖？ 开什么玩笑？ 长公主可是交了十五分之一的重税。 全大晋有两千来个州、府、县。 只要开够三千家分店，一年能上缴多少税？ 你韩中富的户部，就等着数钱数到手抽筋吧。 不是杨辰吹牛。 他要把玻璃、水泥都放进分店中去售卖。 一年弄个三千万两银子的销售额，很难么？ 那可是二百万以上的税收啊。 放在以前，就是过半的国库岁入了。 就算司马铭眼馋自家女儿的庞大产业。 他都得掂量掂量了。 是平平安安的收取巨额的赋税？ 还是撕破脸，面临着鸡飞蛋打的风险？ 堂堂皇帝，知道该如何抉择。 “报！” 罗成骑着高头大马，飞奔入小校场。 他们几个御林军军官，现在也有了进出崔各庄的权利。 “杨公公，荒草滩各地开挖墙基，三十到一丈深度。” “都出现了大量地下水，咋办？” 这一点，其实很正常。 那一片儿，靠近沁水河湾子。 早些年，就是一片沼泽滩涂。 司马飞燕花费大力气才带人填平的呢。 “问题不大。” 杨辰胸有成竹地笑道。 “走，看看去。” 一路上沿河而行。 距离水面一百到三百步的区域。 根据地质不同，已经开挖了两丈宽的深沟了。 荒草滩以北，好很多。 往往是一丈多底下，偶尔有渗水迹象。 而荒草滩东，南两面，确实很麻烦。 天气已经冷了。 可挖地基的劳工们，却很辛苦。 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雨靴、防水裤。 大家都赤着脚，踩在冰寒刺骨的水里干活。 往往坚持两刻钟，就得上来烤火取暖。 再换下一批人进去。 要不然，冻久了会落下病根的。 “杨公公！” “长公主！” “明月总管！” 劳工和监督的官兵们都知道乐。 飞燕城的高层，讨厌繁文缛节，特别是动不动就下跪那种。 大家见面，抱抱拳，弯腰行礼就好了。 司马飞燕笑盈盈地抱拳做了个四方揖。 “大家辛苦了。” “进度要赶！” “但身体是本钱，都要注意些。” 大伙儿很是感动，纷纷对着马背上的司马飞燕鞠躬。 “谢谢长公主！” 杨辰拿起一根竹竿，捅了捅深坑。 “这一段不错，都挖到两丈的标准了？” 负责的千人队长恭敬地答道。 “人多，挖起来就快。” “可是——” “杨公公，平均积水一丈出头。” “地基泡水，咱们的城墙会不会不稳？甚至垮塌？” 杨辰和颜略色解释道。 “你们有这个担心，是正常的。” “都是为了飞燕城好嘛！” “但是，你们不了解水泥的特性。” “凝固后，那就是一块坚硬的石头，怕什么泡水呢？” “罗成，叫人抬几根预制水泥柱来。” 不一会儿。 一群驽马拉着十几根粗如水桶的水泥柱子飞奔而来。 这是用整根竹筋浇筑而成的。 每一根水泥柱都超过两丈。 顶上甚至还预留着几尺的竹筋。 密密麻麻，如利剑一般。 自然是为了后续的衔接。 杨辰招呼道：“来来来，大家搭把手，插进去。” “噗通！” “噗通！” 隔着一丈长度，插两根水泥柱子。 这下，大家都明白了。 城墙高度也不过两丈，底下还有两丈的根。 就像生根发芽的大树。 哪能轻易撼动？ 第一百五十八章 瞎捣蛋 杨辰以水泥柱为支撑，填充石块泥土。 水位之上，再浇筑混凝土。 如此，连成一片的稳固地基。 辅以深坑地面，顶上还有两丈城墙的重压。 怎么可能坍塌？ 什么？ 你说会不会沉降？ 深挖两丈，出水了不假，可底下也碰到了岩石层。 黄江冲积平原，土层原本就算不得厚。 平均也就一丈左右。 沁水河湾这一带，就算厚一些，也不至于超过两丈去。 杨辰要求打这么深的地基，提前就考虑到了。 寻常人家修房子，打三尺地基，就了不起了。 封丘京城的城墙地基，也不到一丈。 再往下就是地下水，他们可没有杨辰这般逆天的手段。 罗成笑呵呵地赞道。 “杨公公，咱们这城墙，不是大周最高的，也是最坚固的了。” 杨公公很不开心，狠狠瞪了他一眼。 “某乃东宫长史！” “请称呼一声——大人！” 罗成忙不迭地点头。 “好的，杨公公！” 这个呆子，气死小爷了。 “哈哈哈！” 司马飞燕一帮女汉子笑弯了腰。 叫杨公公有什么不好？ 你杨辰得有多大的官瘾啊？ 杨辰懒得跟他们计较。 他指挥着大伙儿一边填埋地基。 一边对工头们吩咐道。 “就按照这个规制来。” “这几天，打好地基。” “张大壮，你那边的水泥窑全部建成投产。” “接下来，就得赶工这种竹筋水泥柱。” “单靠天气自然干，不行。” “还得人工烘焙，不然赶不上进度。” 水泥坊管事心领神会。 建造水泥窑的时候，早就搞过无数次烘焙了。 他熟练得很。 “遵命，大人！” 嗯嗯，学得挺快。 不叫小爷杨公公就好，下个月奖金翻倍。 至于罗成？ 扣一半，让他没钱买酒喝。 “其余诸位，你们都是千人工头。” “必须严格按照施工要求来！” “如今，十万难民到齐了，尔等麾下的人数，也算凑满了。” “材料不缺，加紧赶工。” “城墙完工之日，本长史代表东宫承诺。” “一人发个大红包。” 还有意外之喜？ 上百位工头顿时笑的合不拢嘴。 大伙儿齐刷刷鞠躬。 “敢不从命？” 最初只有三万难民，杨辰未雨绸缪。 组建了上百个施工大队，只是搭起了架子。 现在十万人到齐，各位工头的手下，自然满员了。 如此兴师动众地修一座城。 恐怕也是大周历史上，声势最浩大的壮举了。 这时候，有飞骑传讯。 “长公主，杨公公……阿不……杨大人。” “朝廷的船队到了！” 司马飞燕顿时笑得眉眼弯弯。 跳上战马就跑。 “咯咯，走，看看去！” 皇帝司马铭派来的船队，规模不大。 全程由水军押送，也就三十来艘的样子。 就停泊在崔各庄外面。 一位兵部员外郎恭敬地送上账本。 “长公主，陛下拨付了五万担粮食，三万担食盐。” “其余的，都是棉衣棉被，还有十二万套军衣鞋袜等等。” “魏老尚书说存粮紧张，只有这么多了。” “他很抱歉，所以多给了两万套衣物！” 司马飞燕已经很满足了。 东宫原本就没对朝廷的支援报什么希望。 看来，王城元办事，还是很得力的。 这个忙，帮的不小。 崔各庄刚刚跟霸刀山庄买了三十万担粮食。 就算筑城辛苦，一天吃三顿饱饭。 十万人，每天消耗也就一千担出头。 东宫的存粮，足以坚持一年了。 反而是衣服鞋袜，棉衣棉被搜集不易。 盐价也高，不要白不要。 渡江而来的难民太多了。 搞得封丘的物价上涨不少，过冬物资变得紧缺起来。 司马飞燕接过账本，略微翻了翻。 “程义云，卸船！” “那什么，这位……” 那员外郎第一次跟长公主打交道。 心里挺忐忑，他还怕这位刁蛮任性的公主无辜刁难呢。 “长公主，在下黄子峰。” 司马飞燕心情好得不得了。 她哪有功夫去为难一个小小的员外郎？ “黄大人辛苦了，替本公主感谢魏尚书。” “他老人家，有心了。” “对了，这是精品步人甲的交付凭证。” “上面是寇确大人亲自签收的印信哦！” “记得回头把银子送来。” 黄子峰接过那张公文一瞅，顿时失声叫道。 “啥？” “精甲……直接送……送到前线去了？” 杨辰笑眯眯地解释道。 “这不正好？有运送难民的船只前往丹水么？” “咱们就托太行山义军转交了。” “哦哦，这个月的，也提前交付了。” “只是寇总管的回执，还没到而已。” 黄子峰心里发苦。 他是魏长青信得过的手下。 他自然知道，皇帝和兵部对这批精品甲胄的期待。 好家伙，你们胆子也太大了吧？ 招呼都不打就往前线送？ 那皇帝的新军咋办呢？ 算了，还是让大佬去犯愁好了。 咱不过是跑腿儿的，没啥决定权。 给东宫送物资，船上的水军也不敢懈怠。 上万军民一阵忙乎，很快就搬运一空。 黄子峰火烧屁股一般地赶回去复命。 司马飞燕一双大眼珠子狡黠地眨了眨。 捂着小嘴偷笑道。 “小辰子，你说，父皇会不会气得跳脚？” 杨辰摇摇头，懒得回答。 你最好把他气死得了。 反正小爷现在打不过他，也报不了仇。 无巧不成书。 皇帝司马铭正在兵部视察呢。 一听黄子峰回禀，气得暴跳如雷。 “没良心的死丫头。” “朕还千方百计给她筹措物资呢。” “他竟然把四千套精品步人甲送给寇确了？” “魏长青，这钱不许结给她。” “朕要扣掉！” 魏长青抚摸着一把花白胡子，心里直乐。 你父女俩斗气，关老夫啥事儿？ 寇确深处敌后，不知道维持得多艰难呢？ 趁着太行义军得力。 还能把物资兵器送上去。 那还不赶紧支援？ 难道要等大雪封山，道路断绝了才着急么？ 老夫这里，没库存了。 但凡有多余的兵器甲胄。 老夫早就给寇老蔫儿送去了。 “陛下，长公主此举，有效支援了前线抗辽！” “寇确的回执，都加盖了印信。” “这事儿做不得假。” “老臣觉得吧，挺好的。” 司马铭吹胡瞪眼道。 “好个屁！” “她……她瞎捣蛋！” 第一百五十九章 梁赞报喜 皇帝司马铭一口气顺不过来。 扶着案几一阵犯晕。 死丫头，胡闹！ 如今，打开了西域商路。 哪怕乌尔都思还在上蹿下跳，竭力挽救。 但他也无力阻挡大批玻璃器进入西域。 这是倾销。 足以把龟兹国引以为傲的独家买卖，打击的千疮百孔。 龟兹国的技术有限得很。 玻璃产量、品种、质量还赶不上东宫的百分之一。 怎么跟大晋产品竞争？ 连打价格战的资格都没有。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批战马流入中原。 其中就有司马铭翘首以盼的河曲马。 甚至汗血宝马！ 皇帝有了组建重骑兵的资本。 可偏偏，在精甲上出了岔子。 不应该这样啊！ “简直……胆大妄为！” “十二月份的产量，兵部必须去人盯着。” 司马铭急眼了。 “先紧着新军来。” “连续两个月，四千套精甲还不够寇确用的？” “雄州军原本……就装备了一部分铁甲。” 魏长青手一抖，差点揪断了白胡子。 那能一样么？ 以前的制式铁甲，都是普通货。 重量就不说了，防御力还差劲。 寇确看到精甲，还不得眼珠子都绿了？ “陛下，国事为重啊！” “西厂情报，不是说了？” “今年草原可能有白灾！” “牧民都在大批南下，前往河套、古长城一线过冬呢！” “耶律阿保有增兵的迹象啊！” “雄州和太行的战略意义，就更加突出了。” 听到魏长青的肺腑之言，司马铭也冷静下来。 他的脸上，反而更加愁苦了。 “老魏啊，正因为如此，朕才担心。” “一旦草原铁骑大批南下。” “耶律阿保手头兵力大增，野心就更大了。” “保不准这家伙，就会马踏江南。” “新军装备跟不上，怎么跟他打？” 这…… 几位重臣都沉默了。 虽说大晋已经解除了跟大理的对峙。 可以抽调部分兵力北上。 西域的情况也渐渐好转。 横山一带的西军，必要时，也能调集一部分勤王。 原来的防区也得守着。 能凑齐十万可战之师，进京就不错了。 归根结底，还得把二十万新军练出来。 武装起来，才是万全之策。 魏长青也犯难了。 刀枪弓弩，倒是赶得上需求。 皮甲凑一凑，也勉强够数。 可身着皮甲的大周军队，跟同样穿皮甲的辽骑放对。 还真不是个儿。 耶律阿保马踏江南。 单纯守城，损失就太大了。 黄江以南，可是人口稠密区。 那得死多少人？ 丢掉多少财富？ 铁甲，只有大批量装备铁甲。 就算以步对骑，大晋的铁甲步兵也敢野战。 短时间里，哪儿造得出？复杂的批量铁甲来？ “陛下……陛下，老臣给您带好消息来啦！” 梁赞大呼小叫地从外面跑进来。 后面的兵丁抬着好几个木箱子。 “五十斤步人甲，我们工部，也造出来了！” 什么？ 皇帝和魏长青顿时大喜。 这个梁赞，也不是吃干饭的。 关键时刻，还算顶用。 司马铭龙颜大悦，几步向前。 “爱卿辛苦了！” “快快快，让朕看看！” 箱子打开，五套黑黝黝的步人甲摆在众人面前。 单单卖相，就跟东宫的精甲无异。 魏长青蹲下身子，细细检查着一片片甲叶子。 “嗯嗯，不错的十炼精铁。” “厚度没有东宫精甲均匀，不过质量应该不错。” 梁赞忍不住抱怨道。 “老魏，你就别挑剔了好吧？” “重量不得超过五十斤，售价只有六十两。” “你知不知道？” “老夫这些天熬掉了多少头发？” “我告诉你！” “保持其他军械产量不变，咱们出这种精甲。” “一个月，不低于三千套！” “轰！” 在场的官员顿时一片哗然。 梁赞你了不得呀。 岂不是比东宫的产量还高了不少？ 司马铭开心极了。 “好！” “妙！” “快快快！” “立刻测试！” “如果合乎标准，产量又如此之高。” “我大晋的铁甲重骑，三月可成！” 还是老一套测试之法。 梁赞早有准备，防锈一关过的轻轻松松。 接下来就是实箭测试了。 小梢弓，上破甲箭。 一百步起，无损！ 八十步，无损！ 六十步，看着还行。 五十步。 喀嚓！ 全射穿了！ 皇帝司马铭顿时大失所望。 当初，测试东宫精甲时。 可是顶到二十步的极限距离。 才九箭一破甲。 “梁赞，你这个……” 皇帝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 “算……算合格品吧！” 五十几步，可防御破甲箭，也算合格中的良品了。 只是珠玉在前，皇帝的期望值太高。 梁赞叫起来撞天屈。 “陛下啊，东宫的精甲，怕是都用上品铁矿石冶炼呢！” “我工部，哪里有那么多？” “又限定了价格，重量。” “咱们工部，差一点点就要往里面搭钱了好吧？” “除非……” 还有解决办法？ 司马铭眼神一亮。 “除非什么？” 梁赞阴恻恻地笑道。 “老臣听说，东宫打通了大理的铁矿石供应渠道？” “除非，能分一半儿货源给工部！” 魏长青恨不得抽这老家伙一耳巴子。 你咋好了伤疤，就忘了疼呢？ 长公主是那么好招惹的？ 人家为了打通，这条上品铁矿石的供应通道。 都把玻璃制品的出货价，降低到史无前例的三成了。 牺牲太大了好吧？ “不行！” 老魏不得不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陛下。” “东宫每月要提供给前线两千套精甲。” “飞燕军的装备也是自筹。” “庞大的花销，海了去了呀！” “咱们……不能再逼迫长公主了。” 司马铭知道大理已经送铁矿石去崔各庄了。 他只是没怎么在意而已。 反正矿石进了大晋境内。 给谁不是给呢？ “有多大的量？” 梁赞立刻狗腿一般地禀报道。 “不下百万斤。” 他可是用心了，水陆码头，都派人盯着呢。 司马铭微微吃惊。 那可是上品铁矿啊。 “这么多？” 他有些动心了。 百万斤上品铁矿，能出四五十万斤精铁吧？ 东宫用得了这么多么？ 第一百六十章 太突然 司马铭寻思着，自家大闺女正忙着筑城呢。 据查，她现在不过是训练了三千娘子骑兵。 三千步卒而已。 飞燕军要扩充到五万人，没有一两年时间那够？ 所以，东宫打造自用的军备，应该没那么急迫。 “这样嘛……” 王城元心里有些发急。 他还真不愿意看到皇帝跟自家闺女闹掰了。 很多内情，他都清楚。 能维持现在这份皇家亲情，已经殊为不易了好吧？ 他赶紧靠近了些，低声劝道。 “陛下，您可是签了保证书的。” “承诺不再干涉长公主的。” 司马铭犹豫道。 “军情紧急，一切从权！” 王城元不得不提醒道。 “东宫交了重税的。” “您……要是压迫过甚！” “长公主一气之下，停一个月的玻璃制造。” “您想想损失呢？” 啥？ 岂不是要损失几十上百万银子的利润？ 上品铁矿石才值几个钱？ 只不过世面紧缺而已。 司马铭顿时瞪眼道。 “她敢？” 王城元抬头望天。 陛下啊，您自家闺女是啥脾气，您还不清楚么？ 真逼急眼了。 您信不信？她能一把火烧了崔各庄？ 飞燕城也不筑了。 飞燕军也不练了。 带着十万军民，直接扬帆跑路？ 人家现在有人有粮有技术，去哪儿不能建一番基业？ 还能跳出封丘这个越来越紧张的战争旋涡呢。 难道您会？宣布自家大闺女叛变了么？ 派军队追杀去？ 开什么玩笑。 人家有四百多跟辽人见过真章的女兵骨干。 其他五千多男女兵，也训练好几个月了。 咱们新军，上两万人也未必留得住吧？ 关键是，这仗还不能打！ 您堂堂的开国皇帝，二女儿跑路了。 大女儿又要跑？ 跟众叛亲离有啥区别？ 您还怎么坐得稳龙椅？ 皇帝跟內宫总管咬耳朵。 其他臣子只能远远避开。 司马铭的脸色变换了一阵。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草率了，错的离谱。 怎么？梁赞这个老家伙每次一挑拨。 朕就如此轻信了呢？ 不行！ 大闺女如今的重要性，岂是区区几千套精甲可比？ 想到这里，司马铭黑着脸道。 “梁赞，你过来！” 小有怒气，连爱卿都不叫了。 梁赞心里一咯噔，好忐忑。 情况不对啊！ “陛下，老臣在！” 司马铭命令道。 “就这个质量和价格，朕就将就着用了。” “限你每月……督造五千套吧！” “别给朕说做不到，没人你就去找。” “没钱，找韩中富要。” “朕，只要结果。” 梁赞一下子傻眼了。 变脸太快了吧？ 好好的戏，不按照老夫预定的剧本演下去了？ 再多两千套？ 我的个天。 这是要工部脱一层皮么？ “陛下，上品铁矿石……” 皇帝一甩龙袍大袖。 “别给朕提上品铁矿石！” “你工部仓库的的存货，就不下三百万斤。” “哼哼，别以为朕不知道！” “汪乔年！” 白发苍苍的西厂总督弓着背，从树荫里闪身而出。 司马铭眼中闪过几丝厉色。 “命单雄飞率二百缇骑，进驻工部各处。” “但有偷工减料，消极怠工，贪污腐化的……” “杀无赦！” “遵旨！” 皇帝气势汹汹地走了。 “噗通！” 梁赞吓得面无人色，踉跄着后退好几步，一屁股坐倒在地。 完了。 咱们工部的好日子不再了。 单雄飞那个黑面杀神进驻工部。 这是要大整顿，大清洗！ 不知有多少人头，要滚滚落地啊！ 魏长青乐呵呵地蹲下来。 “老梁啊，你都一大把年纪了。” “整天算计来算计去的，累不？” “这下好了？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韩中富也笑嘻嘻地蹲下来。 “老梁，你老小子不知轻重，作孽啊！” “难道你不知道？” “东宫每个月能给朝廷带来上百万的利润？” “如今，大家伙儿都指着长公主呢。” “你偏偏要再三招惹？” “百万斤上品铁矿石而已。” “不超过一万两银子吧？” “孰重孰轻？” “摊上你这样的上官，合该工部倒霉。” 两老家伙携手喝茶去了。 现在一个有钱，一个有兵了。 他俩的小日子，比以前舒坦了无数倍。 剩下倒霉的梁赞垂头丧气地爬起来。 他带着同样垂头丧气的属下走了。 此时的梁赞，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耳瓜子。 让你嘴快，提啥上品铁矿石？ 好好的功劳飞了，脖子上还被套上了枷锁。 屁股后面，高悬着一条带血的皮鞭，随时会抽下来。 悔不如当初哇！ 刚走到大街上。 梁赞透过车窗，就看到新奇的一幕。 一辆辆货运马车，拉着满满的黑色蜂窝煤在大街上溜达。 一个女子驾车，一个女子在大声吆喝。 她们穿着统一的红色马甲。 前胸印着“东宫”二字。 后背印着“飞燕”！ “东宫煤炭，取暖做饭。” “干净清洁，无毒无患！” 前面的马车刚走，后面一辆又吆喝上了。 大道上的行人纷纷驻足观看，好奇不已。 “东宫煤炭，烧水取暖。” “送货上门，安全方便！” 煤炭，不就是石炭么？ 别人不知道，作为工部尚书，梁赞对这玩意太熟悉了。 为了节约成本。 工部做过好多次实验了。 就像用不值钱的石炭代替精炭炼铁。 可惜，无一成功。 倒霉的是，还熏翻过好几波人。 这他娘的，东宫是在作死啊！ 石炭有毒，能推广给老百姓使用么？ 草菅人命。 无法无天！ 梁赞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脸色涨得通红。 机会啊！ 万万没想到，我老梁的翻身机会，来的这般快。 老天爷爷开眼啦！ “砰砰砰！” 老家伙拍着车厢，大声吼道。 “拐了！” “拐了！” 驾车的老苍头吓了一跳，顺势往左一拐。 “吁~” 马车嘎吱停在道边。 “尚书大人，咱们回工部。” “不走朱雀大街啊！” 梁赞一掀车帘，气呼呼地骂道。 “蠢材！” “谁说要回工部了？” “去紫禁城不行啊？” “还愣着干啥？” “麻溜的，赶紧走！” 老苍头满腹委屈，您中途变卦。 还是我的错喽？ 好吧，知道您今儿气性大。 咱还是，打起十二分小心吧！ “驾……” 第一百六十一章 兴师问罪 奇珍阁大门外。 当日开业用的高台，今日被重新启用。 彩旗飘飘，红毯依旧。 一个多月前，东宫隆重推出玻璃制品。 以先声夺人的方式，在京城引起巨大轰动。 但今天的煤炭推广，并没有提前搞宣传。 杨辰和司马飞燕联袂而来。 高台前也围了上千人了。 封丘人喜欢看热闹，奇珍阁的热闹本来就是风向标。 从十一月起，买卖玻璃，已经不限定贵宾牌了。 普通人也可以进去逛一逛。 但是，需要缴纳十两银子的保证金。 防止闲人进去太多，挤不下。 你就算去逛一圈，什么东西都不买，保证金也会退还。 能随手拿出十两银子的，也不算穷了。 如今的奇珍阁，售卖的主体，还是玻璃制品。 但也加入了不少中原之外的奇货。 大理的金、玉佛像、翡翠、香料、犀角、鳄鱼皮包…… 辽国、西域的宝石、玛瑙、骨雕、佛珠、手串…… 扶桑国的金银饰品、刀剑、漆器，珍珠、鲨鱼皮靠…… 这样做，各国客商也很欢迎。 他们要大批吃进玻璃制品，付现银多有不便。 于是，杨辰贴心的推出了以货易货的方式。 当然，奇珍阁拿到的各国特产，价格肯定很低。 摆出来零售，利润最少得翻一番。 人家愿意么？ 当然愿意。 经商，快进快出也是很好的策略。 无非不过是多跑几次罢了。 还减少了货物积压的风险。 奇珍阁哪些货品卖得好，下次多运些过来就行了。 能快速地把玻璃制品拿到手，送回国，银钱周转也更快。 到了这个时候，奇珍阁才算是名副其实了。 无论档次，还是奇珍异宝的数量。 京城无出其右者。 每天接待的顾客成千上万。 朝廷只能拿到玻璃制品的九成利润。 其他物品的售卖，东宫严格遵从十五税一的原则。 想要利润？门儿都没有。 韩中富几次想要分一杯羹，都被司马飞燕果断拒绝。 今天的蜂窝煤展销，单单那些标语就很醒目了。 “东宫煤炭，取暖做饭。” “干净清洁，无毒无患。” “东宫煤炭，烧水取暖。” “送货上门，安全方便。” 杨辰站在高台上，举着铁皮卷成的小喇叭。 高亢的声音传出老远。 “京城的老少爷们。” “今天，东宫又给大家推出好东西了。” “所有人都知道，石炭比柴禾更耐烧。残渣也少。” “唯一的缺点就是，它的烟雾中含有致毒成分。” “不过没关系，咱们东宫，经过无数次的实验和努力。” “已经解决了这个难题！” “轰！” 围观的人群顿时哗然。 这么厉害？ 传说石炭有毒，都几百年了。 东宫说解决就解决了？ 突兀的，人群中传来一声大吼。 “姓杨的，你在说谎！” 一帮虎背熊腰的黑衣大汉开道。 三个人大张旗鼓地来到台前。 司马飞燕握剑的手都紧了紧。 混蛋！ 又是梁赞这个老不死。 偏偏他背后还站着身穿便服，脸色阴沉的皇帝。 王城元也随侍在侧。 要不然，长公主早就发飙了。 看来，惊动甚大啊！ 皇帝来得这么快？ 搞不好，就是梁赞这老东西通风报信，添油加醋。 司马飞燕看到皇帝摆了摆手。 那意思是不需要参拜了。 你们继续玩，朕就想看看。 你们能折腾出什么花儿来？ 要是出了事故。 哼哼！ 就别怪朕出手重了。 “怎么办？” 司马飞燕低声询问，她有些紧张。 杨辰转头低笑道。 “放心！”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 底下的百姓议论声更大了。 “这谁啊？气势汹汹的，东宫的对头？” “哎哎，你关心这个干嘛？最重要的是石炭。” “对对对，咱们关心的，是否还有毒性？” “如果东宫真的解决了这个问题，那真是利在千秋啊！” 有人好奇地问道。 “兄台，此言怎讲？” 那位明显是饱学之士的老头摇头晃脑道。 “诸位，树木生长可赶不上咱们的砍伐。” “三十年前，封丘郊外，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 “现在呢，除了人工种植的树木之外，哪里不是光秃秃的？” “咱们用的木炭，柴禾从哪里来？” “都是十几里外运来的。” “再过三十年呢？” “到时候，三十文一担的柴禾，你们还买得到？” 确实如此。 樵夫砍柴，来去三十里，进封丘城贩卖。 披星戴月，每天赚的钱，暂时只能养家糊口。 可路程延长一半儿呢？ 他们养不活自己了，柴禾的价格不得上涨？ 木炭好说一些，不占地方，可以从外地运来。 但烧柴做饭，谁舍得用更贵的木炭？ 杨辰面不改色地道：“说没说谎，不重要。” “重要的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他指着堆得高高的黑色煤块道。 “这是东宫研制的蜂窝煤，有专门的炉具配套。” “现在，咱们点燃十个炉子。” “怕中毒的，可以站远些！” “刷！” 还真有不少人，吓得连连后退。 却也有更多的人往前拥，很想瞧个真切。 毕竟东宫长史，和堂堂长公主还在台上呢。 人家都不怕中毒。 咱们隔得更远，怕个屁呀。 几位女兵抬过来一个大火盆。 里面的木炭烧的正旺。 然后，十个筒子似的铁皮炉，一字儿排开。 放入燃烧的木炭，再加入一个个蜂窝煤。 渐渐地，青褐色烟雾升起来。 杨辰不失时机地大声道。 “经过特殊处理的蜂窝煤，燃烧充分。” “已经大大降低了石炭中的有害成分。” “当然，刚点燃的时候，你可以放在室外。” 接着，他拿起一个喇叭口铁皮筒子罩在炉子上。 “当然，利用咱们的铁皮管道，一样可以排烟。” “家里的大炕和灶，本来就有烟囱。” “倒是省了铁皮管，这一点，根据各家的实际情况而定。” 慢慢的，随着蜂窝煤的充分燃烧。 外放的烟气越来越少，几乎看不见了。 蓝色的火苗跳动不已，很是旺盛。 司马飞燕狡黠地笑了笑，一步跳下台，拽着梁赞就走。 第一百六十二章 吓的就是你 梁赞极力挣扎。 他一个普通老头，手无缚鸡之力。 哪里挣脱得掉武师的钳制？ 司马飞燕低声冷笑道。 “跟本公主上去。” “再挣扎，姑奶奶现在就捅你两剑！你信不？” 梁赞当然信。 长公主不可能当众害了他的老命。 可用点暗劲，弄伤他的老胳膊老腿，还是很简单的。 他能退缩么？ 这是打翻身仗的好机会。 箭在弦上，只好硬着头皮坚持。 老家伙转头，求助似的望着狗皇帝。 司马铭靠近些低喝道。 “死丫头，不得胡闹。” 司马飞燕眼圈发红，毫不退缩。 “我胡闹？” “你们自己蠢，啥也不懂，跑来捣什么乱？” “没有眼见为实，你们凭啥一上来，就扣大帽子？” “你，就是个糊涂的昏君。” 司马铭一愣？ 这跟昏君咋扯上关系了？ 呃！ 自己是有点旁听则暗了。 他在兵部那会儿，就下定决心。 以后不能老听梁赞这家伙的一面之词。 可你们玩的，是危险的石炭啊。 这东西一旦出了事故，影响就大了。 东宫难道不代表皇家体面么？ 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啊丫头。 “你……你带他去干甚？” 司马飞燕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珠。 “干甚？” “当然是，让他走近些，看清楚喽！” “一回头，这老家伙又大放厥词怎么办？” 司马铭很是无奈，这种场合，他又不方便大声呵斥。 朝着梁赞投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这老家伙就被长公主半揪半推的弄上了高台。 杨辰暗暗给司马飞燕点了个赞。 多好的活广告啊。 皇帝白龙鱼服，身份不便暴露。 你梁赞可以呀！ “各位，各位！” “让咱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工部尚书梁赞大人。” “他将以身试验，给大家一个更加直观的印象！” 哎呀？ 工部尚书都来了？ 看来，这石炭变成蜂窝煤，很可靠啊！ 梁赞瞅瞅司马飞燕捏得嘎巴嘎巴响的小拳头，脊背发凉。 皇帝袖手旁观了。 自己好无助啊！ 他面皮动了动，勉强挤出个难看的笑容来，朝着台下拱拱手。 堂堂尚书，还是要点脸的。 “很高兴……参加这次实验。” “东宫一直在……在在努力。” “如果石炭能祛除毒性，代替柴禾、木炭。” “功莫大焉！” “老朽……老朽……” 杨辰哈哈大笑着接过话头。 “现在，烟雾散的差不多了。” “这种燃烧状态下的蜂窝煤，放入室内，是安全的。” “接下来，神奇的一幕开始了。” “大家注意看清喽！” 杨辰使了个眼色，女兵们迅速把十个煤炉子围成一圈。 中间放了一张小几，五把椅子。 茶壶，酒壶，杯子也摆上了。 “梁大人，请！” 那可是深处毒烟之中啊。 老朽，可不可以不去？ 司马飞燕已经大大咧咧地坐过去了。 她伸出芊芊素手，把一个红泥小酒壶放在炉子上加热。 又接过一个铁皮茶壶，咕咕咕地烧起来。 杨辰推着梁赞也坐了过去。 周围都是炉子，带着淡淡的二氧化碳味道。 可这样清冷的冬天，位居期间，真的好暖和。 摸摸小酒壶，热了。 杨辰提起来，对着几个白色的京瓷杯子，斟满碧绿美酒。 香气四溢。 是上好的竹叶青。 他高声吟道。 “绿蚁新焙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脱口而出，就是一首诗？ 朴实，简洁。 没什么深远寄托，辞藻也不华丽。 然而，这就像老友相邀。 真诚，热情，温馨！ 气氛欢快，让人难以拒绝。 “好！ 人是越聚越多，大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人称大才子的杨辰杨公公，果然不凡。 吟诗作对，就跟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好诗！” 司马飞燕举起杯子，对底下的老爹举了举。 “那位尊客，能饮一杯无？” 司马铭微微一笑，大大方方地走上来。 堂堂武皇巅峰，还怕什么区区的石炭之毒。 杨辰和自家大闺女，既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干。 暗地里，不知道测试过多少回了。 一开始摆出五张椅子，皇帝就明白。 他俩是让自己这个九五之尊，也站出来广而告之呢。 白龙鱼服就能隐藏身份了？ 进出奇珍阁，多的是达官贵人。 见过皇帝的还能少？ 他们只不过保持着默契，没有揭穿皇帝的雅兴而已。 就这么一会儿，司马铭就看到不下二十人。 隐晦地朝着自己施礼了。 五人浅饮轻啄，貌似清雅休闲。。 女兵们又送上早就准备好的瓜果点心。 几千人在下面，眼巴巴地瞅着五个人在台上吃吃喝喝。 这别具一格的宣传模式，也是没谁了。 杨辰挥挥手，一帮身穿红马甲的女工，抱着厚厚的宣传单。 开始给观众们分发。 司马铭美美地滋溜了一口小酒，眼神眯了眯。 这种场合喝酒，还别有一番滋味呢。 “小辰子，你搞得有点大哦！” 反正都是便服，也不需要对狗皇帝下跪了。 杨辰嘿嘿笑道。 “陛下，这是迫不得已。” 司马铭一愣，就连司马飞燕都有些错愕。 “迫不得已？”皇帝敲敲桌子。 “不许大言炎炎！” 杨辰点点头，耐心地道。 “今年的气候很反常，入冬以来，温度降得很快。” “陛下，难保辽人，不渡江南下啊！” “米粮可以提前存储。” “可过冬的柴禾木炭呢？” “据我所制，咱封丘，每天好几万樵夫都忙不过来吧？” “一旦打起仗来，他们还敢入城么？” “一百多万居民烧饭取暖咋办？拆房子烧么？” 这是被满朝文武疏忽的一个大问题。 嘶…… 司马铭浓眉一皱，倒吸一口冷气。 温饱不仅仅是口中食、身上衣。 你总得烧火，把食物弄熟吧？ 天寒地冻的，难道都缩在被窝了？ 炕不烧了？啥活儿都不干了？ 几十万军兵不需要取暖了？ 封丘一旦被围。 说不得，还真要拆房子了！ “你们这个煤炭，作价几何？” 杨辰招手要来几张传单，递给在做的三人。 “一块蜂窝煤，足以燃烧大半个时辰。” “如果关小了进风口，两块就能坚持一个晚上不灭。” “我们才卖一文钱一块。” “其燃烧效果，足以顶得上七八斤好柴禾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咱起了大作用!(求钻石!) 王城元是內宫大总管，很多物价他都了解。 “陛下，这个价格，比直接用柴禾便宜了一半多些。” “关键是，这玩意不占地方。” “嗯嗯，需要木炭、木柴引燃，也不容易发生火灾。” 皇帝鼻翼翕动，紧绷的脸庞突然笑了。 “朕怎么感觉，这淡淡气味，还挺好闻的？” 一旦都不奇怪。 不少人确实觉得二氧化碳，闻着挺舒服。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嘛！ 杨辰笑道。 “陛下，您想啊。” “蜂窝煤不占地方，还便宜。” “一家一户取暖做饭，一天就算用掉十块。” “让他们储备两个月的，也不算负担吧？” “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辽人围城。” “他们需要去十几里外砍伐树木，还是湿的。” “再抗冻的草原人，也受不了吧？” “咱们却舒舒服服地坐在城里，嘿嘿！” 司马飞燕咯咯咯笑道。 “兵法上讲，这也叫釜底抽薪了。” “不杀他们，也冻死他们。” “就算制作来不及，咱们在京城就有三百家门店。” “下面各县，还有二百多家。” “先储存大量煤炭，堆积三五个月的。” “看谁耗得过谁？” 皇帝心头苦笑。 你们就这么笃信，耶律阿保会南渡黄江？ 还有，咱们就只能龟缩城里，打防御战？ 还别说，一旦东宫解决了燃料问题。 朝廷的压力就小了好多。 单单解决吃穿就好了。 屯粮囤盐囤布匹等等。 这些，朝廷一直在做。 反正银子留着干啥？ 韩扣扣天天大笔大笔的银子拨下去。 正从全国各地买物资呢。 商贸空前活跃。 各地也是好消息不断，至少商税这一块。 是芝麻开花节节高。 都坐了小半个时辰了。 几人不但没啥中毒的情况，反而精神越来越好。 其他四人也就算了，都有修为在身，抗毒能力超强。 梁赞是普通人，他也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老家伙心头沮丧。 翻身仗的机会，多半没了。 老夫……好像又误判了。 怎们会是“又”呢？ 唉，老天爷不赏脸。 老夫跟东宫明争暗斗好几回。 回回都灰头土脸哇！ 忽然，他老眼一亮。 “等等，杨辰，任你说的天花乱坠。” “大力推广蜂窝煤，那几万樵夫的生计不就断了？” “他们身后，还有十几二十万家人要养活呢！” 司马飞燕和杨辰对视一眼，暗道一声果然。 老家伙还不死心么？ 长公主清脆的嗓音如同黄鹂轻鸣。 她的办法无可反驳。 “咯咯咯，简单呀！” “我们有五百多家门店呢。” “这些女工最多干一个月，就得会飞燕城忙活了。” “各门店要制作蜂窝煤，要售卖，还得送货上门。” “就算一家需要四五十个雇工。” “就去了两万多劳力吧？” “还有，京城周边的煤山都被我买下了哦。” “要不要开采，储备？” “要不要运输？” “呵呵，几万樵夫，本公主觉得还不够用呢！” “梁大人，请问，你还有啥质疑的？” 梁赞吭哧吭哧地说不出话来。 他嘴唇哆嗦，一张老脸憋的通红。 司马铭摩挲着颌下胡子，眼光炽热。 “飞燕啊，你们搞这么多大的规模。” “不少赚吧？” 司马飞燕酒也不喝了，满眼警惕。 “呃……没多少啦！” “这个，跟玻璃没法比，都是辛苦钱。” “父皇，你别忘了，咱交的可是重税。” “十五税一哦！” 想想也是，煤炭不要钱。 可采挖，运输，制作蜂窝煤，送货上门，安装烟囱。 哪儿哪儿不需要大量的劳力？ 几万雇工啊！ 按照东宫一贯的大手大脚。 至少一两银子的月饷得开吧？ 不包住，人家走十几里路来干活。 伙食你得解决吧？ 这么算下来，确实辛苦钱了。 可皇帝根本没有细算。 这辛苦钱一旦量大了，也不得了！ 工钱、伙食、运输费才几个钱？ 在这个时代，煤业当然比不上独树一帜的玻璃。 也算暴利行业了。 要不然，杨辰会这么热心？ 梁赞砸吧着嘴，美食美酒都觉得没啥味道了。 他不甘心啊。 应该亡羊补牢一下。 “那岂不是说，石炭经过你们如此处理。” “也可以炼铁了？” 这还用你说？ 东宫已经开始炼焦了。 这时代没有电，什么转炉平炉，氧气吹顶想也别想。 但是，用焦炭，用上品铁矿石。 大批量出十炼铁还是可以的。 杨辰会泄露这种商业机密么？ 他微笑道。 “一块蜂窝煤的燃烧效果，足以顶得上一斤木炭了。” “成本却下降了好几倍。” “梁大人，你倒是可以，回去试一试。” 便宜这么多？ 皇帝的眼睛都冒光了。 手里钱再多，也不够用啊。 能降低生产成本，甲胄兵器也会便宜不少。 他越想眼睛越亮。 “嗯呢，这想法不错。” “梁爱卿，工部下属的各家工坊，都是用炭大户。” “你回去一定要上心。” 梁赞重新振作起来，雄心勃勃。 他郑重地抱拳道。 “陛下，老臣一定，竭尽全力。” 酒宴散了。 另类的发布会也结束了。 看了大半个时辰的老百姓，饥肠辘辘，还是赶紧吃饭去吧！ 不过，石炭可以当做燃料使用了。 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蜂窝煤便宜啊！ 得赶紧回去，跟街坊邻居们说说。 送货上门呢，多方便？ 长公主都不怕中毒，咱们还担心个啥？ 眼瞅着皇帝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司马飞燕掩嘴轻笑道。 “小辰子，本公主怎么觉得，你在给人家老梁挖坑呢！” 杨辰嘿嘿笑道。 “不算吧？” “蜂窝煤的燃烧温度不够。” “弄出普通生铁都够呛啊！” “除非用咱们的焦炭。” “你愿意交出这秘密？” 司马飞扬凤目一瞪，她现在也没那般耿直了。 “凭什么呀？” “咱们交了重税的。” “工部炼铁，是为了大晋出力。” “咱东宫，咱飞燕城就不是了？” 摊子大了，肩膀上的责任重了。 这丫头也不敢胡闹。 该抠门的时候，还得向韩中富学习。 韩扣扣珠玉在前。 多一个司马扣扣，又何妨？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失望与希望 奇珍阁外的围炉宣传，别出心裁。 大半天时间，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百姓们对石炭的危险性，原本很是戒惧。 可人家长公主和工部尚书， 坐在十个炉子中间，吃吃喝喝大半个时辰。 不是啥事儿都没？ 有些家里穷的百姓，仔细一算，一文钱一块蜂窝煤。 确实比木柴和精炭便宜好多。 要不，买回来试一试？ 于是，第一批吃螃蟹的人就诞生了。 杨辰买店铺的时候，就特意做过精密部署。 位置不论，价格不论。 唯一的要求，就是一个里，必须要有一家店。 还得有足够宽敞的院子和储存的库房。 所以，送货上门，还是很快的。 女工都经过培训，安装管道快得很。 打个洞，用新奇的水泥浆补上就行。 很多人家，直接就放灶里或者炕里烧。 有现成的烟囱，连排烟管都省了。 这其中就有不少饭庄、酒家和客栈。 他们每天得烧掉多少柴禾，多少精炭？ 哪怕每斤燃料省一文钱，整年下来，都是好大一笔利润。 第二天，又有劲爆消息传来。 那位被长公主邀请上台的，是当今皇上？ 难怪，别人也没那个面子不是？ 能饮一杯无？ 谁有资格同长公主坐在一起饮酒？ 这下轰动就更大了。 谁比得过堂堂圣天子的身娇肉贵？ 人家每天吃的饭菜，都得有人亲自试毒。 蜂窝煤要是不安全，手下人敢让皇帝往中间一坐？ 他们有九颗脑袋都不够砍的。 从第二天起。 蜂窝煤就成了京城，除了玻璃之外的最大热门。 玻璃太昂贵，一枚拇指大小的玻璃珠子，都要十两银子。 普通老百姓哪里消费得起？ 可蜂窝煤便宜得超乎想象。 某某邻居用了，说特别棒。 很快，大伙儿出门的第一句问候语就变了。 不再是，“你吃了么？” 而是，“你买了么？” 四五天之后，这股东风刮遍了京畿之地。 明月很快就感觉到人手不够了。 第二部计划启动，招募。 王大梁是京西陀螺山的樵夫。 今年二十五岁，他每天起早贪黑，披星戴月的。 从陀螺山到京城西门，背着一百四五十斤松木柴。 他得走上十六里地儿。 好在他力气够大，人又踏实，每天都比别人多赚七八文钱。 去年，村里的刘媒婆，帮他张罗了亲事。 娶了隔壁村的孙二丫。 姑娘大手大脚大屁股，人长得一般。 可她跟王大梁一样，都是朴实勤快的人。 还好生养。 山里人，娶婆姨图个啥？ 不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么？ 孙二丫的肚子争气。 今年七月初，给家里添了个大胖小子。 寡居多年的老母亲，整天都笑得合不拢嘴。 这日子，虽说清苦。 可王家后继有人了，总也有个盼头不是？ 大冬天的，王大梁穿着单衣草鞋，却累得满头大汗。 他熟门熟路地进了聚福楼后院。 这是一家茶楼，每天烧烧水，做做点心小吃。 木柴的用量算不得大。 七年来，聚福楼一直用王大梁送来的上好松柴。 把晾干的松木块子，整整齐齐的靠墙摆好。 为了跟存货区别开。 实在人王大梁，每天的码放方式都不一样。 要么横着来，要么竖着，不至于让人觉着他在浑水摸鱼。 老东家慈眉善目，新陈，五十岁出头，一笑就跟弥勒佛似的。 他照例端着一碟子点心过来。 这是昨日剩下的，不能再售卖了。 大冬天的，也不会坏，自家人吃吃，还挺好。 “大梁啊，来，先垫垫肚子。” “哟，难怪晚了一刻钟，多背了十斤吧？” 王大梁感激地接过点心碟子。 “谢陈叔，陀螺山飘雪了。” “山下，怕也快喽！” “下雪天路滑，俺最多背个一百一二十斤。” “万一……您不够用呢？” “所以，趁着这些日子，我每天就多送些。” 真是个实诚孩子。 陈来亨都想把他雇来当小二了。 可店里也要不了那多人。 再说王大梁家里有老娘、媳妇儿，还有四个月大的孩子。 他那天不得回家？ 茶楼干活儿，时间可没个准点。 不过，那蜂窝煤真是好用。 比起上好的松木柴，还有大堂、包厢里的炭火来。 改用蜂窝煤，装了排烟管，每天能省不少钱。 都够几个人的工钱开支了。 嗨，总归要说的。 老头难为情半天，终于一跺脚。 “大梁啊，今儿，是你最后一趟了。” “以后呀，我店里不收柴禾啦！” “轰！” 王大梁如遭雷击。 一块桂花糕卡住喉咙，噎得他只翻白眼。 老陈赶紧舀了一瓢凉水递给他。 好半晌，王大梁才缓过起来。 不，他心里的难受，可缓不过来。 不要俺送柴了？ 难道？只能挑到市场上去卖？ 不说进场要交一个铜子儿的税，每天要卖到啥时候去了？ 七年前，他不就天天去大市场卖么？ 在城里呆太久，哪有功夫回去砍柴、劈柴去？ 家里晾的干柴少了，下回卖啥？ 婆娘娃娃吃啥喝啥？ 想到这里，这老实巴交的汉子，豆大的眼泪，就吧嗒吧嗒的流了下来。 “陈叔，我哪儿做的不对？” “我该……” 陈来亨于心不忍，拉着这憨小子就进了后厨。 他指着大灶里燃得蓝火直窜的三块蜂窝煤道。 “大梁啊，咱们现在都改用这玩意了。” “东宫把石炭的毒性祛除啦。” “便宜还省事。” “你们这些樵夫，以后得改行喽！” 改行？ 从十三岁起，就跟着老爹砍柴卖柴。 老王家就是祖传的樵夫。 不干这个，还能干啥？ 王大梁步履蹒跚地走出后厨房。 天色阴沉，冷风嗖嗖。 他茫然四顾，浑然觉得这天地间，竟然无处容身了。 陈来亨数出四十文钱给他，明显多了些。 “傻小子，你这一膀子力气，干啥不成？” “就说卖蜂窝煤吧。” “街尾就有人家的分店，正在招人呢。” “还指定了，非樵夫不要。” “你说人家长公主多仁义，都给尔等想好退路啦。” 非樵夫不要？ 退路？ 王大梁半信半疑。 “陈叔，真的假的？” 老陈把铜子儿往他口袋里一塞，还体贴的拍了拍。 “骗你作甚？” “叔专门替你问过啦！” “人家日出上工，日落准点收。” “月饷一两银，还包伙食呢！” 第一百六十五章 更大的惊喜 王大梁抓起墙角的扁担，急吼吼地跑出后院。 “陈叔，谢谢您呐！” “多出的十文钱，算俺借的。” 陈来亨笑骂道。 “傻小子，赏你了！” “还个屁呀？” “这么多年的交情，还顶不上十文钱？” 出来抱柴禾的杂工小庄嬉笑道。 “叔，你真大方。” “赶明儿，您也赏我一回呗！” 陈来亨没好气的道。 “去去去！” “你小子但凡有大梁的三分勤奋，客人的打赏都不老少了。” 小庄羡慕道。 “大梁哥好运到了。” “那边的工钱，可比叔你这里还多一百文呢。” “一年多一两哟，还能多买一件新衣呢。” 说着，他自个儿都笑了。 “不过，谁有大梁那把子力气呢？” 合该人家他吃这碗饭。 羡慕有个屁用啊？ 街尾的煤店不难找，外面围着十好几个人呢。 都是扛着扁担，背着竹筐的樵夫，炭工。 买煤炭的基本不用来。 满大街送煤的女工太醒目了。 随便叫住一辆马车，人家做个登记就完活儿。 去煤店干什么？ 一文钱一块蜂窝煤，够便宜了，还能降价不成？ 王大梁刚到。 就见一位穿着红马甲的中年大姐精神奕奕地站在门口。 “大家排好队，一个个来。” “先说好了，咱们这里分三个工种。” “城里送煤、制煤、安装排烟管，简单易学，一教就会。” “第二种、按照家庭远近，去附近的煤山挖煤。” “第三种，会驾驭马车，照顾马匹的，负责长途运煤。” “第一种和第三种，都是固定月饷一两，包吃不包住。” “第二种，是计数的。你挖出一担煤，背到山脚下，算两文钱！一样包吃，多劳多得。” “咱们的煤山都不高，长途运输的马车就在山下等着呢！” “这个工种可能赚的多些，需要力气大，踏实肯干的。” 大伙儿其实对一两月饷，包吃的固定待遇，已经很满意了。 就如王大梁，力气大，又能吃苦。 每天走那么远的路，一个月也就能赚一两银子。 还得吃自己的，天天都赶不上饭点。 其他人还不如他呢。 樵夫，炭工都是苦力活。 偷奸耍滑，没一把子力气，也吃不了这碗饭。 这就是煤店只要这些人的原因。 解决他们的生存问题算一方面。 另一方面，这帮人确实好用，都是要养家糊口的，好管理。 登记很简单，工种自己选。 一个个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而来，喜笑颜开出门。 明天起，新工作就开始了。 还得跟家里人说一声。 东宫的生意。 没人怀疑长公主，会骗一帮老实巴交的苦力。 轮到王大梁的时候，他满怀期待的问道。 “姐，我是陀螺山的，咱们那边有煤矿吗？” 陀螺山？ 确实不近。 中年女子翻了翻桌上的小册子。 “还真有！” “陀螺山西侧的小东岭，知道吧？” “哪座山已经被东宫买下了。” 啊？ 王大梁喜出望外。 他每天不都从小东岭下走过？ 难怪这几天，他看到几十个人在半山上忙活。 多半，是在给煤矿盖房子呢！ “知道知道。” “小东岭，离我家可近了。” “姐，您看我行么？” 那大姐“噗嗤”笑了。 你这般膀大腰圆的汉子都不行？ 咱家煤矿也不用开了。 “成。” “不识字，就在这里按个手印。” “这是刻着你名字的腰牌，收好了。” “你去小东岭矿山，找张大木管事就成。” “好了，走吧！” 王大梁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封丘城的。 他一路飞奔，有种喝了二两土烧的飘飘然。 小东岭挖煤？好呀！ 那山岭不高。 小时候，他就经常去山上逮兔子。 小东岭除了灌木和草丛，就是满山顶黑黝黝的露天石炭。 挖啥呀挖？ 用筐子装就是了。 以他的力气，一天不得跑个五十趟？ 老天，能赚一百文？ 离家还近，才一里多地儿。 要是允许晚上也干的话，他能赚更多。 老天爷，您专门派长公主，给咱这苦哈哈送钱来了么？ 路过半道上的槐树镇时，王大梁特意拐了进去。 镇上卖肉的屠夫，也是陀螺山的。 算得上远房本家。 “哟？” “大梁，你今儿？难得这早就回了？” “不对呀，才月中呢，你小子，舍得买猪下水？” 猪下水便宜。 要不是家里媳妇，要奶孩子。 王家哪舍得一个月买一二斤？ 猪下水也是肉嘛！ “杠子叔，今儿俺不要下水。” “给俺切两斤后丘，再来五文的土烧！” 屠夫王老杠也是个实在人，他一脸关心地道。 “娃呀，你没发烧吧？” “一家三口，都指着你过日子呢。” “下水挺好的。你婶每天不给俺煮点大肠、熘个寸头。” “叔都吃不下饭呢！” “咋啦？你发大财啦？” 王大梁没法细说，还没去报道，也不好透露。 但不影响他提前庆祝一下。 “啪啪啪！” 他拍出四十文铜钱，撒了个善意的小谎。 “叔，今儿老丈人要来。” “俺总不能，抠抠搜搜吧？” 王老杠不再劝了。 “应该的！” “可你这孩子实诚，不会算计呀。” “土烧买一斤，十文钱，才够大气嘛！” “他婶子，搬一坛地瓜烧。” “还有，半斤后丘就够啦，多了浪费。” “来两猪蹄子，这玩意炖着好吃，生奶。” “叔再给你弄一斤猪肝，一斤干净大肠。” “总共收你四十文，一个肉菜变四个，划算不？” 要换成别人，王老杠才不会替他精打细算呢。 偏偏王大梁这后生，老头瞧着特顺眼。 王大梁挑着酒肉回了陀螺山村子。 惹得老娘和媳妇儿好一番埋怨。 他嘴笨，咋解释家里人都不信。 这小子转身直奔小东岭。 当天就成了这处矿山，第一个报道的挖煤工。 当天开干。 当天擦黑就结钱了。 矿山不发月饷，你干了多少，随时拿走。 这一晚上，王家人彻底喝醉了。 不是地瓜土烧后劲儿大。 而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酒不醉人人自醉。 第一百六十六章 红火千万家 转眼间，入冬都二十天了。 崔各庄、荒草滩军营和诺大一片田地。 都给一丈高的半成品巨墙包围起来。 所有人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总算有些安全感了。 气候越来越冷，水泥就干得更慢了。 可杨辰有办法。 咱东宫不缺煤炭，点炉子烘啊，日夜不停。 原本要十天左右，底墙凝固结实，才可以加高。 这么一折腾，等五天就够了。 搞得要卖的煤炉子都有些跟不上了。 放眼处，二十多里的城墙，光是炉子就挂了上万个。 还不包括紧贴墙根，散放引燃的蜂窝煤。 足足五天的空闲时间。 十万百姓也不会闲着。 大部分人开始平整地面，挖下水道，浇筑宽阔的大马路。 飞燕城开了东、南、西、北四个门。 一纵一横的飞燕街、沁水街都堪比京城最宽阔的朱雀大街了。 八辆大马车，并排行驶都没问题。 稍微窄一些的环城马路，是为城防准备的。 现在只能平整地基和排水暗渠，得等城墙完工后才能铺水泥。 杨辰带着一帮人从西往南走。 “八里的西城墙一带，背靠东山最安全。” “不会受到敌人的投石机攻击。” “咱们的住宅群，就建在这一带。” “主街两旁的房子，底层是商铺，楼上也可以住人。” 司马飞燕望着密密麻麻的壮丁们正在平整地基。 她有些疑惑。 “只占南北大街西面？才八里而已，能住的下十万人？” 杨辰摊开图纸，笑盈盈的道。 “水泥干得慢，我打算修建大批的半水泥半木结构房子！” “你们看。” “三栋楼占地一亩，已经很宽敞了。” “我规划了两千亩的民居，南边五百亩，是军营宿舍。” “每栋楼能住六户人。” “一层水泥，上边盖一半儿木瓦房。” “一栋楼六套房，都是下四上二六间房的，还带个大阳台。” “民居，就有三万六千套房子。” “你们说，能住多少人？” 众人都惊呆了。 你真舍得下本钱啊。 一套房足够一家好几口人住了。 飞燕城的难民，拖家带口的很少。 虽说提倡大家，组建新的家庭。 目前也没工夫不是？ 这些住宅楼，也足够安顿几万人了吧？ 还有大街上的房子呢？ 就算二层也盖水泥楼。 贯通的两间铺面，带上楼上的四间房子算一套。 也能住不少人。 还有五百亩，九千套官兵宿舍呢？ 普通士兵不可能拥有一套或者单间房。 一间住二——四个人好了。 好家伙，咱们的房子太多了。 十万人都住不完嘛。 罗成傻傻地没算明白。 “哎哎，杨大人，修这么多干嘛？” “都没人住，简直浪费！” 杨辰呵呵笑道。 “怎么会没人住呢？” “咱们城里的壮年男丁接近六万人，女人三万多。” “民房和商铺房加起来，只规划了六万套。” “他们要成家不？” “这些男丁的一部分，还不得不去外面说媳妇儿呢！” “所以，未来的飞燕城，户口在六万左右。” “刚刚好！” 众人嘎巴了一下嘴。 你都操心人家结婚娶媳妇了？ 六万户？ 那岂不是说？ 咱们飞燕城的人口不是十万？ 几年内，可能达到十几万？ 组建家庭了，不得生孩子？ 这个时代，只要养得起，生两个娃娃都是少的。 明月提了个关键问题。 “修这么多房子，不得花几十万银子的本钱？” “免费分房？” “白住不可能吧？” 怎么可能白住呢？ 得来太容易，人就会懒惰。 谁还会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 杨辰认真道。 “当然不，我们应该鼓励大家，凭着双手创造一切。” “从修房子开始，就可以发工钱了，暂定月饷一两起步吧！” “这些房子，必须付钱买。” “当然，价格肯定比京城的房子，便宜好多倍。” “我计划住宅楼，每套售价二十两。” “商铺，一套售价三十两起步。” “位置越好的，价格越贵，最贵的，甚至达到二百两。” 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位置越好，回本越快。 二百两银子，都能在京城买套一进的小院了。 可未来的飞燕城，人口十几万。 商机不要太多。 有个好铺面，自己不住人，收租也很赚。 为何这么说？ 因为飞燕城在很长时间里，都是一座军城。 目前的十万人里，将有五万男女会被选入军中。 那些十五六岁、十七八岁的，暂时也不会考虑成家。 但他们的军饷高啊。 如果处了对象。 吃住还免费，小两口一年都能存个三十多两银子了。 买个商铺很难么？ 司马飞燕凝眉道。 “可他们现在，都穷的叮当响，哪有钱买房？” 杨辰呵呵笑道。 “贷款啊！” 看到大伙儿目瞪口呆的样子。 杨辰恍然大悟，这个时代的人只听过高利贷。 那家伙太狠了。 月息百分之十，都算讲点江湖道义的了。 “哎哎，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咱们组建一家飞燕城的官方银庄。” “年息收个百分之三，意思意思一下就行。” “所有居民，买房子，做买卖，都有资格申请低息贷款。” 银庄大家都懂，封丘城就有很多。 年息百分之三的还真没有。 司马飞燕点点头，满是欣慰。 “小辰子，你这个主意不错。” “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饭。” “咱们收点低利息，不图赚钱，就希望帮扶一下大家。” “贷款总是要还的，有负担就会更加努力嘛！” 杨辰笑道。 “不不不！” “开银庄很赚钱的。” “你们呀，太小看这个利器了。” “我们的雇工和军队，月饷都可以通过银庄发放。” “开个凭证一样的存折，他不取的话。” “整月，咱们可以给一分利息呢。” “整年不取，给二分也成呀！” “一进一出，利润其实不少了。” “最关键一点，大量现银掌握在咱们手里。” “嘿嘿！” 一点就通。 一帮东宫高层，眼神发亮。 不给现银，给一张存折，那就是一串数字。 存钱有利息，安全。 谁愿意埋在自家床底下，后院里？ 大笔现银可以动用。 东宫能干多少大事啊？ 第一百六十七章 时间紧迫 城墙的建设进度，在杨辰的预料中。 但在其他人看来，几乎每天都在创造奇迹。 司马飞燕比任何人都关心，这可是她的封地。 飞燕城，即将雄踞于京城之南。 “小辰子，照这个速度，十二月上旬，就可以完工了吧？” “城防武器呢？” “床弩，投石机是不是该造了？” 杨辰看到这丫头一脸期盼。 她恨不得一夜之间，就把飞燕城变成战争堡垒似的。 饭得一口口来。 步子迈得太大，容易扯着蛋的。 再说了，这时代的普通床弩，也就能打二百步远。 重型投石机好一些，能把二十斤的石弹或者火油弹。 打到三百步。 就算一百斤的巨型石弹，也能抛到一百五十步之外。 据说还有一种三弓床弩，威力更加惊人。 手臂粗细，一丈长的弩箭，可以射到四百多步。 不过这玩意，据说失传了。 当初，大周的军事仓库里，有几架前朝的三弓床弩。 保养不当，复制也没成功。 所以，这种超级大杀器，慢慢就消失在大周军队之中。 到了大晋，司马铭曾经召集能工巧匠再次研制。 做是做出来，射程却大大缩水，只有三百步出头。 其实跟重型投石机差不多。 作为守城方，三弓床弩就显得鸡肋了。 如果是攻城方，这东西用处还是不少。 它比投石机更精准，发射频率相对也高一些。 能对敌人将领进行定点清除。 当然，最重要的作用。 就是可以把重箭摄入城墙砖石之中，成为攻城的助力。 云梯很容易被守城军队翘翻。 可密密麻麻如钉子一般的重型弩箭，深深插入城墙之中。 那就不好对付了。 先登之士直接攀援而上，你有多少滚木擂石可以消耗？ 人家目标小了，你的耗费就大了。 可笑的就在于。 大晋有了堪比投石机的三弓床弩，却没机会去攻城拔寨。 呃，皇叔司马锐还在围着陈国都城，形同度假呢。 据说他攻打其他地区时，三弓床弩作用不小。 他还把兵部的存货，全带走了。 当然，杨辰看不上目前这些城防重武器。 他打算弄点新玩意。 既然单兵复合弩都折腾出来了。 为何不能搞个放大版的？四、五人操作的那种？ 射程要求不高，只要比重型投石机远就好了。 你打不到我，可却在我的射程之内。 单纯发射重型弩箭好办。 但是，弩箭只能杀人杀马。 就算变成火箭，纵火效果也一般。 不足以摧毁敌人的重型投石机或者攻城床弩。 杨辰这些天，正在琢磨一种新式的火油弹。 可以用弩弓发射的，弹道相对平直。 而不是类似于投石机，扔的是抛物线，大大降低了射程。 当然，他也可以直接制造青铜炮。 颗粒火药制作不难。 最精确的配方，他都知道。 但这种跨时代的武器。 出现后，会不会造成不可测的后果？ 杨辰没把握。 当初明教高手威胁到他和玉若霜。 他就打算弄几门大口径的青铜炮隐藏在秘洞人口。 平常装好火药、散弹，再用蜡纸封住炮口、火门防潮。 一旦有高手强行破门。 几十个拳头大的铁弹子喷薄而出。 近在咫尺。 任你武皇高手再牛皮。 也会瞬间被穿成马蜂窝。 不对，肯定打成一堆碎肉。 现在他也是武皇初期了。 杨辰心中有了比较。 突然爆发的散弹，初、中期武皇绝对避无可避。 可后期，甚至司马铭这样的巅峰高手，就难说了。 他们有着非同一般的危险预判，和极致的身法规避。 估计造不成多大的威胁。 甚至，有可能打不中。 所以，开发火炮的计划被他搁置了。 协助司马飞燕守城，甚至野战。 在复合弩上做点文章就可以了。 用不着把火炮这种大杀器放出来。 冷兵器开发到巅峰，威力也是很惊人的。 “哎哎，小辰子，发什么愣呢？” 司马飞燕看杨辰想的出神，忍不住推推他的胳膊。 “啊？” 杨辰不好意思笑道。 “没啥！” “我在想一种远程大杀器，比投石机更厉害，有点眉目了。” 司马飞燕那一双丹凤眼，顿时灿若星辰，满是期盼。 他一把拽住杨辰的袖子。 “说说！” “啥样儿的？” “啥时候弄出来？” 杨辰卖了个关子。 “别着急嘛，反正跟得上建造进度就行。” “还有些技术关卡，我还没想通呢！” “先等等！” 司马飞燕和几位陪同的军将满是失望。 等于没说。 看不到实物，任你吹得天花乱坠，有啥用？ 杨辰决定把憋了很久的计划讲一讲。 “召集各位主将，有重要的事情，必须谈一谈了。” 几人回到崔各庄议事大厅。 明月，唐芬、曾蕊，程义云等人都陆续赶来。 杨辰敲敲桌子道。 “各位，目前我部女兵、男兵各三千。” “虽说都在进行骑术练习，马匹也不缺。” “但是，就未来形势看，我军面临的，还是城墙攻防战。” “野战的可能性很小。” 司马飞燕一直把军队训练抓得很紧。 不管是娘子军，还是程义云负责三千城防军。 她点点头道。 “确实，咱们不足以出城作战。” “因为，我们的城墙，周长足足二十四里。” “六千军队，六七尺距离，站一个兵，也只能坚持一轮。” “连换防的都没有。” “如今，兵器甲胄的储备，都已经过万了。” “是时候扩军了吧？” 杨辰点点头，表示同意。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 “练新兵，确实迫在眉睫。” “但是，兵源只能逐步抽出来，因为筑城更重要。” “所以，你们别指望一下子，就把五万飞燕军编满了。” “咱们还养不起那么多的全脱产军队。” “装备也不够！” “更重要的一点，你们这些领兵的，就合格了么？” “你司马飞燕，能指挥五万大军？一万都够呛吧？” “你程义云，曾蕊，五千也麻爪吧？” 众人有些不服气，可想了想还真没法反驳。 麾下扩大十倍，打仗可不是儿戏。 这么多人的生死，尽在你手。 你得负责！ 第一百六十八章 兵棋推演 明月看大家都低着头，有些冷场。 她温婉一笑道。 “谁都不是天生就会打仗的，一步步学嘛！” “杨辰，你也别说的这么严重。” “看把大伙儿紧张的。” 司马飞燕小脸儿上满是严肃。 “不不，明月，杨辰说的没错。” “我们这些人，指挥六千军队，已经是极限了。” “再多，怕是要出乱子。” 程义云之前不过是个千户官。 他直接指挥的御林军，才几百人。 别奇怪，御林军下面，也不是每支部队都满编的。 他苦笑道。 “城防军比我的老部队，扩大了五六倍。” “说实话，我每天都战战兢兢的，就怕出一点差错。” 罗成不以为然地道。 “你们呀，就是胆儿小。” “咱们的老兵有八百人，一人带一个小旗三十多人。” “这不就是两万五千大军了。” “各级军官，层层负责。” “城防战而已，又不需要排兵布阵，哪有那般多麻烦？” 也就你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嘴巴瞎咧咧。 呃，女兵这边的卢文娟跟你差不多，好像也有话说。 杨辰鄙视道。 “排兵布阵？” “你们自己都不懂，别给我说看过兵书啊？” “照葫芦画瓢，没啥用的。” “罗成你说的轻松。” “城防战，就不讲究号令一致，进退有序了。” “十二人小队，彼此怎么协同作战？” “小旗之间，百户部、千户部之间呢？” “盾兵、枪兵、弓箭兵没有严格的队列训练。” “一遇到大阵仗，谁不慌？” “御林军那三百老兵，打过仗么？” “娘子军倒是打过。” “可长公主你好好想一想。” “你就是凭借铁甲和个人武力欺负人。” “军阵、军列，严格的操训条例，你有么？” 自从娘子军打了两次小胜仗。 杨辰早就发现，这些女汉子们，包括司马飞燕在内。 都有点飘了。 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这是要不得的。 早晚会吃大亏。 一支强大的军队，基础训练和军规、作战意志最重要。 装备并非绝对。 所以，杨辰要把他们的那点傲娇打落尘埃。 把那些隐患，消灭在萌芽状态。 卢文娟刷的一下站起来。 “小辰子……你……” 烟尘冷着脸喝道。 “这是军事会议，不是菜市场。” “本官乃东宫长史，是仅次于长公主的二号人物。” “你就这么没大没小？” 卢文娟吓了一跳，红着脸不得不改口。 “好吧，长史大人，你就把咱们说的，一无是处？” 杨辰嘿嘿冷笑道。 “在我眼里，娘子军就是一群江湖草莽。” “完全靠着个人武勇，根本算不得一支合格的军队。” “御林军更是不堪，连个人武勇都差了不少。” “怎么？都生气了？” “不服气了？” “那我问问你们！” “知道如何伏击和反伏击么？” “知道什么是袭扰、试探、诱敌、佯败？” “决战时刻，步、骑、弓、盾、枪该如何有效布置？” “临战指挥，该如何根据战场形势做出有效调整，保证各部有条不紊？” “城墙攻防战，各种近、中、远程武器如何梯次布置？” “先打什么？意外情况下，如何临时改变战略战术？” “你们推衍过么？演习过么？” “什么都不知道，打个屁的仗啊？” “不是看不起你们。” “在小爷眼里，你们的打仗本事，就跟小孩子过家家差不多。” 这下子，所有人都愤怒了。 司马飞燕眼睛都红了，她捏着小拳头吼道。 “呵呵！” “我的长史大人，纸上谈兵谁不会呀？” “本公主不容许你——” “侮辱我练了三年的娘子军。” 早知道口头说服不了你们。 还挺自信的呢！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尊严？ 值几个钱？ 他转身就往旁边的花厅走去。 “来来来，你天天嘲笑我在玩儿泥巴，搞神秘是吧？” “今天，就让你们明白。” “自己有多无知。” 花厅已经被杨辰封闭五天了。 长公主和明月都不能随意进出。 挂的牌子就是——参谋处！ 既然你司马飞燕让小爷当东宫长史，总得给点自留地吧？ 他和一帮泥工、木工可没少费功夫。 众人一进去。 就看到花厅正中，放着两个蒙着绸布的大台子。 宽四尺，长一丈。 杨辰一把掀开绸布。 一边是京郊的山川地理图。 一边是飞燕城未来的周边形势图。 沙盘。 小到一村、一河、一丘陵，全都做了标记，栩栩如生。 只是被缩小了好多倍。 这帮人哪见过沙盘奇迹？ 地图倒是有。 可这时代的军事地图，都是印象派的手法。 很多人看不懂不说，误差还大的吓人。 司马飞燕惊叹道。 “杨辰，你这……也太神奇了！” 罗成瞪大了牛眼。 “哈哈，崔各庄在这里，东山、沁水，王庄、李庄……” “还有趵突丘，虎丘，馒头岭……太真实了。” 明月叹道：“杨辰，这种……” 怎么样？ 叹为观止吧？ 杨辰得意极了。 “这叫沙盘！” “比地图强了百倍。” 明月笑盈盈地道：“好吧，沙盘！” “村镇、地形一目了然，你可费了不小心思哟！” 杨辰哈哈大笑道。 “我只追求实际效果，不在乎代价。” “各位，看左边这个沙盘。” “这是京郊到我飞燕城之间，三十里的地形地貌。” “如果真要跟辽人野战，大概就是这一带了。” “我们人少，不可能渡过沁水，主动找辽人打去。” “南边有河湾、西边有东山，辽人的大部队也过不来。” “你们不是不服气么？” “可以，跟我打一仗就是了。” 司马飞燕双眼发光，她隐约猜出沙盘的某些妙用。 “怎么打？” 杨辰拿出一堆插着旗子的红、蓝两种颜色的小木块。 “规矩很简单！” “类似于下棋。” “我执红，代表辽军，你是蓝方，大周军，飞燕军随意。” “双方报备各自的兵员、装备情况。” “其他人组成裁判团。” “我们每走一步，效果和损失由裁判团判定。” “记住，不得徇私，不得胡搅蛮缠。” “兵棋推演，跟实际作战，区别不大了。” “上了战场，生死自负！” 第一百六十九章 摧枯拉朽 众人对这种新奇的战争游戏，爆发出极大的热情。 他们哪见过兵棋推演啊！ 战争，还可以提前模拟？ 太神奇了。 杨辰前世就是战争策略游戏的高手。 他甚至还在网上跟不少人玩过好些年的兵棋推演。 胜多败少。 有一位id叫陆军中将的玩家，就曾经赞叹过。 说杨辰有着天生的战场洞察能力，和决策指挥水平。 可惜和平年代，生不逢时。 如果上了战场，杨辰已经具有师级军官的指挥能力了。 当然，那位玩家是不是军人，不得而知。 反正就是偶尔可以击败杨辰的，寥寥数人之一。 但如今的杨辰，面对的是什么人？ 司马飞燕也好，程义云也好。 个人武力忽略不计。 他们的军事素养和指挥水平，连后世的营级军官都比不上。 如今跟杨辰开战，就跟刚走出菜鸟村差不多。 一开始，大家对规则不熟，还激烈争吵。 可杨辰的布置和理由，都无懈可击。 渐渐的，裁判团连反对的理由都没了。 大家仿佛置身于血肉横飞，人喊马嘶的战场。 一个个神经高度紧张，双眼赤红，呼吸急促。 杨辰倒是优哉游哉的喝着茶，面对司马飞燕。 一局野战，一局攻城战。 摧枯拉朽！ 这丫头代表的飞燕军，被打的一败涂地，毫无还手之力。 司马飞燕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腮帮子气得鼓鼓的。 “辽军太强大了。” “咱们太弱小，还是小孩子呢，打不赢，应该算正常吧？” 其他人被杨辰果断犀利的用兵所摄，均是心有戚戚地点头。 “嗯嗯，规则限定了，我们只有两个月的练兵时间。” “就是，飞燕军太嫩了，哪里是人家百战之军的对手？” “是啊？我们布骑才二万，人家可是两万铁甲骑兵。” “这个……水平差距太大了。” “差距暂时……无法弥补！” …… 嗯嗯，开始找理由了？ 杨辰轻蔑地笑道。 “只有失败者才找借口。” “可惜，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司马飞燕眼中，冷刀子射得嗖嗖的。 “借口？” “咱们换一下喃？” “本公主当辽军，不信你还能赢。” 杨辰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 “输了，可不兴哭鼻子哦！” 于是，两人易边再战，打得更加激烈。 这一次，胜负时间延长了些。 司马飞燕生生把时间，从一刻钟拖到了一刻半。 然而，还是惨败！ 哪怕她率领着精锐的辽军铁骑对战杨辰操练两个月的新嫩。 可杨辰不断的诱敌、伏击、分割包围，忽聚忽散、神出鬼没…… 还让人也挑不出明显的毛病来。 野战败了。 攻城战就更惨了。 都是两万人。 杨辰守城的花样多不胜数。 哪怕远程武器都是投石机和床弩。 可他充分发挥了飞燕城的临时制造能力。 打得司马飞燕一点脾气都没有。 最后，杨辰派出五千铁骑收尾，追亡逐北，全歼。 此战，更快！ “哇！” 果然被打哭了。 司马飞燕扑到明月怀里。 “他……他欺负我。” 明月赶紧安慰道：“没啥！” “胜败，乃兵家常事嘛！” 杨辰莫名其妙地摸着下巴，一抬头。 他发现其他军官都愤怒地盯着自己，好像要把他生吃了。 “哎哎？你们啥意思？” “不是提前说好了么？” “上了战场，生死自负！” “打仗，没有后悔药的嘛！” 程义云原本还打算上去跟杨辰较量一番。 可长公主这四场仗，有攻有防，换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杨辰出手太狠了，战法战术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抓住一点机会，他就能迅雷不及掩耳般撕开缺口。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难道？ 这世上，真有天生的将才？ 不不不，这他娘的，就是一位妖孽级帅才。 谁碰到他，谁倒霉！ “杨公公……阿不，杨长史。” “兵棋推演，跟真实战例，有多大的相似度？” 杨辰赞许地道。 “老程，你算问到点子上了。” “目前只推延了四局，五成相似度吧！” “不过沙盘的好处就在于，你可以不停的复盘。” “找出攻防双方的失误和不足，并加以纠正。” “每次推衍结果，都可以详细记录下来。” “有那么十几二十次。” “就把战争的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再加以总结、整理。” “无论是攻方，还是防守方，都可以拟出好些行之有效的战略战术来！” “这也叫，战场预演。” “以有备，算无备！” “你们说，我方最终的胜负几率，如何？” 这还用说？ 咱们可以提前做很多整备工作。 把可能发生的错漏纠正了。 把存在的短板都补上了。 真打仗了，不胜才怪呢。 司马飞燕假哭了几声，已经竖起耳朵听了。 “哼哼，纸上谈兵！” 杨辰不以为意地笑道。 “你就说有没有用吧？” “当然，尽信书，不如无书。” “战场上，瞬息万变，再多的考虑，都难免疏漏。” “但是，做足准备，总没错吧？” 众人纷纷点头。 正所谓，不打无准备之仗嘛。 哪个指挥官，开战前不得通盘策划？ 除非碰到个一无是处的糊涂蛋，靠着走后门爬上高位那种。 有这样的人么？ 从古到今，并不鲜见。 只是苦了跟随他的那些兵了。 司马飞燕黛眉微蹙，她发现了一个关键问题。 “你带领飞燕军，如若臂使，上下就如同一个人似的。” “现实中，根本就做不到好吧？” “更别说，只是操练两个月的新军了。” 你终于意识到了？ 要达到小爷这种指挥程度。 别说飞燕军操练两个月。 按照你们旧有的练兵之法，一辈子都够呛。 不从基础开始矫正，让我指挥着一帮旧军队。 我也做不到啊！ “简单，重新训练呗！” “你们不行，不代表我不行呀！” 在场的人无不震惊。 杨公公，杨长史，你只是参谋军机而已。 咋的？ 你还想上天？ 司马飞燕乌溜溜地大眼珠子都瞪圆了。 “你……你想练兵？” 杨辰晃晃手指头。 “不不不！” “我要练军官。” “包括你！” “全部回炉，重炼！” 第一百七十章 不被认可 与会的将领，都相信杨辰有一定的指挥才能。 确切地说，是纸上谈兵的天赋。 但说到会练兵，没有一个人肯信。 包括司马飞燕和明月在内。 杨辰的履历写的清清楚楚。 现在二十岁出头，从小入宫当了太监。 来历？ 当然是民间了。 海大富找的孩子，都是活不下去的苦娃娃。 杨辰不但没有从军经历。 要说他是从小耳濡目染的将门世家出身，更是扯淡。 司马飞燕神色坚决道。 “小辰子，别闹了。” “你确实很有军事天分，可能，我们都不及你。” “但是，练兵不是儿戏。” “咱们没时间给你搞实验。” 杨辰原本计划的很好。 一番无情的打击和摧残，再来几局碾压式的兵棋推演。 让这帮没见过世面的家伙心服口服。 然后，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训练他们。 结果，自司马飞燕之下，竟然无人同意。 “先看看这个。” 杨辰从抽屉里取出两本册子，递给司马飞燕。 “步兵操典？” “骑兵操典？” “这是啥？你写的兵书？” 司马飞燕大感诧异。 著书立说的武将大帅，一个朝代都出不了几位。 杨辰还是个毛头小子呢，一天兵都没当过。 就写出了兵书？ 这不是玩儿么？ 虽说他跟着娘子军北上征战过。 那也只是临时委派。 杨辰笑眯眯地道：“先看看吧！” “也算是兵书！” “但更加深入浅出，更容易理解，咱不玩云山雾罩那一套。” “刷刷刷！” 大伙儿拿着两本册子，飞快的浏览了一遍。 司马飞燕颔首道：“嗯嗯，确实一目了然。” “很有参考价值。” 程义云赞道：“有不少独到的见解，可以选择性采用一些。” 其他人也表示赞同。 好像肯定了杨辰的贡献，多少给了点面子！ 搞什么？ 小爷耗费了整整一个月，结合后世军事知识编写的操典。 竟然被你们当成了参考书？ 暴殄天物！ 有眼不识泰山啊！ “真不给我训练的机会？” 司马飞燕笑嘻嘻地道：“我们很忙。” “不过，这个沙盘留着啊，有空再来玩。” 大伙儿嘻嘻哈哈地拍拍屁股走了。 杨辰破口大骂道。 “小爷不管了。” “就你们这种乌合之众，等死吧！” “城墙修好了，也没鸟用。” 门口，程义云担心地道。 “长公主，杨长史很生气呢。” 司马飞燕气哼哼地道。 “他一个门外汉，提提意见可以。” “居然说咱们是乌合之众？” “气死姑奶奶我了！” 所有人都走了。 杨辰也差点气死了。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时代的人，居然如此顽固。 接受新事物，很难么？ 这时候，门口有个三十来岁的中年女子怯生生地问道。 “杨长史，你设计的那个新军装，样品好了。” 杨辰连忙招手道。 “秦月娥来了？给我看看！” 秦月娥是新组建的服装作坊管事。 她原本就是明月手下负责布匹，棉花采购的。 几天前，杨辰兴致勃勃画了几幅草图交给她。 全套军服，船形军帽、内衣、皮带、软底牛皮靴都有。 秦月娥拎着个筐子进了花厅。 “按照您的要求，服装有大中小三个型号。” “我带来十套样品。” 杨辰很高，放在后世，那都是一米八几的大个儿。 他挑了套大号军装，转身走进里间。 “做工不错。” “你等等，我试穿一下。” 内衣是长袖t恤的样式，少了复杂的腋下系结。 外套跟后世的四个口袋老军装一样，没有西式领。 但精致的五枚铜纽扣穿戴方便。 远比这个时代的侧面系扣，快得多。 内外衣、帽子都染成了浅灰色，耐脏，也适合北方的环境。 黑色皮带有造型别致的铜头，上面压铸了交错的两把刀剑。 窄的是皮带。 三指宽的是腰带。 穿上定做的黑色高腰皮靴，带上船形军帽。 杨辰对着半身玻璃镜系上风纪扣，转了两圈。 嗯，非常满意。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二战时期的德国军人穿越了呢。 遗憾的是不能戴钢盔。 棉布衣服也没有卡其布军装笔挺。 “踏踏踏！” 当杨辰重新走进花厅的时候。 秦月娥惊呆了。 就连路过门口的明月，都忍不住停下脚步。 “杨辰，你……你这是啥奇装异服？感觉……好有气势！” 杨辰笑道道。 “这就是我设计的新军装，配合我的练兵之法可用。” “别的不说，穿戴起来，就能节省大半儿时间。” “这在战时，作用有多大？” “明月姐，你随军征战过，应该明白。” 当然！ 明月郑重点头。 一旦敌军袭营，时间就是生命啊！ “他们……不能穿么？” 杨辰鄙视得道。 “不是我看不起他们。” “我训练的兵，穿起来就是一支庄严肃穆的军队。” “他们穿上去，松松垮垮，不伦不类。” “那就是唱戏的！” 明月觉得，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也许是最近？ 杨辰一言一行之间，都散发出一种强大的自信。 废话，都晋级武皇的人了。 举手投足，能不自带气势？ 她安慰道。 “杨辰，你一向喜欢藏拙。” “这一次，却强烈要求练兵挑大梁。” “恐怕，预测到了什么？” “或者，说出来，多半也没人信吧？” “不过姐支持你！” 杨辰颇为感动。 哪怕人家就是言语上的支持呢。 秦月娥赶紧问道。 “那……杨长史，这新军装还制作么？” 杨辰肯定地点点头，不容置疑。 “制！” “先制两千套，包括鞋子和衣帽，中号一半。” “大号一半！” “立刻加紧赶制。” 小号军服，原本是为女兵准备的，现在就算了。 杨辰转头道。 “明月姐，你可说过，要支持的哦！” “两千套军服，就是个开始。” 明月满是惊奇，她一双美目睁得大大的。 “哎哎，烟尘，长公主都不让你练兵了。” “你这样，不好吧？” 东宫也好，飞燕城也罢。 不管怎么说，还是长公主说了算。 你虽是长史，比我这个总管还高半截。 可你，怎么能跟长公主对着干呢？ 第一百七十一章 另辟蹊径 不让练兵？ 开什么玩笑？ 我杨辰想干的事儿，就没有干不成的。 他打发了秦月娥，又对明月道。 “放心吧！” “山人自有妙计。” “到时候，保证让长公主惊掉下巴。” 明月半信半疑走了。 反正她也懒得管。 以她一贯温和的性子。 也觉得长公主和那帮兵将太武断了。 一场兵棋推演。 你们被人家杀得落花流水，还说啥纸上谈兵？ 你们去找一个，如杨辰这般高明的纸上谈兵者看看？ 承认差距很难么？ 总得让人家小范围试一试嘛。 杨辰这大半年的妖孽表现，谁做得到？ 唉！ 她也隐隐觉得，这次长公主可能要后悔。 杨辰拎着筐子就去了炼铁坊。 他首先找到几个最看好的学徒。 “秦武、江河、冯远山、马毅刚、周强。” “你们五个，跟我走！” “老林，从今天起，他们随我听用了。” 林富贵很是不舍。 长史大人呀。 你可真会挑。 这五个膀大腰圆的好小伙儿，下个月起，就能晋级工匠了。 老头我还准备给他们更重的担子呢。 算了，胳膊扛不过大腿。 去东宫长史跟前听用，却比当铁匠强多了。 林富贵也不能阻了人家的前程不是。 他赶紧叮嘱道。 “你们几个臭小子，走大运了。” “去了，要认真办事，不得辜负长史的信任。” 秦武长得孔武有力，嗓门最是洪亮。 嘈杂的铁匠坊呆久了，嗓子能不大么？ 五人跟着杨辰一出大门。 秦武就迫不及待了。 “啊呀呀，长史大人，您这身衣服真精神。” 杨辰呵呵笑道。 “是么？想不想穿？” 五人连忙点头。 这可比他们大冬天穿的短褂子，要好看了无数倍。 工坊太热，棉服都放在在更衣室呢！ “赶紧去冲个澡。” “这里有五套大号儿的，换上跟我走。” 一刻钟之后，杨辰屁股后，就多了五个一样穿着的新兵了。 “你们几个，都快进入武士境了吧？” “走，跟小爷选兵去。” 秦武搓搓手，笑得见眉不见眼的。 “呀？东宫招新兵了？” “那感情好，咱们可盼了好些日子了。” 他们都是刚来一个月的移民。 要是皇庄老百姓，早就在几个月前就选入军队了。 毕竟，如他们五个这般身材，还有武艺在身的可靠人选。 绝对是当兵的好苗子。 “不，你们不是去当兵。” “是加入作坊护卫队。” 江河比较憨厚些，他嘎巴着嘴一愣。 “护卫队？” “守作坊的？” “不不不，长史大人，我们还是……等着当兵好了。” 杨辰转过身来，指着几个傻蛋骂道。 “你……你……还有你！” “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护卫队就不是兵了？” “那些烂兵，有这般威武帅气的军装，腰带、皮鞋么？” “啊？” “你们进去了，就得从大头兵干起。” “跟着我，今天就给你们划拉上百的手下。” 冯远山迟疑道。 “可是，大人！” “他们有盔甲啊，苗刀，雁翎枪呢！” “我们都会骑马，进去就是骑兵吧？” 杨辰呵呵了。 就这么点小要求，难得倒小爷我？ “他们有的，你们都会有。” “如果，你们去选的手下，都会骑马。” “配战马还不容易？” “前提是，你们得先跟着本长史，好好训练！” 六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家伙，一路引起了无数人的瞩目。 还别说，这一身行头，太吸睛了。 哪怕秦武几个，只穿着低帮皮靴，也落地有声。 一个个千人民工队挑过去。 杨辰的第一个要求是。 听话，踏实肯干，别太笨就行。 再就是身体强壮，不到六尺身高的不要。 最后一条，才是会骑马。 六万多男丁，还都是江北人。 那边，很多地方流行驽马耕地。 会骑马的人，可不少。 唯一的差别，就是骑术高低而已。 杨辰给的条件很不错。 月饷一两起，包吃包住，一年四套衣服鞋袜。 相比较而言，待遇比当兵的还好。 护卫队也比当兵更安全。 他们哪里知道？ 杨辰真是练护卫队么？ 他把这帮最优质的的兵源，当成教导队训练了。 大致合格的挑了一千人。 最后的马术测试，只得带往荒草滩军营了。 一群服装杂乱的大个子进了军营，有点鸡立鹤群的感觉。 有杨长史带队，军营的守卫也不敢阻拦。 到了马场。 驻守的娘子军负责人张兰香，还是当初斥候队的老熟人呢。 她一听杨辰要测试马术。 当场挑出一百匹宝马良驹来。 全是为重骑兵准备的。 一帮新丁，很多人这辈子，都没见过肩高五尺以上的好马。 个个两眼冒光，一拥而上。 “啪！” 杨辰手里的鞭子凌空抽了个响。 “都他娘的站住。” “排队！” “秦武，你的二百人先来。” “遵命！”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这帮人从兵器架子上取了木刀，纷纷跨马扬鞭。 马场顿时热闹起来。 还别说，有些人的马术比杨辰都好。 毕竟是测试嘛！ 大家生怕落选了。 驰骋间，花活儿也不少。 换边、镫里藏身、倒骑、马上转身、双手松缰…… 司马飞燕急匆匆打马而来，身后跟着好几个军官。 程义云，罗成、吕文娟、曾蕊等几乎都在。 “小……杨辰，你玩啥呢？” “不是，不许你练兵么？” 杨辰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摊摊手道。 “我没练兵呀！” “我打算训练护卫队，定额五百人。” “别瞪眼啊，有话好好说。” “你看啊，娘子军老兵都被你抽走了吧？” “过两天你要练兵对不？” “工坊重地，就靠那些没见过血腥的小姑娘守卫？” “你放心？” 司马飞燕气不打一处来。 刚刚拒绝了你的练兵要求。 好嘛，一转身，你就把移民中的好兵苗子都挑了？ 看看这帮人，马术精湛不说。 身材高大，八成以上的都是武者修为。 就算不会武，那也是力大无穷之辈。 仅仅是护卫工坊，你需要这么好的兵源？ 第一百七十二章 等着瞧 “谢谢你帮本公主，挑了一群好骑兵。” 司马飞燕银牙咬得格格响，小手一挥。 “这一千人，本公主全要了。” 杨辰暴怒，拽着这丫头就往边儿上走。 “过分了啊司马飞燕。” “你再这么霸道，小爷就撂挑子不干了！” 司马飞燕哼哼道。 “怎么的？” “你要学我妹妹？” “来个离家出走？” 司马飞莺偷偷翘家的事儿，过了这么久。 在皇族内部，已经不是秘密了。 杨辰冷笑道。 “崔各庄工坊林立，飞燕城也快建好了。” “你现在翅膀硬了，独断专行了？” “很好！”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小爷去河北东路可以，去太行山也行。” “你信不信？” “只需要半年。” “小爷就能拉起一两万人马来？” “你现在有的，小爷的部队都会有。” “你没有的，小爷还会有，哼哼！” 啥？这小子玩真的？ 不让你练兵，你就要另起炉灶？ 至少，司马飞燕确信。 崔各庄现在所有的一切，杨辰都能复制出来。 只是规模可能会小点。 短时间之内，他找不到那么多工匠罢了。 杨辰会领兵么？ 谁不是学着来的？ 司马飞燕就生而知之了？ 当初的东宫娘子军，还不是摸着石头过河？ 一点点练起来的？ 好像，杨辰在军事上的天赋。 比她司马飞燕强的，不是一点半点。 之所以不同意他练兵，一个是不相信。 其他军将也不服气。 另一方面，就是时间太紧迫了。 司马飞燕没时间让杨辰去折腾。 万一失败了呢？ 哪里等得起？ 这丫头眼圈一红。 “你……你就是气我是吧？” “非得跟我对着干？” 杨辰看到这丫头说变脸就变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他的心，一下子就变软了。 指着远处行进的几个步队，杨辰神色及其严厉。 “你看看，练了几个月的兵，走个队列，都歪歪斜斜。” “那是偃月阵？都快成锯齿刀了好吧？” “还有，那边的骑兵冲阵，呼啦啦一拥而上。” “你是见过辽人轻骑冲锋的。” “如墙而进呢？” “你就半点没学到？” “丫头，不是我气你。” “是你这六千老兵，根基没打好。” “城墙地基不稳，还敢往上砌么？” “就这样的半吊子老兵，你敢让他们一人带几个新兵？” “他娘的就是，糟蹋兵源！” 司马飞燕哭了。 她当然知道老兵底子有些问题。 可大周的兵，不都是这样练的？ 你杨辰写写画画，就大言不惭地保证？ 能从根子上解决问题？ “你……我……我没时间了呀！” “那些军官也不会同意的。” 杨辰不屑一顾道。 “小爷需要他们同意？” “不让小爷训练军官队伍，可以！” “我自己挑五百人，总可以吧？” “就算训练失败了，守守工坊，总用得着吧？” “不是我吹牛。” “谁不服气？” “半个月后，小爷的兵，就打得他服气。” 这么豪横？ 训练半个月就行了？ 司马飞燕擦了把泪花，心头盘算开了。 “真的假的？” 杨辰冷静地道。 “军中无戏言！” 最大的人物被说服了。 其他军将还能说啥？ 足足六万多壮丁供他们挑选。 娘子军还可以从三万左右的女子里，继续选兵。 好像，让杨辰划拉去五百人，也没啥大不了。 堂堂长史上阵了。 难道？他不能带个五百人的亲卫队？ 从这一天起，荒草滩军营就多了一群“叫花子”部队。 他们的训练，跟其他军队完全不同。 天一亮，先是绕着军营跑个二十里。 口号喊得震天响，一个个累的吐舌头。 原本其他老兵，日出才操练的。 东宫部队，每天训练三个时辰，已经是最勤奋的了。 御林军都没这么干过。 其他军队，甚至三天一操。 班军、乡兵十天一操的都有。 运动量太大，就吃的多啊！ 杨辰不但让这五百兵一天三顿吃饱。 他甚至自掏腰包，每天还买来五头肥羊给大伙儿加餐。 留着私房钱也没用，他已经豁出去了。 中午、晚上继续跑。 大半天时间里都是练队列，走正步。 只有下午，才进行一个时辰的武器训练。 只练枪术、刀术。 杨辰把刀术、枪术归纳成三招。 直刺（劈）斜刺（劈）！ 横扫！ 上下撩！ 包括司马飞燕在内，所有官兵都在看热闹。 就这样练兵？ 也太简单，太无聊吧？ 司马飞燕都隐隐后悔。 她觉得，杨辰确实胡闹了。 五天后，秦月娥送来了两千套军服。 “叫花子”部队，一人领了两套。 从里到外，焕然一新。 这下子，乌鸡变凤凰。 行进间，三人成列，两人成排，步履铿锵。 “立定！” “夸！” “稍息！” “刷！” “齐步走！” “夸夸夸！” 所有人目不斜视，昂首挺胸。 人靠衣裳马靠鞍。 天天被那些男女老兵嘲笑，是个人心里也有气。 新兵们都知道，杨辰训练他们，好吃好喝的供着。 长史大人跟大伙儿同吃同住同练，是背着很大压力的。 人家那么大的官儿，还跟咱们这些粗胚挥汗如雨呢。 咱们有啥理由？不替他争口气？ 辛苦？ 有修筑城墙，扛木头、水泥辛苦么？ 杨辰走在队伍前面，继续大喝道。 “正步走！” “踏踏踏！” …… 训练间歇，吕文娟趴在栏杆上，一眨不眨的盯着。 “芬姐，他们的衣服，好好看啊！” “我怎么觉得，咱们才是叫花子呢？” 旁边的罗成撇撇嘴。 “可拉倒吧，那都是钱呐！” “我问过明月总管了，每一套都比咱们的军服还贵呢！” 唐芬黛眉微蹙。 “难道？” “你们不觉得，才训练五天的兵。” “就比咱们训练几个月，甚至三年的娘子军更整齐么？” “行进间，也更有气势么？” 罗城咧着大嘴不服气。 “那有啥用？” “军队看的，是能不能打？” “就他教的那几招枪术刀术？” “上了战场，就是个挨揍的下场。” “唉！” “白瞎了他一身武王中期的修为了。” “好一点的武技，他都不会。” 杨辰不会更复杂的武技？ 开什么玩笑？ 哪怕他把修为，压到跟罗成一样的武师初期。 单手都能吊打。 第一百七十三章 循序渐进 杨辰根本不管别人怎么看。 他有自己的训练步骤，是根据新兵的身体情况递增的。 第八天凌晨，全套四十斤东宫专用精甲，二十斤的斩马刀。 还有十斤的雁翎枪，都送到新兵营里。 加上复合弩、水壶，干粮袋等零碎。 每个兵的开心劲儿还没过去呢。 杨辰已经第一个穿戴起来。 “所有人，着精甲，携带全部装备。” “马毅刚，把雁翎枪放下，只准背斩马重刀。” “快快快！” “全体都有，跑步走。” 这下子，所有人的心都凉了一半。 这可是七十斤的重量，负重长跑，多半得累屁了。 可你能拒绝么？ 入营的第一天，大家就开始背军规了。 头一条，一切命令听指挥！ 长史大人都全幅披挂，陪着大家一起跑。 你还有什么条件可讲？ “夸夸夸！” 整齐的脚步声响起，长长的的队伍，沿着诺大的军营跑圈。 天才蒙蒙亮呢。 其他官兵又开始骂娘了。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杨长史哪哪都好，就是太折腾人了。 你折腾你的大头兵，咱们管不着。 可你影响咱们呀？ 杨辰看不起老兵的原因就在这里，日上三竿才起床。 司马飞燕和程义云没来的话。 下面的兵将，一定会把训练时间推迟。 反正，一天练三个时辰就行。 他们觉得这种操练强度，已经是大周第一了。 长此以往，天下还有谁是飞燕军的对手？ 偏偏，杨辰带的新兵，训练强度是他们的好几倍。 如果，未来的飞燕军，都算天下第一强军的话。 杨辰的兵，就是强军他爷爷！ 绕着马场跑一圈，接近八里地。 新军的晨跑，需要跑整整五圈。 这些新兵的体魄、修为哪能跟杨辰相比？ 他云淡风轻地跑前跑后。 对这些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的新兵吼道。 “注意步伐节奏，三步一呼，三步一吸。” “那个谁？把大嘴巴给老子闭上。” “你这样，半道儿就得躺下。” “匀速前进！” “体力好的，可以扶一把体力差的。” “哪怕你帮着他背刀背弩，也可以！” “我们的第二条军规是什么？” 五百新兵喘着气喊道。 “不抛弃！” “不放弃！” 杨辰把右手拢在耳边。 “他娘的，都是娘们么？” “老子听不见！” 新兵们顿时嘶声裂肺地吼起来。 谁也不想当娘们。 “不抛弃！不放弃！！！” 杨辰满意了，从队伍前头跑到尾。 “说的好！” “你身边的每个人，都是你的兄弟。” “什么是兄弟？”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战场上，可以互托生死的。” “那才是兄弟！” “军歌——起！” “狼烟起……江山北望……唱！” 没有比这首歌更适合大晋的当前形式了。 这些人都是来自北地的难民。 他们的感触更深。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江水茫茫，十年间，任纵横——” “谁能相抗？” …… 很多人唱着唱着，就热泪盈眶，声音也变调了。 他们想起了家乡，想起惨死在辽人蹄铁下的父母亲人。 无形中，身体就充满了力量。 一股复仇之火，开始熊熊燃烧。 “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 “何惜百死保家国，” “忍叹息，更无语，血泪满眶！” …… 这首歌，杨辰教给新兵们才两天时间。 可大伙儿都认真学了。 朗朗上口的歌词，慷慨激昂的曲调。 足以激起每个人的思乡情、刻骨恨，复仇心。 几遍下去，还有谁不会唱？ 随着大营中歌声响起。 外面那些早起的难民们，靠着栅栏也感同身受。 不少人都跟着唱起来。 “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 …… 很多人泪流面面，忍不住朝着北方跪拜。 惨死的亲人们。 我们一定会杀回去的。 我们要加入新军，骑骏马，驾长车。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杨长史的诗句，歌词，说出了我们的心愿。 也是我们所有人的志向！ 曾蕊靠在营房柱子上，抱着手。 她的位置，很清楚的，就能看到跑前跑后的杨辰。 这首壮怀激烈的歌曲。 不，那是新军军歌。 每一次听。 曾蕊就忍不住流泪。 她想起那些牺牲在白沟河畔的手足姐妹了。 恐怕如她这般的，不在少数吧？ 这两天，都没再听到卢文娟的冷嘲热讽了。 她们再是无知，也渐渐明白。 如此高强度下操练出来的军队，有着强烈的复仇之心。 还天天喊着“不抛弃，不放弃！” 他们比老兵更团结，体魄更强大。 难道，这样的军队，战斗力会差？ 可能，我们都错了。 杨辰不但会练兵，还会练精兵。 他不但是在练体、练形，还在塑造一种军魂。 也不知道长公主有没有这种想法？ 曾蕊不打算去劝解，她甚至不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去。 作为最早跟随司马飞燕的一批人。 曾蕊太了解长公主对童胜的厌恶。 太监领兵？ 大晋无人了么？ 这也是司马飞燕一定要训练娘子军的原因。 就算让一群女人上战场。 也比童胜那种不阴不阳的家伙领兵强吧？ 偏偏，杨辰，也是太监。 哪怕他有着惊人的才华，卓越的军事才能。 恐怕，长公主都不会让他带领太多的军队。 甚至是训练，也会做出种种限制。 且看着吧！ 先看看这五百新兵，能创造出怎样的奇迹再说。 跑步结束，沈麟气定神闲地站在营门口。 能独自跑回来的新兵，每一个都气喘吁吁，步履蹒跚。 后面相互搀扶的还不少。 彼此的距离，拉得并不远。 这一点，杨辰很满意。 看来，不抛弃，不放弃的口号，也不是白喊的。 累个半死的新兵们，已经不是菜鸟了。 他们不再像头两次那般，一回来就或坐或躺地装死狗。 而是彼此搀扶着，慢慢绕圈散步。 这样有助于舒筋活血，缓解急剧运动带来的疲劳。 一刻钟后，杨辰笑盈盈地道。 “都去洗个热水澡。” “今儿，是第一次负重跑。” “大家完成的不错，早餐有奖励！” 第一百七十四章 改变战术 奖励当然实实在在。 以前，中午、晚上都有红烧羊肉吃。 大家就感觉跟老鼠掉进米缸一般，幸福死了。 可今天，杨辰特意弄了头百多斤的猪给宰了。 骨头炖了三大桶汤，撒上葱花。 嫩白嫩白的，浓香扑鼻。 猪肉肥瘦一起，全做了白菜馅儿的大肉包子。 反正这年代的猪，不但肉少，还肥不到哪里去。 一帮头发都湿漉漉地新兵，一进大食堂。 嗷儿一身喊，开心坏了。 杨长史张罗的奖励，果然是咱们最爱的那种。 杨辰自己却盛了一碗青菜粥，捡了几个馒头。 他笑眯眯地坐在角落里开吃。 心细的冯远山端着五个大包子走过来。 “长史，看你没捡包子，我给你带来了。” “你是不是？担心兄弟们不够吃呀？” “没事！” “多了，就多吃。” “不够，少吃一个半个也没啥！” 杨辰嘿嘿笑道。 “我说我不喜欢白菜馅儿的，您信么？” 冯远山一愣，不过马上就释怀了。 好歹人家贵为东宫第二号人物。 啥样的山珍海味吃不着？ 跟咱们这些难民是不好比的。 就算没逃难之前，冯远山家里，也不过是猎户。 每次打的猎物都舍不得吃。 全都送到市集上买粮买盐了。 也是因为猎物。 自己的老爹老娘和妹妹去赶集，碰上辽人了。 一个繁华的清水镇，上万人竟然被屠了个精光。 杨辰抬起头。 看到这小子眼圈发红，盯着有包子竟然愣愣出神了。 “你吃呀！” “怎么，想家人了？” 冯云山家里的情况，杨辰知道。 他能看上秦武、江河、冯云山等五个壮汉子。 可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武技和本事。 也因为他们的家人，都死于辽人之手。 这里的难民新兵，有的是因为家人被杀。 有的家人在半路上，或者兵荒马乱跑散了。 再见，已是无期！ 所以，论起对辽人的仇恨。 司马飞燕手下的六千老兵，远远赶不上难民新兵。 他们只需要一点火星，心中的复仇之火就会被熊熊点燃。 而杨辰，就是撒播火星的那个人。 他沉声道。 “把眼泪给老子咽回去。” “是男人就吃饱喝好，练好本事。” “多杀几个辽蛮子，为家人报仇去！” “哭哭唧唧的，跟娘们儿一样。” “别让你爹娘在天上。” “都看不起你！” 他又指着其他侧耳倾听的新兵喝道。 “你们也一样。” “往死了吃。” “往死了练。” “见到辽人，就给老子往死里整！” 所有人都挺起胸膛，杀气毕露。 “是！往死了整！” 一个个大碗喝粥，一口一个肉包子。 仿佛那一个个胖嘟嘟，又大又香的肉包子就是辽蛮子一样。 七八个从工坊调来的厨师见状，连忙又跑回厨房。 他们已经意识到了。 一旦长史大人刺激到这些新兵。 饭量多半会，凭空增加三成。 猪肉没了，还有十几斤羊肉和猪内脏。 那就剁吧剁吧，再蒸点包子。 反正都是肉，弄干净了，做好了。 一样美味可口！ 饭后休息半个时辰。 新兵们还是很忙碌的。 他们得把汗水湿透的内外衣、袜子都洗了。 营房里都烧了炕，蜂窝煤对东宫而言，不值钱。 所以，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烧着的。 暖和不说，洗完的衣服，很快就蒸干了。 上午，队列训练，被削减到半个时辰。 另外一个半时辰则训练枪术、刀术以及配合。 跟这个时代，以小队为基本单位的战术不同。 杨辰琢磨出三才阵，一个人主攻，两个人辅助。 一个小队十二人，同样如此，剩下一个三人组负责游击。 到了小旗部，战斗小队只有三个。 没关系。 正副小旗官，文书、急救、传令兵等人也能组成半个游击队。 百户部，以及未来的千户部，以此类推。 这种排兵布阵，别人根本看不懂。 好像乌泱泱的都扑过去了，其实进退有序，各司其职。 哪里会有紊乱？ 司马飞燕的老部队和大周军队则不然。 他们一个小队也是十二人。 却分为两个游走弓兵。 三个盾牌手。 三个长枪手，和四个快刀手。 东宫人人都有复合弩，还要什么弓兵？ 差评！ 东宫的制式甲胄，是四十斤的精品步人甲。 就露出两个眼睛在外面，盾牌手多余。 差评！ 长枪手远刺，快刀手跟进，还需要盾牌手掩护。 中间配合稍微有点差池，就会出现极大的漏洞。 差评！ 杨辰麾下一个小旗，才一队半枪兵。 两队刀兵。 这又是一个基础作战单位，却不会造成混乱。 当然，这只是训练。 如果成军了。 这将是一支骑兵部队。 他更倾向于全用二十斤斩马重刀。 雁翎枪，只是作为守城步战用。 或者干脆放弃不用。 目前他还没确定。 因为大周的雁翎枪，长度只有七尺二。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很不合用。 马战兵器，最犀利的，当然是一丈以上的马槊。 但那玩意制作太复杂，大周，辽人根本没有。 辽人的骑兵，更喜欢用七八尺的虎枪或者重型狼牙棍。 因此，杨辰思前想后。 还是觉得五尺的重刀、格挡劈杀更灵活。 不像长兵器，讲究一击致命。 对于全身精甲的新军而言，怎会一击致命？ 如果战马好，全换装九十斤的精铁具甲，那就是钢铁怪物了。 就算差些，七十斤的半身具甲也不错。 哪怕不用重刀。 四十炼的五尺苗刀，韧性和强度非凡。 用于轻骑马战，一样犀利无比。 当然，骑兵对决，第一波，肯定是骑墙术最有效。 杨辰的队列操练，就是为这个准备的。 只要人与人的默契感足够，战马还是好调整的。 一旦杀散了敌人。 自己的三才阵和小旗单位，就可以爆发出巨大威力来。 人家逃命，都是各顾各的。 但追兵却是三人一组，或者几个小队，甚至几个小旗。 在密切配合绞杀，始终处于以多打少的优势局面。 焉有不赢的道理？ 不过，现实和理想之间，总有差距。 行不行，还得打过才知道。 第一百七十五章 众说纷纭 崔各庄。 司马飞燕难得和明月一起在恒温泳池里泡一泡。 两人盖着浅蓝色的丝绒浴巾，懒洋洋的躺在椅子上。 曼妙玲珑的身材，一览无余。 小小茶几上，摆着一大盘子荔枝。 是段雁风专门托人从更南边的国家弄来的。 得益于杨辰的硝石化冰技术。 哪怕是大冬天。 崔各庄并不缺少香蕉、菠萝、芒果、椰子等热带水果。 就连皇宫都跟着受益了，还不用劳民伤财。 为何？ 只因为段雁风欠东宫的玻璃款太多了。 解决了储存难题。 只要把热带水果，运到封丘京城，转手就是好几倍的利润。 这个钱，不赚白不赚。 她手下的船队和驮马商队，已经超过了万人。 恐怕，大晋最厉害的商会，都没她那般夸张的规模。 “啊呜……” 司马飞燕剥出一枚枚乳白香甜的荔枝。 一口气吃了好多，就像跟这果子有仇似的。 明月劝道。 “你少吃点，午饭时间快到了。” “能不能正常饮食？” 司马飞燕腮帮子鼓鼓的，嘟囔道。 “人家想念段二了，不行啊？” “多吃点她家的果子。” “让她多赚些，也能早点回来赔我嘛！” 明月看这丫头言不由心的样子，暗暗好笑。 “我看你不是想念段二公主。” “你是怀念小辰子的龙抓手吧？” 司马飞燕乌溜溜地眼珠子一瞪。 “谁想念那个混蛋了？” “唉？我就奇怪了！” “是不是男人到了一定时候，都有野心？” “安安静静当个美男子，出出主意不挺好么？” “为啥非要去领兵打仗？上战场很好玩么？” 明月轻笑着纠正道。 “他是小太监，算不得正常男人。” 司马飞燕一拍巴掌，荔枝壳壳扔的满地都是。 “照哇！” “他要是个正常男人，让他练兵、领兵又如何？” “可他偏偏是个太监！” “我可不想自己身边，再出个童胜那种怪物。” “看着都恶心！” 早知道你的症结，就在此处。 可你想过没有？ 童胜恶心在半路“出家”。 他把自己妻儿老小都杀光了，挥刀自宫，跑去给你爹当太监。 可杨辰不是好吧？ 人家是打小入宫，是根正苗红的太监。 跟咱们也投缘，秉性正直善良，哪儿跟童胜可比了？ “长公主，其实……” 司马飞燕果断抬手，打断了明月的欲言又止。 “你不必说了！” “我不会让他……成为领兵大将的。” “顶多就把那五百人，留给他当卫队了。” “顺便保护一下咱们的工坊！” “你一旦满足了男人的野心，何时是个头？” 今儿练五百，明天一千。 以后是不是得几千上万？ 看看皇叔司马锐吧！ 一场南征，都把朝廷的三十万大军当成他的私兵了。 围着陈国都城就是不打。 诺大的江南之地，早已恢复了战后治理。 等于陈国的岁入，都进了司马锐的腰包。 他要是围困陈都两三年，都不下手。 那他跟陈国的太上皇，有啥区别？ 要知道，江南之地本就富裕。 以往，陈国的年入并不比大晋少。 四五百万两银子总是有的。 长此以往，皇叔的实力会增长到何种恐怖的地步？ 难道，他手里仅仅只有三十万大晋军队？ 陈国那些降军呢？ 就算大小军官不能用，士卒完全没问题啊！ 只要和大晋老兵混编，一个队里加入几个陈国降兵。 皇叔的南征大军，暴增到五十万都不稀奇。 父皇现在能动用的脱产禁军才多少？ 去掉各处战场，和边关必须留驻的人马。 皇帝能集结起三、四十万可战之兵就了不得了。 很明显，皇家内部的实力，失衡了。 所以，每每想起这些，司马飞燕就夙夜难眠。 别看她整天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样子。 可身为长公主，又独自经营东宫多年。 她哪有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简单？ 就算崔各庄练成了五万大军，也必须掌握在她自己手里。 牢牢的，绝对不能出一点岔子。 别说杨辰了。 其他军将，也顶多带一千兵。 司马飞燕已经暗暗决定了。 不是能力不够么？ 那就多弄些千户官，百户官。 每个军将带的兵被限制了。 你的野心，总不能无限滋生吧？ 皇宫。 御书房。 王城元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皇帝司马铭昨夜熬了个通宵，总算把如山的奏折批完了。 他盘腿坐在软塌上，神态安详。 修为如他这般的绝顶高手，打坐和睡觉没什么区别。 眼睑微开，精光一闪。 司马铭笑道：“怎么，又去荒草滩打转了？” “那座城，修的如何？” 王城元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水泥筑城，实在是太快了。” “如今的东宫，不缺人力。” “十二月中旬之前，所有的女墙，城楼堡垒，都将完工。” 什么？ 司马铭豁然起身。 这怎么可能？ 仅仅一个半月？ 真能修筑一座雄城？ 那可是周长四十里！ 要不是多丘陵，滩涂，沙地，城墙圈起来的面积。 都相当于大半个封丘城了。 “当真？” 王城元满是感慨。 “千真万确，小辰子的奇思妙想，令人叹为观止啊！” “长公主有他相助，岂是如虎添翼那般简单？” “哦哦，那小子在练兵呢！” 一向镇定如山的皇帝，瞬间呆如木鸡。 自己自忖一双慧眼，怎么就把这个小家伙看走眼了呢？ 居然让大闺女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练兵？ 开什么玩笑？ “他……他真会练兵？” 王城元不懂兵，自然不敢妄言。 不过，他还是一五一十地把看到的说给皇帝听。 不带任何主观判断。 半晌，以武起家的司马铭眼神闪烁。 “呵呵！” “这次飞燕丫头，看走眼喽！” “如此帅才，居然被她一再搁置？” “新编操练之法，独树一帜？队列整齐，士气高昂？” “还能做到跟官兵同吃同住，挥汗如雨地参与训练？” “这个杨辰，了不起！” “他的军事才能，恐怕不在我和二弟之下。” “数遍大晋，再也找不到第四个了。” 王城元闻言，也同样呆若木鸡。 要不要这么夸张？ 原以为是枚闪亮的金子。 结果，皇帝这么一说。 杨辰就是埋在沙滩上的宝石啊！ 价值连城的那一种！ 第一百七十六章 各有打算 皇帝司马铭在御书房里，如老驴拉磨似的不停转圈。 他喃喃自语道。 “如此良才美玉，岂能置之不用？” “暴殄天物哇！” 猛然间，他一转身，眼中神光一闪。 “你说，把他弄去当西教场，担任新军总教官如何？” “三才阵，小旗配合战法就不用了。” “那得人人铁甲，还得配弓弩，咱们奢侈不起。” “可他独创的步操之法，却让朕耳目一新啊！” 王城元赶紧提醒道。 “陛下，不可！” 皇帝细长的眼睛一眯。 “为何？” 王城元吓了一跳。 “陛下呀，您已经罢免了杨辰的内官职务。” “还了他的自由之身。” “他现在……已经是东宫的长史了。” “您……您可是白字黑字保证了的。” “不再干涉飞燕城的事物。” 皇帝瞪眼道。 “那又如何？” “借调不行啊？” “朕又不是不还。” 呃？ 您一贯借了东西，都不还的。 东宫吃的亏，上的当还不够么？ 您当您大闺女，还是几岁的小娃娃呢？ 那般好骗？ 王城元语气中满是古怪。 “陛下，您觉得？” “长公主，会信不？” 司马铭哑然失笑，他端起御桌上的香茗喝了一口。 咂咂嘴道。 “也是哦！” “换朕，朕也不信了。” “不过，调虎离山还是可以滴！” “再来个刘备借荆州，嘿嘿……” 放西教场肯定不行。 那死丫头多半会胡搅蛮缠，亲自跑去抓人。 不如？ 弄远点？ “小元元呐，你说，借着押送军备的名义。” “把杨辰弄到雁门关去如何？” 王城元张了张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皇帝苦笑道。 “你不说，朕都知道你的意思。” “童胜那老东西，独断专行惯了。” “他怕是以为，朕派个杨辰过去，是分他的权呢。” “多半，起不到一点历练的效果。” “容朕三思！” 王城元忍不住为杨辰默哀。 你一直安安静静地当你的东宫智囊多好？ 非要折腾练兵。 这下好了，石破天惊。 连陛下都惦记上你小子了。 麻烦呐！ 真要把你送去雁门关。 童胜那老东西，不把你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才怪呢？ 没准儿，你的尸体就被扔到哪个山旮旯了。 大晋军方将门林立，你一个无根无萍的太监从天而降。 谁会欢迎你？ 到哪儿都别想混出头来。 咱们太监队伍里，出个人才容易么？ 正心宫。 丽妃提着狼毫，正一笔一划写着一首诗。 字迹工整秀丽。 如果杨辰在此，一眼就能认出。 那首诗，正是他送给刑部尚书海澄的《石灰吟》。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烛光下，丽妃绝美的容颜，竟然有些痴了。 “小辰子，这诗句，本宫……姐姐我好喜欢呢！” “喀！” 后窗一声轻响，一个黑衣人越窗而入。 丽妃身形一闪，一把锋利的匕首从袖里滑出。 “谁？” 那黑衣人连忙低声道。 “娘娘，是老奴！” 丽妃长舒了一口气，她拍拍峰峦般高耸的胸部，嗔怪道。 “秦嫲嫲，你先敲敲暗号嘛！” “吓死我了！” 秦嫲嫲揭开面纱，抱歉地笑了笑。 “娘娘，事发突然，老身有些着急了。” 丽妃的神色立刻严肃起来。 除非狗皇帝偶尔来正心宫找乐子，往往逼得丽妃芳心大乱。 她既要保住自己身子的清白。 还得让一位武功绝巅之人意乱情迷。 不得不把某位宫女替身，当成自己本尊。 其他？ 还真没啥大不了的事情。 因为，司马铭好像转了性子。 近半年，都没有临幸过后宫妃子了。 理由就是战事繁忙，无心寻欢作乐。 为何丽妃不在皇帝迷乱时刻，干脆杀了他呢？ 谈何容易？ 那等高手，一旦杀机临身，必然会警醒过来的。 再说了，她也一直没接到刺杀皇帝的密令。 哪敢贸然行事？ 放手一搏？ 前朝皇城司留下的探子，就数她地位最高了。 怎可轻易消耗掉？ “到底什么要紧事？让你连暗号都忘了？” 秦嫲嫲神色凝重地道。 “老奴接到单线传讯。” “宫中的密谍们，打算集体转移，前往太行山。” 什么？ 好不容易潜伏十年，就全部放弃了？ 这岂不是？ 形同儿戏么？ 丽妃难以置信地道？ “谁下的命令？” “难道？海公公秘密回来了？” 秦嫲嫲苦笑道。 “就是因为海公公消失无踪，密谍们群龙无首。” “才不得不做出这种选择的。” “太行十八寨，好歹自称大周遗民。” “邱家人算得上忠勇可靠。” “也不失为一个安全托庇的好去处。” “娘娘，密谍大范围撤走，必然引起西厂的高度关注。” “咱们，不得不走啊！” “再呆下去，必然有暴露的危险。” 言之有理！ 西厂那帮鹰犬，一直没有放松对內宫的监视。 丽妃虽然不知道海公公一手经营的內宫密谍有多少？ 但几十个总是有的。 他们潜伏十年，很多人都担任着各处管事呢。 突然间就不见了，还是一走几十个？ 西厂那帮人不疯了才怪！ 只要有一个被抓到，拔出萝卜带起泥。 丽妃二人的安全，不知道有多凶险？ “可是，咱们培养的十八个姐妹咋办呢？” “他们已经受苦这么久了。” “我俩总不能一走了之吧？” 秦嫲嫲显然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 她胸有成竹地道。 “很简单！” “明天，咱们不是要去西山赏雪么？” “把她们都带上。” “您一路吩咐她们去买些点心小吃，饰品小玩意啥的。” “姐妹们的修为不低，武师以下的就两个。” “混出城还不容易？让她们独自前往太行山邱家嘛！” “你我两个初期武王，到了西山，脱身不难。” 这主意不错，先掩护十八个姐妹走。 自己二人趁夜逃离。 等有人发现，两个初期武王都渡过黄江了。 天大地大，哪里不能去？ “呀？” 丽妃忽然掩嘴轻呼道。 “咱们闹出那般大的动静，会不会影响到小辰子的安全？” “海公公就剩这么个义子了。” “可不能连累他！” 第一百七十七章 骇人弩炮 杨辰可不知道，前朝密谍们会在后宫掀起大波。 他在练兵之余，还得关心放大版复合弩的制作。 这种被他称之为弩炮的大家伙，足足放大了三倍多。 长度接近一丈了。 正好卡住了城墙顶部的宽度。 复合弩才重五斤，这种大家伙的重量却又一百二十余斤。 滑轮、悬刀、机簧等其他精密零件全用百炼钢打造。 弩臂和重要部件，依然不下余四十炼的水准。 弩身最重，只好选用十炼精铁。 其实也可以用坚硬木材代替的。 但杨辰是个追求极致的人。 要的就是不惜工本。 就算别人看到了，都仿造不起那种。 你就算做出个类似的猴版来。 射程威力都得大打折扣。 铁杆重箭形同七尺长枪，单单重量就有十斤。 最关键的是，它能发射特制的火油弹。 寻常的火油弹都是黑陶罐子，被投石机抛射而出。 沈麟搞的这东西，已经跟柱形炮弹差不多了。 后面还有五寸铁壳包住了陶瓷弹体。 中箭有弹簧缓冲，避免发射时破碎。 铁壳尾部有螺纹，可以旋上一个木杆。 发射原理跟射箭差不多。 不过，整体更像个加长的单兵火箭弹。 助推的不是火箭燃料，而是强劲的牛脊钢丝弓弦。 弹体内也不是纯粹的火油了。 杨辰用动物油脂、棉籽油、松油按4：2：3的比例混合装入。 就算在大夏天，保证燃料都是凝固状态。 发射时，不会出现晃荡，。影响精度。 最后一成，被他丧心病狂的加入了硫磺、木炭和硝石粉。 这是初级版火药。 另外还添加了白磷。 当然，这东西是他的独家秘方。 别人就算看到了，也不知道具体的原理和作用。 这一成丧心病狂的东西，由他亲自调配。 别人哪里知道其中的成分？ 两架弩炮被拉到荒草滩军营，弩箭和磷火弹各带了两枚。 新兵上半天不用训练了，他们担任警戒。 司马飞燕疑惑地盯着放大版弩炮撇撇嘴。 “你可真会偷懒。” “做大些，威力就一定强了？” “要知道，就算牛脊强筋的拉力也是有极限的。” 杨辰呵呵笑着拉着她摸摸弓弦。 “感觉出什么没有？” 司马飞燕一愣？ “这么硬？你用生筋了？” “这不行啊老兄！” “生脆性大，不结实，何谈耐用性？” 杨辰一副鄙夷的神色。 “你都知道的道理，难道我考虑不到？” “告诉你，这是熟脊筋混缠钢丝制作的弓弦。” “不但耐用，还不容易受潮。” 钢丝？ 所有军官都有些发蒙，那是啥玩意？ 当得知是百炼钢抽丝而成。 司马飞燕的小拳头捏得紧紧的，就差扑上去揍杨辰一顿了。 她当然知道，杨辰因为练兵一事跟她闹得不愉快。 没想到这家伙的报复，来得这么快。 明斗不过，就来阴的？ 军备制造，是杨辰一手负责。 更别说这种新武器研发了。 别人就算想插手，也搞不懂啊！ 弓弦都加入百炼钢了。 百多斤的大家伙，造价得多昂贵？多奢侈啊？ “你……” 司马飞燕磨着贝齿，狠狠地道。 “要是不能让本公主满意……” “你就……” 就什么？ 她一时之间还找不出惩罚杨辰的好办法来。 这家伙一不爱财，二不贪吃。 也没有其他浪费钱财的不良嗜好？ 唯一的软肋玉若霜呢？ 还被带回光明顶了。 按照司马飞燕以前的脾气，她还真不会惯着杨辰。 借口训练护卫队，挑了最好的一帮兵源？ 她能忍？ 只是因为杨辰的威胁太起作用了。 你不同意，他就离家出走。 呃？ 长公主还真舍不得。 东宫离了谁都行，哪能少得了杨辰呢？ 如今的东宫，武力不缺，钱财不缺。 一帮女汉子，缺的就是智囊啊！ 杨辰不以为意。 他带着秦武几个上好弦，十斤的重箭卡紧了。 远处立着个一丈高的铁皮板子。 守在那边的冯远山挥挥绿旗，掉头就往边儿上跑。 一看那大家伙，他就知道威力不凡。 万一被穿成糖葫芦就不好玩了。 卢文娟心里有些蠢蠢欲动。 杨辰最近天天训练，脏衣服的量骤然增加好几倍。 这姑娘很想赌一把。 如果赢了，先把那破赌约毁掉。 “呵呵，长史大人，复合弩才一百五十步破铁甲。” “你陡然提升到三百步？” “放大了，不一定就厉害哦！” “不如……呜呜……” 她的小嘴，被眼疾手快的唐芬给捂住了。 死丫头，有完没完？ 还赌？ 杨辰无所谓的耸耸肩。 他俯下身子，再次微调了了一下射击角度。 三百步够远了好吧？ 冯远山堂堂六尺男儿，看上去比一枚鸡蛋都大不了多少。 靶子不做大一些，还真不好瞄准。 扣动悬刀！ “嘣！” 重箭电射而出！ 稳稳地地射中铁皮靶子了。 众人立刻策马飞奔，近前一看。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重箭呢？ 三分厚的铁皮，五寸厚的木板，竟然被洞穿了？ 连那根铁杆弩箭都消失不见了。 靶子上就留下个小碗似的缺口。 重箭的直径没这么大，不过是粗如儿臂罢了。 可穿过那一瞬间，重箭是上下左右摇摆着的。 虽说幅度并不大，也足以撕裂创面了。 众人震惊的是。 这要是穿上人体，不得的一连扎着好多个？ 真如穿糖葫芦了？ 司马飞燕不得不服气。 “这个……” “寻常的床弩，给它提鞋都不配了。” “我看过工部试制的三弓床弩，威力都要差点。” “也超过重型投石机的射程啦！” “小辰子，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 “没让本公主失望！” 这才哪儿到哪儿呀？ 你满意有个鸟用啊？ 练个兵，都叽叽歪歪的，忒不爽利。 杨辰暗地里瘪瘪嘴。 小爷不是看那十万难民可怜。 谁有功夫，给你弄这种冷兵器中的巅峰之作？ “那谁？” “冯远山，赶紧移靶子。” “直接给小爷挪到四百步！” 冯远山带着十几个新兵跑上来。 “长史大人，您就瞧好吧！” 都傻眼了吧？ 一帮土鳖！ 咱们杨长史出手，你们还嫌这嫌那。 吃饱了撑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恐怖磷火弹 这帮新兵，自从知道精甲、斩马重刀，复合弩…… 甚至新军装等等好玩意儿。 都是杨辰研发并监制的。 他们就把杨辰当成神仙似的人物了。 也只有他们这些死里逃生的人。 才知道一件好武器，有多宝贵。 能吃饱穿暖，安全无虞，是多么难得的奢望。 四百步！ 杨辰扣动悬刀。 重箭狠狠地扎在靶子上，颤动不已。 冯远山一帮新兵最先跑过去，扔掉帽子欢呼起来。 这种恐怖射程和威力。 天下还有什么重武器赶得上？ “还行！” “就以这个射程为准吧！” “皮甲什么的，就别试了，没意义。” “冯远山，撤掉铁皮靶子，布置些稻草人，木头人。” “呃，再牵五头羊放在正中。” 冯远山犹豫道。 “大人，您打那个火油弹，威力指定不小。” “羊就不用了了吧？” “没去皮，烤羊肉也不好吃啊！” 杨辰表情淡淡地打马而回。 “执行命令！” “今儿有人买单。” “你们这回跑远些，沾着火星，扑都扑灭不了。” “虎！” 十几个新兵挺身敬礼，整齐划一。 司马飞燕等一帮军官吓了一跳。 这他娘的，还是新兵么？ 那咱们练了那么久的兵，算啥？ 童子军？ 杨辰取出一枚“奇形怪状”的火油弹，旋上五尺木杆子。 “这是本长史发明的磷火弹。” “弹头重十斤，五斤的长木杆可以减轻弓弦的巨大冲击力。” “还能保持空中飞行的稳定性，不至于出现太大的翻转。” “至于威力……” “咔绷！” 一扣悬刀，磷火弹飞射而出。 “轰！” 远处爆出过长方圆的巨大火球，丝丝缕缕的火星漫天飞舞。 众人吓了一跳。 因为，地皮好像都震动了一下。 罗成嘎巴了一下嘴，难掩惊容。 “这……这玩意，好大的动静。” 会爆炸的火油弹，你们没见过吧？ 杨辰挥了一鞭子“驾！” “想看威力？跟我来！” 众人御马跑了三百多步，只看到靶子附近烧的正旺。 那些稻草人，木头人全都倾倒在地，快烧没了。 靶子正中的五头肥羊。 已经烧的只剩下骨头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熟肉的焦糊味儿。 程义云下马，试着去踩踏飞溅的火苗。 杨辰厉声喝道：“别动！” “这火粘着就烧，浇水、撒沙土都覆灭不了。” “不想鞋底被烧穿，你就老老实实的等着。” 众人“嘶嘶嘶”地吸着寒气。 要不要这么恐怖？ 司马飞燕有些不信，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珠子道。 “是不是真的？” “你别吓唬人。” 杨辰冷笑道：“飞溅了这么小火苗，你可以试试嘛！” 众人大感好奇，立刻踊跃行动起来。 有的摘下水壶就浇。 “嘭！” 如同火上浇油，反而烧的更旺了。 吓得吕文娟连水壶都扔了，蹬蹬蹬后退了好几步。 水火无情。 这时代的人，对无法控制的火，还是很畏惧的。 用沙子覆盖的作用也不大。 明显感觉到底下还在烧着呢。 小火苗能控制住蔓延。 可爆炸中心那一丈方圆的火域，你得铲多少沙土去盖？ 一旦打仗，射出去的就不是一枚试验弹了。 几十上百枚都不止。 想想那种无边火海，众人都有种无力感。 明月担心地道。 “杨辰，要是发射失误，会不会烧着自己人？” 杨辰解释道。 “理论上不会。” “弹头的引火跟弹体内的磷火油不一样。” “就算没射出去，引火烧完就熄灭了。” “除非，摔坏了整个陶瓷磷火弹。” “平常，加强管理就好了。” 这倒是个隐患。 主要是杨辰口中的磷火弹，威力太骇人了。 程义云满脸后怕。 “是得加强管理。” “但比起磷火弹的巨大威力而言，些许瑕疵何必计较呢？” “难道，寻常的火油弹就安全了？” “还不得小心储藏、搬运，发射？” “有此利器在手。” “我飞燕城，就不怕任何远程武器的攻击了。” 这倒是在理。 杨辰发明的弩炮射程比重型投石机还远了一百步。 我能打着你，你根本奈何不了咱们。 就这变态的磷火弹，一发足以烧掉一架重型投石机。 它周围操作的兵丁、物资都得遭殃。 其他攻城盾车，云楼箭车移动缓慢，就更别说了。 敌人重武器被毁。 他们还有多少信心，敢攻打飞燕城？ 这帮人最近一直在讨论制作投石机和床弩的事儿。 甚至还催过杨辰好几次。 军工制造是他负责的嘛。 现在好了，大杀器一出。 所有人马上把投石机和床弩忘得一干二净。 有弩炮，咱们还要那些破烂干啥？ 司马飞燕决定不再去想惩罚什么的。 她不好意思地问道。 “这个弩炮？” “全力赶制，一个月能造多少？” 杨辰随意的道。 “顶天三十架！” 啊？长公主稳不住了。 “怎么才这点呀？” “那么长的城墙，三十架顶啥用？” 杨辰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你以为是大白菜么？” “这玩意的加工精度，比复合弩强了好多倍。” “那些精密零件和弓弦，只有几个老师傅能做。” “三十架还少了？” “你有没有？仔细观看我的发射过程？” 啊？ 司马飞燕一愣？ 看你干啥？ 咱们关心的是射程和威力。 杨辰一拍脑门，怒其不争地骂道。 “你……还有你们。” “都是一群笨蛋。” “蠢货！” “别瞪小爷，我骂的是所有人。” “平常自以为是的，都不知道你们傲娇个啥劲儿？” “射速啊各位，这么关键的东西，你们都不看？” “投石机操作麻烦，一刻钟只能打五六发。” “床弩好一点，十五发左右。” “我的弩炮呢？” “一刻钟四十发，还是基本要求啊笨蛋们！” 众人被骂傻了。 也彻底冷静了。 他们被杨辰口中的，一刻四十发射速给震惊了。 这还是基本要求？ 也就是说，熟练射手组，还能多打不少呗？ 老天？ 一架弩炮。 足以压制八架重型投石机，三架床弩？ 呃，床弩暂时不考虑。 它怎么进入二百步的有效射程？ 想想都激动啊！ 我们靠三十架弩炮。 足以打得二百多重型投石机没脾气？ 第一百七十九章 夜会 自从段雁风走后，她身边的高手阮嫲嫲也跟着去了。 崔各庄少了位免费的保镖。 司马飞燕不得不把马场军营的曾青竹调回来。 曾嫲嫲好歹是一位武王中期的高手。 军营马场秘密不少。 可那些军备都是成品，就算丢失了，影响也不大。 比如娘子军装备的精工复合弩。 现在，杨辰的新军也配上了。 程义云他们负责的步卒，使用的却是普通版。 不过主战武器，斩马重刀，苗刀和雁翎枪却是一样。 都是由四十炼精铁打造而成。 曾青竹每晚，都得在崔各庄守夜。 免得有胆大包天之徒，跑来绑架工匠。 偶尔，杨辰也会神神秘秘地冒出来巡视一圈。 只是，曾嫲嫲不知道而已。 今晚皓月当空，天地间一片银灰。 静极思动，杨辰打算去东山秘洞看看。 他隐隐感觉，那一汪温泉，有着非同凡响的效果。 泡在温泉里修炼，浑身的细胞都异常活跃。 丹田中的阴阳气旋格外灵动。 只要有时间，他都会在秘洞里过夜。 从新建的城墙上溜出来。 杨辰纵身跳上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柏树。 山林间，两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身影，窜高伏地。 影影绰绰的直奔杨辰而来。 嗯？ 实力不低啊。 一个武王中期？ 一个初期？ 这俩要是图谋崔各庄，还真有可能得逞。 只需要武王中期那人牵制住曾嫲嫲就行。 杨辰的目力何等厉害？ 他从身形上就能判断出。 这是两个没怎么伪装的女人。 而且，个子高挑的初期武王，隐隐有些熟悉。 到底是谁呢？ 江湖上的？ 还是来自后宫？ 自从杨辰功力大进，就不在宫中行走了。 所以，皇宫里有着武王境修为的人，他还真认不出来。 当初，他的眼力劲儿可不行。 很快，两人到了杨辰的附近。 蒙着面纱的高挑女人低声吩咐道。 “秦嫲嫲，你去引开那位曾青竹就好。” “能不打就不打。” “咱们，不适合再招惹是非了！” “是，娘娘！” “不过，见见小辰子可以。” “您可得快一些啊！” 突兀地，清风拂面。 一身白衣的杨辰，施施然现出身形。 他笑嘻嘻地道。 “丽妃娘娘，好久不见。” 呀？ 两女吓了一跳。 什么时候起？ 小辰子居然修炼到武王中期了？ 还这般神不知鬼不觉地突然冒出来？ “你……你……” 丽妃惊喜中带着紧张。 “你是人是鬼呀？” 杨辰欺身上前，一把抓住丽妃的柔夷，往自己面颊上一贴。 “嘿嘿！” “暖和吧？” “怎么可能是鬼呢？” 丽妃心里大为放松，不过还是急声道。 “找个安全的地方，我们有要紧事情告诉你。” 杨辰听她言语间如此郑重，立刻道。 “跟我来！” 崔各庄当然不能进。 整个飞燕城都不合适。 杨辰想了想，丽妃和秦嫲嫲都是那份名单上的人。 乃海大富一手培养起来的前朝皇城司密谍。 对这些忍耐十年，不惜以身饲虎的忠勇之士。 杨辰一直心怀敬佩。 之所以没有按着名单去找他们。 因为皇宫戒备森严，贸贸然，他不方便去。 暂时，也用不上这条暗线。 他们只认海大富，未必就相信他这个前朝天子。 那些人，谨慎惯了。 你说你是前朝太子，谁信啊？ 杨辰奔行的速度不快。 一阵香风袭来，丽妃咯咯娇笑道。 “小辰子，了不起啊！” “几个月不见，你的修为，居然比姐姐还高了？” 丽妃已经摘了面纱。 明眸皓齿，一笑一颦之间，风情万种。 她跟杨辰接触到的几位佳人完全不同。 司马飞燕、段雁风、玉若霜只能算小美女，含苞待放那种。 这位，年纪二十五、六，浑身上下，洋溢着熟透的美好。 杨辰收摄心神，免得被这妖精姐姐给迷惑住了。 他嘴角一翘，邪笑道。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嘛！” “弟弟我的变化，大着呢。” “哪只修为一项？” 丽妃没想太多，他以为杨辰说其他的才华和本事呢。 这小子现在的名声，很响亮。 作诗作词，玩些奇技淫巧，都厉害得不要不要的。 后宫里不少太监，都很崇拜杨辰。 称他是古往今来，最厉害的——太监。 当然，不是说权柄。 太监获得权柄不稀奇。 只要忠心可靠，会虚溜拍马。 能从后宫里脱颖而出，自然就会进入皇帝的视线。 可杨辰偏偏不走寻常路。 他太妖孽了。 短短几个月，就达到了别人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高度。 说实话，丽妃有时候都怀疑。 这小子，还是那个呆呆傻傻的木头人？ 会不会被妖精鬼魅附体了？ 可瞅着杨辰丰神俊朗，神采飞扬的模样？ 哪有被吸干了精魄的模样？ “你带咱们去哪？” 丽妃催促道：“我俩……时间很紧的。” 杨辰在绝壁之巅停下脚步。 “明白，你们出来一趟不容易。” “秦嫲嫲，学着我。” 他一把揽住丽妃柔如无骨的纤腰。 纵深一跃。 “啊……” 丽妃捂着自己的小嘴，低呼惊叫。 咱好心好意来警告你，不是陪你跳崖的。 秦嫲嫲大惊失色，探出身子一看。 顿时放心了。 只见杨辰空出的那只手，和双脚总是及时勾住岩缝。 下坠虽快，却并无危险。 等秦嫲嫲学着杨辰的招数滑落两百多丈。 杨辰揽着丽妃已经站在那棵古松之上随风摇曳，飘飘如仙。 “两位，欢迎来到杨某的修炼密地。” 他内力一放，挥手间。 严丝合缝的岩壁，突然陷进去好大一块。 在丽妃和秦嫲嫲惊奇的眼神中。 杨辰点燃了两根红烛。 水雾升腾的洞窟，出现在两人眼前。 丽妃目驰神迷，惊呼道。 “老天，好一处洞天福地。” “难怪你小子，待在崔各庄乐不思蜀呢。” “姐姐还以为你，被飞燕那丫头给勾走魂儿了。” “连你义父的下落，都不关心？” “原来，你找了个如此上佳的地方，潜心修炼？” 杨辰突然说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来。 “两位皇城司密探。” “我义父并没有失踪。” “而是重伤，闭关了！” 第一百八十章 坦诚相待 什么？ 两女震惊莫名。 这小子知道咱们的身份？ 海公公的下落，他也是清楚的？ 难道他？ 也是前朝遗留的密探之一？ 不对，那时候他还不到十岁吧？ 那他还是不是？真的太监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海大富秘密培养了他。 “走！” 杨辰招呼道。 “进去说！” 秦嫲嫲突然笑了，老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来。 “娘娘，你俩进去说。” “老奴，就在外面守着好了。” 丽妃嗔怪道：“姑母，说了多少次了？叫我婉儿就好。” “咱们已经逃出那个牢笼。” “从今天起，我不再是大晋的丽妃。” “而是我自己——秦丽婉！” “您，就是我的姑姑秦蓉。” “哪怕，只是跟着我姓秦。您也是我秦丽婉，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不可或缺！” 《极灵混沌决》 逃出皇宫了？ 这信息量有点大。 杨辰心道，你们这些前朝密谍，暴动了？ 看来，海大富久久不露面，这帮人群龙无首。 干点出人意料的事儿，也很正常。 秦嫲嫲没有进来。 石门重新封上了。 杨辰脸色严肃无比。 他把红烛插在墙上的青铜灯盏里。转头问道。 “內宫潜伏的密谍，怎会无令而动？” 秦丽婉顺势往柔软的裘皮大石床上一滚。 “咯咯咯，你小子，你挺会享受啊！” “什么叫无令而动？” “你义父失踪快半年了。” “大伙儿知道他，是死是活？” “辽人占据了黄江以北，腥臊遍地。” “这中原的花花江山，仅仅是大晋的么？” “也是咱们大周的好不好？” 觉悟这么高？ 杨辰故意撇撇嘴道。 “大周已经亡国了，姐姐！” “你得……正视现实！” 洞窟里温暖如春。 秦丽婉把身上的夜行衣，棉裙全都褪了。 就剩下薄薄的春衫，曼妙的身材一览无余。 她俏目一瞪。 “亡国了？” “姑奶奶可不认。” “咱们打算去太行山，投奔邱家。” “哪怕当一辈子大周遗民又如何？” “笑傲山野，岂不快哉？” 杨辰咽了口口水，这妖精扭来扭去，太诱惑了。 每次见到她，都有点把持不住。 “可你是狗皇帝的妃子啊，姐姐。” 丽妃闻言怒气冲冲，纵身扑到杨辰面前。 她挽起袖子，露出如玉般的藕臂。 一点豆蔻似的嫣红，醒目至极。 “给姑奶奶看清楚了！” “这可是……六条人命换来的！！！” 杨辰大惊失色，难以置信。 “处子之身？” “老天，你伪装的太好了。” “从身形，走路姿态上，完全看不出来。” “你……你们怎么做到的？” 秦丽婉神色黯然。 “有姐妹……自愿替了我。” “点上一柱你义父发明的迷神香，狗皇帝根本分辨不出来。” “可惜，这么些年来，先后有六位姐妹……怀上了孽种。” “她们，不堪其辱，都自尽了！” 说起来很简单。 可杨辰却听得惊心动魄。 你，义父，秦嫲嫲和一帮武艺低微的女子。 居然在一位武皇巅峰的眼皮底下，做手脚？ 老天，这比走钢丝还危险十倍百倍。 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偏偏，你们还坚持了十年之久。 实在太悲惨了。 也太了不起了！ “你们，真是秘密战线上的巾帼英雄！” 杨辰郑重地躬身一礼。 “谢谢你们的付出！” 秦丽婉的心神，已经磨练得强大无比。 她的哀伤只是持续了那么一瞬，就强笑道。 “你代表谁？来感谢我们的无私奉献？” “你义父？海公公？” “得了吧？等他伤好，再说吧！” 杨辰心中黯然。 他不打算把义父隐藏的地宫，再告诉任何人。 哪怕是他老人家信任无比的昔日手下，也不行。 那，我这个前朝太子的身份呢？ 要不要当着丽妃说出来？ 杨辰一时间犹豫了。 “哎呀呀，我说咋这么多水雾，还温暖如春呢？” “原来，最里头隐藏着这般清澈神奇的温泉？” “明儿起，姐姐我就要过上颠沛流离的日子啦！” “不行！” “我今晚一定……要在这里好好享受一番。” 这妖精一般的美人儿说动就动。 她飞快地褪掉了薄薄的裙衫。 “噗通！” 白影一闪，水花四溅。 “小辰子，过来！” “好久没找你按摩了。” “快来呀！” “让姐姐，看看你的手法生疏了没有？” “噗通！” 杨辰的速度更快。 憋不住，那就不要憋了。 秦丽婉星目微闭，原本习惯性的往杨辰胸膛上一靠。 突然，她感觉到异样，素手一探。 她可不是段雁风那个小糊涂。 “大胆！” “你……不是太监？” “你……杨辰？” “你到底是谁？” 杨辰连忙呼痛。 “放手！” “谁告诉你，小爷是太监了？” “你知道我义父，为何重伤么？” “他冒死抢了童胜那本《阴阳转轮》功法，交给我修炼。” “你以为谁都能够修炼？” “大半年里，我连跳好几级晋级到武王……” “不，小爷现在，是武皇……初期！” 一股强大的气势，把秦丽婉推出半丈之外。 都到了潭水边缘的石壁了。 “只因为，小爷资质禀异，是最适合那功法的唯一人选。” “我，能隐藏所有男性特征。” “你明白了么？” 太神奇了！ 秦丽婉忽然娇羞地捂住了自己高耸的云团峰峦。 面对太监无所谓。 可眼前的杨辰，居然是个正常的男人。 老天爷，好羞涩啊！ “你……你出去！” “男女有别，岂能……岂能……” 杨辰笑嘻嘻地靠过去。 “得了吧！” “婉儿姐姐，你身上哪一寸美好？” “弟弟我没有抚摸过？” “哟？还害羞了？” 粉腮飞赤霞，清波绕玉体。 秦丽婉诺诺地道：“那……那……还是不同的。” “你，你还盯着看？” “姐姐我……咬死你！” 白影一闪，温软入怀。 杨辰的嘴被堵住了。 有娇柔顽皮的花瓣儿，嬉戏于他的舌尖唇齿。 令人意乱神迷，难以自拔。 姐姐，你这是憋了多少年？ 非要一口吃了弟弟我么？ 此时的杨辰，哪里还压得住枪？ 一时间，白雾萦绕，满室皆春！ …… 第一百八十一章 新基地开发计划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 趁着杨辰更换红烛的时候，秦丽婉瘫软在温泉中，呢喃道。 “这一刻，姐姐我才体会到……做女人的幸福。” “我的前朝太子爷，姐姐我……忽然不想走了。” “就住在这洞窟中陪着你，好不好？” 杨辰已经把真实身份告诉了她。 秦丽婉冰雪聪明，她仔细一想。 就觉得理所当然。 杨辰要没这个身份。 海大富还坚持什么？ 他冒死去抢功法，还不是为了掩藏杨辰的男子体征？ 狗皇帝的修为太强了。 没有人能够对付得了他。 也只有天赋秉异的杨辰，才是唯一的机会。 他隐藏的天衣无缝。 见过狗皇帝那么多次，堂堂武皇巅峰，竟然没有认出来？ 这步棋，走的实在太妙了。 杨辰顽皮一笑。 “姐姐，那你整天憋在这洞窟里，想干嘛？” 秦丽婉搂着他的脖子，朝着他耳朵吹吹气。 “咯咯咯，你老杨家就剩你一棵独苗了。” “不需要姐姐，为你开枝散叶么？” 可拉倒吧。 这么小的洞窟，呆两三个人，生活都费劲。 你还想在此地生下一窝小崽子不成？ “婉儿姐，咱们不说推翻大晋，恢复煌煌大周。” “那太虚无缥缈了！但是，狗皇帝，一定要杀的。” “我必须留在飞燕城，训练一批嫡系人马来。” “你还得走。” “我把那份名单给你。” “那些人的修为，都不算低了，也算历经考验。” “你们还得去太行山！” 秦丽婉疑惑道。 “难道，邱家人都不告诉么？” 都过去十年了。 光阴似水，有几个能坚守得住心中的信念？ 往日叱咤中原的邱逍遥，都隐退了好吧？ 他还有几分斗志？ 至于他的弟子、儿女，人家拥有十八寨的基业。 凭什么？听你个旧太子发号施令？ 无凭无据，还是突然冒出来的？ 杨辰可没这么天真。 不过，在他们羽翼下发展，还是可以的。 邱家，足足三个武皇高手呢。 “婉儿姐，我的身份，就你和秦嫲嫲知道就好。” “对外，必须严格保密。” 秦丽婉在尔虞我诈的后宫坚持了十年。 还能保住她的清白身子。 无论实力还是心机、手段。 她都要甩司马飞燕几条街去。 “嗯嗯，很有必要。” “去太行山，咱们这些人，都是些女子、太监之流。” “老待在十八寨，时间一长，恐怕不胜其扰啊！” 这倒是个问题，也很麻烦。 宫中女子，只要年龄不太大，多有姿色秀美之辈。 太行十八寨那些人，说白了还是土匪，性子粗豪狂野。 邱家父子不可能把这些人，完全转变成一支军队。 要不然，为何分成十八部分呢？ 邱若枫还是总瓢把子？ 直接当个少帅，不更好听？ 所以，如秦丽婉这般风姿绰约的绝色女子。 一旦在太行山呆久了。 恐怕上门表白、求亲的人，多半如过江之鲤，络绎不绝。 杨辰忍不住轻笑道。 “婉儿姐姐，我担心你过去不几天，就给我找个姐夫了。” 秦丽婉一个翻身，把杨辰深深压住。 “那你可得珍惜些，先让姐姐吃个饱。” “至少一两年里，让姐姐看见任何男人，都犯恶心的程度。” 杨辰真禁不住她的撩拨。 然后. 坚硬的大石床，又默默承受了两个功夫高手，好一番“蹂躏”。 当红烛再次熄灭，洞窟陷入一片漆黑。 终于，云消雨歇了。 杨辰抱着香汗淋漓的秦丽婉走向温泉。 “婉儿姐，你知道武安君这个名号么？” 秦丽婉熟读经书，只是略微惊愕，如数家珍地道。 “知道呀！” “太行山东麓有个磁州，武安是下面的一个县。” “那里，从春秋战国起，就盛行炼铁业嘛！” “只不过，到了如今，武安几乎荒废了。” “怎么？你在那边，还有后手？” 杨辰才崛起多久，哪有功夫去武安布置？ 他结合前世今生的知识和见闻，觉得那是个宝地。 “布置？” “你们这一帮高手，就是本太子在太行山的布置。” “从现在着手，也不晚呀！” “你拿着我的亲笔信，先跟邱若素兄妹建立联系。” “然后，你就带人去武安凤凰山立寨。” 秦丽婉惊问道：“凤凰山？很特别？” 当然，那地方好东西可不少。 杨辰轻笑道。 “武安属于太行余脉，高度超过五百丈的奇峰峻岭不少。” “而凤凰山呢？还不到两百丈。” “只因为，山上有富铁矿，石灰石，几十年都挖不完的那种。” “周围还有煤炭，我有用煤炭批量炼制精铁的办法。” “你们去了，可以召集难民，修建水泥工坊。” “铸一座周长七八里的铁城，算不得多难。” 原来不是立寨？ 是在凤凰山筑城？ 秦丽婉有些激动，也很忐忑。 “姐没经验呀，那些密谍，也没几个懂实务的吧？” “咱们……别把你的事情，给办砸喽！” 杨辰胸有成竹地道。 “我会派五十名我亲手训练的将士，去建一支强军。” “天下最强的那种，真的，不吹牛！” “另外，我会抽调五十名炼铁、烧水泥、懂兵器制造的工匠，跟你一起走！” 百盟书 “你抓总就行，具体的活儿，让他们去干。” “那些密谍高手，可以担任暗卫，或者负责情报刺探。” “他们擅长干这个。” 丽妃顿时激动了。 她含情脉脉地吻吻杨辰的面颊。 这位小男人潜伏东宫，也没有白白浪费时间。 他是早有准备呀！ 虽说这一行人，没有武皇层次的顶尖高手。 可武王应该不少。 她相信海大富培养了十年，总有些天赋不错的。 北地那般广袤。 武皇何等稀少？ 一个小小的寨子，就算筑城了。 就能迎来武皇高手窥伺？ 再说了，杨辰肯定要给邱家打招呼。 以他东宫长史的身份，人家也不敢怠慢。 一旦复制了东宫的炼铁、制造兵甲之术。 邱家人欢迎还来不及呢。 总比从飞燕城，千里迢迢的偷运强得多吧？ 他们不会派出高手，暗地里保护凤凰山么？ 就算看在杨辰的面子上，也不敢疏忽吧？ “那……姐姐就走一趟！” “事不宜迟，准备上路吧！” 第一百八十二章 秘密调遣 两人行事，利落得很。 匆匆收拾妥当。 杨辰打开石门，把守在外面的秦嫲嫲叫了进来。 她原本不姓秦，叫陈蓉。 她是最早跟随海大富的皇城司密探。 可以说，秦丽婉就是她发掘并护持成长的。 两人的关系，就算不是亲人，也胜似亲人了。 当秦丽婉把杨辰的身份一说，秦蓉瞬间张大了嘴。 “太……太子殿下，老身以前，见过您！” “您八岁入驻大周东宫的典礼上，老身远远见过一面。” “难怪？” “老身总是……觉着面熟呢！” “可惜，海公公一直把您藏在他的宅院里，足足好几年。” “您的的变化，确实有点大！” 这位前大周的宫廷老人，刷地一下跪下了。 “老身……老奴见过太子殿下！” 杨辰呵呵笑着扶起她。 “大周都没了。” “哪还有啥太子殿下？” “秦嫲嫲，你很不错，以后保护好婉儿姐姐就行了。” “跟我别客气！” 秦蓉坚持道。 “礼不可废！” “只要太子您还活着。” “大周就没有亡！” “我们这些人的所有付出和努力，才不算白费。” 这倒是实话。 任何人的奋斗，总得有个目标不是？ 三人一番寒暄，杨辰道。 “昨晚，霸刀山庄的一批运粮船停在东门新码头。” “咱们得赶快些。” “等天色大亮了，他们没准儿就走了。” 秦嫲嫲大喜。 “坐霸刀山庄的船，恐怕无人敢查。” “他们直接到达太行山深处，确实安全无虞！” 关上石门，杨辰带着二女潜入崔各庄武库。 监守自盗，根本没人发觉。 两女换上了女兵体型的精甲，连面部都遮住了。 只留下闪闪的眼睛，谁认得出来？ 三人大摇大摆地上了马，直奔军营。 五个新军百户被叫到杨晨面前。 “你们是我亲自发掘培养的。” “也值得我信任。” “我身后，这两位武王高手都姓秦。” “她们将前往太行山筑城抗辽。” “高端武力，她俩不缺。” “目前，需要五十名新军过去训练军队，充任各级军官。” “你们五人中，可以去两个，职位嘛，千户官起步。” “谁去？” “刷！” 五人同时踏前一步。 秦武低喝道：“大人，我等不在乎高官厚禄。” “只要给我们杀敌的机会就行了，我愿意去。” 冯远山双眼含泪。 “大人，我全家人都死在辽人手里。” “如今，我学了很多，刀山火海都愿意去闯。” 马毅刚咬牙道：“大人，我父母早就不在了。” “就一个弟弟，要不是他临死抱住辽骑滚鞍下马。” “我也没机会杀了那个王八蛋！” “我曾经，在我弟弟的坟前发誓。” “这辈子，我一定杀死一百个辽蛮子，为他报仇！” “所以，我去！” 周强是五人中长得最雄壮的，豹眼环须，声如洪钟。 可这大半夜的，被杨辰秘密叫起来开会。 他也不敢大声。 “大人，我是孤儿，从小就受尽白眼。” “只有大人您器重我，把我当人看。” “您让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江河一向沉默寡言，他只说了四个字。 态度很坚决。 “我……也一样！” 杨辰欣慰地赞道。 “不错，你们没有让我失望。” “不过，这里的难民，咱们也不能放弃。” “长公主虽说反对本官练兵，可她最终阻止不了我的。” “因此，我需要留下三人帮我。” “那么，马毅刚，你一向足智多谋，够稳重，算你一个。” “周强，你果敢悍勇，是冲锋陷阵的一把利刃。” “你也去！” “记住，你们只抓军事，其他的，由两位秦大人处理！” “当然，他们会给你俩，提供一切支持。” “包括兵源、装备、后勤，以及准确的情报。” “大家一定要密切配合。” “遵命！” 周强和马毅刚很是激动，终于可以跟辽人面对面厮杀了。 待在飞燕城确实安稳舒适。 可这里，毕竟是长公主的封地。 要等她带兵上战场，不知道猴年马月去了。 万万没想到。 咱们杨长史居然瞒着长公主，还有秘密布置？ 简直太好了。 马毅刚低声问道。 “那……大人！” “最初的时候，您让我们五个介绍了一批熟识可靠的兄弟进入各处工坊。” “难道，就是为今天做准备？” 杨辰击节赞叹，他回头对秦丽婉笑道。 “秦大人，怎么样，小马这举一反三的本事不凡吧？” 掀开面罩的秦丽婉盈盈笑道。 “果然不凡。” “堪称智将也！” “马大人、周大人，希望以后，咱们好好合作。” 两位参军不久的大个子，还挺不好意思。 咱们算啥大人啊？ “秦大人，您叫我俩小马、小周就行。” 周强瓮声瓮气地纠正道。 “是老周！” “俺年纪不小了。” 呵呵呵！ 几人忍不住轻笑出声。 秦丽婉温和地道。 “那也行。” “为了不暴露目标，你们也叫我秦姐吧！” “反正我比你们年长些。” “这位是我姑姑，你们不嫌弃的话，也可以叫姑姑的。” “她可是武王中期哦！” 其实，秦丽婉跟杨辰一夜欢好。 久无动静的修为，竟然突破了。 这种神奇，让她激动了一路。 不过，这时候，她却没说。 杨辰笑道。 “马毅刚说的没错。” “那些人，都是我特意安排的。” “他们已经掌握了一、二十炼的精铁技术。” “水泥制造，焦炭、木炭烧制、杠锤制造。” “以及东宫各种先进兵器的制造之法，包括弩炮。” “就算有不懂的，秦大人那边，还有我亲自编写的技术资料。” “保证能把东宫差不多的工坊都复制过去。” “除了玻璃！” “那玩意跟皇家关联太紧了。” “不能再另起炉灶，经不起查的。” 众人心里都明白。 北方战乱，就算生产出玻璃，也不好卖。 如今大晋就靠玻璃利润，支撑起了大半个军队和军工生产呢。 你要是突然在太行山生产了。 一大批武皇高手不，不扑过去才怪呢。 到时候，北逍遥的名头都未必镇得住。 那就是鱼死网破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大发雷霆 东方泛出鱼肚白的时候。 五十名新军和一批工匠，就被杨辰带上了霸刀山庄的大船。 为此，他特意找到此次押运的紫刀长老。 “老紫，这一百人非常重要，是我特意支援太行义军的。” “你也知道，有些事情，长公主碍于身份。” “她不方便直接出面。” 紫刀长老很和气，他眨眨眼心领神会。 “我懂，我当然懂！！” “邱家人，盼望你的人力支援久矣！” “谁都知道，只要你杨长史出手。” “肯定不同凡响。” “我一定把他们，一个不少地送到太行山总舵去。” 杨辰叮嘱道。 “他们确实损失不起！” “这关系到太行山未来的发展大计。” “北地沦陷，已经成为事实。” “根据各种情报显示，辽皇马踏江南，极有可能发生。” “咱们不可能一直这么远距离支援下去。” “太行山，必须要有自力更生的能力才行。” “您记住，就算水军突袭检查，他们也不可暴露。” 紫刀长老的脸色凝重起来。 他来往太行山好多趟了。 知道的，不比杨辰少。 偏偏自家的少庄主，还有成为邱家女婿的趋势。 太行山的事，就跟霸刀山庄密切相关了。 这已经超越了道义和家国责任。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太行十八寨覆灭？ 邱家人被辽人群起而攻吧？ 杨辰既然这么大方。 送了五十个军阵严整的新军官兵。 另外那几十个穿便服的，更是太行山急缺的高手大匠。 崔各庄出来的，哪怕再年轻。 经过杨辰调教过的，这还是第一批。 别人想绑票都做不到呢。 不是大匠才怪！ “杨长史，你尽管放心。” “我这艘大船上，有专门的秘舱，塞下一百个人绰绰有余。” “就算拼了我这条老命，也会保证他们安全无虞。” 杨辰点点头。 “趁着天色没有大亮，赶紧进入黄江吧！” “免得夜长梦多。” 紫刀长老欣然答应。 他这次的船队规模不大，才三十多艘。 运送了第三批崔各庄出产的精甲。 不过多了三千套，是抵消战马账目的。 因为人家随船而来的，又有三千匹战马。 司马飞燕倒是欠太行十八寨越来越多了。 战马价格高昂。 一万三千多匹，已经超过八十万两银子。 精甲才六十两一套，她得给一万五千套才还的上。 可偏偏，东宫对战马的需求，没有止境。 司马飞燕恨不得练成五万骑兵呢。 一人双马，那得多少钱？ 十万套精甲都不够抵账的。 当然，太行义军是拿不出这么多马匹的。 那得杀死好几万的辽人轻骑才做得到。 杨辰希望他们能组织起两三万铁甲骑兵。 不需要人马具甲，马匹有皮甲防御轻箭就行了。 这就足以掐断耶律阿保漫长的补给线。 他不可能每支辎重部队都派好几万骑兵护送吧？ 运送点东西，还不够人吃马嚼的呢。 几千人的轻骑，怎么挡得住一两万铁甲骑兵的袭杀？ 绝对是一波推平。 而且，耶律阿保又不可能把他的御前禁卫军——铁浮图派去太行山剿匪。 那种笨重的大家伙，行走在山间。 一块巨石就足以砸翻好几个。 辽军高层脑子不进水，绝对舍不得把铁浮图推进火坑。 言归正传。 杨辰目送着庞大的船队扬帆北上，渐渐消失在视野中。 “踏踏踏！” 司马飞燕骑着他心爱的枣红马飞驰而来。 “杨辰，你想干啥？” “你……你……” 杨辰故意装糊涂，他摸着脑门道。 “我没干啥呀？” 司马飞燕气的一佛升天，纵身跳下马来。 十几个女卫远远站着看热闹。 他们很想看看杨长史今儿，是那只耳朵先遭殃？ 可惜，司马飞燕现在想揪杨辰的耳朵。 人家也不配合了。 杨辰只需身形一转，区区武师中期连根毛都捞不着。 司马飞燕气急败坏地娇喝道。 “你给姑奶奶站住！” “你是不是要造反？啊？” “你竟然敢调五十名新军去太行山？” “招呼都不打一声？” 杨辰面不改色地纠正道。 “那是新军么？” “那不过是你们所有人，都看不上的样子货。” “穿着精甲的护卫队员而已。” “我派他们去太行山转转。” “有机会就上战场练练手。” “怎么？你有意见？” 呃！ 司马飞燕哑口无言了。 她可是承诺了，这五百人是杨辰的亲卫。 堂堂长史，养五百卫队多么？ 要是换在以前，肯定是多的离谱。 现在不一样啊。 飞燕城马上就要竣工了。 大练兵要开始了。 你司马飞燕手握好几万军队呢。 长史出行，五百卫队都没有？ 嗯嗯，确实有些抠门，也有点丢人。 愣了半晌。 司马飞燕手里的鞭子都虚劈好几十下了。 她才磨着呀狠狠道。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算盘。” “去太行山实战练兵？” “你是想练给邱若素那个娘们看吧？” “本公主这里走不通。” “你就如此急不可耐地，找下家了？” 你真聪明。 可你咋又那般固执呢？ 跟头驴一样？ 杨辰弹弹手指，轻描淡写地道。 “那又如何？” “好货还怕找不到买家？” “你以为，天下人都是瞎子么，姑娘？” 说完，杨辰转身跳上马，挥挥鞭子跑了。 司马飞燕气的眼圈泛红，想追，又有些不太敢。 追上去有用么？ 两人的分歧，着眼点根本不同嘛！ 明月闻讯赶来，连忙安慰道。 “哎呀呀，这是干什么？” “一大早的，气成这样，值得么？” 司马飞燕愤愤然：“他……他就是成心的……” 明月意有所指地道。 “要相互理解，你不妨打个颠倒。” “换成你是他呢？” “以你这暴脾气，早就离家出走了吧？” “可杨辰，不在咱东宫好好待着的么？” 细数大周、大晋，几个武将有著书立说的本事？ 你以为人家那两本操典，是随随便便就能写出来的？ 不熬上好长时间的夜，薅掉多少头发。 你想都别想！ 可你倒好，直接把人家否定了。 换个人也得这么干。 等人家的五十个新军去太行山，真把兵练成了。 你就等着啪啪打脸吧！ 天下人，会怎么看待你司马飞燕？ 有眼无珠？ 第一百八十四章 那就来比一比 司马飞燕的想法却不同。 练兵、统兵、打仗跟杨辰搞奇技淫巧是两码事。 上战场，即分生死！ 岂能儿戏？ 你队列走的再好，再整齐，战斗力就高了？ 十二人的小队战术，从大周沿袭到大晋。 二百多年了，不好用的话。 历史上那么多名将、统帅都不知道改进？ 别的不说，皇帝和皇叔司马锐就是统兵的行家。 大晋立国十年，改变堪称天翻地覆。 可为何没有触及军中的操练之术？ 你杨辰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蒙着脑袋异想天开。 就以为啥都可以改的面目全非？ 那是要乱套的！ “明月，我从军营过来，核查得知。” “他带走了五十个新军。” 司马飞燕疑惑地道：“码头的守卫却说。” “这小子送上船的，足足一百零二人？” “其他人是干啥的？” “我飞燕城的子民，他有什么权利？说调走就调走？” “还没经过你我的允许？” 这下麻烦大了。 明月一听，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一个封地，一支军队，最忌令出多门。 杨辰啊杨辰。 你这是触及到了东宫的底线。 “长公主，你先别急，我回头查一查。” “恐怕……都是些难民吧？” 司马飞燕摇摇头道。 “不！” “我担心他调走了一批工匠去太行山。” “这个混蛋！” “真要另起炉灶？” “他这是……是吃里扒外！” 两人刚回到崔各庄不久，调查结果出来了。 炼铁坊，水泥坊，各兵器制造坊走了整整五十人。 虽说这些人都是入工坊一个多月的难民。 可也是头脑灵活、踏实肯干之辈。 已经被杨辰分派到各种机密、重要的岗位十天有余了。 “砰！” 司马飞燕怒火冲天，把名单往案几上一拍。 “好个杨辰，混蛋！” “他……他早有预谋！” “本公主……要砍死他！” 前来报讯的卢文娟小嘴都张圆了。 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长公主和长史的矛盾，闹得不可收拾了？ 不就是抽走一批工匠和新兵么？ 咱们对太行山的支持，力度拿只这么点？ 精甲、兵器几千几千的给。 十炼精铁一次起运，就是十几二十万斤。 “呃，长公主，你好像砍不赢他哦！” 嗯？ 司马飞燕一瞪眼。 卢文娟赶紧捂住小嘴。 让你嘴快，一不小心就出溜了。 明月淡淡地笑道。 “殿下，你好好想想，发怒解决不了问题。” “咱们工坊的一切，都是人家建立起来的。” “他要是真不愿意跟你干了。” “随时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咱们哪里拦得住他？” “他去哪儿，不能再建一个新的崔各庄？” “至于费劲巴脑的，调一批新手工匠走？” 恰在这时候。 门外卫兵报告道。 “长公主，皇宫来人！” 很快。 一个大脑袋，小眼睛骨碌碌直转的御书房小太监被领了进来。 “奴婢小双喜，见过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司马飞燕沉着脸道。 “起来吧！” “御书房来的？” “父皇找本公主何事？” 双喜一抬头，看到面沉如水的司马飞燕。 这大清早的，谁招惹长公主了？ 他忐忑不安地清了清喉咙。 “咳咳！” “传皇上口谕！” “丫头啊，听说杨辰这小子在折腾练兵？” “有点意思！” “着他带上人，去西教场。” “跟朕的新军，比划比划？” “孰优孰劣，得见过真章嘛！” 明月暗呼不好。 太行山才要走了五十个新军呢。 皇帝也不省心。 这是看上了杨辰的人呀！ 比划比划？ 有这么简单？ 您跟明目张胆地抢人，有啥区别？ “砰！” 司马飞燕抓起茶盏就砸了过去。 “滚滚滚！” “活人没有！” “你问问那个老算计自家闺女的老家伙。” “死人要不要？” 双喜被滚烫的茶水烫得哇哇怪叫，掉头就跑了。 死人？ 再跑慢点。 咱家就成为长公主泄愤的死人了。 怎么接了这差事？ 出门没看黄历咋的？ 真倒霉！ 司马飞燕在大厅里疾步乱转，如发怒的乳虎。 她手里的短剑拔得“呛啷”、“呛啷”直响。 要是杨辰在这里。 盛怒的长公主，多半会一剑砍过去。 明月也没有再劝。 她明白，一个人钻了牛角尖，劝解无异于火上浇油。 只能慢慢等！ 等她缓过来。 “啥意思？” “啊？” “杨辰折腾练兵，还不到二十天。” “各路牛鬼蛇神就闻风而动了？” “太行山来人了。” “父皇也心动了。” “下一个会是谁？” “我那躲在江南优哉游哉的皇叔，也会来凑热闹？” 明月和卢文娟闻言，都是一脑门黑线。 牛鬼蛇神？ 太行山那些人是马贼土匪，可以这么形容。 你老爹和皇叔也是牛鬼蛇神么？ 那你算啥？ 突然间，司马飞燕眼珠子一亮。 讨厌的老爹，这个点子好像不错啊！ 是驴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传令！” “着杨辰率新军，与东宫老兵比武较技！” “胜者……胜者……” 这丫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奖励胜者。 “以后再说！” 卢文娟只好满头黑线的跑去传令了。 杨辰刚刚带着四百五十个新兵，晨跑回营。 大伙儿洗漱一番，呼啦啦地涌向了食堂。 每天早上的猪肉包子，已经是大家的最爱了。 卢文娟一点客气的意思都没有。 她左手端着滚烫的大米粥，右手盘子里装着好几个大包子。 往杨辰面前一坐。 这丫头大大咧咧地笑道。 “长史大人，你们这伙食真好。” “说，你是不是？以权谋私了？” 杨辰没好气地撕着馒头。 “吃你的吧！” “小爷自掏腰包不行啊？随便你查账去。” 卢文娟当然知道，新军每天运进来的肉食。 都是杨辰自己派人去采买的。 跟荒草滩军营的账目，毫无关系。 “那什么。” “长公主有令。” “让新军和老兵来一场比武。” 比武？ 杨辰原本有这个意思。 教教那些狂妄的老兵如何做人？其实蛮有必要。 但是。 你叫我比，我就比呀？ “有啥好处？” 卢文娟一愣：“暂时……没有！” “以后再说呗！” 以后？你玩儿呢？ 杨辰一口回绝。 “那还比个屁呀？” “吃饱了撑的？” “不比！” 第一百八十五章 皇帝调兵 工部。 西城炼铁所。 尚书梁赞，连官帽都摘了。 他挠着满头白发，乱蓬蓬的如鸡窝一样。 一双发红的眼睛投向谁，谁就低下头来，不敢直视他。 老头陪着熬夜，连轴转好几天了。 他全程参与了煤炭炼铁。 如今就算想发火，也没足够的理由。 “说吧！” “耗费了整整八炉了。” “普通矿石不值一提，可上等铁矿浪费好几万斤。” “老夫心痛啊！” “就炼出这么一堆脆皮玩意？” 一众官员和大匠都默然不语。 其实他们也很丧气，就算用精炭闭着眼炼。 堂堂工部直属炼铁司，也不至于整出下品生铁来。 打把镰刀都费劲。 说出去，太丢人了。 其实，皇帝和梁赞的期盼注定落空。 用蜂窝煤炼铁，也亏他们想得出来。 温度根本达不到要求好不好？ 哪怕你靠数量堆积，一样不行。 那玩意添加了黄泥、木屑和秸秆粉末，就是民用的燃料。 梁赞回想起当初杨辰那促狭的笑容。 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姥姥，那小子，多半知道会是这个效果。 他偏偏不提醒，就等着看老夫的笑话呢。 害得咱们白白折腾一回。 该死！ “别愣着啦！” 梁赞拿起桌上的官帽戴在头上，气咻咻地道。 “老夫先进宫。” “把这些破烂熔了，嗯，浇筑两头铁狮子。” “就放在炼铁司门口。” “所有进进出出的人，都给老夫记住喽！” “这他娘的，就是——” “耻辱！” 一帮人送走梁赞，全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很多炼铁一辈子的大匠忍不住腹诽。 第一炉破烂出来的时候，咱们就说不能再折腾了。 可你偏偏不甘心。 还骂咱们因循守旧，没有革新的锐志。 现在倒好了。 非得浇筑两头铁狮子，立为耻辱标签。 何必呢？ 你老人家，就是跟自己过不去嘛！ 梁赞急匆匆地入了宫，忐忑之下把实验结果禀报了。 他想象的雷霆之怒，并没有发生。 司马铭有些疲惫地道。 “失败就失败了吧！” “哪有一蹴而就的好事？” “看看这几封西厂急报。” “还有这两份，是雄州寇确，和太行那帮人托魏家转交的。” 梁赞疑惑的接过来，粗粗一看，不由得满脸惊骇。 “耶律阿保疯了么？” “又增兵一倍？” “岂不是……岂不是？” 皇帝心情烦躁地揉揉眉心，声音有些干涩。 “八十万铁骑啊！” “就连那些汉儿步卒，都变成骑马步兵啦！” “河北之地，哪里容纳得下？如此众多的辽军？” “耶律阿保之心，路人皆知啊！” 人家凭着二十万骑兵，二十万汉儿军。 就差不多打下整个河北了。 太行山地势险峻，不利于骑兵作战。 本身就没啥油水，辽军自然不会去。 雄州寇确已经撤出了老弱妇孺。 剩下的五万老卒，五万新兵都是可战的。 太行那帮人，这点上，做得还是令司马铭满意的。 好歹给雄州送进去三十万担粮食，几千套精甲和兵器。 他们虽然自称大周遗民。 可对于国战，邱逍遥没有让皇帝失望。 兄弟睨于墙，外御欺辱嘛！ 他，还是那个任侠豪迈的北逍遥。 如今的寇确，就是个妥妥的钉子户。 十万将士守一座坚城。 物资储备足以再坚持大半年了。 哪怕耶律阿保拥有高达八倍的兵力。 他都没心情去跟寇确拼命。 据说，包围雄州的辽骑增加到了五万人。 防御太行山外围各州县的辽军，更是不下十万。 打老了仗的皇帝明白。 耶律阿保是打算重兵封锁这两处抗辽力量。 剩下那么多兵力，他想干什么？ 目的不言而喻。 “梁爱卿啊，辽人南渡，已经不可避免。” “军备制造，你得抓紧些。” “须知，多一套甲胄，多一件武器。” “我大晋就多一份底气。” “去吧！” 梁赞张了张嘴，想问点什么。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没开口。 那些军机大事，还是让魏长青去头疼吧。 老夫的工部，不拖战争的后腿就够了。 “遵命，陛下。” “老臣告退！” 皇帝自顾自地沉吟道。 “黄江水师调走了三分之二，赶赴入海口。” “耶律阿保要大规模渡江，除非他的水军能入黄江。” “北岸的船只，几乎被朕收集一空了。” “临时造船，他哪里来得及？” “传令，霸刀山庄等江湖门派船队，即日起不得横渡黄江。” “遵命！” “传令，抽调十万西军入京。” “传令，调巴蜀、荆襄、、徐州、大同、太原等地一半禁军。” “入京勤王” ……皇帝一连串命令，下得雷厉风行。 这是早就跟兵部尚书商量好的最后决策。 单靠封丘八万御林军，二十万新军可顶不住耶律阿保的大军。 各地勤王军半个月内差不多赶到京城。 到时候，他手里的禁军，将达到四十三万人。 要不要下一道申斥，命令并肩王速战速决？ 他在健康城下徘徊得够久了。 朕要是丢了封丘和大晋半壁。 老二就算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又有何用？ 司马铭焦躁地在御书房里来回踱步，宛若拉磨的老驴。 不行！ 不能催他！ 朕越是着急。 他多半就更加拖延。 气死朕了。 悔不如当初啊！ 就不该给亲兄弟再次领兵的机会。 幽禁到死，才是万全之策。 可惜，自己还是太心软了。 现在该怎么办？ 从哪儿变出一支人马呢？ 司马铭脑中划过一道闪电，他忽然停下来。 “双喜呢？” “陛下，奴婢在！” 小太监双喜哭丧着脸跑进御书房。 “噗通”！ 跪倒在玉阶之下。 他现在，被烫得满头是包。 “噗嗤！” 皇帝忍不住笑了。 再是心焦，可见到双喜这幅模样，连眼缝都看不着了。 司马铭不乐才怪。 “哟？” “你这是被马蜂蛰了？” 双喜暗暗腹诽。 陛下呀，您是明知故问吧？ 大冬天，哪来的马蜂？ 天降神蜂么？ “陛下，奴婢有罪，惹怒了长公主。” “这是……这是挨了一茶杯……呜呜呜……” 意料之中。 派你去，就是试探一下那死丫头的反应。 果然，激烈非常呢！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大清洗 这时候，一位中年太监在大门口焦急地张望着。 王城元认得，是他某个得力手下。 少卿，王城元惊慌失措地返回。 “陛下，有大变！” 司马铭吓了一跳。 难道，江口水师战败了？ 耶律阿保的铁蹄，已经踏上江南的土地了？ 不应该啊！ 如此重大的军情，也该是西厂，甚至西厂总督汪乔年来报嘛。 “双喜，你退下吧！” “遵命！” 可怜的双喜有些茫然。 就这样结束了？ 奴婢还没说完呢？ 他慌慌地走了。 司马铭沉声问道。 “何为大变？” “有朕在，天，还塌不下来。” 王城元赶紧跪倒。 “陛下，昨天丽妃去西山赏雪，下人们直到今早，才发现她……她失踪了。” “一起不见的，还有老宫女秦嫲嫲！” “以及十八个贴身婢女。” 什么？ 虽说皇帝如今性情大变，已经对女人提不起兴趣了。 可丽妃一直知情识趣，又生的国色天香。 算是他之前最宠爱的几个妃子之一。 失踪？ 还一走就是二十人？ 这是集体逃亡还怎么的？ 他脸色阴沉得快滴下水来了。 一进宫门深似海。 不说堂堂贵妃了，就算宫女都不得随意进出。 二闺女司马飞莺不告而别。 已经是在皇帝心头深深割了一刀。 现在，连最受宠的妃子也跑了？ 他才不信有人敢去西山皇家行宫绑票呢。 还一绑就是二十个？ “这是出逃！” “为何不早一点禀告？” 王城元苦笑道。 “陛下，丽妃和秦嫲嫲都有武王修为。” “就连那十八个宫女，武师境都不在少数。” “她们要四处游玩，手下人哪里看得住？” “这不？一找就到了中午了……” “报！” “陛下，汪乔年求见。” 白发苍苍的西厂总督跪倒在玉阶之前，满脸的愧疚和自责。 “陛下，老臣该死！” “丽妃出逃，不是个例。” “整个后宫，出走的太监、宫女有一百八十四人。” “其中，大小管事三十六人。” “修为，就没有一个低于武士境的。” “陛下，这……是早有预谋。” 事情不简单了。 司马铭眉头紧锁。 并非自己德薄寡恩，众叛亲离。 单靠丽妃自己，不可能在宫中发展这么庞大的势力。 一走就带走二百多个？ “你的意思呢？” 汪乔年也不是吃素的，他提供了一个重要线索。 “陛下，这帮人。” “有十七个算前朝旧人。” “五十四个，在后宫呆了八年以上。” “其中不少人，都跟早已失踪的海大富有联系。” “隐约的关联！” 司马铭脑中闪过某种可能。 他脱口而出道。 “前朝余孽？” “简直是胆大包天，居然有这么多人？” 汪乔年点点头，恭敬地奉承道。 “陛下英明！” “老奴估计，这些人，包括丽妃在内。” “都是海大富培养起来的前朝密探。” “他们一直潜藏在內宫，等待机会。” “海大富失踪。” “群龙无首，难以隐藏，他们不得不集体出逃。” 你说的好有道理。 老东西，你在猜测吧？ 司马铭咬着腮帮子、眼中怒火熊熊。 朕养着西厂几千番子。 你汪乔年培养的太监不下五百人。 尔等如何监视內宫的？ 都是睁眼瞎么？ 连朕的枕边人，都是敌人？ 想想都后怕啊！ 巅峰武皇也不是万能的。 这世上，多的是诡秘莫测的秘药或者毒药。 谁知道有没有一种，朕都防不胜防的可怕药物？ “饭桶！” “废物！” “立刻去查，去追！” “后宫，大内、乃至整个京城，都给朕狠狠清理一遍。” “但凡有一丝关联者。” “杀无赦！” “遵命，陛下！” 大冬天，一身冷汗的汪乔年小跑着出门而去。 下一刻，后宫如烈火烹油，沸腾了。 几百太监番子带着宫卫，到处查人、抓人。 更多的番子、缇骑在城防禁军的配合下，大肆出动。 整个封丘城，都变得风声鹤唳，人人皆惊。 十几位重臣闻讯。联袂前来。 如今全城都在紧张备战。 西厂到处索人，岂不是火上加油？ 不知道的，还以为辽人打来了呢。 魏长青怒气勃勃。 “陛下，您得管管汪乔年。” “他……也太肆无忌惮了。” “耶律阿保还没过江呢，咱们自己人先乱了？” 皇帝命王城元递上失踪名单，他苦笑道。 “是朕批准的西厂，大索全城的，周边府县也如此。” “尔等乃朕之肱骨，家丑而已，也没啥好隐瞒的。” “看看吧，大晋才不过十年。” “朕的后宫都变成筛子了！” “如此以往，朕还能闭着眼睛睡觉？” “前朝余孽如此，那各国的密探呢？又有多少？” “不大肆清理一番，行么？” 重臣们单单看到名单上打头的丽妃之名。 所有人就震惊的说不出来。 这位，可是后宫的二大宠妃之一。 她比容妃差的，不过是没产下皇子而已。 想想她可能的身份，大家都明白了。 既然是前朝潜伏的密谍，怎么可能会给皇帝诞下子嗣呢？ 打胎药，都不知道吃过多少回了吧？ 难怪皇帝会震怒。 心爱的女人，却背叛了自己。 换了哪一个正常男人，都受不了这种天大的刺激。 细思极恐啊！ 封丘城的人口超过一百五十万。 加上直辖的府县、乡镇、皇庄等等。 五百万人口都不止了。 这当中，有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 又隐藏着多少心思叵测之人？ 咱们这些重臣，身边就一定安全了？ 谁也不敢拍着胸膛保证吧？ 魏长青也是果决之人，他气得吹胡子瞪眼。 第一个站出来支持了。 “查，必须一查到底！” “哪怕涉及到老臣的奴仆家人，也绝不可姑息。” “值此大战将至的危急时刻。” “肃清奸细，稳固后方，乃第一要务。” “陛下，老臣唯有竭力配合，绝无二话！” 其他重臣也纷纷表态。 就连去而复返的梁赞都高声附和。 太他娘的吓人了。 每个人都脊背发凉。 皇帝的枕边人，居然是奸细？ 谁也不想半夜里，被人潜进卧室，往脖子上割一刀。 或者某一天，喝杯茶，吃个果子。 都回莫名其妙地中毒而亡吧？ 阴谋诡计，一定要消灭在萌芽之中。 第一百八十七章 比比才知道 杨辰懒洋洋地坐在左手的椅子上。 一帮军将齐聚。 都全神聆听着明月通传京中巨变的消息。 东宫有自己的情报系统。 一直掌握在明月手里，杨辰都干涉不了。 不过，这支队伍人数不多，力量弱小。 比起西厂那种庞然大物来，连人家一根小指头都赶不上。 但一些不太敏感的情报，他们还是能弄到的。 比如后宫跑了一大帮人。 好像，堂堂正心宫之主——丽妃。 居然带头跑路了？ 司马飞燕都震惊不已。 她对丽妃的观感还不错。 这个女人长得国色天香，但为人温和低调。 可不像容妃那般嚣张跋扈，满脑子的阴毒诡计。 她居然有可能是大周皇城司留下来的密谍？ 这丫头忍不住暗戳戳地想着。 为何丽妃没用剪刀，对着父皇来一下呢？ 这个，相比不费劲吧？ 听说男人在那种时刻，哪有戒备之心？ 巅峰武皇也得意乱情迷，无法自拔？ 嗯嗯，你这个密谍不合格啊！ 难道，你被父皇征服了？ 又碍于自己过往身份，两难之下。 才不得不选择逃离，一点破坏都没干？ 丽妃娘娘，真是难为你了。 杨辰却偷笑不已。 你等议论纷纷，有个屁用啊？ 婉儿姐跟小爷，还春宵一度值千金呢。 熟女的滋味，甚是难忘哇！ 人家披着精甲遮住面容，在飞燕城溜达了几个来回。 可惜，你们有眼不识泰山罢了。 杨辰暗暗得意。 只要婉儿姐去太行山整合好了。 小爷手里的高端武力，也不老少啦！ 说是二百多人，其中真正在的密谍只有六十六个。 其他的，都是他们自己培养的手下。 这六十六个密谍，就没有一个修为低于武师境的。 其中，武王高手有十三人。 后期两位，中期四位，初期七人。 他们培养这么多年的手下，自然实力不差。 开什么玩笑？ 加上自己这个初期武皇。 杨辰的实力，已经堪比一家中型门派门派了。 不过，杨辰的任务，依然是潜伏。 秦丽婉的人马，只是另一手准备而已。 一定意义上来说，辽军大军南下。 也给杨辰的发展，插上了腾飞的翅膀。 不提速都不行了。 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 武安的凤凰山，培养出上万铁骑，也是可能的。 只要武器、甲胄不缺。 弄战马，并没有那么困难。 至于粮草？ 以战养战好了。 有城防大杀器弩炮存在，就算没有添加火药的磷火弹。 威力也不是盖的。 数量足够，几十架一起攒射。 那种儿臂粗细的十斤重箭，就算武皇高手也不敢直缨其锋。 他们又不是刀枪不入，遇上重武器。 依然得退避三舍。 “啪！” 坐在下手的程义云，忍不住拍拍杨辰的胳膊。 直接打断了他的美好畅想。 “长史，公主殿下叫你呢。” 杨辰回过神来，抬头碰上了司马飞燕恼怒的眼神。 自从两人因为练兵闹出矛盾之后。 杨辰宛若换了个人。 好像再无以前的积极性了。 其实他也没什么好操心的。 崔各庄的所有作坊，已经走上了正轨，有各级管事负责。 城防修筑也快完工了。 飞燕城内，马路和下水道已经竣工。 不少居民房和大道两边的商铺已经开建。 城墙在收尾，已经不需要那么多劳力。 修住宅楼，东宫给工钱的。 难民们的积极性不高才怪呢。 那些房子，早晚都有他们的一份。 哪怕是需要贷款购买呢？ 价格并不高，大家也知道偿还的难度很低。 还有比飞燕城更好的地方和条件么？ 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吧？ 杨辰淡淡一笑。 “干啥？” 司马飞燕恨不得冲上去。 用自己强悍的小拳头，把这小子蹂躏一遍。 “干啥？” “说扩军呢！” “朝廷通传的密报显示。” “耶律阿保聚集在河北的大军，过了八十万。” “渡江南下，几成定局。” “咱们之前商议的，练兵两万，肯定不敷使用。” “现在是练三万呢？” “还是干脆一步到位，直接练兵五万？” 你们那种老一套，练多少兵都是守城的货。 哪怕你司马飞燕把他们武装到了牙齿。 到时候，几十万辽军铁骑聚集到封丘地界来。 你还敢带着他们去打野战不成？ 大军交战，可不是你在北沟河小打小闹。 杨辰不置可否道。 “你是飞燕城之主嘛！” “请一言而决！” “问我干嘛？” 司马飞燕气鼓鼓地，都到了爆发的边缘了。 此乃军机大事，姑奶奶养你个东宫长史，是吃干饭的？ 明月见状，连忙出声道。 “杨辰，你可是咱们的智囊啊！” “到底该如何？” “你的意见，也很重要嘛！” 我的意见很重要？ 练个五百新军，你们还唧唧歪歪的。 谁尊重我这个东宫第一智囊了？ 好像你们一个个，都是大聪明似的。 “那就练五万呗？” “不缺钱、不缺粮，劳力也剩余下来了。” “还犹豫个屁呀！” 司马飞燕一瞪眼。 “那就练五万！” “队列，步操，由你的五百……” “不对，现在只剩四百五了。” “由你的人负责！” “武技、配合、战术战法，由我们来。” 杨辰一时间瞠目结舌，竟然说不出话来。 你们一帮人想了大半个月，就搞出这种和稀泥的法子？ 煮一锅夹生饭？ 小爷还不如不掺和呢？ 免得到时候，新军无所适从。 司马飞燕继续道。 “早中晚，三次长跑，取消！” “消耗太大了。” “本公主可以提供一日三餐，但买不到那么多肉食。” 杨辰扶额，很想骂一句“娘希匹”！ 锻炼体魄都省掉？ 你连夹生饭都做不了。 都吃泡水生米去吧！ “不干！” “我练的是护卫队，上不得台面。” “就不掺和新军操练了。” “你们随意！” “腾！” 司马飞燕霍然起身，厉声喝道。 “小辰子，你要闹哪样？” “这不行，那不行？” “是不是把五万人都交给你胡闹，你就开心了？” 杨很冷笑道。 “我胡闹？” “你们才是。” “看不起我的训练之法？不要紧。” “你不是想比一比么？” “走，去军营。” “失败者，没有发言权！” 第一百八十八章 讲条件 司马飞燕觉着自己被逼到了墙角。 今儿这场比武，看来势在必行了。 说实话，她心里还真看不起新军的武技。 就那么简简单单几招？ 能顶什么用？ 她承认杨辰的队列操练，军容风貌确实有可取之处。 但打仗，还是要靠真本事的。 算了。 本公主原本打算给你留几分面子。 梯子都架好了，你不但不下来。 还蹭蹭地往上爬几步？ 真是不知好歹的大笨蛋。 “那就比吧！” “先说说彩头！” “你的新军要是输了。” “那就……全部按照本公主的意思去办。” “不得推诿，不得再阴阳怪气的，行不行？” 有彩头？ 杨辰心头略略有些兴奋了。 你主动提出来的，可不是小爷引你入彀哟！ “那……如果我赢了呢？” 司马飞燕转头四顾，嗤笑道。 “哈哈哈！笑话！各位，才练了不到二十天的新兵。” “居然能打败咱们操练好久的老兵，有这个可能么？” 一帮男女军官跟着大笑起来。 他们确实不看好新军的战斗力。 至少目前不行。 操练时间太短了。 练兵，需要一步步脚踏实地的来。 化腐朽为神奇？ 那是话本里的故事。 “得了吧，长史大人。” 卢文娟嬉笑道。 “你呀，自信过头喽！” “赶紧认个输，还来得及。” 罗成咧开大嘴笑道。 “就是嘛，杨长史。” “大家都不是外人。” “您要是操练个大半年。” “凭着新军一天三顿肉，早中晚累得跟死狗一般地拼命跑。” “至少在体力和耐力上。” “你的新军，肯定占优。” 其他人也纷纷认同。 但是战场厮杀，可不是蛮干就能赢的。 杨辰依然云淡风轻地问道。 “我真赢了呢？” 司马飞燕愤怒的小火苗，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好吧，你想赌什么？” 杨辰身子前倾，极其认真地盯着司马飞燕。 “五万军队，我要三万的全部训练权。” “你们，所有人都不得干涉。” “各级军官的任命，由我一言而决。” 什么？ 总共五万新军，你就要去大半？ 你，把堂堂长公主至于何地？ 明月都有些生气了，更何况其他人？ “杨辰，你不可越权的！” “你这样……” 杨辰呵呵笑道。 “我只要训练权，可没说指挥权。” “这不是我杨辰一个人的军队。” “之所以如此。” “我只是不想被干扰而已！” “砰！” 司马飞燕一拳锤在桌子上，愤然道。 “你……太过分了！” 杨辰毫无退让之意。 “怎么过分了？” “难道，你以为我训练起来的军队。” “就是我个人的了？” “是从你长公主手里夺权？” “实话跟你说吧。” “小爷真想要带兵，直接去北地好了！” “那边，无数百姓挣扎在水深火热之中。” “不说三万兵，十万又有何难？” “各位，你们太小看我杨辰了。” 这下所有人不吭声了。 知情者心里都明白。 杨辰说的一点都没错。 东宫有钱，有无数作坊，装备不缺。 可这些，都是杨辰带来的。 没有他，司马飞燕维持三千娘子军都够呛。 就别说筑城、养什么十万难民了。 训练五万飞燕军，更是天方夜谭。 所以，杨辰真要有心另起炉灶。 他就没必要耗在飞燕城这一方小地方。 外面的广阔天地，大有他施展才能的地方。 明月劝道：“杨辰，有事好商量嘛。” “你总不能狮子大开口？” “六千老兵，怎么安抚？” 她的意思就是。 六千老兵，只能充任二万新军的各级军官。 明显失衡、过剩了。 他们连杨辰手里的新兵蛋子都比不过。 不闹翻天才怪呢。 至少在场的各千户、百户就不服气。 哪怕你杨辰在接下来的比武中，侥幸赢了也不行。 杨辰笑笑道。 “明月姐，很简单呀！” “漫天要价，落地还钱嘛！” 我去！ 好好的军议，被你搞成讨价还价的菜市场了？ 司马飞燕冷着脸道。 “最多三千人。” “这还是本公主，忍痛让你起糟蹋的。” “真要是训练不好，就去守卫工坊、码头和矿山去。” 才这么点？ 你到底有多不看好小爷我呀？ 杨辰不肯放弃。 “两万！” 司马飞燕也咬定不松口。 “就三千！” “一万五行不？” “不，三千！” “好了好了，怕了你。一万整数，不能再少了。” 杨辰被这丫头给气着了。 你怎么这般抠呀？ 司马飞燕摇摇头道。 “杨辰，其他什么的，都可以答应你。” “但是军队，本公主不会等闲视之。” “就三千人，还是看在你以往的巨大贡献上。” “要不然，你跟本公主谈判的资格都没有。” 杨辰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要不是咱非得潜伏在东宫里，以图大计。 小爷会这般跟你买小菜似的磨叽？ 堂堂武皇不要面子吗？ 小爷早拍拍屁股走人了。 “好吧，算你狠！” “三千人，我做主。” “战马，甲具随我挑！” “这些人，训练出来，也归本长史统带。” “就这个要求。” 司马飞燕立刻道。 “好！” “一言为定！” 在场的军官终于舒了口气。 总算消停了。 东宫一、二把手天天窝里斗，可不是好现象。 给杨辰三千人兵额，就当是送他玩泥巴了。 反正，新老兵加起来，还有五万三。 不影响原计划。 少顷。 急促的竹哨声在新军营地响起。 “嘟嘟嘟！” 杨辰站在营门口，看着飞速集结的四百五十位新兵。 紧急集合。 三分之一刻。 还得包括甲胄穿戴时间。 这种效率，已经很满意了。 “立正！” “咵！” “稍息！” “刷！” 杨辰高声道。 “讲一下！” “咱们的新兵训练期，还没结束。” “可现在。” “那些老兵，想跟你们较量较量。” “有没有信心？” “有！” 杨辰满意地点点头。 “好！逢敌必亮剑！” “我新军护卫队，不惧任何人挑战。” “去大校场。” “让他们开开眼！” “虎！” 第一百八十九章 开打 大校场是新建的。 足以容纳五、六万军队进场，接受检阅。 周围还修了不少观礼台，全都出自杨辰的策划。 除了没有顶棚和一些现代化设施。 已经跟后世的某些大型体育场差不多了。 因为有围墙，场内的声音更加集中。 在正面高台上，要是拎着铁皮喇叭讲话。 整个大校场内，都听得见。 现在，六千老兵已经入场。 他们近水楼台先得月，几天前就在此地训练阵列了。 “踏踏踏！” 一队黑甲官兵踏着整齐的步伐，在杨辰带领下走了进来。 横排竖直，步履矫健，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这还没完。 杨辰“刷”的一下拔出腰间苗刀。 “正步走！” “呛啷！” 四百五十把重刀同时拔出，竖在每个人的胸前。 森寒闪耀。 所有新军跨步，回落，整齐划一，极具震撼力。 威武雄壮，无可挑剔。 “夸夸夸！” 以往，也有不少军官和老兵看过护卫队操练。 但那时候，都是一个小旗几十人分开。 偶尔进行一下百户部的合练。 日常跑步倒是全军一起，可哪有走正步的视觉冲击力？ 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明月凑近小嘴微张的司马飞燕耳边。 “长公主，就这排山倒海的气势。” “数遍天下五国，谁家的军队能够做到？” 司马飞燕言不由衷地抽抽嘴角。 “嗯！” “花架子，倒是不错。” 明月气结，满头黑线地退开几步。 夸人一句，很难么？ 长公主，你变了！ 杨辰带队到了高台前，呛啷一声，宝刀入鞘。 “立定！” “虎！” 这一声吼，又把所有人喊回神了。 三两步窜上高台，杨辰笑道。 “长公主，你打算怎么比？” 司马飞燕绷着一张小脸儿，不苟言笑。 这一刻，就好像谁欠她十万两银子似的。 “还能怎么比？” “按照老规矩。” “持木枪，包上生石灰，被戳中白点的人，主动退出。” “五局三胜！” “单人、队、小旗、百户，千户……” “你只有四百五十人……” 杨辰摆摆手道。 “太麻烦了，取消个人和千户级比赛。” “大战中，个人武勇何用？” “百户级、千户级比斗，战术、战法相差不大。” “三局两胜好了。” 司马飞燕黛眉微蹙，小心脏有点受伤。 她一向是推崇个人武勇的。 她恨不得自己挥舞着龙胆亮银枪，单枪匹马杀个七进七出。 殊不知，单单这一点。 不是逞个人英雄么？ 杨辰就认为她不是个合格的统帅。 她还活在话本里。 “你们觉得呢？” 司马飞燕沉声问道：“三局两胜，可否？” 程义云第一个站出来点头道。 “禀公主，可行！” 其他人也没什么意见。 打什么个人赛？ 在场的认，谁的修为能高过杨辰？ 他表现出来的可是武王中期。 万一不择手段，他自己厚着脸皮下场呢？ 谁又能说的过他？ 打也打不过他！ 岂不是白白给他送分么？ 众军官齐刷刷地点头。 意见如此统一。 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大嗓门罗成出面宣布规则。 整个大校场里，都回荡着他那破锣嗓子，啰嗦了好一阵。 …… “总之，所有人，必须把修为压制到普通人水准。” “不得动用任何修为。” “谁违规了，谁就退出比赛，算输！” 这一点，历来都是军中较技的惯例。 很多人都懂。 毕竟，大周军的主体，还是普通青壮。 要习武，也是进入军中才开始。 穷文富武。 普通的百姓之家，练习武技的比例不高。 杨辰的新军，七八成都有武功底子。 那是因为，他选择的余地很大。 百里挑一呢！ 其他高级军官，包括司马飞燕在内。 不吃味才怪！ 罗成继续道。 “参与比赛的三组，由长公主和杨长史抽签决定。” 一大一小两个纸篓摆在桌子上。 新军不到四十个小队，编成三个加强百户。 当然是最少的一方。 杨辰把手伸进大纸篓子，随手摸出张纸条来。 罗成凑过去一瞅，立马怪笑着大声宣布。 “卢文娟部，第三百户第三小旗第一队，出列！” 原来第一个出场的，居然是女兵小队。 难怪罗成的脸色那般古怪。 当初从辽国边境回来。 娘子军只剩下四百多，补充了两千多新人，也操练半年了。 可一个小队里，依然能分配一到两个老兵。 相比杨辰的护卫队来讲。 人家的新老比例高上天了。 司马飞燕心中有些小小的窃喜。 哼哼，让你小子不知天高地厚。 第一抡，就得杀你个片甲不留。 她随手一抽。 居然是秦武下面的一个小队。 小队长叫王长顺，挺憨厚的一个兵。 他抓耳挠腮，为难极了。 “这可咋整？” “跟一帮娘们，咋打嘛！” 秦武疾步走过去。 “咋啦？” “孬了？” “大人怎么教导咱们的？” “上了战场，有我无敌！” “大周有娘子军，辽蛮子就没了？” “王长顺，你见着一帮娘们腿软了？” “忘了你爹的仇了？” 王长顺双眼一红，挺直腰板道。 “不敢忘！！” 秦武对着其他十一人喝道。 “你们呢？” “敢战否？” 十一人跨前一步，跟王长顺站成一排。 “虎！” 娘子军小队根本每把一群新嫩放在眼里。 比嗓门大，还上战场干啥？ “嘟~” 竹哨吹响。 两队人急速冲向一起。 新军护卫队自动分成三人一组。 王长顺带着游击三才阵，主动缠上了敌方最难对付的枪兵。 因为女兵还是老一套的小队战术。 三个枪兵才是最厉害的。 两个弓兵一个照面，就被新兵刺倒退场。 接着就是盾牌兵，他们的枪术也不咋的。 第二轮退出。 三个刀兵坚持得久一些。 可她们面临着三个三人组的进攻，“死”的挺惨。 最后是仅剩的三个女枪兵，木枪挥舞地跟绣花一样。 王长顺三人根本就近不了身。 好吧！ 一个三才阵对付不了你们。 四个十二人呢？ 杨辰的三招枪术看似简单。 其实算化繁为简。 讲究个快狠准。 “杀杀杀！” 四面楚歌，如何能挡？ 三个娘子枪兵被刺得满身都是白点。 身上还不知道青了紫了多少处呢？ 当场就哭了。 泪如雨下，何其凄惨？ 第一百九十章 恐怖如斯 现场六千多老兵顿时呆若木鸡。 高台上的一帮高级军官也鸦雀无声了。 败了？ 还败得如此迅速？ 如此惨不忍睹？ 新军居然杀了个十二比零？ 他们……完胜了？ 老天爷，咱们是不是看错了？ 杨辰转头瞅瞅脸沉如水的司马飞燕。 这丫头恐怕，接受不了这个残酷事实。 算了，给个台阶吧。 “没啥好奇怪的。” “我的兵，反反复复就那三招。” “枪术，他们已经很熟悉了。” “而老兵小队，真正的枪兵，只有三个人而已。” 程义云若有所思道。 “杨长史，照您的意思，单论三招枪术。” “你的兵已经算此道高手了？” 杨辰冷笑道。 “战场搏杀，万千人齐头并进，你有刺出几枪的功夫？” “往往，一枪，就分生死了呀各位！” “士兵，练那么多花招，有施展的余地么？” 司马飞燕心里烦躁得很。 她朝着罗成娇喝道。 “愣着干啥？” “宣布结果！” 罗成恍然，苦着脸宣布道。 “第一局，新军护卫队胜。” “第二局，小旗战，开始……” 其实结果依然一样。 人多了，不过是坚持得更长些罢了。 新军还是那种战法，几乎就是原样复制。 不过游击小队只有一半儿人。 这次不会贸贸然冲上去。 但他们就是战场上的幽灵，哪儿有空歇就往哪儿钻。 这次新军的对手是男兵了。 那位小旗官是御林军老兵。 他原本打算排出偃月阵迎战。 这样，所有人都可以派上用场。 可新军一出场，一个小队主攻，两个小队为辅。 类似于锋矢阵。 那位老兵小旗官赶紧变阵，以锋矢对锋矢。 可就是这么仓促间的小小混乱。 被对方的游击小队捕捉到战机。 哗啦！ 小混乱变成大混乱。 然后各自为战，最后被摧枯拉朽。 完了！ 司马飞燕在高台上看得清清楚楚。 杨辰的新兵，应变力太快，太强了。 难道因为？这是最好的种子选手？ 毕竟这帮人，是从五万中挑选出来的。 此时，她打算愿赌服输。 大意了。 完全没考虑到兵源素质。 “算了，三局两胜。” “杨辰，你赢了！” 杨辰却坚持道。 “不，对战应该比完。” “这不是游戏！” “每一次对决演习，无论胜败。” “就跟兵棋推演一般。” “为将者，应该找出胜败的根源在哪里？” “而不是恃拘泥于胜败本身！” 司马飞燕意兴阑珊地挥挥小手。 “你看着办！” 然而，第三场百户部对决，却很是精彩。 这次出战的，依然是娘子军。 领兵的，居然是不怎么喜欢说话的唐芬。 她吸取了前两场失败的教训。也揣摩出了杨辰三才阵的一些奥妙。 她排出锋矢阵对抗的同时，自己带领一个小旗部。 学着新军搞游击。 新军是加强百户部，总共一百五十人。 对抗的娘子军也相应加强了。 然而，杨辰的三才阵，哪有那般简单？ 前两轮施展的不过是第一种变化。 正三角形突击。 遇到对方的锋矢阵，突击主力临敌之际，突然止步不前了。 两翼打辅助的一下子突了出去。 倒三角形伏杀。 一队前刺，两队斜刺。 娘子军的锋矢端，瞬间被淹没了。 大乱。 唐芬急令后退，意图重新组阵。 可新军这边抓住机会怎肯罢休？ 游击小旗上前，再次变成一个正三角形突击阵型。 娘子军第二个小旗被灭。 二打四。 唐芬无力回天。 好在她们也拼命了。 以全体阵亡的代价，重创了新军三分之一的兵力。 总算比前两局输的好看些。 罗成忙着宣告比赛结果。 司马飞燕突然凑近杨辰耳边。 “你……新发明了一种阵法？” 杨辰一时间有些茫然。 “嗯呐，三才阵嘛！” “啪嗒！” 司马飞燕狠狠一脚跺在杨辰脚背上，痛得他倒吸冷气。 “屁的三才阵！” “你刚才还说了，战场上时间很短。” “有功夫让你，玩那么多花活？” “华而不实！” “哼！” “记得派人，去训练队列。” 这丫头掉头就走了，还傲娇地仰着头。 杨辰隐隐有些后悔。 为啥要告诉她？ 女人皮靴的后跟，越高越显身材呢？ 好家伙，居然钉了两寸的铸铁高跟？ 小爷堂堂武皇，都差点被你踩哭了。 一帮高级军官一哄而散。 新军三战全胜。 其实并没有改变多少。 也不知道有几个人看出深一层的诀窍来？ 以他们的军事素养。 多半都如司马飞燕一般。 认为杨辰变来变去的阵法华而不实吧？ 唐芬变了两次，队伍就乱了。 新军变了三次，队形不乱，还能战而胜之。 难道，不是刻意进行了针对性训练？ 同样是阵型，老兵训练了至少半年，军官更是两、三年之久。 没道理比不过新军护卫队。 战绩太悬殊了。 也就没人相信，或者去深究。 杨辰也认命了。 这帮人，总要吃个大亏，才会彻底被打醒。 算了，自己尽力就好。 他召集了一帮兴高采烈的新兵训话。 “你们不错！” “我很满意！” “今晚，加餐！” 新兵很一起欢呼起来。 “好！” …… 杨辰笑了笑，不是正式场合，他也不会做过多要求。 热闹了好一阵子。 他才继续道。 “从明天起，飞燕城将征召五万新兵。” “护卫队，定额三千人。” “新来的这批人，由秦武的百户部负责训练。” 江河、冯远山一愣。 “大人，那咱们干啥？” 沈麟笑道。 “你们的任务更重。明天就带着三百人找程义云将军报道。” “去给那四万多新兵蛋子，操练队形！” “记住，只是基础队列训练。” “其他的，那帮人看不上眼！” 什么？ 大家顿时气炸了肺。 咱们三战皆胜。 前两轮更是零伤亡全歼对手。 难道，仅仅是凭着基础队列训练取胜的？ 杨辰双手虚按。 “别人怎么说。” “咱们管不着！” “你们只是去当教官，记得回来，补上训练时间。” “都记住喽！” “在本官眼里，不经过三个月的摸爬滚打。” “你们——” “始终是菜鸟！” 第一百九十一章 要自力更生 十二月十八日。 司马飞燕站在西城楼上，象征性地盖上一片瓦。 城上城下，顿时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无数人跳着吼着，激动地喜极而泣。 “竣工了！” “城墙修好啦！” …… 司马飞燕拎着铁皮喇叭，激情四溢地娇喝道。 “本公主宣布——” “从这一刻起，我们共同的家园，我们的飞燕城。” “完美落成！” 底下的杨辰撇撇嘴。 就是个破城墙而已。 老百姓的房子才修了多少？ 能住进去一万人不？ 也不知道谁出的馊主意，非要搞个完工仪式。 咱设计的水泥碉堡式城楼。 需要什么瓦片？ 顶得住人家的投石机么？ 还骚包地给瓦片包上红绸子，也是没谁了。 经过重重选拔的五万新军，已经入营三天。 这回杨辰没有得到特殊待遇了。 他只能随便抽取三个新兵千人队。 都是普普通通，簇新簇新的菜鸟。 不过没关系。 一张白纸好作画。 有秦武那一百五十个相对而言的“老兵”带着操练。 已经不需要杨辰亲自下场了。 他现在只需要保障好后勤供给，一切都按部就班。 说起来简单。 他那三千人依然顶着“护卫队”的名头。 可官兵待遇却跟其他人不同。 护卫队的训练量是其他新军三倍以上。 粮食可以从飞燕军后勤部领取。 可三顿肉食呢？ 杨辰有点为难了。 他的私房钱本就没多少，现在快见底了。 偏偏，后宫大逃亡事件，让皇帝勃然大怒。 这家伙借题发挥，西厂缇骑，御林军纷纷出动。 都快把京城和京畿府县搞得风声鹤唳了。 本来就有些紧张的局势，变得越发不可收拾。 京城一日三惊，物价不见天涨才怪呢。 买不起猪肉，羊肉了呀！ 杨辰悄悄走到一脸崇拜神色的秦月娥跟前。 一拍肩膀，顿时把这位羞涩的大姐吓了一跳。 “哎呀……” “杨……杨长史，你干嘛？” 大姐，你都快四十岁了，还是两个孩子他娘。 护着胸有意思么？ 咱名义上，好歹是太监一枚。 能干啥？ “别紧张嘛秦管事，我让你编织的渔网怎么样了？” 秦月娥说起这个就替杨辰心疼得慌。 “哎哎，杨长史，你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呀！” “干嘛要弄那么结实，那么大一张网？” “足足五十两呢！” 杨辰一愣，眼睛都瞪圆了。 “啥？” “小爷出了五十两银子，你就给我弄了一张网？” 哪怕是一丈宽，三丈多长呢？ 也要不了这么多钱吧？ “大姐，你用的，是便宜的荨麻，不是金丝银线好吧？” 服装作坊管事秦月娥，原本就是杨辰提议并任命的。 做人要知道好歹。 她一直对杨辰心存感激。 偷偷接些杨辰的私活，她总是精心尽力去做好。 只要老上司明月总管不说话就行。 “不不不！” “杨长史，不是的。” 憨厚的大姐急得脸都红了。 她连忙摇晃着双手道。 “能造五、六张大网的。” “现在……只是完工了一张，你随时可以取走。” 杨辰心里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跟小爷预想的差不多。 这时候，明月走过来，好奇地问道。 “你们在聊什么呢？” 杨辰眼神一亮，计上心来。 “明月姐，我看你买了不少大船，原本训练水手的那批五百担快船应该用不上了吧？” 小书亭 明月疑惑地上下打量着杨辰。 “怎么会用不上呢？” “一样可以运东西呀？” “跑跑急件，挺好的。” “就算留着捕鱼也行嘛！” 杨辰嘿嘿笑了，捕鱼？ “你找人捕鱼了？收获如何？” 明月苦笑着摊摊手。 “肉食价格越来越高，买都买不着了。” “我派了两艘快船去捕鱼，昨天捞了三百多斤。” “连崔各庄都供应不上，真是愁死人。” 就知道你们会遇到麻烦。 这才哪儿到哪儿呀？ 随着局势的紧张，你以后的日子会更难过。 但是嘛。 既然小爷已经看到了这一点，算你明月的好日子来了。 “这样，你卖我几艘五百担快船。” “我保证飞燕城不缺肉食。” “十文钱一斤的鱼，不分种类。” “你要多少，我每天给你供应多少，如何？” “这个价钱，比粮价还低哦！” 明月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着杨辰。 比粮价还低的肉食？ 鱼肉也是肉好吧？ 哪怕刺儿多呢？ 总比吃粮长身体吧？ “真的假的？” “你要是每天能卖给姐姐我几万斤鱼。” “我送你十艘快船又如何？” “反正不到一千两银子。” “这点主，我堂堂总管还是能做的。” 杨辰顿时眉开眼笑。 “好！” “我去找人，咱们在码头上移交好了。” 明月看着杨辰风风火火地拉着秦月娥就走。 顿时愣住了。 司马飞燕小脸儿绯红地顺着梯子爬下来。 今天，她再次体会了一把几万人高呼千岁的激动场面。 现在的长公主，完全平静不下来。 难怪！ 那么多人都向往着九五之尊的宝座呢。 自家老爹整天被人山呼万岁。 那滋味，应该很美妙吧？ 不知道从何时起，司马飞燕的心态已经悄然转变。 有种叫做野心的东西，生根发芽了。 “啪！” 司马飞燕一拍明月的香肩。 同样把发愣的大总管吓了一跳。 “啊？长公主？” “您……讲完了？” 司马飞燕顿时被噎住了。 感情本公主刚才那激情四溢，挥斥方遒的雄武英姿。 你居然没看？ 简直……气死姑奶奶我了。 再一转头，另一个更加值得注意的家伙。 居然跑的无隐无踪？ 这么重大的场合。 死小辰子！ 你敢不出现？ 不捧场？ 长公主开始磨牙了。 明月很担心，你那洁白的贝齿，会不会咬出蛀牙来？ “说！” “那个混蛋去哪里了？” 明月有点蒙。 “哪个……混蛋？” 司马飞燕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小辰子……杨辰！” 明月恍然，顿时一脸开心地道。 “恭喜公主！” “贺喜公主！” “根据我一向的观察和总结。” “杨辰那小子，可能……” “又折腾出了不起的发明了哦！” 第一百九十二章 拖网捕鱼 司马飞燕一听，更是气恼不已。 又搞发明了？ 如今，这小子跟自己生分到何种程度了？ 有好发明，都不第一时间通知我？ 本公主还如何在飞燕城说一不二？ 简直是……岂有此理？ 不过，好奇心还是战胜了愤怒。 “什么发明？” 明月歪着头笑道。 “我还是猜测呢。” “他问我要十艘五百担快船。” “说每天能卖给我几万斤鱼哦。” “不分种类，才十文钱一斤啊长公主！” “这比现在的麦子价格，还便宜好多呢。” “以后，咱们的军队，就算一天三顿肉。” “也毫无压力了。” 其实就算以现在的肉价，东宫也不买不起。 关键是一天好几万斤，你上哪儿去买？ 怎么保证天天都买得到？ 大晋百姓，一个月吃得起两、三顿肉的，就算过的挺不错了。 这时代，粮食都不够吃，养猪的很少。 杀牛还是犯法的。 主要肉食就是羊肉了。 那玩意，从没有低于三十文一斤的时候。 当然，江河湖海里的鱼比人多几千几万倍。 可你得有办法捞起来才行。 临渊羡鱼的多。 因为，退而结网的效果，不咋的。 司马飞燕水灵灵的大眼睛顿时神光湛湛。 她也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真的假的？” “不会是……吹牛的吧？” 明月张罗着两艘船去打鱼。 一天到晚也捞不着多少。 司马飞燕当然清楚。 明月不太确定。 “他去找人了。” “说一会儿在码头交接船只。” 杨辰这边风风火火地去制衣坊收了那张荨麻拖网。 还挺重的，只得用马车拉走。 他还不忘叮嘱秦月娥，不惜人工。 赶紧把后面四、五张拖网弄出来。 到时候，他将不吝奖赏。 亲自驾着马车，杨辰赶到护卫队营地。 他对着挥汗如雨的新兵道。 “有没有捕过鱼，驾过船的，出列！” “咵！” 底下哗啦啦站出来四五十个。 杨辰乐了。 “好，你们都跟本官走一趟。” 一帮新兵跟着杨辰跑步到达码头。 却见明月带着人已经恭候有时了。 奇怪的是，司马飞燕居然也在？ 杨辰有些不好的预感。 这丫头一向是无利不起早啊！ “哟？” “我的杨长史，你这护卫队完全当着私兵用了呀！” 杨辰一愣。 你们不是没报任何期望么？ 这三千人可不就是小爷的私兵？ 要不是搞成现在的尴尬结局。 小爷至于费劲巴拉地把他们培养成兵王么？ 做不到以一当十。 即使三千人在手，照样不够用。 “哈哈哈，长公主言重了。” “连我杨辰，也是长公主手下的兵，哪有什么公啊私的？” 司马飞燕似笑非笑地盯着杨辰，意有所指地道。 “你明白就好。” “说说。” “真有解决大批量肉食的办法？” 杨辰不置可否。 “大冬天的，把握不大。” “所以，咱才带人来做个实验！” 正好，木工坊的崔师傅带着几个学徒也来了。 他们乘坐的牛车上拉了些绞盘、木杠之类的大物件。 “杨长史，你设计的东西！” “已经制作成功了一套。” “不知要用在哪里？” 杨辰哈哈一笑道。 “太好了，都到齐了。” “明月姐，哪艘快船状况最好？” 明月指着码头上一溜带着乌篷的五百担快船，抿嘴笑道。 “先给你五艘！” “其他几艘暂时还有用处。” “都是今年下水的新船，每艘都差不多。” 杨辰指挥着一帮人齐齐上船。 四五十个新兵只能开走三艘。 而杨辰目前只有一张拖网，哪里需要五艘船一起走？ 他指挥着一帮木匠略作改动。 尽量把翘起的船尾给改平了。 又用木杠子加固，去除所有钉子，锲子。 免得刮破了渔网。 两幅车轮大的绞盘被固定在两侧船舷上。 也加固得分外牢靠。 一切搞定，足足耗时一个时辰。 木匠们自然不用跟着去，免得碍手碍脚。 杨辰留下一套木工工具，就让他们回去了。 当然，照样子还得多做几套改装设备。 “长公主，你也要去？” 司马飞燕拍拍小手，笑嘻嘻地问道。 “怎么？” “我不能去？” “还是怕本公主窥破了你的秘技？” 杨辰摇摇头，小爷是那种抠抠搜搜的人么？ 你要不是越成长越固执，搞得小爷现在积极性大减。 没准儿，这拖网捕鱼，早就搞出来了。 “去就去吧！” “那就让你开开眼。” 两艘空船在前，拖网船随后，纷纷扯起硬帆，顺水直奔黄江。 杨辰分派大家各司其职。 又招呼几个身高体壮力气大的新兵慢慢把拖网放入水中。 他自己却蹲在船尾，右手搭在网绳上。 偶尔轻微地拖拽一下，耐心感受着渔网中的动静。 毕竟是大冬天，鬼知道水底的鱼儿还好动不？ 有没有四处乱窜跑觅食？ 沁水河流域不小。 按理说鱼类不少。 毕竟这个时代，捕鱼技术异常落后。 无论江河湖海，都应该是鱼类生活的天堂才对。 快船奔出好几里。 明显的，拖网渔船越走越慢。 前面两艘船不得不降帆等候。 为何如此？ 杨辰脸上欣喜不已。 只能说渔网太沉重了，都已经严重拖慢了船速。 “刘二、常远，缓慢转动绞盘，准备收网。” “你们几个都过来帮忙。” “单单凭借绞盘，是拖不起来渔网的。” “大家学我，拉着网绳一起拽。” “一、二、三……起！” “听我口令使劲儿，千万别拽坏了渔网。” “来，一、二、三……起！” 司马飞燕和明月紧紧盯着那越拉越露出水面的棕黄色荨麻渔网。 不至于这般沉重吧？ 杨辰好歹是武王中期修为。 他一个人的力量就可以顶好些个壮汉了。 明白了，他这是教别人怎么操作呢。 就这么拖着网子，跑一截水路，鱼儿就进去了？ 鬼才相信呢？ 杨辰凭着手感，就已经知道。 收获超出预料。 “起……快快！” “加把劲！” “别让网子缩回去！” “要是网着大鱼，没准儿就会撞破了网。” “收收收！” 司马飞燕和明月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龙王爷，你是不是？ 太偏爱这混蛋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你要分家? 拖网被拽上来一小半。 所有人都看到网子里，装满了活蹦乱跳的鱼虾鳖了。 老天爷！ 这得多少斤啊？ 另外两艘船也靠了过来。 大伙儿欢呼着，七手八脚地把鼓鼓的渔网拉进船舱。 杨辰掀开网坠，首先按住一条大草鱼，拎起来一掂。 “好家伙，最少三十斤。” 其他人也冲上来捉鱼。 几十斤的大鱼不下十条。 七八斤，十来斤的更多。 杨辰这张网，可不是后世那种绝户网。 几两重的小鱼小虾，根本就不会被捞上来。 司马飞燕咯咯娇笑着抓着一只脸盆大小的乌龟。 “哈哈！” “这家伙好可爱，我要了。” “你们说，它能活一千年么？” “我要养着它！” “嗯？不对呀，本公主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众人都忍俊不住。 小兵们可不敢笑，憋得挺难受。 杨辰则毫无顾忌，笑的前俯后仰。 “肯定能，千年王八万年龟嘛！” “就没有活不过千年的龟儿子！” 你是公主，天天被人叫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爹还是万岁呢。 不就是指望着跟乌龟一样长寿？ 偏偏事与愿违。 历史上，寿命最短的，就是皇帝、王爷、公主啥的。 数来数去，你都找不到几个能活过六十岁的人。 正应了那句老话。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司马飞燕可不管杨辰的调侃。 反正他这些天来，已经渐渐习惯了杨辰的毒舌。 她兴奋得小脸通红。 “评估一下，这一网捞了多少斤渔货？” 明月掐着指头，口中念念有词。 “肯定不下三十担！” 那就是三千六百斤了。 就这么一刻钟时间？ 顺风顺水跑了不到十里吧？ 到了黄江河口，岂不是可以捞好多网了？ 杨辰亲自拉网了，心中早有成算。 “明月姐，你算少啦。” “我估计是四十担以上，五十担不到的样子。” “快快快，二号船靠过来。” “把鱼都清理过去，要不然，网拖不起来。” 除了杨晨。 船上的其他人，一辈子都没见过效率如此高的捕鱼之法。 不用催促，也不用多说。 大家干起活来主动得很。 第二网，就不用杨辰再教了。 费时两个时辰。 这艘拖网船从飞燕城到黄江口跑了一个来回。 走走停停，撒了十几网。 另外两艘空船就装满了。 一千担，十二万斤各种渔货堆满了码头。 足够十万飞燕城居民吃两天了。 一个人不可能光吃鱼，就能填饱肚子。 主食必不可少。 当然，有了大量鱼肉进补，粮食消耗起码节省一半。 秦武不放心，早就跑到码头上探头探望了。 杨辰特意把他叫过来。 “看到没？” “咱们护卫队以后就有进项了。” “这还是一艘拖网船两个时辰的收获。” “十艘船，干一天呢？” 秦武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咱们以后，不仅仅能天天吃肉，还能顺便赚钱？ 他愣了半晌，才激动地搓搓手，低声提醒道。 “长史，咱们毕竟是东宫的护卫队。” “这样子……不好吧？” 杨辰瞪了他一眼。 这点破收入，就把你吓到了？ “不，我会去谈判的。” “因为护卫队很多装备，东宫，怕是提供不了呀！” “我们没有赚钱能力，怎么买得起？” “你不用考虑太多。” “以这四、五十个人为底子，编成五队，每队三百人。” “一天出去捕捞十个时辰。” “练兵时间，也要安排好，不能耽搁正事！！” 秦武大为振奋。 什么叫很多装备，东宫提供不了？ 咱们现在拥有的装备，已经很奢侈了好吧？ 不过，又多了两千多人。 新来的人，还能不能发放精甲、复合弩、斩马刀？ 恐怕有点悬。 毕竟飞燕城另外还练了四万多新兵呢？ 一时间，哪儿去找那么多装备？ 还有，战马肯定也不够分的。 没准儿，长史大人动了买的心思？ “遵命！大人！” 杨辰点点头。 目视着秦武收好渔网，锁好了船舱，带着兄弟们回营了。 明月则张罗着后勤部的人来运鱼。 这可是杨辰白送的。 她万万没想到，不抱希望的一次测试。 居然白捡了千多两银子的肉食。 要天天这般白送，那就太美好了。 杨辰转过头笑道。 “长公主，别装模作样了。” “你偷听半天。” “说吧，有什么想法？” 司马飞燕心事重重地叹了口气。 仿佛刚才，她在渔船上的手舞足蹈都是假象。 “这里说话不方便，跟我回崔各庄吧！” 杨辰点点头，两人骑上战马，并肩离去。 明月忙里偷闲地瞅了瞅，却无声叹了口气。 你俩好好的。 别又吵起来。 以前，咱们过苦日子的时候。 东宫反而和谐自然，团结得很。 现在到底怎么了？ 规模扩大十几倍，钱财物资堆满仓库。 按理说，大家应该更满足才是。 可现在，长公主变得更加独断专行了。 而杨辰的个性，也不是那么随和的。 两人整天针尖对麦芒。 这样子，有啥意思嘛！ 寒风清冷。 马蹄得得。 两人并没有自东门入城。 顺着沁水河一路北上，就在沙滩上信马由缰。 司马飞燕率先打破沉默。 “你要分家单过？” 杨辰颇为疑惑，眉头一皱。 “何出此言？” 小爷没打算这么干呐？ 你是不是太敏感了些？ 司马飞燕并没有想象中的愤怒。 她幽幽长叹道。 “明眼人都看得到。” “你这项拖网捕鱼技术，一旦大力铺开。” “起码在京城地界，又是一项不亚于蜂窝煤的赚钱行业。” “你都打算独自经营了。” “跟分家有区别么？” 好吧，你这么想，也算是吧！ 杨辰淡淡一笑。 “长公主，皇帝手下的大臣，谁家没有自己的产业？” “难道，我就不可以？” “现在飞燕城训练那么多军队。” “战马、各种装备，要排到猴年马月去。” “才轮到我的护卫队啊？” “所以，我打算赚点快钱。” “我可以找太行山买马。” “找霸刀山庄买粮食。” “找你买武器甲胄。” “以后，护卫队独立立营，自负盈亏。” “我们有自主出战的权利。” “当然，也有协防飞燕城的义务！” 司马飞燕好像早有预感，神情淡漠地道。 “行！” 第一百九十四章 讨价还价 杨辰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丫头没被气糊涂吧？ 答应的也太爽快了？ “哎哎？” “你真答应？” 司马飞燕神情恹恹地道。 “本公主又打不过你。” “你要分家单过，我有啥办法呢？” “强扭的瓜不甜嘛！” “随便喽！” 杨辰赶紧道：“喂喂，我真没打算分家呀！” “我只是想把那三千兵操练出来而已。” “我知道你有难处。” “如今飞燕城需要操练五万新兵，啥都缺。” “你还得照顾其他人的情绪。” “所以，我不得不出此下招。” “反正，缺什么东西，小爷花钱买好了。” “其他人要有意见，他自己赚去呀？” 司马飞燕转过头来，眼圈红红的。 她神色很复杂，也不知道是喜是悲。 至少杨辰并没打算离开她。 心中那种空落落的感觉，顿时消散不少。 她最近变化确实很大。 掌控欲也变得越来越强。 可聪慧如她，不是不明白。 飞燕城众多兵将、管事，缺了谁都行。 唯独不可少了杨辰。 哪怕杨辰已经把工坊、城池规划得井井有条了。 就算他不在，其他人萧随曹规，也能按部就班的发展下去。 可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司马飞燕缺的就是时间。 如何能按部就班呢？ 只有杨辰，才有层出不穷的鬼点子，好主意。 他能让飞燕城的发展，提高不知道多少倍的速度。 大半年前。 司马飞燕能想到？ 一个小小的太监。 就能帮她创下这么大一片基业么？ 人的野心，总是无限成长的。 飞燕城有了，司马飞燕还要成功守住它。 甚至，她还想得到更多。 单单凭借她司马飞燕和手下这些人。 维持现状都战战兢兢的。 她极度缺乏拥有大本事的人才。 偏偏杨辰，还是这类人才中最顶尖儿的。 要不然，眼高于顶的父皇为何心动了？ 去西教场比武？ 哼哼！ 杨辰去了，还能回到她的麾下？ 她权衡利弊。 杨辰想带兵，无可厚非。 就跟她现在希望得到更多一样。 大概有本事的人，都是如此吧？ 所以，对待杨辰这样的人才，就不能太死板了。 不然，留不住他。 既然不是分家，那就有的商量。 没闹翻，有些事互相退一退。 也不是不能解决。 “行！” “本公主大度，不跟你小子计较。” “如你所愿。” “说说，你想给那三千人装备些什么？” 杨辰看她还算正常，并没有气急败坏的模样。 那就好。 小爷总算没把这丫头给气出毛病来。 阿弥陀佛！ “很简单，跟你的娘子军一样。” “清一色精甲、马铠，二十斤重刀，精工复合弩。” “另外，还有我特意设计的服装。” 司马飞燕一愣。 “你打算组建三千重骑？” “可你上那儿去弄肩高五尺的宝马良驹？” “咱们的家底儿你清楚。” “本公主可没有战马卖给你，咱自己都不够用呢！” 杨辰原本就没打算要东宫的战马。 司马飞燕还不是从太行山弄来的？ 东宫可以。 熟门熟路的杨辰更加容易。 “我知道，所以不给你添麻烦。” “我自己赚钱，主要就是买马的。” “那玩意，如今有价无市，比弄武器更费劲。” 司马飞燕嘟着小嘴，心里暗暗腹诽。 你几个意思？ 咱的武器甲胄就好弄了？ 你做白日梦呢？ “说吧，全套装备，不下一百二十斤。” “还是四十炼精铁起步。” “你打算付本公主多少钱一套？” 杨辰撇撇嘴，所有的工艺标准都是小爷定的。 技术也是我给的。 哪一样东西的最终成本，我不知道？ 他笑嘻嘻地伸出一个巴掌。 “五十两，全套！” “三千套，总价十五万两。” “咱每天供应一千担渔货，连续供应五个月。” “够抵消货款了吧？” 司马飞燕再也控制不住了。 她习惯性地蹦了蹦，声音都变得尖利起来。 “你……你……做梦！” “咱们卖给兵部的十炼精甲，就要六十两银子一套。” “你需要的，可是包括四十炼精铁步人甲、马铠、二十斤斩马刀和内含百炼精钢的复合弩。” “哦哦，还要四尺的苗刀备用吧？水壶、服装等杂七杂八的呢？” “这么一套，你才出五十两？” “你信不信，拿到外面去，五百两一套，都有人抢着要？” 杨辰笑嘻嘻地摊摊手。 “可成本卡在哪儿呀！” “难道你？还想赚我的钱不成？” “再说了，这种标配武器，你舍得拿出去卖么？” 司马飞燕气得很想一鞭子抽过去。 你也知道是成本价？ 咱那么多作坊，就帮你白干了？ 你给的鱼还十文钱一斤呢。 她当然知道拖网是秦月娥制作的。 但是她不敢说也弄几艘船跟杨辰抢生意去。 你把人家的技术不当回事儿。 那他也可以找梁赞合作嘛。 如果把东宫和崔各庄的制甲、兵器技术复制到工部去了。 自己老爹和梁赞那个老不死的还不得笑掉大牙？ 杨辰就算要组建一万重骑。 没准儿老爹都得一口答应下来。 说不定，连战马都帮杨辰解决了。 现在西域商道打通了，每天都有河曲宝马流入中原。 那些技术，却是一劳永逸。 天天，月月、年年都能创造无穷价值的。 谁都会算这笔账。 司马飞燕现在，面对杨辰有点无从下嘴的感觉。 咬重了吧？ 怕他嗷儿一嗓子就跑了。 咬太轻了，自己又感觉吃大亏了。 还特别憋屈。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我忍！ 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无名火。 司马飞燕转头道。 “免费提供一年的渔货，每天不得少于一千担。” “一年后，东宫可以免费使用拖网技术。” “你不得横加阻拦。” “行不行？” “给个痛快话！” 杨辰顿时喜笑颜开。 每天一千担而已，不过是船队捕捞的零头。 就当回航压舱底了。 一年后，共享拖网技术？ 鬼知道一年后会是啥情况？ 赚钱的大路千万条。 杨辰还不至于，在一条小岔路上转圈圈。 “一言为定！” 第一百九十五章 买卖上门 三天后。 十艘快船改装完毕。 杨辰特意在飞燕城招募了一批女工去卖鱼。 马车自然是找车马行租赁了。 二百多女工热情很高。 普通的草鱼、鲫鱼什么的量大，她们一分钱赚不到。 杨辰限定了十文钱一斤往外卖。 可没刺的鲶鱼、甲鱼、黑鱼等等就堪比猪肉了。 至少十五文起步。 最贵的是闻名京城的黄江鲤鱼，那玩意比羊肉还值钱。 可杨辰让女工们依然贱卖，就收二十文钱一斤好了。 反正不管什么鱼，最后回来结账。 统一十文一斤。 卸船时也不准挑选，大家碰运气。 有时候，可能一车就能拉走一百斤黄河鲤鱼。 一两银子就赚到手了。 有时候，可能卖光一大车两千多斤于鱼。 全是不值钱的，落到自家口袋里就三五十文。 当然，这是交掉车马租金之后的纯利润。 也算不错的收入了。 京城百姓自蜂窝煤后，发现了东宫又干了一件大善事。 如今粮价多贵呀？ 一斤麦子都卖到十五文钱了。 粮食有带刺儿的鱼肉香么？ 大冬天的，冻得硬邦邦的，放好些日子都不会坏。 傻子才不抢着买呢？ 存鱼可比存粮划算多了。 天气回暖，至少还有三个多月。 大不了再阉了晾咸鱼呗！ 所以，杨辰第一天上市的两万担渔货，被一抢而光。 这可是二百十四万斤啊。 差不多每个封丘人头上得落一斤多了。 即便如此，还是挡不住无数人的购买热情。 又过去两天。 由于每天上市的鱼有增无减。 搞得粮价都下降了一文钱。 囤积居奇的粮商们有些怕了。 东宫背景太硬，下作手段也使不上。 如果老百姓顿顿吃鱼了。 粮食的消耗起码下降一半。 长此以往，哪能指望赚钱？ 能把囤积的粮食处理掉就不错了。 整个封丘城居民一百五十多万。 其实民间存粮还是不少的。 辽人即将南下的消息，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百姓们都很恐慌。 存粮，存盐、存燃料成为必选。 蜂窝煤上市，燃料不用发愁了。 谁家没有堆放着能烧两三个月的煤块儿？ 听说东宫各处的门店、码头仓库堆的散煤更多。 就算辽人围住封丘半年。 大家伙儿都不用拆房子烤火。 盐是官营，私盐虽说猖獗。 可京城也永远不会缺盐吃。 官家仓库里多的是。 现在粮食生意，也迎来一条大鳄鱼。 东宫这一脚插得太狠了。 听说皇帝知道后，连干三大杯葡萄美酒。 称赞长公主解决了民生大难题呢！ 谁都知道顿顿吃肉，人的身体会变得更强壮。 大晋军队不敢跟辽军野战。 不就是打不过那帮天天吃肉的野蛮人么？ 如今，咱们也有肉吃了。 还比你们的羊肉、牛肉便宜几倍。 来战！ 谁怕谁呀？ 魏无涯眼看着年关将近，不能在太行山耗着了。 大晋的禁令已经下达。 船只不得渡过黄江。 以免被辽军捕获，成了人家渡河的助力。 这家伙带着一只船队特意绕到沁水来。 这次没有给司马飞燕送马。 买卖做不成了。 至少暂时，要停下了。 魏无涯是来看望杨辰的。 “杨兄，你那百十人，已经到了逍遥峰。” “邱逍遥伯父，亲自出面接见了那位秦姑娘。” “啧啧，咱送了几十万担粮食过去，还没人家面子大呢！” 那是当然。 杨辰在密信中半真半假的说了。 自己和海大富都是前朝的皇城司密探。 如今海大富失踪了。 一大群密探在內宫隐藏不下去了。 只得去投奔邱家。 还请看在大家都是大周遗民的份上，多加关照云云。 这些密探，可是在他的死敌，司马铭眼皮子底下潜伏了近十年。 都是不屈不挠的英雄！ 邱逍遥的江湖气很重，不出来见见才怪呢。 杨辰不但派过去一百多高手，还要在太行山东麓筑一座城。 练兵军官和工匠都安排齐全了。 这对邱家是及其有利的。 他们当然知道，杨辰派过去的人才，那都是万金不换的。 至于会不会跟邱家争夺太行山主导权？ 那就呵呵了！ 人家可是有三个武皇高手呢。 你怎么争？ 如今河北几乎全境沦陷。 辽人手里的土地多的是。 有本事随便去跑马圈地，只要打得过辽军就行。 大伙儿至于在鸟不拉屎的太行山里抢草吃么？ 杨辰笑道。 “他们是故人，见一见很正常。” 魏无涯眼中光芒一闪，隐隐猜到了些什么。 可他却假装不知道。 他是纯粹的江湖人，可不想牵扯到朝堂纷争中去。 交交朋友，行！ 但也要保持一定的距离。 “杨长史，这次魏某带了一批战马回去。” “其中有五匹宝马，是送给你的。” “走，去挑一挑！” 杨辰一惊。 这么大方？ 大晋所说的宝马，肩高至少要五尺才够资格。 看来，这两个月，你们没少击杀辽人的远拦子啊！ 因为铁浮图是辽皇耶律阿保的近卫军。 平常很少分散出动。 听说太行山在澶州和雄州偷袭过两次铁浮图。 气的辽皇直接就收回去了。 辽人的中高级军官，一般都拥有一两批宝马。 可这些人深处军营之中，没那么好杀。 适合江湖高手干的，就只有分散袭击远拦子了。 不但效率高，还危险性小，收获自然不菲。 远拦子都是以十到十二人为一个小队撒出去。 一人三骑，匹匹都是肩高五尺的好马。 “先别急嘛！” “少庄主，你就告诉我。” “你这三十几艘大船，拉了多少好马回霸刀山庄？” 魏无涯有些得意。 他带了三百多霸刀山庄弟子在河北历练。 击杀辽人没有心理负担，不受道义谴责。 还能顺便让弟子们见见血，提高搏杀之术。 最重要的，伤亡少，缴获丰厚。 远比带队冲击铁浮图军营划算多了。 “嘿嘿，也不多。” “总共八千二百匹，宝马良驹就占了一半。” 杨辰翘起大拇指赞道。 “厉害！” “小弟佩服！” “你们山庄，也用不上这么多好马，不如——” “卖一部分给我？” 魏无涯有些为难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真没忽悠 这么多战马，霸刀山庄当然用不了。 至少一半儿都得卖出去。 可魏无涯不想再京城卖啊。 越往南送，价格是翻倍的往上涨。 肩高五尺的宝马良驹更是有价无市。 卖给东宫？ 怎么好意思收高价呢？ 杨辰一看，就明白这位仁兄的心思了。 他连忙解释道。 “不是替东宫买。” “我自己要！” “数量还不少，至少要三千匹宝马良驹。” “再配三千普通战马作为备马骑乘。” 魏无涯一双大眼都瞪圆了。 整整六千匹？ 就算打点折扣，这也得几十万两银子了好吧？ “你要组建重骑？” “不对呀，你不是东宫长史么？” “哪需要你自己掏银子买？” 魏无涯表示怀疑。 这么大一笔钱，一般人哪里拿得出来？ 杨辰也不讳言。 “你们从北地回来，当知道辽人已经大举增兵。” “辽皇渡江南下已成必然。” “可大晋的军队、根本没有跟辽军野战的能力。” “身体强度、装备是一方面！” “我个人更不看好大周、大晋两朝的练兵之法。” “不做出变革，军人的胆气都打没了。” “可长公主和那些军官不敢冒这种风险。” “毕竟时间不等人。” “所以，本人获准训练三千私人卫队。” “算是小范围实验吧！” “一切军需，都需要小弟自己解决。” 魏家二叔对杨辰的观感一直都挺好。 他颇为担心地道。 “杨辰，也许你的出发点，是好的。” “可旧有观念，哪是短时间就能转变得了的？” “三千重骑兵呐！” “诺大的辽国，也不过才养了一万而已。” “太行山得了你们的精甲，东拼西凑弄了三千骑。” “大半儿战马还披着双层皮甲呢！” “我们突袭铁浮图虽然赢了。” “死伤也不老少。” “哪怕我们两家的高手，亲自上阵呢？” “把重骑当私兵养，绝无可能！” 杨辰当然知道，重骑兵就是个烧银子的巨坑。 可骑士的战场生还率高呀！ 他可不想自己的起家部队折损太大。 如今，哪怕他们每个人，都还是是新丁菜鸟。 可在杨辰眼里，这些人都是种子。 是未来的军官。 赚钱，对他来说，很难么？ 光是卖鱼，他一天的进账，就在两万两左右。 算是搭了局势紧张的东风。 “无涯兄，我知道你喜欢邱若素。” “如果我卖给你一项技术。” “能让十几万，不对，现在太行山的人口恐怕接近三十万了。” “能让那些人每天都能吃到一斤鱼。” “他们还会缺乏粮食么？加上你送过去的几十万担。” “山区再是广种薄收，也能维持温饱了吧？” “你帮太行十八寨解决了生存难题。” “你说，邱逍遥还不得马上把宝贝女儿嫁给你？” “那可是多少钱都换不来的哦！” 在座的几个邱家长老都惊呆了。 每天三十万斤鱼？ 那不得近三千担了？ 从哪儿去弄这么多？ 太行山里河流不少。 理论上说，渔货肯定多。 但你得有本事打捞上来才行。 魏无涯被杨辰后一句话，给吸引住了。 这次他托秦丽婉的福，倒是见到了闭关不出的邱逍遥。 可他也没机会提亲不是？ 霸刀山庄确实帮了太行山的大忙。 但仅仅凭借几十万担粮食和转运之恩。 魏无涯觉得分量还是差了些。 好歹他也是未来的山庄之主。 聘礼没点分量怎么行？ 杨辰这个法子，看似荒唐。 可一旦真的解决了太行山的肉食、粮食问题。 那比送百万两银子的意义都还大。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嘛！ “杨老弟啊！” “我知道你本事大，说是点金圣手都不过分。” “可这事儿……关系到哥哥的终身大事。” “咱们开不得玩笑。” 杨辰哈哈大笑道。 “这么说吧！” “我这边实验好几天了。” “整个京城，每天送去两万来担渔货，几乎是一抢而空。” “因为，我最低才买十文钱一斤。” “你知道我动用了多少人力、物力么？” “仅仅一千多兵，五百担渔船十艘。” “两个时辰轮一回，一天最多干十个时辰。” “还几乎没啥成本，你们算算，这个技术的价值如何？” “太行山能养活三十多万人不说。” “你霸刀山庄拿去了，哪个州府县不能卖鱼？” “小弟要六千匹马，不过分吧？” 魏无涯和魏二叔对视一眼，均是点点头。 “杨老弟，我信你！” “这笔生意，我霸刀山庄赚了。” “看得出来，你是逼不得已才出手这种技术的。” “这样，哥哥我给你八千匹马。” “我只带走二百匹肩高五尺的就好。” 青长老连忙提醒道。 “少庄主，二长老。” “如此一来，咱们庄里都不够分了。” 魏二叔抚摸着三尺青髯哈哈大笑，顾盼自威。 “朝廷的禁令，能拦得住我霸刀山庄不成？” “好马没了就没了呗！” “几十万辽军铁骑都要马踏江南了。” “远拦子还少得了？” “再杀、再抢就是了！” “我霸刀山庄的好汉子，绝不让朋友吃亏！” “感激的话就别说了。” “走，杨辰，带咱们去看看你的点金之技去。” 杨辰没有说谎。 拖网捕鱼，确实让一帮江湖高手叹为观止。 就这么简简单单一副荨麻大网而已。 改装船只也不难。 可你挖空脑袋就是想不到。 活该杨辰赚大钱，人家就是聪明绝顶。 奈何？ 魏家人带走了三艘拖网渔船。 两艘偷偷送到丹水去，交给邱家人。 以防万一，二长老亲自陪着魏无涯走一趟。 这么大一份聘礼。 一定要把邱逍遥那个老家伙给砸晕了再说。 青、紫二位长老则带着另一艘渔船连夜南下了。 他们还打算趁着冬天，赶紧赚一笔快钱呢。 杨辰命人赶着八千匹战马往荒草滩军营走。 剩下的麻烦事可不少。 他自己也万万没想到。 能一下子弄这么多马。 动静实在太大了。 正在军营的司马飞燕和明月赶紧跑出来。 “杨……杨辰，霸刀山庄送你的？” 杨辰得意万分道。 “长公主，你猜错了。” “我用拖网技术，换的。” 司马飞燕直接叫道。 “见者有份。” “本公主要两千。” 第一百九十七章 见者有份 杨辰大吃一惊。 这丫头改变战略战术了？ 不跟小爷硬着对抗，改死缠烂打了？ “不行，总共八千匹战马。你就要两千？” “开什么玩笑？” 司马飞燕眼珠子咕噜噜一转，拍着傲人的胸脯道。 “小辰子，见者有份你懂不懂？” “你就三千人，一人两马足够了。” “本公主眼睛不瞎。” “你小子凭着那破技术，赚大了好吧？” “肩高五尺的，咱就不跟你抢了。” “普通战马，你必须给！” 杨辰一瞪眼，改强抢了？ 你个死丫头，也太霸道了吧？ 真当小爷不敢收拾你？ 信不信？今晚就把你打晕了。 送到迷窟温泉去泡一泡？ 你可别逼我！ 上前一步，杨辰一脸邪笑地道。 “嘿嘿，强抢？” “那试一试，看谁抢得过谁？” 司马飞燕吓了一跳，夹着战马退了两步。 “你想干嘛？” “杨辰，你个没良心的。” “这么多战马，不需要场地么？你个破军营装得下？” 杨辰耸耸肩，不以为然。 “那就扩大场地。” “我出租金！” “包括这边的码头、仓库，城里的店面。” “只要花钱的，都不是事儿。” 司马飞燕气得直磨牙。 如今，卖遍了京城和周边的冻鱼，简直跟抢钱一般。 根据明月的估计，这门生意已经超过蜂窝煤。 投入更少，回钱贼快。 保守估计，杨辰每天收到的银子很吓人。 两万两打底。 看他又买回三十多艘快船，估计过几天。 日收三、四万都不是问题。 老天爷，一个月得多少钱啊？ 嗯？ 好像还没交税呢？ 户部韩中富那个老扣扣看不到？ 能放过咱们？ 司马飞燕继续道。 “粮食不要？草料、细料呢？” “还有十五税一，别指望本公主帮你贴！” “我交！”杨辰回答得干净利落。 “一分都不会少。” “小爷不差钱！” 司马飞燕没辙了。 武器、甲胄她还不敢扣着不给。 原本库存就有一万多套制式精甲。 复合弩和重刀也造了不少。 装备杨辰的三千人和娘子军足够了。 军备生产本来就是杨辰一手操持的。 怎么可能瞒得住他？ 总不能真的闹崩了。 分家单过吧？ 到最后，还不知道会便宜谁呢。 司马飞燕没招，咬牙切齿道。 “我现在只有一万五千余匹战马。” “三千娘子军就得六千。” “怎么的，也得组建一万轻骑协同作战吧？” “北方的贸易线暂时断了。” “你给我两千，不就正好？备马也有些了。” “大不了，我出钱买，五十两一匹总行吧？” “本公主——” “也不差钱！” 杨辰心思一动。 这丫头最近几天，态度转变很大啊！ 是她自己想通了？ 还是有人私底下劝说见效了？ 杨辰需要长期在东宫潜伏下去。 实际上，他也不想跟司马飞燕闹得太僵了。 自己好歹是货真价实的男子汉。 天天跟一位十七八岁的美少女置气，也显得太那啥了。 于是，他决定见好就收，呵呵笑道。 “出钱就不必了。” “我白给了你两千匹战马。” “你得答应我三个条件。” “第一，码头、仓库，商铺，我出租金，你只能随行就市。” “不得无故抬价坑我。” 白送？ 这小子有这么好心？ 司马飞燕皱眉道。 “当然，本公主有那么不堪么？” “租给谁不是租？咱欢迎还来不及呢！” 你撒起泼来，蛮不讲理的时候还少么？ 先小人后君子。 咱先把话说明了。 “第二，扩大军营和附属马场。” “这个，我一样会付租金的，但须能容乃五千人马才行。” 司马飞燕是知兵的。 杨辰既然要组建三千重骑。 轻骑暂时就不考虑了，估计他也无能为力。 战马是需要辅兵伺候的，后勤和炊事也一样。 他不可能一直让战兵去打鱼，看守仓库，侍候马匹吧？ 所以，杨辰招募辅兵势在必行。 两千人是最少了。 这一点，司马飞燕没意见。 反正最好的兵源都已经招募了。 剩下的歪瓜裂枣，几乎不能上战场。 杨辰愿意花钱养着。 就当是给飞燕城居民提供一批工作岗位了。 既然允许他建立私兵，适当的口子肯定要开。 阻拦有什么用？ 平白闹得不愉快！ “第三，我要建立弩炮队。” “放心，城防完工之后，再说！” “我可以等的。” “这批战马，就换上述各项一年的租金，和五十门弩炮吧！” “没门搭配一百磷火弹！” 司马飞燕心思电转。 那些弩炮不过是个儿大，制造费劲罢了。 单架成本，并不见得有多高。 杨辰等于一下子付出了价值十万银子的战马。 还是自己急缺的。 算来算去，司马飞燕觉得，自己还是大大的赚了。 不过，时间上有点麻烦。 “你到底打算布置多少城防弩炮？” “咱们月产也不过三十多架？” 杨辰胸有成竹地道。 “西面背靠东山，不可能有辽人大举进攻。” “他们弃马而走，等于自寻死路。” “所以，八里的西城墙不需要弩炮。” “南边、东边都面临着大辽水军的压力。” “可五千担的战船吃水太深，很难进来，进来也是活靶子。” “所以，十二里的城墙上，只需要八到十二架，形成交叉火力即可。” “东面多些，南边少配！” “重点防御区域是北面陆地。” “十八到二十门足矣！” 司马飞燕知道，靠近南城墙，基本都是马场和训练场。 就算有辽人突破城防，打几枚石弹或者火油弹进来。 根本谈不上什么威胁。 哪怕没有弩炮，水泥堡垒也足以保证守城官兵安然无恙。 再说了，兵部前些些日子，拨付了四十架床弩过来。 算是老爹担心飞燕城初建，城防武器不足。 特意照顾她的。 她原本就打算送十五架床弩去南城墙。 二十五架布置在西城墙。 射程二百步是近了些。 可对于战马和骑士而言，床弩的威力，还是很恐怖的。 “成！” “一言为定！” “卢文娟，分马。” 第一百九十八章 惨烈 黄江入海，是一片烟波浩渺的葫芦口。 如今，却成了血火地狱般的战场。 三分之二的黄江水师，四万余人，大小战船三百多艘。 全都堵在这里。 放眼东方，天高海阔的浪尖上。 辽军的海船更加高大，巍峨。 整体数量比大周水军少，可战力却要强横得多。 “崩崩崩！” 流星般的火油弹、小型石弹满天飞。 双方都有战船起火，燃烧沉没。 万担级大舰皮糙肉厚，甚至敢抵近二百来步互相“肉搏”。 在这个距离上，更多的床弩可以发射重型火箭。 双方的官兵就算操着小梢弓抛射，白羽火箭也能射过去。 最恐怖的，就是大如车轮的重型石弹。 一旦击中船只。 “轰隆”一下，就得砸个大窟窿。 大型战船足有好几层，虽不至于进水沉没。 可也会被打破原有的防御系统。 后续的火箭就很难抵挡了。 一天一夜的激战，双方都打得精疲力尽。 黄江总兵梁成栋满脸焦黑，头发胡子都燎糊了。 年过不惑，却仿佛一夜之间，老了二三十岁。 “王副将，清点损失！” “老邹，重投，换大石弹，给老子砸。” “快快快，取盖板，把那个大窟窿堵住……” “还有没人？” “底仓的火兵，后勤，文书都出来，给老子上……” 副将王怀远左手断了。 用一根纱布缠在脖子上。 仗打到这个程度，惨烈血腥，双方都是损失殆尽。 他不用去清点了。 老底子都快打没了呀！ 可黄江入海口，是最好的堵截阵地。 大周水军能后退半步么？ 身后就是山东路。 再往上游一千里，就是京城封丘了。 一旦水军战败，辽国的战船只需要朔流而上，南岸危矣。 就算海船只能用帆，没有大周水军的车船踏桨快速。 七八天也足以赶到京城了。 想到这里，王怀远就赶到脊背发凉。 江防失守，几十万辽军铁骑马踏江南。 那后果，简直太可怕了。 “大人，万担车船只剩七艘啦！” “五千担、六七千担的……还有二十二艘！” “护卫船、艨艟，纵火船、哨船都快打没了。” …… 王怀远的声音中带着哭腔，三十大几的魁梧汉子泪如雨下。 两万多水军兄弟战死了。 剩下的，几乎人人带伤。 按照以往惯例，战损三成，就得撤退了。 可现在，大半儿人和船都没了。 谁敢？谁愿意说出半个退字？ 不过是一死罢了！ 梁成栋停止了歇斯底里的吼叫。 他擦了把眼睛，疾步来到王怀远身边。 “呵呵，老伙计，瞅瞅，都流猫尿了？” “瓦罐难免井口破！” “将军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岂不是吾辈之荣耀？” “看看对面的辽军海船，也不过就剩下三四十艘了。” “咱们打得壮烈，打的漂亮。” “你哭个驴球子啊？” 王怀远抹了把脸，大声嚷嚷道。 “谁哭了？” “风大浪大，烟雾大，熏的，吹的不行啊？” 梁成栋突然靠近了些，低声道。 “你带着几个亲卫，驾船尾那艘艨艟走。” “咱们这帮人，要完了！” “没有援兵，只有拼死一搏！” 王怀远早就猜到这个结局了。 黄江水师剩下两万人，必须协防京城水域。 哪有余力支援入海口？ 南方有水师么？ 有！ 还是跟辽人一般纵横大海的战船。 可都被皇叔司马铭带走攻打南陈去了呀！ 突然，王怀远指着江北海面，连声音都惊骇得发抖了。 “大帅，鞑子……援兵……” 梁成栋回头，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他娘的，好大一片帆影。 没有两百海船，至少也有一百七八。 狗入的辽鞑子，这是要把爷们一网打尽啊！ “护兵，送他走！” 王怀远大叫道。 “姓梁的，老子不走。” “要死一起死……” “砰！” 梁成栋一巴掌拍在王怀远的后脑勺上。 都是多少年的老兄弟了。 王副将哪里会防着水军主帅会偷袭他？ 原本疲惫至极的身子仰面就倒。 却被梁成栋及时的抓住了。 “梁刀、梁剑，调三十名腿脚利索的伤兵。” “上艨艟，护着副将走。” “别想着赔老子死。” “封丘那两万兵是个什么成色，你俩不知道？” “留守的参将马芳冲阵无敌，指挥比得上的王怀远？” “老子的意思，你们可明白？” 两位家将泪流满面地吼道。 “大帅，我们懂了。” “保重啊大帅！” 王副将被一帮伤兵送走了。 为何要腿脚利索的？ 艨艟也是踏桨车船。 腿脚不好，怎么逃得过辽军战船的追击？ “呛啷！” 梁成栋拔出长刀，虎吼道。 “众将士，听令！” “为国死战的时刻到了。” “趁着辽军援兵未至，冲！” “灭了那群残废！” 踏桨车船在黄江肯定比辽军的大海船快。 可你得有足够的人踏桨才行。 如今，连后勤、火兵都拿刀拼命了。 哪还又足够的人力？ 不过趁着落潮时刻，咱们冲上去拼死一战，足矣！ 天色近晚，金乌西沉。 晚霞如血，染红了半边天空。 此战，大晋黄江水师，全军尽墨。 辽军战损过半。 其中，就包括第二支援军。 后来，辽皇耶律阿保都不得不下旨。 命水师就地修整五日，再行西进。 王怀远醒来时，座下的艨艟快船已经距离入海口三百余里了。 “梁刀、梁剑，你俩……混蛋！” 三人其实都明白。 就算不走。 也不过是多送几十条性命而已。 大帅梁成栋和那些生死兄弟，多半都不在了。 “副将大人，你还是想想，该怎么跟陛下说吧？” 梁刀沙哑着嗓子道。 “我观辽军来援的大海船不少。” “封丘留下的那些新兵，怎么打得过？” 王怀远眼珠子一瞪？ “怎么说？” “面对两倍之敌，力战而败，我等何罪之有？” “大帅何错之有？” “怎么办？不过一死罢了？” “你们以为，没有涨潮之助，辽军的大海船，跑得过咱们的车船？” “封丘的民用快船多的是。” “一千艘够不够？” “不够就上两千！” “老子放火行不行？” 第一百九十九章 非战之罪 踏桨车船，确实是逆流远航的利器。 一天一夜之后，脸色苍白的王怀远就跪在皇极殿内。 给朝廷带来了水军战败的噩耗。 皇帝司马铭如遭雷击。 他很少见的颤抖着嘴唇，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满朝文武呆如木鸡。 皇极殿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四万多水军官兵，大小战船三百余艘，全都没了？ 固若金汤的黄江防线，就如纸糊一般？ 被凶残的辽人一戳就破了？ 突兀的，一人越众而出，歇斯底里吼道。 “陛下，老臣弹劾水军副将王怀远。” 众人惊骇的望着礼部尚书周子昆。 这老头难得暴怒，须发皆张。 “梁成栋一死了之，却罪无可恕。” “可怜我大晋三分之二的黄江水师，就葬送在出海口了？” “这诺大的江防不再，何处不是辽军过江之地？” “王怀远临阵逃脱，其罪当诛！” 王怀远痛苦地闭上双眼。 他万万没想到，形势危急到这个时候了。 朝廷居然还有人，要追究大帅和自己的责任？ 而这个人，偏偏还是六部九卿之一。 呵呵！ 如此大晋！ 如此朝廷！ 老子还忍辱负重干什么？ 死哪儿不是死？ 来吧！ 司马铭嗓子干涩，声音低沉。 “王怀远副将，周尚书所参罪证，你……可有自辩之言？” 绝望至极的王怀远，干脆闭上了双眼。 “陛下，罪证确凿。” “臣……但求一死！” 兵部尚书魏长青简直气坏了。 他恨不得上去劈面给周子昆几个耳光。 你他娘的管管礼仪教化就成了。 军机大事你懂个屁呀？ 掺和什么？ 就算要追究战败责任，也不是现在。 原本留下的那两万人，新兵就占了一多半。 战船也差了不少，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 临阵擅杀大将。 你是觉得咱们，败得还不够快么？ 老尚书白须飘飘，一步踏出朝班，急忙劝道。 “陛下，王怀远无罪！” “水军战败，非战之罪也！” “周子昆，你懂不懂水战和海战的区别？” “你见过车船和大海船么？” “三百艘大小车船，跟二百辽人海船拼了个同归于尽。” “这不是战败，是胜利！” “虽败犹荣！” 什么？ 满朝文武，一片大哗。 两位尚书大人居然各执一词？ 结果却天差地别了？ “咳咳！” 梁赞不得不站出来说话了。 无论是江防水军的车船，还是海防水师的海船。 都是工部下属的各大造船场所出。 吵呀吵的，别把火烧到他自己身上了。 “陛下啊，各位臣工。” “车船和大海船确实不同！” “车船平底，靠明轮踏桨驱动，在江河湖海快若奔马。” “但船体由三根龙骨拼接而成，结构远远比不上水师海船。” “车船最大不过万担，海船只要龙骨够长。” “一万三四千担，甚至两万担都能造出来。” “辽东多大木，故，辽人的海船远强于内河水军车船的。” “更别说海船尖底，干舷居高临下，更占优势。” 司马铭其实也了解这些。 派黄江水军去出海口堵截。 不是迫不得已么？ 内河水军跟海战水师打。 原本就不是一个量级。 “王怀远呐，别动不动就要去死！” “就算要死，你也给朕死在战场上。” “起来吧！” “尔等此战，人人奋勇，不惜以身报国，壮哉！” “已经是了不起的战绩啦！” “朕是明白的！” “朕，赦你无罪！” “梁成栋，和所有战死的水军官兵，都是大晋的英雄。” 王怀远作为武将，这回深刻体会到了朝堂之争。 是如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实在是波诡云密啊！ 他艰难地站起来，左手的伤痛彻心扉。 不过，皇帝最后说了句公道话。 就冲这，老帅和所有兄弟，死的值了。 他，也有继续战斗下去的决心。 “谢陛下！” “臣，誓于黄江防线共存亡。” “水军，还没有死绝！” 周子昆进退不得了。 怎么？ 老夫判断失误了？ “陛下……这……” 安置难民，修缮江堤的海澄难得回来一趟。 他三步两步跑到周子昆面前。 “咄！” “老家伙，闭嘴！” “军机大事，是你可以随便置喙的？” “入海口作战，那本就是不是水军的职责。” “对付辽人水师，应该是登州、徐州的两支水师北上。” “以海船战海船，方为上策！” “勉为其难，仗打的这般惨烈，你胡说八道个啥？” “就不怕寒了百万将士的心？” 登州、徐州的海防水师？ 早被并肩王司马锐调到江南，去打陈国了。 很多重臣心里跟明镜儿一般。 南征之战，就剩个陈国都城还被围困着。 哪里还有什么陈国的野战兵马和堪战的水师？ 偏偏，这位皇叔就扣着几十万大军和两支水师不还。 就连陛下都没奈何。 如果非要追究黄江水军战败的责任。 皇叔司马锐才是罪魁祸首。 如果朝廷的两支水师但凡回来一半。 入海口能丢？ 四万多江防官兵会一战而没？ 说不定，内外夹击之下。 痛哭的，应该是辽皇耶律阿保了。 王怀远说的很清楚了。 原本是打个两败俱伤的。 辽军死死攻不进黄江。 大周水军也还剩三十来艘舰船，都是最大个儿的车船。 官兵伤亡惨重，总还有一万大几千人。 可人家有更多的援兵赶来。 咱大晋呢？ 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那点可战之兵被海浪吞没。 周子昆有些狼狈地退下了。 原本想出头博一个满堂彩。 反正水军都战败了。 处罚一下王怀远，也算不得落井下石。 总得找个替罪羊不是？ 可他不懂军事，偏偏忽略了至关重要的一点。 皇帝手里缺乏善战、敢战的水军大将啊！ 杀一个王怀远简单。 谁来整合剩下水军官兵？ 诺大的黄江防线，就拱手相让辽人？ 那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斑斑青史，饶得过谁？ 皇极殿内，明白人不少。 很多文武官员纷纷点头。 陛下的处置很妥当，无可置喙。 这，的确是非战之罪。 可水师就剩下两万残兵。 协防京城一带的水域，都艰难万分。 怎么管得了千多里的黄江下游？ 辽军渡江南侵。 不可逆转了。 第二百章 征集快船 单论军机大事，可不能在皇极殿当着几百臣子说。 先不管这些人可能泄密。 单单七嘴八舌，扯皮十天半个月都不稀奇。 皇帝司马铭带着六部九卿，顺便叫上了王怀远。 众人移步御书房。 “王爱卿，朕打算任命你为新的黄江总兵。” “说说，这千里江防，还能不能守住？” 王怀远是个耿直的武将。 他直言不讳地道。 “陛下，两万水军新兵占了七成，战力堪忧。” “五千担以上的车船，都送去入海口……一战而没了。” “剩下的三千担战船，每艘才搭载五架投石机。” “一千担的护卫船仅有两架投石机，十架床弩。” “哨船，纵火船奇缺！” “如何守得住？” 皇帝浓眉紧锁，出奇地没有大发雷霆。 他长叹一口气道：“守不住也得守啊王卿。” “各地抽调的勤王之师，至少需要五六天才能赶到。” “新练的二十万禁军，根本没多少战斗力。” “武备也不充足。” “京城，准备时间不够哇！” 王怀远咬咬牙道。 “陛下，单单只是拖时间，末将有些想法。” “辽军水师远来，又跟老总兵打了一仗。” “他们总得修整三五天吧？” “如果我水军，能收集到足够的快船改成纵火船。” “末将可以封锁大运河以西江面，阻挡辽军水师西向。” “不说击败敌人，起码能拖延半个月。” “不是末将怕死不拼命。” “未来的京城攻防战，至少北靠黄江一线。” “水军也能建立起有效防线，不至于让辽军马踏江岸。” 礼部尚书周子昆好像抓住了王怀远话语中的漏洞。 他愤然道。 “王怀远，你好大的胆子？” “这般布置，你是要放弃整个山东路啊！” “你……你！” 兵部尚书魏长青白眉一蹙，大声喝道。 “老周，你懂什么战略？” “就问你一句，是保京师？” “还是要山东路？” “你选择吧？” 周子昆顿时语塞，选哪个都足以人诟病。 好你个魏老鬼，给本官挖坑呢？ “这个……这个嘛！” 魏长青鄙视道：“你都不知道该怎么选。” “或者不愿意做出选择，你还磨叽个啥？” “怀远不是说了？” “辽军水师需要修整三五天，运输兵马过江不得要好几天？” “朝廷可八百里加急，向山东路所有州、府、县示警。” “入城的入城，进山的进山，坚壁清野就是了。” “你当陛下不想救么？” “力有不逮而已！” “王怀远的策略没错。” “如今，咱们每拖一天，就多一天的准备。” “拖一个月，就有更多反败为胜的可能。” “京城不失！” “各地军民才有抵抗到底的信念和依靠。” 皇帝司马铭想的更多。 仅仅靠他手里的力量。 能守住京城不失，已经是竭尽全力了。 真正反败为胜的可能。 还得看在江南稳坐钓鱼台的皇弟司马锐。 这小子越来越跋扈。 以前可以拖。 一旦辽人马踏黄江南岸，兵围京城。 司马锐还有什么理由拖下去？ 他手下至少二十万人的老家，都在山东路，以及京畿一带。 他还能压得住将士们的求战之心？ 如果连家人的安危都保不住。 当个兵，还有啥意思？ “好了！” “就这么办。” “王怀远，传朕旨意。” “征集京畿所有百担以上，五千担以下的货船，快船。” “给有钱人打白条。战后，朝廷原价赔偿。” 现在可买不起，朝廷的银子还有别的用处。 一艘快船就算几十两银子呢？ 可挡不住数量大。 反正辽人打来了，民船还能往哪里跑？ 不得被辽人一把火烧了？或者缴获了？ 与其那样，还不如收集起来。 让水军改成战船、纵火船。 如果能有个几千上万艘。 整个江面都得排满了。 一旦点燃了。 顺流直下，看你辽军的尖底海船怎么跑？ 朕不过了，烧得起银子。 就看你耶律阿保烧得起不？ “梁赞！” “老臣在！” “你的工部抽调人马，立刻配合水军改装。” “越快越好！” “时间就是生命，就是胜利！” “这一点，你可知晓？” 梁赞确信一点，大周军队在陆地上。 无法跟辽人铁骑野战。 可在黄江水面，至少能打得有来有往。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多半是做不到了。 可打个颠倒，总有些希望吧？ 不就是烧钱么？ 咱京畿之地的民用快船多的是。 改造很难么？ 不就是架上柴草火油，扯满风帆往前冲？ 战争时期，造大船来不及。 改装小船、快船，还能难得倒工部造船场？ 梁赞拍着干瘪的胸脯，信心十足地道。 “但请陛下放心。” “老臣亲自去造船场监督，谁敢懈怠，杀无赦！” 皇帝满意的点点头。 梁赞平常净惹事儿。 可在关键时刻，还是拎得清，也靠得住。 不像周子昆这老家伙，小事精明，大事糊涂，太让朕失望了。 “海爱卿！” “江防河堤是修不下去了。” “你尽快把人撤入京畿各城池，封丘至少要一半人。” “这些难民对辽人深恶痛绝，多青壮。” “战时，难民可比本地青壮好用。” “你，务必安置好喽！” “韩中富，你户部拿出一百万银子的安置费来。” “都到这个时候了，就别抠抠搜搜的！” 韩中富和海澄齐声道。 “遵旨！” 时间紧迫，所有人都如芒在背，哪敢多有耽搁？ 很快，御书房就剩下了皇帝司马铭了。 他站在南窗下，望着天空那轮带着白晕的冬日。 “我的一字并肩王，亲弟弟呀！”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难道，你也在窥伺为兄这九五之尊的宝座么？” “一旦京城沦陷，大晋就名存实亡了。” “你偏安江南又如何？” “民心尽失，又能快活几年？” “蠢货！” “愚不可及！” 王城元听着皇帝口里的念叨，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皇位之争，还是兄弟睨墙。 他哪敢置喙？ 司马铭忽然转过头来。 “最近，小辰子跟大丫头闹矛盾了？” “还是练兵的意见，不统一？” 第二百零一章 杨辰在行动 王城元不明白都到了这节骨眼上了。 皇帝为何还有余暇关心杨辰跟长公主的争斗？ 他最近已经刻意改变了藏匿技巧。 就是尽量远离杨辰那个小机灵鬼儿。 只要盯紧了长公主，啥消息打探不到？ 反正陛下也乐意听这个？ “呃？自从陛下你出手之后。” “长公主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最近一些日子，她改变很大。” “好像跟杨辰达成了和解。” “如今，小辰子可了不得，不但拥有三千私兵。” “还招募了三千十二三岁的娃娃当辅兵。” “装备跟娘子军精锐几乎一模一样。” “不过，是他以成本价找长公主买的。” “就连军营、码头、仓库啥的都要付租金了。” 皇帝一脑门黑线。 这算哪门子属下嘛？ 整个一国中之国。 难道是自己逼得太狠了？ 大丫头学起两千年前的分封制了？ 不过，以杨辰的本事，领三千士兵，也算人尽其用。 正好试一试他的斤两。 “都花钱买？” “那小家伙哪有那么多钱？” 说到这个，王城元就来劲了，顿时眉飞色舞。 “陛下，小辰子真不愧点金圣手。” “他用一张大网罩住船尾，顺风跑几里。” “就能拉上来好几千斤鱼啊！” “现在，京城到处都是他的冻鱼在卖，老赚钱了。” “哦哦，他好像用那技术，跟霸刀山庄完成了一笔大买卖。” “换了足足七八千匹战马呢！” 嘶？ 皇帝在御书房走了几步，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臭小子，赚起钱来，太让人眼红了。 京城的粮价都被他的冻鱼给打下来了。 没准儿还得往下降。 说实话，对于整个京师的人心稳定。 杨辰此举，着实帮了朝廷大忙。 再加上东宫的蜂窝煤，朝廷控制的大批食盐。 其实，老百姓已经没啥好恐慌的了。 反正他们也没啥财产，积蓄，能吃饱穿暖就行了。 辽人来了又如何？ 围城，随便！ 朝廷大军顶不住。 不好有一百多万百姓么？ 倒金汁，扔灰瓶，操纵投石机，救治伤患…… 能干的活儿多着呢。 辽人要想攻下京城封丘，那得拿命来填。 现在真正恐慌的是那些有钱人。 他们享受的花样儿越多，就越怕死。 其实司马铭不在意那些有钱人逃离京城。 你跑了，囤积的粮食、物资总得低价转让吧？ 归根结底，受益的还是朝廷和百姓。 在英明的统治者眼里。 只有普通百姓，才算真正靠得住的子民。 富人阶层不算。 他们可以同富贵，大难临头了，能和朝廷共患难的有几个？ “小元元呐，你去给韩中富说一声。” “从今天起，小辰子的渔货生意，不征税了。” “顺便知会一下杨辰，让他把鱼价降低三成。” 王城元一愣。 这可是笔大生意啊。 每天该交的税赋，都有两千两银子以上吧？ “陛下，只怕韩扣扣不乐意。” 皇帝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 “你懂啥？” “尽管去说说就行！” 不多时候，杨辰和司马飞燕就接到了两波朝廷来人。 第一波，是工部和水军联合派来的。 他们要打白条征集快船。 连东宫、飞燕城也不能搞特殊，一视同仁。 当然，水军的人也解释了。 那些只有一条船的百姓，还是会给银子的。 朝廷不可能把他们唯一的赚钱工具都没收了。 但像杨辰和东宫，拥有几十艘快船的。 怎么的也要交出三分之二，暂时别想拿到钱。 朝廷也困难嘛。 当着来人的面儿，杨辰问道。 “长公主，如今，京畿之地，包括封丘城。” “储备的煤炭，以及已经卖出去的蜂窝煤。” “能供百姓使用多久？” 司马飞燕一愣，转头看看大总管明月。 明月叹了口气道。 “顶多两个半月，每天的需求太大了。” 杨辰沉吟了一下才道。 “不行！” “必须储备四个月才够，日夜运输吧！” “两位官差，你们也看到了。” “蜂窝煤储备不够，难道让老百姓拆房子？” “你们工部和水军没了取暖烧饭的燃料，拆船么？” “我旗下的渔货买卖就更重要了。” “为何那般便宜就买？” “本长史就是想要老百姓，存够三四个月的吃食啊！” “没有船只运输怎么行？” 水军和工部的官员为难了。 你东宫说的在理，可咱们也是奉命行事。 两人面面相觑。 “这个……这……” 杨辰微微一笑道。 “其实，你们并不差这几十艘快船，对吧？” “这样吧，给咱们半个月的运输时间。” “一旦辽军逼近京畿地区。” “我们把所有快船都拱手交出来。” “而且，连条子都不用打了。” “无条件捐赠如何？” 两人不敢怠慢。 东宫看样子，并不是故意拖延。 全部捐赠给水军？ 那可是一两万银子的本钱啊！ “长公主，杨长史，容我二人禀报一番！” 他们做不得主，只得回去请示上级了。 司马飞燕倒是没责怪杨辰自作主张。 多半个月的运输时间。 更多的钱都赚回来了。 如今，老百姓买蜂窝煤的热情高得很。 根本不担心卖不出去。 说句不厚道的话。 辽人围城越久，司马飞燕就赚的越多。 前提是，她储备的散煤足够。 到时候，可运不进去了。 “杨辰，半个月储备这么多，就算日夜运输，也费劲呀！” 明月皱眉道。 “还有，咱们的煤山也出不了足够多的散煤。” 杨辰乐了。 “你们呀，真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船只不够了，雇佣车马呀！现在城里的车马行，日子可不好过。” “挖煤的人不够？发动他们的家属，男女老幼一起干。” “白天晚上都干，不就半个月么？” “我给你们提供低价鱼，五文钱一斤如何？” “你们拿去抵工钱。” “就算加价一倍，老百姓都得高兴死！” “大干、苦干半个月，休息半年，都不缺吃喝了好吧？” 山里的百姓，总有些存粮的。 如果能获得大批低价肉，储备将更加丰富。 他们安全无忧。 缺的就是衣食！ 第二百零二章 不谋而合 王城元跑来传旨。 杨辰哈哈大笑，他拍着巴掌道。 “陛下真是神算。” “我这边刚刚行动，他就预料到了！” 王城元大惑不解。 “小辰子啊，咱可是磨破嘴皮子，才让韩扣扣答应给你免税的哦！” “你说说，你想怎么干？” 杨辰道。 “我正打算把城里的鱼价降低三成呢！” “其实，老韩肯定大赚特赚的。” “王公公，他呀，是故意装作为难的。” “据我所知，京城囤积米粮，超过十万担的大粮商就不下二十家。” “今天，麦子价格就降到一两三每担了。” “那些人还不死心，大部分都在观望呢。” “等明天我的鱼价下降三成，他们就哭去吧！” “我保证只要半个月，就让几百万人存够两个月的肉食。” 众人倏然而惊。 这小子是釜底抽薪。 举个例子。 京城一家，每顿要煮一斤米才够吃的话。 现在好了。 他家只需要熬二两米的粥，大盘大盘的鱼肉吃着不香么？ 原本老百姓都会在月初，买一个月米粮存起来。 也就是说，他们可以把一个月的米粮吃够五个月。 只要便宜的鱼肉足够多。 杨辰能供应得上么？ 当然能了。 他现在足有四十艘拖网渔船。 已经不需要兵丁捕鱼。 难民中的老渔民、渔女本来就有。 现在被他一网打尽，白天晚上都可以捕捞。 不说去黄江，单单百多里的沁水段，就够了。 王城元恍然大悟。 皇帝为何笃信韩中富会答应？ 免除十五税一的重税算个啥？ 那帮大粮商能坚持两三个月不出货？ 他们现在就想离开京城这个危险之地。 湖广、西川哪里不能做生意？ 前提是，你得把存粮卖了，带着更加轻便的银子走。 朝廷收缴船只也给他们当头一棒。 现在开跑，拉着粮食一起跑路？ 那些安全的地方，粮价更低，卖都卖不出去。 还不如在京城割肉补疮呢。 就算降到每担一两银子，他们都不亏。 可这样就能止住下跌之势？ 没准儿七、八百文一旦的收购价都保不住。 韩中富肯定愿意把库银换成更便宜的粮食。 手里有粮，心中不慌嘛。 反正粮食放几个月，甚至一年都不会坏。 谁知道明年的夏粮，还能不能顺利收上来？ 经过杨辰这么一折腾。 户部只要买够一半儿存粮，就一百万担吧！ 就能省下几十万两银子。 这笔买卖，太赚了好不好？ 顺便还安抚了人心。 另一半儿粮食不是流散到民间去了？ 大家伙儿一起捡便宜。 倒霉的，只是那些囤积居奇的粮商。 他们多半，连老本儿都要折进去不少。 杨辰看似亏了。 七折卖鱼，其实一样是薄利多销。 反正辽人来了，还怎么捕鱼、卖鱼？ 船都保不住了，到时候还不得捐赠出去？ 司马飞燕和明月正是想通了这一点，才没有反对。 王城元也想通了，闹明白了，开开心心地走了。 在杨辰看来，谁乐意看到大晋好的。 这老王肯定算一个！ 不一会儿，工部和水军的官员又联袂而来。 他们不但答应给半个月的宽限。 还顺势提出。 能否让水军参与运输？ 而且，要多少船都行！ 这下倒是把司马飞燕惊住了。 杨辰好奇地问那水军军官。 “你们打算借此练兵？” 那位三十许，颇为沉稳的刘千户苦笑道。 “没办法呀！收缴了这么船，好多船夫都没了生计。” “哪怕上战场，可能会送命，他们也毫不迟疑的参军了。” “黄江水军，又招募了两万多人。” “新兵满营，王总兵愁的头发都白了。” 工部那位姓张的员外郎道。 “我们船场，一时间改造不了那么多。” “得分批进行。” “船只放着也是放着。” “既然王总兵要大练水军，咱们也只有配合。” “不过，梁尚书说了，必须给船场免费提供三个月的蜂窝煤。” 你这样不清不楚的，可不好弄。 明月赶紧问道。 “到底是多少？总得有个数目吧？” 那工部员外郎颇不好意思。 因为他觉得自家尚书有点狮子大开口了。 “一百万块！” 司马飞燕小嘴一瘪。 梁赞那个老东西，眼皮也就这么浅了。 才两千两银子？ 她豪气地一挥小手。 “可以！” “另外，水军给本公主提供足够的快船，运输半个月。” “咱免费赠送一千万块蜂窝煤。” “炉子两万个！” “你们水战辛苦，天寒地冻的。” “蜂窝煤上船，可比烧柴禾安全。” 刘千户背过身去才了擦眼睛。 他忽然变得满怀信心起来。 东宫有钱，也会赚钱，满京城的人都知道。 可封丘城一百五十多万人口。 有钱的多了去了。 有谁？ 如长公主这般大方，替水军兄弟想得如此周到的？ 价值几万两银子的取暖之物。 说送就送了？ 一艘战船，能摆好多个煤炉子呢。 这场仗，兄弟们，可以暖暖和和地打了。 点纵火船，也不需要迎着寒风和敌人的羽箭。 吹个火折子还要冒着生命危险。 扔一块燃着的煤进去，啥事儿不都解决了？ 足足一千万蜂窝煤呀！ 咋浪费都够够的了！ 刘千户郑重地站起来，大礼参拜道。 “末将谢过长公主。” “东宫对水军之恩，我等——” “没齿难忘！” 目送着二人离去，杨辰叹道。 “大周不是没有能打硬仗的军队。” “黄江水师就是其一。” “可惜，用错了地方！” 司马飞燕眨眨眼睛，心领神会。 “你说的没错。” “小小的黄江，缚住了他们的手脚。” “这些好汉子，就应该扬帆汪洋，搏击风浪。” “我大晋地处南方，水上作战，要是打不过辽国。” “岂不是贻笑后世千万年？” 杨辰想的却不一样。 他呵呵笑道。 “丫头……别瞪眼！” “一段时间不这么叫，心里痒痒！” “你知道吗？” “陈国隔海相望，有一大岛，名琉球。” “开发好了，千万亩良田不在话下。” “再往南的琼州，也差不多大小。” “两个大岛，水稻一年达到两熟、三熟，都轻松的很。” “琼州有一高品位铁矿，名石碌，储量高达——” “几十亿担哦！” 第二百零三章 穷人喜 明月和司马飞燕惊呆了。 杨辰作为东宫第一智囊，所有人都服气的。 比如，他时不时冒出几句奇谈怪论来。 就足以惊掉别人的下巴。 要是放在大半年前。明月和长公主打死都不信。 还会把杨辰视为狂孛之徒。 乱棍打出去都有可能。 现在却不一样了。 她俩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司马飞燕眨眨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 “老天爷，上品铁矿石，有几十亿担的储量？” “那不得几千亿斤？” “单单供咱们飞燕城炼铁，足够万年之需了吧？” 明月善于算计理财，她满眼都是孔方兄。 “老天爷，那得值多少钱啊？” “喀嚓掉下来，用银子都能把咱们飞燕城给埋了吧？” “杨辰，咱们能去挖不？” 杨辰故意这么说的。 这时代的琼州石碌，还是蛮荒地界呢。 没准儿，吃人的生番都有。 什么疟疾、瘴气也能害死人的。 大开发的难度可想而知。 不过，人有多胆，地有多大产。 只要去的人多了，就没有开发不出来的。 不说了，真有百万人登上了琼州。 死啊死的，剩下的人也就习惯了。 没道理把区区几万平方公里的岛屿，折腾不出来。 可绝不是现在。 “当然能去，不过得有抗风浪的大海船。” “自东向南，绕一个大圈子。” “顺风的话，最多一个月就能到吧？” “回来估计慢很多。” “大海行船，风险也不小。” 司马飞燕说不动心那是假的。 东宫，如今靠段雁风贩运上等铁矿石，其实很不保险。 说不准，那天就断了。 如果杨辰说的琼州超大铁矿，能控制在手。 无论如何，都很划算。 大海船动辄上万担，甚至近两万担的运载量。 要是打造几十艘。 一年跑个两三趟就行了。 那得拉回来多少铁矿石？ 飞燕城啥也别干了，专门搞冶炼。 就用最简单的十炼精铁，也能把辽国大军给砸扁了。 突然间，她又患得患失起来。 “你们说，战后，咱把封地迁到琼州去好不好？” “海澄手里，不是有五六十万难民么？” “辽军一来，还不知道多少人家破人亡呢？” “百万难民，唾手可得。” “杨辰你不是说，那边随便开垦，良田多的是么？” “去琼州熬几年，二十万铁甲大军在手，干啥不成？” 杨辰哀叹一声。 双手抱头，唯有苦笑。 丫头，做事可不是头脑一热。 掰着手指头说成就成的。 你只需要算一算，百万难民迁移琼州。 单单一路上的耗费，就堪称天文数字了好不好？ 更别说那等蛮荒地方，初期开发的难度有多大？ 完全超出了你的想象！ 明月一句话就打消了司马飞燕的幻想。 “长公主，陛下放出去一个皇叔，现在恐怕都后悔不迭了。” “你以为？他还不长记性？” “洗洗睡吧!” “如今不缺运力了，我得去连夜安排人挖煤呢！” 杨辰也转身就走。 “没错！” “长公主，做个好梦。” “我也得找人，赶紧加大渔货的产量去。” 司马飞燕一个人站在大堂里，挥舞着小拳头愤愤不平。 这左膀右臂，一个个都是小富即安的家伙。 胸无大志，该怎么办呐？ 第二天，东宫的命令不胫而走。 无数知情人，都撒开脚丫子行动起来。 当然，水军在入海口战败，辽人渡江南下已成定局。 这噩耗也传开了。 可穷人心里只不过咯噔一下。 抢购必需品的脚步，跑得更快了些而已。 本来家里就没啥余钱，购买力有限。 还是趁着辽人没来，多赚钱才是正经。 风声紧了，有钱人慌了。 穷人们突然发现，他们赚钱的机会更多了。 有些物价居然一降再降。 比如食盐、比如粮食，还有本就便宜的鱼肉。 甚至连东宫的蜂窝煤，都打起了买十送一的折扣。 陀螺山半山腰的村子，人口不过一百多户。 祖祖辈辈都是以打猎、砍柴、或者烧炭为生。 俗话说，靠山吃山嘛！ 大中午。 原本在小东岭挖煤的王大梁，扛着扁担就风风火火地冲进了家门！ 老娘一看，顿时怒了。 “臭小子，才过了几天好日子？” “你就得意忘形，旷工了……” 老太太不过四十多岁的年纪。 却因为常年的劳累和营养不良，已经显得弓腰驼背了。 她嗷儿一嗓子，又赶紧压低了声音。 生怕把怀里的大胖孙子吵醒了。 给长公主挖煤，多好的活儿呀？ 王大梁身强力壮，老实肯干。 他上个月可拿了三两半的工钱。 顶得上以往辛辛苦苦卖三个月的柴火。 实际上还不止呢。 煤矿包吃，顿顿饱餐，偶尔还有肉，打打牙祭。 老太太生气的原因。 是她怀疑自家儿子，是不是在矿上跟谁学坏了。 哪有大中午跑回家，不干活儿的？ 王大柱一见，就知道自家老娘误会了。 “娘，不是你想的那样。” “辽人大军快打过来啦！” 闻讯赶来的媳妇儿和老娘面面相觑。 辽人狼崽子？ 打过来咋的？ 还能冲上陀螺山来抢劫么？ 咱们穷得叮当响，这山路也跑不开马呀？ 媳妇儿也急了。 “辽人来了？咱矿上就停了？” 王大柱乐得见牙不见眼的。 “停肯定要挺，不过等半个月。” “这段时间，东宫鼓励我们加大开采量。” “可以带家属去，白天晚上都能干。” “挖多少煤送下山，就给多少钱！” “不要钱也行，有七文钱一斤的冻鱼呢。” “我看了，硬邦邦的，咱山上，放到三、四月都不会坏。” 娘儿三都是能干活儿的。 听到这好消息，自然立马行动了。 老太太和儿子先去干白天。 媳妇在家奶孩子。 晚上，媳妇去替换老太太回来。 孩子睡着了，就不用操心。 当然，王大柱结实耐操。 一天一夜，休息两三个时辰就够了。 左右不过半个月的活儿，累点苦点没啥。 这么一合计，三口人都在矿上开伙食了。 半个月能赚七八两银子。 加上头前王大柱赚的，一年啥也不干，都温饱不愁了。 难道？ 辽人还能在黄江南边，呆个一年半载不成？ 第二百零四章 富人愁 就算一年半载下不了山，老王家也不至于饿肚子。 自家不还有几亩瘦田么？ 耕种两季，总能出点庄稼。 王大梁没事干，也能去打打猎弄些吃食不是？ 临出门时，王大梁一拍脑袋道。 “哎呀呀，差点忘了。” “张管事可是交代了。” “让村里的老少爷们，大姑娘小媳妇都去。” “矿上管饱呢！” “东宫做事讲究，绝不少给一枚铜板。” 老娘翻了个白眼嗔怪道。 “那你还不赶紧去？” “叫上你二大爷，三伯他们一起。” “有钱一起赚嘛！” 其实老太太没明说的就是。 自家吃独食也不成呀！ 真要是大半年没进项。 左邻右舍断了顿，自己家还能袖手旁观不成？ 山里人朴实，却也有自己的智慧。 大家都赚些钱，家里有粮，心里不慌嘛！ 到了下午时分，小东山煤矿热闹的不行。 原本不过一百多个矿工。 一招呼，顿时多了十倍。 山上山下就像过节一般。 就连东宫的兵马，都派来维持秩序和记账了。 哪怕有三两个油滑之徒，看到全副武装的男兵、女官。 谁还敢偷奸耍滑讨不自在？ 小东山不临河，好在山下就有一条大道。 飞燕城哪有那么多马车？ 总不能把好好的战马弄去拉车吧？ 平白折损了，还不得心疼死？ 不过，城里多的是车马行。 自家有马车，单干的散户更多。 直接租车就是了。 煤炭生意原本就是暴利。 区区车马费，东宫掏得毫不心疼。 到了第二天早上，城里的马车就不是空车来了。 煤车里垫上松枝柏树叶，装的满满都是渔货。 这还是没有挑拣过的。 杨辰供给给东宫的，哪有功夫去选？ 他也不在乎那点。 城里之所以价格不等。 主要是想让卖鱼的女工能多赚点。 矿上的百姓们开心坏了。 管事张大木拎着铁皮喇叭站在车上喊。 “都听清楚了！” “辽人要来啦！” “长公主殿下，担心大家伙儿没有吃食，日子过不下去。” “才亏着钱给大家送鱼来！” “不管有刺耳没刺儿的，都不许挑，一箩筐一箩筐的过秤。” “你总不能买一斤回家吧？” 底下的百姓哄然大笑。 傻子才一斤斤的买呢。 一箩筐不过百斤。 谁家不得买两三筐回去？ 有余钱的，甚至打算去买些食盐。 多弄些鱼腌了烘干。 炖咸鱼，不比盐花子煮青菜萝卜好吃？ 干鱼挂在屋梁上，放一年都不会坏吧？ 七文钱一斤，自家种的粮食都没这么便宜。 山田产量低嘛！ 整筐买还用得着挑么？ 好的孬的，不都有了？ 到了第三天。 驾车拉煤的老朋友大栓子，就特意把王大梁拉到一边。 “哥，好消息，城里的盐价便宜了一半，只要二十文一斤啦。” “你家要不要腌鱼？” “要的话，我给你捎点？” 王大梁叫了声，“好兄弟，你等我一下。” 他转头就跑，很快又跑回来了。 瞅瞅没人注意到哥儿俩，他掏出几块碎银子塞进栓子的怀里。 “栓儿，我们几家要一担盐，多的几文钱，你也拿去买点鱼！！” “听着，别跟哥客气。” “都是苦哈哈。” “哥一天黑得跟耗子似的，可哥比你赚得多。” “回吧！” 栓子张张嘴，没来得及说话。 王大梁已经扛起扁担箩筐上山去了。 他每多挑下来一担煤，就多两文钱呢。 谁愿意闲着？ 大栓子原本是想免费帮一把的。 结果还多了十文的跑路钱。 这已经不少了。 人家大梁哥山上山下要跑五趟才赚得到。 他驾马车是个轻省活儿。 每月赚的钱，却赶不上王大梁的一半儿。 这是没办法的，他的身子骨不行。 好吧，大梁哥，兄弟收下来。 下趟就给你运来。 又过了两天，大栓子再次找到王大梁。 “哥，新麦子降到九文一斤了，你要不？” 王大梁吓了一跳，还以为他开玩笑呢？ “栓儿，别闹！” “九文一斤，那些掌柜的，还不得跳黄江？” 栓子笑道。 “是真的，低价鱼给闹的呗！” “那帮生儿子没屁眼的粮商，听说……亏惨了。” “粮食一天一个价的往下跌啊！” “还别说，真有跳江自杀的。” 王大梁信了。 他咬牙切齿地地骂道。 “死得好！” “那群王八蛋，卖一两四五一担的时候，咋没中风死呢？” 想了想，王大梁给栓子出了个主意。 “栓儿，你是自家马车，跑不跑随意。” “干脆，你给咱村里买粮食得了。” “你这大马车，一趟能拉三十担吧？” “一天跑三五趟，才赚多少钱？” “人吃马嚼就得花掉一大半儿。” 驽马要出大力气，须吃杂粮精料，不然得掉膘。 “我们给一百文一趟整的，你回头，还能稍几车煤回去。” 大栓子劝道。 “哥，整村买，还不得几百担？” “要不等两天？” “没准儿，还得便宜一两文呢？” 王大梁实在，他觉得这个便宜，已经够大了。 “不不，就这个价，抓紧买。” “你只管送吧！” “直到大伙儿不要为止。” 不要才是傻子呢？ 往年冬天，啥时候的粮价低于一两银子一担的？ 今年得亏东宫的鱼便宜。 硬是把粮价砸了下来。 还逼得那些囤积居奇的家伙进退不得。 跳河的，多半是跟风的小粮商。 他吃进的时候，恐怕就一两一二了。 现在倒好了。 哗啦一下，老本儿都折进去了。 如果是借的钱呢？ 不就得自寻短见？ 至少，还能让家里人瞅个机会跑路。 那帮放高利贷的，可不好惹。 王大梁的老实，反而让陀螺山的人赚了一把。 因为，九文钱一斤的新麦子，确实算探底价格了。 这个时候，户部、东宫都开始纷纷吃进。 就连杨辰都买了十万担新麦子存起来。 这东西比银子保值。 哪怕民间存量再多，总是有个极限。 辽军一旦围城太久，水陆不通。 东宫的渔货送不进去，粮食还不得涨价？ 人总不能顿顿全吃鱼吧？ 几天后，粮价就在一两左右一担了。 陀螺山的百姓，包括跑运输的大栓子都觉得赚大了。 精粮都跌到底，杂粮就更不用说了。 他倒是买了不少囤起来。 人吃马嚼的，每天消耗可不少。 第二百零五章 辽人狂妄 真打起仗来，栓子的大马车一样有活儿干。 守城的军队运送物资，不需要民间力量么？ 战时，比平常忙碌三倍都不止。 自家的驽马，要是没有足够的粗粮喂养。 光吃草，哪有力气干活儿？ 一转眼，十天过去了。 大运河交叉口往东五十里，黄江水流相对平缓。 此处，成了辽军渡江的重要节点。 上百艘大海船来回转运。 一队队辽军牵着战马踏上江南土地。 辽国皇帝信步走上高高的江堤，张开双臂猖狂大笑。 “哈哈哈哈！” “江南之地，朕来了！” “司马铭，你在封丘等着朕。” “马踏江南，你的末日到了！” “驾！”一骑飞奔而来。 军机大臣耶律楚栋滚鞍下马，跪伏在地。 “禀陛下！” “东路军二十万，日落前可完成渡河。” 辽皇不悦道：“太拖沓了！” “令水师总管耶律长山，加快进度。” 耶律楚栋心头苦笑。 这可是二十万大辽铁骑。 不是汉儿步军。 单单人过来了有何用？ 两倍以上的战马，可比人难运多了。 “陛下，三天时间，已经够快了。” “人吃马嚼的，粮草辎重也占了很大的运量。” “不能再催了！” “我水师还得保持足够的警戒力量。” “上游五六十里，大晋水军封锁江面，正虎视眈眈呢。” 耶律阿保轻蔑地笑道。 “大晋水军？” “不过是一些老弱病残而已。” “一击可灭！” 密谍司摸得很清楚了。 黄江水军主力全死在入海口了。 当然，辽军的先遣水师也几乎同归于尽。 大晋留守的两万余人，七成都是新兵。 五千担的车船都没几艘。 怎么跟我大辽水师的艨艟巨舰相抗衡？ 封锁江面？ 不过是虚张声势，垂死挣扎而已。 要不是大晋皇帝，兄弟不和。 几十万南征军去而不返，待在千里之外看热闹。 朕能有这么好的机会？ 单单登州、徐州的两支大晋水师，就足以让耶律阿保头疼了。 如今可好，天赐良机！ 南人目光短浅，自寻死路。 那就别怪朕心狠手辣了。 “二十万东路军在此，还管什么粮草？” “每骑带足一日份口粮，去抢啊？” “诺大的山东路，富裕程度不下河北。” 周围的军将，一个个眼中，散发着狼一样的绿幽幽光芒。 大晋南方的主力，一个远在江南。 一个协防京城。 整个山东路，空虚至极。 就像熟透的果子一般，等着大伙儿去摘呢。 金银财宝，粮草物资，美貌的小娘子…… 应有尽有，予取予求。 耶律楚栋补充道。 “陛下，登莱等地的造船场、港口和盐场必须尽快占领。” “到时候，就算登州水师返回，也没有合适的泊地了。” “徐州也一样。” “必须把大晋最大的炼铁基地，掌握在我大辽手中。” “不过，大军攻到淮安府就够了。” “隔着条淮水，也便于防御！” 如果大晋皇帝司马铭知道辽国的军略。 多半要气个半死。 太狂妄了呀！ 这不但把山东路视为囊中之物。 就连两淮路的大半儿都要占为己有？ 正当我煌煌大晋无人耶？ 辽皇耶律阿保意气风发地道。 “可！” 以淮水为界，防着些司马锐的人马北上。 很有必要。 谁知道这小子，会不会突然抽风？ 好歹人家的水陆大军，加起来已过四十万了。 大辽密谍司对大晋的南征大军一直盯得很紧。 某些情报，比大晋皇帝司马铭知道的还要清楚。 耶律阿保对皇叔司马锐的判断，也更为精准。 “令水师尽快灭掉黄江水军残余！” “我西路军四十万。” “老待在大名府至丹水一线，算怎么回事儿？” “没有主力部队汇合，本皇如何会战封丘？” 耶律楚栋俯身跪拜道。 “遵陛下令！” 腊月三十。 除夕！ 京城虽说气氛紧张，阴云密布。 可多少还能看得到过年的气象。 老百姓一年从头忙到尾，总要弄点好吃的，好喝的庆祝一下。 孩子们都换上了新衣服，满大街乱跑。 欢天喜地的点放着炮竹。 飞燕城的节日气氛更为浓厚。 几万人紧急施工，居民楼完工大半了。 五万丁壮入驻军营，老百姓的住房就宽裕很多。 东宫也有意让大伙儿在年前搬进新居，图个吉利。 难民们逃亡两个月，朝不保夕。 来到黄江南岸，被长公主收留。 大干快干又是近两月。 雄伟的城墙修起来了，两层的居民楼鳞次栉比。 贷款按个手印，暂时不花一分钱就能住进去。 修房子可是发月饷的。 年前，大家口袋里多少都有些银钱。 被褥、衣物原本就是东宫免费发放的。 大伙儿添置些桌椅板凳、锅碗盆瓢就能开火做饭。 整座飞燕城，都充满了节日的喜庆和安乐。 要是辽军不来凑热闹，那就更加完美了。 但，事与愿违。 朝廷的抄报不时送入飞燕城。 议事大厅。 一帮军将、管事分两边坐定。 所有人都神色肃穆，气氛凝重至极。 程义云长叹道：“山东路完了。” “去了二十万辽军铁骑啊！” “黄江下游，尽在辽人之手。” “什么攻城装备运不过去？” “大运河两岸，恐怕已经沦为地狱了。” 曾蕊点点头，语气中满是同情和哀伤。 “山东路，实在太空虚了。” “当初协防河北东路，就抽走了三分之一的班军。” “并肩王南征，又抽走三分之一，还把四五万禁军、水师带走了。” “单靠留下的那点人马，汇合乡军，守住几个大城都难呐！” 杨辰冷笑道。 “尔等太小看耶律阿保的谋算了。” 他指着地图上靠南的位置一戳。 “徐州！” “我大晋一半儿的官营炼铁坊，都集中在此！” “此城一丢。” “我大晋如同被砍掉一条大腿。” “而辽军，就插上腾飞的翅膀了！” 众人脸色一暗。 鞭长莫及，奈何？ 辽国占据幽云十六州，近两千万汉民在手。 本就弥补了他们不善炼铁的短板。 如今要是得了徐州的炼铁之利。 跨江而来的辽军，就可以就地打造兵甲。 再也不需要从北方千里迢迢的运来。 第二百零六章 除夕夜不宁 司马飞燕坐在上首，闻言之下黛眉紧促。 父皇难道不知道徐州的重要性？ 辽军一旦攻下徐州，抓获了山东、两淮路的大批铁匠。 炼铁效率不知道要比大晋高出多少。 大晋是给工钱，正常上下工，产量固定。 可辽人怎会那般讲究？ 他们以生死相威胁，昼夜开工。 哪个工匠敢偷懒？ 效率至少得翻好几倍。 大批的铁甲、武器打造出来。 辽人的战斗力可想而知，会暴涨到什么层次？ 不知不觉地，这丫头就对自家皇叔司马锐憎恨起来。 就应为你怂恿的这场南征。 拿下整个陈国又如何？ 大晋黄江两岸，多少百姓惨遭兵祸？ 得不偿失啊！ 更加可恨的是，都五个月了呀！ 你还要在江南磨蹭到什么时候？ 你不知道徐州、京城对大晋意味着什么？ 该死的司马锐！ 难道，你真是个隐藏极深的大奸大恶之徒？ 另有自立之心？ 还拐走了大晋三十万精锐？ 愤怒又如何？ 自己不过是训练五万飞燕军。 就费心费力，愁得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 幸好，还有父皇撑着呢。 本公主肩膀太娇弱，担不起太重的担子啊！ “好了！” “山东路、两淮路太远，咱们鞭长莫及。” 司马飞燕一拍扶手，起身道。 “辽人早晚会围攻封丘。” “仗，足够咱们打的。” “考虑太多，患得患失有何用？” “不过是兵来将当、水来土掩而已。” “今儿除夕，该过还得过，走！” 这可能是东宫过的，最没意义的除夕了。 不是没有好吃好喝的。 飞燕城家大业大，当然不差过年这点钱。 桌子上的佳肴，琳琅满目。 山上跑的，水力游的，地里长的，人工做的…… 应有尽有。 酒水饮料就更别说了。 竹叶青、烧刀子、西域葡萄酒，大理米酒、江南状元红…… 多了去了。 就连远道而来的热带水果。 榴莲、菠萝、芒果、香蕉……大冬天都摆得满满当当。 可在座的，有几个提得起大吃大喝的兴致？ 恐怕杨辰是唯一的那个人。 也不知道段雁风的商队，怎么想起送来一批猕猴桃？ 看这玩意儿毛茸茸的，一点卖相都没。 谁也不在意。 偏偏杨辰就喜欢那种酸酸甜甜的味道。 他特意榨了好大一杯，坐在角落里吸溜得美滋滋的。 司马飞燕看了他好几眼。 这家伙自得其乐，目无旁顾。 实在憋不住，司马飞燕走过来，用胳膊拐了拐。 “喂？很好喝？” 杨辰把大玻璃杯子递过去，得意地炫耀道。 “碧色如翡翠，味有醇酒香。” “酸酸甜甜，开胃健脾，提神醒脑……” 都什么人哪？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满大街乱转，卖果汁儿的呢？ 司马飞燕接过大杯子，换个方向吸溜一口。 一张小脸顿时皱成一团，嫌弃极了。 “你又骗我……” “酸死了！” 烟尘拍着大腿，笑得直大跌。 “别介！” “等你有一天呀，怀上个男娃娃。” “就会爱上这味儿。” “酸男甜女嘛！” “如果喜欢又酸又甜呢，可能就是双胞胎哦！” 司马飞燕把大玻璃杯子往杨辰怀里一塞。 小脸上，陡然间红霞飞腾。 “胡说八道！” “本公主……一辈子，都不嫁人……生什么娃娃？” “走啦……泡澡，你去不？” 难得啊，都多久没邀请过小爷泡澡了？ 忙是肯定的。 但心有芥蒂，也占据了大半儿原因。 现在，好像快烟消云散了？ 不过，杨辰另有事情。 “不不，没时间去啦！” “今晚，我有些心神不宁。” “咱家还有好些渔船在沁水河口，我得去看看。” 司马飞燕一惊。 杨辰好歹是武王中期的高手。 战力更是绝强。 他的预感，宁可信其有啊！ “你怀疑……会有辽国高手提前夜渡？” “他们过得了水军的警戒封锁线？” 杨辰轻笑道。 “别瞎想。” “今夜除夕嘛！” “陛下连传统的皇宫大宴会，都临时取消了。” “那些大内、西厂高手还不得四处警戒去？” “辽国得多无聊？” “单单派几个高手夜渡？能起什么作用？” “你让曾嫲嫲提高警惕就好了。” “我去江口走一遭。” 司马飞燕眼神一缩。 原本这年夜饭，吃着就没什么味儿。 偏偏杨辰还来这么一出。 说得她心里十八只吊桶打水一般。 七上不下，没着没落的。 “要不，我和明月陪你一起去？” “你一个人……有点单薄！” 杨辰心里一暖。 这丫头整天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关键时候，还记挂着小爷的安危？ 嗯嗯，不错不错。 亏得咱没有白帮你那么多。 杨辰摆摆手，一脸轻松道。 “就当是散散心罢了。” “你呀，别瞎想！” “留在崔各庄，帮着曾嫲嫲，好歹是个助力！” “走啦！” 最后这么些天，紧着给京畿之地储备肉食。 杨辰麾下的四十条拖网船，几乎是人歇船不空。 渔网都用坏两批了。 招募的渔民更是两班倒。 不管老人、父女，还是半大孩子。 干满六个时辰，人均三百文钱。 已经算了不得的高收入了。 半个月，就是四两五，顶得上半年工钱。 杨辰自己赚着大钱，怎会亏待这两千多渔民？ 大伙儿也够辛苦的。 到了码头，正好第二班渔船卸完货整装出发。 秦武带着十几个兵站在一艘六百担渔船上招手。 “大人，都这么晚了，您还没休息？” 杨辰脚尖一点，隔着两丈远，如轻烟一般就上了船头。 “哗！” 一帮新兵和渔民都鼓起掌来。 “杨长史好俊的轻功！” “吓，大人可是堂堂武王高手，这算啥？” “就是，大惊小怪！” …… 杨辰对秦武道。 “你不是也上船了？” “大伙儿除夕都没过好。” “忙着打鱼呢，我这个大东家，还不跟着去看一看？” “走，出发！” 经过这段时间的无节制捕捞。 沁水河下游，渔货已经不多了。 二十来条渔船根本懒得撒网。 纷纷扯起船帆，直奔江口。 夜色很黑，星光满天，却没有一点月色。 第二百零七章 哪里走? 在水上走，有个好处。 倒影的漫天星光，无异于一条颠倒的银河。 反而比皓月当空的夜晚，更不容易迷路。 大半夜的，也没有其他船只走沁水。 几乎所有的快船都被朝廷收缴一空了。 还剩下些舢板，小渔船，谁会半夜出来？ 他们可没有杨辰的拖网捕鱼技术。 船队自然而然的靠右行驶。 留出左边，给返程的渔船专用。 这也是杨辰的特意规定。 整条沁水河，几乎就成了东宫的专用航道了。 出行还不得讲点规则？ 从崔各庄码头到黄江江口不到五十里。 中途还能看到小半个封丘城墙。 那是京城东门，城楼上灯火通明，戒备森严。 秦武叹道。 “城墙再往东面延伸五里多好？沁水就成了东门的护城河。” “防御压力岂不是？会小很多？” 杨辰不以为然道。 “未必！” “如果黄江水军足够强！” “敌人肯定过不了沁水，东门一带的城墙，自然安全无虞。” “万一顶不住。” “敌人战船上的投石机，直接就砸到城墙上了。” “人家还能在三里多的河面上，进退自如。” “城防投石机，有船载重武器灵活？” “相反的，留出五里的空旷地带。” “城内的轻、重骑，还能瞅准机会，出来冲杀一把！” 都快被人打到京城了。 明眼人都清楚，大晋的军事实力是远远低于辽国的。 表面上看。 司马锐的南征，给了辽皇耶律阿保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其实不然。 人家比你强。 一次不行，就多来几次。 就算大晋多两支南方水师，封锁黄江又如何？ 人家总有突破江防，过来抢一把的时候。 强国、强军，不是你防御得有多好。 唯一的衡量标准，就是看你有没有本事打出去。 能否战而胜之？ 所以，杨辰最嗤之以鼻的，就是什么国土防御策略。 统统都是狗屁。 从根子上，骨子里，你就露怯了。 没有决战境外能力的国家，永远不算强国。 没有开疆拓土之壮志的君王。 也永远称不上霸主。 无论当世有多少人歌功颂德。 这样的君王，根本配不上“雄才大略”四个字。 杨辰也不过是感叹一番罢了。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说不定，狗皇帝听到杨辰这番话。 多半还会愤愤不平。 你个黄口小儿懂什么？ 站着说话不腰疼。 黄江北岸，上游百多里。 丹水河湾。 面积不小的冲积平原，此时却成了诺大的辽军营地。 一行身着黑衣人的高手，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军营北面。 某位面色清癯，颇有些风霜之色的中年人，抚须怅然。 “河口驻军，不下二十万呐。” “大名府经白水湖到黄江，同样不下二十万铁骑。” “辽皇耶律阿保所图甚大。” “这两批兵马，都是为封丘城准备呀！” “司马铭啊司马铭，你这辈子图个啥？” “就图个中原板荡，生灵涂炭？” 她身边的高挑女子，清冷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促狭。 “爹呀，歇歇吧！您早就说了，不再关心这些破事了。” “难道，你还想凭借咱太行山那点人马。” “就能击败河口的二十万大军不成？” “再说了，当初司马铭谋反，他哪里会料到今天？” 女子身后，一位敦厚的三十许壮汉劝道。 “师妹，你就别说了。” “师父心里……不好受。” 清癯中年人摆摆手，苦笑道。 “青松，往事已矣！” “有啥不好受的？” “一步错，步步错！” “人力有时穷罢了，咱早就认命喽！” “算啦！” “咱们往上游走走，定能找到艘渔船。” 这一行人，是邱家家主邱逍遥，带着大徒弟青松。 前来给霸刀山庄几人送行。 辽军占了丹水出口，大动干戈，开工修建水寨。 人多力量大。 不过几天时间。 就挤压得三四里的航道，只有不到三百步了。 河面上，拉起了好几根横河铁链。 水寨中的投石机，更是直接封锁了狭窄水道。 魏无涯叔侄带过江的八艘大船，彻底出不来了。 既然都送给邱家拖网捕鱼的技术了。 干脆，连大船也送了。 反正辽军没打算深入崎岖的丹河两岸。 并不影响太行十八寨在丹水中上游捕鱼。。 杨辰预计的没错。 魏无涯送上这份大礼，彻底打动了邱逍遥。 原本女儿对霸刀山庄的少主，就有些意思。 两家也算门当户对。 仅仅一项捕鱼技术，就让太行山三十万众不再饿肚子。 一天一天的，还能能吃饱吃好。 这样大手笔的聘礼，有啥不满足的？ 三天前，魏无涯和邱若素举行了婚礼。 时间仓促，一切从简。 婚后，小两口还得赶回霸刀山庄，拜见公公婆婆呢。 结果，不能坐大船走了？ 可把一行人气得够呛。 邱逍遥的提议没错。 仅仅魏中宇带着小两口过江。 又都是武功高强之人。 随便一艘小渔船，舢板足矣。 辽军来了，沿岸的百姓早就闻风而逃。 几人在一大片芦苇荡里仔细搜索。 居然找到四、五艘渔船。 都是渔民舍不得扔下，藏起来打算以后再用的。 至于他们去了哪里？ 往上游走肯定不安全。 十几个人挤一挤，没准儿早就到封丘城了。 魏中宇常年跑船，眼光不错。 他挑出两艘最好的，用绳子一连。 想了想，魏中宇又掏出块银元宝往另一艘破船里一扔。 “妥了！” “五两银子，足够造几艘小渔船。” “逍遥兄，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咱们，就此别过！” 邱逍遥爽朗一笑，拱手作别。 “无妨！” “辽人还没有吞了江南之地的胃口。” “最多半年，就得撤围。” “到时候，邱某必定去山庄盘桓几天，咱们哥儿俩再喝酒！” 邱若素在魏无涯的搀扶下上了渔船。 她眼圈红红地回头。 “爹……” “您要保重啊！” 魏无涯也躬身行礼道：“岳父大人，青松师兄！” “多多保重！” 邱逍遥刚要回话，突然掉头往东，脸色一变。 “快走，有高手！” “砰！” 武皇后期的邱逍遥内力激荡，一掌拍在水面上。 两支渔船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江边上电射而去。 “哈哈哈……” “有本圣僧在此——” “哪里走？” 第二百零八章 罗刹法王 夜色中，一位白眉老僧双袖鼓荡，脚不沾地的飘然而来。 他身后，马蹄铮铮。 两匹高头大马上，分别坐着两位鸡冠番僧。 老僧步行，人比马快不说。 单单几里外的吐气传声。 就刺得魏无涯和邱茹素两个小辈耳膜生痛。 “爹……” “岳父……” 魏中宇大惊失色，高喊道。 “逍遥兄，是北僧！” “武功臻至化境的罗刹法王！” “快，上船，咱们一起走。” 邱逍遥却长啸一声，从背上摘下一把暗金长弓来。 “狗屁的化境！” “不过是武皇巅峰至极罢了。” “老和尚！” “吃邱某三箭！” “咻咻咻！” 三根银光长箭电射而去。 那老僧挥舞袖袍，内里鼓荡。 “好！” “本圣僧来领教一下——逍遥三射！” “砰砰砰！” 双方还隔着三四百步呢。 武功奇高的罗刹法王，竟然徒手挡住了犀利银箭。 他桀桀怪笑道。 “丹朱，度然，抓小的！” “遵命！” 两位带着红顶鸡冠帽子的番僧，拔出戒刀直扑邱逍遥师徒。 青松反手抽出一把雪亮长刀，悍然相迎。 哪知道，左边的度然和尚缠上了他。 丹朱大和尚，却在马背上人立而起。 足尖一点，已经蹿上了芦苇中另一艘船。 挥桨间，小船追着魏无涯三人去了。 “对方是……武皇中期？” 魏中天一刀砍断两船之间的绳子，挥掌一推。 “你们先走！” 魏无涯现在只恨自己实力太低。 根本帮不上忙。 他和邱茹素对视一眼，狠狠点头。 两人挥动船桨，飞速开跑。 与其留在江边，成为长辈们的拖累。 还不如尽快离开。 连天下四大绝顶高手之一的北僧，罗刹法王都来了？ 邱若素担心得簌簌掉眼泪。 她不敢停留哪怕一刻。 老爹的实力本来就差一筹。 要是因为自己二人分心了，那还得了？ 锵锵锵！ 修为相当的魏中宇和丹朱大和尚凌空跃起。 百炼苗刀和对方的黑色戒刀连砍十几次。 各自震飞落船。 “好刀！” 丹朱摩挲着戒刀上的缺口，大吃一惊。 魏中宇心中大定。 多谢杨辰小兄弟！ “秃驴，纳命来！” 岸上的罗刹法王出兵刃了。 他大意了。 被邱逍遥连着三轮箭，射得短时间近不了身。 “啪啪啪！” 一条乌金软鞭在手，邱逍遥的银箭对他这样的高手来说。 再无威胁。 “桀桀！” “北逍遥，你的箭术发挥不出来。” “凭什么？跟本圣僧斗法？” 望着欺身而来的罗刹法王。 邱逍遥慨然一笑。 “别急！” “最近邱某收到一把百炼苗刀，颇为趁手呢！” “来来来！” “是不是对手？” “打过才知道！” 两人一交上手。 邱逍遥才发现，跟成名足有一个甲子的北僧比起来。 他这个武皇后期，差距竟然如此之大？ 如毒蛇一般的乌金鞭子，长达一丈有余。 攻击刁钻而诡异。 打不过呀！ “青松，择机突围。” 青松原本修为就比对面的度然大和尚差了一层。 只不过凭着犀利的百炼苗刀，才堪堪打个平手。 闻言之下，他急的不行。 “师父……您……” 邱逍遥厉喝道。 “此处靠近辽军大营，快走！” 青松恍然。 单单对方两个，自己师徒二人就打得险象环生。 要是再招来辽军？ 师徒二人，岂不是要饮恨于此？ 罢罢罢！ 师父修为高绝，应该自有脱身妙计。 他刷刷刷的连斩三刀，引着度然和尚往北而去。 罗刹法王轻蔑至极地戏谑道。 “北逍遥？不过如此！” “你以为，你还能从本圣僧手里逃出去？” 邱逍遥刀法一变，舞成一团银光贴身而去。 “邱某大好人头，尽管拿去！” “哈哈哈，来战！” 江面上的两人武功想当，魏中宇还占了兵器上的便宜。 打打停停，渔船顺流而下，竟然不知道飘了多远？ “秃驴，跟咱霸刀山庄之人玩刀？” “你他娘的，找死！” “呛！” 再一次劈砍。 丹朱和尚手里的黑铁戒刀应声而断。 魏中宇内劲一震，百炼苗刀顺势划过大和尚的脖子。 情急之下，丹朱后仰倒入船中。 森寒的刀锋在他胸前拉了个大口子，鲜血直冒。 魏中宇左手往江面上一拍，催动渔船靠近。 “咻！” 一把断电凌空飞来。 不是冲向他。 “哗啦！” 魏中宇来不及隔开，那把断刀竟然把船头劈为裂了。 渔船进水了。 还怎么追？ 远处的丹朱已经挥动船桨，朝下游跑出好远。 魏中宇气得直骂娘。 他想去北岸看一看。 可面对大名鼎鼎的北圣僧，邱逍遥还能比划几个回合。 自己上去，不是送死么？ 算了，过江去找两个小辈吧。 他力沉双脚，往船尾一站，破损的船头高高翘起。 总算能勉强划走。 但愿，邱家师徒能逃脱吧？ 打？多半是打不赢的！ 北岸。 被逼的披头散发，状若疯魔的邱逍遥。 突然一声长啸。 “啊……” 罗刹法王满脸惊愕。 长生天在上！ 怎么打着打着？ 就突破了？ 不行！ 这家伙是个武道妖孽。 四十来岁的武皇巅峰？ 比本圣僧当年突破，早了足足二十年。 必须杀了他！ 哪知道，邱逍遥趁着老家伙一愣神的功夫，转身就跑了。 “老和尚，等邱某稳定了境界。” “咱们再打过！” “哈哈哈，巅峰之上，不过尔尔！” 驴球子，你都晋级为绝顶高手，还要点脸面不？ 居然说跑就跑？ 气急败坏的罗刹法王，追了足足半个时辰。 倒是找到度然了。 邱家师徒呢？ 给追丢了。 去逍遥峰？ 罗刹法王断然否定了这个想法。 就像邱逍遥不敢贸然进入辽军军营一样。 任他北圣僧武功绝世，踏入太行山深处。 万一被几十架床弩集火射击。 肉体凡胎的他，多半也挡不住。 却说杨辰，心神不宁在江口呆了好半夜。 水军巡逻船偶尔经过，也不过问。 他们很清楚。 东宫捕鱼，总不会跑北岸去吧？ 突兀的。 眼神极好的杨辰，看到一艘小渔船顺江而下。 速度飞快！ 船上那人一身红衣红帽子。 不是渔夫打扮？ 辽人高手？ 落单了？ 追！ 杨辰解下船尾的舢板，单桨一推。 “本官，去去就回！” 第二百零九章 痛打落水狗 秦武一愣神的功夫，杨辰已经飘然远去。 “哎哎，大人，你去哪？” 可人踪渺渺，晃眼间就不见了。 小旗方成道。 “秦千户，我刚刚好像……看到上游飘下来一艘渔船。” “速度老快了！” “大人会不会？发现了啥？” 百户万子忠急切地道。 “那可不行，咱们得跟上去呀！” “万一……” 秦武果断地挥挥手。 “没有万一！” “大人的武功，比咱们高出太多了。” “怎么追？” “遇上水军哨船，还不得阻难？” “咱们可没有大人驾船的速度。” “安心等着！” 杨辰离开江口，武皇初期的实力尽展无遗。 脚下舢板，如离弦之箭。 距离前方的渔船。 越来越近。 丹朱大和尚被魏中宇所伤。 幸亏他躲闪及时。 看着血糊糊的，却算不得多重。 他也怕了魏中宇那把百炼刀，实在太犀利了。 两人修为相差仿佛，一把百炼刀的加成就被无限放大了。 为何高手都喜欢宝刀？ 因为，内力御使更加通透。 没看见魏中宇都能激发出三寸刀芒了？ 骤然之下，就等于延长了攻击长度。 谁受得了这个？ 他又不是罗刹法王，可以无视邱逍遥的尺长刀芒。 不跑，没准儿就栽了。 顺流而下几十里，没有拐往北岸。 丹朱大和尚正防着魏中宇堵截呢。 可偏偏，后面又追上来个更年轻的高手？ 这速度？ 是武皇初期？ 简直欺人太胜！ 就算受伤了，贫僧也是只下山虎！ 他船桨一绕，渔船在江面上了打了个转。 稳稳的停下了。 丹朱大和尚瞪眼喝道。 “来者……是西厂哪位高手？” 杨辰剑眉一扬，心头暗骂。 今儿参加除夕宴，按照礼仪，他穿了一身内廷官服。 难怪被人误以为是太监呢。 你才太监，你全家都是！ 不行！ 咱早就不是内官了。 回头，这身官府必须重做。 每天穿铁甲，可受不了！ “大和尚？辽国番僧？你受伤了？” 丹朱和尚胸前裹着白布，伤口早就处理过了。 “受伤？就算贫僧受伤，也能杀了你！” “受死!” 内力激荡，丹朱和尚凌空扑来。 上手就是杀招，直拍杨辰的天灵盖。 舢板和渔船紧紧靠在一起。 杨辰横臂一挡，右拳如流星般直捣对方胸口。 还是奔着伤口去的。 “砰！” 丹朱一掌摆在杨辰胳膊上，如击金铁。 他借势后撤，避开了杨辰一拳。 “卑鄙！” 杨辰哈哈大笑。 你个死秃驴，上来就要置人死地，还说什么卑鄙？ “武皇中期？不过尔尔！” “秃驴，说说，谁把你打得落荒而逃的？” 耻辱啊！ 丹朱大和尚羞恼至极。 “胡说！” “霸刀山庄魏老二，不就仗着一把百炼宝刀么？” “贫僧就吃了兵器的亏。” “否则，会怕他？” 魏老二？ 不就是红脸膛，一把青髯，长得跟关公似的？ 魏无涯他二叔，魏中宇么？ 难道？他们返程渡江，遭到辽人高手的伏击了？ 不行，耽搁不得！ 自己单兵独将，双拳难敌四手。 要是再来一个武皇高手。 岂不糟糕？ 想到这里，杨辰手腕一翻。 五点寒星脱手而出。 柳叶飞刀。 刀刀夺命！ 丹朱大和尚吓得亡魂之冒。 刀芒！ 又见刀芒！ 这薄如蝉翼的小小飞刀，也是百炼钢打造的？ 可恶的南人，壕无人性啊！ 已经容不得他多想了。 戒刀已失，无从格挡。 慌得大和尚扭动着胖乎乎的身子，跟开心麻花似的。 可惜！ 杨辰出手，角度太刁钻了。 “噗嗤！” “噗嗤！” 全部躲开？ 哪有那般容易？ 大和尚张口一喷，逆血如箭。 他的小腹和左肩，差点被穿透了。 杨辰右手扣着另外五枚飞刀。 却发现，自己没多少施展机会了。 眼看着大和尚噗通坐倒。 杨辰的如鬼魅般一闪，五指成爪，从后面扣住了丹朱的头顶。 “呵呵！” “这就是中期高手的实力？” “真不咋的！” 丹朱和尚缓缓闭上双眼。 “落井下石。” “仗着暗器之利，你也算不得什么！” 杨辰轻蔑一笑。 死鸭子嘴硬，你个老家伙，性命全在小爷手里。 就算不用暗器，小爷照样越阶而战。 只不过，咱不想浪费时间罢了。 挥手间，几道阴阳内劲打入大和尚体内。 他的好几处大穴被封，顿时动弹不得。 这家伙骇得魂不附体。 “你这是什么鬼内力？” “阴、阳俱全？” “不……不可能！” 杨辰操起船桨，弃了舢板，划着小渔船直往南岸疾行。 “嘿嘿，没见识的北蛮子。” “阴阳同修，小事一桩罢了！” 怎么可能？ 你别吓唬贫僧？ 咱好歹也快五十岁了，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多。 丹朱大和尚歪倒在船舱里，双目无神，喃喃道。 “师父说过，武之巅峰，要想再进一步。” “男人，就得尝试引阴气入体。” “一旦形成微妙的平衡，可称之为半步武帝。” “要想最终踏出那一步！” “就得打通玉枕地桥！” “你……你不过二十来岁。” “哪怕再妖孽，武皇初期也做不到这般。” 杨辰对武皇之后的修炼一窍不知。 海大富也不过刚刚进阶武皇后期而已。 那时候的杨辰，修炼才起步。 海公公讲太多，杨辰也未必理解得了。 再说了，海大富自己也是摸着石头过河。 他走过的路，未必就适合杨辰。 “哟？你那个师傅，很了不起呀！” “都开始摸索武帝阶的修炼之道了？” “说说？还有些啥？” 丹朱大和尚猛然醒悟。 这些东西，都是各大顶级宗门的不传之秘。 自己怎么就脱口而出了？ 事因为这小子太年轻？ 自己有意炫耀？ 不对，二十岁出头，就有武皇初期的实力。 这小子，怕不是西厂能容得下的。 他来自哪里？ 龙虎山？ 霸刀山庄？ 还是燕子坞？ 反正望月庵是不收男人的。 “小子，你最好放了贫僧。” “两国大战是一回事。” “江湖归江湖！” “贫僧的师尊，乃顶顶大名的北僧！” “在他老人家面前，你就跟牙牙学步的稚子无异。” 我擦呢？ 北僧？ 杨辰再是无知，也听说过，当今天下的四大绝顶高手。 都是不世出的老怪物。 个顶个儿的厉害！ 第二百一十章 逼供 渔船靠岸，杨辰拎着丹朱和尚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小子，你要带贫僧去哪儿？” “咱家师尊，一定会找上你的。” 杨辰冷笑道。 “北僧嘛！” “好大的名头。” “小爷不是吓大的！” “他还没踏出那一步呢。” “老鬼是人不是神，更不是武帝。” “相隔几百里，累死他，也别想知道小爷是谁？” 杨辰有这个信心。 《阴阳转轮》功法太神奇了。 他一旦遮掩了修为，北僧能发现得了？ 刚刚不是跟丹朱动手，这秃驴如何知道自己的修为深浅？ 哦哦，追赶那会儿速度太快。 也无意间暴露了。 以后得注意点！ 丹朱大和尚绝望了。 是呀！ 师尊跟北逍遥打着呢。 他老人家这次南下，不就是存着遍观天下武学之心？ 在交战中寻求突破么？ 邱逍遥好歹是成名多年的后期高人。 也算是个不错的对手。 师父舍得放过他？ 自己追踪魏中宇，原本修为相当。 师尊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老人家哪里知道，自己的四徒弟阴沟里翻船了呢？ 但愿，度然师兄，杀掉对手，会来帮助自己。 可他也不过是武皇中期修为。 就算追上了，也未必打得过眼前这小子啊！ 实在太妖孽了。 丹朱大和尚心里又忍不住念叨一句。 驴球子，才二十岁出头的武皇初期！ 难道？他从娘胎里，就开始修炼了么？ 杨辰没打算回去。 他一直往南疾行了两刻钟。 终于看到了一处郁郁葱葱的荒山。 拎着个大胖子和尚，轻若无物。 杨辰在丛林中窜高伏地，直奔山顶。 少顷，他把丹朱扔入草丛中，嘿嘿怪笑道。 “秃驴，如此荒郊野外，山高林密，你就算喊破了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基因大时代》 “说说！” “你们圣山不是讲究个自然清修么？” “干啥非得跟耶律阿保搅合到一起？” “好吧，算你们臭味相投，沆瀣一气好了。” “我听说东路辽军，已经渡过黄江？” “耶律阿保不可能待在北岸不动弹。” “你们不应该随身保护他的安全么？” “那家伙的修为，还算不得厉害吧？” 丹朱大和尚双目紧闭，死狗一般躺再茅草丛里。 他生无可恋地道。 “无可奉告！” “但求一死！” 杨辰搓着拳头，骨节噼里啪啦直响。 “嘿嘿，想死可不容易！” “小爷有一百种办法，让你求死不成，求生不能！” 丹朱大和尚梗着脖子道。 “贫僧的骨头硬着呢！” “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来吧！” “有啥手段尽管使，贫僧皱一下眉头，就不算好汉。” 你算个屁的好汉啊？ 跟着耶律阿保烧杀劫掠。 你们草原鞑子就算出家了，也跟狗一样，改不了吃屎。 说什么狼图腾？ 那是高看尔等了。 杨辰冷笑道。 “是吗？” “小爷可以阉了你。” “送进宫当个太监，也不错哦。” “皇帝应该很喜欢，出身草原圣山的太监，还一个都没呢！” “你放心！” “小爷的手法很熟练，保证没多少痛苦！” 丹朱和尚一身肥肉都忍不住颤栗起来。 圣山和尚可不戒女色，结婚生子的都有。 他们传承自吐蕃的密宗，跟中原的佛教截然不同。 长生天啊，救救贫僧吧！ 咱还不到五十岁呢。 修炼到今天，不容易。 正是身强力壮，尽情享受的阶段。 怎么可以变成太监呢？ 杨辰嘴角微微一翘，带着一丝邪魅的笑容。 他掏出把柳叶飞刀，三下五除二，就削尖了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棍。 “看着没？” “在阉你之前，小爷会让你习惯痛苦。” “这根两头尖尖的木棍，插在地上。” “然后，你坐上去。” “噗嗤一声！” “木尖穿进腚眼里。” “稍稍扭动一下，就得肠穿肚烂！” “你不想这般凄惨的死去吧？” 丹朱大和尚再也不敢装死了。 他瞪圆了恐怖的双眼，只觉得菊花一紧，都快吓尿了。 这……这是人干的事儿么？ 都说咱们草原人残暴。 咱们也不过是杀杀人，放放火，抢抢钱粮女子罢了。 谁会想到如此残忍的折磨手段？ 真要坐到那尖尖的木桩子上去。 贫僧这般肥胖的身子，还不得可劲儿往下沉？ 直接穿到嗓子眼去了？ “哎哎，杀人不过头点地。” “我们才来多长时间？” “军机大事，辽皇也不找咱们商议呀！” “我们圣山七武皇，就是他聘请的护卫而已。” 肯说就好。 杨辰继续捏着手指咔咔响。 “你说谎！” “辽人的东路军都渡江南下了。” “你师徒几人，怎们还在黄江中上游？” “护卫护卫，不该护在耶律阿保身边？” 说实话你也不信？ 丹朱大和尚觉得好委屈。 “有！大师兄带着老三、老五他们，跟着辽皇去山东路了。” “巅峰高手不出。” “谁奈何得了，后期修为的大师兄拓跋苍？” “老三也是武皇中期，辽皇也是呀！” “那边还有……还有好几个初期武皇呢！” 连续逼问，大和尚能说的都说了。 原来，北僧罗刹法王带着两中期徒弟，是专门护卫西路军的。 丹水河口营寨，彻底封死了太行山的运输通道。 万一邱逍遥急眼了咋办？ 人家不敢冲进二十万大军的营地。 他可以偷袭啊！ 今天摸掉你一批巡哨。 明天袭杀你几路远拦子。 四十万西路军分驻丹水河口至大名一线。 总不可能龟缩不出吧？ 这是大辽铁骑的性格么？粮道都不要了？ 人吃马嚼的，每天的消耗可不少。 北僧武功臻至化境，有他在暗中护持。 北逍遥还真讨不了好。 “他们已经开打了？” “你觉得？邱逍遥能从你师尊手里脱身不？” 杨辰担心老邱出事。 没有高端无力的威慑。 到时候，太行义军就群龙无首了。 自己派去的秦丽婉、周强等人岂不是危险了？ 他们可挡不住武皇高手的偷袭。 杨辰落子太行武安，可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关系到未来的发展大计。 他不担心才怪呢！ 第二百一十一章 真不是故意 丹朱和尚一说到自家师尊，眼中就闪现出畏惧之色。 忽然间闭口不谈了。 杨辰很是诧异。 老怪物就那般可怕？ “真不说？” 丹朱摇摇头。 万一大难不死呢？ 回头怎么面对师尊？ 这辈子，他又不是没被北僧毒打过。 师尊已经踏出半只脚了。 武帝一关，宛若升天之难。 从古至今，不知道难住了多少武皇巅峰？ 反正，丹朱早就觉悟了。 他的天赋比起师尊，还差得远。 就连大师兄拓跋苍，他都赶不上。 这辈子，他丹朱和尚能突破到武皇巅峰，就是邀天之幸了。 不敢奢望太多。 更不敢惹师尊生气。 “贫……贫僧不是不想说。” “而是……不能！” 杨辰霍然起身，他大步走到丹朱身后。 一掌按在大和尚的头顶。 作势欲提。 “不说，那就先享受一下，木尖子穿腚眼的美妙滋味吧！” 凑巧间，杨辰的中指搭在丹朱的百会穴上。 这里，又叫做天桥。 他丹田内的阴阳气旋，突然暴动起来。 就想闻到了腥味儿的猫。 这种感觉，杨辰太熟悉了。 当初在海大富院子里，窃取单雄飞三缕纯阳内劲。 不就是这种情况？ 丹朱大和尚，在阴阳气旋看来，那就不是个人。 而是蓄满了纯阳内劲的“大水缸”啊！ 不行！ 杨辰极力控制。 他讨厌这种吸星大法般的狂吸鲸吞。 到了他如今的修为，内力还是自己慢慢修炼而来。 更加靠谱。 老走捷径，不一定就好。 他已经走了大半年的捷径了。 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小武者。 一跃而成为武皇初期的顶级高手。 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老吞人家的内劲，跟吃人都差不多了。 有点犯恶心！ 可惜，这次阴阳内劲的动静，狂暴之极。 杨辰根本压制不住。 一股强大的吸力油然而生。 丹朱大和尚吓得眼珠子都凸出来了。 他感觉丹田内劲正顺着任督二脉，疯狂地冲向百会穴天桥。 直接……消失了？ 不对！ 是被这小子给生生吸走了。 长生天啊！ 贫僧碰到的，到底是个什么妖孽？ 丹朱和尚苦修四十几年。 还从没听说过，谁可以这般疯狂吸取他人内力的？ 就算无所不能的师尊在此，也得瞠目结舌吧？ 他老人每次从侍妾体内抽取一丝纯阴内劲。 都得花费十天半个月时间，去苦苦炼化。 而且，侍妾的修为，还不能超过武王境。 内力太精纯。 堂堂北僧都转化不了。 “你……你到底是人？还是妖怪？” 丹朱察觉到内劲在急剧流失。 这么吸下去，别说修为不保，自己都要变成人干了。 他惊恐地大叫道。 “你停手呀！” “我说……我说还不行么？” “师尊经常跟大师兄对练！” “他认为，厉害些的武皇后期，有两三成的可能。” “从他老人家手里逃生。” “邱逍遥很厉害对不？” “他……他的逃生几率更大。” “啊啊啊……快松手！” 杨辰心里踏实了些。 看来，邱逍遥多半逃了。 能跟司马锐齐名二三十年。 就算修为不到巅峰。 老邱的战斗力，恐怕也跟一般的武皇巅峰有得一比。 他本来就是武将世家出身，还是个名闻天下的武痴。 寻常的宗门高手，哪有他这辈子杀的人多？ 现在的杨辰，很为难。 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右手。 宛若吸铁石一般，紧紧的贴在丹朱脑门上。 这混蛋气旋，真成精了？ 每抽进来几缕纯阳内劲，就被飞速炼化了。 他娘的，自己丹田里，养着一头饕餮啊！ 怎么办？ 肉眼可见的，杨辰的修为宛若芝麻开花。 节节拔高。 丹朱大和尚感觉浑身无力。 他的修为马上要降阶了！ “放手啊，求求你！” “我……我全告诉你好不好？” “我师尊已经小半只脚……踏进武帝境了。” “他丹田内只要蓄满一半的纯阴内力。” “他就能一一举冲开地桥。” “到时候，体内的纯阴之气……才不算无源之水。” “阴阳达到真正平衡，武帝屏障，才有机会突破。” “你放开我呀……我……都回到初期武皇了。” “我的修为啊……呜呜呜……” 杨辰是真没办法。 要能脱手，他早就放开了。 自己的虚实丹田都快变成大气球了。 正在急剧伸缩，吃的有点撑…… “噗！” 冥冥中，那层屏障就像纸糊的一般，被硬生生撑破了。 武皇中期！ 竟然如此轻易的就突破了？ 丹田再次变得空空荡荡。 因为，虚实空间拓展了好几倍。 阴阳气旋变得更“饿”了。 面前的丹朱大和尚，就是美味的事物。 吸扯之力凭空大了十倍。 瞬息之间，这家伙的修为直线下降。 武皇初期……武王巅峰……后期……初期…… 没有然后了。 剩下的那点残羹剩水。 对于壮大了好几倍的阴阳气旋而言。 初期武王那点纯阳内劲，还不够它一口吞的！ 杨辰瘫倒在地，他有种醉酒的感觉。 熏熏然，陶陶然，更是飘飘然。 丹朱大和尚艰难的翻身而起。 他的胡子眉毛，转眼间就变得花白起来。 脸上出现了层叠沟壑，老态龙钟。 内劲涓滴不剩。 一身绝强的修为，没了。 惊天的打击，让他痛不欲生。 没有哪个武皇，能接受重新沦为普通凡人的结局。 他能动了。 因为。 杨辰控制他几处大穴的阴阳内劲，也被一股脑儿地吸回了。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你……你不是人！” “你是魔鬼……” 老和尚拼尽全力，纵深一跃。 “砰！” 他的脑门，结结实实地撞在一棵松树根上。 凸起的桍结，生生插入他的脑中。 自此，一命呜呼。 杨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他动一下手指头都难。 不过，丹朱要是想杀了杨辰，更是难上加难。 堂堂武皇中期，就算浑身不能动。 提一口气，也能把沦为凡人的丹朱和尚，喷出老远。 自杀了好！ 免得小爷亲自出手，去收割他风烛残年般的性命。 他知道的太多了。 丹朱，有一万种必死的理由！ 第二百一十二章 紧急寻人 天色微明，紧张了一夜的司马飞燕打着呵欠。 她伸手拍拍小嘴，对明月抱怨道。 “还以为高手的预感，有多灵呢？” “结果？虚惊一场！” “你说，小辰子是不是故意耍咱们玩呢？” 明月有点拿不准了。 长公主啊，你这大半个月来，对人家可没好脸色。 那小子要是想作弄你，法子不要太多哦！ 正犹豫间。 唐芬领着一位虎背熊腰的英武军官走了进来。 虽说甲胄在身，不过从他脚上的高腰皮靴就能判断出。 这人，是杨辰麾下的军官。 “禀长公主，明月总管。” “这位秦武千户，昨夜警戒于沁水河口。” 唐芬一丝不苟地道：“他说……有要事相报。” 秦武双脚一并，挺胸凹腹，行了个新军举手礼。 “啪！” 司马飞燕不着痕迹的皱皱眉。 杨辰折腾的新军礼仪，看似威武，她还真不习惯。 下级见了上级，挥一下手就行了？ 不说半跪或者全跪请安，你至少得弯腰以示尊重吧？ 标新立异，哗众取宠！ 哼哼！ 秦武哪知道长公主因为敬个礼的问题，心里就转了那么多弯弯绕？ 他神色很焦急。 “禀公主，末将秦武。” “昨夜，杨长史追踪一艘渔船，彻夜未归。” 司马飞燕心里一惊，也有些糊涂。 “渔船？” “他跟渔船较什么劲儿？” 秦武连忙解释道。 “长公主，那不是一艘简单的渔船。” “大约子时光景，一艘小船自上游飞驰而下，连帆都没有呀！” “靠着船桨，速度却快的，没几人能看清。” “杨长史当即解下舢板就追去了。” “我等判断，驾驭渔船之人，修为不下武王境。” 这下麻烦了。 司马飞燕和明月面面相觑。 难怪那小子说心神不宁呢。 原来并非崔各庄出事，而是应在他自己身上？ 那家伙好歹也是武王中期高手，连曾青竹都不是对手。 一身战力出类拔萃。 什么样的对手，跟他纠缠了这么久？ 三个多时辰了呀？ 杨辰，怕是凶多吉少了。 没来由的，司马飞燕心中一痛，顿时彷徨起来。 “这……” 明月还算冷静。 她温声道。 “秦千户，你们没有去找么？” 秦武为难道。 “夜里太黑，那等高手追逐，我们哪里看得到？” “天色微明，我找到巡逻河口一带的水军刘光远千户。” “他已经调集了十艘哨船，顺江而下搜索去了。” “可陆路他们没招呀！” “新军有规定，没有杨长史或者长公主您的许可。” “末将只能调一个小旗的中军亲卫，动不了马匹。” “不过，末将已经让他们步行寻找了。” 步行？ 那能搜索多远？ 对于杨辰的严格军规，司马飞燕和明月都很佩服。 看看，就算他本人疑似意外失踪。 手下人都不敢违抗。 秦武好歹也是三大千户之一。 居然只能调动他那四五十人的亲卫。 杨晨不在，他还不是心急火燎地跑来请示？ 这说明什么？ 说明在杨辰心里。 这支三千人的私兵，她司马飞燕依然有一定的指挥权。 甚至位于三大千户官之上，仅次于杨辰这个将主。 换成东宫其他人。 程义云、罗成、曾蕊、吕文娟等等。 包括面前站着的唐芬。 他们一旦失踪，手下几千人不乱套才怪呢。 单论治军之严。 飞燕城除了杨辰，没有第二个了。 司马飞燕意识到情况不妙。 杨辰可以离开她，天大地大，哪里都能逍遥去。 可她却少不得杨辰这个得力帮手。 “秦武，我授权你，立刻调动杨部三千人，全副武装。” “能骑马的，全部上马。” “沿江搜索，尽快找到杨长史。” 秦武转忧为喜。 “谢长公主，末将告退！” 这家伙啪的敬了个礼，转身蹬蹬蹬地跑了。 风风火火，急切难耐。 “哎？” 司马飞燕伸伸手，本公主还没交代完呢，你跑什么呀？ “唐芬，你再调一千女兵配合搜索。” “一帮粗枝大叶的夯货，哪有姑娘家心细？” 唐芬拱手道。 “末将遵命！” 明月愁眉不展道：“这般大动干戈，还以为东宫出啥事儿呢？” 司马飞燕摊摊手，十分无奈。 “堂堂东宫长史，说不见就不见了，这还不算大事？” “你别告诉本公主。” “高手对决，真如话本讲的，打个三天三夜不带歇气的。” “半个时辰分不出胜负来。” “人都得累屁了好吧？” “但愿这小子，不是先累屁的那一个！” 谁知道呢？ 咱们又不在场。 “报！” 一位值守北门的女兵百户跑进来，递上一封信。 “禀长公主。” “霸刀山庄，魏少庄主，托人送来一封告警信。” 告警？ 何事告警？ 魏无涯不是去了太行山了么？ 杨辰还戏称送他拖网捕鱼技术。 这家伙就能抱得美人归呢？ 他回京城了？ 司马飞燕急切的问道。 “送信的人呢？” 那女兵小旗官道。 “来人快马加鞭，说不敢耽误。” “辽人二十万大军已经攻进山东路。” “他们少庄主必须立刻赶回泰山，组织乡勇抗辽。” 霸刀山庄位于泰山之巅。 旗下产业无数。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面对辽人入侵，魏家岂会无动于衷？ 他们走通济渠可直插大运河，速度要比陆路便捷许多。 原本走黄江水路更快。 可现在辽人占据了运河北线，货船哪敢走？ 司马飞燕匆匆拆开信件，只看了寥寥数语，就大惊失色。 “老天爷？” “对岸聚集了四十万辽军铁骑？” “丹水入口就驻扎了一半儿？全等着过江南侵呢？” “不行，我要进宫！” “四十万辽军精锐压过来。” “父皇那点东拼西凑的菜鸟军队，怎挡得住？” 明月吓了一跳，赶紧凑过来边看边劝道。 “别急！” “好歹运河之西的黄江流域，还控制在咱们手中。” “您当水军是吃干饭的么？” “不还有西厂密谍么？” “这些情报，陛下多半……早就知道了！” 关心则乱，大忌长公主！ 第二百一十三章 凶多吉少 司马飞燕一愣。 没错啊，这些消息，父皇没有给东宫送来。 多半是怕自己担心吧？ 从横山、西南、和湖广抽调的十万禁军已经入京了。 其实，单单京城的新军、御林军和援兵已经超过三十万。 整个京畿之地还有不少班军、乡军。 总数也不少了。 守城战，还是可以打的。 自己真是关心则乱了。 飞燕城好歹操练了五万多人呢。 “哎呀？天下四大绝顶高手之一——北僧也来了？” “还跟邱逍遥在北岸干起来了？” “结局不详？” “这个……总得要告诉父皇吧？” “罗刹法王可是武皇巅峰之极境呀！” “那种老怪物，别说后期境界的北逍遥了。” “南司马就算强那么一丢丢，也多半打不过吧？” 明月黛眉紧锁，她指着下半页纸苦笑道。 “你先担心一下，小辰子的安危吧？” “他追赶的渔船上，多半是被魏中宇打伤的丹朱大和尚。” “武皇中期啊！” “哪怕受伤了，也是头凶残的老虎。” “杨辰岂不是自投罗网……” 司马飞燕也急得不行，小脸蛋儿绷得紧紧的。 “嗯嗯，羊入虎口！” “倒霉催的，他干嘛姓杨呢？” 明月哭笑不得。 这跟姓氏有半文钱的关系么？ 难道他姓施，或者姓鲍，姓向就安全了？ 狮子、豹子、大象就能对付老虎？ “长公主？咋办呀？” “魏中宇也是个不负责的。” “都打伤了，为何不追？除恶务尽嘛！” “结果留下个大麻烦，把杨辰坑惨了吧？” 司马飞燕心思电转。 她想过找父皇求救。 怎么也要派出王城元，汪乔年，单雄飞那般的武皇高手才行。 可都过去这么久了？ 太晚了！ 她眼圈一红，泪珠儿就不受控制地掉落下来。 这个时候，杨辰跟她怄气的那些小事，显得多么微不足道？ 反而是哪一桩桩功劳。 无可替代的谋划、层出不穷的技术和设计。 如画卷般，在她的脑海中一一闪现。 她一把抱住明月，放声大哭。 “来不及了！” “赶不上趟啦！” “武王中期……如何从武皇手里逃生？” “那秃驴受伤了，只会更凶残！” 三个时辰过去。 足够杨辰死上几十百把回了。 两女都是智慧高绝之辈。 稍稍一盘算，哪里还不明白？ 派出几千军队去找一找。 也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向皇帝求救？ 完全没那个必要。 相反的，司马飞燕还下了个奇怪的命令。 “通知水军兄弟，就说杨辰已经回来了。” “不需要他们帮忙了。” “我们的人马，继续。” “打着骑兵训练的幌子就行！” 明月暗暗叹息。 你现在终于知道。 没有杨辰的存在，东宫就像一块香浓可口的大饼。 暗中，有无数人都想凑上来分一杯羹吧？ 其他不说，崔各庄的技术，就让多少人眼馋？ 杨辰好歹是武王中期，还是从辽境杀出来的。 不出动巅峰武王，甚至武皇高手。 谁能从崔各庄弄走那些机密配方？ 掠走工匠更是做不到。 偏偏，巅峰武王或者武皇境高手，都是寥寥无几。 不是谁都可以请得起的。 现在麻烦了。 杨辰要是真不在了。 司马飞燕再不乐意。 恐怕都得向皇帝求助了。 一旦皇帝派遣大内高手入住崔各庄。 什么技术和秘密保得住？ 其实，司马飞燕不知道的是。 以往，王城元也经常光顾，来无踪去无影的。 不过这人是个好脾气的，权利欲不强。 他只关心司马飞燕和杨辰二人的动静。 以及飞燕城的建设、发展情况。 这人对技术啊，军备制造啥的，确实不懂。 他也没兴趣。 反正，皇帝没让他当小偷。 堂堂大内总管，也丢不下那个面子。 谁家还没点秘密呢。 皇帝啥都想往自己家里搂，巧取豪夺，不给别人留一丝余地。 谁还肯为他效命？ 他的宝座也坐不稳了。 司马飞燕抹了把眼泪，咬牙道。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咱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飞燕城的独立自主必须保证！嗯嗯……杨辰说的。” “抽调一千女兵回来。” “崔各庄的警戒等级，提高三倍。” 明月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了。 必须挡住某些可能的黑手。 她忧心忡忡的地道。 “可是，单单曾嫲嫲一位武王中期根本不够看啊！” 司马飞燕跺跺脚，一副豁出去的模样。 “你马上出发。” “去京城北郊望月岭，找望月庵求助。” 明月是跟随长公主十来年的老人了，很多机密她都知道。 去找望月庵求助？ 她难以置信地问道。 “长公主，你……你父皇不是一直反对，你跟她们来往么？” “说……不得与江湖门派交往过密？” 单轮顶尖战力，望月庵是强于霸刀山庄的。 南道、北僧，东望月、西明王。 天下四大绝顶高手，可没有霸刀山庄什么事儿。 望月师太一样是巅峰至极的人物。 不过，望月庵山门位于东海岛屿之上。 过去，属于陈国辖地。 中原大派的排名，才没有把望月庵算入其中。 如今，皇叔司马锐尽收江南之地，就剩个陈国都城建康了。 望月庵仅次于龙虎山。 人家有个天下第一的南道张至玄嘛！ 霸刀山庄只能委屈巴巴地排到第三位去了。 司马飞燕亲生母亲。 就是十年前意外身故的皇后——林若兰，望月庵的前圣女。 也不知处于什么原因，望月庵从来没有派人找过司马飞燕。 也许，国家不同。 作为传承千年的江湖门派，不愿意干涉他国的皇家内务吧？ 司马飞燕也是个硬气的姑娘。 你不找我，我也不稀得去找你。 可现在，就完全不同了。 望月庵好歹是母亲的娘家，也是她唯一的指望了。 明月迟疑道：“长公主，这么多年都没联系过？” “她们……会帮咱？” “听说望月庵都是清修的女子，不喜欢干涉俗务。” 司马飞燕肯定地道。 “会！” “那么大的门派，女子也要吃饭、花钱，买东西呀！” “当初拍得那尊灵宝天尊，望月庵出价八十五万两银子呢！” “她们不需要赚钱？” “江南之地的玻璃生意，全给她们。” “望月庵提货，跟段雁风一样，三成底价！” 第二百一十四章 最坏打算 明月嘎巴了一下小嘴，没有再说什么。 江南豪富，现在也落入大晋的掌控了。 望月庵想独霸江南的玻璃买卖，不要太容易！ 谁敢去招惹那帮女人？ 龙虎山、霸刀山庄都得掂量掂量。 私自降价，皇帝和户部韩中富不反对么？ 绝对不会！ 现在，陈国故地名义上归属于大晋。 可却被皇叔司马锐经营的铁桶一般。 单靠几个江南商人，能贩卖多少？ 望月庵出面就不一样了。 哪怕司马锐拥有几十万大军。 他也不敢随意挑衅，仅次于龙虎山的千年大门派。 鬼知道人家有多少神奇手段？ 皇家对江湖大派，一向敬而远之。 咱不招惹你，你也规规矩矩地给朝廷面子。 大家相安无事就好！ 从七成的供货价降到三成。 看似吃亏了？ 其实不然。 你得看合作伙伴的实力。 比如段雁风，人家有整个大理国作后盾。 手中还有南方无数小国的销售渠道。 她每个月给大晋带来的玻璃利润，一直高居第一。 从不曾动摇过。 价格低，薄利多销而已。 所以，司马飞燕确信。 一旦把望月庵拉过来，玻璃生意不但可以做的最大。 她还可以收获到望月庵的好感。 确确实实让利，让大利了。 望月庵从此财源滚滚。 没道理不帮她这个失去母亲的孤女。 “你告诉主持京城分舵的宁月师太。” “武皇高手，咱们不指望。” “但至少要派来一位武王巅峰，三五位中后期的。” “这些人加起来，能合战一位武皇初期才行。” “遵命！” 事急从权，明月匆匆忙忙走了。 杨辰根本不知道，他彻夜未归。 居然把司马飞燕吓成这样。 说是鸡飞狗跳，病急乱投医都不为过。 日上三竿，躺在草丛的杨辰活动了一下手指。 勉强能动了！ 他对丹田内的阴阳气旋真是又爱又恨。 爱的是修炼速度飞快。 战力强横！ 恨得是它饥不择食，形同饕餮。 昨晚，居然控制不住了。 这还了得？ 内视之下，全身好多处经脉都皴裂了。 这就跟人暴饮暴食一样。 突兀地吸干一位武皇中期高手的全身内力。 没给撑死已经是万幸了。 修为突破，付出些内伤的代价也算值得。 可这样子多危险？ 好几个时辰动都不能动。 万一丹朱大和尚，随便来个武皇初期的帮手咋办？ 自己，岂不是成了待宰羔羊？ 以后，还是老老实实的修炼得了。 这种吸星大法式的晋级模式，太暴烈、太凶残了。 杨辰心里一百二十个不愿意。 生死脱离掌控？ 没人愿意！ 他也冒不起这个风险。 “他么的，小爷以后，就以兵器，飞刀对敌。” “连人家的衣角都不碰。” “吸？” “你吸个毛线！” 他骂骂咧咧地艰难起身。 飞刀呢？ 从冻得硬邦邦的丹朱尸体里，拔出两把柳叶飞刀。 杨辰才想起，还有三把被老家伙躲开了。 射入黄江里，跟打水漂有啥区别？ 这可是百炼精钢打造的。 在丹朱和尚肥硕的身子上擦干了血迹。 杨辰拔出短剑，就地挖了个大坑。 算了，死了的对手，要尊重些。 入土为安吧！ 清理完痕迹，杨辰走了几步，感觉步履沉重，浑身不得劲。 暂时回不去了。 他不得不左转右转，找了棵绿荫如盖的香樟树。 费劲巴拉地爬上去。 杨辰在一处宛若五指箕张的枝丫间盘腿坐下。 他服下三枚疗伤圣药。 这药还是义父配置的呢，疗效显著。 可惜，以后恐怕会成为绝版了。 如果海大富真去世了。 他老人家泉下有知，看到自己今天的模样。 也会很欣慰吧？ 二十岁的武皇中期。 古往今来，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第二个？ 说空前绝后，恐怕都不为过。 自己失踪。 也不知道飞燕城会乱成什么样子？ 秦武他们应该到处找了。 司马飞燕那个死丫头呢？ 嗯嗯，多半会着急的。 她不着急，心底善良的明月也会着急。 哈哈哈，你们慢慢找吧！ 免得天天见面，你们习惯了小爷的存在。 真把小爷当成一块抹布了？ 哪儿需要往哪儿擦？ 经脉伤势，一两天怕是好不了。 现在回崔各庄，又得把修为隐藏在武王中期。 还不能轻易跟人动手。 麻烦着呢。 还不如安安静静地在这无人荒山上，静修几天。 杨辰其实很头疼。 怎么才能控制阴阳气旋？ 难道？ 自己以前的判断是错误的？ 突破后不需要稳固根基？ 那多半是一种假象。 实际上，自己几次突破，都大而化之的，不以为意。 殊不知，体内已经埋下了巨大的祸根了。 不过是突破武皇中期而已，就撑破了经脉？ 要是后期？巅峰呢？ 是不是丹田都要涨爆炸了？ 那还吸个屁呀？ 吸得越多，距离死亡越近。 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不管如何，这次一定要把突破的隐患消灭掉。 他缓缓闭上双目，整个人进入了物我两忘之境。 这棵香樟树实在太大了，没有三五个人，都合抱不过来。 周围全是它的子子孙孙。 就算有人站在树下，都根本看不到杨辰的身影。 东宫骑兵也不会搜索这么远。 他们绝不会相信。 杨辰会从黄江一线，跑到几十里外的弓背山上。 一天后，御书房。 司马铭苦闷地搓了搓发胀酸涩的双眼，略微吃惊。 “你说甚？” “小辰子可能失踪了？” 王城元略带惋惜地道。 “东宫出动大批人马，找了半天。” “还拜托水军刘光远部，搜索了一早上。” “后来说，这小子自己回去了。” “可东宫的人马依然没有撤回，给出的理由是操练骑兵。” “昨晚，那小子发现上游飘下一艘速度奇快的渔船。” “他贸贸然，架着舢板就追上去了。” “怕是……凶多吉少！” 司马铭站起身来，烦躁地在御书房里来回踱步。 辽军屯兵二十万，就在对岸上游百里。 辽军中，缺少高手么？ 这些人过江，躲过水军的探查何难？ “传令，西厂，大内武王境以上的高手。” “以监军为名，进入水军护持！” “记住，监军不过是个名号。” “不得干涉王怀远的决策和指挥。” “遵命！” 第二百一十五章 江湖风云动 太行山深处。 云雾缭绕一险峰，名逍遥。 山上山下，铁甲卫士来往巡视，戒备森严。 如果杨辰在这里。 绝对会觉得，小看了太行十八寨总舵的实力。 普通士兵和低级军官都是武师境。 武王境的百户、千户不下三十人。 “咻咻！” 两道略显疲惫地身影出现在山口。 “老帅！” “青松将军！” 值哨的百户官带着一帮手下半跪在地，铁甲铿锵。 “这是……” 邱逍遥挥挥手。 “免礼。” “放弃山口、山腰防线，所有人，齐聚逍遥窟外。” “带齐床弩，布密集阵。” “啊？” 武王境百户惊惧莫名。 十年了，自从咱邱家军退守太行山。 主动放弃两条重要防御线的事情，还从来没发生过。 这可是咱们的老巢啊！ 青松一改往日的和蔼，语气严厉。 “严百诺，照做就是！” “啊什么啊？” 所有人神色一凛。 “遵命！” 逍遥峰的紧张调动，很快就惊动了山下大营。 等十八寨总舵主邱若枫策马赶来。 整个逍遥峰的铁甲卫士营上千人。 全都收缩到了山巅所在。 密密麻麻的床弩昂然向天，粗如儿臂的重箭闪烁着森森煞气。 “爹？这是？” 青松笑道：“小师弟，你还不到武皇境，自然看不到。” “师父跟大名鼎鼎的北僧生死搏杀一回。” “晋级武皇巅峰啦！” 留守逍遥窟的白石武皇，一贯冷峻的面容都透着无限欣喜。 “没错，师父这一突破。” “我太行山逍遥峰，自此不惧任何人。” 邱逍遥却没这么乐观。 要不然，他也不至于收缩主峰防线。 “枫儿，你来得正好！” “先协助你两位师兄，守好咱们最后的防线。” “为父要闭关半月，稳固境界。” 说完，人影一闪，邱逍遥已经消失在洞窟深处。 邱若枫虽说是老帅之子，太行十八寨的总舵主。 可在两位武皇师兄面前，他却一向恭敬。 “青松师兄，咱们要……防备北僧？” 老天爷，自己不过是武王后期而已。 碰到那种怪物，一巴掌拍下来，咱就得嗝儿屁吧？ “自我以下，恐怕连罗刹法王的影子都看不到。” “怎么防御啊？” 武皇初期的白石都有些紧张了。 “是啊，大师兄！” “咱们真……能守得住？” 青松是见过北僧的，他信心十足地道。 “没有破开武帝那层玄关。” “再厉害，他还是武皇巅峰，不过是比师父走的远些罢了。” “白石，老怪物的行踪瞒不住你我二人的眼睛。” “谁叫咱们逍遥一门擅射呢？” “目力远视，本就是我们的强项。” “小师弟，你再从军中调二百床弩来。” “五轮不间断打击。” “再辅以武王境之上的逍遥神射。” “就算伤不了他，也足以把老怪物挡在百多步外了。” 邱若枫心头松了一口气。 毫不迟疑地点点头。 “好！” “卢冲，你带人去调集床弩，快！” “遵命，总舵主！” 邱若枫指指三四百步的山巅平地。 建议道：“咱们不还有三十架投石机么？” “打火油弹，打出一片火海来。” “小爷就不信了。” “老怪物还能长时间，凌空虚渡不成？” “除非他长了翅膀，变成没毛老鸟了！” “哈哈哈！”众将士齐声大笑。 紧张的气氛为之一松。 这里最差劲的小兵，放到外面去，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小高手。 武师境，修为不算低了。 邱家军没有进驻太行山，整合各大寨子那会儿。 很多小寨主也不过武师修为。 更令大家兴奋的是，老帅临阵突破，达到武皇巅峰了。 北逍遥，南司马。 从此，又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以神射闻名天下的北逍遥。 战力哪是寻常巅峰武皇可比的？ 他没突破前，北僧那般成名一个甲子的绝顶高手。 都没有伤得他。 更何况现在？ 稳固境界，又不是长年累月闭死关。 真到了危机时刻，他老人家照样可以出来打。 北僧罗刹法王，此时根本没心思去闯逍遥峰。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以他老迈之身，去追杀正值武修盛年的邱逍遥。 其实双方的差距，已经很小了。 邱逍遥刚突破那一刻。 要是痛下杀手，北僧的机会很大。 现在，可难喽！ 不过，碰到久负盛名的北逍遥，酣畅淋漓地打了一架。 罗刹法王觉得不虚此行。 收获还是不小的。 因此，他回到军营，立刻闭关三天。 “哈哈哈，不错，又近了些！” 度然大和尚闻言，大步踏进帐内，恭敬地行礼。 “恭喜师尊，神功大进！” 罗刹法王掩饰不住满脸喜色，口中却虚伪地道。 “神功算不上，不过是转化了二分阴阳劲。” “小有收获罢了！” “嗯？你四师弟？” “丹朱还没回来？” 度然和尚毫不担心。 “没事儿，那魏家二长老，跟师弟修为相差仿佛。” “却未必挡得住我圣山戒慈刀！” 罗刹法王摇摇头。 “老二呀，不要小看霸刀山庄。” “任何一家雄踞几百上千年的中原大派。” “单论武技、功法，未必就比我圣山逊色多少。” “说不定，人家祖上，就出过如本圣僧这般的人物。” “只不过，最终没踏出那一步而已。” “去找找吧！” “小心些！” 度然大和尚很是不解。 心思一向简单的他，不由得脱口而出。 “师尊，您此行？不是以战求突破么？” “既然邱逍遥能给您提供助力。” “与南司马一战，岂不更好？” “要是趁机斩杀了南朝狗皇帝，咱们……” 罗刹法王指着这位忠心耿耿的二弟子，无奈笑道。 “你呀你……” “辽皇收集的那些情报，你也不好好看看。” “司马铭能发动政变，一举推翻了政局还算稳定的大周。” “你以为，凭他自己能做到？” “其中，龙虎山出力不少。” “为师一直有种猜测。” “南道张至玄多半，在拿司马铭当探路卒子呢！” “为师以战求突破，张至玄旁观求证，也不是不可。” “说这些，你也不懂，去吧！” 第二百一十六章 再破江防 度然大和尚摇摆着瘦竹竿似的身子，飘然出了军营。 能修炼到武皇中期的人物。 哪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不过是懒得去操心，跟修炼无关的俗事而已。 江湖盛传，大晋皇帝司马铭修武天赋秉异。 不到四十岁就突破到武皇巅峰。 其他三位绝顶高手年轻时，是否有南司马这般妖孽？ 反正自家师尊当年，指定比不上。 天下第一高手，南道张至玄拿司马铭当探路棋子。 不就是想旁观他的进阶之路，用以验证自身么？ 有史以来，武帝境都是传说。 恐怕，龙虎山也没有相关的记载和经验传承吧？ 张至玄迟迟踏不出最后一步。 换了度然和尚，也得怀疑，自家探索的路子是否正确？ 活了近百年的老怪物，备用办法不知多少。 稍稍透露一些给司马铭，他还不得感恩戴德？ 不需要他真的踏出那一步。 张至玄就能对比出，孰优孰劣。 不过，这些事，跟度然和尚没关系。 他和丹朱等一大批师弟，都被北僧判了“死刑”！ 这辈子，武皇巅峰就是终点。 还得费尽千幸万苦，才有可能达到。 唯一有希望更进一步者。 也就是圣山大弟子，拓跋苍了。 一晃过了五天。 度然大和尚搜遍了黄江两岸，近百十里区域。 他的目的是找人，自然不会徒惹事端。 大晋水军中暗藏的高手不少。 可谁能发现他呢？ 武皇初期的单雄飞都够呛，他才突破多久？ 度然甚至奔波几百里，跑到运河口辽军大本营。 然而，大师兄拓跋苍却告诉他。 丹朱没来。 师兄弟几个，顿感不妙。 “难道？魏中宇有本事杀了丹朱？” 度然神色不安。 “大师兄，他俩修为一致，不可能吧？” 拓跋苍是个魁梧挺拔，一脸威严的中年人。 “难说！” “万一，南岸，还有别的武皇高手接应呢？” “二对一，甚至三对一？” “丹朱师弟跑得掉？” “可恶的霸刀山庄。” “等陛下大军过泰山，本尊不介意抹掉这个中原第二大派。” “再查！” “遵命，大师兄！” 辽军的海上水师，跟据江而守的黄江水军大战一天了。 辽皇耶律阿保一直在南岸高堤上观战。 “啪！” 这是他摔碎的第七只茶杯。 “可恶！” “南人都是没胆的孬种！” “哪有这种打法？” 垂立左首的行军总管耶律楚栋苦恼地掐着胡子。 “陛下，大晋的黄江水军，本就是一群新兵和老弱病残。” “他们哪有本事，跟我大辽水师面对面硬抗？” “这种拼消耗的办法，确实不错。” “这一天下来，我军已经被烧毁四艘海船大舰了。” 所有军将都看不起大晋水军，实在太无耻了。 就靠火船阻击？ 我们损失四艘战舰，尔等浪费了三百多艘纵火船了吧？ 耶律阿保心头烦躁。 他哪里看不出来？ 那些纵火船虽说损失巨大。 可大晋京畿一带多的是民船、快船。 大晋狗皇帝现在，好像挺有钱，他花得起！ 买回来的，却是备战时间，也挺值。 这么耗下去，得打到何时？ 东路军已经撒出去十五万人了，纵横山东路各地。 辽军依然走的是以战养战的路子。 徐州，辽皇势在必得。 一旦攻下来，军备制造的短板都补上了。 哪需要千里迢迢地从幽州运来？ 因此，单单凭借手里的五万中军。 耶律阿保再是自大，也没把握去进攻封丘。 这一路往西，好几条黄江支流需要渡过。 怎么对付大晋水军灵活机动的投石机？ “能否趁着夜色，强行突破？” 耶律楚栋继续揪着胡子为难道。 “陛下，最近十来天，月色不错。” “晋军的哨船，也不会放松警惕。” “其实……战况跟白天相差不大。” 辽皇耶律阿保气咻咻地指着南岸的茫茫雪原，眼色一亮。 “陆地行舟呢？” “冰雪湿滑，海船尖底不行。” “运河上缴获的平地帆船，总可以吧？” “装些投石机上去，从晋军背后发动突袭？” 不得不说，这是个出其不意的好办法。 可耶律楚栋掐指算了算，面色就发苦了。 “陛下，五千担的大船，肯定拖拽不动。” “要安装投石机，至少千担级货船才行。” “可这样的船，咱们目前……只有三十六艘。”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这根羊入虎口有啥区别？ 最多把大晋水军吓一跳。 货船结构跟战船迥然不同，改造不容易，时间还来不及。 以千担级为例。 战船能装两、三架投石机，十架床弩。 货船得减半，防御力差了好几个等次。 怎么突袭？ 大晋水军实力再孱弱，打你货船还不跟玩儿似的？ “陛下……此法不可取。” “至少暂时……不行！” 耶律阿保顿时暴跳如雷。 挥起马鞭。 “啪啪啪！” 一帮大将，包括耶律楚栋闪的挺快。 可那些贴身卫士哪敢躲避？ 只能乖乖挨揍。 一时间，惨叫声，求饶声响彻一片。 直到辽皇打累了。 他才扔了鞭子吼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要尔等何用？” “难道？非得要朕在这破地方，当十天半个月的看客？” “去想办法。” “尽快。” 逼急了，办法还是有的。 虽说是馊主意。 能解决难题的，就是好法子。 辽军紧急制作了几千个木筏子，装满干草干柴等易燃之物。 几十艘千担、三千担级的货船也不改装了。 大批俘虏在刀枪的威逼下，被赶上了船。 陆地行舟，悄然奔到上游五十里地。 这次，辽军派出了五百死士。 大半都是北地汉儿军。 足智多谋的耶律楚栋的想法，很简单。 以火对火。 等大军水军发现屁股后的江面都烧红了的时候，那还敢停留？ 好在木排运载量有限得很，极容易撑开。 他们突围的时，辽军水师趁机朔流而上。 木排飘不了五十里，早就燃烧殆尽了。 而大晋水军也出现了极大的防御漏洞。 没办法封锁宽阔的黄江江面。 不得不真刀真枪地打了。 自然而言，新兵满营的水军，绝不是大辽水师的对手。 只能边打边撤。 第二百一十七章 何处享太平? 王怀远经验丰富，也算应对及时。 水军大半实力被保留下来。 新兵们成长很快。 损失确实不是小。 战斗力反而强于先前了。 两军几乎在江面上齐头并进。 一个占据了北岸一部分，一家占据了上游和南岸江面。 大辽有死士。 大晋也不缺！ 赏额一百两，保证会送到家人手里。 这笔钱，省着点用，穷苦人家能撑二十年。 一艘三五百担的纵火船，只需要一个人操帆就行。 冒着敌人如雨的石弹、火油弹，只要靠近了。 把脚下的蜂窝煤驴子踢翻了就是。 浇了了火油的干草、干柴熊熊燃烧。 直接扎向敌舰。 辽军要是应对不及，就会被点个正着。 跟中了一发火油弹没多大的区别。 只是，一种不需要死人。 另一种，就得葬送一位大晋好男儿的性命。 可是，不得不去。 也不得不拼！ 烧掉敌人一艘海船。 他们就少运过来好多兵。 至少，用生命，会换来宝贵的时间。 当杨辰悠悠醒来时。 他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首次稳固修为，他陷入了玄而又玄的境地，无法自拔。 阴阳气旋变得温顺祥和。 也许，不会再出现，上次那种不可控的暴动情况了。 “你要乖乖的啊！” “成长嘛，咱们要循序渐进，水到渠成！” “哪能胡吃海喝呢？” 想成笑眯眯地抚摸着小腹。 就像孕妇在安抚肚子里的小宝宝一样。 “你把小爷撑死了。” “你自己不也完蛋球球了？” “笨！” 突然，杨辰耳朵一动，他听到了山下传来人喊马嘶之声。 “咯噔！” 难道？ 辽人这么快就过江了？ 东路军相隔好几百里？ 大好的山东路不取？ 两淮路的重镇铁城——徐州也不要？ 偏偏凭着一二十万人马，就敢冲到封丘来？ 杨辰觉得，辽皇不应该如此急迫！ 那么？ 或者江防水军又战败了？ 更多的辽军铁骑马踏南岸了？ 杨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一望。 一瞬间，他失神了。 老天爷！ 山下大道上。 全是蜂拥往西的百姓队伍，如蚂蚁长龙一般。 向东……向西，都看不到尽头。 他看到了红色的大旗。 那是他特意为为飞燕军设计的。 浴火飞燕旗！ 凤凰图案，不是谁都可以用的。 代表着母仪天下。 只有一国皇后，才配得上凤凰之称。 而大晋的军旗，却是三角形的黄龙旗。 当然，领军主将一般会有自己姓氏的认字大縤。 很快，杨辰看到西边笨来一队骑兵。 打的居然是红底日月旗。 金日白月！ 杨辰私兵特有的标记。 姥姥？ 百多黑甲中，居然夹杂着一半儿辅兵童子军？ 三千童子军才训练几天？ 一帮十二三岁的娃娃，骑马还歪歪扭扭的呢。 谁下的混蛋命令？ 要是碰到辽军前锋，岂不是羊入虎口？ “咻！” 着急忙慌的杨辰化为一道残影。 三晃两晃就下了山。 收住脚步。 他也把一帮私兵吓了一跳。 “混蛋！” “万子忠，谁让你把童子军带出来的？” 百户万子忠和一帮骑兵顿时惊呆了？ 难道，是咱们看花眼了？ 大白天的，活见鬼呀！ 整整十天了！ 无论是东宫高层，还是一帮私兵军将。 都以为杨辰已经死了呢！ 万子忠擦擦眼睛，难以置信地惊叫道。 “大人？” “您……您还活着？” 杨辰愣了愣，满头黑线。 “你他娘的啥意思？” “咒我呢？” “小爷活得好好的！” “噗通！” 无论新军还是童子军，纷纷跃下马来，跪倒在地。 万子忠呜咽中带着惊喜。 “大人，您还活着……” “哈哈哈，太……太好了！” “我们后来听说，你追击的，是辽人的武皇高手。” “一晃十天啦，都已为您……” “您遇害了！” 十天了？ 小爷计划闭关五天，居然生生超出一倍时间？ 奥！ 这误会，闹大发了！ 看到上百手下都流着泪欢呼雀跃，真情流露。 杨辰忽然发现，自己来到这个破时代，不亏。 至少有一帮好兄弟还记挂着自己。 他转头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都起来！” “跪着像什么话？” “咱日月新军，不兴这个。” “起来！” “遵命！” 万子忠起身，高喝道。 “列队！” “全体都有，敬礼！” “啪！” 整整齐齐的小方阵，透着稍显稚嫩的煞气。 引得路过的百姓纷纷驻足观望。 杨辰庄严回礼。 “稍息，解散！” 一打听，杨辰这才闹明白。 三千私兵在秦武、冯远山、江河的带领下。 寻找自己好些天了。 另外，司马飞燕也派出一千女兵，由唐芬率领。 一样在秘密寻找自己。 不过，沿江几百里，他们上哪儿去找一个失踪者？ 偏偏还是半夜走丢的？ 和大海捞针没啥区别。 三天前，辽军再次突破江防，水军不敌。 且战且退的消息传来，风声鹤唳。 朝廷为了坚壁清野，探马四处，也没有刻意隐瞒。 能就近进入坚城躲避的，那就入城。 远的，就散入山野。 可黄江之南，以丘陵、平原居多。 星星点点的小山有，可能藏多少人？ 进城避难？ 还有比京城封丘更大、更坚固、更安全的城么？ 所以，百里方圆的大部分老百姓扶老携幼，就奔着封丘来了。 皇帝司马铭也着急了。 这还了得？ 京城原本就有一百五十多万人口。 还能装多少？ 整个京畿之地，足有五百多万人口啊？ 哪怕一半儿跑到京城来。 都是不可承受之重。 储备的粮草物资，甚至燃料都耗不起啊！ 住都没地方住。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百姓饿死街头吧？ 于是，更加严厉的圣旨下了。 京畿各府县，尽最大努力安置难民。 京城，只是最后一站。 你们安置不了，才能去。 可老百姓不管那么多，咱就认准封丘最安全了。 你不让？ 咱们偷偷也溜去。 也不知道是谁出了个馊主意。 长公主属地，飞燕城城高墙厚，占地广阔，储备丰富。 足以容纳一部分难民。 于是，司马飞燕接到的不是圣旨。 而是他父皇的请求口谕。 王城元亲自跑去传话的。 生民多艰，能救多少，量力而行吧！ 第二百一十八章 负重而行 杨辰站在山脚下，望着络绎不绝的难民队伍，大感头痛。 战争，遭殃的还是老百姓。 背后的荒山，因遍布香樟树而得名。 郁樟山。 属于京畿卫南县。 上面还有个军城滑州，距此百里。 滑州跟江北的大名府，隔河相望。 万子忠也是一脸担心。 “大人，这些百姓都来自滑州四县。” “辽人已经在白马渡大规模登陆了。” 杨辰不用想都知道，滨江的白马县城多半已经沦陷。 滑州的的班军、乡兵能有两三万就不错了。 肯定全部收缩军城之内。 尽管如此，滑州面对几万甚至十几万的辽国大军。 一样凶多吉少。 “后面还有多少难民？” “这些人，都去咱们飞燕城？” 万子忠点点头：“长公主说能救多少，是多少。” “原本没这么多。” “滑州军城好像在故意鼓动难民跟咱们走。” “截止今日凌晨的通报，飞燕城已经涌入十六万难民了。” 嘶？ 杨辰倒吸一口凉气。 这路上一眼望不到头，也不下十万之数吧？ 滑州驻军和官员的做法，杨辰其实是理解的。 他们多半没把握守住孤立无援的州城。 涌进去那么多难民，不说吃住问题。 一旦城破，大家都将沦为辽人的刀下之鬼。 还不如趁着有时间，也有人收留。 赶紧送走为妙。 没准这大批的难民中，就有州城的居民和官兵的家卷。 自己为国尽忠，战死滑州也就算了。 总不能让家人也跟着送死吧？ 杨辰担心的是飞燕城的承受能力。 原本的十万难民才勉强安置下来。 大部分进了军营，一半儿去了各大作坊。 剩下人负责修房起屋，做点小买卖啥的。 新房子也逐步竣工，好歹大家不需要住避难屋了。 可现在，一下子涌进去二三十万人。 对于东宫年轻的管理班子来说。 是个严峻的考验。 因为这些京畿地区的难民，只是暂时躲避兵祸。 住几个月就得走，不会给飞燕城创造什么价值。 相反的，你还得安置他们，提供免费的衣食。 管理起来，更就是个天大的麻烦事儿。 估计，司马飞燕现在都快急哭了吧？ 她是不是无限盼望？ 自己这个东宫第一智囊，赶紧回去出出主意？ 杨辰能有什么好办法？ 他最好的应对之策，就是留在外面不回去。 眼不见心不烦。 长史大人还活着。 杨辰现身郁樟山下的消息，被斥候飞快的散播出去。 两刻钟不到。 轰隆隆的马蹄声不断响起。 日月新军的人马，不断朝着郁樟山汇聚。 正规军三千骑一个不少。 他们全副武装，人马具甲，完是重骑兵标配。 童子军三千人骑着备用战马，歪歪扭扭地也来报道了。 “大人，属下来迟。” 秦武喜出望外。 “大人，真是吉人天相。” 江河抹着泪花笑道。 “大人，您……可想死我们啦！” 冯远山上来就是个大大的拥抱。 这话咋听着这般耳熟呢。 一帮身披大红色披风的黑甲女兵，风驰电掣般赶来。 领军的唐芬一跃而下。 这位性格腼腆的姑娘毫不避讳地抱着杨辰。 眼泪啪啪地往下掉。 “你死哪儿去了？” “可把咱们……担心坏了……” 杨辰没有太多的时间叙旧。 他一脸慎重地问道。 “秦武，你自滑州而来，辽军前锋到了何地？” 秦武啪地进了个军礼。 “禀大人，昨日我军斥候，还能远观白马县城攻防战。” “到了日落时分，县城沦陷。” “辽军远拦子开始驱逐追杀。” “我军斥候没有与之交战，立刻远离。” “暂时无伤亡。” “今日凌晨，滑州城外，都出现远拦子踪迹了。” “难民迁移终止。” 江河禀报道：“大人，我部负责最后一批难民。” “东边三里外，就没人了！” “滑州城门关闭，老百姓想跑，也跑不了啦！” 杨辰打量着外围站得笔直的一帮娃娃兵。 他们都是难民孩子，很多人都跟辽人有着血海深仇。 感觉到杨辰的视线。 这些童子军牵着马，努力挺起胸膛。 目不斜视。 他们只穿了皮甲，战马也无防护。 兵器只有四尺苗刀。连复合弩都没有装备。 崔各庄哪里生产得了那么多？ 五万正规军都不够装备的呢。 每人发一件皮甲，给一把苗刀。 显然是明月的特殊照顾了。 这种时候，杨辰再有钱，也未必买得到军备。 “必须摸摸辽人的底。” “最关键的，此去飞燕城，还有六十余里。” “一旦辽军先锋不管滑州城，直接追击难民队伍。” “后果不堪设想！” “本官有意去滑州转一转。” “唐芬，你的一千娘子军，有没有兴趣？” 娘子军可比杨辰的私兵豪奢。 至少她们每个人都自带备马。 唐芬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是东宫长史啊！” “长公主不在，你原本就可以节制驻军的。” 杨辰一愣，怎么可能？ 司马飞燕一贯反对小爷插手飞燕军。 啥时候给过我节制之权了？ 他从唐芬似笑非笑的眼神中明悟了。 这丫头是故意这么说的。 她是毫无保留地支持自己啊！ 不错，还是老战友靠得住。 “那就好！” “童子军听令！” “战马交于主战部队。” “所有人步行，护送难民回飞燕城。” 一帮小萝卜头心有不甘。 但日月新军讲究一切行动听指挥。 三千主力部队去打仗，没有备马怎么行？ 赶路就把战马累坏了，还怎么冲刺杀敌？ “虎！” 杨辰对秦武，江河、冯远山道。 “交割备马。” “喂料，检查装备，吃早饭。” “修整半个时辰！” “虎！” 郁樟山距离飞燕城，不过几十里的距离。 战马放开了跑，半个时辰就到了。 所以，大家出来，也只是带一日的粮草。 都没有辎重车，随身带着就好了。 战马有十五斤精料。 每人有三包方便面，调料包若干。 只需要烧点开水，就能饱餐一顿。 两刻钟都用不到。 杨辰失踪十天，也不是没好处。 这四千人马为了找他，放开了跑。 训练效果远比马场更好。 至少在马上开弓放箭，是没什么问题了。 至于近战搏杀，有有待检验。 可杨辰没办法去等。 牺牲在所难免。 那就以战代练吧！ 第二百一十九章 遭遇战 半个时辰后。 铁蹄铮铮。 四千铁骑轰隆隆地向东而去。 最后一批难民都走完了。 原本热热闹闹的京畿官道，空无一人。 萧条、肃杀！ 四下里白雪皑皑，道旁是一望无际的良田。 偶尔有青翠的麦苗从积雪下伸展枝叶。 努力争取着冬日并不温暖的阳光。 辽人来了。 他们会肆虐到何时？ 三个月？ 还是半年？ 京畿产粮区，多半是保不住了。 甚至包括山东路，更远的两淮路，京西路。 辽人会放弃唾手可得的粮食么？ 一千多万百姓，明年的日子怎么过啊？ 杨辰心潮起伏，难以言表。 司马铭费尽心机推翻了老杨家的大周。 得到了什么？ 幽云十六州一丢。 据长城而守的战略优势彻底丧失。 辽人南下牧马，再无阻挡。 想怎么来，什么时候来，大晋都束手无策。 短短三个多月，诺大的河北路沦陷了。 如今，几十万辽军马踏黄江之南。 都快打到京城了。 立国不过十年的大晋。 恐怕是历史上最悲催，最没用的朝代吧？ 可惜一两千万北方子民，何其无辜？ “大人！” 秦武飞马来报。 “前面碰到了辽人远拦子了。” 杨辰收回心绪，急忙问道。 “可有截杀？” 秦武苦笑道：“远拦子一人三马，匹匹堪称宝马良驹。” “人家不跟咱们打，具甲骑兵哪里追得上？” “一共十二骑，早跑没影儿了。” 这倒是。 人家是皮甲轻骑。 杨辰这边都是重骑，官兵骑着备马呢。 有点麻烦了。 唐芬近前道：“大人，咱们还没出韦城地界呢？” “辽军远拦子跑的也太远了吧？” “难道？灵河县也沦陷了？” 杨辰剑眉紧锁，撮着牙花子道。 “难说！” “不管如何，总要到州城去看一眼。” “不过四十多里地了。” “本官还不信了，滑州军城，连一个上午都守不住？” “除非，他们开城投降！” 这种可能性很低。 辽军大部队渡河，昨天才开始。 能放出多少兵马攻击滑州四县？ 两三万人据城而守。 哪怕是乡兵、班军呢？ 护卫乡梓，守土抗战，军心士气应该不低。 就是面对十万辽军，也能坚持几天吧？ 黄江之南的各地州府县，备战都好几个月了。 轻、重武器不缺。 更何况，滑州还是坚城。 没有人相信滑州会投降。 唐芬坚定地道。 “滑州知府张叔平，到任才半年。” “他是兵部右侍郎，特意被朝廷下放地方的。” “陛下的意思，希望滑州成为下一个雄州。” “哪怕京畿之地大半都沦陷了。” “滑州也能如钉子一般，死死钉在辽人后方。” 杨辰不认识张叔平。 既然能被司马铭和魏长青看中，并寄予厚望。 应该有两把刷子吧？ 但不是每个人都如寇确寇老蔫儿那般坚韧。 还是拭目以待吧！ 中午时分。 滑州高大的城墙出现众人的视野当中。 让东宫兵马吃惊的是。 整个滑州已经戒严了。 城门紧闭，城墙上战满了兵丁。 因为，这座军城。 已经被黑压压的辽军轻骑，给为了个水泄不通。 “报！” 一位哨骑飞奔而来。 “长史大人，辽军前锋不下两万人。” “没发现攻城重武器。” 他姥姥的，这帮北蛮子速度真快。 轻骑围城。 这是没打算放过滑州任何人跑路呢！ 攻城云车、投石机、盾车什么的。 都还在百多里外的白马渡吧？ 秦武激动得满脸通红。 “大人，两万多鞑子呢！” “冲一把？” 稳重的江河摇摇头道。 “老秦，咱们是具甲重骑。” “长距离跑不过人家的轻骑。” “辽军的先遣军队，肯定都是精锐，经验丰富着呢！” “他们只需要远远的围着咱们。” “那就不妙了！” 唐芬苦笑道：“可惜了！” “出门时，只想着转运难民。” “谁会想着跟辽人干架呢？” “要是带个十门八门的弩炮也行啊！” “至少能打出条隔离带，咱们就进可攻，退可走了。” “大人，滑州也看到了。” “撤吧！” 冯远山也劝道。 “四千打两万，重骑再厉害，咱们也是新兵啊！” “大人，唐千户言之有理！” “不可硬拼！” 杨辰呵呵一笑，他指着躁动的辽军道。 “怕是，不打都不行了。” “我们想走。” “人家还不同意呢！” “不过嘛！” “后军变前军，后撤十里再说！” “虎！” 东宫兵马很是奇怪。 看了一眼，转身就跑了？ 辽军轻骑动了。 他们分出了一半人马，衔尾追击。 高大的西城门上，一位红袍文官抚摸着三尺青髯怅然而叹。 “可惜了！” “东宫的骑兵，怎会如此莽撞？” “这时候还往州城跑？” “唉……这……岂不是羊入虎口么？” 他身边的银甲大将咬咬牙拱手道。 “张大人，咱们……咱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东宫兵马覆灭呀！” “要不？” “末将率两万兵马出城？” “城外只有万把辽军轻骑了。” 张叔平摇摇头。 “正风，你有求战之心，甚好。” “可咱们，总共就三万可战之兵。” “可战二字，还是相对的。” “单单针对守城而言罢了！” “你何来的把握？跟辽人一万轻骑，野地浪战？” “就算能打个平手，人家未必就会撤回追兵来。” “你呀，非但不能帮东宫骑兵减负。” “反而会折损我滑州几千好男儿呀！” “慎之，慎之！” 滑州总兵岳正风嘴角抽搐了几下。 张大人言之有理。 他何尝不知道？ 可眼睁睁看着友军被歼灭在城郊。 是个军人，心里都不好受。 张叔平伸手拍拍这位爱将的肩膀。 “正风呐！这场仗有多惨烈？只有天知道。” “我们的任务，就是死守滑州。” “东宫骑兵，不是战死的第一拨。” “也绝对不是最后一拨。” “以身许国，何分先后啊？” 城外西郊。 蹄声隆隆！ 一万辽军换了精力旺盛的备马，冲刺起来，一往无前。 而杨辰的人，骑的还是奔波了百十里的备马。 却急而不乱。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 秦武不时回头。 “大人，六百步了！” “不能再近啦！” 第二百二十章 狭路相逢 杨辰回头一看，辽军的骑墙冲锋。 人数上万，铺天盖地！ 他原本打算诱敌深入，十里再战的。 可现在，一半儿路程还没跑到呢。 不管了。 甩不掉就打。 “所有人！” “换马，快！” “狭路相逢勇者胜！” “杀鞑子！” “虎！” 批甲战马一直跟着备马跑的。 越追越近的辽军大感意外。 这帮兔子似的大周骑兵，居然不跑了？ 啥意思？ 还打算跟咱们拼死一搏？ 笑话？ 你们以为？ 大辽铁骑，野战无敌，是吹出来的？ 杨辰的新军，训练时间虽短。 可潜移默化的队列训练，比娘子军的老兵列阵还快。 不过几息时间。 黑色的骑墙巍然屹立！ 杨辰眯缝着双眼，冷光爆闪，杀气毕露！ “三百步！” “复合弩准备。” “二百步……射击！” “休休休！” 强劲的铁杆弩箭，如暴风骤雨般。 电射而出！ 辽人轻骑都是皮甲。 这个距离，复合弩的杀伤力依然恐怖。 最骇人的是。 每把复合弩匣中装有五支箭。 一箭射出，精工弹黄就能把另一支箭顶到位置。 射手只需要用脚一登，上弦即可。 这个速度，已经比小梢弓还快那么一点点了。 “第二轮，左射！” “第三轮，右射！” 辽军轻骑开始抛射轻箭。 却也被四千支平射弩箭，打了个措手不及。 “啊啊啊……” 一时间，无数人纷纷追落马下，伤亡惨重。 什么弓弩平射这么凶残？ 辽军万夫长身经百战，立刻声嘶力竭地吼道。 “晋军……有强弩！” “散开！” “包抄！” 可惜，杨辰完全意料到了他的应对之策。 左、右两轮远程打击。 就是应对他的包抄兵力的。 短短时间，一万辽军轻骑至少折损了四五千。 这可是从来没有遇见过的惨败。 辽军万夫长气得双目喷火。 他不信晋军的重弩，还能连环射击不成？ “突击！” “近战！” 这下子正中杨辰的下怀。 也加速了辽军的败亡。 就怕你不冲！ “第四轮，正射！” “第五轮，自有射击！” “所有人，拔刀！” “杀！” 一帮东宫骑兵被自己的战绩惊呆了。 他们只是听从杨辰的命令。 机械地射了五轮弩箭。 怎么可能？ 气势汹汹的上万轻骑，就死的差不多了？ 就剩下零零散散的辽兵仓皇茫然。 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轰隆隆！” 养精蓄锐的四千铁骑如出笼勐虎，势不可挡！ 不多的辽军残余如梦初醒，四散而逃。 可大多数都被重骑兵们斩于马下。 杨辰从来就是得势不饶人的。 他飞快的下达命令。 “伤兵留下抓捕战马！” “其余人，弩上箭！” “继续追击！” 这场遭遇战，辽人的抛射羽箭，对甲具骑兵几乎没什么损伤。 倒是一些迫近的。 及其擅射的辽兵，对杨辰的人马造成了一些轻伤。 更多的官兵却是骑术不精。 被纵横杂乱的人马尸体，给绊倒了。 马失前蹄！ 摔伤在所难免。 能继续跟着杨辰冲锋的铁骑，只有三千五六了。 五里路程，转瞬即至。 留守的另一位万夫长，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 就看到几十骑自家残兵惊慌失措往回逃。 “魔鬼！” “大周铁浮图！” 辽皇有一万近卫军，人马具甲，所向披靡。 铁浮图之威名，无人不知！ 紧接着，杨辰的三千多黑甲骑兵排着严整的队形。 如墙而来！ 那位万夫长还有些犹豫呢？ 什么铁浮图？ 皮甲漆成黑色就是铁浮图了？ 重骑兵是用无数银子堆起来的。 大晋养得起？ 更何况，重骑兵出征，身后不得跟着三倍轻骑随扈？ 哪有孤零零的三四千重骑跑滑州来的？ 简直是无稽之谈。 很快，轻敌自信的辽军，再次付出了惨重代价。 他们忙着布阵之时。 杨辰的重骑已经轰隆隆地迫近了。 二百步！ 辽人的轻箭抛射如雨而来。 可惜，对于铁罐头似的重骑兵没什么威胁。 他们连盾牌都不需要。 战场上响起杨辰冷酷的声音。 愚蠢的辽人，居然把分散四个城门的轻骑，集中列阵了？ 送死都不带这样的！ “复合弩，射击！” 二百步的距离，五轮打击之下。 辽人溃不成军了。 杨辰抽出斩马刀喝道。 “杀光他们！” “虎！” 城楼上观战的滑州官兵，简直看得目瞪口呆。 什么时候起？ 我大晋的骑兵杀起辽军来，都跟砍瓜切菜一般容易了？ 这也……太神话了吧？ 张叔平狠狠揪断了好几根胡子。 不是做梦。 他也是知兵的。 几千黑甲骑兵追着两万辽军，一战而胜。 都开始掩杀了？ 老头激动得直跺脚。 “岳正风，开西门，南门！” “派一万城防军帮忙去呀！” “不不不，两万！” 说实话。 杨辰这一战，有很大的侥幸成分。 这批辽军先遣部队太自大，太急切了。 他们攻下白马县城，分出重武器部队去打灵河。 两万轻骑先一步赶来包围滑州。 目的就是堵住城中百姓，怕他们带着金银细软跑路。 碰到杨辰，又错把重骑当成黑甲轻骑了。 惨败，就在所难免。 正常的辽军部队，必然有重武器守护。 杨辰就算歼灭了追击的一万辽骑。 如有重武器在侧，他也绝不敢冒进。 偏偏，这帮辽军没有。 那还不大杀特杀？ 老天都不可饶恕 “秦武、冯远山、唐芬，各带千骑追杀。” “江河随本官留下，打扫战场！” “记住，只有半个时辰。” “虎！” “遵命！” 大队铁骑继续掩杀。 他们沿途抓获了不少马匹。 追杀不需近战，就算骑着普通战马。 也可以凭借复合弩远远吊射。 铁甲战马快累屁了，指望不上。 滑州城西门、南门轰然打开。 蚂蚁一般的守城官兵兴高彩烈跑来“助战！” 杨辰对江河耸耸肩膀，苦笑道。 “摘果子的来了！” 江河脾性温和，他呵呵笑道。 “大人，该咱们的，谁拿得走？” “可……满地的死马和辽人兵甲，咱们真带不走！” 杨辰拍拍脑门。 自己能在滑州，逗留一两个时辰，就算不错了。 真当辽军的远拦子是吃干饭的？ 两万先遣军一战而墨。。 白马渡那边的辽军大部队，不报复才怪呢！ “走，看看去！” 第二百二十一章 瓜分 滑州城防军哗啦啦跑出来一两万人。 说是助战。 辽人能跑的都跑光了。 偶尔有些重伤垂死的，很快就被乱刀分尸。 这些服色杂乱，旗号众多的乡兵、班军也算见见血了。 他们一个个抢着辽人的刀枪弓弩，搜刮着尸体身上的碎银子。 更有甚者，连敌人的棉衣棉裤皮靴子，都脱下来自己穿上。 可见滑州城防军装备之差，穷得跟叫花子差不多。 知府张叔平和总兵岳正风，看到了都感觉脸红。 “那是东宫骑兵的战利品。” “尔等不要放肆。” 岳正风故意将一个熟识的小旗官轻轻踹了个跟头。 “咱们是来抢东西的吗？” “啊？” 那小旗官也是个机灵鬼。 他翻身爬起来，拿着刀朝都快死硬了的辽兵尸体上剁了几下。 “咱们是来助战滴！” “不抢，绝对没抢。” “啊呀？你还没死透喃？我杀了你呀……呀呀呀……” 张叔平以袖掩面，演过了啊兄弟们。 “哒哒哒！” 几十骑黑甲精兵疾驰而来。 吓得一帮城防军官兵纷纷后退。 好几个抢到了无主战马的，都悄悄放开了缰绳。 “吁！” 领头的高大黄骠马人立而起。 “唏律律！” 马上骑士掀开面甲，剑眉星目，顾盼神飞。 “吾乃东宫长史，杨辰。” “滑州张叔平知府可在？” 杨辰在皇宫大内当差的时候，已经贵为二品内官了。 如今堪称东宫二把手，说是秩比一品大员也不为过。 感情这帮彪悍的精骑，是大名鼎鼎的东宫杨长史指挥的？ 难怪能打出如此神话版的战绩来。 因为，杨辰这大半年创造的神话奇迹，已经够多了。 作为兵部侍郎，张叔平可是耳熟能详。 也是由衷佩服的。 他抱拳参拜道：“张叔平见过杨长史。” “滑州总兵岳正风，见过杨长史。” 战场上的城防军或跪或鞠躬，乱哄哄地吼道。 “见过长史大人。” 当兵的想法很简单。 谁能打胜仗，谁就值得尊重。 值得他们，打心眼里佩服。 杨辰抬抬手，波澜不惊地大声道。 “免礼！” “张知府，时间最多一个时辰。” “辽人就可能卷土重来。” “我东宫精骑久战疲惫，必然撤退。” “除了活着的战马。” “其他战利品，都是你们的，杨某分毫不取。” “往西不到五里，人马尸体过万，也需要尔等去清理。” “你这点人，哪里够？” 什么？ 张叔平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早就知道，战马肯定弄不到。 这玩意在京城都是硬通货。 低于四五十两银子，绝对有价无市。 可辽人的兵器、皮甲也比乡兵、班军好得多啊？ 更别说一个辽军骑兵，同时携带两把小梢弓。 步战、骑战是分开的，远比大晋制式小梢弓精良。 还有，这帮辽人劫掠了两个县的大部分乡村城镇。 身上的财货指定不少。 这也不要了？ “杨长史？” “此言当真？” 杨辰嘴角抽抽，颇为无奈道。 “你觉得，咱这点马。” “有时间打扫战场？能带得走么？” 张叔平和岳正风对视一眼，难掩心头激动。 两人深深弯下腰，拜谢得诚心诚意。 “多些杨长史，仁义呐！” 杨辰哈哈一笑。 “快些吧！” “把全城军民，能动的全叫出来。” “放心，我军三千精骑，会追击至半个灵河县境。” “咱们有足够的反应，和撤离时间。” 两人再次抱拳道。 “敢不从命？” 岳正风急急忙忙派出大批传令兵跑回去叫人。 时间不是生命。 对滑州守军而言。 是更好的装备，是足以坚守更长时间的物资和保证。 张叔平陪着杨辰说话。 只见得无数滑州军民涌出西城门，和南城门。 全城的马车、牛车都赶出来了。 人喊马嘶，好不热闹。 跑得快的军兵去了五里外的战场。 城外战场全部交给了老百姓。 有大小军将骑着马四处吆喝。 “一切缴获要归功。” “回头，每人分一百斤马肉！” 老百姓顿时轰然叫好，干活儿的积极性陡然高涨。 他们哪敢私藏兵器？ 就算搜刮出来的银两钱财，也不敢要的。 一百斤马肉，怎么的也价值二两银子了。 还奢求什么呢？ 张叔平掐着胡须，心疼得不要不要的。 “杨长史，你们也太狠了！” “这……这么多战马…全杀了呀？” “咱……大晋，不就稀罕这个？” 杨辰无奈的摇摇头道。 “老哥，兵凶战危，哪顾得上？” “咱们总共四千骑，一对五啊！” “当然盯着个头大的先射了。” “一切以决胜为目的。” “本官粗粗估算了一下，你将得到近两万匹死马。” “连皮带骨，一千多万斤肉食呢！” “距离天暖还有三四个月，足够你存放许久了。” “我看滑州城里老弱都疏散的差不多了。” “这下，不担心粮草补给了吧？” 张叔平神情振奋，就差手舞足蹈了。 “哈哈，愿意走的百姓、官兵家属都去飞燕城了。” “滑州现在有三万城防军，五万壮男壮妇。” “有这批缴获的兵器，我们再制作一些。” “还能训练出几万人来。” “原本我们的存粮，只能坚持三到四个月。” “有这么多马肉，顿顿饱食，半年肯定没问题。” “驾！”江河打马飞奔而来。 他看到张叔平在侧，有些犹豫要不要汇报。 杨辰笑骂道：“磨叽个啥？” “张知府也不是外人，大胆的说！” 江河啪的敬了个军礼。 “禀大人！” “此战，我军缴获战马一万三千余，不包括追击部队带走的。” “其中，伤马两千四。” “辽军随军携带的粮草约五万担，驽马，犍牛三千余。” 杨辰略一沉吟，立刻吩咐道。 “先让战马饱食。” “粮食分给张知府两万担，其他装车，立刻起运。” 记住，杨辰说的是，分给张叔平两万担粮食。 不是粮草！ 他自己留下的精粮，恐怕连一万但都不到了。 两万辽军轻骑，四万匹战马。 每天消耗最多的，反而是杂粮和草料。 这些粮草，恐怕是这部先遣轻骑十日所需。 最大可能，还只是劫掠所得的小部分。 第二百二十二章 出门没看黄历 张叔平感激莫名，眼中闪烁着泪花。 杨长史，好人呐！ 东宫出来的人，实在太大方了。 朝廷，都做不到这一点。 滑州军备，本来不齐。 最能打的一帮班军都调往京城了。 甚至，原本装备的铁甲，都被带走了一半儿。 他上任之后，东拼西凑，自力更生。 好不容易才把三万城防军武装起来。 就这样，还显得杂乱不堪。 在东宫的黑甲精骑之前，城防军，依然如叫花子部队一样。 现在好了，辽军死了近两万。 铁甲总有个几百套吧？ 辽军的皮甲都是以上好的生牛皮精制而成。 几乎全是双层的，百步外，能防轻箭抛射。 这么多死马，嵴筋抽出来，虽然比不上牛筋。 可挡不住数量多呀！ 两三根搓在一起。 那得造多少床弩和投石机？ 幸亏，本官储备的木材足够多。 一瞬间，原本抱着必死之心的张叔平。 忽然感觉，前途一片光明。 不缺钱粮武器、兵源足够，坚城在手。 别说守三个月了，半年以上，他都有足够得到信心。 “杨长史啊，您……您等于救了我滑州军呐！” “多余的话，张某不说。” “您就看好吧！” “人在城在！” “张某和兄弟们，死不旋踵！” 杨辰相信张叔平能做到。 滑州跟大名府隔江相对。 哪怕大名距离黄江还有百十里，也算。 如此重要的京畿门户，兵部尚书魏长青不会派个没本事的。 因为辽国的中路军一部，就一直驻扎在北岸。 现在过来的，也是这些兵马。 数量，不下二十万众！ 耶律阿保从山东路赶来。 只要试探性地攻击几次，不克！ 他就不会跟这种坚城死缠烂打。 京畿地区，有的是容易攻打的县城、乡镇。 更别说数量庞大的皇庄和矿山、工坊了。 抢哪儿不行？ 何必跟一座坚城死磕到底，损兵折将呢？ 辽皇在河北就是这么干的。 寇确不是坚守雄州么？ 至今还屹立不倒呢。 辽军仅仅是围而不打。 这时候，南门冲出来三四十骑。 一个个鲜衣怒马，宛如出城游玩的世家纨绔。 后面，甚至还有一挺八抬大轿跟着。 百姓们吓得纷纷躲开。 反应慢些的，那些骑马的挥鞭就打。 嚣张得简直没边儿了。 这可是战场。 谁他么如此狂妄？ 杨辰剑眉一皱，语气陡然森寒无比。 “张知府？来者何人？” 张叔平磨着牙花子恨声道。 “还有谁？” “皇帝老子派的太监，监军——蒋来之。” “这家伙刚到，还不满一个月，处处指手画脚。” “长史，您也看到了。” “这些日子，真真把滑州城搞得乌烟瘴气，怨声载道啊！” 什么？ 杨辰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狗皇帝对自己的外臣，有多不放心啊？ 居然把家奴都派出来监军了？ 以杨辰前世的记忆。 历史上那些末代王朝都是如此。 皇帝对朝臣失去了信任。 就会派一帮贪婪、冷血还胆小如鼠的太监奔赴各地。 名义上是监军。 其实就是添乱。 越帮越忙，最后，直到大厦崩塌。 司马铭不至于如此昏庸啊？ 杨辰冷哂道。 “这样的监军很多吗？” 张叔平苦笑道。 “京畿州、县都派了。” “他们出身西厂和大内，都是武功不凡之辈。” “这位蒋来之公公，就是武王中期。” 杨辰恍然大悟。 就说嘛！ 狗皇帝司马铭不至于如此昏庸。 这帮人名义上监军，其实就是暗中的高端武力。 派往各地，保护军中主将的安全而已。 皇帝小看了这些太监的胆大妄为。 他们一旦被放出来。 有几个还记得原本的任务？ “众亲卫何在？” “虎！” 杨辰大手一挥，声如寒冰。 “扰乱战场者，杀无赦！” “统统……射杀。” “虎！” 轰隆隆！ 五十骑重骑兵风驰电掣般直奔过去。 平端复合弩，近距离直瞄。 “休休休！” 每一支铁杆弩箭，电射而出。 都会带走一条人命。 “啊啊啊！” 顷刻间，几十个太监帮闲被射杀一空。 就留下一批质量不错的战马在彷徨嘶鸣。 “杨辰，你好大的胆子！” “砰！” 八抬大轿被人以强劲的内力，震得四散而破。 身着二品内官服饰，神情阴鸷的蒋来之冲天而起。 “你……居然敢杀本监军的人？” “统统死来！” 这家伙果然狂妄到了极点。 屈指成爪，朝着几十步外的铁甲骑兵扑去。 “休休！” 两枚银光后发先至。 噗嗤一声没入蒋来之的左右肩胛。 “啊……” 这家伙顿时跌落下来，摔在雪地上哀嚎。 “杨辰……” “你敢伤咱家？” “咱家可是陛下派来的！” 踏踏踏！ 杨辰纵马上前，他拍着马鞭轻蔑一笑。 “坐着轿子上战场？” “姓蒋的，你他么就是一朵奇葩。” “谱儿摆的，比皇帝还大呀！” 蒋来之艰难的站起来，眼中满是仇恨。 “别说那些没用的。” “有种你……你就杀了咱家试一试？” 杨辰纵身跳下马来。 一步步走上去。 “喔？” “你就这般确信，本长史不敢弄死你？” 蒋来之张狂大笑道。 “哈哈哈，来呀！” “咱家，乃陛下亲命监军。” “你敢杀咱家？” “陛下就会杀你！” “一命换一命，来来来，砍头还是挖心？随便！” 瞅着这家伙伸过来的花白头颅。 杨辰确信，这老鬼入宫前，一定是地痞无赖出身。 滚刀肉的做派，一览无余。 怎么办？ 真杀了他？ 杨辰有些犹豫了，杀人容易，如何善后？ 不杀？ 看这家伙的混账模样。 恐怕会给滑州的城防，带来极大的不确定。 掣肘一下张叔平还好说。 就怕他有别的心思啊！ 蒋来之旧居皇宫，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已修炼得炉火纯青。 他忍不住嚣张大笑道。 “不敢了吧？” “不敢你就得陪。” “杀了咱家三十六个手下，岂能容你放肆？” “多的不说。” “你缴获的战马，给咱家留下一半。” “这还是，看在东宫的面子……” 不等他说完，杨辰已经飞身扑了上去。 “波波波……” 运指如风。 蒋来之内劲停滞，浑身一软，再次栽倒在地。 他一身大穴，都被制住了。 “江河，脱光他！” 第二百二十三章 鞭打监军 杨辰下了一个古怪的命令。 周围的一帮人顿时目瞪口呆？ 脱衣服？ 把一位年过半百的武王级太监，剥成光猪？ 这个侮辱，有点残忍。 江河跳下马来，为难道。 “大人，这个……” 杨辰怒道。 “让你脱你就脱……废什么话？” “难道？让本官亲自动手？” 哪能呢？ 这种破事，还是手下来干比较妥。 免得脏了长史大人您的手嘛。 江河才不怕什么狗屁监军呢。 咱们可是东宫的人。 他嘿嘿怪笑着伸手一撕。 “嗤啦……” 真脱啊？ 露出半个胸膛，白白的蒋来之慌了。 “杨……杨辰，你……你大胆！” 妈蛋，翻来覆去的就这两句囫囵话。 你还能说点别的不？ 小爷胆子不大，还好是杨辰么？ 江河三下五除二，就把死太监剥得清洁熘熘。 “哗！” 围观的所人，顿时惊叹连连。 原来，太监长这样的？ 真割了呢！ 蒋来之慌得双手捂住了重要部位。 赤着脚在雪地上蹦啊蹦，冻得瑟瑟发抖。 “杨辰……大家都是可怜人。” “太监……何苦为难太监？” 杨辰一鞭子抽过去。 “啪！” “你才是太监，你全家都是太监。” 小爷是假的。 浑身零件儿，一样不缺好不好？ “啊……” 蒋来之脸上被抽了好长一条血痕。 他不得不服软，可怜巴巴地悲呼道。 “杨长史……咱家错了。” “我不要赔偿了！” “战马……都是你的！” 杨辰又是一鞭子抽过去。 “啪！” “战马？本来就是小爷的。” “想要？去杀鞑子，你去抢啊？” “他们多的是！” “敢祸害自己人，小爷抽死你个老王八蛋。” “啪啪啪……” 从五里外战场，策马跑回来的岳正风，想上去劝说一二。 却被张叔平拽住了马缰。 这位仁兄是个知情知趣的。 他不动声色的摇摇头。 东宫第一智囊，跟小小监军杠起来。 关咱们啥事儿？ 安心站着看热闹好了。 蒋来之这种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家伙。 就是欠抽。 “啪！” 杨辰继续喝骂道。 “皇帝让你来监军。” “是给地方官、守将帮忙的。” “是要你暗中保护他们的。” “不是让你来添乱，来祸乱滑州军的！” “我抽！” “胆敢给圣天子摸黑？” “我抽！” “胆敢横行不法？” “我抽！” “胆敢干预战场指挥？不懂装懂？” “我抽！” “胆敢抢夺友军战利品？” “小爷抽死你！” …… 几十鞭子下去，还夹杂着武王境内力。 蒋来之再是皮糙肉厚，也被打得奄奄一息了。 浑身就没一片儿好肉，鲜血淋淋。 张叔平这才假模假样地上前求情。 “杨长史，别打了！这番模样。” “还咋监军啊？” 杨辰回头似笑非笑地瞅着他。 你个老家伙，就偷着乐吧！ 小爷是在帮你扫清障碍呢。 “监军？” “现在不是了！” 杨辰提高了嗓门，声震四野。 “查！” “滑州监军渎职，胡乱干涉城防指挥，贪污跋扈。” “罪不可赦！” “即日起，免除监军之职。” “由本长史带回封丘，交予朝廷论罪。” 四下里的军民顿时欢呼起来。 “好！” “杨长史好样的！” …… 杨辰双手下压。 “大伙儿加紧些，时间有限呐！” “江河，牵一辆牛车来，把这混蛋拉走。” “记着，衣物就别浪费了。” “裹些干草就行。” 众人满头黑线。 你这般做法，也是没谁呢！ 牲口的待遇，都比蒋来之好呀！ 不过，大家倒是觉得，咋这般解气呢？ 前出追击的各路人马纷纷回撤。 最后一批是秦武的千户部。 “禀大人！” “我部追到了灵河县城。” “趁机击溃了三千攻城辽军。” “所有攻城器械，付之一炬。” “除了战马，其他战利品都都交给了县城驻军。” “末将估计。” “辽军大队人马赶来滑州城。” “不超过一个时辰。” 时间已经够久的了。 唐芬转了转，跑过来道。 “大人，伤马超过三千匹了。” “我军战死四十七人。” “轻重伤七百九十二人。” 杨辰心头暗然。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这种战场兑换比，已经惊破天了。 没看到张叔平和岳正风等一帮滑州军将。 眼珠子都快惊掉了？ 歼敌两万，自损不到一千？ 一打二十呀？ 还击溃了临河的三千辽军呢？ 这也？ 简直算开启了大周、大晋两朝外战历史的先河了吧？ 以少胜多，完美！ 杨辰回头望着乌泱泱的马群。 伤兵和战死者的遗体，已经先一步乘着运粮车上路了。 “老张，这些伤马也送给你们吧！” “养不好，就杀了吃肉。” “给你完好的，你们指定舍不得杀。” “城防战而已，养着战马，也是浪费粮食。” 一帮滑州军将顿时眼冒绿光，喜出望外。 他们哪里舍得杀？ 那些重伤的战马，早就一刀抹了脖子。 能被重骑兵牵回来，都是轻伤能跑的。 回头治一治。 至少七八成还能继续服役。 差一点的，也算最好的驽马了。 他们就算问杨辰要些完好的战马。 杨辰多半也会给。 可张叔平和岳正风哪好意思开口？ 杨辰说的没错。 接下来几个月。 滑州城就算训练出几千骑兵。 英雄也无用武之地。 两处战场打扫的差不多了。 最贵重的武器甲胃，和死马都被送回城内。 剩下的，就是剥衣服，寻找射得到处都是的箭失。 杨辰骑着高头大马拱拱手。 “老张，老岳，告辞！” “咱们……战后再聚。” 张叔平和岳正风也郑重拱手。 “杨长史，保重！” “诸位英雄，一路顺风！” 四千东宫铁骑，来时连备马都只堪堪够用。 回程，却一人牵了四、五匹。 换都换不过来。 虽说死伤了八百多人。 可丰厚的战果，依然让大伙儿自豪不已。 打赢了，还大胜之！ 官兵们没理由不开心。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江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 第二百二十四章 体面的死法 雄壮的军歌远远传来。 张叔平手搭凉棚。 久久无言。 岳正风欲言又止。 直到最后一批军民入了南门。 老岳才催促道：“大人，咱们回吧！” “啊？” “哦哦！”张叔平回过神来，连连颔首道。 “回！” “回去备战！” “辽国大军看到这一地的光猪，不定多恨咱们呢！” 岳正风豪气干云地道。 “哈哈哈，就怕他不来攻城。” “大人，我滑州城防军，没有杨长史他们野战决胜的本事。” “却也有死保家园的勇气。” 张叔平欣慰无比。 “不错，敢战，乃决胜之基也！” “几仗打下来。” “新兵变老兵，老兵成精卒。” “就连辅兵壮丁，也能迅速成长。” “到了那个时候，我们滑州，就不止三万兵了，呵呵呵！” 且说杨辰带队迅速西撤。 唐芬驭马靠近，俏眼中带着几分好奇之色。 她努努小嘴，示意刚过去的干草牛车。 “大人，你真要把那废物带回去？” “岂不是……给长公主添麻烦么？” 麻烦？ 司马飞燕还怕麻烦？ 她当初训练你们时，可是拿太监当人肉靶子的。 挂掉的没几个。 弄伤弄残的可不少。 杨辰神色古怪地笑了笑。 “那你说，怎么办？” 唐芬小手虚噼，杀意十足。 “战场凶险，谁能保得住？” “你这般聪明的人，不会想不到吧？” 杨辰抬头望望苍翠的荒山野岭，嘿嘿笑道。 “郁樟山到了。” “你们先走。” “本官去去就回。” 他径直舍去战马，几步到了牛车旁。 一把拎起死狗一般的蒋来之。 杨辰身影闪了闪，就消失在丛林山丘之间。 山顶，还是那片荒草地。 边上有一颗歪脖子香樟树，孤零零的。 “啪！”蒋来之被扔在树下。 杨辰拔出短剑，开挖一个黄土覆盖的小土包。 昏昏沉沉的蒋来之蓦然警醒。 他抬头四顾，哪还有滑州城？ 战场不见了，忙碌的军民兵马也看不到了。 入眼处，不过是远远近近的香樟林。 寒风呼啸，发出波涛一般的声响。 这家伙惊恐万状。 “这……这是哪里？” “杨……杨辰，你想干甚？” 杨辰三下五除二挖开土包，里面露出一个红衣死胖子的尸体。 正是前些日子，被他弄死的丹朱大和尚。 “老蒋啊，你这辈子除了会添乱之外？” “其他本事也没了吧？” “小爷给你找了个光荣而体面的死法。” “跟这大和尚同归于尽，如何？” 什么？ 蒋来之吓得眼珠子都鼓出来了，满脸土色。 大冬天的，他一张五花脸上，汗出如浆。 这是要生生活埋了自己啊！ “不不不……” “杨辰，你不能这么做！” “咱家……我是皇帝任命的监军太监。” “我……我确实失职了，纵容手下胡作非为了。” “但也罪不至死啊？” “你……你带我回去，交给长公主发落吧？” “求求你……就把我……” “当个屁……放了吧！” 果然，绝大多数太监，都是没卵子的怂货。 就这软骨头做派，面对辽人之时。 岂是给滑州守军添乱那般简单？ 搞不好，你他娘的开门投降，都有可能。 嵴梁弯久了的人，给谁做奴才不行？ 太监，只有置身于皇帝的眼皮子底下。 才能发挥点作用。 杨辰轻蔑至极，冷笑道。 “跟一位武皇中期的大辽高手生不识，死同穴。” “你个小小的武王，应该感到开心嘛！” 杨辰本欲一剑将这家伙戳个透心凉。 却及时想起，这和自己的计划不符。 他悍然挥手，内劲鼓荡。 蒋来之尖叫道：“你……你是武皇！” “砰！” 杨辰一掌拍在他的胸口，骨头内脏全碎了。 蒋来之就像轻飘飘的稻草人一般，飞进坟坑里。 心脉，丹田全毁。 哪还有活命的可能。 “猜对了！” “可惜，没有奖励。” “你个老东西，还是得死！” 杨辰重新填上土。 土包变得更大了些。 看上去，这才像个新坟的模样。 这种荒郊野外，谁会想着扒开坟墓看看？ 战乱四起，死的人多了。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并非夸张。 能入土为安的，都算得上幸运了。 杨辰转身下山，速度比奔马还快。 不到两刻钟，他就追上了大部队。 秦武搓搓手，低声问道。 “大人，真如唐千户所说。” “您把那王八蛋……给卡察了？” 杨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笑骂道。 “瞎说个啥？” “都是同僚，本官至于向自己人动手么？” “大家都快点走啊！” “辽人高手已经追上来啦！” “滑州监军，蒋来之大人力战而死，光荣殉国啦！” 旁边的唐芬没憋住，扑哧一声笑了。 杨辰一眼瞪过去。 “你还笑？” “力战殉国呀，多么伟大？” “不应该天地同悲吗？” 悲你个大头鬼呀！ 咱们只想笑！ “噗嗤！”“噗嗤！”…… 忍俊不住的人实在太多了。 杨辰仰天长叹道。 “都什么人啊你们？” “有没有一点点同情心？” 秦武捂住肚子打马就跑。 他实在受不了这种冷笑话了。 “大人，辽人来了。” “末将先去断后！” “呵呵……哈哈哈……” 杨辰瘪瘪嘴。 你个小小的武士断什么后？ 没有大军作为依靠。 真来了高手，人家一个巴掌都能拍死你。 唐芬忽然问道。 “大人，不对呀！” “咱们把武王中期的蒋来之带走了。” “呃……他为国捐躯了！” “滑州城，岂不是没有高手暗中保护了？” 你现在才想起这一茬？ 早干嘛去了？ 杨辰笑道。 “放心吧！” “我早就问过张叔平了。” “滑州有个忠义堂，实靠黄江跑船混饭吃的帮派。” “人家足有三个武王境，武师、武士几十个呢。” “帮主焦大勐急公好义，还是后期武王，不比蒋来之强？” 大战来临，江湖上的血气汉子，可比软脚虾太监强得多。 忠义堂三个月前就解散了。 全部加入城防军听用。 三个武王境高手，也早就贴身保护着张叔平等人。 总兵岳正风三十来岁，一样是武王中期的修为。 其实，滑州并不缺高手。 皇帝派监军去暗地里相助。 纯粹是画蛇添足。 第二百二十五 强攻滑州 白马渡，辽皇亲率八千铁浮图风驰电掣般赶来。 滑州下属四个县。 白马、临河、卫南、韦城全部沦陷。 堪称丰硕的战果，并没让耶律阿保感到开心。 相反的，这位铁腕皇帝反而雷霆大怒。 “尔等？干什么吃的？” “足足两万余先遣轻骑，竟然一战而没？” “该死！” “没有重武器，为何强攻滑州？” 中路行军总管耶律正翰噗通一声跪下。 “吾皇，轻骑先锋并非强攻滑州啊！” “他们遇到了伪装的大晋重骑兵，足足四五千。” “根据幸存官兵汇报说。” “南人阴险至极，铁甲马铠全部上了黑漆，根本区分不出来。” “谁会想到？” “如铁浮图这般的重骑，会单独出战呢？” 轰？ 大帐中的各部军将一片哗然。 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重骑兵是何等重要的战略力量？ 出行居然没有轻骑随扈？ 要是被我大辽三五万轻骑提前发觉。 团团围住，磨也磨死了。 南人简直不懂用兵，胡闹一般行险一搏？ 可就这般，偏偏还收了奇效？ 有没有天理了？ “砰！” 耶律阿保一脚踢翻了桉几，怒不可竭。 “前出探查的远拦子，都是吃草的？” “重骑的战马，装备上看不出猫腻？” “该死，统统斩了！” 耶律楚栋连忙劝道。 “陛下，还请息怒！” “也许，这帮重骑兵跟咱们的铁浮图相差很大呢？” “要知道，大晋的炼铁技术一直强于大辽。” “要是不用几炼的铁甲马铠。” “下重金用十几二十炼的铁叶子，就可以造的更薄更轻。” “陛下，上了黑漆，远看就跟皮甲区别不大了。” 另一位军机大臣也赶紧劝道。 “是呀，陛下！” “听说司马铭打通了西域商道。” “弄一批上好的河曲宝马不难。” “四五千骑兵行进，远拦子哪能靠近？” “多半会被驱逐的！” “让这帮小子戴罪立功吧！” “军中精锐，培养不易呀！” 辽皇的胸膛如拉风箱般起伏不定，好半天才喘匀了气。 战前斩杀自己人，是为不详。 更何况是精锐的远拦子呢？ 他也舍不得。 不过是差一个就坡下驴的台阶罢了。 “可！” “耶律正翰，起来吧，你是如何应对的？” 耶律正翰连忙爬起来，连膝盖上的尘土都不敢拍。 他恭恭敬敬地禀告道。 “末将已派五万轻骑团团围住了滑州。” “另外，遣三万轻骑迅速攻略了卫南、韦城和灵河。” “掳南人百姓二十万，正源源不断的押往滑州城。” “陛下，滑州有完备的城防体系，守军不下三万人。” “城高墙厚，我军贸然攻击，损失会很大。” 耶律阿保听得连连点头，老将果然沉稳。 损失两万大军，都没有怒而兴兵。 不错！ 先期渡河的辽人，可没有替死鬼汉儿军。 遇到坚城，就只有抓老百姓覆土去填护城河。 初期攻城，也可以逼着南人百姓去送死。 如此，既可以打击守军的士气，疲惫他们。 还能浪费他们储备的箭失、滚木、灰瓶等守城物资。 这一招，很残忍，却想当有效。 是辽军打攻城战，屡试不爽的妙招。 “好！” “既然二十万中路军都到齐了，留下五千骑守护渡口。” “全军出发！” “朕要在三日内。” “踏破滑州城！” 午后。 滑州知府张叔平，匆匆忙忙穿上一身沉重的铁甲。 当他赶到北城楼的时候，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外面，纵横来去的辽军轻骑，黑压压一大片。 临战时刻，总兵岳正风却掩饰不住的兴奋。 “大人，辽军不下五万骑！” “好像……没有携带重武器。” “他们只是围住了州城，看来还得等。” 接下来，守军越看越是心惊。 不但辽军越聚越多，还押来密密麻麻们的百姓。 如蚂蚁一般，一眼望不到头。 张叔平即是生气又是心疼。 “不是通知他们西撤了么？” “怎么还被俘虏了这么多？” “老天爷，足足十几万吧？” 岳正风再也开心不起来，幽幽长叹道。 “大人，故土难离啊！” “恐怕，咱们下辖的四个县城，都被辽人攻破了。” “躲在县城的军民，没战死的，多半全来了这里。” 两人相顾无言，唏嘘不已。 辽国鞑子哪有那般好心？ 他们劫掠都来不及呢。 凭什么养着如此众多的大晋百姓？ 这就是押来送死的开路先锋啊！ 果然，不出二人所料。 当二里外竖起金狼大縤的时候，辽国皇帝的行驾到了。 耶律阿保大手一挥。 “进攻！” 提前布置好的投石机崩崩作响。 巨大的石弹，火油弹铺天盖地地朝着城头飞来。 岳正风大吼道：“竖挡板！” “辅兵，上冰水！” “砰砰砰……” 整座滑州城都在狂风暴雨般的远程打击下战栗不已。 还好距离不下三百步，辽人使用的不过脸盆大的轻型石弹。 可轰然炸裂的火油弹，威胁实在太大了。 汹涌烈火透过湿漉漉的挡板窜下来。 着火的官兵也不少。 辅兵们提起水桶开泼。 这个时候，谁还顾忌着浇成落汤鸡冷不冷的问题。 整座城头都快被点燃了，热浪滚滚，汗出如浆。 张叔平吼道：“投石机，还击！” 守军的投石机都在城下，射程要小一些。 当然，火油弹、石弹分了好几个型号。 “崩崩崩！” 双方远程交战，足足大了半个时辰，互有损伤。 辽军骑兵出动了。 骑兵没办法冲上两丈多高的城墙。 他们只是鞭打、砍杀着大队大队的俘虏。 驱使他们背着土袋子往前冲。 不去，就地斩杀。 去了，或许还能存活一时半刻。 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后悔不迭。 面对凶残的辽军骑兵。 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不管了。 冲吧！ 早死早投胎！ 城楼警戒哨嘶吼道。 “大人，都是百姓啊！” “咱们……怎么办？” 守城官兵彷徨了。 说不定，下面就有自家亲戚呢？ 怎么下得去手？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 心软有何用？ 第二百二十六 报捷 张叔平咬咬牙，夺过一位守军的小梢弓。 弯弓搭箭，透过挡板缝隙就射出去。 “啊……” 一位背负土袋子的老者仰面倒下。 他望着毫无温度的正午太阳，惨笑着，彻底闭上了眼睛。 终于，解脱了！ 本官这辈子，第一次杀人。 却是……面对大晋百姓开弓放箭。 可不杀？ 等着城破，一起殉葬么？ 城里还有十万军民的性命呢！ 外面的命是命，他们的确无辜。 城里的人，难道就不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他们，又何等无辜？ 怪就怪，大家都生错了时代！ 张叔平虎目含泪。 他嘶吼着！ 发泄着！ “我等——早有殉国的决心！” “他们，同为大晋子民。” “为何……不能死？？” “放箭！” “放箭！！！” “休休休！” “崩崩崩！” 城楼上蓄势待发的床弩射击了。 所有弓兵都松开了弓弦。 重箭、轻箭如骤雨般倾盆而下。 这一刻，没有大晋百姓了。 城墙之外。 皆敌！ 杨辰的队伍特意在封丘东门转了一趟。 他甚至派秦武押着二十匹高头大马。 携带者上百的首级直奔紫禁城。 “大捷！” “飞燕铁骑，出击滑州。” “尽歼两万辽军先锋。” 城楼上的守军沸腾了。 报捷骑兵一路前行，街上的行人、车马纷纷让道。 “真的假的？” “辽人都打到滑州了？” “那……岂不是距离京城就……就一百几十里了？” “怕个屁呀？看到那些首级了么？龇牙咧嘴，酋发突额，是真的呀！” “老天开眼，我大晋军队也能野战灭敌了？” “没错，我见过辽人，就长这样儿的。” “滑州大捷，是真的！大晋万岁！” “大晋万岁！” “陛下万岁！” “飞燕军万岁！” …… 整个封丘城，都轰动了。 声浪一波一波，震天动地。 御书房，愁眉不展的皇帝司马铭，从大堆奏折中抬起头来。 “何事喧哗？” “王城元，去问问！” 不等王城元动步，一个内侍小太监顾不得礼仪。 直接手舞足蹈般冲进了进来。 “大捷啊陛下！” “东宫铁骑护卫难民。” “在滑州城外跟辽军先锋打起来了。” “听说……听说杀了两万鞑子啊！” 什么？ 司马铭霍然起身，难以置信。 满御桌的奏折哗啦啦掉了一地。 “此言当真？” 那小太监才想起自己唐突了，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陛下，饶命啊！” “内臣有罪！” “只是，内臣实在太高兴了，我……” 司马铭笑骂道。 “你哭个甚？” “朕赦你无罪！” “详细道来。” 那小太监抹了把眼泪，赶紧道。 “内臣去采买，刚到紫禁城门口，就碰到东宫的报捷队伍了。” “好多高头大马，是缴获的。” “还有好多血湖湖的首级。” “他……他们去皇极殿了！” 司马铭心头一震。 不会是假消息了。 带来宝马和首级，自家大闺女虽说一贯胡闹。 可绝不会，在这种大事上开玩笑。 “来人，更衣！” “摆驾皇极殿！” 闻讯赶来的文武大臣，很快挤满了皇极殿大门。 秦武的五十人亲卫队被团团围住。 耳边全是七嘴八舌的盘问。 他那见过这么多大官儿？ 回答谁好呢？ 这小子瞬间蒙圈了。 好在，朱红色的殿门，轰隆隆的打开了。 金瓜武士高喝道。 “陛下召开临时朝会。” “众臣觐见！” “东宫报捷……这……这位将军，如何称呼？” 感情你连咱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秦武赶紧道。 “东宫千户官秦武！” 金瓜武士友好的点点头，继续高喊道。 “宣——” “飞燕军千户官，秦武上殿！” “那什么，兵器和首级啥的都留下。” “首级，兵部会马上点验。” “你的武器，保证一件不失。” “秦武千户，你们，都是好汉子！” 一进金銮殿，向来胆大的秦武都有些心慌慌了。 这可是见皇帝啊！ 一步步前行，他又不停的安慰自己。 皇帝的大闺女，咱都见过好几会了。 不就是他爹么？ 怕个球啊！ 想到这里，秦武的胆子大了。 凌乱的步伐也变成了正步。 “夸夸夸！” 走得虎虎生风。 满殿大臣都啧啧称奇。 这小子可以啊！ 第一次面对皇帝威仪，如此短的时间，就调整过来了？ “末将秦武，叩见陛下！” “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马铭本就是军武起家的马上皇帝。 见到骄兵悍将，总是发自骨子里的亲近。 他眼中满是欣赏，笑盈盈地道。 “秦武，你很不错！” “这场大捷，来得湖里湖涂的。” “详细说说！” 秦武早就得到了杨辰授意，他半真半假汇报道。 “陛下，这件事要从东宫长史杨辰杨大人说起。” “那一晚，他追上去的，却是一位辽国武皇级高手。” “不过，这人重伤不欲久战。” “杨长史凭借飞刀且战且退。” “最后被那人掷出一桨重创。” “杨长史仓促之下，逃上岸，不辨方向。” “他最终跑进六十里外的郁樟山疗伤，一过就是十天。” “我等东宫四千铁甲重骑，就是秘密寻找他的。” “今日上午，杨长史带领我等去滑州探查。” “恰遇到辽军轻骑围城。” “咱们是重骑，跑也跑不过他们。” “杨长史说，狭路相逢勇者胜，拼了！” “所以，我们就跟着冲了。” …… “此役，我飞燕军重骑伤亡大半。” “却斩杀辽军两万余骑！” “近两万匹死马和兵甲等战利品，全部赠予滑州守军。” “我军只是，带着一万多缴获战马匆匆撤回。” “哗！” 原本凝神静气的大臣们，震惊的无以复加。 四千重骑突然遭遇两万轻骑，你们说打就打？ 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司马铭倒是一想就明白了。 换成是他处于杨辰的位置。 撤退？ 重骑战马，长距离哪跑得过一人双马的辽军轻骑？ 进入滑州躲避？ 张叔平敢开城门么？ 逃无可逃，背水一战。 也不得不战！ 四千重骑兵，杀敌两万，战果前所未有的辉煌。 可自身也伤亡惨重。 大丫头应该，心疼得要哭了吧？ 就算缴获了上万匹战马，一样亏惨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波澜 皇帝司马铭对重骑兵的庞大花费，再也清楚不过了。 肩高五尺的宝马良驹，如今的京城市面上，是买不到的。 好在西域商路打通。 朝廷已经陆续收到了七千多匹河曲马、汗血马。 算上御马监原本培育的宝马良驹。 御林军已经组建了五千重骑，却花掉了近二百万两银子。 光是战马和备马的花费，就超过一半。 这就是大晋的弱项。 辽国在战马一项上的花费微乎其微。 同样，铁甲和马铠，兵器、弓弩等装备方面。 辽国的成本也相对低一些。 为何如此？ 因为辽国的上品铁矿石蕴藏量，比大晋多无数倍。 哪怕他们的炼铁技术相对落后，总成本也会降低。 所以，大晋组建五千重骑，不会比辽国一万铁浮图的造价低。 司马铭视若战略力量的重骑兵，还在紧张操练当中。 没想到，东宫的四千重骑已经投入战场，并取得了丰硕战果。 要是换在和平时期，司马飞燕拥有如此强横的军队。 足以让她老爹心生忌惮。 满朝文武也会想发设法地把东宫重骑没收掉。 可现在，辽国大军压境。 谁还顾得上这点？ 要清算谋划，也得等战后吧？ 灭敌两万，四千东宫重骑不损失惨重才怪呢。 真当辽人轻骑是纸糊的？一戳就破？ 司马铭和兵部尚书魏长青可没那般天真。 不一会儿，有兵部负责检查首级的员外郎进殿汇报。 确定无伪。 可难就难在，除了某些首级有印信之外。 其他旗帜、盔甲、服饰等证据全无。 魏长青掐着胡子满脸遗憾。 “秦武啊，老夫相信你等不会隐瞒。” “这些首级，肯定是辽军的各级军官。” “可是……为何不把盔甲、兵器带回来？” 秦武昂然道。 “禀尚书大人。” “杨长史说了，那些铁甲和精良武器送回来。” “查验完毕，肯定会被束之高阁。” “朝廷也不缺百多件辽军铁甲。” “可滑州军需要啊！” “他们很多人还穿着自制的猪皮、马匹皮甲呢。” “百步外都防不住轻箭。” 这句话，让朝堂上不少人惭愧地低下头。 备战好几个月了。 连前线军队的兵备都没凑齐。 至少每人得装备一件上好的牛皮甲吧？ 可能他们不知道的是。 连滑州军原本的铁甲都被抽回来二百余套呢。 司马铭不想过多讨论这件事，太丢人了。 “如今条件艰苦，将士们依然敢战，愿战！” “朕心甚慰呐！” “秦武，你先带队回去。” “朝廷的封赏，会发到飞燕城的。” 秦武不在乎什么封赏。 真想要钱，那两万余辽人分尸体上的钱财会少？ 他们当时可劫掠了一个半县了。 随便私藏一些，搜集起来都有十万以上的金银财宝。 可杨辰大手一挥，送给滑州军了。 众将士也没什么意见。 他们的想法很单纯。 只要能吃饱喝足，有最好的战马、甲胄、兵器。 能上战场杀敌就行。 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而已。 很多人的亲眷都没了，单兵独将的。 没准儿，那天就战死了。 留着钱财有何用？ 秦武躬身道。 “谢陛下！” 报捷之事，并不会因为秦武走了就结束了。 大臣们心中想法各异。 东宫的武力如此强大了么？ 前有皇叔司马锐在南方自行其是。 拥兵几十万，屡召不回。 司马飞燕会不会成为下一个？ 更可怕的在于，飞燕城距离封丘只有几十里。 可现在大敌当前，明智的人也不会站出来乱说。 皇家的事情岂能随意置喙？ 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的。 秦武前脚刚走，有大汉将军进殿禀报。 “陛下，滑州密探急迅！” 司马铭心中一沉。 难道？ 三万班军乡兵据城而守。 还有张叔平这般的干才，岳正风那样的良将。 竟然一天都没守住？ 也不是没可能。 据查，白马渡过江的辽军，高达二十万之巨。 人家不缺各种攻城武器。 大晋在准备。 这两个月来，辽人在河北之地也没闲着。 那么多朔流而上的大海船，运输能力可不是吹的。 什么重武器运不到南岸来？ “传！” 密谍连衣服都来不及换，满面风尘之色。 身上更是血迹斑斑。 显然，他受创不轻。 “西厂副指挥使，苟玉良率众十二人，冒死突围。” “十一位同仁战死，卑职首创多处，有负陛下重托。” 众人无不惊骇。 西厂密谍跟明面上的监军是两路人马。 彼此间互不联系，并无统属。 逼得这帮武功高强的密谍不得不突围了。 可见滑州战事之凶险。 魏长青上前一步，一蓬花白胡子都在战栗，他急切的问道。 “可是滑州……也失陷了？” 苟玉良一愣。 “没有啊？” “辽皇御驾亲临，围困滑州军城的辽国大军不下二十万。” “他们还驱使十几万我大晋百姓覆土填埋护城河。” “双方几百架投石机弹如雨下，死伤枕籍啊！” 司马铭豁然起身，声色俱厉道。 “既然滑州战事正酣，你等不协助守城。” “突围个甚？” “你走了，朕如何知道滑州有没有坚持住？啊？” “你苟玉良，这是畏战！” 苟玉良吓得匍匐在地，语音哽咽道。 “陛下，卑职冤枉啊！” “卑职有不得不突围的理由呀！” “而且，走之前，卑职副手耿成忠，和八个弟兄依然留在滑州坚守。” “如果西厂派高手接应，消息还是能传出来的呀！” 这还差不多。 皇帝气呼呼地坐下来。 留人就好。 要不然，朕要你们西厂密谍何用？ 朕失去了耳目，如何暗中监察天下？ “不得不突围的理由？” “明知道白日强突，是九死一生的，你等还做了。” “朕想听听，你如何不得已？” 苟玉良浑身大汗淋漓，差点就被吓晕过去了。 稍有应对差错。 没准儿，自己这颗九死一生的脑袋，就得搬家了。 “禀陛下！” “东宫长史率四千铁甲重骑。” “两战滑州城……” “监军蒋萊之索要战马不成，反被杨辰脱光了衣服当中鞭打。” “最后，杨辰撤了蒋萊之的监军之职。” “并随军带走了，说要交还陛下。” 啥？ 简直是胆大包天！ 他一个东宫长史，有何权利干涉朝廷官员的任命？ 第二百二十八章 麻烦事 杨辰把监军蒋萊之带走了？ 可他并没有送还朝廷呀？ 苟玉良的确有足够突围的理由。 因为，滑州城没有监军了。 杨辰擅自干涉地方事务，闹得也确实太过分。 礼部尚书周子昆有些日子没有刷存在感了。 他出班奏对道。 “陛下。” “朝廷自有法度。” “杨辰胆大妄为，不是区区战功就能抵消的。” “此风绝不可涨，长此以往，岂不是要乱套了？” 以少敌众，几乎全灭辽军先锋。 斩杀两万余轻骑。此等滔天大功。 在你周子昆口中。 竟然变成——区区二字？ 兵部尚书魏长青禁不住闷哼一声。 可他也没说话。 毕竟杨辰的胆儿也太大了些。 这次干得太出格了。 司马铭沉声道“传杨辰！” “遵旨！” 此时的飞燕城北门，几乎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无数民众蜂拥而来。 不管是受伤的，还是完好无损的重骑将士。 都享受到了英雄般的待遇。 要不是有娘子军参战，男女有别。 那些淳朴、热情的老百姓都恨不得把将士们抛起来。 特别是二十多万滑州四县的百姓。 听说老家已经被辽鞑子付之一炬，无不愤恨。 可看到一万多战马在这里。 大家就觉得特别解恨。 缴获了这么多，那杀死的呢？ 司马飞燕笑盈盈地给了杨辰一个大大的拥抱。 感受着这丫头沁人心脾的体香和令人遐想的温软。 杨辰乐的眉开眼笑。 久违了呀！ 整整一个多月没有亲近了。 不过，司马飞燕接下来的话却让杨辰觉得。 死丫头还是，那么不可爱！ “小辰子，一万六千多匹战马。” “本公主要一半，不给钱的那种哦！” 杨辰气哼哼的放开她，瞪眼道。 “你……你又要打劫？” “凭什么呀？” 司马飞燕笑得眉眼弯弯。 仿佛是她亲自率兵带了个大胜仗似的。 “凭什么？” “就凭本宫的一千娘子重骑，死伤五百余人。” “战损过半，死掉整整二十八个啊，这代价还不够？” 嗯？ 好像说的挺有道理。 杨辰当着这些女兵的面儿，他也不好多说。 毕竟姑娘们作战挺英勇的。 可那打法，啧啧！ 长公主啊，你也不好好想想。 为何小爷练了一个多月的私兵，菜鸟们第一次上战场。 战损的人数，只有娘子军的一半？ 当初，咱可没厚此薄彼。 大家是一起冲锋的。 其实，如此伤亡，相比于丰硕的战果而言。 司马飞燕已经满足的不得了了。 毕竟，重骑作战，战死的很少。 重伤的也不多。 起码八成伤患都能治愈归队。 也就是说，以二百余真正战损，换两万辽人的性命。 这买卖，太值了。 因为，飞燕军可有五万多人呢。 这还没包括杨辰的三千私兵。 那三千童子军就更不算了。 没有两三年的培养，他们还打不了仗。 如果飞燕城的所有部队都这么能打。 辽人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 司马飞燕知道也是奢望。 重骑培养的代价实在太高。 她最终能折腾出五、六千骑就不错了。 更多的将是具甲轻骑。 防护差一些，却远胜于辽军的皮甲轻骑。 这八千匹战马，司马飞燕志在必得。 杨辰沉吟片刻，才磨着牙床道。 “算你狠！” “马，可以给！” “咱们面对的辽人只会越来越多。” “只要敢战，能打，还会缺战马？” “不过，我要在这次的难民中，再招七千人。” “光是重骑出战，没有两、三倍的轻骑辅助。” “实在太吃亏了些！” “其实，咱们这次战果，还可以更大。” 司马飞燕当然明白。 重骑反复冲杀几轮下来，宝马良驹也跑不起来了。 没有轻骑追亡逐北，很吃亏。 幸好这次面的敌人只有两万，还是分为两批投入的。 要不然，重骑兵的战损会更大。 司马飞燕一双美目，顿时笑成了月牙儿。 虽说她一直不认同杨辰的战术训练。 可这一战打下来，唐芬偷偷地告诉她。 杨氏队列操练，在骑墙冲锋时，效果卓著。 既然这小子都拥有三千重骑了。 一战后，全都锻炼成见过血的老兵。 那再给他配轻骑有何不可？ 司马飞燕大大咧咧地揽着杨辰的肩膀走到一边。 “真当本公主是小气鬼呢？” “你大方，姐比你更大方！” “七千人太少，给你一万二。” “你练成九千轻骑，三千辅兵。” “那些娃娃兵，就别跟着去了，怪可怜的！” 杨辰一时间，有些怔怔出神。 他要七千人，都存在讨价还价的余地。 最后能给一半儿他都满意了。 谁能想到，司马飞燕竟然大方如斯？ 什么三千辅兵？ 到了杨辰手里，一万二新兵是一样的训练。 都回变成堪战的具甲轻骑兵。 猛然间，他醒悟了。 司马飞燕多半也是没办法了。 这次涌入的难民实在太多。 虽说老弱妇孺占了绝大多数。 可青壮也不少。 这些年轻力壮之辈，哪能白养着？ 吃饱喝足，无所事事，就是最不安定的因素。 只有把他们收进军中，束以军法。 剩下的老弱妇孺就方便管理了。 他轻声问道：“咱们到底收了多少人？” 司马飞燕对“咱们”这个词很满意。 她苦笑道：“放开口子，就关不上了。” “足足二十六万出头。” “适龄青壮就有五万余人。” “给你一万二，其他四万多点，我全部收入飞燕军。” “反正是白养，不用白不用。” “家园没了，这些人一样敢战，都是好兵源。” 按理说，二十六万人中，壮丁比例应该有八九万之多。 毕竟这个时代，十三岁到三十五岁，都算壮丁的。 但滑州一城四县，也留下不少青壮守城。 能有五万多跑到飞燕城来，已经不少了。 杨辰皱眉道。 “这么一算，你我两家的兵马。” “差一点就达到十二万之众了。” “粮食、肉食、衣物咱们不缺。” “可军备是个大麻烦啊！” 光有人何用？ 空着手，光着膀子就能挡住凶悍的辽军？ 别开玩笑了！ 长期食肉的辽人，原本就比大晋军民更强壮野蛮。 要想打败他们。 只有更好的武装，差不多的体魄气力。 才是制胜之道！ 第二百二十九章 诘问 司马飞燕舒展了一下手臂，画了个大大的圆圈。 “哼哼！” “二十几里的城墙围着呢。” “战时期间，谁也别想出去。” “咱们就不担心泄密问题。” “把剩下的老头、壮妇都拉进工坊去。” “本公主要大修房屋，大炼钢铁！” “三班倒的折腾，就不信搞不好。” 杨辰点点头，只有这样了。 哪有搞不好的？ 段雁风也知道辽人兵围京畿之地，她的买卖也进不来。 前些天走水路，送来一千二百万斤上品铁矿石。 大批的粮食、布匹、棉花和杂七杂八的东西。 一次性又从东宫弄走价值八十万两银子的玻璃器。 这丫头也是发了狠。 足够她卖上好几个月了。 崔各庄原本就有一批铁矿石存货。 加起来，出七百万斤精铁都没问题。 东宫炼铁坊这么长时间以来。 打造的九十斤重型具甲已有八千套。 七十斤轻骑具甲近一万套出头。 七百万斤精铁如果全部制造甲胄，还能出十万套轻骑甲具。 当然，飞燕军不可能练出这么多骑兵。 战马都是大胃王，根本养不起。 最终，杨辰和司马飞燕两部。 能拥有一万重骑，五万具甲轻骑，就了不得了。 一人配双马，十二万战马呐！ 还有八万匹的缺口，需要去找辽人抢。 任务异常艰巨。 剩下的六万步卒，只需要装备四十斤的精甲就行。 七百万斤精铁，怎么算也够了。 当然，大修房屋，也需要铁管、部分钢筋。 这些东西，要求就没那么高了。 用普通铁矿石冶炼的十炼精铁，足以应付。 现在人力过剩。 哪怕三班倒都用不完。 只有拼命扩建土高炉和炼铁坊。 先把矿石变成精铁甲胄和武器再说。 短时间之内，飞燕城的兵马，是没有出城野战的机会了。 飞燕城的欢庆还没结束呢。 皇帝派出的小太监就到了。 还是上次挨了一茶杯的近侍双喜。 这小子畏畏缩缩地道。 “杨长史，陛下传唤你去皇极殿。” 杨辰莫名其妙的挠挠头。 都报过捷了。 礼物，首级也送了。 还要小爷去皇极殿干什么？ 如此大功，要奖励咱们？ 直接送到飞燕城来不行么？ 彼此相距不过五十里，很近的。 不对！ 难道？ 朝廷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杨辰剑眉一皱，沉声问道。 “双喜公公，皇极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双喜犹豫道：“这个……这个……” “啪！” 司马飞燕柳眉倒竖，马鞭虚劈。 “混蛋！” “是不是皮痒了？” “说！” 双喜吓得噗通跪倒。 “禀……禀长公主。” “滑州城的暗探……突围了。” “说杨长史鞭打监军，还把蒋公公带走了。” “陛下传唤杨长史……去问问情况。”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杨辰早有准备，神色坦然地道。 “那就走一趟吧！” 司马飞燕气咻咻地打马跟上。 “本公主跟你一起去。” “五品监军，不就是个不识抬举的老东西么？” “要是换成本公主。” “敢抢咱的战利品，一剑捅他个透明窟窿。” 双喜听得战战兢兢。 您要是在场。 给蒋萊之十个胆子，他也不敢伸手啊！ 长公主雷霆震怒，杀了都百杀。 在上百骑娘子军护送下，几人很快进了封丘东门。 满大街的老百姓还在庆祝，当看到东宫马队疾驰而来。 不但所有人都主动让道。 甚至很多上了岁数的老人当场跪下，大礼参拜。 “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大晋除了重要场合，是不需要行跪拜礼的。 太隆重了。 可老百姓是知恩的。 一路上，几乎是山呼海啸般，一浪高过一浪。 杨辰大笑道。 “你看，百姓心中自有一杆秤。” “无论多少阴谋诡计，明争暗斗。” “都比不上一场外战大胜！” 司马飞燕豪气干云地道。 “那就多打几个胜仗。” “不为别的！” “就为了，给咱中原百姓出出气。” 一进皇极殿。 满朝文武都以异样的眼光打量着二人。 大街上的情况，先一步传进来了。 兵部尚书微微摇头。 人家挟大胜归来，怎么问责？ 想要处罚杨辰，就等着被老百姓的吐沫星子淹死吧！ “东宫长史杨辰，参见陛下！” “儿臣参见父皇！” 司马铭一脸平静，看不出喜怒，他抬抬手道。 “都起来吧？” “杨辰，为何私自处罚滑州监军？” “你……越权了！” 杨辰语气淡淡地道。 “陛下，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既然有西厂密探在此。” “难道，他没向陛下禀报？” “蒋萊之是如何在滑州飞扬跋扈的？” “连堂堂四品知府，一品武将的军事指挥，都敢胡乱干预？” “臣已经移交了近两万匹战马尸体，两万担精粮。” “两万余兵器、两万甲胄、四万余步、骑弓，过百万只箭矢。” “可蒋萊之依然不满足。” “竟然强行索要一半战马，他要自己用！” “各位，你们见到过乘坐八台大桥，上战场的五品监军么？” “轰！”大殿上一片哗然。 竟然给了这么多战略物资？ 听说杨辰还让滑州军民取走了尸体上钱财。 这么一算，五六十万两银子都打不住啊！ 司马铭脸色变了，掉头喝道。 “苟玉良，杨辰所说，可有妄言？” 包扎好伤势，换了一身官服的西厂副指挥使赶紧跪倒。 “禀陛下，属实！” 礼部尚书周子昆越众而出。 诘问道。 “杨辰，尽管如此，你不给就是了。” “他蒋萊之手中无兵，还能奈何你不成？” 天真！ 幼稚至极。 你个老东西，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杨辰冷笑道。 “敢问周大人。” “如此监军，贪赃枉法，处处制肘战事，要之何用？” “滑州，京城的屏障也！” “即将直面二十万辽军的进攻！” “有这么个拖后腿的。” “周子昆，你就盼着滑州城破？恨不得十万军民都去死？” “你，到底是何居心？” “你跟蒋萊之是何关系？为何公然包庇他？” “你俩，是辽人派来的内应么？” 什么？ 杨辰反向诘问，如一块陨石掉落湖面。 炸的皇极殿都快爆炸了。 第二百三十章 理屈词穷 礼部尚书气的脸色发青，指着杨辰直哆嗦。 老夫追究你擅自做主，违反朝廷法度的事情。 你小子巧舌如簧，怎么跟辽国奸细扯一块儿去了？ 有老夫这样快六十岁，侍候大周，大晋两代君主的奸细么？ “你……你信口雌黄……大胆！” 杨辰抬抬眼皮，轻蔑地道。 “我信口雌黄？” “你避重就轻，借题发挥怎么说？” 哼哼，跟小爷比口才？ 咱不跟你辩论经史子集，就事论事。 老东西，十个八个加一起，都不是小爷的对手。 “杨某乃东宫长史，秩比内官一品。” “难道还处理不了一个五品监军蒋萊之？” “他总挂着内官品秩吧？能高过杨某么？” “杨某一次性给滑州赠送了，价比五十万两银子的军备物资。” “一场大战，激发了滑州军民共抗外辱的决心和勇气。” “如果还要判我杨辰有罪的话。” “请加上三个字——莫须有！” 好一个莫须有！ 兵部尚书魏长青听得频频点头。 他原打算在必要时伸手帮一把。 没想到这小子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在朝堂上。 战斗力都杠杠的。 比当年的寇确大喷子，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司马飞燕捏着小拳头，满眼冒着小星星，就差吆喝鼓劲了。 皇帝司马铭高踞宝座，神情淡淡。 吵吧吵吧！ 朕今儿心情还算不错，全当看戏了。 眼看礼部尚书周子昆张口结舌，无言以对了。 文臣中又跳出个身着青色官袍的家伙来，年纪大约三十来岁。 “杨辰，你大胆。” “什么叫莫须有？” “你是说周尚书冤枉你么？” 杨辰一看他的服饰颜色，五到八品的小官儿？ 你跳什么跳？ “你是何人？” “有什么资格质问杨某？” 长得獐头鼠目的青袍官员气得不行。 “某乃监察御史伍佰。” “伍某当然有资格，向任何官员提出质询。” 杨辰恍然，叫伍佰的家伙，长相都这么难过么？ 丑人多作怪。 你想踩踩小爷博出位就明说。 质询？ 你质询个屁！ 杨辰懒洋洋的道。 “事关军机，你个小小的监察御史没资格质询杨某。” “唉，我就纳闷了，你这样头脑简单的家伙。” “当初怎么考中进士的？” “花钱买的吧？” “轰！”大殿中一片轻笑。 伍佰这种御使，平常就靠着一张嘴得罪人。 风闻奏事嘛。 听风就是雨，弹劾这个，诬陷那个。 很多时候，连真凭实据都没有。 谁不讨厌他？ “你？” 伍佰气得满脸涨红。 哪朝那代起，国家的抡才大典。 三年一度的会试、殿试，可以花钱买了？ 你当皇帝和满朝重臣，都眼瞎了么？ “信口雌黄！” “你……血口喷人！” 杨辰嘴角一翘，怎么都这词儿？ 换点新鲜的行不行？ “就你这样的，杨某随便出几个问题。” “你能答出一个来，就算你有真才实学。” 杨某不等他回答，噼里啪啦就甩出三道题来。 “你知道为何月有阴晴圆缺么？” “你知道啥叫流量么？” “你知道战略和战术的区别么？” “来，证明你的才华，请回答！” 伍佰从来没有遇到过杨辰这样的人。 咋的？ 我跟你对话，还得来一场资格测试？ 简直……岂有此理？ 可他娘的，这三个问题，伍某是一个都回答不上来呀！ 谁帮帮我？ 满殿文武都陷入沉默了。 有些喜欢钻牛角尖的忍不住抓耳搔腮，欲罢不能。 伍佰吭哧吭哧了一声，终于出离愤怒了。 “你……你这是刁难。” “难道，你就全知道？” 杨辰信心满满地拍着胸脯道。 “当然！” “不过，杨某为何要告诉你答案呢？” “这些知识，杨某只传授弟子的，你伍佰——” “没有资格！” 伍佰跳着脚嘶吼道。 “知不知道这三个破问题，跟当官有何关联？” “你……在顾左右而言他！” 杨辰懒得看他一眼。 不是一个量级的人物。 赢了你，都没啥成就感啊！ “不知月亮的阴晴变化，你如何掌握二十四节气？” “不懂节气，你对农桑也一无所知吧？” “当官不能为民，你还不如回家吃土去呢！” “不知道流量，你如何预测洪水？如何修筑题霸、水渠？” “连水利工程都不懂，你当什么官？半本论语治天下么？” “扯淡！” “战略战术的问题，估计你也不明白了？” “那你？凭什么妄议军机？” “陛下，此人，多半是辽国密谍司的人。” “他在套话！” 杨辰转手郑重地躬身行礼。 “陛下，请斩杀伍佰！” 满堂哗然。 有些羞耻感的朝臣恍然大悟。 他们绝大部分人都是靠着苦读经书，才金榜题名的。 满以为一肚子诗书，就能货卖帝王家。 治国治民不在话下。 可杨辰前两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同样难住了大家。 还真别说。 不懂农桑、水利，还真当不好地方官。 最起码，为百姓谋福祉，就是一句空话。 还不如回家卖白薯呢！ 至于最后一句。 更是形同利箭，致命一击啊！ 伍佰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 咱就是个风闻奏事的御使。 有事儿没事儿刷刷存在感好了。 你个东宫太监，居然污蔑本官是辽国密探？ 我冤呐！ “噗！” 伍佰张口一喷。 一股血剑飚出，喷着了好几个措手不及的官员。 “啊呀呀，快来人！” “完蛋，我的朝服哇！” “你真坏，先救人吧！” …… 大殿里顿时乱成一团。 杨辰满脸无辜地退了回来。 司马飞燕眨眨星目，隐晦地竖起两个大拇指。 太牛掰了！ 单单几句话，就能把人气得吐血。 十年未见之大奇观呀！ 皇帝司马铭高高在上，一切尽收眼底。 他忍不住苦笑着摇摇头。 看来，这个没眼力劲儿的监察御史伍佰。 可以换掉了。 杨辰的才学、本领、辩才，也算大名鼎鼎了吧？ 你还没吸取教训？ 前一个常元晋，不比你伍佰强几倍？ 人家还三番五次栽倒在杨辰手里呢。 最后，硬是被逼得出使西域。 生生被人阉割了，常元晋受尽折磨，才死里逃生呢。 第二百三十一章 糊弄诡 常元晋如今在哪里？ 他待在敬事房，日日夜夜扎草人儿诅咒杨辰呢。 哪有个屁用啊？ 伍佰被抬下去了，血迹很快被清理干净。 糟了池鱼之殃的几个大臣，只得告罪离去。 满身血糊糊的有碍观瞻不说，自己心里也膈应得慌。 这么一闹，谁还敢出头责问杨辰？ 就连一开始起哄架秧子的礼部尚书周子昆都缩了。 他还想多活几年呢。 杨辰这个小太监，太难对付。 目标选错了，得改！ 司马铭拍拍龙椅扶手，慢条斯理地直指核心。 “那么？蒋萊之在哪里？” 杨辰回答的挺干脆。 “死了！” 啥？ 这下连皇帝都绷不住了。 你小子已经不是胆大妄为了。 简直是，目无王法啊！ 蒋萊之好歹是个五品监军。 皇帝家奴。 你说砍就砍了？ 司马铭脸色一沉，大殿中顿时变得冷飕飕的。 “为何要杀他？” “你……跟他有何生死之冤？” 是啊？ 所有文武大臣都眼巴巴地盯着杨辰。 兵部尚书魏长青都揪断了好几根白胡子。 小子，你也太冒失了。 揍一顿，出出气得了。 皇帝家奴，怎么的也得带回来，交给皇帝自个儿处理嘛！ 你也是太监。 难道你不明白？ 太监可不是那般好杀的？ 杨辰左右看了看，恍然道。 “啊呀？陛下，您误会内臣了。” “我可没杀他呀！” “蒋萊之是光荣战死，真的！” 你就胡诌吧？ 借着兵荒马乱来个死无对证？ 你可别忘了。 朕当年，也是带兵起家的。 你这套，朕都玩剩了。 “哼哼，胡说八道。” 司马铭气得吹胡子瞪眼。 “蒋萊之好歹是武王中期。” “他要是遇到辽人追杀都战死了。” “你那些人疲马乏的重骑，能回来几个？” “你……” 杨辰顿时叫起来撞天屈。 “陛下，您真的冤枉内臣了。” “蒋萊之，真不是内臣杀的。” “我的心胸，还没那么狭窄。” “当时，内臣带着两个小旗部的重骑断后。” “行经郁樟山下，那个丹朱大和尚又冲出来啦！” 朝班中，走出个驼背白发的老者。 正是西厂总督汪乔年。 “丹朱？” “可是北僧，也就是罗刹法王的弟子丹朱和尚？” 西厂情报系统了得。 自然对北僧那几个弟子的情况有些了解。 当然，不包括行踪。 “那可是个武皇中期的高手啊！” 谢谢老家伙。 你是个很好的捧哏小能手。 杨辰一副心有余悸地模样。 “就是他。” “一身红衣，胖的像个肉球。” “之前，内臣追击的也是他。” “他随手掷出一支船桨，就差点把内臣给砸死了。” “这可咋办？” 皇帝和满殿文武都被吸引了。 两个武王中期面对高了一个大阶的武皇。 你们如何逃生？ 偏偏随行的，只是殿后的几十人小部队？ 杨辰继续诉说着惊险遭遇。 不对，是瞎编！ “内臣赶紧解开了老蒋的穴道。”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谁想到，蒋萊之可能是看不清丹朱的修为。” “他一转身，就扑过去了。” “当时，内臣大声提醒说，那是个武皇高手，别送死。” “谁知道？” “丹朱一巴掌，只是把蒋萊之打了个跟头。” “老蒋还骂我怯战，说内臣骗他呢！” 什么情况？ 丹朱大和尚，几天前还一船桨把你杨辰砸个半死。 偏偏遇到蒋萊之，就仅仅拍了个跟头。 这不对呀？ 手下留情？ 司马铭浓眉一皱。 打死他都不相信蒋萊之是辽国奸细。 內宫和西厂挑选监军，是层层筛选，很严格的。 兵部尚书魏长青老眼一亮，脱口道。 “丹朱的伤势，恶化了？” “不对不对，这么长时间，他也该东下。” “跟辽军大部队汇合了才是。” “难道？那么些天，有什么变故？” 杨辰暗暗翘起大拇指。 老尚书，你这哏捧的，比汪乔年还好呢！ 都赶得上于大爷了。 “内臣当时也着急啊！” “丹朱突兀出现，太吓人了。” “我情急之下一出手，就是六只飞镖。” “出乎意料的是，堂堂武皇。” “竟然只躲开了四支。” “他的左右肩胛，都被内臣打中了。” “大和尚暴怒，一掌就打中老蒋的心脉要害。” “飞出几丈远。” 朝堂上响起一片叹息。 很显然，那大和尚后来，多半遇到了别的武皇高手。 被打得伤上加伤，五劳七损的。 他一直不敢动用全力，才会被蒋萊之误判。 不过，在场的皇帝、汪乔年，王城元都是武皇级高手。 他们很清楚。 跟两个武王交手，都被逼得被办法了。 可见丹朱大和尚伤势之严重。 他一下重手，倒霉的蒋萊之，必死无疑。 可丹朱自己，还能出几招武皇手段？ 杨辰满脸惨然之色，语气沉重。 “重骑兄弟们只得拔刀近战。” “尽管有精甲马铠相护，也被纷纷打飞。” “内臣的装束，和其他重骑并无二致。” “我故意挨了大和尚一掌，的确不强。” “趁其不备，内臣递出百炼短剑，一下子破了他的丹田。” “丹朱死了！” “我重骑，阵亡二十二人，其余尽皆重伤。” “惨呐！” 大殿中再次响起一片叹息。 说一千道一万。 杨辰身着精甲，连面孔都遮住了。 趁机偷袭，手持的还是百炼级兵器。 杀死重创的丹朱武皇，也不是没可能。 汪乔年突然问道。 “杨辰，不管如何，这也算是一场大胜。” “你和你的部下，虽说损失巨大，好歹杀死了一位武皇中期。” “为何不把尸体带回来？” 杨辰怒不可竭地喝道。 “凭什么？” “杨某只会尊重并肩赴死的兄弟。” “丹朱和蒋萊之，随便挖个坑埋了不行？” “郁樟山顶，有个荒草平地，边儿上有颗歪脖子香樟树。” “能让他俩入土为安。” “杨某就够仁慈了。” 某个武将好奇地问道。 “不对呀，杨长史，蒋萊之千错万错。” “最后还不是跟你并肩作战了？” 杨辰转身狠狠地瞪着他。 “你枉为大将。” “并肩作战，就是你这般解读的？” “那家伙是没眼色，贸然出战，死不足惜。” “杨某解开他的穴道，是叫他一起跑的。” “面对一位武皇高手，逃跑，很丢人么？” 第二百三十二章 鸡肋奖励 丢人？ 当然不丢人。 要不是丹朱大和尚受伤太重。 同时，他也小觑了杨辰的阴险狡诈。 多半，杨辰的断后部队，全军覆没。 再赔上两个武王高手，都不意外。 那武将满脸愧色地退下。 “杨长史，在下莽撞，赎罪赎罪。” 杨辰点点头。 “不知者不罪！” “你可得记住了。” “战场上，只有生死兄弟，才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其他人，未必靠得住。” 杨辰的意思很明确。 辽国武皇死不死，关他屁事啊？ 自家兄弟的性命，才是天大的事儿。 能打。 他绝不会犹疑。 明知不敌，偏偏上去送命。 这种人，根本就不值得同情。 过了半晌，司马铭才吩咐道。 “汪乔年，你亲自走一趟。” “蒋萊之虽有不法之举，可也算为国捐躯了。” “他死的壮烈，接回来，好好安葬吧！” “灭杀辽国武皇，堪称大胜。” “天气冷，丹朱的尸体也不会坏。” “你也顺便运回来，游街示众，献祭太庙！” “遵旨！” 汪乔年佝偻着北，小跑着走了。 众臣都明白，也该论功行赏了。 杨辰拘走蒋萊之，导致滑州监军意外阵亡。 有错，不过跟巨大的战果比起来。 那都是小节。 再纠缠不清就没意思了。 没得寒了有功将士的心。 魏长青抚摸着长长的白胡子，大步出班。 老头一脸喜色。 “陛下，原本老臣还在为滑州战局担心呢！” “杨辰大手笔一送。” “张叔平、岳正风再也不愁吃食，兵器甲胄了。” “且不说缴获的两万件皮甲，铁甲。” “那么多战马尸体，都能做到满城军民，人人具甲吧？” “滑州老弱只剩下不到两万。” “如今有三万正兵，五万青壮辅兵。” “就算辽人二十万大军攻城，想拿下也并非易事。” 对于知兵的臣子来说，魏老尚书的话很好理解。 但凡攻城，先打的就是远程。 双方靠着投石机和床弩互相较劲。 滑州可收获了两万根战马脊筋，这得造多少床弩投石机？ 辽皇耽搁得起么？ 他在滑州城下拖得越久。 京城的备战就越充足。 大战即将来临，西教场那些新兵还不得刻苦操练？ 偷奸耍滑，上了城墙可是要丢命的。 司马铭微笑着颔首。 “杨辰，你对滑州最熟悉。” “说说，张叔平他们能在二十万辽军的重压下，坚持多久？” 杨辰轻松笑道。 “陛下，滑州至少能挺过半年。” “辽皇耶律阿保非同一般。” “顶多强攻三、五日，不下，他就得转移方向了。” “滑州城高墙厚，军民有敢战之心，三五日还挺不过？” “故，辽军大部队必然继续西进。” “滑州，将处于围而不攻之局势。” “如同雄州一般。” “张叔平知府的物资储备，可比寇确总管要充足得多。” 这倒是没错。 光那些马肉，就足够十万军民饱食三个月了。 大晋人哪习惯光吃肉呢？ 不做点面食、米饭怎么行？ 只要是围而不打。 滑州就安安心心练兵提防着。 皇帝和兵部，没指望着张叔平、岳正风练好了兵。 就能击败围城之敌。 以步对骑，再是敢战也够呛！ 有重武器傍身又如何？ 两条腿的，总追不上四条腿的轻骑。 你出城，人家可以跑远。 反正，滑州军也不敢离城太远。 要歼灭围城之敌，还需要强大的外援，里应外合才行。 皇帝顿了顿，才缓缓开头道。 “丫头，你也别给朕眨眼了。” “没错，你飞燕军铁骑，这次立了大功。” “也替朕涨脸了。” “如果国库宽裕，奖励你百万两银子。” “朕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韩爱卿，你觉得能拿出多少奖励来？” 韩中富苦着脸出班。 陛下呀，这两月您的皇家内库，也分钱了好吧？ 百万两银子拿不出，二三十万总可以吧？ 干嘛非得盯着国库呢？ “战争期间，那个……给银子没啥用吧？” “粮食？东宫前些日子也买了不老少吧？” “你们还不会断了鱼肉供给。” “就算多了二十来万张嘴，也不缺吃食吧？” “要不？老魏，给点装备？” 魏长青很想踹韩中富几脚。 你个老东西，就知道甩锅？ “呵呵，东宫自产的装备，比工部出品还精良呢！” “这个……还是省了吧？” 梁赞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出来刷刷存在感。 “陛下，诸位臣工，军备物资，封丘城永远都不够哇！” “长公主也要体谅朝廷的难处。” “要不？给十万两银子意思意思？” 意思意思？ 才十万两？ 你打发叫花子呢？ 司马飞燕磨着银牙，恨不得上去暴揍这个老家伙一顿。 韩中富一看不对，赶紧打圆场道。 “陛下，库存食盐不少。” “要不？给十万担吧？” 这玩意属于官营，京城永远不缺。 盐价被朝廷操控，平常也没低于三两银子一担。 战时，说不定还会略略上涨。 价值三十万银子的食盐，不少了。 可飞燕城也不缺盐啊！ 司马飞燕还要争取一下。 杨辰连忙打打眼色。 于是，这场在长公主眼里，堪比鸡肋的奖励，就草草决定了。 一出了京城东门。 司马飞燕就抱怨道。 “你挤什么眼呀？” “要那么多食盐干嘛？” “俺们库存的食盐，吃一年都够了。” “我打算问父皇要千把匹汗血马，最低也给点河曲马吧？” “咱们军中的重骑草原马，可比不上。” 千把匹？ 你爹那个老扣扣，比韩中富强多少？ 咱们已经暴露了四千重骑。 他还不得拼命扩充御林军重骑兵？ 他凭啥增强东宫实力？ 你这丫头，想的也太简单了。 坐在那把椅子上的人，冷酷起来，亲情算个啥？ 他最擅长的就是玩儿平衡。 不强行抽调咱们的重骑进京，你以为是你父皇仁义？ 都是小爷的谎，撒得巧妙好不好？ 狗皇帝还以为咱们的重骑，伤亡惨重呢。 反正一回飞燕城，杨辰首先就把私兵解散了。 脱了重甲，就算王城元来窥探，他也分辨不出。 “可别！” “西域宝马短距离冲刺，确实厉害，个头也更雄俊。” “可，长途耐力不行。” 第二百三十三章 高手云集 司马飞燕小横眼一瞄，有些恼怒。 你小子打了一场胜仗，口气也大了？ 连西域宝马都嫌弃了？ “小辰子，今非昔比哦！” “别扯那些！” “先说说，弄十万担食盐，放着干嘛？齁死呀？” 杨辰皱眉道：“喂喂，你说啥呢？” “首先，你爹没你想象的那么大方。” “给你几匹汗血马无所谓，上千匹，你做梦呢？” “见识了咱东宫重骑之威，他不得上赶着加快组建呐？” “宝马良驹，谁不缺呀？” “凭什么给你？” “再说了，过两天，辽军远拦子撒满地。” “抢就是了。” 按照辽军的配置，独立作战的千人轻骑。 至少配备三五十精锐远拦子。 一人三马，匹匹都是高大的宝马良驹。 不比你爹千辛万苦从西域弄来的强？ 交易的的河曲马或者汗血马。 人家西域那些部落，会把最好的卖掉么？ 傻子都知道留着自己用嘛。 辽军远拦子就不同了，优中选优。 是斥候，也是全军的眼睛。 除了辽皇的近卫铁浮图，就数远拦子的战马档次高。 很多百夫长都弄不到那等好马呢。 司马飞燕眼珠子转了转，惊讶之色浮现。 “还要出战？” 杨辰认真地点点头。 “那些盐，你不要，就低价处理给我好了。” “腌鱼用得着。” “咱们的练兵时间，根本不够。” “再者，训练场和战场能比么？” “再差的新兵，经历生死，见过血都会飞速成长。” “咱们有复合弩的远程优势。” “只要会骑马，会射箭，那就以百人队为单位。” “撒出去，屏蔽京畿的所有道路。” “遇到三千人以下的辽军轻骑，合而溃之。” 司马飞燕念头电转，辽皇大军二十万正在合攻滑州。 按照他们一贯的作战方式，不得到处抓老百姓当肉盾？ 不得派出探马往京城方向巡视？ 这就给了东宫骑兵分而击之的绝佳机会。 百人队轮着来，全幅具甲。 轻重骑混编。 三十重骑配六十轻骑，十骑为辅。 重骑不惧辽人的羽箭，狂冲直突。 轻骑随后掩杀。 再菜的飞燕军，凭借复合弩的超强威力和射程。 跟远拦子拼一拼，可打！ 不算杨辰的日月新军。 飞燕军的战马都接近三万匹了。 五万多新军好歹训练了一个多月。 组建一万四五骑兵还是没问题的。 以老带新，临时混编重骑。 此时不出战，以后可很难有机会了。 “等等！” 杨辰看到跃跃欲试的司马飞燕。 急忙提醒道。 “让曾嫲嫲去压阵。” “撒出去五千骑算一批，东面到郁樟山为之。” “没有高手随扈，不行。” 司马飞燕得意地挥挥小手，打马疾奔。 “嘿嘿，咱们东宫，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高手。” 杨辰大惑不解。 不缺高手？ 小爷说的是武王级，啥时候成了大白菜了？ 你从哪儿弄？ 皇帝派来的？ 等一行人回到崔各庄，还没走进大厅。 杨辰的神色一动。 武皇中期的强大感知。 让他觉察到周围，不下十多位高手气息。 全是武王级，其中不乏后期和巅峰武王。 他冷眼观察。 哟？ 是女的？ 皇宫大内怎么，能一次性拿出十几位女武王？ 要知道，穷文富武，培养武者的代价不低。 男尊女卑的社会风气下。 不是特别需要，刻意培养。 皇宫是不会把大量修炼资源往女子身上倾斜的。 也不是说，大内护卫中就没有女子高手。 可那些人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肩上的担子重着呢。 难道，后宫嫔妃不需要保护？ 一进大厅，左手坐着三位神光内敛的女修。 两位巅峰武王，都是三四十岁的样子。 第三位高挑女修，美貌清冷，大约二十四五。 竟然也有武王后期的修为。 司马飞燕看到杨辰略显惊愕的表情。 顿时乐了。 “来来来，介绍一下。” “这位是望月庵的净月师姑。” “这位是融月师姑。” “这位呢，是冷清月师姐，望月庵清子辈的第一高手哦！” “别奇怪，我母亲就出身于望月庵。” “跟净月、融月师姑是一辈儿的。” “本公主，也算半个望月庵门人吧！” “对了，师姑、师姐，这位就是东宫第一智囊。” “杨辰，叫他小辰子就行。” 杨辰恍然大悟。 他可不知道已故的皇后，跟望月庵还有这一层关联。 以前为何没联系？ 因为分属大晋，南陈两国么？ 如今，望月庵的所在的东海之滨，已经纳入大晋疆域。 她们可以高调亮相了？ 那位冷清月看到杨辰一副置若罔闻的样子，顿时柳眉一竖。 “咻！” 白影一闪，欺身向前。 杨辰的感觉多敏锐？ 伪装起见，他的修为被压制在武王中期。 可武皇级的应变力非同寻常。 电光火石之间，杨辰一拳打出。 “砰！” 劲风四溢。 猝不及防地司马飞燕蹬蹬蹬地连退好几步。 拳掌相击的二人，却纹丝不动。 “呀？你们……” 净月师太浮尘一挥，人已经站到司马飞燕身边。 “长公主，让他们较量一下，也没啥不好的。” “咱们坐着观看就行了。” “如此年轻的武王中期，天下罕有啊！” 出家人脾气挺火爆啊？ 杨辰怒道。 “你这个小尼姑，干啥呢？” “怎么说动手就动手？” “出家了，不该心如止水么？” 冷清月身为望月庵三代弟子中的大师姐。 一向被认为，是最有可能在三十岁前进阶武皇的。 很多二代长辈，如在场的净月、融月。 单论练武天赋，肯定远远赶不上她。 可现在，一个东宫小太监。 骨龄比冷清月还小几岁呢。 凭着中期修为，就跟她这个后期武王打个平分秋色？ 傲娇的冷清月可受不了。 她清叱道。 “胡说八道！” “姑奶奶是带发修行，不算完全出家。” “咱们望月庵，也没几个尼姑。” “小子，接招！” 两人如穿花蝴蝶般，在宽敞的大厅里闪现挪腾。 看得司马飞燕眼花缭乱。 原来，小辰子这般厉害呀？ 不对！ 他最擅长的可是飞刀术。 那才算杀招。 见血封喉！ 第二百三十四 毒师黎子木 司马飞燕一双乌溜溜地大眼睛煜煜生辉。 这种武王级之间的比斗。 她还是第一见到。 上次，杨辰在驼峰山大战辽国武王。 司马飞燕重伤昏迷了。 最精彩的过程，她可没看到。 此时，虽不至于生死搏杀，双方都没有亮兵器。 但也打的精彩纷呈了。 武师后期的司马飞燕修炼速度，不可谓不快。 二十岁晋级武王，没准她也能做到。 这一刻，急迫之情油然而生。 杨辰打得很无奈。 要是换个没人的荒郊野外。 堂堂武皇中期的高手，一巴掌就能把冷清月拍翻了。 这般傲娇的宗门女修，不脱了那啥，打打小屁屁。 杨辰觉得，都对不起自己穿越一回。 要不要是个阴招呢？ 比如弹指一缕暗劲，让她脚底打滑什么的？ 突然，杨辰耳际一动。 嗯？ 又来两个武王？ 男的？ 这下好玩了。 居然瞒过了崔各庄里，散开警戒的几位望月庵女修。 来人的轻功不凡呐！ “哈哈哈？” “有架打？” 爽朗地笑声未落。 一位蓝衣青年背着长剑纵身而入。 净月和融月两位巅峰武王吓了一跳，双双起身。 “小舅……阿不，杨辰小朋友，你起开。” “让本右使，来会会望月庵的高徒。” 杨辰乐了。 原来是玉若霜的五师兄西门杰呀？ 上次被自己揍得满头包的斗战狂魔？ 还好你没把“小舅子”说出口。 杨不然，得惊掉一地的眼珠子？ 融月刷的一下抽出腰间短剑。 “右使？” “你是明教的西门杰？” “巅峰武王掺和个啥？” “来来来，本师太陪你过过招？” 西门杰就是人来疯，跟谁打不是打？ 他抽出背后的三尺青峰，叮叮当当就跟融月师太战成一团。 动兵刃了？ 议事大厅的动静可不小。 “刷刷刷！” 九位白衣女修鱼贯而出，纷纷拔出短剑如临大敌。 曾青竹在工坊那边守护呢。 她最后一个赶来，先跑到司马飞燕的身边。 一脸惊愕！ “长公主？啥情况？” “哎呀？杨辰怎么跟冷姑娘打起来了？” “这个蓝衣人，哦哦，还有那个绿衣矮子又是谁？” 司马飞燕还没回答呢。 曾青竹的无心之言，却触及到了某人的禁忌。 原本一直笑嘻嘻观战的绿衣青年，顿时勃然大怒。 “老太婆，你找死蛮？” “哪个是矮子？” “你比老子还矮，你全家都是矮子。” 曾青竹不明所以，你本来就矮嘛！ “放肆，你是谁？” “搞清楚了，这是飞燕城。” “讨打不成？” 绿影一闪，那青年突兀而至。 “敢打老子？” 咻！ 最近的净月浮尘一拦。 “喂喂，别动不动老子老子的。” “嘴里干净点！” 绿衣青年脚下诡异晃动，退开几步。 只见他飞快地带上一双黄色的鹿皮手套。 脸上冷气森森，笑得很渗人。 “群攻？” “老子最不怕的，就是群攻。” “老尼姑，你以为明教毒师，是浪得虚名？” 毒师？ 净月师太骤然变色。 她骇得拉着司马飞燕往后一退。 浑身劲气鼓荡，严加戒备。 “你是五行之木尊者？” “毒师黎子木？” 什么？ 交战的冷清月和融月师太也是色变，纷纷罢战。 一帮望月庵女修齐聚一排，如临大敌。 江湖传言。 明教三位长老，四大法王都是武皇高手，属于第二代。 第三代最强的就是左右光明和五行尊者。 不管光明左使，武皇初期的欧阳卓。 还是在场的斗战狂魔西门杰。 都不过是正常的武修罢了。 这个木尊者黎子木，就诡异极了。 据说他一身毒术天下无双。 二十岁出头，就超过了老一辈的青衣法王。 要是一着不慎，武皇境的大修士都得着了他的道儿。 太恐怖了。 西门杰满脸的不情愿，嚷嚷道。 “老七，叫你别来吧？” “看看？” “你小子一出场，架都打不成了。” “没劲！” 黎子木翻了个白眼，神情同样郁闷。 “老子也不想呀！” “她们胆儿小嘛！” 望月庵十几个女修气得粉脸通红。 冷清月恨不得拔剑就上，砍死这个得意的小矮子。 有本事，你别用毒呀？ 堂堂武王巅峰，尽用些下三滥手段。 你丢不丢人？ 杨辰摸摸鼻子，这二位仁兄跑来飞燕城干啥？ “哟？” “西门兄，你还真重铸了一把剑？” 黎子木瘪瘪嘴，酸酸地道。 “切！” “松纹古剑碎了，重铸一把四不像。” “回头师父，还不定怎么收拾他呢！” 西门杰的脑袋顿时耷拉下来。 按理说，用百炼精钢重铸的宝剑，远胜于之前的松纹古剑。 可那玩意，毕竟是师父赐下的。 都怪杨辰这小子，扮猪吃老虎。 “那个……那是后话！” “以后再说！” “不打了不打了，没劲！” 西门杰跑过去，抱着杨辰的肩膀，就像阔比已久的亲人。 “兄弟，小师妹听说辽人大举南下，好担心你的安慰呢！” “这不，她发布了悬赏任务。” “咱跟七师弟就接了，前来帮你。” “你小子可得有点良心哦！” 杨辰心里浮现出玉若霜宜嗔宜喜的可爱模样。 心里顿时隐隐发痛。 “她……她还好吗？” “在思过崖，有没有受委屈？” 西门杰洒然一笑。 “你担心个屁呀？” “大师兄亲自监管。” “二师姐、三师姐都搬去陪她一起思过了。” “你说，她委屈不？” “咱明教历史上，就从没有出现过，这般的受罚者好不好？” 杨辰顿时放心了。 他见过欧阳卓，也算跟西门杰第二次打交道了。 明教的嫡传弟子之间，关系确实挺好。 说亲如兄妹都不为过。 玉若霜也透露过。 他们彼此之间根本没什么竞争。 七位师兄、师姐，完全修炼不了她师父的《大光明心经》。 如果可以，就没她这位圣女了。 谁不能继承师父的明王宝座呢？ 他们只能如上代一样，慢慢晋级为长老和法王。 更老的一辈儿，则交卸职务，退隐密地潜修。 或者游历天下，寻求自身武功的突破。 不过，现在玉若霜提前破身了。 留守光明顶的一帮长老、法王、尊者都麻爪了。 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有先关在思过崖，等明王素音天回来处理！ 第二百三十五章 毒术即良医 既然不打了。 气氛顿时缓和了。 司马飞燕跳出来问道。 “我呢？” “小霜儿真没良心，都不记得我了？” “又不是敌人，打什么打呀你们？” 西门杰呵呵笑道。 “切磋，切磋而已！” “长公主啊，小师妹怎么会不记得你呢！” “为了帮助你飞燕城。” “她可是把全部积蓄，都拿出来发布悬赏任务了哟！” 望月庵的众女修也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们不怕武技上比个高低。 就担心黎子木。 诡异莫测的毒术，当真是防不胜防！ 曾青竹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 临走还朝着黎子木屈膝道了个万福，算是赔罪。 人家万里迢迢地跑来帮忙。 怎么能歧视堂堂毒师的身高呢？ “黎先生，老身……得罪了。” 黎子木郑重告诫道。 “以后，不许说老子矮！” “你比我还矮，何苦彼此伤害呢？” 大厅里的众人不禁莞尔。 女子长得比你矮，不正常么？ 你自己太纠结这个问题，怪得了谁？ 司马飞燕眨眨星目，好奇不已。 “花光了小霜儿的全部积蓄？” “那是多少钱的悬赏？” 西门杰伸出右手比划了一下。 “五百两！” 啥？ 司马飞燕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要不要这么穷啊？ 死丫头，临走时，你但凡告别一声。 姐姐给你五百两黄金，都不带眨眼的。 一比十，不过是五千两银子而已。 姐真不在乎！ 杨辰满头黑线地问道。 “这个悬赏，你们光明顶，怕是没人愿意接吧？” 黎子木古怪地笑了。 “为期半年，你说谁愿意接？” “咱们修武之人，花销巨大。” “老子平常接半个月的任务，没有二千两起步。” “本尊者看都不会看一眼。” 理解！ 你这个玩毒术的，比寻常武修还多十倍。 杨辰的前身，自小跟海大富长大。 瓶瓶罐罐见得多了。 往往实验几种药性，几百两银子扔进去。 水花都不冒一个。 不过，看到黎子木有意无意地望着自家五师兄背后的长剑。 杨辰了然一笑。 百炼钢的吸引力，才是最无敌的。 明教其他弟子不知道中间的猫腻。 你们几个还不了解？ 人家不接悬赏，你俩还不是屁颠屁颠的来了？ “走！” 杨辰拍拍二人的肩膀，亲热地道。 “去我的住处聊聊。” 黎子木乐呵呵地道：“正有此意，请！” 三人掉头就走。 杨辰现在不住崔各庄了。 明月在马场那边给他花了上百亩地皮。 训练场，宿舍，马厩什么的还在施工。 可杨辰先给自己盖了一个二层大别墅。 一楼办公，二楼住人。 人多力量大，不到一个月就完工了。 除了没有电和煤气。 其他条件，比他后世的生活要奢华无数倍。 司马飞燕急忙喊到。 “喂喂，出兵的事情怎么说？” 杨辰头也不回的挥挥手。 “望月庵的高手这么多，一次派五个人去。” “碰到普通武皇，都能全身而退。怕什么？” 三人骑马进了大别墅。 一楼分成七八个大厅。 一拨拨军官身着笔挺的藏青色军服。 脚踏高腰黑皮靴，精神奕奕地进进出出。 西门杰和黎子木见惯了短靴布褂，或穿铠甲皮甲的旧军队。 哪里见过这种宛若不同时代的新气象。 一路都是啧啧称奇，赞叹不已。 秦武看到杨辰回来。 “大人，飞燕军骑兵，打算出战袭扰。” “咱们呢？” 杨辰笑道：“你就是个好战分子。” “怎么？着急了？” “别担心，好饭不怕晚！” “日月新军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袭扰战，持续不了几天的。” “新兵，招募得怎么样？” 秦武有点小失望，不过，作为高级军官。 他心里也是门儿清。 虽说日月新军拥有一万三四千匹战马。 可光是重骑也不行啊！ 上次行险一搏，那是运气好。 没有轻骑掩护，万一以遇到辽军大部队怎么跑？ 总不能把三千童子军带上吧？ 就算三十斤半身甲具，他们穿着都难以动弹了。 辽军围攻滑州不克，必然大部转而往西。 袭扰行动，就得结束。 “大人，避难的滑州百姓，参军热情很高。” “更何况，军属家庭还有长期定居飞燕城的福利。” “这比他们老家要强多了。” “江河负责训练。” “冯远山负责选兵。” “日落前，一万二千新兵就可以进军营了。” “就是宿舍还不够，一半儿人先得住帐篷。” 杨辰瞅瞅外面热火朝天的施工场面，笑盈盈地道。 “无妨！” “左右不过半个月而已。” “做好保暖措施就行。” “这两位，乃明教的武王级高手，前来帮咱们的。” “这位，是黎子木，这位是西门杰。” “以后，他俩可以在军营中自由行走。没啥好隐瞒的。” 西门杰哈哈大笑道。 “日月新军？好名字！” “你干脆叫明军得了。” 杨辰顿时慢脑门黑线。 日月新军，跟飞燕军、横山军一样，听起来毫不突兀。 你要是改为明军，和晋军、辽军有何差别？ 以狗皇帝那多疑的性子。 还以为小爷要造反呢？ “西门兄，别乱说。” “咱这万余新军，形同私兵，跟你明教八竿子打不着。” 西门杰不以为意地道。 “明白，明白！” “你有所顾忌嘛，理解！” “那啥，这套军装挺精神啊，给咱们也发放两套呗！” 黎子木连连点头，赞同道。 “简洁方便，还挺威风。” “要得要得！” 杨辰自无不可，穿了军装，他俩在军营中就没那般突兀了。 “成！” “秦武，叫人给他们一人送两套，内外齐全。” “军职嘛，就定为护法千户官吧！” “人家修为距离武皇境，就一线之隔了。” 黎子木鼻子抽抽几下。 皱眉道。 “你军中有伤者？这用的……是啥破玩意？” “简直……糟蹋药材！” “黎某临来时，赶制了三千枚回春丹。” “两枚外敷，一枚内服。” “只要不是齐根而断，轻重伤，保证十日内活蹦乱跳。” 什么？ 杨辰顿时喜出望外。 他恍然想起。 毒师，哪个不精通医理？ 黎子木，绝对是不可多的医科圣手啊！ 第二百三十六章 重用黎子木 黎子木的鼻子够灵，战地医院就在隔壁。 杨辰结合前世今生的了解，对部队的医疗卫生格外重视。 比如石灰水消毒，沸水煮绷带，医疗器械，盐水清创等等。 在他的战地医院一样不少。 他甚至买来烧刀子多次蒸馏，制作出满意的酒精用以消毒。 前身受过海大富的多年培训。 所以，杨辰自己也算半个中医。 海大富发明的止血散，疗伤药，杨辰不惜血本的制作了不少。 好几个月前，他就在难民中挑选医者加以培训。 甚至还招募了三百女子做护士。 司马飞燕大力赞同。 娘子军官兵受了伤，总不能让大男人去伺候吧？ 不过，杨辰建议每个小旗部培训两名急救兵。 却被长公主和一帮军将否决了。 在这个时代，处理伤患都是战后的到事情。 胜了，自不必说，你会受到很好的照顾。 败了，那就自求多福了。 要什么急救兵？ 岂不是白白占去了两个战兵名额？ 那时候。 杨辰因为操练新兵的事情，跟司马飞燕闹得挺僵。 只得作罢。 但他也提前长了心眼。 那就是招募了一百不错的年轻人，同时进行急救培训。 后来日月新军成立，这帮人就入了军籍。 等到扩大到三千兵员时，急救兵被分配到了每个小旗部。 这也是此次出战，杨辰部没多少减员的部分原因。 黎子木一进战地医院，也算开了眼。 杨辰培训的几个医师，他确实入不了眼。 可医院采用的急救手段和卫生条件，却让他啧啧称奇。 “好办法！” “我在光明顶也采用了沸水消毒，效果确实很好。” “你这个酒精……” 西门杰抓起一个半斤的瓷瓶。 揭开塞子，一股浓郁的酒香顿时散溢开来。 他瞅瞅鄙夷大赞道。 “好浓郁，够烈！” “能喝不？” 杨辰嘿嘿笑道：“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堂堂武王巅峰，又喝不死人。 西门杰仰起脖子咕嘟嘟灌了一大口，呛得眼泪直流。 可这家伙却眼神一亮，一口气将半斤酒精全喝掉了。 你不能把一斤五十度的白酒跟半斤酒精画等号。 高纯度酒精的刺激程度，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这家伙顿时脸红脖子粗，眼神迷离。 “好酒！” 踉跄几步，西门杰仰头就倒。 却被眼疾手快的杨辰一把接住，他转手就交给一个急救兵。 “送他去睡一觉。” “大人，这可是酒精啊，他……不会有事吧？” 几个急救兵大惊失色。 酒精刚出来那会儿，偷喝的人不少。 吃亏上当多了，谁都知道这玩意的确不能喝。 更何况，是一口闷掉半斤？ 搞不好要死人的。 杨辰哈哈笑道：“人家是武王，睡一觉就好了。” 黎子木眨眨小眼睛幸灾乐祸地道。 “你就可劲儿坑人吧！” “五师兄这人，肠子太直了，唉，悲哀！” 杨辰笑骂道：“你不是也没劝阻么？” “别告诉我，你只想观察一下酒精的效果？” “赶紧的，上回春丹。” 黎子木从背囊中掏出一个黄皮大葫芦，倒出三枚碧色丹药。 他嘴角抽抽，很是心疼。 “这个，成本很高的，至少二两多银子一枚。” “你得给钱！” 杨辰毫不在意地摆摆手。 “哥不差钱。” “只要效果好，哥给你三两一枚，有多少你就炼制多少。” 黎子木大喜。 毒师和医师都一样。 他们特别看中临床经验。 炼丹很累，可黎子木不在乎。 他只担心没有足够的钱买好药材。 对于他来说，这种相对简单的回春丹，一炉能出上百枚。 只要有钱，啥都不是问题。 他亲手拆开一位伤兵的手背。 这是一处箭伤。 重骑兵出战，裸露在外的部分很少了。 辽军要想破开重甲，只有在三十步内用狼牙破甲箭。 才偶尔能奏效。 可这种距离，骑兵瞬息即至，机会太渺茫了。 其实，医院里的三百余伤兵，大多数都是控马技术不行。 被战场尸体绊倒了。 近两百斤的铁甲人，从疾驰的马背上摔下。 能落得好？ 几个死掉的倒霉蛋，就是摔断了颈椎，神仙也救不了。 黎子木一进入状态，就专注得浑然物外。 细长而白皙的手指，灵活的如穿花蝴蝶。 清创之后。 捏碎一枚回春丹洒落在伤口上，再用干净的纱布缠好。 用时不过十息。 看得一帮医师和护士叹为观止。 今儿遇到医科圣手了。 让清醒的伤兵服下一枚回春丹。 黎子木自负一笑。 “双管齐下。” “贯穿伤，三天后再换一次药，七日内可恢复如初。” 什么？ 在场的人，差点惊掉下巴。 这，也太神奇了吧？ 那伤兵歪着头感受一下，脸露欣喜。 “清清凉凉的，不痛了。” “伤口有些麻酥酥的，痒！” 杨辰含笑着叮嘱。 “小子，你要用掉三枚回春丹，价值九两银子哟！” “比寻常药物贵了三倍，能不好？” “痒痒了，是在长新肉呢，可别瞎挠挠。” 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 黎子木大方地把黄皮葫芦塞到一位老医师手里。 “葫芦里，足有一千枚回春丹。” “你们杨大人花钱买了，别心疼，大胆的用。” “外伤，一到两枚清创外敷，一枚内服调理。” “根据伤情而定，一点点擦伤就别浪费了。” “骨折或者内伤，服用一枚后观察观察，最多不得超过三枚。” 某个女大夫大惑不解。 “为啥呀？” “万一，三枚还不好呢？” 黎子木很是赞赏的点点头。 医道方面，多交流一下没坏处。 “是药三分毒，回春丹的药效太强。” “病人不一定吸收得完。” “黎某做过很多实验，超过三枚，药力会沉积体内。。” “多服无用，反而对身体有害。” “停药后，可通过食补或者锻炼，激发堆积的药力。” “再等几天，当可痊愈。” 这是正理！ 众人心服口服。 杨辰见状，立马板上钉钉。 “黎子木先生乃武王巅峰的高手，他最擅长的却是医术。” “天下医者，能比得上他的，可找不出几位。” “从今天起，他，就是战地医院的院长。” “秩比千户官！” 第二百三十七章 大手笔 众人顿时噼里啪啦地鼓起掌来。 咱们日月新军，一位战地医院的院长。 居然是武王巅峰的大高手？ 老天爷，杨大人从哪儿请来的？ 黎子木性子比较孤僻。 专心毒道的人，本身就不善于跟人打交道。 他红着脸摇手道。 “不……不行！” “管这么多人，我……我做不来的。” 杨辰笑着介绍道。 “这位白发医师叫张仲良，主管诊治。” “这位女大夫叫李秋云，主管护理。” “平常呀，你交给他们俩就好了。” “他们解决不了的难题，你再上，不就简单了？” “对了，你的临床经验丰富。” “这里的医护人员，包括我军中的急救兵。” “你都得给我培训好了。” “战场上，救下一个兵，就能多杀几个辽人呐！” “要人要钱要物资，你尽管开口。” “前提是，你小子不得藏私。” 杨辰丢下黎子木转身出了医院。 还没到别墅呢。 黎子木却带着两个新手下追了上来。 “杨辰……呃，大人，等等！” “我刚问了库存，你这里的药材，还不够我炼一炉回春丹呢！” “辽人大军，随时会来。” “到时候一封城，上哪儿买去？” “咱俩总不能冒险突围出去吧？” 杨辰一拍脑门，杂七杂八的药材，医院储备不少。 可人家的回春丹药效神奇，需要的配药自然昂贵珍稀。 必须大量储备才是。 “封丘城能买到全部配药么？” 黎子木点点头。 “开玩笑呢？” “那是一百五十多万人口的京城啊！” “全天下，还有封丘城买不到的药材？” “呃……我单指回春丹！” 武者修炼到后期，某些奇珍妙药，只能自己满天下去搜寻了。 药店里还真买不着。 普通医师，恐怕连听都没听过。 但黎子木的回春丹，原本就是针对创伤的。 他经过屡次改良，所需要的药材已经尽量大众化了。 杨辰脸色郑重地问道。 “你打算买多少？” 黎子木是个难得的学者型人才，想法单纯。 他认真的考虑了一下才道。 “两万两银子的药材，出万把枚回春丹足够了吧？” 杨辰一咬牙，掏出一大把银票数了数，塞到他怀里。 “这里是十八万两，目前就这么多。” “李秋云，你调五十个医护兵，全副武装跟着去。” “免得那些无良药商故意涨价！” “咱飞燕城的钱，可不好赚！” “记着，先去城里银庄换成现银。” “银票他们不一定会认。” 李秋云啪的敬了个礼。“遵命！” 两人分头去准备 杨辰又对亲兵李大柱吩咐道。 “给黎院长送三套军装，一件精甲。” “记得挑女兵用的小号。” 李大柱咧开嘴，呵呵笑了。 “这个……” 杨辰翻了个白眼：“笑个屁呀？” “身高问题，是黎子木的最大忌讳。” “你敢再他面前蹦跶，信不信他挥挥手？” “你一个月都下不了床？” 李大柱惊恐地捂住嘴巴，左右偷看几眼。 还好，黎子木早走远了。 “大人，黎院长好歹是自己人。” “他真打呀？” 你自己凑上去，怪谁呢？ 人家傻呀？ 更好的手段不用，偏偏选择武力？ 杨辰嘿嘿笑道。 “他才不会打你。” “随便用点药，你小子不得上吐下泻，拉肚子拉的腿抽筋？” “别忘了，他可是初期武皇都得忌惮的毒师。” “好好想想吧！” 李大柱是个大嘴巴。 不两天，日月新军就传遍了。 咱们新来的黎院长，不可招惹。 但人家确实医术了得，堪称圣手。 有这样的人物坐镇战地医院，大伙儿拥护还来不及呢。 谁脑子进水了，才去招惹黎子木？ 京城再次沸腾了。 一具肥胖的尸体身穿大红袍，硬邦邦地被马车拉着四处展览。 从辽国圣山出来的武皇中期大修士，丹朱和尚。 被我大晋的江湖高手击杀。 传说这家伙，还是大名鼎鼎的北僧之徒。 这轰动效果，可比东宫铁骑歼灭两万辽军先锋更大。 为何？ 辽军几十上百万，多了就不稀奇。 武皇高手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有几个会被意外击杀的？ 杀死一位武皇中期，太难了。 狗皇帝这么做，其实存了保护飞燕城的目的。 万一北僧罗刹法王大怒之下。 带领一批武皇高手突袭飞燕城呢？ 自家的宝贝女儿哪里防得住？ 飞燕军能打的军队才多少？ 好几万的新兵蛋子。 武皇高手从他们面前晃过，都发现不了吧？ 他又不可能调派一位武皇去飞燕城坐镇。 京城的安危关系天下社稷，哪敢轻忽？ 御书房。 白发苍苍的西厂总督汪乔年，恭恭敬敬地汇报。 “陛下，杨辰所言不虚。” “丹朱左右肩胛骨，确实被飞刀几乎穿透。” “丹田的剑伤，乃致命一击。” “创口光滑顺直，非百炼宝剑不可为。” 司马铭抬头望着穹顶。 他的视线仿佛能穿透彩绘藻井，直达虚空。 王城元和汪乔年沉默了，哪敢打断皇帝的思虑？ 过了半晌。 司马铭幽幽一叹。 “杨辰此人，才情卓著，堪称全能！” “单单是修武天赋，真是后来者凶猛呀！” “你们说说。” “武王中期偷袭武皇中期，哪怕丹朱和尚已经重伤。” “朕怎么感觉，如此不真实呢？” 汪乔年心神一动。 “陛下，您怀疑杨辰有什么秘法？” “他刻意隐藏了修为？” “不可能吧？” “难道，他一个小小武王，还能瞒得过陛下您的法眼？” 司马铭叹道。 “不可大意！” “天下的奇功妙法多了去了，谁知道呢？” “朕最近心有所感，打算自创一门功法。” “如果成功，当有这般神效。” 汪乔年自告奋勇地道。 “陛下，要不？” “老奴派个武王巅峰去试试他？” 武皇级真抽不出人选了。 鬼知道辽皇会不会发疯，派高手来京城行刺？ 两国交战，岂是战场决胜那般简单？ 暗地里的争斗，更加血腥。 只是普罗大众不知道而已。 王城元连忙劝道。 “老汪，不可！” “咱家前两天去看过。” “飞燕城如今高手云集，巅峰武王就有四个。” “你派谁去，都是羊入虎口！” 第二百三十八章 上门求药 汪乔年的西厂人马，最近几乎全力对外了。 飞燕城原本就是块禁地。 长公主太难缠了。 聪明人都会避而远之，谁愿意自找麻烦？ 因此，西厂对飞燕城的情报了解并不多。 “四个巅峰武王？” 汪乔年大吃一惊，寻常初期武皇去了，都讨不着好吧？ “长公主从哪儿网罗了这般多高手？” 这一点，司马铭自然了解。 他的笑容中透着一丝无奈。 “那丫头倔强了十几年。” “最终还是向望月庵求助了。” “另外两个，来自明教，一个右使，一个毒师。” “传闻那死丫头跟明教圣女交好，看来不假啊！” 汪乔年暗自心惊。 单说顶端战力。 无论是明教，还是望月庵，朝廷都惹不起。 只不过，人家这些大门派，自有一套生存之道。 从不会主动跟哪个王朝对着干而已。 司马飞燕背靠明教和望月庵。 还有一座大城和几万强军。 翅膀硬了！ 如果，她一直这般野蛮生长下去。 长公主的实力，并不比他的皇帝老子逊色多少了。 哪怕传说皇帝的最大助力，就是龙虎山。 可望月庵真要是和明教联手了。 龙虎山也得退避三舍吧？ 还不止呢？ 早前的霸刀山庄跟东宫关系也是不凡。 老天爷，这是多么恐怖的一股力量？ 汪乔年终于明白。 为何皇帝的表情显得无奈了。 长公主大了，还得继续哄着啊！ 三人沉默无言，相对良久。 兵部尚书魏长青却急吼吼地闯了进来。 他是皇帝最信任的几个老臣之一。 出入御书房，魏长青连禀报都不需要。 “陛下，飞燕军出动出击了两天，斩获颇丰啊！” “辽国大军还在围攻滑州，这可是训练骑兵的绝佳时机。” “咱们，总不能干看着吧？” 是呀？ 怎能让外人觉得？ 煌煌大晋，就只有长公主的私军才能打仗呢？ 司马铭神情振奋，霍然起身。 “来援的各路骑兵也休息够了！” “命令，御林军重骑，分散混编。” “一千重骑配五千轻骑，六路齐出。” “京畿之地，还是我大晋的！” 魏长青欣喜地一挥拳头。 “遵命！” 来援的十万兵马，横山军就占了一半。 西川、荆襄和太原府三地派出的，也是没带战马的骑兵。 横山军这次带来十五万匹战马。 全是跟西域诸部交易而来的。 如今，皇帝足足拥有十万出头的轻骑。 重骑兵也有六千了。 不过，宝马良驹少，还做不到一人双马。 正好辽人主力还在百多里之外。 他们只是派出大量的远拦子和多股轻骑四处劫掠。 司马飞燕都知道抓紧机会，以战代练。 难道，靠着军事起家的皇帝看不到？ 反正他也没打算，凭着十万出头的轻重骑。 就贸贸然跟辽皇决战。 最新情报显示。 丹水河口的二十万辽军，也有渡河之兆。 黄江水军打的很英勇。 无奈新兵太多，战船也比不过辽人的大海船。 只得且战且退。 恐怕过不了几天，辽人水师就能占领北面江段。 彻底把黄江水师压制在京城一带。 二十万西路辽军一旦过江。 就会对京畿之地形成东西夹击之势。 司马锐哪还敢把仅有的骑兵部队派出去野战？ 守城战，才是消磨辽军锋锐的最好选择。 其实，辽皇耶律阿保也在犹豫。 他还真不敢凭借二十万人挑衅司马铭。 不对，被杨辰干掉两万余先锋军。 白马渡等地留下一批。 滑州至少要留下三万轻骑才能形成强力包围圈。 他现在的机动兵力，也就十三四万。 贸然西进？ 万一，司马铭倾京畿之地的三四十万兵力。 果断决战呢？ 耶律阿保还真没信心打赢。 他的密谍司可不是废物。 如果加上飞燕城的人马。 司马铭能动用的骑兵不比他少。 堪比铁浮图的大晋重骑，可能上万了。 那么多步卒也不是吃干饭的。 怎么决战？ 辽军铁骑再是悍勇，真要损失十万以上。 耶律阿保得心疼死，没准儿直接就打道回府了。 骑兵几乎都来自草原。 草原人口才几百万，同样承受不了太大的伤亡。 新军军营。 司马飞燕带着一帮护卫轻骑疾驰而来。 门卫可不敢拦着长公主。 日月新军好歹也算是东宫人马。 这丫头到了大别墅门前，跳下马，虎虎生风地走进大厅。 “好你个杨辰，毒师炼制的疗伤圣药，你为何独享？” 杨辰挥挥手，一帮议事的军官偷笑着走了。 长公主一旦兴师问罪。 就只能靠杨长史自己去周旋了。 咱们可帮不上忙。 “什么叫独享？” “回春丹疗效是不错。” “可高昂的价格，你个抠抠舍得买？” “别说白要啊！” “咱买药材，就花掉了二十万银子。” “砰！” 司马飞燕手里的马鞭飞到了会议桌上。 她气不打一处来。 “本公主抠？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杨辰嗤之以鼻。 这还需要看么？ 说到银钱之事，你哪回不心疼？ “反正，三两银子一枚，成本价，你真用不起。” 他早就知道了。 这两天，飞燕军轻骑兵昼夜四出。 伤亡都过两千了。 当然，甲具防护得力。 战死的也就一二百人。 再这么打下去，受伤的还会翻倍，甚至更多。 你指望一帮菜鸟骑兵，能打出多好的战绩？ 他们可没有日月新军那般的严酷训练。 司马飞燕一瞪眼，豪气地挥挥手。 “姐有钱！” “三两一枚而已，买一万枚先。” 回春丹的神奇疗效，杨辰想隐瞒也隐瞒不了。 都在一个大军营里，谁还没个三朋四友吹吹牛皮？ 两三枚，七天就能让一个轻伤者活蹦乱跳？ 这对飞燕军太重要了。 杨辰瘪瘪嘴道：“你想累死黎子木？” “再说了，咱现在不缺银子，不缺粮草，你拿什么买？” 司马飞燕乌溜溜地大眼珠子转了转，笑的特狡黠。 “哼哼！” “轻骑具甲呢？” “每天产量就那么些哦！” 杨辰摇摇头。 “没关系，咱不是占二成比例么？等得起！” 司马飞燕明白，袭扰战持续不了多久。 以后，就是慢慢据城而守了。 她也等得起。 “好啦，每天造出的军备，先对半分。” “你必须……拿回春丹顶账。” 第二百三十九章 滚雪球 军备对半分？ 杨辰万万没想到司马飞燕如此大度。 自从第二批新兵入营，他们的家属就收到优待。 有点力气的父辈或者妻子、姐妹都被招进了工坊。 同样可以贷款买房。 城墙建好之后，修房起屋的劳动力大大增加。 第一批难民早就搬进新房了。 如今，哪天不得竣工一两百套房子。 随着第二批难民的来临，可以预见的，盖房速度只会更快。 只要愿意申请飞燕城户籍的，东宫是来者不拒。 战后，这座城的人口就将超过三十万。 飞燕城不像普通封地，乃实实在在的军城。 暂时避难的人反而成了少数，顶多打打零工而已。 杨辰每天都得去炼铁坊转一转。 杠杆锻锤多了四五倍。 新来的男女雇工白天黑夜三班倒。 令炼铁总管林富贵烦恼的就是。 辅助他的各级管事上百个，依然忙不过来。 战争期间，玻璃坊几乎停产。 城墙建完，水泥坊的产量也削减不少。 只有炼铁和兵工制造一增再增。 地盘儿扩大的宛如一个小城。 过万的男女雇工加班加点地干，管理难度可想而知。 好在，甲胄生产从原来的日产三百件，提高到一千五左右。 斩马刀、四尺苗刀以及复合弩的产量变化不大。 因为，这些来自滑州的难民，铁匠没几个。 早就被滑州知府张叔平搜罗走了。 兵器需要手工打造，产量不可能一蹴而就。 一千五百左右的甲胄，再分成步人精甲和马铠的话。 其实，日产具甲还不到八百套。 原本娘子军和杨辰就各自武装了三千重骑。 这个数目无法扩充更多了。 重骑良驹不可求。 接下来，杨辰部计划组建一万二千具甲轻骑。 司马飞燕那边则雄心勃勃地要训练三万骑。 战马能做到一人一骑就不错了。 轻骑具甲有三万多的缺口，这就要生产一个月出头。 司马飞燕承诺对半分。 也就是说，只要大半个月时间。 杨辰的一万五千轻重骑，将全部武装到位。 童子军不算，他们只能穿戴皮甲。 精甲都武装骑兵了，步卒只能穿皮甲。 飞燕军的第二批新兵连皮甲都没了。 协防城墙，也指望不上他们。 就连杨辰部暂时都不需要上城参与防守。 飞燕军训练期超过一个半月的官兵，足足五万多。 二十四里的城墙，就算一丈距离站三个兵。 三班轮换都绰绰有余了。 恐怕皇帝都搞不明白，他的宝贵大闺女到底有多少兵？ 三十多万人口，十万出头的兵。 密度太吓人了。 要是京城也这么搞，司马铭还会为缺兵发愁？ 现实很残酷，他养不起！ 虽说司马飞燕的煤炭生意、玻璃生意，杨辰的渔业。 最近都大赚特赚。 可玻璃和渔业马上就要停业了。 封丘城里库存的煤炭，还能源源不断地制成蜂窝煤卖出去。 但半年之内，赚到的银子也拉不回来。 杨辰搞个飞燕城银庄。 所有官兵，雇工和新建学校的先生，官员都按存折发放饷银。 现银流转反而很少。 最近又推出飞燕纸钞。 分为一文、五文，十文，分别对应铜钱。 银票则有一元、五元、十元，百元和千元五种面额。 特殊的纸张，特制的防水油墨，凹凸版印刷技术，银线贯穿。 以及杨辰亲笔刻模的英文夹杂着阿拉伯数字的编号。 他深信，这个时代，还没人能够仿制。 更别说百元和千元的银票每发出一张，都有密语。 跟银庄存折挂钩的。 寻常交易，哪用得着大面额？ 纸钞一经推出，就深受飞燕城民众的喜爱。 太精美，档次太高，也太方便了。 你要是怀疑真假，随时可以去每条大街的银庄鉴定。 等价兑换成银子和铜钱也可以。 有些多疑的人试了几次，反而被街坊邻居嘲笑。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修房起屋，打零工的都是当天结算，给的全是纸钞。 好几万人，每天发出去的纸钞得多少？ 因此，杨辰坚信。 只要飞燕城纸钞能在京畿地区顺利流通起来。 别说养十万兵了，再增加一倍都没问题。 金融杠杆才是最厉害的。 想想未来，近三十万全脱产城市居民。 他们的所有花销，全都靠官方去采购。 一进一出，中间有多大的利润？ 更别说，官方拿着三十万百姓的存银去扩大生产。 各种铁器农具、蜂窝煤、水泥、一成制造成本的玻璃。 一年能赚多少钱？ 少于三百万，还算啥垄断生意？ 这么多银子，养不起二十万兵？ 武装到牙齿都够了。 最起码，朝廷养兵的大头，军备这一项。 对飞燕城而言，就几乎是白菜价。 如今，铁矿石和已经买回来了。 精炭要么是采购的，要么是自己烧制的。 剩下的就是人工制造费用。 恰恰，飞燕城如今最不缺的就是人力。 白养着这些难民不花钱么？ 付出月饷一两，他们能创造出二三两的价值来。 另外一个开支大项目，就是战马了。 飞燕城的缺口很大，要是夸张点。 就算再来五万匹，一样用得上。 如此庞大的数目，你有钱，也没地儿买去。 那就狠狠练兵，从辽军手里抢了。 这一点，无论是司马飞燕，还是杨辰。 都信心十足。 辽人别的东西他俩也看不上。 就战马一项，令人垂涎。 司马飞燕要买回春丹，杨辰当然不乐意现钱交易。 给咱一堆纸片子，左手倒右手。 小爷自己折腾的钞票，还不明白其中的门道？ 好在司马飞燕比较干脆。 当初两人商量好的，军备购买的钱，从渔货中扣。 既然长公主要把分配比例从二成提高到五成。 杨辰自无不可。 早一个月装备部队，训练效果都不可同日而语。 日月新军的训练量是飞燕军的三倍以上。 伙食、待遇标准也更高。 杨辰的训练之法更是先进得多。 所以，他的部下，成长速度要远远强于飞燕城新军。 只是司马飞燕和她的军将，固执地不承认罢了。 彼此效率相差几倍，战斗力可想而知。 第二百四十章 合围京畿 永宁十一年。 元月二十日。 辽人猛攻一天后，潮水般的大军在夕阳余晖下缓缓后撤。 滑州城防军一个个坐倒在地。 如今的辅兵全都是女子了。 打了十天，据城而守的滑州军，伤亡过万。 军队数量却不降反增，那些壮丁全都见了血。 六七万人浴血成长，也有了几分精锐的模样。 就连抬伤兵、尸体的女子都见惯了死亡和血腥。 张叔平坐在南城楼废墟里，接过亲兵递来的水壶。 此时的他，满脸焦灰，头发胡子脏得都能搓成条了。 哪还有一丝文官模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就是个上了岁数的大头兵呢？ 张叔平仰头灌了一口凉开水，忍不住笑了。 “哈哈哈，辽人也就这点伎俩。” “他么的，附蚁攻城都不敢？” “还没前几天的百姓凶残呢！” 几位新兵听得满头黑线。 能一样么？ 百姓是被刀子逼着上，不冲也是个死。 没准儿爬上城头，还能活命呢？ 辽人不一样，他们更乐意远远的射箭。 攻城云车被城内的投石机砸毁了一辆又一辆。 上面的箭手摔死摔伤不老少了。 没有摧毁滑州的城防重武器，他们哪敢派先登上城？ 滑州打了十天。 城内的投石机被摧毁无数，但火力依旧不减。 开玩笑呢？ 两万条马脊筋能造多少投石机？ 城里又不缺石头、木材、火油弹。 岳正风吊着一条膀子走了过来，他前天中箭了。 “大人，您看！” 只见一个辽军骑兵打着白旗远远的跑来。 张叔平叹道。 “辽人要收尸了。” “耶律阿保，不想打喽！” 完全可以理解。 城下早就血流成河了。 被杀死的百姓尸体重了一摞又一摞。 近十万人呐！ 全被辽人用刀剑逼着前来送死。 间接的，也帮滑州军练兵了。 这要放在夏天，不及时清理。 交战双方早被尸臭熏死了。 古代打仗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谁占优势。 谁负责清理战场。 辽军主攻，滑州军又不敢出城。 反正城外的百姓还剩一半儿，就被驱赶着干脏活了。 倒不是耶律阿保仁慈。 他留下这些人也用得着。 滑州确实打不下来，短时间做不到。 前往城墙更高，防御更强的京城。 重武器的需求量，得扩大几倍几十倍。 一路上不得伐木取材？ 烧火取暖的柴火，难道也要正兵去干？ 养着十万大周百姓，总有用处的。 十万百姓打扫战场足足花了三天。 连护城河里的尸体，都挖出来埋了。 城外，浸透了鲜血的地皮，都被铲掉一尺。 同样远远的运走掩埋。 最后还用石灰撒了好几遍。 城楼上的守军也用大锅大锅的热水泼城墙，冲刷血迹。 血水会顺着护城河流入黄江。 瘟疫是不分敌我的。 不打仗了，敌我双方清理战场时，都一样的精细。 耶律阿保修整三天后，浩浩荡荡的拔营西去。 岳正风望着城外少了大半儿的帐篷。 “大人，辽军留守骑兵超过三万。” “看来，山东路沦陷的差不多了啊！” “耶律阿保抽过来的兵马，不下八万。” 张叔平起身，抚摸着冰冷的女墙怅然道。 “我们能做的，都做了。” “足足拖住了耶律阿保十三天，远超当初的计划。” “其实，人家早就可以罢手走人了，不就在等东路援军么？” “可惜，咱们这六万兵，守成有余。” “进取不足！” “陛下啊，接下来，就看你们喽！” 张叔平不知道。 他坚守滑州这段时间。 飞燕军和京城骑兵不下十二万众。 跟辽人在京东百十里方圆地带，展开了惨烈的厮杀。 辽军死伤约三万人，阵亡过万。 大晋骑兵却战死近万，伤三万余人。 要不是有那么多铁甲重骑出击。 损失将更为惨重。 好在，打扫战场都是晋军干的，缴获颇丰。 在司马铭父女眼中，能和辽军野战，已经算胜利了。 大晋不缺人。 老兵一个带四、五个新兵总行吧？ 军队只会越滚越多。 毕竟，胆子和信心打出来了。 坏消息也有。 辽军水师彻底控制了黄江北岸和上游江段。 大晋水军被压制在京城外围，冲不出去了。 丹河口的二十万西路辽军开始渡江。 耶律阿保率军二十万，继续西进。 京城攻防战。 即将开幕。 当辽军在沁水河东岸扎下连绵十里的大营时。 杨辰及时叫停了所有生意。 上百艘大小船只，全都由水军带走了。 飞燕城四座大门，轰然关闭。 “没有具甲防护，后果不堪设想。” 司马飞燕和杨辰在探视伤兵。 这里的条件，比杨辰的战地医院差了不少。 但卫生方面，还是严格遵照了杨辰的要求。 救治水平不行。 他也没办法。 好在大批量的回春丹已经用了。 伤兵恢复的时间会大大提前。 “飞燕军阵亡多少？” 司马飞燕黯然道：“一千一百多人。” “朝廷的骑兵，阵亡超过八千。” “我们的伤兵才六千多，他们过两万。” “不过，咱们弄回来七千多匹战马。” “其中肩高五尺的不少，这么大的损失还是值得的。” “你别看本公主，看也不给你！” 杨辰哑然失笑。 就这么点缴获，谁稀罕似的？ 飞燕军损失不小了。 等于伤亡一个人，才换回一匹战马。 小爷好意思问你要么？ 日月新军凑了些驽马，连童子军都能训练骑射。 如果出战，一人一马。 杨辰足以派出一万五千骑。 不过，绝大部分人还没练出来而已。 “得了吧！” “你的就是你的。” “咱哪有你的脸皮厚？” “见到好东西都想划拉回去？” 司马飞燕丝毫不觉得羞耻，反而傲娇地扬起小脑袋。 姑奶奶可是飞燕城之主，划拉划拉不应该么？ 从你杨辰手里划拉东西，很有成就感的好不好？ “情报显示，耶律阿保从山东路抽调了八万轻骑。” “又调过去十五万汉儿军，正在攻略那边剩下的几个坚城。” “包括徐州在内，沦陷时间不远了。” 幽云十六州的汉人不下两千万。 只要耶律阿保愿意。 他能抽调的汉儿军，甚至多过辽骑数量。 第二百四十一章 司马锐在行动 滑州停战的同一天。 南陈之都——建康，所有城门全部打开。 坚守三月，皇帝李成钰被王公大臣强逼着投降了。 城内粮草，原本还能坚持些日子的。 可司马锐射入箭书，威胁说不投降就屠城。 建康城有民不下八十万众。 杀个人头滚滚，还得了？ 所有人都知道，建康最终是守不住的。 陈国全境都陷落好久了。 坚持这么长时间，卖个好价钱也是时候了。 李成钰原本指望辽军南渡黄江，大晋南征大军就不得不班师。 可司马铭硬是挺住了自家皇兄的十几道金牌急令。 哪怕年后，朝廷把南征大军的粮饷都停了。 司马锐依然不为所动。 诺大的南陈，富裕的江南之地全在手中。 他在乎那点粮饷？ 这时候的一字并肩王，拥兵超过四十万。 南陈旧地，各州府县和驻军，全是他的人。 司马锐，已经处于半独立状态了。 一个愿降，一个等到了瓜熟蒂落。 整个投降仪式，进行得很顺利。 大晋军队开进了建康城，南陈皇宫归了司马锐。 十万守城军队混编收容自不在话下。 密室中，新扎安乐公李成钰，奉上了一个小小的翡翠玉瓶。 “并肩王，你的野心很大。” “朕……在下远不如你。” “耗时十年，七灵断脉香还剩三枚。” “你……要的，不就是这玩意么？” 司马锐面色一沉，不怒自威。 “安乐公，本王保你一家子平平安安。” “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可你也不能糊弄本王呀！” “不是五枚么？” 脱掉龙袍的李成钰不像个皇帝。 一身青袍的他，更像个腹有诗书自才华的读书人。 如果让他自己说。 他更乐意自称当世华佗，医界第一人。 “并肩王，在下知道，宫中有你的探子。” “可你应该明白，一种新药出来，不得好好测试么？” “更何况是七灵断脉香这种旷世奇药？” “在下好歹是武皇中期，不用解药。” “闻了这种自燃香，半个时辰内，都形同凡人。” 司马锐眉头皱得更紧了。 东西不错。 也不枉他十年布局，耗费了诺大的心力。 “等等，没有找后期或者巅峰武皇试过？” 李成钰眼珠子转了转，隐晦地笑了笑。 “一枚给武王测试了。” “一枚在下亲自试验过了。” “哪还浪费得起？” “放心，七灵断脉香是凭空增加一异种内力入体。” “比如你是纯阳内劲，它就会产生一种纯阴内劲。” “阴阳激荡之下，丹田和经脉顿时混乱不堪。” “直到药力被自身排出体外，才会恢复正常。” “所谓断脉，就是短时间里，内劲不可用。” “除非是传说中的武帝境，内力属性咱们不得而知。” “武帝以下，谁的内劲，不是或阴或阳？” 司马锐明白了。 这玩意确实神妙。 武皇境，谁碰上都会栽跟头。 小如米粒的丹药，可以镶嵌在一枚特制的戒指上。 随便往僵硬的石头或者精铁上一擦。 就会无风自燃。 发散的烟雾几乎无形。 不得不佩服李成钰这不务正业的皇帝。 穷尽毕生精力弄出这么个好玩意。 偏偏来自南洋的主药，叫作阴阳花。 还是无意间弄到的孤品。 这家伙后来派了了上千人，漂洋过海找了十几年。 再也没有发现其他阴阳花的存在。 “解药！” “本王要亲身测试一枚。” 李成钰心领神会掏出一个暖玉小瓶。 “解药十枚，这个不难制。” “放心，在下就在这里等。” “药效达不到要求，唯死而已。” “要不是顾忌建康八十万百姓的命。” “我李成钰也不至于苟活至今。” 司马锐一双鹰隼般的眼中闪过几许轻蔑。 你找什么借口？ 想自杀，还等今天？ 你要是真死了。 建康早就开城投降了。 本王又不是疯子，非要屠光一城百姓才罢休？ 大半个时辰过去，司马锐再次进入密室。 满脸兴奋道。 “七灵断脉香，名不虚传。” “老李呀，你做的不错。” “好吧，回去吧！” “本王保你子孙绵延，平安无事。” “前提是，他们得安安心心当咱大晋的子民。” 都到了这个份儿上，南陈已是过眼云烟。 还挣扎个什么劲儿？ 李成钰仰天长叹道。 “历史浩荡几千年。” “只有永久的姓氏，哪有不灭的王朝？” “我李家，早死心了。” “并肩王，在下告退！” 望着这位末代皇帝失魂落魄的离开。 参军苗人龙悄悄地走了进来。 他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王爷，大事成矣！” 司马锐却没有想象的那般开心。 他收起两个小玉瓶摇摇头道。 “为了那张破椅子，本王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人龙，辽人才是腹心之患呐！” “咱们也该动弹了。” “封丘决不能丢！” “否则，本王牺牲那么大，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苗人龙连忙劝道。 “王爷，京城稳着呢。” “短时间不会出问题。” “您先拿下这里再说吧！” 这位眉眼细长，智计过人的参军敲了敲地图。 右手食指落在某个点上。 司马锐哈哈一笑，满意至极。 “参军所想，甚合本王之意。” “徐州！” “大晋之铁都，也该瓜熟蒂落了。” “辽军五万骑驱动大批百姓围攻徐州，十天有余了呀！” “苗人龙听令！” “属下在！” “命你率二十万大军，即刻北上。” “军中精骑全带走。” “攻下徐州即可。” 苗人龙睿智地笑了笑。 “铁都在我手，益静不益动。” “辽军后劲不足，看耶律阿保怎么办？” “隔大运河对峙，妙！” 两人皆是抚掌大笑，彼此配合无间。 八百里加急，信使疾奔京城。 并肩王拿下南陈之都了，收降军、钱粮无数。 并肩王出兵二十万，挥师北上了。 普通百姓奔走相告，喜不自胜。 仿佛只要一字并肩王率军北返。 区区辽国大军，不过是疥疮之癣而已。 可有心人却看不明白了。 司马锐落子不在京城，偏偏选了东南徐州？ 难道，他是打算断了辽人的兵甲供给？ 辽军强攻徐州，当然是为了铁。 难道？ 是一出围魏救赵的戏码？ 第二百四十二章 复刻 太行山深处。 一处无名山谷。 丛山峻岭间，皑皑白雪未曾消融半分。 二月份了，寒风呼啸，依然滴水成冰。 谷内散布着无数低矮的木头房子。 未加修葺的木料上，还带着树皮、枝节。 屋顶的茅草棚也只用石头压着，不至于被风刮走。 一看这就是个临时营地，修房起屋一点都不走心。 清晨。 山谷中心的泥土坝子上。 三千余身穿皮甲的青壮汉子，已经挥舞着刀枪，踏着正步开始训练了。 “一二三四……” “向左转……稍息！” “刺……” “复合弩压低……平射……” …… 不远处，一老一小两位女子和一位四十时许男子站立许久。 他们每天都会早起，看着这帮新兵从百姓慢慢转变着。 历时两月，新兵们除了褴褛依旧，精气神却有了质变。 那位男子实在忍不住，开口时带着些尖细嗓音。 一听就是个太监出身的。 “丽……阿不，秦大人，口误。” “都这么久了，还是改不过来。” “大人，咱们的制衣坊，已经做出了上万套新军装。” “为何不发下去？” “老奴……阿不，老宋我觉得吧！” “杨长史发明的这种奇装异服挺好看的，也方便。” 秦丽婉转头瞅瞅那中年男人，没好气地翻了个美丽的白眼。 到太行山都两个多月了，所有人都改变巨大。 偏偏你这称呼老犯错？ “宋大哥，宋部长，求求你了。” “如今的你，早就不是浣衣局的管事了好吧？” “忘掉过去给人当奴才的身份吧！” “你可是咱们情报部的部长，管着小二百高手呢。” “能不能挺起胸膛做人？” 一旁的秦嫲嫲取笑道。 “老宋，你看啊，你都把名字改成宋新辰了。” “新生嘛，改变就得里里外外大变样。” “咱啥时候自称老奴了？” “大人……就算叫咱姑姑，老身都习以为常了。” “你看老身负责的内务部，那些人不都变了？” 宋新辰眼中有些湿润，不知不觉地就挺直了脊梁。 是啊！ 这腰都弯了十来年了，不能再随便弯下去啦！ 咱们到了太行山，不管前路如何。 单单眼前这些日渐精锐的新军，就值得拼一把老命了。 日月新军？ 第二师？ 好奇怪的名字。 不过咱老宋打心眼里喜欢。 新军的编制他知道。 跟旧军队完全不同的。 一个班十二人，排四十八人。 倒类似于队和小旗。 可上面的连、营、团、师就完全陌生了。 杨长史折腾出这种让人眼前一亮的军职，比旧军队简化很多。 听说他在飞燕城的私军都没这般改编。 咱们太行第二师，完全就是试验部队。 目前不过是搭个架子而已。 每一级单位，三分之一的人都没凑齐呢。 一个完整的第二师，将拥有一万二千八百人。 据说上面还有野战军的编制。 妥妥的五万人马。 真要在太行山拉起一个野战军。 以杨长史的要求去装备，全部配备具甲。 五万轻、重骑？ 老天爷，那得花多大的代价？ 不过想想，都让人激动哇！ 秦丽婉指指远处巍峨的逍遥峰，抿嘴轻笑道。 “老宋，咱们呐，现在还客居在邱家的地盘儿上呢。” “太标新立异了，不好！” “对了，探查两个月，还没找到高品位铁矿？” 这下子，宋新成脸色发苦了。 他的情报部，一直保护着那些工匠在凤凰山折腾呢。 这些来自皇宫大内的高手，武王、武师不少。 他们很想去抢抢辽人的运输队伍。 如今寄人篱下，兵源是邱家从难民中给分拨的。 粮草物资也是人家给的。 加上新军家属，秦丽婉手下的人口近万了。 大伙儿都是要面子的。 咱们高手众多，可不想仰人鼻息啊！ 天天在荒山里打转，太憋屈了。 “大人，杨长史早就说过，高品位矿脉埋藏很深。” “以我们的技术，找起来不容易。” “不过，三处中、低品位矿脉，已经确定了。” “含铁量都在三成左右，其实，也能用。” 秦蓉也劝道。 “大人，真不能等了。” “工匠们也说，这些矿石，能出二、三十炼铁么？” “只是成本高些，耗费大而已。” “见了杨长史本部人马的奢华装备。” “邱家送的这些破铜烂铁，呵呵！” “别说马毅刚，周强他们天天抱怨，老身都看不上。” 可惜，日月新军的制式装备，只有五十套。 杨辰上哪儿去折腾更多的？ 他的本部人马现在都在等装备呢。 再说，如今水路断绝，就算有，也送不到太行山来。 秦婉蓉咬咬贝齿道。 “兵也练的差不多了。” “那就行动！” “传令下去，三天后搬去凤凰山。” “姑姑，你跟我去前山大营。” “既然要走了，总得跟邱家告别一下。” 山前大营，连绵三里。 邱家的主力部队，五、六万人全都集中在这里整训。 过了这么长时间。 邱逍遥早已出关。 太行山的戒严令也解除了。 父子二人正在大帐中商讨军情。 北逍遥晋级武皇巅峰，自信能扛得住罗刹法王那等老怪物。 还低调什么呢？ 他这样的人物性子，原本就不是个憋得住的。 十年啦，再憋人都废了。 “儿呀，你那些兵，练得一般般。” “没事儿，就去秦婉蓉的军营转转。” “杨长史折腾的新式训练法，很有些门道。应该对骑兵作战，大有助益。” 《仙木奇缘》 邱若枫自小就继承了家传武学、兵法。 经过这么多年的历练，他的眼光能差么？ “爹呀，你只看到日月新军成军速度快，操练之法新颖独到。” “可你不知道他们的消耗，是我军的三倍还多啊！” “要不是秦姑娘说以后用兵器、甲胄偿还。” “咱都想减半供给了。” 邱逍遥平常哪管这些小事？ 他大吃一惊，顿时捻着胡子犹豫了。 过了半晌，老家伙才苦笑着摇头。 “爹想当然了呀！” “那是精锐小部队的操练之法。” “不好普及推广的，三倍供给？谁家也养不起！” “不过你小子，别老盯着人家秦姑娘看。” “她心里，已经有人了，你不知道？” 第二百四十三章 心有所属 秦丽婉的行走身姿，瞒不住有心人。 这姑娘再美，再有本事，已经破身了。 没准儿，她都秘密嫁了人。 邱若枫面红耳赤地争辩道。 “爹~” “您想哪儿去了？” “她是杨长史派来的嘛！” “儿子我……当她朋友而已。” “辽人已经从丹河口南渡了。” “先说说，咱们往那边打比较好？” 恰在此时，门口卫士喝道。 “日月新军统领，秦大人到。” 说曹操，曹操还真到了。 父子俩都有些不好意思。 两个大男人，在背后议论人家一个女子，确实够那啥的。 “请进！” 秦嫲嫲留在外面。 秦丽婉大大方方地走进议事厅。 屋子里的火盆烧得正旺，暖和如春。 “啊呀？伯父，您出关了？” 秦丽婉笑语盈盈：“这可真难得呀！” 邱逍遥轻抚着一蓬青髯哈哈大笑道。 “你这丫头。” “说得伯父我，就像那种一潜修就是三五年。” “不知春夏与秋冬的老怪物一样。” 秦丽婉暗暗腹诽，你的修为，跟老怪物也差距不大了吧？ 不过她依然笑颜如花地道。 “哪能呢？” “伯父您不过四十出头。” “武皇巅峰高手，寿元悠长。” “您这辉煌人生呀，才走了一小半儿呢。” 这话说的极其高明，连捧带赞的。 一点拍马屁的痕迹都没有。 邱家父子都乐得不行。 邱若枫忍不住笑道。 “秦家姐姐，你这张嘴，太伶俐了。” “难怪，杨长史会派你来太行山独挑大梁。” “说说，今儿，所为何事？” 秦丽婉面色一正，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是这样，我们的探矿队伍，在凤凰山找了两个月。” “中、低品位的铁矿脉发现了三处。” “烧制水泥的石灰石等也都找到了。” “偏偏高品位铁矿毫无踪迹。” “再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呀！” “上万人吃马嚼的，哪能不干活呢？” “我部打算，三天后拔营凤凰山。” “工匠们说，十炼精铁还是能批量产出的。” “就是，成本高些。” 这已经很好了。 邱家和霸刀门魏家一共给飞燕城送去两万多匹战马。 换来的，不都是十炼精铁或者武器甲胄么？ 邱逍遥道。 “武安一带，历史上，都被挖了一千多年。” “哪还有浅层埋藏的高品位铁矿？” “就你们找到的三处，就相当不易了。” “去吧，反正辽人已经会攻封丘了。” “太行山，没啥高手盯着咱们。” “安全上，你等完全不需担心。” 邱若枫双目炽热地盯着面前的绝色丽人。 他心中满是不舍。 “那个……” “秦家姐姐，山高路远，凤凰山又是荒郊野外的。” “要不？等雪化了再过去？” 秦丽婉有些好笑。 她聪明灵透，哪里看不出这小子的心思？ 不好意思。 姐姐心中呀，早就有了比你更好的男人啦！ “咯咯咯！” “总舵主，你是没意见。” “咱们日月新军在这么白吃白喝下去。” “你那些部下，不发牢骚才怪呢！” 呃？ 别说的这般直接嘛！ 邱若枫脸红的不行。 他有些尴尬地搓搓手。 “那个……也行吧！” “我再拨付你一月粮草。” “嗯，再给你两百匹驮马。” “你也知道，咱们的战马，大部分都跟杨长史交易了。” “小弟我……确实无能为力。” 这一点，秦丽婉当然清楚。 太行山邱家要去弄战马，难度可比搞兵甲容易得多。 诺大的军营里，数万骑兵，做到一人一马就不得了了。 太多，他们也养不起。 可能，等春暖花开之际。 才是太行山大批量夺取战马的时机。 至少不愁草料。 “理解，理解！” “我部就三千五百人，有两百匹战马先训练着就好。” “骑兵，可不是短时间能练成的。” “来日方长嘛！” “伯父，总舵主，丽婉告辞！” 邱若枫起身相送。 美人离去，余香袅袅。 堂堂总舵主就像个第一次谈恋爱的腼腆小青年。 他鼓足勇气问道。 “秦家姐姐……你那位……很厉害吗？” 秦丽婉回头，俏皮地眨眨眼。 “二十岁出头的武皇初期，你说厉害不？” “老弟呀，太行山里，好姑娘多的是。” “咱别挑了行不？” “若素都完婚了，你这当哥哥的，还等个啥？” “早点给伯父生几个大胖孙子吧！” “咯咯咯……” 秦丽婉走的潇洒之极。 她的话，让好一批邱家亲卫，纷纷窃笑不已。 邱若枫如遭雷击，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二十岁出头的武皇初期？ 怎么有这么牛的妖孽？ 自己勤修不辍，现在也不过武王后期而已。 也算太行山出类拔萃的人物了好吧？ 青松，白石两位师兄，在二十二、三岁的时候。 也不过如此。 邱逍遥走过来拍拍儿子的肩膀，呵呵笑道。 “这下知道，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了吧？” “你爹当初，跟司马铭那个匹夫竞争。” “每每就有这种无力之感。” “唉，这世间，妖孽总是存在的。” “秦丫头说的深得我心呐！” “三个月里，你必须完婚！” “明年这个时候，老夫一定要抱孙子。” “呃，孙女也将就！” “否则……不许你带兵出山。” 啊？ 邱若枫顿时傻眼了。 要不要这么急迫？ 咱们邱家的男儿，不是不在乎结婚年龄么？ 妹子还不是熬成老姑娘了，才找个意中人嫁了？ 您儿子我，可不想这般仓促啊！ “爹……咱再……商量商量？” 邱逍遥武断地挥挥手。 “没得商量！” “你不抓紧，这劳什子军议还说个屁？” “杀辽鞑子，啥时候不成？” “走了！” 望着自家老爹以更加潇洒的步伐飘然远去。 邱若枫懊恼地一抓头发，蹲在地上数蚂蚁。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想起了什么。 “邱城，那个谁？” “燕子坞的如嫣姑娘……还在东山么？” 亲卫邱城眨眨眼睛，你才想起燕家少主么？ 谁看不出来？ 燕如嫣姑娘明面上是来太行山游历。 可兵荒马乱的，大雪封山。 游历个鬼哦？ 第二百四十四章 巧了不是 这三年来，她把太行山大大小小的险峰深谷都逛遍了吧？ 人家就是，冲着您来的呀总舵主。 天可怜见，您终于开窍了。 回头得感谢一下秦丽婉大人。 当头棒喝，效果实在杠杠的。 “总舵主，在呢！” “如嫣姑娘，前几天还来找过您。” “被咱们……挡了驾。” “呃……您吩咐的！” 邱若枫懊恼的一拍脑门，跨上战马风驰电掣直奔东山。 房顶上，突兀地浮现出两道人影。 邱逍遥笑得老怀畅慰。 “真不像话。” “如嫣一个黄花大闺女，暗恋这臭小子三年多了。” “他到今儿才开窍，简直……气死老夫了！” 一旁的青松嘿嘿笑道。 “恭喜师父，抱孙子有望喽！” 邱逍遥没好气地笑骂道。 “还有你，白石两个不争气的，都三十大几的人了。” “一年之内，也得给老夫成婚。” “谁敢耍花样，逐出师门。” 啊？ 青松也懵了？ 您老人家不是？从不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么？ 咋的？ 晋级武皇巅峰了？ 整个人都转性儿了？ 小师弟好歹有个暗恋他的燕如嫣。 咱跟白石，这些年光顾着练武了，哪有成家的心思？ 邱逍遥怒道。 “啊什么啊？” “就这般愉快的决定了。” “秦丫头要在凤凰山打造兵工重地。” “暗中，没有顶级高手护持，肯定不行。” “你跟白石，轮流去。” “她手下那些丫头，都是宫中出来的。” “一个个生得花容月貌，修为也将就。” “看上谁，你俩就大大方方去提亲嘛！” 青松嘎巴着嘴，暂时都“啊”不出来了。 还可以这么搞？ 是不是有点，老牛吃嫩草的感觉？ 无名山谷，军民一片忙碌。 终于要搬家了。 这可太好了！ 不再寄人篱下，每个人都显得喜气洋洋的。 秦丽婉抚摸着平坦的小肚子，很是羞恼。 “怎么回事儿？” “都两个月了。” “咋一点动静都没有？” 身后的秦嫲嫲满头黑线。 就睡了一晚上，你还想一箭中靶咋的？ 这种事情，谁说得清楚？ 得看天意啊丫头。 “那啥？” “婉儿啊，有些事，强求不来的。” “太子殿下，赋你重任，一旦怀了孩子，你能干啥？” 秦丽婉一双丹凤眼里，水汪汪的，满是楚楚可怜。 “干啥？” “给老杨家传宗接代，就不是重要么？” “死小辰子，真没用，白折腾一晚上……” 秦嫲嫲捂着耳朵赶紧闪人。 这种闺房密事，当姑姑的，也不方便听吧？ 杨辰哪里想到？ 千里之外的太行山。 有人正心心念念地要给他生个娃娃呢？ 二十岁出头，就有娃？ 也太惶恐了吧？ 他一点当爹的准备都没有。 无巧不成书。 茫茫昆仑山中。 有一处日照最为强烈的山巅。 宛若被高手大能一剑削平了似的。 山顶上，青砖碧瓦，飞檐翘角。 密密麻麻的宫殿可不少。 当然，也有成片的田亩，种满了庄稼、青菜。 此地，居住人口过万。 宛然一处世外桃源。 没有普通百姓，能找到昆仑山深处。 因为，这里是明教的山门——光明顶。 山巅之下，还有一崖九谷，皆有高手镇压。 最为神秘的，自然是思过崖了。 这里是明王处置重犯的地方。 千丈山崖，光滑如镜，连一点借力的地方都没。 中间位置，却凹进去一大块儿平地。 修几间茅屋。 如此绝地，没有武皇级相助是下不来的。 囚禁的犯人，如果被制住了穴道。 除了跳崖寻死，哪儿也去不了。 不过，这么几十年来。 明王素音天很少在光明顶。 教中事物，都分交众人了。 思过崖，哪还有什么犯人？ 不过。 新进被关进来的圣女玉若霜。 却是三十年来，最稀罕的一个。 但她的行踪，是严格保密的。 教中知道的人，可没几个。 单论环境，思过崖真是光明顶最佳的清修之地。 上不沾天，下不沾地的。 云雾袅绕，飞鸟难渡。 四师兄为了突破武皇境，就选择在左边的石窟中闭关。 他可不算犯人。 大半年了，还没啥动静呢。 玉若霜望着东边冉冉升起的朝阳。 霞光万道，沟壑山峦之间，宛若仙境。 她每天早上，都这般遥望着，痴痴而立。 没有大半个时辰，这丫头绝不会挪动半步。 专门跑来陪伴她的二师姐袁雪，已经见惯不惊了。 她早在几年前，就跟大师兄欧阳卓成亲。 男女之间的那点情情爱爱。 袁雪是过来人，哪能看不出？ “嗨，咱家小师妹，也真是的。” “偏偏喜欢上个小太监，作孽呀！” 三师姐谢安琪一头金发，大大的蓝色眼珠。 一看，就是个异域美人。 她修炼了金衣法王一系的《金风紫极功》。 主杀伐，脾气也最暴躁。 “姑奶奶去杀了他。” “绝了这死丫头的念想。” 袁雪连忙拉住她。 “你胡闹个甚？” “叫你早点嫁人吧？你偏偏不愿意。” “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幼稚。” “男女之事你一窍不通，杀了那个小太监。” “霜儿，会恨你一辈子的。” 谢安琪大大咧咧地笑道。 “恨就恨呗！” “我是她三师姐，她还能咋的？她又打不过我。” “绝了念想，就当从没发生过。” “过几年，淡忘了不好么？” 不远处的玉若霜突然弯下腰，干呕起来。 “呃……” 两位师姐吓了一跳，哪还有心争执？ 一金，一黄两道身影闪了闪，瞬间扶住了玉若霜。 袁雪心疼地嗔怪道。 “山间风大，劝你还不听。” “这下好了，着凉了吧？” 玉若霜撒娇般地靠在袁雪怀里。 她灿若星辰的眸子里满是惊喜。 “二师姐，三师姐，我……怀了宝宝啦！” 啥？ 袁雪和谢安琪被惊吓到了。 “怀……怀孕？” 谢安琪内劲一鼓，金色长发都竖起来了。 “你……胡说啥？” “太监，能让你怀上宝宝？” 玉若霜温柔地笑了，笑得很幸福。 她拉过两位师姐的手，轻轻地按自家小腹上，来回抚摸。 “感觉到没？” “是不是……有点动静了？” “人家……那个……都停两月啦！” “告诉你俩一个小秘密。” “他的太监身份，是假哒，嘻嘻！” 第二百四十五章 老实交代 两位师姐也是武功高强之辈。 尽管玉若霜怀孕才两个多月，可原本平坦光滑的小腹。 已经有细微的变化了。 这该如何是好？ 未经师父允许，这死丫头就被人揭掉面纱，破了身子。 都不知道对她修炼的《大明王心经》，有没有影响呢？ 因为师父能臻至巅峰至极的修为，这辈子都是完璧之身。 谢安琪忽然间心肠就软了。 她一改风风火火的性子，扶着玉若霜往回走。 “你还天天早起吹寒风，岂不是做贱身子么？” “就算不为自己考虑，肚子里的娃娃呢？” “哪个当娘的，有你这般心狠？” 玉若霜羞愧极了。 她自己也不懂好吧？ 再说了，你俩一个完婚几年了，肚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另一个还天天嚷嚷着终生不嫁。 咱们都稀里糊涂的。 停经时间长了点，玉若霜还以为是破身的后遗症。 万一主修功法有些反噬啥的呢？ 这几天老犯恶心，肚子里的感觉也越来越清晰。 她才最终确定，自己珠胎暗结了。 辰哥哥，你知道么？ 霜儿心里，好高兴呢！ 到了中午，每天都会跑一趟的欧阳卓，闻言之下。 一贯波澜不惊的斯文白脸，瞬间变黑了。 他抓起玉若霜的皓腕细细把脉。 右手、左手都轮流试过了，反复确认。 最终，这位大师兄紧锁的眉头渐渐放松。 “嗯？脉象滑如滚珠，确是喜脉无疑，时间不短了。” “右脉滑、大、疾，必然是个女娃娃。” 玉若霜有点小失望。 辰哥哥乃前朝太子，一家人死的就剩他一棵独苗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咱要是给他生个儿子，该多好呀？ “大……大师兄，你有没有看错？” “不应该是男娃娃么？” 欧阳卓故意虎着脸道。 “要男娃娃干啥？” “师兄我的医术，虽说远远比不上怪胎老七。” “判断个喜脉，还不是小菜一碟？” “女娃娃自是最好。” “你个死丫头，一番胡闹等于弄丢了个圣女。” “再给咱明教生一个，难道不应该么？” 啊？ 三女顿时惊呆了。 你这是什么脑回路？ 圣女还能换回来的？ 谢安琪立马翻着白眼道。 “大师兄，你也太儿戏了吧？” “你确定？” “小师妹生个女儿，就一定能修炼《大光明心经》？” 袁雪却乐呵呵地道。 “不能也没关系。” “反正也没谁知道嘛。” “等闺女呱呱坠地，就说是我生的。” “哎呀呀，不要太完美好不好？” 玉若霜顿时傻眼了。 你两口子，要不要这般过分？ 一个要把咱闺女变成第四代圣女。 一个呢？ 居然直接抢过去当亲生女儿了。 “喂喂，你们……问过咱夫君的意见没？” 其他三人的目光刷地一下投过来。 你不说，咱们差点忽略了。 欧阳卓郑重万分地道。 “杨辰那小子是个假太监？” “他怎么伪装的？居然连我这般武皇高手都能瞒过？” 你个武皇初期算啥？ 他在大晋皇帝司马铭面前，晃悠过好几回了。 堂堂巅峰武皇还不是没看出一点端倪？ 这就是咱家辰哥哥的厉害之处。 玩弄天下高手如股掌之间。 玉若霜嘟着小嘴，伸出匆匆小指头。 她想了想，又往尖儿上掐了掐。 “你们三个，要是发誓保密。” “师妹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丢丢！” 袁雪扑哧一声笑了。 她溺爱地揉揉小师妹的头。 “你呀，都啥时候了？” “还可劲儿的维护他？” “他跟你相处的时间，才几个月？” “咱们呢？从你还是个小鼻涕虫那会儿。” “就是咱们照料你了。” “你连师兄师姐都信不过，还能信谁呢？” “咱们都当你是亲妹妹，不维护你，又向着谁呢？” “赶紧的，老实交代！” 玉若霜犯难了。 怎么交代呀？ 辰哥哥精力了多少艰难，冒着生死屈辱才走到今天。 有些事，绝对不能说。 她当然知道，师兄师姐们，都是值得信任的。 但，大家还有着明教的身份。 除了亲情之外，还得以圣教为重。 做出些不同的选择，完全理所应当。 “这么说吧！” “他伪装成小太监，从內宫潜伏到东宫。” “他有着不得不做的理由。” “而且，夫君的行动，跟我们圣教的利益不沾边。” 欧阳卓轻笑道。 “你个死丫头，把师兄师姐当成什么人了？” “咱们圣教原本就不干涉各国的兴衰更替。” “咱们是江湖人，管杨辰到底为个啥？” “就算他想干掉司马铭，推翻大晋，也跟圣教半文钱的关系都没有。” “你不用小心翼翼的，选能说的说。” 欧阳卓倒是想听听。 杨辰伪装成假太监，到底有何不凡之处？ 硬生生地把堂堂明教圣女，弄得五迷三道的。 哪怕帮她怀了孩子都不后悔。 其他两位师姐心中的好奇更甚。 她俩没见过杨辰，却知道玉若霜一贯心气儿高。 能被这丫头看上的人物。 岂是易于之辈？ 玉若霜歪着小脑袋想了想才道。 “他呢？体质特殊，天下罕有。” “以前的修炼走了弯路，他上半年，还不到武士境呢。” “直到一位护持长辈，替他找来一本最适合他的功法。” “腾！” 欧阳卓豁然变色，忍不住站起身来。 他满脸的难以置信。 “你说的，是真的？” “那小子，半年之内，连跨三个大阶？” “超越了人家，十年都未必走完的修炼之路？” “这……这不可能！” 袁雪和谢安琪也惊呆了。 她俩早就臻至武王巅峰了，却一直没有触碰到那层虚实屏障。 作为素音天的嫡传弟子。 哪一个不是千挑万选，七八岁的年纪就上了光明顶？ 历时十几二十年，才有了今日修为。 可人家倒好。 仅仅半年时间，就快追上她们了。 谢安琪呐呐地问道。 “如此神速？就没有后遗症么？” 玉若霜眨眨眼道：“好像……没有！” 其实她不知道，杨辰已经受到过后遗症的折磨了。 如今动手，都得小心翼翼。 第二百四十六章 交情靠打 日月新军教场。 西门杰扬着两个醋钵儿大的拳头，挑衅道。 “来来来，杨辰，干架呀！” “我要报仇。” 杨辰兴趣缺缺，咱好歹是武皇中期的绝顶高手。 虐你样的小菜鸟。 真心提不起兴趣！ “手下败将，一边儿玩去！” 西门杰气地不要不要的。 他咚咚咚地疾冲而来。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哥哥我……苦练过了。” 武道一途，单凭苦练就能无敌的话。 还要天赋干什么？ 杨辰身形一闪，瞬间后撤几丈。 旁观的黎子木劝道。 “你上次把人家揍成猪头，还是我帮他调理的呢！” “五师兄确实回去潜心苦修了。” “陪他玩玩呗！” “不然，留下心结就不好了。” 西门杰哇哇怪叫着冲过来。 “小七，你个破嘴。” “咱……啥时候被揍成猪头了？” “胡说八道！” 杨辰和黎子木大笑着连忙闪开。 不是猪头，鼻青眼肿的难道被马蜂蛰了？ “好吧好吧！” “小爷就陪你玩玩！” 杨辰从随身的挎兜里掏出一双黑色拳套。 边闲庭信步一般闪避，边飞快的戴上了。 西门杰一愣：“你这个……精铁做的？” “喂喂，要动兵刃么？” 杨辰双手碰了碰，乐呵呵地道。 “皮的！” “免得摸你一身臭汗。” “兵器？你随意。” 这也太目中无人了吧？ 你表面上还是武王中期的样子。 真当咱堂堂的光明右使，不了解你的真实境界？ 多半是，跟咱一样的巅峰武王。 难道？ 你以为就凭这一双皮手套，就敢迎战咱的百炼宝剑？ 西门杰不想占兵器上的便宜。 “砰！” 两人以拳对拳。 杨辰纹丝不动。 西门杰却滑退好几步。 “嘶嘶……” 他瞅着冷气甩甩右手。 他娘的，好痛！ 单单拳脚，真不是他的对手啊！ 这个死太监，简直变态。 “呛啷！” 西门杰抽出背后的百炼青锋。 整个人化作一团雪亮剑光，直扑杨辰。 “小心了！” 杨辰身形飘忽。 他从挎兜里掏出一把“暗器”。 扬手就是四五枚！ “咻咻咻咻咻！” 叮叮当当一阵脆响。 粉尘四起。 哪怕杨辰可以把修为压制到武王境。 但他的力道和洞察力依然不是西门杰能比的。 这家伙差点迷了眼。 他抖了抖满头的粉屑，气呼呼地道。 “你他娘的……丢石子玩？” “呸呸呸……” 场边的黎子木，顿时笑得前仰后合。 五师兄拿着百炼级宝剑，居然被杨辰一把石子儿打退了。 要是说给光明顶的同门。 谁会相信？ 不等他笑完呢，杨辰左右手齐发。 一把石子朝着黎子木电射而来。 慌得这位毒师手忙脚乱。 他的武器很怪异，是一把弧形药铲。 有了杨辰的帮助，他那把普通铲子早扔了。 如今，黎子木挥舞成团团银光的。 是杨辰特意为他打造的百炼级折叠工兵铲。 功能众多，威力不知道强大了多少倍。 “哎哎，别打我呀？” “又不能用毒，凭着武技，打架有啥意思？” 杨辰独战二人，双手飞蝗石如雨。 丝毫不落下风。 “老黎，善泳者死于溺，你懂不懂？” “武修，不能偏科太厉害。” “一旦遇上武皇内劲外放，你的毒术根本近不了身。” “再厉害又有何用？” “这把铲子蛮实用的，你得下点心思！” “来来来，接招！” 师兄弟二人被打得心里发苦。 奇了怪了，咱们独步江湖的轻功——日月挪移大法。 居然追不上他？ 咱们的兵器，是近战的路数。 你他娘的扔石头，打远攻。 这不公平！ 西门杰愤然嚷嚷道。 “老七，你也会暗器的。” “用你的蝎尾针……招呼他！” 黎子木也被折腾的灰头土脸。 “五师兄，不好吧？” “说好了不用毒的。” 西门杰气得不轻。 变通啊师弟，咱们被揍成这样。 二打一还搞不定，太丢人了好不好？ “没事，弄倒了或者迟滞一下就行。” “回头喂他解药！” 黎子木寻思，也只有如此了。 他的百炼工兵铲换到左手，右手套上鹿皮手套。 反掌之间，六枚蓝汪汪的蝎尾针在手。 “刷刷刷……” 杨辰的感知何其敏锐？ 哈哈，终于逼出这小子的暗器了。 那就对对碰！ 正好磨炼一下小爷的手法。 这一番暗器大战，杨辰的小石子是吃亏的。 易碎，还不规则。 偏偏。 他总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黎子木的牛毛毒针一一击落。 几个回合之后，黎子木嚷嚷道。 “不打了不打了！” “没劲！” “蝎尾针太细小了，扔的满地都是，不好找。” 这里可是马术训练场。 万一遗失几根，刺到战马或者骑兵就不好了。 救治不及时，要出人命的。 三人打的时间不长，撅着屁股找毒针，倒花了老半天功夫。 真是得不偿失。 “唉！” 杨辰怅然而叹。 “真想去光明顶看看霜儿。” “你们师父一日不回，就那般关着她一辈子？” “总得救出来才行啊！” 黎子木摇摇头道。 “那可难喽！” “你所说有了初期武皇的战力。” “可咱圣教，三大长老，四大法王哪个不比你强？” “就算大师兄，你都未必能败他。” 杨辰嘿嘿一笑：“那可不一定哦！” 素音天不回光明顶，单单大长老和二长老两个后期武皇。 单打独斗，杨辰也未必就怕了。 唯一忌惮的，就是这帮老家伙不要脸。 群起而攻之的话，他只有落荒而逃。 黎子木凑过来嘿嘿笑道。 “其实，你没必要把小师妹接出来。” “如果是幽会的话。” “咱老黎还是有办法的。” 西门杰赶紧板起脸训斥道。 “老七，不得胡闹！” “咱们光明顶，一向不准外人进入。” “无论怎么掩饰，都无法将杨辰带到思过崖去的。” “万一暴露，我俩受点惩罚无所谓。” “害得杨辰白白送了性命，可是大大不妙！” 杨辰心里一暖。 这二位兄台真把他当好朋友的。 言语间，都是为他的安全考虑呢。 黎子木神神秘秘地道。 “谁说要闯进山门了？” “去思过崖，又不只一条路！” 啥？ 西门杰都惊到了。 你还找到了其他的路径？ 怎么可能？ 那可是过千丈的绝壁，飞鸟难渡啊！ 第二百四十七章 胎教圣女 杨辰顿时上心了。 能不惊动明教高手，还能去跟玉若霜见面。 不失为一条权宜之计。 “说说，怎么去？” 黎子木呵呵笑道。 “咱是毒师嘛，一年有大半儿时间，都在昆仑山采药。” “思过崖下面的莽龙谷，咱都去过好多次了。” “那千丈绝壁，其实，也可以攀爬的。” “但是……” 杨辰急切道：“有啥条件，你说。” “兄弟我对明教没有一丝一毫的恶意。” “唯一的希望，就是每年能见上霜儿一面。” “哪怕付出任何代价，都在所不惜！” 黎子木摆摆手。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就是你上次说的特制登山靴，百炼级飞爪等装备。” “制作两套，咱就能带着你，悄无声息地摸上思过崖。” “顺便给小师妹一个大大的惊喜，嘿嘿！” 杨辰讲述的后世装备，确实让黎子木眼馋。 有了百炼级飞爪和登山钉。 别说光滑如镜面的千丈绝壁。 对于武功高强的黎子木而言。 那些以往上不去的昆仑险峰，都不在话下了。 某些他眼馋了好久的传说级药材，都在朝他招手。 两套登山装备，总有他的份儿嘛！ 杨辰心头大定。 前世的他，就攀登过不少险峰。 这辈子，武功超凡脱俗，真有先进的登山装备。 区区绝壁，绝对难不住他。 “成，等打退了辽军。” “咱们就去趟光明顶。” “还有，你那些蝎尾针材质差了些。” “回头哥送你一套百炼级的。” 还有意外之喜？ 娘的，连蝎尾针都升级宝针了。 咱老黎越阶而战的梦想，有指望！ 黎子木沉吟片刻道。 “杨辰，以老黎我毒师的眼光。” “你这个太监，很可能是假的！” “只是你的隐藏手段，太高明了而已。” “别瞪我，我没有恶意。” “五师兄，你也管住你的大嘴巴，别去乱说。” 西门杰眼珠子瞪得铜铃一般大。 他抽抽嘴角。 “小子，你跟小师妹……” “真有了夫妻之实？” “别撒谎，你眼珠子一转，咱心里就有底了。”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呐！” “小师妹跟你一样一样的，咱们太了解了。” 毒师果然不简单。 单单这份眼光，那些鼎鼎大名的老怪物，都得自愧不如吧？ 术业有专攻，古人诚不欺我！ 杨辰拱拱手告饶道。 “两位兄台，务求保密！” “不然，杨某这十年的苦心经营，就白费了。” “咱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西门杰眼中精光一闪，忽然一拍大腿。 “哎呀，你是正常人，咱们为你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小师妹就没啥遗憾了。” “至少，咱们师兄妹七人，绝对不会反对你们在一起。” “至于其他人？” “简单，让小师妹生个闺女。” “你拐走一个圣女，再还回去一个不就行了？” “到时候，你们两口子双宿双飞，浪迹天涯，谁管得着？” 杨辰和黎子木面面相觑。 这样也可以？ 会不会太异想天开了？ 万里之外的思过崖。 欧阳卓一锤定音道。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小师妹，你给圣教生个新的圣女来。” “师兄保证劝服师父和那帮老家伙，还你自由。” 玉若霜还是觉得太离谱。 师兄的法子简单粗暴。 那就是，让她在怀孕期间，啥也不用管。 就一门心思的潜修，天天运转《大光明心经》。 玉若霜自家的修为，提不提升不重要。 关键是要让胎儿潜移默化的发生改变。 这可是一项伟大的实验啊！ 明教历史长达千年，以往估计没人这般异想天开吧？ 就算想到了。 有谁能比得上杨辰的妖孽程度？ 再说了，玉若霜本身的天赋也很不凡。 要不然，她师父会花那么长的时间，才找到一个？ 两个妖孽，所生的孩子，能差到哪里去？ 欧阳卓有信心。 未来的小侄女，恐怕有七八成以上的可能。 也能修炼《大光明心经》。 至于杨辰会不会反对？ 兄弟，你把咱们的心头宝都拐走了。 总不能让诺大的圣教后继无人，断了传承吧？ 看小师妹的意思。 她心里，也多半觉得对不起师父的栽培呢。 这不正好？ 你们未来的女儿留在光明顶。 有朝一日还能当上明王。 难道会辱没了她不成？ 咱们圣教好歹跟望月庵、龙虎山，草原圣山齐名的好吧？ 娃娃长大了，总要拜个师门才好嘛！ 当然是送回小师妹的娘家更放心了。 这跟一开始就留下来，有何区别？ 杨辰肯定想不到。 他这边，还是西门杰灵机一动的计划呢。 万里之外的光明顶思过崖，已经开始付诸行动了。 “好了，西门兄，日月军营的暗中护持。” “就靠了你了！” 西门杰大大咧咧地一拍胸脯，龇着大白牙，战意熊熊。 “放心吧！” “有架打就行！” “哪怕是武皇来了，咱也操刀子上。” 你是玩儿剑的好吧？操什么刀子呀？ 杨辰一脑门黑线，他转头又道。 “老黎，战地医院，你多费心。” “回春丹，得抓紧时间炼制！” “好了，回见！” “咱还得培训那帮笨蛋军官去。” 黎子木抱头蹲地，哀嚎不已。 “二十万银子的药材，哥要炼到啥时候？” “这是当苦力使唤呢，可以不干不？” 西门杰鄙视道。 “你就矫情吧！” “多好的练手机会？” “你在光明顶呆十几年，都炼不了这么多。” “还有，人家杨辰够意思了。” “每一枚，都给你分钱的。” “几万银子呢，哥都眼馋。” “你划拉的百炼级宝贝得好几套，知足吧！” 嗯嗯！ 这次下山，确实赚了个盆满钵满。 托了小师妹的福，要不然，打着灯笼也找不到这种机缘。 可是，真累啊！ 且不说，黎子木如何给杨辰当牛做马。 杨辰现在也很忙。 军官们，是清一色的新嫩。 每天的战略战术课，必须上足一个时辰。 新军的训练，也变得更加严苛残酷了。 天断手断脚，鼻青眼肿的，哪天不得几十上百？ 好在，有黎大毒师在。 有回春丹。 一切，都不是问题。 第二百四十八章 辽人隐忧 封丘之东。 辽军沁水大营。 层层叠叠的牛皮帐篷，拱卫着中央的巨大金帐。 巡逻路过的军兵，都不由自主地放满了马速。 他们骨子里就对那面金狼大縤饱含敬畏，不敢逾越半分。 如果从上空看，沁水河入江口这一段。 就像被地火岩浆煮沸了一般。 大晋水军凭借改装的大小舰船，牢牢的控制着这片水域。 他们竭力阻挡着辽军，跨过沁水这条天然的护城河。 因为，从沁水到封丘东门，相距仅五里地，一眼都能看清。 辽人布置在沁水东岸的投石机越来越多。 仅仅一个白天，就翻了两、三倍。 双方打出的火油弹满天飞。 水面、陆地上，三百步内，都变成了熊熊火海。 东门城楼，一顶黄罗伞缓缓出现。 大晋皇帝司马铭一脸冷峻。 他轻拍着冰冷坚硬的女墙，有些心潮起伏。 最新消息，南陈终于举城投降了。 并肩王司马锐没了拖延不回的借口。 可他偏偏却派出二十万大军折向东南。 徐州，盐铁之利甲天下。 自古就是中原王朝的财源、兵备重地。 辽军连山东路的齐州、济州、青州、登州四城都没拿下。 就派出近半兵力南下，急袭徐州。 可见，在耶律阿保心中，徐州的地位有多重要。 并肩王打着“围魏救赵”的旗号，死保徐州。 满朝文武和天下人，都无法说出什么不对。 一来，徐州距离建康最近。 保徐州，也是保住江南新附的财赋之地。 二来，徐州是大晋第二大兵工基地，实在丢不起。 辽人得了徐州，如虎添翼。 大晋失了徐州，雪上加霜。 “王怀远……怕是守不住沁水了！” 皇帝怅然若失。 兵部尚书魏长青撅着白胡子，一脸凝重地点头。 “是呀陛下！” “上游运兵的辽军水师，一旦腾出手来。” “我黄江水军还得收缩。” “这些改装战船，也就欺负一下辽人的骑兵罢了。” “陛下，王怀远……已经尽力了。” 司马铭当然不会责怪苦苦坚持的黄江总兵。 以四万新兵蛋子，老旧弱小的船只跟辽军水师殊死缠斗。 王怀远生生把辽人的脚步拖住，己方伤亡惨重。 这已经，比原定计划延长半月有余了。 皇帝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辽军水师来袭，沁水河这百多艘改装船绝非对手。” “通知他们，往南撤。” 司马铭掉头望向远处巍然耸峙的东山孤峰，心头苦涩。 “飞燕城南边，不是有个大河湾子么？” “让他们依托飞燕城驻泊。” 嗯？ 几位重臣心思微动。 其实，顺着沁水河南行百多里，就可以进入通济渠了。 这些战船，还可以返回京城水军大营的。 陛下，是打算让这一支水军残部，协防飞燕城么？ 多半如此。 听说长公主练了几万兵，可时间也太短了。 所有军备武器，都靠她自筹。 如今辽人迫近，商路断绝，也就没了收入来源。 飞燕城近三十万人，不饿肚子都难吧？ 至于兵备？ 每兵有一杆枪矛，一件皮甲、一只木盾。 据城而守，就相当了不起了。 派去千多人的，百十条船的水军守护。 城防，无疑会相对完备些。 看来，陛下也放不下啊！ 魏长青略略沉吟，才建议道。 “陛下，水军撤走了，我们还是可以利用沁水河的。” “辽军战船，总上不了岸。” “可派一批投石机部队，沿河而守。” “辅以骑兵机动策应。” “如此，辽军登岸立足未稳，可重创之。” 司马铭终于露出笑容来，他抚掌大笑道。 “善！” “顺便通知一下大丫头。” “让飞燕城骑兵，也出来溜溜。” “这四十多里的西岸，一家可不好守。” “遵命！” 远远地，耶律阿保手搭凉棚，望着几里外的封丘东门。 城楼上那顶黄罗伞清晰可见。 “呵呵，司马铭这会儿，多半在看着朕吧？” 有大将凑趣道：“陛下，没准，那老小子正惶惶不安呢！” 其他重将皆捧腹大笑，志得意满。 他们有炫耀的理由，也有自信的把握。 西路军二十万正在登上黄江南岸，兵围京西重镇郑州。 郑州一旦被攻破，整个封丘外围，再无有力支撑点。 滑州当然是一块硬骨头。 可滑州距离京城百多里，一帮步卒，其实对辽军威胁不大。 黄江水军被重重压制。 江防控制权，实际上已经逐渐被辽军掌握。 辽军的后路，就不限于白马渡了。 哪里不能运送后勤辎重过江？ 耶律阿保脸上古井不波，看不出什么喜怒。 他冷声道。 “西路渡河，今日该完了吧？” “命令水师，速速调派一部分过来。” “给朕灭了河中……这群苍蝇。” 他的确被沁水河的水军恶心到了。 河面好歹也有两三里宽。 投石机的射程不过三百步。 别看双方打的热火朝天，激烈异常。 可水军的损失不大。 他们进退有度，也不会冒死突进。 反观辽军的岸防投石机，总数在不停地增加。 那是因为耶律阿保手中掌握着大量俘虏苦力。 辽军的投石机，都被烧掉两百多架了。 这他娘的，还不到一个白天呢。 谁能预料到，黄江水军这帮残兵败将，居然如此难缠？ 新军总管耶律楚栋躬身道。 “遵命，陛下！” 不过，当他直起腰来的时候，神情却显得忧心忡忡。 “陛下，密谍司传讯。” “司马锐的江南大军已经逼近徐州外围。” “斥候战，先遣轻骑遭遇战，屡见不鲜。” “这支南兵，战斗力不弱呀！” 什么？ 一群军将皆是哗然。 辽军掌握的情报往往比大晋西厂还要全面。 这帮辽军高层都知道。 司马锐整合了南陈军兵，麾下大军已近五十万之众了。 一国的军备、财富尽在他手。 南征大军的装备，其实比大晋皇帝的新军还要好。 战斗力不可小觑。 耶律阿保皱眉道。 “你的意思？” “我大辽十万步骑，打不过南蛮子二十万杂牌？” “岂有此理？” 耶律楚栋一向敢言，他苦笑道。 “陛下，徐州可是重镇。” “班军、乡兵、盐丁不下四万众。” “还有七、八万撤入城内的矿工、工匠。” “这些人力气大，向来桀骜，给把刀枪就能打仗啊！” 第二百四十九章 如何应对 耶律楚栋的担心不是没道理。 徐州不缺军械兵器，更不缺人。 就算要武装出十万军兵来，都算不得什么。 司马锐的南征大军，刚刚攻灭一国，士气正旺。 如今，都敢跟辽军打野战了。 一对三。 局面很不利！ 偏偏十万南下辽军中，还有一半是北地汉儿。 这力量，就有点悬殊了。 里应外合之下。 搞不好，辽军攻打徐州，会吃大亏。 耶律阿保虽说霸道，却从不自大。 他苦思片刻才道。 “命山东路各军停止攻城。” “急调五万轻骑南下支援。” “另外，幽云之地，新训的五十万汉儿军，紧急南下。” “留守在河北之地的二十万兵，替换六成。” “重新组建征南第二军，总额……暂定四十万吧！” “山东路和咱们这边，各分二十万！” “轰！” 长生天，陛下这手笔，也太大了。 原本过江的骑兵就有六十万，汉儿军十五万。 再次增兵四十万，妥妥的过百万大军啊！ 耶律楚栋大吃一惊。 “陛下，这……” 辽皇脸色凝重。 “你的意思，朕明白。” “无非不过是，消耗太大了可对？” “但尔等要明白。” “我军缺乏粮草物资么？” “就连军备，暂时也不缺的对吧？” “这才十年呐，幽云十六州的汉人就增加了两、三百万。” “他们太能生养了。” 众人尽皆默然不语。 草原气候、环境严重制约着部族繁衍。 整个辽国，辽、汉比例越来越大。 有远见的人，都在暗暗担心。 这么发展下去，将来，是草原人统治汉人？ 还是汉人窃取了草原人手中的大权，鹊巢鸠占？ 耶律阿保鹰隼般的眼神中闪过狠厉。 “所以，咱们要打消耗战。” “以汉制汉。” “训练八十万汉儿军算什么？” “让各地留守，再训练一百五十万，不停往战场上送。” “朕要是把北地汉儿的年青一代，逐步耗光，总能制止人口增长了吧？” 好狠的策略！ 北地汉儿原本就比南人强壮好斗。 真要死上二三百万，那大晋又将死掉多少青壮？ 四百万还是六百万？ 如此，就算短时间攻不下大晋。 多来几次就行了。 总能把中原的元气给耗尽了。 大辽铁骑，野战无敌。 以战养战，不但不会对草原人造成多大的损伤。 反而，还会弄回去不少财富呢。 “陛下，此策大妙。真有更多的汉儿军，担任攻城主力。” “拿下封丘不是问题。” “是啊陛下，汉儿军擅打攻城战。” “我大辽精骑就不需要围着雄州、滑州耗费时间了。” “没错，一旦六十万精骑腾出手，抢哪儿不行？” …… 金帐中一片阿谀奉承，众辽将激动得眼珠子都绿了。 攻城战，就是拿人命去填。 怎能牺牲我大辽勇士呢？ 第一波，先让俘虏的百姓上。 耗到守城军队差不多了。 汉儿军全力发威。 死多少，咱们也不心疼啊！ 最后，我大辽勇士一锤定音。 什么坚城拿不下？ 雄州也好，滑州也罢。 之所以围而不攻。 不就是怕折损大辽勇士的性命么？ 这下好了。 陛下圣明！ 大练汉儿军，八十万不够？ 多几个八十万不就行了？ 反正幽云十六州有的是汉儿精壮。 要耗掉一代人？ 岂不是能强征几百万？ 辽国多用马耕，北地汉儿会骑马的比比皆是。 其中，又能训练出多少汉儿骑军？ 草原白灾，至今没有消退。 那么多战马，不送上战场，白养也是负担！ 重将和文臣们山呼万岁，纷纷走出大帐。 耶律阿保才沉声道。 “皇叔，圣僧去山东路了？” 屏风后转出一位金冠老人来，身形高瘦，落地无声。 他轻笑着赞道。 “陛下啊，你这招驱狼吞虎之策，着实高明！” 耶律阿保自负一笑。 “皇叔，你我皆是武皇境，寿元悠长。” “咱们这辈子呀，单单是马踏中原，怎么够？” “唯有让所有中原人，都臣服在朕的脚下。” “才不枉来人世间，走一遭哇！” 皇叔耶律大宇摆摆手道。 “你的宏图霸业，咱管不着。” “皇叔年纪大了，就指望着冲上武皇巅峰。” “多活些日子，为我耶律皇族保驾护航。” “你让密谍司提供的那几份情报。” “矛头直指泰山。” “罗刹法王盛怒而去，万一灭了霸刀门？” “你就不担心，中原门派兔死狐悲，群起而攻之？” 辽皇负手而立，眺望东南。 仿佛，他那双鹰眼能穿透厚厚的牛皮金帐一般。 “呵呵呵……” “霸刀门号称中原第二大门派，实力可不弱。” “当然，现在多了个望月庵，霸刀门只能排第三喽！” “圣僧高高在上，哼！” “他那个圣山，除了拓跋宏，有心效力于朕” “其他人，死多少朕都不在意。” “皇叔啊，中原各大派，一向只扫门前雪。” “他们能联合起来，太阳都得打西边儿出来啦！” “哈哈哈！” 皇叔耶律大宇颔首点头。 言之有理。 罗刹法王武功堪称出神入化，一贯目中无人。 这次好不容易，才将他连哄带骗诳了来。 丹朱大和尚死的太及时，太好了。 老家伙终于被激怒了。 去泰山好啊！ 反正辽军大营有自己和拓跋苍两位后期武王护持。 那大晋皇帝司马铭，有没有勇气涉险来犯还两说呢。 就算来了又如何？ 万军之中，一旦被拖住了。 保管他有去无回。 武皇巅峰又如何？ 不是说，罗刹法王那等高手。 当初还让北逍遥成功逃脱了么？ 人家不一样是武皇后期？ 呃，现在不是了。 邱逍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搞得罗刹法王有些束手，不敢真追到太行山深处去。 看来，所谓的武皇至极，厉害程度也是有限的。 如果大晋皇帝司马铭知道。 他千盼万盼，终于把并肩王盼得派军北上了。 结果却捅了马蜂窝。 辽皇反掌之间，兵力滚雪球一般不断壮大。 大晋增加个二三十万兵力，都锱铢必较，千难万难的。 人家呢，动辄二三百万往上说。 这就是国力、军力强大的底气。 以战养战，辽国无须束手束脚。 第二百五十章 难以劝说 飞燕城叫停了所有商贸。 可跟京城的传讯往来，依然畅通。 辽军止步于沁水河。 狭长的河西地区，依然牢牢地控制在晋军之手。 杨辰被紧急召回崔各庄。 议事大厅里。 各军主将云集。 气氛空前紧张。 这些人之前军职最高的，如程义云也不过是个千户官。 其他的人，百户也才七八个而已。 现在倒好。 领军五千的游击将军，一下子提拔了十来个。 程义云和曾蕊更是坐火箭一般升职参将。 千户军官多达八十余名。 以前，他们不过是正、副小旗官而已。 为何如此？ 只因为短短几个月里，飞燕军一扩再扩。 对外号称五万人。 实际上，司马飞燕直接掌控的部队，高达八万余。 其中三万新兵，才入营没几天。 这还没算杨辰部的一万八千人。 每次，杨辰参加这种扩大会议，就忍不住暗暗磨牙。 他的一万八千新军，刨除辅兵童子军三千。 主战部队不过一万五。 就这，他还每天要不停地给那帮笨蛋军官上课，耳提面命呢。 可司马飞燕呢？ 杨辰都提醒多少回了？ 她好像根本没听进去。 这丫头，已经被几次胜利给陶醉了。 有最好的装备，最好的伙食，一分饷银都不带欠的。 飞燕军的训练，虽说远远比不上杨辰部那般变态严苛。 好歹也是天天操练的。 强度、密度都是大晋经制军队的几倍。 所以，司马飞燕和她这拨军官，如今都有着强烈的迷之自信。 辽军再强悍又如何？ 咱们飞燕军在同等兵力下野战。 不说一定会战而胜之，至少也能全身而退吧？ 复合弩射程，远超辽军的小梢弓。 精甲跟皮甲相比，也不可同日而语。 更变态的，就是越来越多的远程弩炮。 这东西总重不过二百余斤，马车拉着到处跑。 三百五十步以上的超远射程，辅以爆炸火油弹。 如果战事不利，还不能摆脱辽人的追击么？ 所以。杨辰有时候都暗暗后悔。 他给司马飞燕设计的武备，太好、太强大了。 使得这帮人严重忽略了一点。 就部分战术而言，装备的作用毋容置疑。 可从战略上讲，人，才是致胜的关键因素。 可惜，他们听不进去了。 “哎哎，杨辰，别光顾着喝茶！” 司马飞燕终于想起了。 这位坐在左手首位的，乃东宫第一智囊。 “朝廷相约我们出骑兵，防御一半儿西岸地域呢！” “你的意见呢？” 杨辰满头黑线，腹诽不已。 你们一个个就像打了鸡血似的嗷嗷叫。 商量好了，才问小爷我的意见？ “不过二十里的防御区域。” 杨辰瘪瘪嘴，不屑一顾。 “刨掉受伤未愈的。” “你手里，足有两万多轻重骑了。” “去呗！” “阻止辽军登陆，也没啥难度。” “我部忙着整训新兵蛋子，就不去凑热闹了。” 司马飞燕眼中雀跃万分。 本公主身边，武王高手十几个，铁骑一大群。 怎么感觉……如此无敌呢？ 嗯嗯，确实该亮亮相了。 “你没意见？很好！” “反正你那些人，都是新兵蛋子。” “去了，还拖后腿呢。”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曾蕊，你率罗成、贾玲两部即刻出发。” “程义云，你率邹武，马文秀所部轮换。” “本公主，亲率唐芬、吕文娟两部三千重骑，居中策应。” “遵命！” 众将官轰然答应。 杨辰才懒得去计较，这丫头对日月新军的轻视。 他最终忍不住提醒。 “随军弩炮不得随意发射。” “就算万不得已，需要打出隔离带。” “也只准用普通火油弹，射程控制在三百步之内。” “你们，明白我的意思么？” 罗成咧开大嘴笑道。 “明白明白！” “辽军刚准备登陆，好东西要藏着掖着嘛！” 卢文娟撇撇嘴，嚷嚷道。 “何必呢？” “辽军要么用水师大船运兵，要么强行架设浮桥。” “咱们的弩炮多厉害？” “彻底封死沁水西岸。” “拖延更久的时间，岂不是更加有利？” 杨辰恨不得上去，敲开卢文娟的笨蛋脑门。 “你是不是傻？” “啊？” “罗成这个头号大傻哥，都知道藏着掖着。” “准备将来，再给辽人来一记恨的。” “可你呢？现在就想大展雄风，显摆个啥？” “要是朝廷眼红这种大杀器，咋办？” “他们以大义压咱们，长公主能不给么？” “偏偏，弩炮制造不易，咱们自用的都远远不够。” 罗成咧着大嘴呵呵而笑。 他丝毫不介意杨辰叫他大傻哥。 没办法，在场的哪个人，脑袋比杨辰聪明？ 大傻不笑二傻，都一样。 “文娟，你这是给长公主出难题呢。” “给吧？咱们不够用！。” “不给呢，一是不顾大义。” “二来，还让人盖上不孝的大帽子。” “可咱们飞燕城，总得先顾好自个儿吧？” 这次司马飞燕脑子还算灵醒。 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飞燕城的某些大杀器，还是握在自己手里比较好。 哪怕父皇索要，她都决定赖着不给。 飞燕城四门一关，就算有探子，也很难携带什么军械跑掉。 封丘城就不同了。 十几个城门，周长六十里的城墙。 你再多的兵力防御又如何？ 别说武皇高手了。 就连某些善于潜行，轻功卓绝的武王都能悄然进出。 朝廷一旦有了飞燕城的绝密武器。 其实跟辽国拥有了没啥区别。 到时候，这些强悍杀器，就砸到飞燕城自家的脑门上了。 傻子才不提高警惕呢！ “好了，杨辰言之有理。” “一个游击部，才十门弩炮，能干多大事？” “不能打胜仗和歼灭战。” “啥战利品都捞不着。” “卢文娟，你愿意白白浪费火油弹，甚至爆炸弹？” 这下子，卢文娟低着头不吭声了。 真要做了赔本买卖。 哪怕她是长公主亲信，照样得挨揍。 还是拿着马鞭抽屁屁，实在太丢人了。 如今，卢文娟好歹是堂堂的游击将军。 手下管着一千五百重骑兵呢！ 如果调去兄弟部队，她甚至可以带领五千具甲轻骑。 官儿做大了，不要面子都不行。 第二百五十一章 明月有意 闻战则喜，自然是好事。 然而，飞燕军从上到下盲目乐观，却让杨辰看得直皱眉。 司马飞燕带着一帮雄心勃勃的军将走了。 大厅里只留下杨辰和明月二人。 “你小子最近很忙么？” “都没工夫，陪姐聊聊天？” 杨辰放下差茶杯，忍不住翻白眼。 大姐，你一向比咱还忙是吧？ “哟？明月姐，你的意思，今儿很空么？” “要不？泡泡澡去？” 哪知道明月莞尔一笑，答应的异常痛快。 “行啊！” “折腾这么久，辽人也来了。” “围城即将开始。该做的准备，咱们也忙活得差不多了。” “走，去公主的独家浴室。” “唉，都建好大半年了，姐还真没踏进过一次。” 杨辰嘴角微微上翘，邪邪一笑。 “那就泡泡，我也好长时间没去了。” 两人说说笑笑来到后院，连烧水，守门的女卫都撤了。 推开厚重的木门，池水干涸。 杨辰拧开简易水龙头，放着冷水冲刷起来。 “啧啧，段二不在，看来咱们长公主，也很久没光顾喽。” 明月挽起袖子，露着雪白的藕臂。 她突然有些发愁了。 “老天爷，这么大一池子？” “要烧到啥时候？” 杨辰哈哈笑道：“要不了多长时间。” “你先去椅子上躺一会儿。” “好了我叫你。” 明月从不是一个闲得住的人。 她抢过杨辰手里的高粱杆笤帚。 “姐来清理。” “你去外面烧水。” 杨辰自无不可。 他绕到屋后，嘎嘎嘎地掰动着压阀式水井。 “哗哗哗！” 冒着丝丝热气的清澈井水，被抽到六七尺的高度。 大大的水箱渐渐注满。 “嗤~” 晃晃火折子，杨辰点亮了灶膛的刨花，一点点添加木柴。 熊熊炉火烧起来，映红了他俊秀的脸庞。 好些日子，没做过这些琐事了。 挺休闲，蛮有意思的。 一铲铲精炭抛进去。 柴火烧得更旺。 最后，精炭也开始闪耀着蓝白色的火苗。 大水箱滋滋响起来。 杨辰放进去十多块蜂窝煤，借助炭火慢慢引燃。 他重新跑进浴室。 看到明月已经动作娴熟地清理完池子。正用抹布擦着桌椅呢。 杨辰打开冷水龙头，来自水塔的溪水哗啦啦流淌。 东山的水坝，早就修筑好了。 工坊用水量太大。 靠近西北城墙，建了好几个大水塔。 能一次性为工坊提供十天的存水。 当然，如果城里居民敞开了用，最多只能坚持两三天。 飞燕城鼓励大家用井水。 每栋居民楼之前，都有一座压阀式水井。 地下水干净，也更安全。 战时，鬼知道辽人会不会往水坝堰塘里投毒？ 虽说堰塘足够大，能把茫茫多的一塘水都污染了？ 可能性非常低。 但飞燕城有这个预案。 饮用水绝不能马虎。 前几天，城管部门就切断了输水管道。 能自由动用自来水源的，也就飞燕城和崔各庄了。 杨辰刚才忘了。 不过井水自带温度，烧热水倒是能节约不少时间。 水坝周围的护卫部队，日夜巡逻，现在还没撤回来呢。 不到最后关头，他们也不需要撤回。 辽军攻上东山的可能性，太低了。 骑兵不适合山地战，下马进山根本不划算。 单单为了个水源地，相信辽军不会大费周折。 实在打不过，东山上的部队一样可以回城据守。 来来去去有什么意义？ 战争，总得有个目标吧？ 辽军又不是酒囊饭饭袋。 诺大的飞燕城，养着近三十万军民。 当然会大规模利用地下水。 这本身，就是当下时代的正常模式。 井水，才是天下百姓的首选。 足足烧了三大箱热水。 浴池里才热气蒸腾，变得温暖如春。 明月大大方方地轻解罗裳，露出白皙而傲然的娇躯。 她回头朝着杨辰抛了个风情万种的媚眼。 “你个小太监，又不是第一回看到姐的身子了。” “流啥口水啊？” 杨辰暗暗压住躁动的银枪。 明月生的极美，只是稍逊于司马飞燕和段雁风。 但那两个，都是豆蔻年华的少女。 而明月跟秦丽婉一样，却是完全绽放娇艳花朵。 成熟的韵味，自然让他垂涎。 除非心爱至极的玉若霜在这里。 不然，杨辰的目光根本就挪不开。 他飞快地脱得清洁溜溜。一把抱住明月。 两人滚落浴池，溅起满池春水。 “嘿嘿，明月姐，谁告诉你？” “太监……就不能动心了？” “咱也是男人啊！” 这家伙上下其手，占尽了便宜。 明月微微有些娇喘。 “好啦，别乱摸。” “给姐按按肩膀。” “你又没男人该有的东西，激动个啥？” 杨辰心道。 小爷可是假太监好吧？ 男人该有的零件儿，咱一样不缺。 还是出类拔萃，傲视群雄的那种。 可惜，明月不是段雁风。 她虽说大了三岁，却是陪着司马飞燕长大的。 因此，她对长公主的忠心，无可置疑。 在东宫诸人中，明月绝对派第一。 杨辰不能像对待段雁风那般暗度陈仓。 那丫头就算隐隐约约发现点什么。 没有最终确认，她也不会说出去的。 再是闺房密友，某些秘密，段雁风肯定会独享。 杨辰轻啄了一口明月小脸上的浅浅梨涡，轻笑道。 “好吧，不撩拨你啦！” “免得你把持不住，跑出去偷汉子。” 明月羞恼地掐了杨辰大腿一把。 “胡说八道。” “姐这辈子，哪有嫁人的可能？” 这可说不准哦？ 等小爷无敌天下的时候，就把你们全祸祸了。 按照咱修炼的进度，这个时间，好像并不会太长。 也不至于等到你们韶华逝去，人老珠黄。 嗯嗯，为了姐妹们的幸福，小爷得抓紧些。 “明月姐，你的皮肤，可真好。” “轻抚之下，宛若丝绸般光滑柔软。” 明月轻哼道。 “女人嘛，谁不是这样？” “嘻嘻，你的皮肤不一样挺白的？” “你小子要是变身女人，一定比姐姐还美呢！” 开什么玩笑？ 伪装成小太监，咱已经憋的够难受了。 变身女人？ 这……难度太高了。 杨辰的双手轻若无物地揉捏着明月光洁的双肩。 池水温热。 明月眼眸微闭，惬意地靠在杨辰的怀里。 只是，她的呼吸。 有些急促。 第二百五十二章 暗度陈仓 两人沉默了许久，明月才幽幽开口道。 “你是不是对长公主……心怀不满？” 杨辰大惊。 大姐，你也太敏感了吧？ 他冷静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明月姐，飞燕军扩充太快了。” “我们这帮领头的，随便拎出一个。” “指挥、调度一万军队都很吃力。” “我不是不满……只是担心啊！” 明月乌黑柔顺的秀发，在杨辰脸庞蹭了蹭。 娇躯也颤动着左右晃了晃。 杨辰手上的力度突然加大，按得她闷哼一声。 “别……别太大力了！” 杨辰苦笑。 你也别乱动好不好？ 咱俩现在可是坦诚相对。 一个不小心，就得擦枪走火的。 “好吧，我尽量！” 杨辰吓唬道。 “你也别撩拨我了。” “小心咱真下口了啊？” “要破了你的身子，还不容易？” 明月赶紧收摄心神，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好不好？ 谁叫你的怀抱这般舒适，令人遐想神飞呢？ 姐姐我现在，总算搞明白了。 为何当初长公主和段雁风，天天要吵着让你按摩了。 小辰子，果然非比一般。 “别胡闹！” “姐不动！” “唉……你说的情况，姐心里明白，姐也担心啊！” “可事儿赶事儿，都堆上了。” “半年前，谁想到咱们会有一座人口近三十万的大城？” “不算你那些兵，飞燕军都八万多人了。” “长公主也是赶鸭子上架，她能退却么？” “你别忘了，她还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呀！” 难道？ 我对她的要求太高了？ 太苛刻了？ 其实，拔苗助长，杨辰要负主要责任。 没有他加入东宫，没有他出谋划策，搞出这么多事情。 司马飞燕绝对不会走出上京的。 这个时候，她应该带着三千娘子军，协防封丘而已。 大不了把崔各庄等地的物资，人口撤进上京好了。 她哪里支撑得起这般庞大的事业？ 更别说萌生出那般多不切实际的想法了。 单单跟二十万辽军精锐放对。 连他的皇帝老爹都得再三斟酌，犹豫迟疑。 更何况她这样的十七岁公主呢？ 杨辰无奈地苦笑道。 “那怎么办？” “你也看到了，飞燕军从上到下，都以为天下无敌了。” “这会儿，长公主应该带着她的两万多轻，重骑。” “正在城北大地上纵横驰骋，意气风发吧？” “唉……” 明月突然转身，软玉温香塞了杨辰一个满怀。 她的白皙藕臂环住杨辰脖颈，两人气息可闻。 “你……是说，她们有危险？” 这个问题问的也太幼稚了。 明月自己都哑然失笑。 “兵凶战危的，哪儿没有危险？” “变数太大了！” 杨辰捧起明月宜嗔宜喜的娇美容颜，轻吻了一下檀口。 “应该不大。” “就算吃点小亏，也有利于她们的成长嘛！” “你不是说，她们都还小么？” 明月觉得扭转身子很难受。 杨辰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那就好！” “吃小亏，就是福嘛！” 杨辰轻抚着她的后背。 “别动啊！” “把头靠在我的肩上，就这样……” “你最近太累了，需要放松。” “要不然，会老得很快的！” “嗯呢，慢慢享受吧！” …… 明月不疑有诈，一切照做，乖巧的很。 哪知道？ 杨辰右手一抬，就着明月玉枕穴一按。 这丫头双目缓缓闭上，吐气如兰。 “好困……让姐睡……睡会儿。” 对不起了！ 小爷实在忍不住！ 杨辰暗暗鄙视自己。 最终，还是没经过考验呀！ “明月姐，别怪小弟暗度陈仓了。” 一时间。 池水腾细浪，鸳鸯春睡迟。 梦郎骑竹马，真假有谁知？ ……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城外正打仗呢。 崔各庄守护的重点，在于工坊和几个重要人物。 谁有功夫，来关心闭门一月有余的私家浴室？ 长公主都没时间来休闲了。 其他人想去泡一泡，也没资格。！ 明月悠悠醒来。 她睁开惺忪睡眼。 墙壁上的红烛都快燃尽了。 房间里的浓郁水雾，也消散的差不多了。 一池清水，余温寥寥。 巨大玻璃镜，环绕四面墙壁，重新变得明亮起来。 折射出无数的光怪陆离。 明月都数不过来，镜子里到底有多少个自己？ 杨辰的奇妙设计，真是绝了。 老天，这一觉，我到底睡了多久？ 自己竟然躺在椅子上，身上还盖着薄薄的轻裘？ 三尺之遥，杨辰翻了个身，咂咂嘴，重新打起细微的呼噜来。 明月的俏脸瞬间红了。 她的记忆不是太清。 可那种缠绵悱恻，实在是…… 自己，怎么会跟杨辰那样呢？ 梦里，他好强壮，也……好男人哦！ 哎呀呀，太羞涩了！！ 明月啊明月，你真是…… 杨辰是个小太监嘛，他没有哪方面的能力。 一切都是假象。 嗯嗯，梦境中事，当不得真！ 明月望着光洁右臂上的嫣红一点。 守宫砂，完完整整。 一切，真是做梦呢！ 她轻轻起身，蹑手蹑脚的走到杨辰身边。 掀开白色丝被。 她看清了。 什么都没有。 别疑神疑鬼了好吧？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忽然间，没来由的，一丝丝遗憾油然而生。 “杨辰啊杨辰，你要是个真正的男人，该多好？” “可惜……” “哎呀……好想上厕所！” 明月飞快地穿上罗裳、绣鞋，蹑手蹑脚地走了。 关上门的那一刻，她难得的回头，做了个鬼脸。 “小辰子，你也……做个好梦吧？” 原本酣睡的杨辰，嘴角突然翘起来。 他笑得很无邪。 “明月啊明月！” “小爷不需要去梦里找啦！” “该要的，咱都拿到了！” “嗯嗯，余香犹存，春梦了无痕呐！” 第二百五十三章 恐怖铁浮图 京城和飞燕城骑兵约五万众，联合扼守沁水河西岸。 封丘东门的守军，甚至搬出不少架投石机，布置在河口地域。 水军依然在跟东岸的辽军，打得热火朝天。 司马飞燕骑着高头大马，遥指着对岸大营。 “哈哈哈，辽皇也不过如此。” “小小的沁水河都跨越不了。” “谈什么封堵京师？” 吕文娟掀开面甲，跟着嗤笑道。 “就是就是！” “三里宽的沁水，就是咱们天然的护城河。” “耶律阿保，多半没睡醒呢！” 突兀地，唐芬指着河口方向惊叫道。 “老天，好多大船！” 众人一看，心里有些发沉。 白帆高舷，巍峨高大。 这是……海船？ 辽军的水师迫近沁水河河口了？ 司马飞燕小嘴一撇，不屑地笑道。 “怕什么？” “海船再厉害，也上不了岸。” 此时的水军千户刘志，望着越逼越近的敌舰。 压力如山而来。 他对麾下的的改装战船，太清楚不过了。 无论是防御和速度，怎么跟海船水师拼？ “快！” “按计划，撤往飞燕城以南。” 副千户咬紧牙关道。 “大人，沁水河水流较缓。” “辽人水师，不了解水文！” “咱们……或许可以冲一波。” 刘志嘶哑着嗓子吼道。 “朱元忠，河口够宽，水流不慢！” “彼此实力差距太大。” “你想让兄弟们……白白送死么？” “总兵大人有言在先，我部可以相机撤离。” “服从命令！” 朱元忠一挺身，大吼道。 “遵命！” “崩！” 一枚黑点从天而降。 刚刚走出不到五步的朱元忠，被突袭的石弹砸个正着。 他整个人顿时化作一团血肉，连身形都看不出来了。 “元忠！” 刘志飞扑而出。 “副千户大人……” 周围的水兵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片哀嚎。 刘志流流满面，耳边全是呼啸的石头和火油弹。 辽军以十艘大舰排成一条直线，如骑墙般强势推进。 上百架投石机一起发射，威力惊人。 “撤退~！” “快！” “不得硬拼！” 水军在仓皇后退。 辽军舰船紧追不舍。 他们一次性来了五、六十艘海船。 船载投石机有多少？ 上千架吧？ 不仅水军招架不住。 晋军的岸防阵地，也被打成一片火海。 仅仅一轮远程攻击，西岸就乱成一团麻。 辽军行动有序。 近四十艘大船，首尾相连。 辽军水兵扛出早就准备好的木板子。 丁丁当当一阵敲击。 一条宽三丈，横跨沁水两岸的浮桥架设成功。 只用了半刻钟。 辽皇耶律阿保站在东岸，意气风发地挥挥手。 “铁浮图过河！” “杀光他们！” 一群钢铁怪物踏上浮桥，突笨猛进。 “嚯嚯嚯！” …… 沉闷的马蹄声震天动地。 司马飞燕叫道。 “弩炮呢？” “快快快，冲过去，烧浮桥！” 唐芬犹豫着道。 “长公主，弩炮部队刚出北门，来……来不及了。” 此时，铁浮图大军已近杀进禁军骑兵当中。 一方是纵横天下，成名十年的重骑，威名赫赫。 另一方呢？才操练多久？ 不少来自横山的轻骑，也算善战。 可面对刀剑难伤的钢铁怪物，谁都束手无策。 趁着铁浮图立足未稳，出城轮战的三千重骑兵。 倒是毫不犹豫地冲上去了。 可他们，勇则勇矣。 哪怕是同样的装备和战马，无奈实力不如人。 一瞬间，就被强悍的铁浮图给冲散了。 后面的轻骑，更加溃不成军。 “快跑啊！” “怪物……” “打不过啊！” …… 禁军两万多轻重骑一触即溃。 正准备增援的司马飞燕都傻眼了。 这……也太不经打了吧？ 你们，但凡坚持个一刻钟呢？ 本公主的支援就到了！ 四处乱跑的禁军轻骑，就像无头苍蝇一般。 连飞燕军的骑墙阵型都被冲乱了。 总不能朝自己人下手吧？ 程义云远远大喊道：“长公主，快撤！” 这仗没法打了。 自乱阵脚，人心惶惶。 打个屁呀？ 司马飞燕望着狂飙突进，砍瓜切菜一般的辽军铁浮图。 沮丧之情油然而生。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啊！ “撤” 辽军的上万铁浮图一分为二。 少部分重骑。 率领后续过河的无数轻骑，追着西逃的禁军不放。 晋军骑兵无法从东门入城。 高高的吊桥都拉起来了。 他们只能绕城而走，往其他城门跑。 追兵虽说不敢逼近三百步城防投石机的射程。 可他们如瓢泼大雨般的轻箭抛射，依然让晋军死伤枕籍。 至少八千铁浮图追着飞燕军衔尾追击。 这时候，就能看出双方差距了。 飞燕军一向不重视队列训练。 操练时间也短。 中原军队惯用的阵法，也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后面的追兵实在太强大，吓得所有飞燕骑兵胆寒。 他们，目前的水准，打打顺风仗还行。 一旦不利，司马飞燕根本控制不了两万多大部队。 乱了！ 乱的一塌糊涂！ 落在最后的邹武，眼看着是跑不掉了。 铁浮图已经迫近三百步。 他猛然拔转马头，咬牙喝道。 “所有人，转向！” “复合弩，准备！” 这种时候，就需要有人冒头！ 仓皇的逃兵们齐齐勒住缰绳，端起弩弓。 还好不是弓箭。 否则以他们现在的状态，射出去的箭软绵绵何谈杀伤力？ “二百步！” “平弩！” “射！” 咻咻咻！ 复合弩强劲，铁杆弩箭狂撒而出。 “叮叮当当！” 八千余铁浮图狂冲不减。 进入二百步了。 他们的轻箭抛射如瓢泼大雨般覆盖而来。 飞燕军的轻骑具甲防御不错。 很多人受伤，去不至于丢掉性命。 邹武的声音有些发颤，不拼命都不行了呀！ “上弦……上弦……” “第二轮，射！” 这次射出的铁杆弩箭强劲依旧，只是数量少了大半。 不是飞燕军死伤太多的原因。 而是，他们彻底慌了。 很多人，连拉弦、瞄准都做不好了。 但是，就这点反击，也让铁浮图倒下两三百骑。 一百五十步以内。 他们的铁甲马铠扛不住。 辽皇亲卫军何等厉害？ 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千挑万选的，无惧死亡。 如狼似虎！ 邹武的五千轻骑，却战栗的如同羔羊。 结局，仿佛早已注定！ 第二百五十四章 力挽狂澜 辽军铁浮图如狼似虎般冲来。 短短一百五十步。 仓皇的邹武部战意全无。 也不知道是谁发了一声喊。 “跑啊！” “打不过啦！” 有第一个拔转马头开溜的，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原本列队迎敌，能多顶一会儿的四五千具甲轻骑。 就这般放羊了。 骑兵近距离交锋，简直是铁浮图的天赐良机。 几十步而已。 他们的狼牙破甲箭足以射穿任何铁甲。 更多的重兵器，狼牙棒，虎枪，铜骨朵或砸或刺。 飞燕军轻骑成片成片倒下，如同烧荒伐木。 司马飞燕一回头，看到如此惨景，顿时六神无主。 后队惨遭屠戮，前锋却在东门拥挤难入。 两万多骑兵精锐乱成一团麻，倾覆就在眼前。 她努力过了。 数次呵斥，她也想整队一战。 辽军铁浮图的确威震天下，战力无双。 可司马飞燕也拥有两万余具甲轻、重骑。 力量并不悬殊，却无力回天？ 她的声音淹没在仓皇混乱之中。 没几个人听得到。 就连最精锐的三千娘子重骑都凌乱了，跑散了。 这一刻，堂堂长公主，飞燕城之主，竟然如此无助。 她根本不敢往下想。 就这般拥堵在城下，辽军掩杀而至。 自己最精锐的骑兵全军而没，那飞燕城还剩下什么？ 一帮连皮甲都没凑齐的新兵蛋子。 复合弩、盾牌、雁翎枪也没几把，能守得住城墙？ 今日，诺大的城池，就要沦入辽人之手？ 城门楼上。 一位高大的黑甲人影突兀出现。 杨辰匆匆赶来了。 他看到城下的混乱局面，没工夫骂人。 内劲鼓荡间，杨辰的朗朗之声，几乎覆盖了战场喧嚣。 “所有人听令。” “让开北门，不准进入。” “轻骑靠墙而守，重骑于北门前集结！” “违令者，杀无赦！” “弩炮准备！” 几乎所有人都被杨辰的命令惊醒了。 咱们，到底在慌什么？ 北城墙上，有几十门弩炮啊！ 这种恐怖武器，足以覆盖三百五十步以上。 如此射程之内，辽人怎么冲进来？ 铁浮图也不行！ 为何要急不可耐的进城？ 恰恰跟前往支援的弩炮部队，撞个正着。 结果两方一堵，谁也进退不得。 接下来，杨辰还是憋不住骂人了。 “都他娘的聋了？” “快快快！” “足足五千兄弟，在为你们断后拼命。” “一群孬种，就知道跑跑跑！” “对面不过七八千铁浮图，怕个球啊？” “咻！” 杨辰如壁虎游墙一般，三两下就跳下城墙。 他轻飘飘地踩着无数人的脑袋。 瞬息之间，就跃上了司马飞燕的备马。 他压低了嗓音。 “这就是你所谓的强兵？” “你和你的军官，都是嘴炮无敌么？” “一箭未发，就知道逃命？丢人！” “给我滚回去看着。” “看看小爷是如何打仗的？” 这种关键时刻，在杨辰眼里，哪还有什么长公主？ 这丫头被宠坏了。 被人捧得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了。 两万三千兄弟姐妹的性命，交托你手。 你当是过家家呢？ “我……” 司马飞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近身护卫的冷清月拽住她的战马就往城门口拉。 这位望月庵的大弟子都看出来了。 长公主根本指挥不了如此庞大的兵力。 再这般乱下去，没准会全军覆没。 那还不如死马当作活马医呢？ 至少杨辰的几条命令，让混乱不堪的队伍变得有序起来。 杨辰喝道。 “程义云、罗成何在？” “末将在！” 杨辰急切道：“你二人，各带五千具甲轻骑。” “曾蕊，娘子重骑，还能战否？” 曾蕊憋着一肚子火气呢。 娘子重骑被长公主带着溜圈儿似的。 一箭未发，还搞得人心惶惶的。 不打一仗，她心头憋屈得很。 “能战！” 杨辰点点头：“你的五千轻骑交给罗成。” “三千娘子重骑，重新交还于你。” “你左我右，绕开邹武部溃军。” “程义云，罗成轻骑跟进。” “记住，都把弩匣里的五支箭射完了，才准近战。” “秦武何在？” “隆隆隆！” 北门内冲出三千铁甲重骑。 鲜红的日月大旗高高飘扬。 “末将到！” 杨辰心头豪气顿生。 哪怕辽军的轻骑随着铁浮图越聚越多。 可他无所畏惧。 “兄弟们，背城而战，我等——” “没有选择！” “你们的亲人，在天上，在城里看着你们。” “狭路相逢勇者胜！” “随我——” “冲！” “虎！” 重新整合的一万六千轻、重骑如两只利箭。 狠狠杀向肆意屠戮的辽军。 一百五十步。 杨辰爆喝道“平弩，夹射！” 左右两翼，弩箭如潮。 辽军铁浮图同样被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次，飞燕军、日月新军两部是有备而来。 六千重骑中，近四千人都跟他在滑州大胜过辽军。 有他指挥，至少没人临战慌乱。 人心一稳，复合弩齐射的威力，暴露无遗！ “啊啊啊啊……” “重弩……撤！” 指挥铁浮图的万夫长也不是傻子。 如此狂风暴雨似的打击，一两千铁骑纷纷落马。 再是善战又如何？ 铁浮图能扛过几轮？ 他们原本就冲杀了四十多里。 本就有些人困马乏了。 不愧是辽皇引以为臂膀的战略部队。 哪怕是转身而逃，也依然进退有序，毫不混乱。 甚至还能马上转身，一波波轻箭不断抛射而出。 这是辽军惯用的阻敌之术。 可惜，这一招，对杨辰率领的六千重骑无效。 “追杀！” “射射射！” 杨辰打马疾奔，身后的重骑如排山倒海。 终于可以酣畅淋漓地打一仗了。 娘子军重骑学着秦武部，自然而然地列阵。 绵延好几里，如墙而进。 他们身后，程义云和罗成率领的上万轻骑。 原本心怀忐忑。 可看到杨辰带队一冲，战局完全扭转。 那还等上么？ 跟上去！ 今儿太憋屈，一定要讨点利息。 铁浮图纠集随后赶来的轻骑，意图发起反击。 可惜，杨辰麾下的铁杆弩箭根本就像射不完似的。 辽军冲锋。 杨辰部就列阵不前。 “重骑伏低，装填弩箭！” “轻骑射击！” 自泸水到东山之麓，宽度不过五里。 不说一万轻骑。 单单六千重骑列阵，就差点站不下了。 如此连绵不绝的箭雨，辽骑如何冲的进来？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不做亏本买卖 轻骑才射了三轮。 反击的辽军就承受不住，不得不转身再逃。 杨辰那会放过如此良机？ “重骑换马！” “随我冲！” 这次，就是单纯的掩杀了。 铁浮图伤亡过半，还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他们根本不敢停下来。 为了掩护他们撤离。 两三万辽军轻骑，不得不列阵阻击。 杨辰麾下的六千重骑已经打疯了。 有什么样的人，就带什么样的兵。 “射！” “射！” “射！” …… 程义云和罗成见状。 他么的重骑都敢朝着辽军轻骑大部队冲锋。 咱们的甲具总比辽人的皮甲强了无数倍吧？ 怕个屁呀？ 跟进！ 跟进！ 复合弩的射程太远了，威力更是恐怖。 辽军的轻箭抛射如漫天细雨。 却对冲锋的飞燕军造不成多少伤害。 有些轻骑四肢受伤，只要马匹无恙。 他们依然咬牙冲锋射箭，不甘落后。 辽军恐慌了。 这他娘的，就是一万多铁浮图啊！ 轻箭抛射无效？ 近了，百步之内，还是无效？ 八十步，换狼牙破甲箭，依然没鸟用。 身边的人马越打越少。 人家打不死，然若神灵附体。 可自己却是肉体凡胎，实在挡不住了。 有人开始拔转马头逃遁。 俨然就如半个时辰前的战事翻版！ 杨辰得了便宜不饶人。 “呛啷”一声！ 他拔出雪亮斩马刀。 “近战，杀！” “虎！” 一万多具甲骑兵同样如狼似虎，杀得辽军轻骑毫无招架之力。 东城门外。 原本四处奔逃的断后残部渐渐汇聚。 身负重伤的游击官邹武挣扎着要站起来。 “活着的……就这般么点了？” 幸存的一位千户嚎哭道。 “大人，只剩一千三百三十七人了。” “包括……所有伤残！” “老天爷，到底怎么回事啊？” “这……打的什么烂仗？” 邹武伏地痛哭，其他官兵无不失声。 司马飞燕转过头，泪如雨下。 她觉得自己，无颜面对断后的兄弟们。 阵亡三千六七百，才短短两刻钟。 这……真的是一场烂仗啊！ “清月姐……都是我的错！” “都怪我……” 冷清月拍着司马飞燕的肩膀，无言以对。 她总不能违心地安慰长公主吧？ 作为望月庵的大师姐，她统筹管理了不少宗门事务。 至少，在冷清月看来。 司马飞燕作为两万多大军的指挥者。 今天的表现，显然是不合格的。 “轰隆隆！” 东城门再次驰出一一队队骑兵。 身着黑色铁甲的，还不到三分之一。 其他的，都穿着统一的铁灰色制服。 同样的日月红旗，迎风飘扬。 哪怕骑术生疏，一万余骑兵，依然义无反顾的冲向北方。 他们不是来打仗的。 江河、冯远山带着这帮新兵见见血，打扫战场。 因为，他们深信。 只要杨辰大人出马了。 这场仗，绝对不会失败。 这就是飞燕军和日月新军的差距了。 司马飞燕停摆，没有命令发出。 大伙儿就只有站在城上城下发傻。 可江河、冯远山却主动出击了。 他们路过断后部队的战场，先把死者的复合弩、箭壶解下来。 四尺苗刀也不会放过。 人家的具甲就不好意思去剥了。 反正也被辽军砍破了，意义不大。 但战死的辽军尸体就不用顾忌。 走了不到五里。 这支操练不到十天的新兵已经大换装。 浑身血糊糊的，也没人在乎。 大家开心得不得了。 为何？ 每个人至少有一把骑弓一壶箭了。 辽军的皮甲、皮盔不错，脱下来先穿上。 满地都是四散的战马。 一番搜集，几乎人手一匹备马。 “老江，还要不要往前走？” 稳重的江河摇摇头。 “我带六千人列阵，建立第二条防线吧！” “咱们也拥有一半的复合弩了。” “远程打击力可堪一战，你带着他们去支援大人。” “壮壮声势，也是好的！” “派个人，叫城门口那些傻蛋过来收尸。” “妈的，同袍的尸体都不管了？” 这是应该的，人死为大嘛！ 更何况，时间还在咱们这边。 “驾！” 传讯兵转头奔回飞燕城。 冯远山嘿嘿笑道。 “这一战，要是没有大人出头。” “飞燕军的脊梁都打断了，何谈士气？” “兄弟们，出发！” 此时的杨辰，轻轻擦拭着刀上血迹。 身后的重骑再次列队，严阵以待。 因为，辽人的援军轰隆隆地冲来了。 密密麻麻，多不胜数。 一杆金色狼骑高高飘扬。 耶律阿保御驾亲至。 他到现在还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包括铁浮图在内，连续投入四万多轻重骑。 回来的，连小半儿都没有？ 什么时候起？ 我大辽野战无敌的铁骑，竟然如此脆弱了？ 双方距离三百步，互相对峙起来。 西岸地形狭长，大部队根本无法展开。 也就是说，辽皇的骑兵只能一万一万的往里投。 铁浮图伤亡过半，无法再战。 可对面的神秘大军，却是人马具甲。 看起来不比铁浮图差到哪里去。 偏偏人数，足有一万多。 令耶律阿保忌惮万分。 没有重武器压阵，轻骑跟对面的具甲铁骑对撞。 辽军得死多少人？ 来了！ 他们又来援兵了。 这？ 才是熟悉的轻骑啊！ 杨辰看到纵马疾奔而来的冯远山，顿时乐了。 “赶紧的，打扫战场。” “骑弓，皮甲和战马必须捞回去。” 冯远山也没打算带着新兵蛋子打仗。 顶多远远的放放箭而已。 就这样，大部分复合弩都是捡来的，射不射得准还两说呢。 “遵命！” 程义云满脸担忧。 “杨长史，对方太多人马了。” “咱们怕是……挡不住！” “要不？” “撤吧？” 撤？ 杨辰心头暗笑。 你当辽军是吃素的？ 人家从小就在马背上玩大。 阵脚一动，耶律阿保不扑上来才怪呢！ 衔尾追击之下。 跟一开始司马飞燕面对的局势，有何差别？ “嘿嘿，不着急！” “暂时，辽军没有重武器上来。” “他们排不开队形，怎么冲？” “所有人备战，先等着！” 杨辰心有成算，已经提前做了安排。 他是鲁莽之辈么？ 第二百五十六章 无从下口 曾蕊感觉扬眉吐气。 跟杨辰打仗，就是酣畅淋漓。 长公主……唉…… “老程，别着急！” “杨长史已经派人去调弩炮了。” “咱们距离飞燕城，不过十里。” “啊呀？这不是来了？” 杨辰不愿意放弃满地的战利品。 杀死的战马太多了。 大伙儿看着都心疼。 单单冯远山部四处抓获的，就超过两万匹。 还不包括，他们之前弄到的人手一匹备马。 这其中，足够重骑兵使用的宝马良驹就有七八千。 没办法，一人三马的铁浮图，太富有了！ 为了支援杨辰，司马飞燕撤下一部分守城弩炮。 送到前线的，足有一百架。 杨辰大笑着挥挥手。 “二十架沿河布置。” “把泸水西岸给老子封死了。” 一里三架弩炮，密度已经很高了。 很快，十几艘大海船缓缓驰来。 开始肆无忌惮地直扑西岸。 “四百步！” 杨辰喝道：“都瞄准了，准备！” “三百五十步！发射！” 信号兵的红旗一挥！ “咻咻咻！” 十几个带着火星的黑点砸向泸水河。 轰！ 冲在最前面的四艘大海船沦入火海。 加入火药和白磷的爆炸弹，威力实在太大了。 剩下的海船纷纷倒退。 船上的辽军吓得不轻。 这还怎么打？ 咱们的投石机，还没进入射程呢！ 站在望楼车上的耶律阿保一哆嗦。 长生天在上。 足以打出三百五十步的火油弹？ 不对！ 这火油弹还加了料？ 怎么燃烧得如此汹涌？ 完了！ 水路包抄之计，彻底落空。 对面的杨辰哈哈大笑着策马返回主阵地。 “弩炮部队，上前一百步！” “叫辽皇起来尿尿啦！” “准备——” 原本紧张的官兵，顿时爆发出一阵欢笑。 杨长史带兵，真的让咱们无所畏惧啊！ 特制的大马车飞速冲出阵列。 远处的辽骑都惊掉了一地的眼珠子。 啥意思？ 重武器部队，也能单独出战？ 没让他们久等。 弩炮的装填速度太快了。 马车刚刚停稳。 七十枚爆炸弹划过长空，直扑辽军大阵。 远在一里之外的辽皇吓了一跳。 “前锋后撤！” 可惜，他的命令显然晚了。 至少好上千骑兵被熊熊烈焰所笼罩。 刚刚送上来的百多架投石机，眼看也救不了。 杨辰挥刀虚劈！ “前进！” “轰隆隆！” 一万多铁骑发起了排山倒海般的冲刺。 辽军大阵一阵慌乱。 辽皇急忙下令。 “后撤三里！” 其实杨辰也是瞎咋呼。 弩炮制作不易。 爆炸弹内装填的原始版火药以及白磷。 都得他亲自监制，属意秘而不宣的机密。 所以，爆炸弹的产量，一样少的可怜。 辽军要是不顾死伤地往上冲。 紧靠手头这点力量，杨辰还真扛不住！ 辽皇耶律阿保会肆无忌惮地命人冲锋了么？ 杨辰已经打掉了他过三万人马。 战略力量铁浮图都被干掉好几千。 他纠集而来的东路军，一战就少了六分之一。 还怎么围攻封丘京城？ 飞燕城这个刺儿头，彪悍得有点过分了。 先彻底弄清楚了，再打不迟！ 双方很有默契地拉开距离。 暂时打不下去了。 唯有对峙！ 这种局面，对飞燕城是及其有利的。 地形狭窄，排不开太多人马。 杨辰把伤兵送回去之后，手头还有一万三、四千的轻重骑。 戒备不可松懈。 两批具甲骑兵轮番防御。 一字排开的骑墙，巍然屹立。 七十架弩炮列在阵前。 辽军要是来攻，先得跨过三百五十步的炼狱火海再说。 换了自己处在耶律阿保的位置。 杨辰也舍不得拿人命去填。 汉儿军还没到。 辽皇手里的骑兵全是草原人，都是他的基本盘。 损失已经巨大无比了。 他哪里愿意再投入？ 滑州那场遭遇战，密谍司早有调查。 没错，也是飞燕城这帮人干的。 前后弄死弄残了五万多辽国铁骑。 耶律阿保都想尽起高手，把飞燕城连根拔起了。 然而，上位者决不能怒而兴兵。 战场决胜，就因为情报的不对等，吃了大亏。 依靠高手突袭，就十拿九稳了？ 万一，城中有埋伏呢？ 耶律阿保不得不按下这个诱人的冲动。 司马飞燕终于调整好心情。 前方的急报流水般送回来。 杨长史一战击败八千铁浮图。 二战掩杀对方第一波反击。 第三战，辽军阻拦的三万轻骑被屠戮殆尽。 第四战，辽皇水路大军齐出，率众不下十万。 结果却令人难以置信。 杨辰竟然打了两波爆炸弹。 就把辽皇大军吓得后撤三里。 气势汹汹的水师船队干脆缩回河口了。 这怎么可能？ 为何本公主碰上八千辽军铁浮图。 就被吓得不得不断尾求生？ 邹武部都差点被杀光了呀！ 杨辰一出马。 恐慌混乱的飞燕军，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打出的战绩，简直就跟做梦一样。 不行，本公主要去看看。 于是，在净月、融月师太和冷清月的陪伴下。 司马飞燕带着过万步卒押着大批马车赶到了第一线。 杨辰看到这丫头双眼红肿，不由得心头发软。 明月没说错。 她还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 不能有更高的要求了。 “哈哈哈，长公主来啦！” 杨辰的热情让司马飞燕难以接受。 她的小脸儿越发红得发烫。 “杨……杨辰，还是你……厉害！” 难得呀！ 终于承认小爷领兵打仗的本事，比你强的不是一点点么？ 心情舒畅，杨辰也变得大方起来。 “好啦，胜败乃兵家之常事嘛！” “吃一堑长一智，下回赚回来就好了。” “我算了一下，这次缴获战马超过三万匹哦。” “肩高五尺的宝马良驹就接近八千了。” “咱俩一人一半好吧？” “不要你钱，白送！” 这次有一万三千飞燕军参与反击。 可司马飞燕却没脸提及战利品。 要不是杨辰果断接过指挥权。 出城的两万多飞燕军，就不仅仅阵亡三四千人了。 “这……不好吧？” 旁边的冷清月噗嗤一笑。 这位冷美人，笑起来蛮好看的。 “长公主，给你你就收下呗！” “他呀，多半是养不起那么多战马。” 呃？ 杨辰摸摸鼻子。 说话太直白了，不好！ 小爷难得大方一回呢。 第二百五十七章 坚辞不受 司马飞燕神情复杂地盯着杨辰，半晌没有说话。 她发现自己以往的某些判断，存在很大偏差。 杨辰老是跟她争抢，几乎锱铢必较。 搞得她一次次退让，炼铁坊新出的装备分配份额。 已经从二成提高到五成了。 这是不可想象的。 你一个长史，东宫属官而已。 凭什么跟长公主平分装备？ 飞燕军不少军将抱怨重重，司马飞燕都强压了好几回。 更别说战马这种珍贵资源了。 辽军南渡，飞燕城跟太行山的交易渠道被掐断。 唯一的来源，就是缴获。 冷秋月说杨辰养不起，这话也不完全对。 辽军水师占领了黄江主要航道和沁水河口。 但沁水下游连接通济渠。 运河最宽也不过六七十步。 辽军海船是不敢进去的。 水深能否承载大海船且不说，运河水缓，海船就是活靶子。 然而，晋军的踏桨船个头小，却能来去如飞。 哪怕辽军在某些河段布置了投石机，火箭都能贯穿河面。 水军的改装船本身就有一定的防御能力。 数量一多，反击同样犀利。 如今的辽军几乎全是骑兵，他们不愿意跟晋军打消耗战。 因此，通济渠不好封锁。 刘志的近百艘改装战船，正停泊在飞燕城南门河湾修整呢。 如今，辽人的合围因为飞燕城的存在，出现了老大一个口子。 刘志的水军，反而能在通济渠自由来去。 帮杨辰买点粮草很难么？ 司马飞燕很清楚。 杨辰一直打算把他的麾下配成一人双马。 加上童子军，杨辰部已达一万八千人。 所以，平分战马之后，杨辰并没有达到预期目标。 这一次，他大方得有点出奇了。 司马飞燕这边，只有娘子军重骑是一人双马。 邹武部断后，伤亡殆尽。 战马损失可不少。 长公主犹豫再三，还是无法拒绝杨辰的好意。 “成！” “本公主就要一半。” “这般对峙，你打算啥时候撤回？” 杨辰的脸色变得郑重起来。 他可没有表面上那般轻松。 辽皇手里的牌太多了。 飞燕军一万多骑兵只能打打顺风仗。 娘子重骑也一样。 她们的心里脆弱得很。 根本没有死不旋踵的军魂意志。 杨辰真正的依靠，只有三千日月重骑。 “距离天黑，还有三个半时辰。” “打扫完战场，咱们就撤。” 冷秋月眼神一闪，敏锐地问道。 “你是担心？” “辽军会趁着夜色，派遣高手突袭？” 杨辰无奈地摊摊手。 “那是肯定啊！” “军队一乱，不就跟上午那会儿一样么？” “长公主，你也别内疚。” “旧军队就是这样，没有一年以上的苦练。” “他们很难做到令行禁止。” 冷秋月大感意外。 她一双大眼中充满了好奇和不可思议。 “难道？” “你的私兵就不会？” 杨辰傲然道：“当然！” 他指指远处正在打扫战场的新兵蛋子笑道。 “哪怕他们训练还不到十天。” “我不说撤退，他们绝对不敢后退半步。” “因为，关键时刻。” “士兵有权干掉胆怯的长官。” “就更别说，互相监督的普通一兵了！” “无令后退，难逃一死。” “留下来战斗，却不一定死。” “这个选择不难！” 望月庵的三位高手悚然动容。 杨辰的神色认真，不像吹牛。 长公主也没站出来反驳吧？ 净月师太面露不忍。 “杨辰，你这般严苛，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新兵上阵，害怕是正常的。” 杨辰摇摇头，你们一帮女人懂什么？ 军队是暴力机构。 慈不掌兵，自古不变。 “不然，从他们穿上军装那一刻起。” “害怕就没有用了。” “从他们踏入我的军营开始。” “服从命令就是天职！” 杨辰朝远处招招手。 江河打马奔来。 他依照战场条例，只是快速的行了个举手礼。 看起来就像在打招呼。 “大人，有何吩咐？” 杨辰道。 “留下一万骑弓和皮甲。” “战马留一半，其他的，全部移交友军。” “我们，够用就好了！” 江河半分质疑都没有。 日月新军从上到下，已经习惯了杨辰的一言而决。 “遵命，大人！” “我这就去办！” 杨辰叮嘱道。 “一个时辰内，新兵蛋子全撤。” “告诉他们，辽军尸体别管了！” 这点都能理解。 反正飞燕军一撤，这片战场就归辽军了。 他们不顺势逼近飞燕城才怪呢！ 司马飞燕神情挣扎，半晌才咬着贝齿下了决心。 “杨辰，我任命你为全军总教头。” “重训吧！” 开什么玩笑呢？ 杨辰早就想开了。 他自己手下一大帮菜鸟军官都管不过来了。 何必自找麻烦？ 他连忙摆手推辞。 “可别！” “我是认真的！” “我没有能力去管理，训练十万大军。” “飞燕军的问题，不在普通士兵。” “而在各级军官。” “这一千多爷爷奶奶的观念，根深蒂固。” “短时间之内，哪能纠正得过来？” “就这样吧！” 司马飞燕看杨辰拒绝之意坚决。 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顿时蓄满泪水。 “你……你不管飞燕军么了？” 杨辰安慰道。 “你呀！” “想法不对！” “你不能因为一两场胜利就把我想得无所不能。” “也不能觉得飞燕军一无是处。” “老一套训练之法，虽说问题多多。” “但也并非不行。” “只要军官敢战，飞燕军不是不能打胜仗。” “比如曾蕊，比如程义云和罗成。” “你只要命令他们死战，他们也不会跑路的。” “一层层监督下去，都是如此！” “关键是你自己，得有破釜沉舟的决心。” 杨辰的意思显而易见。 事情都到了这一步。 他不想中途掺和进飞燕军中。 他的练兵之法，从头开始，才是最好。 要改造那些旧式军官，难度太大了。 费力不讨好，他早就放弃了。 他们效忠的是司马飞燕。 可不是长史杨辰。 如何让他们死心塌地？ 杨辰真做到了那一步。 岂不是有谋权篡位的嫌疑？ 第二百五十八章 单雄飞来了 吃不到狐狸，反而惹一身骚。 智者不取也！ 杨辰现在看待司马飞燕。 已经完全剥去了她长公主附带的光环。 指望一位十七岁的少女，如何沉稳果决？ 不客气的说，她这个年龄，心智都不成熟。 拔苗助长，会滋长她不该有的野心。 揽权太多，又会引起她的猜疑和忌惮。 如今的局面，就挺好。 杨辰手下，主战兵力一万五千，还得慢慢练着。 三千童子军没个两、三年，派不上大用场。 相对于司马飞燕麾下八万多大军而言。 杨辰这点人马，掀不起什么的风浪。 也没有谁会刻意盯着防着。 都是一个肩膀扛两个脑袋，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谁会相信？ 日月新军能做到以一敌十？ 太夸张了！ 杨辰本身就是东宫长史，飞燕城的第二号人物。 这么两场胜仗打下来，他的威望会增长不少。 也没有人会相信。 杨辰区区一个太监，会图谋不轨。 完全犯不上嘛！ 司马飞燕的心情很复杂。 交出训练大权，就等于承认她之前的坚持，彻底错了！ 这种打击，很想哭！ 如今，杨辰坚辞不受。 她心里反而好受些，可又有点点失落。 照杨辰的意思，就是让咱飞燕军永远“烂”下去呗！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飞燕军的训练量和军规、军纪。 比朝廷的经制军队，强的不是一点半点。 就目前而言，飞燕军的战斗力已经强于御林军和横山铁骑了。 上午，他们面对辽军铁浮图，可是一触即溃。 跑得比兔子还快。 飞燕军当时，也慌得一逼。 养断后部队，还死伤惨重。 可司马飞燕现在，把责任归咎于自身了。 她觉得，是自己的指挥能力，跟不上军队的发展。 要是她仅仅带领着三千娘子重骑。 她肯定敢跟辽军拼命，死不旋踵。 但是，当时足有两万多的性命，握在她的手里。 她彷徨了，犹豫了。 最终，造成了差点无法挽回的灾难！ 可杨辰一站出来，不就反败为胜了？ 明眼人都知道。 单单凭借三千日月重骑，肯定做不到。 一万三千飞燕军，起了很大的作用。 他们也浴血拼杀了。 阵亡六百余人，轻重伤超过两千。 就连杨辰的本部人马，还不是伤亡五百余？ 就是死亡率低得吓人，才二十多个。 可你不能否定一个事实。 一旦指挥得当。 飞燕军骑兵，同样能战！ 还能打得很漂亮。 伤亡比，连辽军的十分之都不到。 难道，不应该自豪么？ 谈笑晏晏的杨辰，微不可查地望了望西边山丘。 “有高手来了！” 一道黑影身影飘忽，快若奔马。 未免引起误会，他隔着三百四百步就高声道。 “某乃西厂副督单雄飞。” “有要事，面见长公主！” 杨辰喝道：“让他进来。” “刷！” 戒备森严的骑兵大队，顿时让开一条通道。 单雄飞放缓脚步，他可不敢鲁莽。 哪怕身为武皇初期的大高手。 这帮飞燕军要是劲弩齐发，他也得被射成刺猬。 “啧啧，东宫练得一手好兵啊！” “某单雄飞，参见长公主。” 司马飞燕恢复常态，端坐马背。 “无须客气！” “单副督冒险前来，所谓何事？” 单雄飞锐利的眼神往司马飞燕背后一瞅，顿时面色大变。 “杨长史，你……负伤了？” 此时的杨辰，脸色苍白，额头冷汗汩汩而下。 哪有刚才轻松写意的模样。 “不碍事，咳咳……” “就是被铁浮图中，某位武王后期高手偷袭了。” “内劲伤及内腑，有些……压不住。” 司马飞燕和三位望月庵高手大惊失色。 你小子真会掩藏。 咱们聊了这么久，愣是没看出来？ “真不要紧？” 司马飞燕急得不行，一脸紧张。 “要不，咱们赶紧撤吧！” “你得找黎子木看看去。” 杨辰咬咬牙，佝偻的腰身重新挺拔如初。 只是脸色依然苍白如纸。 他啪地一下，按下精铁面罩。 “不要声张！” “军心不可乱。” “我已经吞服回春丹。” “坚持到撤退时间……当无大碍！” 单雄飞惋惜地道：“哎呀呀，真是不凑巧。” “陛下还急招杨长史，御前问对呢！” “那什么，你军装备的复合弩，和那种远程强弩。” “朝廷需要样品。” 嗯？ 司马飞燕柳眉倒竖。 果然，这场大战，有西厂探子监视在侧。 咱军中最强的两件杀器，都被陛下知道了？ 这是？ 硬要？ 杨辰微微一笑，策马走了几步。 “唐芬，去步卒那边，取十把复合弩来。” 唐芬拱拱手道。 “遵命！” 司马飞燕心头一松。 步卒装备的复合弩，是杨辰口中的猴版。 就这，数量都远远不够用。 威力射程，也逊于骑兵装备的精工复合弩。 杨辰解释道。 “咳咳！” “单兄，都是我军的制式武器。” “骑兵需要戒备，不可随意调拨！” “你确定？” “你能把弩炮带回去？” “那玩意，别看个头不大，重达六百斤哦！” 杨辰当然是夸大其词。 他可不想把弩炮送给朝廷，司马飞燕也不想。 原本二百斤的弩炮被夸大三倍。 堂堂武皇高手，单雄飞为难了。 他不是扛不动。 关键是影响行动不是？ 这般大的武器，辽军看了不心动？ 他们可是吃过弩炮的亏了。 人家只是没有下手的机会而已。 你单雄飞扛着个大家伙，绕走三、四十里。 真当辽军眼瞎么？ 你信不信？ 辽皇立刻会派出一批顶尖高手。 围追堵截，干死他单某人？ “这个……单某还真带不动！” 杨辰劝道。 “其实，弩炮也就占个射程优势。” “其中的精密部件，会用到四十炼精铁，造价高昂。” “发射的火油弹也很特殊，制作难度很大。” “你觉得，工部有能力仿制出来？” “我们自己都不够用，是绝对无法外卖的。” 司马飞燕听着杨辰认真地胡说八道，不觉莞尔。 千言万语，就一个意思。 他不想把弩炮交出去。 司马飞燕的心情，莫名地好起来。 嗯嗯，小辰子还是站在本公主这边的。 凭什么？ 啥好东西，朝廷都要惦记？ 第二百五十九章 伪装重伤 玻璃的庞大利润，东宫早就交出去了。 司马飞燕想起来就心疼。 复合弩也给了。 虽说是猴版，威力也比小梢弓强得多。 一百五十步破皮甲。 百步破铁甲，完全没问题。 精密部件需要二十炼精铁。 工部完全可以仿制。 前提是，他们舍得下本钱。 想要本公主的最大杀器——弩炮？ 门儿都没有！ 司马飞燕冷冷的道。 “单雄飞，你回去告诉父皇。” “诺大的上京，四十万大军都守不住？” “如果寄希于几件厉害武器，就觉得可以力挽狂澜的话。” “那还是……趁早投降算了。” 这丫头气咻咻地拔转马头就走。 单雄飞尴尬了。 杨辰抽抽嘴角，苦笑道。 “这是他们父女俩的事儿，跟咱们没关系！” “老单啊，不是我说。” “朝廷也过分了些。” “工部养的高手大匠，超出东宫十倍百倍。” “怎么？啥好东西都想要？” “咱们开发一件新产品，不需要成本么？” “别的不说，单单复合弩和弩炮。” “我们砸进去的钱，就超过五十万两。” 单雄飞是个务实的人，也了解军中各种武器。 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造出某种大杀器？ 工部那些人，真是吃干饭的？ 无他！ 就看你舍不舍得投钱而已。 杨辰说的很明白。 朝廷这是，摘桃子呢。 哪怕东宫一件复合弩都不给。 朝廷照样无可奈何。 如今，辽军围城之势即将完成。 跑个腿，都得出动单雄飞这样的武皇高手了。 朝廷对飞燕城，哪还有什么约束力？ “杨长史，你确定，那个……弩炮很难制造？” “成本很高？” 杨辰点点头。 “我们花费七个月时间，才造出一百零几架。” “零部件成功率，实在太低了。 “每架弩炮的成本，不下一万两。” “特制火油弹，一枚十两。” “呵呵，朝廷用得起这玩意？” 单雄飞顿时惊呆了。 老天爷，太夸张了吧？ 六百斤的重量，全用银子来做，都还便宜四千两呢！ 火油弹是消耗品 正常装十斤油脂，加上陶瓷。 兵部的采购价，不到半两银。 换成杨辰这种特制火油弹。 一开打，几百上千枚往外扔。 国库再有钱，也得给打穷了。 “单某先回去，禀报陛下。” “到底该如何？且待圣裁吧！” 单雄飞把装着猴版复合弩的箱子往肩上一抗。 “杨长史，你是敢战之士！” “单某佩服！” “好好调养身体，多打胜仗。” “保重！” 杨辰拱拱手道：“单兄，您独来多往的，也得小心。” “辽军高手可不少。” “保重！” 单雄飞跑没影儿了。 司马飞燕才从大队骑兵后面转出来。 她根本没走，就是故意躲着。 这丫头黛眉微蹙，小脸儿上满是担心。 “杨辰，你……没事吧？” 杨辰的伤，当然是假的。 堂堂武皇中期，要弄点伪装还不简单？ 单雄飞都愣是没看出来。 就别说冷秋月几个武王了。 “咳咳，先等等！” 司马飞燕却道。 “父皇怎么这样啊？” “啥好东西，都想划拉过去？” “真当咱飞燕城，是奶牛么？” 杨辰“噗嗤”一声乐了。 他的眼神肆无忌惮地梭巡着。 嗯嗯，两位师太年纪太大。 果断排除。 小丫头豆蔻未央，不算！ 这里，真正的只有一个。 冷清月难得的脸红了。 她忍不住啐了一口。 “呸！” “登徒子！” 杨辰哈哈大笑道。 “别害羞嘛！” “咳咳……咱是太监，算啥登徒子？” “那什么？” “长公主，你让刘志运送两万匹死马回京。” “那些马脊筋，可以制作投石机。” “围城战一起，遭灾的百姓不会少。” “马匹帐篷，也能让他们少受些冻。” 司马飞燕点点头。 “嗯，该给的，咱不会抠抠搜搜！” “不该给的，父皇他们想都别想。” “哼哼！” 其实，两人都明白。 这次单雄飞一定要坚持的话。 肯定能带走。 他可以趁着夜色，走东山绕一绕。 纠结西厂高手，分成十几路。 多带几架弩炮，总有一路能送回去。 错过这次机会。 辽军一旦封锁了所有封丘城门。 那么大的家伙，是绝对送不进去了。 等到战争结束。 以工部的尿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谁还记得弩炮？ 复合弩有猴版的。 弩炮就不行？ 抛射想打到三百五十步。 大不了，十斤火油弹换成三斤的好了。 你总不能挨个儿去检查吧？ 如此一来，弩炮的价值，就更加鸡肋了。 皇宫，御书房。 司马铭端详着一把把精巧的复合弩。 “真能做到，一百步破铁甲？” 单雄飞肯定地道。 “臣已经测试过了。” “正常弓手都能做到。” “力气大的甚至能射到一百二三十步。” “对于辽骑，杀伤力堪称恐怖。” 梁赞气咻咻地嚷嚷道。 “东宫怎能这般自私？” “如此军国利器，却偏偏要藏着掖着？” 兵部尚书魏长青冷笑道。 “几十万两银子的研发费用，你工部掏一半吧？” “嘎巴！”梁赞顿时闭嘴了。 几十万两？ 削减十倍，老夫都不当冤大头。 司马铭皱眉道。 “那个弩炮，造价竟然如此昂贵？” “样品带不进来？” 单雄飞犹豫了一下。 “陛下，那玩意重达六百斤啊！” “当然，不计伤亡，弄件样品没问题。” “只是……臣认为，东宫没必要夸大其词。” “上京一旦出事，飞燕城岂能独存？” 司马铭眼神闪烁。 单雄飞的话，不可全信。 那神奇的弩炮，就算没有杨辰所说的那般夸张。 但也绝对便宜不到哪里去。 他太了解大闺女的脾性了。 只要最好，不怕最贵。 朝廷还真装备不起。 这十炼、二十炼精铁打造的复合弩。 朝廷军队，都做不到大面积装备。 “杨辰，重伤了？” 单雄飞毕恭毕敬地答道。 “据臣观察。” “确实！外劲入体，内腑受创不轻。” “双方对峙，形式严峻。” “杨辰不得不隐瞒伤势，继续硬挺着。” 这场大战，辽军铁浮图无可阻挡。 朝廷骑兵包括三千重骑，战损大半，可谓惨重。 要没有杨辰力挽狂澜。 恐怕飞燕城都得易手。 后果，将不堪设想！ 第二百六十章 征调之议 皇帝司马铭有些后悔。 如果是大半年前，有人告诉他。 杨辰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他自然嗤之以鼻。 大晋朝堂上的兖兖诸公，人才如过江之鲤。 何时差过一个年不过二十的小太监了？ 可杨辰随同娘子军自北境回来。 层出不穷的本事，看得所有人眼花缭乱。 他当着满朝文武之面，以超卓文采，击败大理公主段雁风。 他以犀利的口才，非同寻常的机敏，力压西域使者。 直到他折腾出玻璃来，更是了不得。 气势汹汹的西域百国联盟，就差点被他一手瓦解了。 交好大理公主，以玻璃生意换和平。 完全改变了两国的敌对态势。 凡此种种，杨辰做到了连满朝文武都做不到的。 那时候，皇帝就动过心思。 想把这小子调到御前听用。 但是，局势发展太快，令他反应不及。 迫于某些压力，司马铭也不得不妥协。 大闺女封建崔各庄，筹建飞燕城，练兵协防京城。 他怎么好意思再跟司马飞燕抢人？ 你指望一个十七岁的小丫头。 带着跟她年岁差不多的娘子军姑娘们。 去管理一座城？ 去训练数量高达五万的军队？ 要是没有杨辰辅助。 皇帝只会认为大闺女胡闹，他也绝不会答应。 其实，他也没指望杨辰和大闺女能折腾出多了不得的实力来。 京城大战时。 拥有五万兵力的飞燕城据城而守。 能牵制一部分辽军。 分担一下京城压力，就很了不起了。 后来发生的事情，却令他和满朝文武大跌眼球。 飞燕军骑兵居然敢跟辽人野战？ 一战滑州，竟然大获全胜了？ 好吧，不少人开始寻找各种理由。 无非不过是杨辰运气好。 四千重骑，面对两万辽军轻骑。 人家到死都没认出来，还分成两、三批添油送死。 这个仗，换成朝廷新练的重骑去，也能赢。 司马铭综合各种情报，最终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说法。 但杨辰胆大心细，临阵不乱，也算大将之材吧？ 这一点，无论皇帝和很多重臣，都得承认。 更不用说，他折腾出的那些练兵之法。 确实让司马铭耳目一新。 如果当时他的态度强硬一些。 非要征调杨辰入京，司马飞燕撒泼打闹也挡不住。 不过，光是他愿意不行。 大晋朝堂一个萝卜一个坑。 前有童胜以太监之身，手握军机大权。 就已经惹得满朝文武暗暗不满了。 哪怕童胜在雁门以五万边军，死死挡住了十万辽军。 依然因为太监的身份，广受诟病。 如果皇帝再弄一个小太监杨辰，委以重任。 朝堂还不得闹翻天？ 所以，司马铭妥协了。 可今天一场大战，杨辰横空出世，力挽狂澜。 震惊了朝野上下。 两万五千大晋最精锐的骑兵，其中重骑就有三千。 以逸待劳，占据着西岸地利。 结果，辽国铁浮图一上岸，直接摧枯拉朽。 绕道南门，逃回来晋军铁骑，连一万都不到。 最让司马铭痛彻心扉的是。 耗费海量财物组建的重骑兵，战损近两千。 这等于，仅仅一场遭遇战。 一百多万两银子就打了水漂。 要是飞燕军也如此。 可能满朝文武，包括司马铭，心里多少好受些。 倒不是大家见不得别人好，希望友军倒霉。 按照司马飞燕一开始的不利局势。 两万三千骑，能撤回城一半人，就算万幸了。 大家都打了败仗，至少说明一点。 不是装备不行，也不是咱们的人太差劲。 只能说辽军太强了。 辽皇纵横天下的铁浮图，却是无人能挡。 可偏偏杨辰冒出来，于逆境中奋起一搏。 他以极低的战损，击败了铁浮图，并趁机追杀。 连辽军连续几次阻敌的轻骑防线，都被他一鼓而破。 同样的军队，在司马飞燕手中。 就慌得一逼，只知道跑跑跑。 断后的几千人差点被杀光了。 可这些人一旦交到杨辰手里，马上变得如狼似虎。 正面击败上万的铁浮图啊！ 还让辽皇亲率的大军不敢越雷池一步。 这是多么了不起的战绩？ 如今，大晋朝堂谁还记得杨辰的太监身份。 敌人都合围京城了。 哪怕是一只猫，一条狗呢？ 只要它能咬死一名辽鞑子，都会享受到英雄的待遇。 更何况人？ 太监就不是人么？ 于是，朝堂的风向瞬间转变。 这帮人老奸巨猾，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管他是不是太监呢？ 换童胜那老家伙来，也做不到杨辰这般凶猛吧？ 杨辰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以弱势兵力大胜辽军了。 根据西厂情报，这家伙在短短二十多天里。 竟然指挥军队干掉了五万余辽军铁骑。 甚至包括辽皇都要哭晕的好几千铁浮图重骑。 要是给杨辰更多的骑兵呢？ 集合飞燕城和京城所有轻、重骑。 是不是就可以一战？ 把还剩十六七万的辽皇东路军。 赶到沁水河对岸去？ 皇极殿。 就连一向不参与军机大事的海澄都站出来慷慨陈词。 “陛下，调杨辰来吧！” “趁着京西的二十万辽军，还在围攻郑州。” “辽皇亲率的东路军损失惨重之机。” “我朝完全可以奋力一搏啊！” “我们损失不起这十二三万铁骑。” “难道？耶律阿保就损失得起了？” “再战，获胜机会很大啊！” 满朝文武都激动了。 没错！ 飞燕城缴获了那么多战马。 凑出三万骑兵应该不难吧？ 哪怕禁军上午损失了一万五千骑。 可封丘京城倾尽全力，还是能凑出十万骑的。 给他们最好的武器，集合全军的铁甲。 有杨辰这样的“常胜将军”率兵反击。 就算不能大胜。 一换一，再干掉几万辽军。 耶律阿保，多半得恐慌了。 谁都知道，目前聚集在京城东西两路的辽军。 都是来自草原的精锐。 如果死掉十万以上，辽皇还不撤兵？ 他手下的群臣大将也不愿意吧？ 整个北方草原，辽人的基本盘也不过二三百万人。 他们，比我大晋还死不起。 梁赞嚷嚷道：“陛下，完全可行。” “老臣虽然及其讨厌杨辰那个兔崽子。” “但实事求是的说。” “咱也佩服他敢战、能战的勇气和本事。” “陛下，征调他吧！”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不了了之 司马铭也动心了。 挟大胜而反击之。 兵家曰，势也！ 顺势而为。 如鼓风张帆，顺水千里。 然而，禁军铁骑新败，战力还剩几何？ 最关键一点，杨辰能否压得住那帮骄兵悍将？ 十万禁军铁骑，可不是飞燕军骑兵那般听话啊！ 其实，飞燕军那些军官，也没想象的听话。 今天的战场上，他们没得选择而已。 正如冷秋月的想法。 死马当作活马医罢了。 “不可！” 兵部尚书魏长青大步出列。 白须飘飘，神色冷峻。 “陛下，辽军不是软柿子。” “我军也不会因为一次反败为胜，就变得英勇无敌了。” “没准儿，耶律阿保就等着咱们主动出击！” “一战而定乾坤呢！” 礼部尚书周子昆出班，愤然指责道。 “魏长青，你……这是怯战！” “什么一战定乾坤？” “就算咱们的骑兵拼光了。” “不还有三十万步卒么？一百多万京城居民。” “难道？还不够守城？” 魏长青气地直撮牙花子。 那可是朝廷好不容易，才武装完整的十万骑兵啊各位。 难道，你们不知道花掉多少钱么？ 要真拼光了，辽军不撤呢？ 大晋朝廷，最后一支野战部队就没了。 从此之后。 煌煌大晋，就永远龟缩在城池里？ 你们不在乎，本尚书可舍不得。 皇帝陛下，他一样舍不得。 “周子昆，你懂什么？” “我军进攻，辽人避战怎么办？” “他们完全可以躲入舰船投石机的保护范围。” “至不济，主力还可以通过浮桥，撤回东岸去。” 周子昆不甘示弱。 “哈哈哈，辽军投石机？” “他们打得过飞燕军的那种大杀器，弩炮么？” 单雄飞冷不丁地提醒道。 “周尚书，飞燕军的特制火油弹，一枚得十两银子。” “制作难度大，库存……听说也不多！” 呃！ 周子昆哑火了。 如果长公主扣着那种特制的火油弹，舍不得多打。 那还真拿避战的辽军没办法。 辽皇完全可以等。 等西路军破了郑州，合围之势彻底形成再说。 攻打封丘。 耶律阿保肯定舍不得派骑兵攻城。 后续的汉儿军，会源源不断地调来。 等待，反而对辽军有利。 梁赞忽然眼神一亮。 “单雄飞，弩炮太重，你弄不回来。” “走通济渠船运呢，又怕被辽军缴获了，反而不利于我朝！” “可特制火油弹，带几枚回来总没问题吧？” “咱们工部的制造能力，是崔各庄的几十倍。” “给本官三天时间。” “工部绝对能造出上万枚来。” “韩扣扣，十万两银你总不会抠抠搜搜吧？” 户部尚书气得吹胡子瞪眼。 十万两？ 你张嘴就来？ “姓梁的，你以为户部自己能生银子么？” “此战，死伤骑兵一万八千多。” “光是抚恤银子就超过五十万两。” 这笔钱还不得不如数发放。 上上下下，连揩油克扣都不敢。 大伙儿还指望着官兵守住封丘。 也就是守护着大家的身家小命呢！ 韩文天指着周子昆骂道。 “你个老糊涂，上下门牙一磕。” “十万精骑，说打光就打光啊？” “四百万两银子的抚恤你来掏？” “你他娘的也不算一算，国库拿得出这笔钱么？” 韩文天如此大骂。 还当着皇帝的面儿粗话连篇。 可不少大臣却眉头紧锁，无人觉得韩文天有何不对。 打仗就是打钱。 虽说朝廷得益于玻璃这块暴利的敲门砖。 国库收入翻了两三倍。 可眼下，辽军马踏京畿，所有买卖都停了。 外地的税赋和粮草，很难运进来。 通济渠太狭窄了。 辽军对付水军战船费劲，还烧不掉大晋的运输船么？ 因此，国库的存银是有限的。 真要掏出四五百万两银子支付抚恤。 剩下的钱，哪够几个月的守城战？ 别的不说，三、四十万军队，每个月要不要发饷银？ 更多的丁壮辅兵，就不需要养了？ 傻子都知道。 国库那点存银，是禁不住大手大脚乱花的。 魏长青幽幽地补刀。 “老梁，海口不要夸了。” “你当初仿造东宫的精甲。” “质量差多远，你心里没点数？” “人家都觉得制作困难的特制火油弹。” “你敢立下军令状？” “三天内，保质保量的搞出来？” 梁赞有些讪讪。 牛皮是要吹的。 他原本想，就算弄不出一样的。 有个三五成威力，上万枚打出去。 依靠弩炮多出几十步的超远射程，也足够辽军喝一壶的。 但是，魏长青要他立下保质保量的军令状。 这不能够！ 他的脑袋还不想搬家。 朝堂上决定一件事，哪能短时间结束？ 吵吵闹闹就到了红日西沉，华灯初上。 西厂总督汪乔年疾步走进大殿。 “陛下，水军刘志部，返回西南水门了。” “一路有惊无险！” 皇帝司马铭一愣，略带怒气地质问道。 “刘志他要干甚？” “朕不是下令，让他的船队协防飞燕城么？” 汪乔年乐呵呵地禀告道。 “陛下，他没有违背您的旨意。” “刘志部是送东西回来的。” “好家伙，一次拉回来上万匹死马呢！” “他们正在紧急卸货，说还得去拉一趟。” “这是长公主免费送给京城的。” “说马皮、马脊筋对城防战有用。” 众大臣轰然议论起来。 长公主也太大方了吧？ 韩文天和魏长青交换了一下眼神，均是欣慰地点点头。 两万匹膘肥体壮的死马，以京城的物价。 光是卖肉、买骨头，价值就超过三十万银子。 更别说那些脊筋、马皮，鬃毛，都算战略物资。 给再多都不嫌少的。 这下好了。 此战的抚恤金，不需要国库破费了。 等于，长公主大手笔给垫付了。 皇帝长叹道。 “诸位，你们还看不出那丫头的意思么？” “她送这些东西来。” “可不仅仅是给咱们储备肉食和帐篷、毛刷子的。” “她呀，在隐晦地提醒朕，也在提醒尔等。” “多造些投石机吧！” “不要心怀幻想啦，这场攻城战，避免不了。” 另一层意思皇帝没说。 大丫头是在堵他的嘴呢。 该给的，她不会吝惜。 有些东西，朝廷暂时就别打主意了。 有那折腾的时间，多搞点实用的城防利器吧！ 第二百六十二章 探伤 既然不打算主动出击了。 朝廷征调杨辰的打算，也就不了了之。 守城战，大晋朝堂，还是蛮有信心的。 自大周末年起，中原军队守城，还是蛮有心得。 此时的杨辰，正哼着小曲儿，泡在大木桶里。 日月新军的军营设施，他下了大本钱。 东山水库的自来水，只能作为生活用水。 战时，不方便人畜饮用。 杨辰哪能亏待自己呢？ 反正前段时间的渔货买卖，他可是狠狠赚了一大笔。 手柄压阀式水井，提供居民饮水没问题。 军营中，他利用齿轮杠杆，开发了环压式水井。 只要一头牛，或者一匹驽马。 就像拉磨一般不停地转圈。 小碗般粗细的水流，就会被压到三丈多高的大水塔里。 这样的水塔，蓄水量达到了两万方。 配套的水井，足足五十个。 如此多的纯净井水，足够不到两万的日月新军随便用了。 于是，十几个原始的锅炉出现了。 比司马飞燕私家浴室，使用的铁水箱烧水效率更高。 训练结束，所有官兵都能用上热水洗脸洗澡。 军官宿舍甚至有自己的浴室设施。 比如杨辰的大别墅，就要好几间。 不过，他偏爱大木桶泡澡而已。 黎子木也不避嫌，坐在门口唠唠叨叨。 “你小子，为了偷懒，竟然自己震伤经脉？” “简直胡闹！” “万一……留下后遗症，岂不是要后悔终生？” 杨辰嘿嘿直乐。 你以为小爷是你看到的武王中期修为么？ 仅仅是战力比较逆天？ 咱可是正儿八经的武皇中期。 对自己下手，哪能没有分寸？ “老黎，咱这是不得已啊！” “我的秘密，你和西门杰都知道不少。” “咱恨不得天天躲起来，不显山不露水的。” “可当时的情况，危在旦夕。” “那帮飞燕军骑兵堵在东门等人杀呢！” “能跑进来一半儿都是好的。” “真要损失一万大几千，长公主还不得哭晕在厕所？” 黎子木点点头，赞同道。 “好男儿有所为，有所不为。” “你的选择没错！” “出城的骑兵，都是飞燕军的骨干和精锐。” “要是一战打断了脊梁，以后守城就难了。” 黎子木现在都难以置信。 为什么是同样的军队。 杨辰一接过指挥权，局面就完全反转了呢？ 难道？ 这就是帅才和庸将的区别？ 不说他搞不懂。 估计现在，飞燕军所有军官、士兵都在讨论这件事呢！ 不管如何。 邹武部断后，损失惨重让人惋惜。 可杨辰反击战，带来的大胜却振奋人心。 至少让全城三十万军民有了底气。 不是咱们打不赢。 关键得看怎么打？ 由谁带着咱们去打！ 杨辰拍着花梨木浴桶笑道。 “着啊！” “我就是抱着这个目的，才挺身而出的。” “可这回，风头出的太大了。” “朝廷新败，损失惨重，不抓我这个壮丁才怪呢！” “除了自残，伪装重伤。” “兄弟我，还有别的选择么？” 这时候。 外面响起了司马飞燕清脆若黄鹂一般的嗓音。 “哎哎？老黎也在呀？” “咋样了？他……要不要紧？” 黎子木朝着杨辰眨眨眼笑道。 “问题不大！” “异种内劲已经逼出来了。” “在下刚刚用针灸替杨辰治疗过。” “辅以回春丹，他这点经脉和内腑之伤。” “十天内，应该好的差不多。” “我走啦，你们慢慢聊！” 黎子木边下楼，心里暗戳戳地想着。 其实长公主也算个绝色美人。 嗯嗯，比咱小师妹差点。 杨辰这小子，不会趁着霜儿不在，就偷食吧？ 可长公主的步履，身姿还是个处子呢。 杨辰要是想下嘴，以他的修为，早该得手了。 难道？ 这小子有了小师妹，就一瓢饮水饱，心如止水了？ 不过，男人在某些方面。 可不容易忍受。 憋呀憋的，会受伤的！ 司马飞燕一阵风般的进了浴室，还顺手把门给反锁了。 杨辰有点小慌乱。 “哎哎，你现在……不应该很忙么？” “跑我这里来干啥？” 司马飞燕有些哀伤，她搬了个凳子坐在浴桶边。 小手抓起搭在桶沿上的白色棉巾。 自然而然地帮杨辰擦拭着后背。 “唉！” “这次，邹武部被打残了。” “那小子也浑身重伤，死了好几个亲兵，才算把他抢回来。” “好在没有断手断脚。” “老黎说修养一个月，还能活蹦乱跳。” “可我就是难过。” “前后两场大战，咱们飞燕城，死了近五千人啊！” “我总觉得……无颜面对那些兄弟姐妹。” 这是内疚自责了。 确实，邹武部战死的三千多人，貌似有点冤枉。 司马飞燕指挥不力，当负主要责任。 不过邹武能主动断后。 迟滞了铁浮图足足两刻钟。 这给杨辰的大反击，争取了宝贵时间。 如此看来。 在那种生与死的边缘，这三千多兄弟，也算死的值！ 杨辰轻叹一声。 “丫头啊，怪不得你！” 两人私下相处，杨辰的称呼总是随心所欲。 司马飞燕早就习惯了。 “为何？” “我当时慌的不行，都不知道该咋办？” 杨辰安慰道。 “我以前就说过。” “你指挥三五千人，当如御臂使。” “毕竟年龄、经验和阅历摆在那里，你不得不承认对吧？” “可咱们出城的骑兵，足有两万三千多人呐！” “程义云和罗成、曾蕊他们比你还差劲呢！” “怎能不乱？” 司马飞燕苦恼道。 “那你呢？” “为何你一上去，言行指挥，就那般顺畅？” 杨辰哈哈大笑。 他得意地昂着头。 “咱是天才嘛！” “尔等凡人，岂能跟本天才相提并论？” “哥哥我一出场，就自带霹雳闪电，漫天风云。” “步步生莲，放个小屁都带檀香味的。” “你信不？” 司马飞燕噗嗤一笑。 扒住杨辰的脑袋就往水力摁。 “我信你个大头鬼呀！” “来来来，你放一个小屁试一试？” 你咋不说？你是神仙菩萨转世呢？ 还自带檀香味？ 臭不要脸！ 杨辰连忙告饶。 “哎哎，我有伤在身！” “求放过！” 第二百六十四章 兵围泰山 千里之外，局势骤变。 三万多汉儿军攻陷了兖州府。 兵锋一转，直奔泰山而来。 泰山绵延百多里。 单单三万辽军，肯定封锁不住。 但他们只需要守住几条进山的道路。 雄踞泰山千年的中原门派，霸刀门就被围困了。 顿时举步维艰。 这如何能忍？ 霸刀门的弟子们都是暴脾气。 更何况，这几个月来，他们也练了上万的乡勇。 从太行山带回来的战马也不少。 很快，惨烈大战上演。 魏家人原以为乡军中高手众多。 打一一帮走狗汉儿军当不在话下。 结果，却让人大感意外。 交兵三四天，反而是是泰山乡军折损过半。 辽军中的武皇高手竟然多达六位。 平均实力比霸刀门还强。 汉儿军虽是辽国仆从军，好歹也是正规部队。 该有的训练、装备一样不缺。 哪是霸刀门组建三两个月的乡兵能抵挡的。 “爹，这样打，损失太大了。” 魏无涯一脸憔悴，跑到门主魏中天跟前。 “撤往一线天吧！” 魏中天脸色发苦。 一线天，确实险要。 这一退，三条防线都得撤。 就等于把泰山门的良田、产业全都丢下了。 辽军的床弩，投石机太多。 大军会战，泰山乡兵就吃亏在重武器上。 山地作战，那些战马还用不上。 要是在平原上，泰山门几千精骑，跟汉儿军还有得打。 哪怕他们也有一部分骑兵。 投石机笨重，不好搬运。 可人家只需要拆下主要部件就行。 这满山的树木，临时制作都来得及。 一个江湖门派领军打仗，真的不行。 不舍弃又如何？ 打不过啊！ 魏中天长叹道：“撤吧！” 他想过纠集霸刀门所有高手，来一个斩首突袭。 可对方军营中，总是有股气息。 让他隐隐不安。 搞不好，辽军为了压制霸刀门。 随军而来的顶尖高手，未必就弱于他这个霸刀门主了。 泰山乡兵全线后撤。 辽军步步紧逼。 一线天好守。 可云步桥和九龙岗却被对方声东击西，逐一攻破。 没办法，所有人只有再退月观峰。 这是霸刀门山门所在了。 南天门外，就成了双方惨烈厮杀的血肉战场。 魏中天挥刀砍翻几个高大的汉儿军。 他双目充血，怒吼道。 “出来！” “老子知道你的存在！” “偷偷摸摸地缩在大军背后，算什么英雄？” 这时候，一声狂笑响彻山峦谷地。 “哈哈哈，堂堂霸道门主。” “也这般沉不住气？” 双方的官兵都齐齐收刀后退。 魏中天望着远处疾奔而来的白眉老僧。 内劲鼓荡，脚不沾地？ 这，巅峰武皇？ 来人是谁？ 几乎不用猜了。 辽军中，这等高手只有一个。 北僧罗刹法王。 也只有他，才配得上五个武皇高手紧紧跟随。 “罗刹法王？” 魏无涯和邱若素异口同声惊叫道。 一边的魏中宇长叹一声。 “老怪物终于找上门来了。” “他娘的，辽国要灭尽我中原门派么？” 这是巅峰之上的绝顶高手。 魏中天自负战力超卓。 可他未必就打得过跟南司马齐名的北逍遥。 最近有消息传来。 邱逍遥在罗刹法王手里险死还生，还临阵突破了。 可魏中天这个后期武皇，哪敢指望有邱逍遥的运气？ 他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不能耽搁了。 该决断了！ 不假思索间，魏中天低喝道。 “无涯，若素，你们去……安排撤退。” 魏无涯大惊失色。 这还没打过呢，就到了不得不跑的地步？ 山门就在月观峰。 再跑，就意味着。 霸刀门的基业都得丢了。 “爹……” 魏中天急切地道。 “赶紧的！” “罗刹法王太强……爹没把握。” “我霸刀门，今日……怕是凶多吉少。” “难道……你想让咱们这千年大派，断了传承么？” “在场的武皇高手，都被人盯死了。” “除了你俩，还有谁可担当大事？” “带人去秘窟，立刻，马上。” 在场的人，谁都可以死。 魏中宇，青、紫长老。甚至包括门主魏中天。 当然，他魏无涯也有死战到底的决心。 但是，门派传承不能断绝。 哪怕苟且偷生，也得照做不误。 魏无涯热泪上涌，哽咽着道。 “爹，您保重！” 他拉着不知所措的邱若素，悄悄隐入人群。 为了不暴露，他连磕头告别都不敢。 “夫君，我们就这样走了？” 邱若素拎着银枪，愤然道。 “传承，难道……你……这是临阵逃脱！” 魏无涯侧过头，泪流满面。 “若素，你以为我不想死战么？” “可长辈宁愿战死，也要咱俩带人走。” “我们，就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你想让父亲，二叔他们，死不瞑目？” 邱若素不吭声了。 她邱家原本是将门，撤到太行山才十年。 对于邱若素而言，门派观念淡薄得很。 可霸刀门上下却认为，传承比自家性命更重要。 魏无涯和邱若素通过密道。 紧急撤走上千妇孺的时候。 前山已经开打了。 魏中天拔出百炼苗刀的那一刻。 罗刹法王手中的乌金软鞭已经如毒蛇一般席卷而来。 “砰砰砰！” 两人兵器相撞之间，左手间不容发地连对三掌。 罗刹法王纹丝不动。 魏中天却蹬蹬蹬地连退十几步。 内息不稳，丹田震动。 他的嘴角有丝丝鲜血溢出。 “门主！” 魏中宇和青、紫长老，以及霸刀门一帮高手纷纷拔刀。 狂冲而来。 对面的度然大和尚狞笑道。 “魏中宇，敢杀我师弟？” “纳命来！” 这时候，谁还去计较丹朱的死？ 是不是霸刀门高手伏杀的，有多大关系？ 罗刹法王带着三万大军，五个亲传弟子杀上山门。 岂能善了？ 魏中宇冷笑道。 “丹朱那个死胖子，见阎王了？” “呵呵，死得好！” “你也下去，跟他做个伴吧！” 另一边的魏中天抹了把嘴角鲜血。 神情凛然，他大踏步的走上前去。 “诸位，今日之劫，唯死战耳！” 所有霸刀门弟子，和残存乡兵一同怒喝。 “愿与门主—— “同生共死！” 第二百六十五章 霸刀门之殇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敢死之心不值钱。 罗刹法王讥诮一笑。 “你魏中天，比邱逍遥差远了。” “真是……令人失望！” “霸刀霸刀，就凭着几把百炼刀么？” 魏中天鼓荡内劲，雪亮的苗刀爆发出尺半刀芒。 森寒耀眼。 “行不行，打过才知道！” “来战！” 大混战应声而起，直杀得血流成河，人头滚滚。 紫刀长老隔开对方的黑色戒刀，冷不防。 对方挥手就是七枚透骨钉爆射而来，蓝汪汪的。 “噗噗……” 无法闪避。 紫刀长老身中数钉，仰天而倒。 “卑鄙……” 一旁的青刀长老看得目眦欲裂。 “老紫，等等我……” 他挥动百炼苗刀，斩断对方的黑色戒刀。 哪怕杀死紫刀的那位中期武皇疾奔而来。 青刀长老也毫无畏惧，他不退反进。 一刀砍断了对手的右臂那一刻。 青刀长老搂住对方疾冲百十步。 两人齐齐滚入了万丈深渊，同归于尽。 魏中宇的对手变成了两个，全是中期武皇。 他根本没工夫去照顾其他门人。 青刀长老临时一扑，给他很大启发。 今儿多半是活不了了。那就拉一个垫背的。 他内劲全发，刀芒嗤嗤。 竟然杀得度然和另一位武皇无可奈何。 罗刹法王见状，猛然一鞭子挥舞过来。 “找死！” “啪！” 魏中宇的苗刀被打落在地，他的左手也断了。 妈蛋，真不要脸。 老子拼了。 “啊……” 魏中天仰天长啸，丹田鼓荡之间。 整个人顿时爆炸开了。 距离他三步之遥的两位武皇中期被炸飞。 魏中天身如鬼魅，竟然在罗刹法王眼皮子底下。 抓起两个重伤武皇，他朝着万丈悬崖奔去。 然后，一跃而下！ 更多的霸刀门弟子有样学样。 反正今天是活不成了。 那跟着门主和长老们学。 弄死一个就够本了！ 罗刹法王气得暴跳如雷。 他飞掠到悬崖边一看。 云雾翻腾，哪里还有魏中天和度然三人的影子。 就这般壁立万仞的险峻之地。 以罗刹法王高绝的身手，直挺挺跳下去，一样有死无生。 长生天呐！ 霸刀门这帮混账，太刚烈了。 短短时间，自己三位武皇弟子战死。 南下支援的近四百门人，也死掉不少。 这还仅仅，是一个中原排名前三的门派。 要是一个个杀过去。 自己的圣山门徒，岂不是要绝种了？ 怒不可竭的罗刹法王，挥舞着毒蛇一般的乌金长鞭。 悍然杀入霸刀门残余门人中。 这一刻，他哪里还顾得江湖名宿的傲娇？ 天地变色，日月无光…… 是役，霸刀门上下几千人，几乎死绝。 传承千年的山门，被一把火烧成白地。 说是灭门之祸，都不为过。 “找！” 罗刹法王的嘶吼声响彻山野，整整持续了十天。 山门里的那把大火，不是他放的。 也跟辽军无关。 大火熄灭，发现的尸体却寥寥无几。 再笨的人都知道。 这是霸刀门残余断尾求生。 不可能没有妇孺存活下来。 就算是掘地三尺。 罗刹法王都不会放过。 他要令可恶的霸刀门，鸡犬不留。 地下密道，深不见底。 长长的火把，一眼看不到头。 魏无涯含泪按动机关，按下一块块重愈万斤的断龙石。 邱若素也不得不为这些妇孺的安全考虑。 她一脸担心地问道。 “夫君，这些布置，能挡得住追兵？” 魏无涯叹道。 “第一关，是万箭阵，断龙石一下，真的有上万只毒箭瞄准出口。” “第二关，是长达半里的火油池。” “一旦触动机关，无火自燃，能烧一个月呢！” “最凶险的，就是咱们脚下的万毒池。” “等会儿我放下断龙石。” “几百个毒罐就会倾泄而出。” “长达一里的水面，一旦混合毒液，无物不腐。” “就算罗刹法王来了，都无处落脚。” “如此孤注一掷的断后之法，还救不了这上千人。” “那也是合该咱们霸刀门，传承就此断绝！” 邱若素苦笑道。 “一里的毒池？” “你这是把咱们出去的路，都给堵死了呀！” “以后怎么办？” 魏无涯道。 “密道直通碧霞祠之下的天然溶洞。” “那是我们最后的退路。” “里面藏着大批粮食和生活物资，还有清洁水源。” “足够咱们这千把人，生活三年之久！” 三年？ 邱若素顿时呆若木鸡。 她一时间，难以想象。 一群人在封闭的溶洞里呆上三年。 会是一副什么模样？ 恐怕出去了，都不敢见阳光了吧？ “夫君，咱……咱们真要呆上三年？” 魏无涯安慰道。 “毒池瘴气至少三个月，才能散溢殆尽。” “我们自然是可以踏着机关石墩走出去。” “但是，你觉得，太早出去了安全吗？” “这些妇孺几乎没啥抵抗力，我俩护得住？” 霸刀门能拿起武器战斗的，哪怕是武师境，都留在外面了啊！ 他们面对的可是如狼似虎的辽军。 还有天下四绝之一的北僧。 两人心里都觉明白。 老爹和长老们很难活下去。 霸刀门，形式上已经灭门了。 邱若素轻抚着魏无涯的后背。 “那就多呆些日子。” “咱俩的修为，必须得上一两个台阶。” “合力之下，连武皇初期都顶不过的话。” “那还是……别出去送死了。” 三个月，辽军会撤出山东路？ 凭什么呀？ 连大晋的京城都被围住了。 这场战争。 辽国的赢面可比大晋强得多。 罗刹法王当然不可能一直守在泰山上。 可他完全可以留下个武皇弟子。 霸刀门撤走了上千人，你当辽人是傻子呢？ 他们不满山遍野的搜寻，才怪呢！ “报！” “圣僧，发现密道入口！” 罗刹法王冷着一张老脸喝道。 “带路！” 这是一处季节性瀑布，冬日断了长流水。 绝壁上的断龙石，缝隙还是能看出来的。 “毁掉它！” 罗刹法王一刻都不想等。 他只想将霸刀门斩尽杀绝。 突兀地，不高的山顶上，出现了一个佝偻人影。 玄衣飘飘，白发飞扬。 “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第二百六十六章 神秘高手 罗刹法王气得三尸神暴跳，他踏着干涸绝壁蹭蹭直上。 “哈哈哈，老家伙，口气别这么大嘛！” “没想到啊，泰山之上还有个武皇巅峰？” “你要替霸刀门余孽强出头？” “也不是不行！” “高手寂寞啊！本圣僧终于逮到个可堪一战的对手。” “来……” 那佝偻老者随手一掌拍了过来。 云淡风轻。 毫无烟火气。 “呱噪！” 这……这是什么功夫？ 看似内劲全无。 暗中却蕴藏着排山倒海之威力？ 罗刹法王的脸色，骤然巨变。 娘的，看走眼了。 急切间，他运足了全身内劲，双掌齐出一挡。 “砰！” 宛若凭空一声闷雷。 劲风过山岗，草木石头漫天飞。 砸得底下仰望的军兵、好手纷纷抱头鼠窜。 罗刹法王跌落的速度，比来时快了十倍。 眼看就就要砸向地面，他闪电般的甩出乌金鞭子。 一缠一绕。 峭壁间的一棵碗口粗的麻柳树被他连根拔起。 总算减缓了些下坠之之势。 “噗通！” 老和尚径直摔了个屁股蹲，连忙翻身而起。 太丢人了！ 众目睽睽啊！ 可罗刹法王顾不得羞恼，他警惕地盯着山顶。 “哇！” 五脏沸腾，一股逆血喷薄而出。 “师父！” “师祖！” “圣僧？” …… 众人一片慌乱，吓得不轻。 一触即分，才交手一招就受伤了？ 罗刹法王战栗的左手，放背后摇了摇。 示意没事。 “感谢前辈手下留情！” 罗刹法王脸色惨然，恭敬地抱拳道。 “前辈是……武帝？” “轰！” 辽军众高手一片哗然。 这世上，真有武帝？ 长生天，要不要这般恐怖？ 山顶上的玄衣老者仰首望天，长叹道。 “武帝？” “哈哈哈哈！” “真到了武帝境，早就破开虚空跑了。” “谁还留在这穷山沟一般的世界里？” “和尚，二分阴阳劲而已，你也敢在中原大开杀戒？” “老夫三十年前，就凝练五分啦！” “还不是一样登天无望，哀哀等死？” 罗刹法王心头震撼。 他当然知道一分阴阳劲，堪比一重天。 彼此的实力差距云泥之别。 这位神秘高手，言语间的信息量太大了。 人家都凝练五分了，为何没冲开地桥？ 直达武帝境？ 这中间，还有什么难以克服的难关？ 另一方面的意思呢。 老夫的修为比你强出无数倍。 三十年来，还苦修不辍。 你他娘的，在老夫跟前都不够看。 还嚣张个啥？ “前辈……” 好不容易碰到个比自己强的。 人家也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 罗刹法王的态度谦卑至极，他有太多的修炼困惑了。 玄衣老者一挥衣袖。 “修行路万千，性命就一条。” “且行且珍惜吧！” “下次碰到个比老夫脾气暴躁的，呵呵……” 身影一闪，渺渺无踪。 山顶上空空如也。 就像从没出现过这么个人死得多。 罗刹法王这才浑身一软，坐倒在地。 他感觉整个人就像虚脱一样。 好悬呀！ 多少年没有这种生死之间的大恐怖了？ 其他人修为太低，根本感受不到，那老者如山似岳般的压力。 “师父！” 第六弟子惶惶不安地上前请示。 “咱们……还要不要打开密道入口？” 罗刹法王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家伙。 蠢货！ 你难道看不出？ 霸刀门余孽被人护着么？ 要是那老家伙早点出现。 本圣僧连泰山都不敢上。 大军？ 再多的世俗兵力，对这种恐怖存在又能构成什么威胁？ 无非不过是送死而已。 一定意义上说，人家已经超脱了。 至少在武力上，足以傲视天下。 “甭废话！” 罗刹法王低喝道。 “扶着为师，咱们撤！” 啥？ 六、七两位初期武皇惊骇不已。 师父走路都不行了？ 一众人再也不敢废话，惊慌失措地下了山。 “师父，您的伤……” “不要紧吧？” “无妨，人家手下留情了，为师修养几天就好。” “那……师父，咱们还去燕子坞么？” 罗刹法王坐在一架滑竿上，被人抬着走。 闻听两个笨蛋弟子胡说八道，他气得差点跌下来。 “去个屁呀？四个中期武皇全部战死了！” “你俩不想活了早点说，老夫送你们上路，哼！” “再惹出某个老怪物来，咱们圣山……可以除名了！” 鬼知道，这天下怎么还有那等人物存在？ 恐怕张至玄、素音天跟望月老尼姑也不知道吧？ 咱们还自称什么天下四绝，志得意满。 殊不知，某些个老怪物却躲在暗处偷笑着看耍子。 咱们，就是四只上蹿下跳的猴啊！ 中原形胜之地，藏龙卧虎不知凡几。 别说去挑衅燕子坞了。 本圣僧现在就想拍拍屁股回草原。 算了，跟辽皇约定在先，暂时还走不了。 老衲守在军营，不乱动不主动招惹人，总行了吧？ 娘的，真憋屈！ 这一趟，亏大发了！ 南天门外，万丈悬崖之上。 一只只金丝猴灵活的攀援来去，如履平地。 四只特别高大的猿猴抬着个血肉模糊的人。 在一只浑身白毛的猴王带领下，行动如飞。 它们窜到半岩间停住了脚步。 此处，一棵千年古松遒劲苍翠，枝丫在云雾间舒展摇曳。 玄衣老者横卧在树杈上，宛若睡着了一般。 “吱吱吱！” 猴王双手捧着个黄皮葫芦递过去。 老者眼皮掀开一条缝，伸手捞过去张嘴就喝。 “嗯？” “白毛，今儿挺大方啊？” “珍藏五十年的猴儿酒，你都舍得拿出来？” “别忙活了，这种废物，救之何用？” 白毛猴王顿时双爪挥舞，嘴里吱吱乱叫。 老者不屑地撇撇嘴。 “可拉倒吧！” “就因为你们这群猢狲，长期偷吃些霸刀门的供果。” “就要做做好事？要报恩？” “我呸！” “老夫跟他们，有毛的关系呀？” “不救！” “吱吱吱！” 白毛猴王气的不行，摘下松果就砸。 仿佛一点都不畏惧对方。 “吱吱吱……吱吱吱吱！” 老者被烦得不行，无奈地站起身来。 只见他摸出几根银针，随手往伤者身上看似胡乱地扎了一通。 顷刻间，收针完事。 第二百六十七章 意外 死硬了般的血人重新有了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白毛猴王抓耳搔腮。 “吱吱吱……” 玄衣老者懒洋洋地道。 “别呱噪了。” “记得用五十年陈酿猴儿酒，每天给他来一口。” “顶多一个月，就会动弹了。” “能否破而后立，还得看他的运气。” “记住了，你们的老窝，别暴露了！” “人呐，最是贪婪。” “往往……好心办坏事呀！” 白毛猴王又是点头又是拱手，灵性非凡。 “吱吱吱……” 玄衣老者笑骂道。 “知道就好。” “等他快醒了，就扔出去。” “免得脏了酒源！” 罗刹法王可能万万想不到。 霸道门主跳下万丈深渊，居然还能奇迹般的活过来。 这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许，只有那群懂得报恩的猴子才知道了。 玄衣老者望着悠悠白云轻叹道。 “不争气的玩意儿。” “这么多年了，一个巅峰武者都出不了。” “要不是老夫……” “谁管你们去死？” “唉……早死晚死，有啥区别呢？” 太行余脉，凤凰山。 这里的地势并不高，还不到两百丈。 武安往西的山峰，强过凤凰山的不知多少。 但这地方，往东不远就是邯郸，地势渐渐平坦。 也是太行十八寨没有一家跑到武安落脚的原因。 不过，最近情形发生了变化。 二公主司马飞莺有些烦恼。 双峰山寨原本是武安境内唯一的坐地户。 现在好了，太行山里跑出一大帮人。 之前几十百八个在凤凰山一带东挖挖，西找找。 距离三十多里的双峰山众土匪还不以为然。 他们劫掠的对象是过往的富商。 现在则完全放到了辽人身上。 谁闲得无聊去找一帮看似苦哈哈的家伙？ 驮马都没几匹，哪来的油水？ 可一段时间之后，双峰山的土匪们眼珠子掉了一地。 呼啦啦跑来上万人，好像还有三四千军队？ 他娘的。 太行山里呆着不好么？ 你们居然跑到凤凰上立寨子？ 什么眼光啊这是？ 那种高不过两百丈的趴趴坟地段，能防得住谁？ 于是，司马飞莺和土匪们经常跑去远远的看热闹。 所有人都在打赌。 看辽人游骑什么时候跑来抢一回？ 也有人请示。 关键时候，咱们要不要伸把手帮一帮呢？ 天下土匪是一家嘛。 整个河北路都沦陷了。 咱大晋百姓的日子可不好过。 司马飞莺为难了。 小股游骑还好说。 如果辽人派来过千的大部队。 单靠双峰山的人马，未必打得过啊！ 指望对面那些穿着奇装异服的军队？ 别开玩笑了。 一看就是花架子。 关键时候，能护着百姓跑路就不错了。 很快。 那帮人做出更让人不解的举动。 他们的寨子并没有建在凤凰山顶上。 而是选择在凤凰山、虎头山、狼山之间。 以早已荒废的固镇为基础，开始修建围墙、房屋了。 难道？ 他们不是土匪？ 这个时候，恢复这种镇子有毛用啊？ 一旦驻扎邯郸的辽人侦知，还不得再来劫掠摧毁一次？ 笨蛋啊，真是无知者无畏！ 可过了二十天。 司马飞莺和她的手下，发现自己好像成了笨蛋了。 因为那帮人用了一种神奇的建筑材料。 连烘烤带自然干燥，三五天就叠加一层。 好家伙，这么些日子过去，两丈多的围墙。 不！ 那不仅仅是修复固镇当初的围墙那般简单。 他们甚至扩大了好几倍。 明明修得就是城墙。 老天爷，如此快速的建城模式？ 还真是开眼了。 更奇怪的是。 原本四处游荡的辽军远拦子。 好像快一个月时间没在武安出没了。 司马飞莺好歹是武师中期的小高手。 她终于忍不住好奇心，趁着夜色抵近观察。 发现这座周长过十里的半成品新城里。 居然多了几百匹高头大马。 明白了。 人家不是自己认为的弱鸡。 有高手。 撤！ 夜色中，秦丽婉轻笑道。 “真是意外啊！” “离家出走半年有余的大晋二公主，居然女扮男装？” “跑双峰山当起了土匪头子？” 秦蓉也乐不可支地道。 “要不要把她抓了？” “趁机收编她那几千人马？” “依老身看来，这丫头把骑兵操练的不错。” 秦丽婉却想得更多。 要说仇恨，她恨死了大晋皇帝司马铭。 那家伙阴谋政变，直接夺取了老杨家的江山。 搞得杨辰的亲人都被杀光了。 她秦丽婉现在也是杨辰的枕边人了。 老杨家的仇，不也是她秦丽婉的生死大仇么？ 可偏偏，他却对司马铭的两个闺女恨不起来？ 难道是因为同为女儿身的缘故？ 或者是因为杨辰潜伏在长公主的飞燕城里？ 这不是主要的。 秦丽婉幽幽一叹道。 “当年皇后还在的时候，对咱们……不错！” “她意外暴毙，留下两个孤女……唉！” “这女娃娃也挺可怜的。算了，由她去吧！” “双峰山地势险峻，也算个吸引辽军的靶子。” 根据海大富掌握的蛛丝马迹判断。 皇后生前是反对司马铭政变的。 对于自家丈夫血洗大周內宫，她也极端不满。 那大半年里，据说皇后天天吃在念佛，都不愿意见司马铭。 海大富曾经大胆的猜测。 说皇后很可能是被狗皇帝害死的。 毕竟，一个不跟自己同心同德的皇后。 是无法母仪天下的。 这个猜测，潜伏下来的皇城司密谍，知道的没几个。 但几乎没人相信。 秦丽婉越想越心惊。 二公主早有才名，秀外慧中。 难道她也发现了什么？ 深居简出的司马飞莺很少露面。 秦丽婉都只是在大典场合见过几次。 那时候，这丫头不过武者修为。 宫中传言，这丫头喜文厌武。 而现在呢？ 人家居然达到了武师中期了。 对于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小丫头而言，天赋可谓妖孽。 她为何要隐藏自己？ 为何要离家出走？ 为何跑到太行山东麓，来当一个土匪头子也不愿意回京？ 难道？ 聪明的司马飞莺也发现了什么？ 她在躲着自己的父皇司马铭？ 或者，他知道了亲身母亲的死因？ 偏偏还无法报仇？ 换了秦丽婉，她多半也会选择眼不见心不烦。 第二百六十八章 夜探 司马飞莺对凤凰山军城无比好奇。 同样，秦丽婉也对这小丫头产生了兴趣。 情报部长宋新辰悄悄潜伏过来道。 “大人，卑职去看了那些骑兵。” “他们这五十骑都身着朝廷制式步人甲。” “很古怪啊！” “二公主都跑双峰山当土匪了。” “她保密还来不及呢。” “怎么会跟朝廷还有联系呢？” “足足五十套步人甲，缴获可难了！” 秦丽婉和秦蓉也凝眉沉思起来。 就算辽军缴获了大晋步人甲，数量也不会多。 司马飞莺要凑够五十套，得杀多少辽军远拦子？ 根据情报部的暗中监视。 他们近一个月都没有外出过。 最多远远的跑来看凤凰军城的热闹罢了。 反正人家没有贼心，驻军自然不会驱赶。 都在武安地界讨生活，好歹同出中原一脉。 自己人打起来，岂不是让辽人看热闹？ 秦蓉开口道。 “大人，他们会不会在双峰山炼铁？” “根据太行总寨给的情报。” “二公主假托书生剑客马飞鹰之名。” “在双峰山立寨足足半年了！” “这么长的时间，又不缺人力的话。” “打造出几十套步人甲，也是可能的。” 半年出一甲，精品一甲子。 只要这丫头有足够的铁匠，普通步人甲制造并不难。 秦丽婉脑海中灵光一现。 “哎哎，你们说。” “双峰山是否挖出了铁矿？” “还是咱们一直找不着的上品货？” 不会吧？ 秦蓉和宋新辰对视一眼，都觉得不可思议。 咱们几乎快放弃探查了。 人家二公主随随便便就找到了？ 这运气，也太逆天了。 秦丽婉自言自语地道。 “那么？就有必要上山去看看了。” 宋新辰立刻自告奋勇道。 “大人，我走一趟吧！” “真有高品位铁矿石，以咱们的技术，出四十炼铁都不成问题了！” “一旦打造出跟飞燕城同样的制式装备来。” “马毅刚、周强那帮小子还不得乐屁了？” “他们对咱们炼铁坊搞出来的仿制品一直嫌弃的很。” “戏称是猴版呢！” 没办法。 出身杨辰私军的五十名军官见惯了高档货。 能看得起二十炼军械才怪呢？ 哪怕这些兵器甲胄送到太行山总舵去。 邱家人都得笑眯了眼。 不过，现在的产量，装备自家都远远不够。 还没到外卖的时候。 就算要外售。 那也是猴版中的猴版。 选择用十炼精铁制造，就已经很慷慨了。 秦丽婉当机立断地道。 “姑姑，你回城坐镇。” “我跟老宋走一趟！” 新城虽说有马毅刚和周强率领得到三千多军队。 城防还没竣工呢。 一切都不得不小心。 秦丽婉，老宋不在，必须有个高手暗中监察。 新月如钩。 巍峨高耸的双峰山如两把直刺苍穹的利剑，险峻非常。 山路明显修葺过了。 足够双骑并行而走。 路上的积雪也专门清理过。 要不然，战马打滑，可是很危险的。 秦丽婉和老宋身着夜行衣，窜高伏地。 一路躲不过了不少明岗暗哨。 司马飞莺的土匪军人数怕是不下两千，戒备可谓森严。 但他们明显缺乏顶尖高手。 至少，秦丽婉二人一路兔起鹘落，畅通无阻。 居然连一个武王级高手都没碰到。 “老宋，后山那边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甚是忙碌。” “多半是炼铁坊所在。” “你跟着咱们探矿人员时间不短了，比我专业得多。” “过去看看吧！” 秦丽婉指着前山一套戒备森严的大院子笑道。 “我去看看二公主在玩什么！” 宋新辰毫无意见。 原本此行的重点，就是看看人家铁矿石的成色。 自然非他莫属。 “大人，一切小心。” 两人分头行动。 大院内，来来去去的都是甲胄在身的男兵女卫。 秦丽婉没看错。 这些人的坐卧行走，哪有什么土匪的模样？ 一看就是经过严格军事训练的。 这些兵和邱若枫麾下的太行十八寨兵马没什么区别。 都是承袭自大周军制，如今的晋朝也一样。 相比较而言。 凤凰军城和杨辰麾下的日月新军，反而显得另类了。 秦丽婉一路穿房过屋，一直来到后院。 她飞身跃下，透过窗棂却看到了一副美人出浴图。 嗯嗯，小丫头才十五岁，就这般有料了？ 司马飞莺除掉了男装，青丝及腰。 她懒洋洋地躺在大浴桶里。 贴身侍女秋韵穿着粉色肚兜，正给她擦背呢。 不过，她也有个男人名字。 马剑云！ “韵儿呀，这回麻烦了。” “咱们以为来了群啥也不懂的温顺绵羊。” “结果呢？” “却是一伙披着羊皮的凶狼啊！” 吱呀一声，原本反锁的厚实木门，却无风自开。 两丫头都惊呆了。 秦丽婉莲步轻移，缓缓摘去面上的黑色丝巾。 “别来无恙啊？” “二公主？” 饶是司马飞莺武功不凡，也一贯沉静。 这一刻，她心慌慌了。 这丫头双手抱胸，紧张兮兮，难以置信地道。 “你……你是丽妃？”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难道？父皇派你来……抓我的？” 前峰，一块巨大的青石上。 一男一女正在对峙。 几百步外的山下宅院，灯火通明。 几乎很难瞒住他们的眼睛。 那女子三十出头，面相清丽。 她浮尘一甩，语气却冷硬得很。 “来的是青松、白石中的哪一位？” “怎么？我望月庵保护的人。” “你逍遥峰，也敢伸手？” 青松神色凝重。 你们望月庵的手，都伸到太行山来了？ 怪得了谁？ 他万万没想到。 自己不就是跟踪保护秦丽婉么？ 偏偏在这荒僻的双峰山上，居然碰到了一位初期武皇？ 什么时候起？ 习惯清规戒律，超然物外的望月庵门人。 竟然跑太行山当土匪来了？ 说出去，怕是没人信吧？ “抱歉，在下逍遥峰青松！” “我没有恶意，就是保护他俩而已！” “敢问阁下是？” 女修冷然道：“望月庵，珑月！” “没有恶意？” “你们三人藏头露尾，潜入双峰山，意欲何为？” 青松无奈的摊摊手。 “我也不知道啊？” “秘密保护，你明白吧？” “要不，你去看看？” 第二百六十三章 奇思妙想 司马飞燕得势不饶人。 好不容易等到这家伙受了伤，不趁机欺负一下怎么行？ 反正黎子木都说，他没啥大问题了。 杨辰本来就是有限度的“自残”。 根本不影响发力。 他反手一拨。 “啊？” 司马飞燕惊呼之中，整个人就被拎起来。 水花四溅。 这下好了，单人洗澡，变成鸳鸯浴了。 “我的衣服……” 杨辰嘿嘿笑道：“没事，哥帮你。” 三下五除二，就完成了。 “啊呀呀！” “全湿了，怎么见人嘛？” 杨辰抱着她起来。 还别说，一个多月没有相见了。 这丫头有点异样了！ “丫头，你不是想躲一躲么？” “今天可以不回去。” “让明月、程义云他们处理好了。” “你要学会抓总，大事小事一把抓，可不行。” “事事亲力亲为，鞠躬尽瘁，会累死人的。” 司马飞燕跨坐在杨辰身上，尽情享受着对方的轻拢慢捻。 她微眯着星目，轻声哼哼着。 “你现在……哪只手空着呢？” 杨辰极力压住心中的躁动。 这丫头的身份非同一般，现在还不是采撷的时候。 暗度陈仓都不行。 她太敏感了，也太喜欢疑神疑鬼了。 “咳咳……” 杨辰干笑道。 “这是按摩，难道你不喜欢？” 司马飞燕一双藕臂紧紧环抱住杨辰的后劲。 娇躯微微颤动。 这家伙的按摩太放肆，也太舒服了。 “嗯……喜欢！” “杨辰，你要是个真正的人，就好了。” “本公主一定招你为驸马，日日夜夜相伴。” 杨辰故意怪叫道。 “啊呀呀？你不会真喜欢我了吧？” “打住打住，丫头。” 司马飞燕把杨辰的脑袋抱得紧紧的。 豆蔻嫣红塞了杨辰一嘴。 “嘻嘻……你是太监好不好？” 这个？ 小爷暂时……还不能够。 ……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木桶中的热水都换了好几茬。 两人也玩累了。 主要还是太疲惫了。 司马飞燕倒在杨辰的怀里，小脸儿上满是酡红。 “哎哎，小辰子，这样憋着真难受。” “你说，咱随便招个驸马怎么样？” 杨辰轻笑道。 “现在可是战争时期啊丫头！” “长公主成婚，朝廷不得隆重对待？” “关键是，你爹他哪有时间处理这事儿？” “你自己，有空闲时间去寻欢作乐么？” 哼哼，你敢招驸马？ 小爷前一晚就去干掉他。 还没有武皇中期的大高手，干不掉的目标。 除非，你找的驸马，是那种四五十岁的老家伙。 武皇后期或者巅峰的，比你爹年纪还大。 老牛吃嫩草。 更何况这嫩草，还是小爷早就看中的盘中餐。 那就得有死的觉悟。 司马飞燕双手托腮，眨眨眼寻思着。 确实不现实。 有杨辰这般的，珠玉在前。 她的眼光高得离谱。 想找个满意的驸马，怕是难如登天。 “哎哎，你说。” “与其满天下去找驸马，还不如将就将就，咱俩凑合一下？” 凑合？ 说得你多委屈似的。 其实小爷就是真男人啊，傻丫头。 只是，暂时不方便公开而已。 时机不到，奈何？ 杨辰乐不可支地道。 “你是不是以为？童胜修炼的《阴阳转轮》可以恢复？” 司马飞燕愤愤道。 “难道不能？” “那他一脸大胡子，怎么长出来的？” “还有，我的人发现他，去了好几次西华宫。” “他跟容妃，肯定有一腿儿！” “哼哼，本公主恨不得杀了他。” 杨辰恍然大悟。 这丫头一直讨厌太监掌兵，根源在这里？ 可，太监和太监是不同的好吧？ 比如你爹身边的王城元，为人不是挺好？ 人家虽说偶尔也跑到飞燕城偷窥。 但他明里暗里帮助过你好几回了。 更何况，小爷这个太监，还是西贝货呢？ “你可能误会了！” 杨辰解释道。 “童胜长胡子，那是纯阳内劲太过旺盛的原因。” “谁叫他修炼阴阳转轮，把内劲属性搞反了呢？” “要说能无中生有，借此长出那话儿？” “有点夸张了啊！” “其实，他和容妃之间，也能愉快玩耍的。” “你还小，不懂！” 司马飞燕一扭纤腰，转过身子，晃得杨辰眼晕。 “我很小么？” 杨辰咽了一口口水，强迫自己挪开眼神。 不得了。 你别扭来扭去好吧？ 哥压枪也很累的。 “不小不小了！” “我说的是年龄好吧？” “不是胸！！” “再说了，童胜真要是撞了大运，恢复如初。” “你当你爹那等绝顶高手，看不出来呀？” 也对！ 只要童胜还是太监，无论他怎么玩。 也出不了事儿。 真要恢复如初，他哪有资格随意进出后宫？ 岂不是给老爹戴绿帽子么？ 谁能忍得了？ 司马飞燕想了想，忽然眼神一亮。 “哎哎，老黎可是最天才的毒师啊！” “他也算顶尖的医道圣手。” “要不？” “什么动物好呢？” 杨辰听得眼冒金星，一头的冷汗。 老天爷，你当小爷是未央生呢？ 那得祸害多少小姑娘？ 再说了。 逼死黎子木，他也没这个手段吧？ 变性手术，在后世都是一门大学问呢。 “好啦，不要胡思乱想！” “有点困了，走，睡会儿去！” “顺便叫你的女卫，回去拿点衣服过来。” 两人就此打住话题。 第二百六十九章 蛛丝马迹 宋新辰的安全，青松不担心。 他去的是后峰炼铁坊，一般土匪军卒也奈何不得他。 而秦丽婉却跑去大院子后宅去了。 司马飞莺女扮男装，伪装得再好，连秦丽婉都瞒不住。 更别说青松这般的初期武皇了。 他怎么好意思去女人的闺房查看呢？ “我去不合适。” 珑月师太冷哼一声道。 “老实待着。” “放心，我望月庵对你逍遥峰没兴趣。” “贫尼奉师命暗中保护这丫头。” “只不过是让她的历练之路，少些风险罢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青松望着一闪而逝的白影，暗自嘀咕。 什么贫尼？ 等你剃个光头再说吧！ 傲娇个啥？ 咱师父已是巅峰武皇了。 未必就比你家望月师太差多少。 后宅中的司马飞莺重新换上了男装。 她边用棉巾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边惊问道。 “啥？” “你们是宫中逃奴？” “哎呀呀，吓我一跳！” 秦丽婉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气定神闲地道。 “用词准确点。” “咱们不是什么奴婢。” “皇城司暗桩，你明白不？反你家大晋的！” 司马飞莺聪慧至极，她偷眼瞅过好几次。 发现武王境的秦丽婉没有一丝一毫的杀意。 于是，这丫头的胆子也大起来。 “可拉倒吧？” “反大晋？” “潜伏十年，也没见你们有啥作为？” “反倒是你，还成了丽妃，被父皇破了身子，呵呵！” 秦丽婉坐不住了。 她俏脸红红想要辩解，可说出去的话，却带着几分黯然。 “胡说八道。” “姑奶奶有自家的男人。” “司马铭那个蠢货能靠近我的身子？” “都是姐妹们用命保住了我的清白。” “唉，你司马家的孽，造大了！” 司马飞莺震动不已。 她也不是毫无经验的江湖菜鸟了。 江湖上有些奇药，是可以迷幻神志，让人分不清真假的。 可要让堂堂巅峰武皇，都着了道儿。 那代价，怕真的不小。 司马家造了多少孽？ 那也是父皇干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哪一次皇朝更替，不杀的血流成河？ 大晋立国，只是屠了皇城，没有把杀戮延伸到中原各地。 不搞株连，规模已经算小的了。 司马飞莺幽幽地道。 “我……不打算回去了。” “这里，只有马飞鹰。” “人间再无大晋二公主，你提这些有何用？” 不回去了？ 你翘家？不是冲动之下的选择？ 秦丽婉惊疑不定地问道。 “你是不是了解到什么？” “比如……你娘的死因？” 什么？ 司马飞莺这辈子最大的心愿。 不就是找出皇后的死因么？ 她博览群书，查古验今。 得出的结论是。 武皇初期的母后，绝不可能一夜之间暴毙。 皇后，死于他杀！ 她疾走两步，急切的问道。 “你们……皇城司密探，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秦丽婉犹豫了。 要不要告诉这丫头呢？ 海大富当初也只是猜测。 至今，秦丽婉都觉得可能性太小了。 毕竟是结发妻子。 如果皇后真的妨碍了狗皇帝一统天下。 大不了废掉后位，长期幽禁嘛。 算了，说不定这丫头掌握的情报比咱还多呢。 “先申明一点。” “我们跟你爹，有生死不共戴天之仇。” “但，祸不及妻儿！” “首先，这件事，跟我等无关。” “且不说皇后在世时，宽厚仁慈，对我等有恩。” “单单我们这些前朝密谍的能力。” “当时，也没本事伤得了一位初期武皇。” “我们，只是猜测！” “你母亲去世那一个月，童胜进出坤宁宫多达二十二次。” 司马飞莺一双清水般的眸子里，满是难以置信。 她想到了后宫中的某些不雅之事。 当然，九成九都是小丫头秋韵道听途说而来。 “什么？” “你的意思是……我母亲和童胜……不不不，不可能！” “你这是污蔑！” 秦丽婉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 “你胡思乱想个啥？” “政变成功后，你娘搬进坤宁宫，就整日吃斋念佛了。” “她原本就不同意你爹干的事儿好吧？” “这是真的，是你娘的贴身女官亲口所言。” “叫欧阳芷秋，自杀殉葬的那位。” “而且，童胜每次去，都有你爹陪着呢！” “我们怀疑，多半是你爹逼着你娘做什么事。” “因为，你娘死后不到两个月。” “你爹就神奇地晋级巅峰武皇了。” 这能说明什么？ 父皇练功需要我娘相助？ 母后抵死不从？ 有可能我爹采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邪门之法？ 还让死太监童胜在一旁协助？ 司马飞莺心思电转。 秦丽婉没理由专门跑来糊弄自己一趟。 然后让咱们父女反目成仇，自相残杀？ 以她的修为，直接擒下自己不是更好？ 何必拐弯抹角的费事呢？ 很显然，秦丽婉他们也不确定母后是怎么死的。 至少，父皇和童胜肯定是知情人。 因为，当初坤宁宫中的老人都被杀光了。 目的只有一个。 殉葬！ 大姐身边的曾青竹，也算跟随母后的老人。 但是。 十二年前，她就去陪伴大姐了。 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逃得了性命。 司马飞莺有些惶恐。 她不敢想象。 难道，是父皇亲手杀了母后？ 要不然，为何株连了坤宁宫所有人？ 形同杀人灭口啊！ 这？ 这怎么可能呢？ 秦丽婉看到这丫头双手抱头，缓缓蹲在地上哀哀哭泣。 就这样子，哪里还像一个磊落江湖的书生剑客嘛！ 她心生怜悯道。 “你不必如此！” “事实……也许跟你想象的有些出入。” “可不管如何，你爹是永远不会告诉你真相的。” “常伴他身边的王城元也不会，那家伙太死忠了。” “唯一的目标，就是童胜。” “你只有努力修炼，有朝一日抓住他问个明白。” 说归说。 要做起来，难度就大了。 要知道。 童胜已经是中期武皇，还是战力超强的那种高手。 司马飞莺跟他相距整整两个大阶。 这可不是短时间能达到的。 除非，望月师太肯出手帮忙。 第二百七十章 合则两利 司马飞莺痛苦地抓挠着头发。 思来想去，她觉得一切还得靠自己。 望月师太要是真想为爱徒出手，早就动了。 何必苦苦教导自己三年呢？ 还施展独门绝技帮自己隐藏修为？ 她没有亲自动手，肯定有她的为难之处。 其实，聪慧的司马飞莺心中已经有答案了。 只是，她没有确切的证据而已。 母后不能白死。 她的仇，还是有女儿来报吧！ 不管凶手……是谁！ 心思既定，司马飞莺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衫，重新归座。 她的神情慢慢平静下来。 “韵儿，上茶！” 秋韵在门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转。 闻言之下，这丫头脆生生地应道。 “来了……来了！” 秦丽婉接过热气腾腾的茶盏，打趣道。 “小丫头，你叫马剑云了？” “呵呵，就这定力，你跟江湖剑客还差的远呀！” 秋韵气鼓鼓地道。 “人家……还小嘛！” 司马飞莺喝了口热茶，平静的问道。 “你已经不是当初的丽妃娘娘了，不知该如何称呼？” “你是凤凰山城之主？” 秦丽婉轻笑道。 “纠正一下，那叫凤凰军城。” “我们是大周军队，立志抗辽反晋。” “当然不是土匪山贼。” “我姓秦，称呼嘛，随意！” 司马飞燕放下茶盏，郑重的拱拱手。 “那就叫秦统领吧！” “在下双峰山大当家马飞鹰。” “身份上的事情，还请秦统领代为保密。” “深夜来访，你还有其他事么？” 房顶上，一道白影渐渐远去。 武皇高手珑月，觉得没啥好看的了。 双方不会打起来。 秦丽婉微微一笑，问道。 “你山上有铁矿？” “品位如何？” 司马飞莺眼中，警惕之色大起。 原来，你深夜上山，就为这个？ “啥意思？” “呃……双峰山没有铁矿。” “你走吧！” “咱们两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过各的就是了。” 秦丽婉浅浅一笑，梨涡顿现。 “啪！” 她打了个响指。 “老宋，进来吧！” 房门无风自开。 宋新成笑盈盈地走了进来。 司马飞莺主仆二人大惊失色。 要不要这么夸张？ 又来一个看不清修为的高手？ 多半又是武王吧？ 你们凤凰军城这实力，也是没谁了！ 宋新辰旁若无人地递给秦丽婉三样东西。 一块黑褐色的石头，一片甲叶和一枚枪头。 “大人，甲胄和武器都是十炼标准。” “不过，我在他们开采的矿石中，发现不少高品位好货。” “含铁量达到五成的，占比近半！” 秦丽婉大喜过望，双眼精光煜煜。 真是踏破铁靴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咱们在凤凰山周边，挖了多少探矿坑？ 三个月了，一无所获。 没想到这上品富矿，居然让人家司马飞莺找到了。 “去矿山看了么？” “开采难度大不大？” 宋新辰也开心地笑道：“去了！” “属于浅层矿脉吧！” “他们挖的矿道，深度不过一丈余。” 司马飞莺气咻咻地叫道。 “喂喂，你俩够了啊！” “当着主人家的面儿，这般讨论别人的家产，合适么？” 秋韵扯扯主子的衣袖，弱弱地提醒道。 “公……公子，咱们，好像打不过。” 司马飞莺才不怕呢。 她当然不在乎什么大晋二公主的身份。 可背靠望月庵，她还真不怕谁。 这丫头早就料到了。 师祖他老人家就算不帮自己报杀母之仇。 也绝不会放心自己主仆二人四处闯荡。 兵荒马乱的，万一出点意外。 她老人家三年的教导，岂不是打了水漂？ 所以司马飞莺确定。 暗地里，一定有望月庵的高手守护在侧。 人家只不过，不愿意暴露行踪罢了。 秦丽婉笑嘻嘻地道。 “有啥不合适的？” “丫头，你真是暴殄天物啊！” “这么好的矿石，你就折腾出十炼精铁来？” 这下，轮到司马飞莺费思量了。 几个意思？ 姑奶奶掌握的技术，可是大晋炼铁司，工部的不传之秘。 运气好的时候，一炉全是七八炼的好铁。 稍稍锤炼，说是批量产出十炼精铁都不为过了。 你凭啥鄙视咱们？ “秦统领，牛皮不是吹的。” 司马飞莺呵呵冷笑道。 “你那边的人是多不少。” “筑城修屋不得去一大半儿？” “别告诉我，你们有功夫折腾二十炼以上的精铁。” 秦丽婉自得地笑了。 丫头，你猜对了一半！ 二十炼而已。 有了上品铁矿石，咱们想要多少没有？ 三、四十炼的精铁，都不在话下了。 “咱们现在，有着共同的敌人，兵备制造迫在眉睫。” “武器、甲胄当然是越精良越好！” “你看这样成不成？” “我们拿二十炼精甲和兵器交换你家的铁矿石。” “记住了，只要上品！” “中下品货，我们军城不缺。” 司马飞莺眼珠子骨碌碌一转。 这么自信？ 你们不会让大半儿的人都去打铁了吧？ 她当然知道，二十炼精铁制品要好的多。 可惜，她这边的铁匠水平有限，劳力也不够。 实在没工夫去继续锻打，深加工。 “精甲？” “你说的是步人甲么？” 秦丽婉笑道：“四十五斤的步人甲，五十五斤的马铠。” “通体由二十炼精铁打造。” “成套具甲，可比辽、晋的制式产品轻三、四十斤哦！” “你这里的宝马良驹不少。” “足以练成比辽军铁浮图还轻便、凶猛的重骑兵。” “一套换四百担上品铁矿石，如何？” 司马飞莺剪水般的眸子顿时亮起来。 甲胄制作太费劲了。 她折腾了半年，单件步人甲还没凑够一百呢。 还是六十来斤的十炼货。 兄弟们已经视若珍宝了。 轻便十五斤的精甲？ 二十炼精铁打造的甲片，韧性更好，防御力也更高。 四百担矿石而已。 换算成市价，还不到三百两银子。 关键是，你根本买不到这种精甲好吧？ 不对，人家是成套的重骑兵具甲。 大晋工部，也不能批量产出吧？ “好！” “那就换！” “不限量么？” 第二百七十一章 满载而归 凤凰军城建成了四座炼铁高炉。 杨辰给的是成品技术。 目前，只有两座高炉点火。 日产二十炼精铁也有一万斤。 过几天，等城墙就完工了。 修房起屋，街道铺设的劳力，还能减半。 四座高炉一起开工，产量倍增。 有了上品铁矿石。 制约军城的最后一道瓶颈没了。 当然，四十炼精铁的产量，肯定要少一些。 但也足够新军换装了。 剩下的产能，供应邱家大军暂时不考虑。 装备司马飞莺，还真不费劲。 秦丽婉拍拍高耸的胸脯，信誓旦旦地道。 “咱们以后呀，就是邻居了。” “何必欺骗你呢？” “四百担上品铁矿石，换一套二十炼具甲。” “你有多少，咱们换多少！” “当然，兵器你自己造。” “两担矿石换一斤二十炼精铁，够便宜吧？” 这个精铁价格？ 还真没有可比较的对象。 司马飞莺飞快地盘算了一下。 自家工坊锤炼加工，二十炼精铁能弄。 但是，消耗的人工和时间划不来。 如果换成品精铁回去。 再按需求打造兵器，那就省力多了。 制造甲胄太费劲了，还是直接交易的好。 对于她现在这一摊子来说。 造还真不如换。 各取所需嘛！ “成！” “那就一言为定！” 双方心满意足地击掌为誓。 这场谈判就此结束。 秦丽婉和宋新辰再也不需要偷偷摸摸。 司马飞莺亲自陪同，把两人送下了山。 一路上，各处关口的守卫尽皆目瞪口呆。 额滴个娘咧！ 这俩家伙是咋混上去的？ 一处山间峭壁之巅。 珑月神情冷淡，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好了。” “他们没打起来。” “你……可以走了！” 青松搓搓手道。 “别呀，长夜漫漫……机会难得。” “要不……咱俩切磋切磋！” 珑月勃然变色。 “滚！” 话音刚落，她自个儿却一溜烟地跑了。 青松疑惑不解的摸摸鼻子。 “望月庵的姑子，脾气都这么臭？” “咱……哪里说错了？” “难得碰到个修为相近的对手。” “切磋切磋，共同进步不好么？” 第二天，一夜未眠的司马飞莺亲自带着人。 长长的马队驮着一千二百担精挑细选的铁矿石登门了。 凤凰军城濒临洺水的南门城楼，已经竣工。 秦丽婉特意让部分官兵换上还没来得及上漆的精甲站岗。 门口一片银光灿灿。 “妹……啊不…马当家，你看，咱们也装备这个。” “不过，回头还得上黑漆，免得引起辽军的注意。” “你看，那边训练的百人队都是如此。” 司马飞莺确信军城的生产能力了。 这般雄赳赳，气昂昂的黑甲精兵。 她一路上至少看到了三百人。 以她武师中期的眼力劲，自然能分辨出。 那些不是涂了黑漆的皮甲伪装。 来到库房，一抬眼。 堂堂二公主都惊呆了。 一排排架子上，明晃晃地摆着一百多呢。 精甲、马铠全是成套的。 老天爷，这帮人的制甲能力，太神奇了。 她细心摩挲、抽检着每一片甲叶。 手上默运内劲。 这些甲叶子比自家打造的要薄一点点。 但亮度更高，韧性也好了很多。 没错，全是二十炼精铁，有些甲片还略有好些。 她经营双峰山炼铁坊不少日子了。 司马飞莺也算内行。 秦丽婉又带着一行人来到隔壁的库房。 好家伙，一担标准单位的精铁锭，整整齐齐地码了一地。 这得好几万斤吧？ 铁锭的色泽要比成品甲胄暗淡些。 “试一试！” 秦丽婉拔出腰间短剑。 “放心砍，咱这可是百炼级神兵。” “铿！” 司马飞莺一剑下去。 火星四溅。 铁锭被斩开好大一条缺口。 这丫头双目炽热，死死盯着手里的宝剑都挪不开了。 “这个……百炼钢……你们也能炼制？” 秦丽婉哈哈大笑道。 “有了你的上品铁矿石，理论上可以。” “不过需要看运气。” “但姐姐我保证，一年之内。” “给你定制一件百炼级武器。” “不要钱！” 她的话有保留 军城刚刚起步，没工夫折腾太好的精铁。 那些杠杆锻锤需要白天晚上开工，锻打甲叶子。 没把三千五百新军武装到牙齿，谁有空折腾百炼钢？ 不过，司马飞莺已经惊喜莫名了。 这位秦姐姐也太大方了。 百炼神兵说送就送？ 看来，人家合作的诚意很足啊！ 另一方面，她也看得出来。 这些大周遗民，虽说视自己的父皇为生死大仇。 可人家也没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至少，不会牵连无辜。 司马铭政变成功，推翻大周。 跟她司马飞莺有什么关系？ 那时候，她才五岁好吧？ 更别说，她已经翘家了。 这辈子，回去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 “哈哈，那就多谢秦姐姐了。” “看来，你的货源很充足。” “咱们双峰山，得拼命挖矿才行啊！” 一千二百单上品铁矿石，就换走了三套精品甲具。 一帮双峰山来的土匪开心得直冒鼻涕泡。 当场就武装上了。 不过，首先得便宜马飞鹰和剑云二当家。 谁叫他俩武功最高呢？ 秦丽婉笑盈盈地，也不戳破司马飞莺的伪装身份。 “你先拉回去一坨铁锭，打造些兵器试一试！” 她转身从周强手中接过两把形似禾苗的长刀。 “这个叫做苗刀。” “五尺长度的加厚加长款，重十斤，可当斩马刀用。” “比你们的雁翎枪更犀利。” “三尺三的算备刀，视情况装备。” “当然，武艺高强的重骑，用二十斤的斩马刀也行。” “不过，对于战马的要求更高。” “带着样品回去，你自己斟酌着办。” 杨辰最先设计的就是二十斤斩马刀。 后来，他发现不具有普遍装备的可能性。 多十斤的重量，长途奔袭，太消耗马力了。 所以，不管是凤凰军城的人马，还是飞燕城的新军。 重骑统一制式，十斤斩马刀就合适了。 司马飞莺一行满载而归。 整个双峰山寨子都轰动了。 摊上这么个神奇且大方的邻居。 那还犹豫啥？ 拼命挖矿就好了。 咱们寨子里，留下的都是好马。 能组建铁甲重骑了。 皮甲什么的，谁还稀罕？ 第二百七十二章 大刀阔斧 大战第三天。 司马飞燕调整好状态，再一次召开军事会议。 她痛定思痛，决定让出临战指挥权。 即便杨辰不愿意重新训练飞燕军。 但这家伙指挥作战的本事。 确实比她司马飞燕强的不是一点半点。 有差距就得承认。 邹武部的巨大损失，事后让长公主痛彻心扉。 要知道，骑兵都是层层挑选的精锐。 一旦损失，补充起来就困难了。 当杨辰破天荒地带着日月新军十几个将官，走进大厅的时候。 早到一步的飞燕军各级将领恭恭敬敬地行礼。 “参见杨长史！” “免礼！” 这次反败为胜，全靠杨辰的一己之力。 军中敬重强者。 能带着大家打胜仗的人，目前就杨辰一个。 不服气都不行。 司马飞燕自后堂大步走了出来。 所有人齐喝道：“参见长公主殿下！” 左右两边，泾渭分明。 杨辰部三个游击，十五个千户官齐刷刷地举手敬礼。 动作整齐划一，极具美感。 右边飞燕军军将数量多了好几倍，抱拳的抱拳，捶胸的捶胸。 乱糟糟地看得司马飞燕直皱眉。 差距，太明显了。 难怪打仗时那般混乱，从日常细节就可见一般。 “今儿统一规定。” 长公主冷着脸一张俏脸道。 “跟日月新军一样，废除以往乱糟糟的礼仪。” “统一行举手礼。” “杨辰，你告诉他们怎么来。” 杨辰微微一笑。 这丫头终于发现一点毛病的根源了？ 细节决定成败啊！ 没关系，慢慢学着，潜移默化好了。 “都听好了。” “举手礼。” “身体挺直，迅速抬起右手，手臂同肩高，掌心向下。” “指尖靠近太阳穴，目视前方。” “所有人注意，听口令——” “敬礼！” “刷！” 杨辰摇摇头：“都站着别动。” “秦武你们过去，帮这帮笨蛋纠正一下。” “如此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好？怎么教导你们的部下？” “丢人！” 谁知道就这么抬抬手，还有如此多的讲究？ 好像？ 咱们真的挺笨？ 众人都羞红了脸。 一贯大嘴巴的罗成和吕文娟都不敢瞎嚷嚷了。 好歹都是游击官。 在这里丢人不要紧，大家都是高级军官嘛。 大哥莫笑二哥。 传说去就不好玩了。 杨辰沉着脸继续喝道。 “再来——敬礼！” “稍息！” “敬礼——稍息！” …… 五六遍之后，过百位军官终于做到了整齐划一。 看起来，颇为赏心悦目。 “好了，归座！” 司马飞燕清了清喉咙。 听从杨辰的建议，大厅做了些改变。 除了中间仍然摆着一张大沙盘之外。 就剩下个人的座椅。 原本的桌子，茶几什么的全都撤了。 自然，茶水，点心什么也都没了。 大家来这里，是参加军事会议的。 想吃东西，想喝水，去隔壁的休息厅。 司马飞燕顿时发现，这么一撤，顺眼多了。 所有人都正襟危坐，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大厅里，鸦雀无声。 嗯嗯，早该这样了。 “此次大战，各出战部队，观战部队都做了三天总结。” “各位的报告，本公主也看了。” “根据你们的要求，以及本公主自己的思量。” “我决定——” “以后，飞燕城的军事行动，一律由杨长史临战指挥。” “本公主，也甘愿做他手下一将。” “同时，他同样拥有任免权和调整权。” “杨辰，说说你的计划。” 这是两人早就商量好的，共浴一场可不是啥事儿都没干。 杨辰轻咳一声道。 “承蒙长公主信重，本长史的改革有点大。” “有什么意见，先保留，等我宣布完再讨论。” “飞燕军即将扩充六千男兵重骑。” “娘子重骑由唐芬任游击官。” “男兵第一重骑部，游击官罗成。” “男兵第二重骑部，游击官邹武。” “提拔程义云、曾蕊，马晓慧为参将，各领一万轻骑。” “提拔吕文娟为游击领参将衔，协助长公主管理一万轻骑。” “四个轻骑参将部，各分三支游击部。” “余下一千人为弩炮部队和辅兵。” “战时，长公主部为中军预备队。” “飞燕军以三支重骑部为锋矢，破开敌人正面。” “三支万人具甲轻骑部，随后掩杀跟进。” “作战序列一旦确立，将成永例，不得随意更改。” 这次调整，把职责划分得更加明确了。 飞燕军计划训练的五万骑兵，等于一下子规划到位。 至少，一人一匹战马，是没问题的。 罗成、唐芬和邹武虽说只领了三千人。 可重骑的威力，大家都心知肚明。 跟一万轻骑比起来，只强不弱。 因为，他们的战马和甲具、武器都是加强过的。 当然，重骑单独作战，没有轻骑的掩护，是很危险的。 飞燕军的轻骑，人马皆披挂半身铁甲。 这四万众一旦武装到位，就是削弱些的重骑兵。 哪里是辽军那种皮甲轻骑能比拟的？ 当然，辽军轻骑负重少，更加耐战。 但是，你能在飞燕军近五万具甲轻、重骑的迅猛打击下。 还能保持不溃不败？ 这个难度，相当大！ 众将官也发现了另一个妙处。 强大的弩炮部队被一分为四了。 也就是说，不会像之前那般，骑兵都溃败后撤了。 弩炮部队还在城里，一点支援的作用都没发挥出来。 以后。 按照杨辰的规划。 一支万人轻骑加上三千人重骑，算是一个独立作战单位。 暂辖三十架弩炮，三百人编制。 另外七百人既是辅兵，也是弩炮部队的护卫力量。 当然，现在弩炮数量不够。 以后产量多了，变成五十门也完全可能。 再装备更多，意义不大，还会占去辅兵力量。 大军总不会永远是一人一马。 临战时，疲惫的马匹换下来，总得有人看守才行。 花了半个时辰，杨辰给各级军官详细讲解。 轻重骑如何协同。 重骑游击官，必须服从轻骑参将的命令。 做不到令行禁止，副职游击可取而代之。 同样，每一位军中副职，都被赋予一项特权。 不单单是以往的辅助职能，他们还起到监督作用。 也就是说，正职军官一旦怯战，临阵逃脱。 副职可以接管部队。 必要时，临阵斩杀主官，事后都不追究责任。 第二百七十三章 遗憾难以避免 杨辰大刀阔斧的改革。 等于把飞燕军混乱的军官体系重新梳理了一遍。 战时，连长公主都得听他的指挥，等同一位参将。 司马飞燕都没说话。 众军官那敢有什么异议？ 剩下的三万人一律划归城防部队。 最大的不过是三千人的游击官。 平常照样由司马飞燕管理。 长公主出战，则由明月代为指挥。 同时，他们也会进行严格的骑射训练。 是主战部队的有力补充。 此前的大战，战死和重伤截肢无法归队的官兵将近五千。 好在飞燕城的人口基数足够大，另行招募就是了。 “好了，改革和调整到此为止。” “暂时，我军出战机会不大！” “各部加紧训练和补充。” “光有架子不成，本长史希望。” “各位的麾下都能召之即来，来之能战。” “滥竽充数之辈，尽早剔除。” 杨辰展颜一笑道：“有什么意见，讨论一下吧！” “轰！” 底下的众军官顿时议论声大起。 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罗成举手道。 “长史，对于这次调整，末将举双手赞成。” “哇哈哈，咱终于可以率领重骑冲锋陷阵了。” “痛快！” “不过，日月新军干什么？” 嗯？ 一帮将领这才发现。 说了半天，居然仅限于飞燕军内部了？ 杨辰笑道。 “日月新军整编为一个参将部。” “三千重骑，辅以一万二千轻骑。” “别嚷嚷，这不过是临时的。” “打仗，就意味着死人。” “飞燕军有专门的补充，日月新军可没有。” “暂时，只会越打越少。” “三千童子军，短时间指望不上。” “日月新军一样划归中军。” “却不是预备部队，本长史将视战场情况决定。”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得看敌人的兵力部署。 如果你们三万轻、重骑能解决问题。 日月新军就不需要动弹了。 如果敌人兵马太多，三箭头就会变成四个锋矢阵型。 本长史一样会带队冲锋的。 杨辰不可能一直在中军指挥。 实际上，最终指挥权还回落到司马飞燕手里。 她手握一万具甲轻骑，完全可以决定去支援谁。 唯一的区别就是。 进攻和撤退，战与不战，如何战。 决策权在杨辰手里罢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谁叫她统兵的本事不及格呢？ 要想重新拿回决策权，那就努力成长吧！ 杨辰可没打算一直带着飞燕军。 真正得心应手，如御臂指的。 还是他一手训练的日月新军。 曾蕊忽然举手道。 “我们可不可以按照日月新军的操典，训练我们的部下？” 杨辰看看司马飞燕。 这丫头一言不发。 挺镇静啊！ “是这样，长公主前天也提及过这个问题。” “本长史的意见是，重新训练就不必了。” 杨辰双手下压，制止了一帮军官的躁动。 他语重心长地道。 “此次大战，你们也看到了，飞燕军一样能战。” “旧式操典也并非一无是处。” “你们这帮核心，短时间很难改变。” “贸然重训，岂不是要乱套？” “当然，日月新军的军营，不禁止你们观摩。” “适当做些调整，你们有这个权利。” “比如，长公主要求的统一军礼。” “大家不是做的很好了么？” “步操有利于出战阵列的快速形成。” “一旦官兵养成习惯，进退间自然不会混乱。” “这个，你们都可以练一练。” 至于日月新军更加繁琐的战术。 那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学会的了。 新军这帮军官还天天上课呢。 杨辰等于开了个军官学校。 学个两三年，才能勉强出师吧！ 哪能一蹴而就？ 凤凰军城的那帮外派军官，还不只是学了点皮毛？ 就不得不赶鸭子上架？ 以后有机会了。 两部军官还得互换，补课是必然的。 飞燕军永远跟不上日月新军的脚步。 大头兵还好，军官嘛。 杨辰一个都看不上。 他根本没有挖司马飞燕墙角的打算。 自己从头教导的军官体系，用起来不香么？ 曾蕊很是遗憾地咂咂嘴。 她是个分外敏锐的人。 完了，咱们，怕是被杨长史嫌弃了。 唐芬低声道问道。 “曾姐，你想学新军的战术？” “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画虎不成反类犬，得不到精髓，没用的。” 曾蕊低声叹息道。 “芬儿，我隐隐有种感觉。” “咱们呀，可能会失去好大一份机缘。” 唐芬闻弦歌而知雅意，苦笑着摇头道。 “这是没办法的。” “飞燕军必须忠诚于长公主。” “咱们呐……永远不可能成为杨长史的私兵。” “也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听了半截话的吕文娟凑过头来。 “哎哎，你们真是的！” “一场胜利能说明个啥？” 曾蕊冷哼道：“你闭嘴！” “滑州大战你也参加了。” “加上前些天的反败为胜，你就没仔细观察么？” “同样是杀敌。” “我们飞燕军不算断后的邹武部，死伤也近三千。” “你知道日月新军的伤亡么？” “三千重骑出战，战死十七人，轻重伤加起来不到两百。” “自己好好想想吧！” “这是运气好？” 唐芬没有刻意去打听过，惊骇中带着责备。 “娟儿，你再这么稀里糊涂的。” “我担心，你会把长公主那一万轻骑给带歪了。” “她一天天的，事务繁忙，你的担子很重啊！” “伤亡比只有我们的十分之一。” “这不恰恰说明，杨长史发明的战术厉害。” “笨蛋啊你！” 吕文娟要真的是笨蛋。 她也不会从当初的五百娘子军老部队里，脱颖而出了。 她只是惯于大大咧咧罢了。 杨辰提拔她辅助司马飞燕掌管一万中军轻骑。 就是对她能力的肯定。 矮子里拔长汉。 吕文娟在飞燕军的指挥体系里。 轮本事，她至少能排进前八位。 马晓慧一直掌管东宫预备部队的训练。 当初，司马飞燕和明月带队出征。 荒草滩军营和崔各庄都交给她和曾青竹守护。 因此，马晓慧是没太多实战经验的。 她的长处，善于管理。 第二百七十四章 围困 把马晓慧提拔到一军主将的位置上。 一方面，是她的资格足够老。 另一方面，杨辰觉得她足够稳重，年纪也不大，可塑性强。 最关键一点，这姑娘听话，武艺也不错。 能服从指挥，就不会给她的部队带来多大的损伤。 是驴子是马，拉出来遛一遛就知道了。 马晓慧要是不适合带兵征战。 司马飞燕都会主动做出调整。 “报！” 司马飞燕坐在主位上淡淡开口。 “讲！” 背插飞翎的哨骑道。 “禀长公主，辽军在北门外，两里处修筑城……城墙！” 啥？ 司马飞燕和一帮军官都惊呆了。 修城墙？ 也对。 东山距离沁水河才四五里。 辽军不缺俘虏，人力充足。 几天时间修筑一条长长的简易城墙毫不费力。 如果顶上铺满木头，再覆盖三尺厚土。 就足以抵消投石机，甚至弩炮的威胁了。 那岂不是意味着，早先商议的北部战场作废了？ 咱们冲不出去，还怎么打？ 司马飞燕一脸担忧地道。 “辽军是要围困咱们呢！” “这如何是好？” 杨辰却笑盈盈地道。 “好事啊！” “各位，这说明啥？” “说明辽皇黔驴技穷，拿咱们没招了。” “军士，他们的海船，是不是在沁水河上拉铁索呢？” 那报信哨骑一脸佩服。 “杨长史真是料事如神。” “我来之前，他们都拉两根啦！” 众人面面相觑。 辽鞑子真能折腾！ 咱们一艘船都没有，怎么可能走水路？ 就算刘志的水军停靠在咱们南门。 他们也打不过人家的海船不是？ 杨辰更开心了。 “各位，辽军的铁浮图损失惨重。” “辽皇无法对付咱们的重骑，他不敢跟飞燕军野战了。” “围困，是不得已的下策！” “正好，咱们可以安安心心练兵。” “把你们麾下的主战骑兵都补充，磨合好了。” 司马飞燕一看杨辰镇定自若。 她心理也莫名地感到安心。 辽军既然出此下策。 至少说明一点。 他们无心进攻飞燕城，暂时也拿飞燕城没办法。 “可惜，我们无法帮京城减负了。” 罗成嚷嚷道。 “长公主，咱们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一帮新兵蛋子，就够咱们忙活的了。” “京城军兵不下三十万，百姓还有五倍之多。” “您担心个啥？”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 我们还不到十万兵呢。 就让骄狂的辽皇狗咬刺猬，无从下口了。 京城的兵力、人力物力是咱们的好几倍。 如果真守不住，岂不是一群饭桶废物？ 杨辰安慰道。 “长公主，你不需要担心。” “攻克坚城不容易。” “寇老蔫儿才多少兵力？还不是跟钉子一般扎在雄州？” “情报显示，滑州也在坚守。” “张叔平不过三万班军，五万青壮，滑州一样不失。” “更何况京城？” “别的我不敢保证，无论辽军调来多少攻城的汉儿军。” “三个月，你父皇还是能坚守的！” 才三个月么？ 明月忍不住问道。 “那三个月后呢？” 杨辰哈哈笑道。 “前几天，单雄飞不是说了？” “皇叔派了二十万大军，正在急攻南下徐州的敌人。” “他手握富裕的江南之地，想要多少军队不行？” “辽国东路军是打不过他的。” “只是，时间拖得会长一些。” 明白了。 再拖，两三个月也够了吧？ 一旦皇叔解了徐州之围。 他要么继续北上，寻机歼灭辽国剩下的东路军。 要不沿着运河水路直奔京城。 那时候，恐怕就不止二十万援军了。 再说了，这么长时间过去。 咱们飞燕军和日月新军的六万多精骑。 也该出来放放风了吧？ 咱们自己没船，刘志部的水军可以利用啊！ 北面被围墙堵住的，出不去。 咱们从水路登陆沁水河东岸，南岸，甚至绕道往西行不？ 然而，杨辰却没那么乐观。 己方有多少兵马？ 略略一算就清楚了。 可辽军呢？ 京城一带的骑兵就有三十六七万。 后续还不知道会增加多少汉儿军？ 相比较于大晋拮据的财政而言。 以战养战的辽军，却要富裕不知多少倍。 他们劫掠了整个山东路、河北路。 如今，大半个京畿地区也得算上。 中原讲究个藏富于民。 民间隐藏的财富，可比大晋国库强十倍。 无数地主老财，士绅商贾，除了田亩和房屋等不动产。 他们还存有大量的银钱和粮食物资。 这些东西，大晋朝廷想要，只得通过税赋。 偏偏，士绅是可以不交税的。 大商人和地主更是千方百计的避税。 国家很穷，可这些人的地窖里的银子，却铸成银冬瓜。 几十上百年都没有挪动过，彻底变成了死钱。 辽军来了，屠刀临头，啥也保不住了。 杨辰暗戳戳的估计。 辽国大军劫掠这三个堪称富裕的地方。 搜刮到的财富抵得上大晋朝廷十年的岁入。 几千万两银子啊，能养多少兵？ 幽云十六州又有多少汉人丁壮？ 给把刀枪，一件皮甲，稍稍训练一个月。 就能拉上战场了。 辽皇动员二三百万人都没问题。 吃的不够，去抢好了。 幽云十六州又不是不产粮食。 实在抢不到，还可以从后方运输。 古运河直达幽州。 现在，河北路全境沦陷。 辽军直接可以动用内河船只，一路送到封丘来。 比陆路不知节省多少。 杨辰想到的，也正是凤凰军城发愁的。 此时，秦丽婉、宋新成和马毅刚等人正聚集在一起。 “城墙修好了，咱们的粮草也快吃没了。” 马毅刚叹道。 “得益于拖网捕鱼技术，咱们门前还有一条洺水。” “人有大批鱼肉进补，粮食消耗极少，还能坚持半个月。” “可战马需要的杂粮却要断顿了。” “老吃荒草也不行啊！” 秦蓉提醒道。 “鱼骨粉不是能代替精料么？” 周强连连摆手道。 “秦嫲嫲，不成的！” “鱼骨粉本身就不多，老用那玩意拌草料，战马嫌弃啊！” 众人都苦笑不已。 邱家就给了五百匹战马。 来到凤凰山这一个月。 情报科的高手很给力，四处击杀辽人远拦子。 好马又弄回七八百匹。 当然，战马数量还远远还不够新军使用。 关键是，养不起！ 第二百七十五章 偷粮 如今的凤凰军城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想出兵劫掠辽军吧？ 兵工坊前段时间一直在实验生产，装备不足。 官兵训练还差些火候，他们也不愿意用二十炼武器甲具。 本来战马就不够，弄回来几百匹，偏偏还养不起。 向邱家求援？ 在场的都不好意思开口，麻烦人家很久了好吧？ 用库存的二十炼精铁和甲具交换些粮食应急？ 大家又舍不得。 跟双峰山换上品铁矿石多好？ 再说了，你一旦跟邱家开始兵甲交易。 就证明凤凰军城的制造能力初具规模了。 自家都还没装备完毕呢，就沦为别人的供应商？ “砰！” 周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气咻咻地道。 “实在不行，那就出兵去抢呗！” “七八百具甲骑兵，咱们还是有的。” “二十炼甲不就重一些么？把驮马也带上。” “一人两马，照样杀敌！” “活人还能被尿憋死？” 情报部长宋新辰摇摇头，慢条斯理地劝道。 “小周，你着急也没办法。” “如今，辽军根本不从河北之地往前线运粮，你怎么抢？” “据说草原白灾，辽人部众南下古长城一线牧马。” “最远的，甚至进入了云州和蔚州等地。” “倒有不少河北的粮食通过保州送入蔚州。” “可来去六七百里，一路的消耗，不得去一半儿？” 老宋没算错。 路上花费的，等待和截杀的时间加起来。 去一趟得十天半个月。 一匹马驮两担粮食，人还得走路。 人吃马嚼，回来落一半儿就算好的了。 当然，最理想的就是打近的地方。 比如邯郸，长治或者安阳。 每个府城驻扎的辽骑只有一千，汉儿军两千到三千不等。 凤凰军城高手众多，趁着夜晚偷袭城门，官兵跟着掩杀。 拿下防御力薄弱的上述城池不难。 一次缴获，就足够大伙儿吃喝好长时间了。 辽人仗着城高墙厚。 几乎把周边县镇的粮食物资都集中在府城里。 下面的百姓不是被杀了，就是跑光了，形同废墟。 武安县就是个例子，哪还有半个人影？ 偷袭一个府城，不算太难。 后续的麻烦，怎么解决？ 如今辽人用兵黄江之南，河北之地以稳为主。 宋新辰手下击杀了周边三府一百多远拦子，近三百巡逻轻骑。 辽军也只是收缩兵力，并没有大肆巡查、报复的意思。 这里是太行山东麓啊！ 邱家兵马偶尔出现不很正常么？ 人家没有蛮横地攻击府城就不错了。 至少辽军是这般想的。 一旦秦丽婉的人马打下邯郸。 周边百十里的辽军不得赶来救火？ 丢失一座府城的责任，各地驻守军将承担不起。 人家很轻易就能集结上万步骑。 凤凰军城绝对会成为攻击目标。 什么？ 偷袭一下，辽军可以忍。 死点哨探，大不了上报说碰到土匪伏击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如果发现秦丽婉在武安地界筑城了。 对周边辽军而言，绝对是个大威胁。 无论如何都要拔掉。 连锁反应下，凤凰军城还不得被团团围住？ 连去洺水捕鱼都不成了？ 所以，在场的人讨论过几回。 邯郸、安阳这样的府城，就是马蜂窝。 起步阶段，还是不要捅的好。 众人为难了好一阵子。 秦丽婉眼珠子转了转，忽然轻笑道。 “要不？咱们去偷吧？” 偷？ 偷粮？ 周强一愣。 “不够吧？咱们人数上万，战马一千三。” “尽管有大量鱼肉、鱼骨进补，每日消耗的粮食。” “也近百担，都省吃俭用到了极点了。” 马毅刚摩挲着下巴，眼神一亮。 “嘿嘿，秦大人此计甚妙。” “咱们凤凰军城高手多呀！” “武王、武师加起来上百个。” “他们要摸近府城粮库，岂不是人不知鬼不觉？” “多的不说，一人一次弄出一担粮食，不影响行动吧？” “咱们的派出马队，在城外迎接就是了。” 秦蓉咂咂嘴，颇为为难。 “这个……让高手们去当盗贼，有点太掉份儿吧？” 秦丽婉掩嘴笑道。 “哎哎，姑姑，在外人眼里，咱们不就是太行山土匪么？” “土匪和盗贼，名声差不多，咯咯咯！” 宋新辰却也点头赞同道。 “这是解决目前问题的最好办法了。” “只出动一百武王、武师级的话，一次负重两担都不成问题。” “不过，咱们每个府城最多跑两趟。” “粮库少个四、五百担粮食，管库的官员根本不敢声张。” “不管辽国或者大晋，这些职位都是最有油水的。” “他们，会帮咱们抹平。” 众人越说越兴奋。 武王高手跑去做贼偷粮食。 恐怕也是破天荒第一次吧？ 谁能防得住？ 就算被城内高手发现了又如何？ 这些府城，难道还有武皇境坐镇？ 开什么玩笑？ 武皇又不是大白菜。 只要不去大名、澶州、真定这样的军城重地。 偶尔碰到个武王级就不错了。 还不得被宋新辰这样的巅峰武王顺手料理了。 偏偏，凤凰新城的巅峰武王就有三个。 一次出动两，绝对不成问题。 秦丽婉差的就是时间。 城内修房起屋要抓紧。 军兵还需要训练。 上品铁矿石有了，武器甲胄必须抓紧生产。 战马有一千多匹暂时够了，能保证训练就行。 于是，从第二天晚上开始。 凤凰军城的偷粮行动，第一站，邯郸！ 秦丽婉等人，避过巡哨，望着眼前高高耸立的十来个大粮仓。 一帮人顿时惊呆了。 宋新辰嘎巴了一下嘴道。 “大人，这他娘的作孽啊！” “辽人到底抢了多少人家？” “我看此地的粮食，在十万担以上。” 那还用说，周边几个县都变成废墟了。 这些粮食，都还是辽鞑子运不完剩下的呢。 贼不走空。 大家一路摸过来，城里黑灯瞎火的。 原来的百姓，还能剩下多少？ 这么多粮食，早晚都得被运走。 秦丽婉轻咬贝齿，低声道。 “原计划改变。” “多偷五倍，大家辛苦点！” 一帮高手自然没意见。 抢或者偷，其实没啥差别。 家里等粮下锅呢！ 第二百七十六章 抢人 这种大粮库，少个两千担，几十分之一而已。 辽人一时间，未必发现得了。 如果其他府城也差不多这样。 偷上几个地方。 凤凰新军的三四个月的粮食都有了。 第一次行窃，忐忑中带着兴奋。 下半夜回到凤凰山，所有人都开心不已。 周强哈哈大笑着道。 “不费一兵一卒，半个晚上就弄了二十天的粮食。” “这买卖可以搞！” “就算走远点也无所谓啊！” “看来还得弄点马了。” 马毅刚呵呵笑道。 “可别！” “马匹负重量小没关系。” “造些大马车好了。” “咱们还有三百驽马呢！” “两马一车，一次性运送三千担粮食都轻轻松松。” “周边两百里内。” “一晚上，足以跑个来回了。” 往东走，就进入平原地带了。 很多富裕的大县都被被辽人保留下来。 辽皇也不是傻子。 杀光了老百姓，平原地带的良田谁来耕种？ 秦丽婉灵机一动笑道。 “加紧行动。” “本官的要求也不高，争取弄到四五个月的粮食。” “那时候，平原地区就到了麦熟季节。” “咱们不跟辽人交锋，抢收麦子不好么？” 她是打算蛰伏很长一段时间了。 偷粮行动持续了十二天。 当然，不是每个地方都能弄到两千担的。 你得视人家储备情况而定。 不过，凤凰军城的粮库前所未有的充盈起来。 一万六千担麦子到手。 顺便，还弄回来五千多担不受辽人重视的杂粮。 籽棉、牛筋、牛皮、甚至皮靴都顺手牵羊了。 倒腾回来好大一批。 这下子好了。 军城里新开了织布坊，榨油坊。 棉籽出油量很高的。 牛筋有了，复合弓的制造难题解决了。 第十三天夜里。 凤凰山的人马竟然偷到了洛州城。 这次碰到了水陆码头，辽军的粮草储备比邯郸还多。 秦丽婉直接下令搬走了四千担，把马车装得满满的。 更是弄到了五千多根上好的牛脊筋。 事后，辽军有所察觉也无所谓。 两地距离都超出二百里了。 他们上哪儿找去？ 大队伍趁着夜色走了不多远。 撒出去的情报部探子就追了上来。 “大人，辽军押着不少百姓在疏通滏阳河道呢！” “真惨呐！” “这么冷的天，全是单衣薄衫的，一个老的小的都没有。” 不用说了。 这些修理河道的，多半是从山区县镇劫掠而来的俘虏。 老老少少早就被杀光了。 秦丽婉脸色凝重地问道。 “陈媛，你统计过没？” “大概有多少壮男壮妇？” 陈媛在几个月前，还是大晋后宫的一名女卫。 但她却是宋新辰发展的一名外围密探。 后来，也跟着大伙儿撤到太行山了。 这丫头年不过十六岁，就已进入武师境。 练武天资非凡，颇得情报部重用。 “大人，我估算了一下，不下一万五千人。” “救救他们吧！” “晚上全睡地窝子呀！” “天寒地冻的，这么折腾下去，能活下来几个人？” 马毅刚沉声问道。 “看守的辽军有多少？” 陈媛道。 “辽骑五六百，汉儿军步骑近两千呢！” 秦丽婉想了想才道。 “救，是肯定的！” “多一万把人，还都是青壮，我们养得起。” “也对凤凰军城大有好处。” “不过，咱总得把这些粮食送回去吧？” “陈媛，你带五个人留下严密监视。” “等着咱们回来！” “遵命，大人！” 有了上品铁矿石，炼铁坊、兵工坊白天晚上全力赶工。 就连城内建设都放缓了。 八百具甲骑兵已经武装到位。 步人精甲也制造了一千五百件，兵器更是人人有份。 众将官强烈要求出击。 抢人行动，太有必要了。 凤凰新军光是训练不行，必须见见血。 新兵变老兵，抢回来的青壮足以支持扩军。 第二师可以满编了。 秦丽婉也不忍心看着那些人在滏阳河被冻饿而死。 等河道疏通，能活下来三分之就不错了。 三天后，两千新军出征。 留下一千五百人守城。 所有人挤着大马车走。 披甲战马得保持足够的体力。 子时三刻。 陈媛跟大部队碰了头。 “大人，这边是汉儿军营地，有骑兵一千。” “辽军营地在上游三里处，已经查实，的确只有五百人。” “不过，战马有一千出头。” 秦丽婉估摸了一下距离。 “先偷袭辽骑，抢马！” “老宋，咱们带高手去。” 有备算无备。 秦丽婉带着的一百人，最低修为都是武师境。 “咻咻咻！” 复合弩的轻鸣几不可闻。 辽军营寨的明暗哨被逐一清除。 倒下的人影都被快速靠近的武王们轻轻接住。 一点响声都没有发出来。 秦丽婉挥挥手，大批人蜂拥而入。 熟睡的辽人骑兵如待宰羔羊。 转眼间，血流成河！ 接到火把信号的马毅刚，周强兴冲冲的赶了过来。 “大人，你们这也……太快了！” 秦丽婉略微自得的摆摆手。 开口却谦虚起来。 “一帮高手对付几百普通轻骑，还乘着人家睡熟了才动手。” “胜之不武啊！” “闲话少说。所有人，上马，准备突袭汉儿军。” 马毅刚连忙劝道。 “大人，偷袭的办法可以继续用啊！” “你们再辛苦点，先一步摸进去。” “咱们给战马套上嚼子，裹住马蹄。” “悄悄靠近百步之内，再发动突袭，岂不是更好？” 秦丽婉略一沉吟就答应了。 汉儿军也有一半儿骑兵呢。 人数高达一千，万一趁着夜色跑走几个。 对大部队的撤离影响颇大。 那么多百姓青壮得靠步行。 万一周边府县的辽骑前来追击呢？ “可！” “就这么办！” 汉儿军守着苦力大营，位置更加醒目。 辽骑营地为何布置在三里之外？ 洛州地界远离太行山，怎么可能有大股敌人偷袭？ 他们多半是为了方便白天监工而已。 当秦丽婉带着一帮高手摸近汉儿军营地的时候。 他们的结局就注定了。 单单八百重骑一轮冲杀，营地里哪还有几个活着的敌人？ 随后赶来的一千二百铁甲骑兵，反而没捞着仗打。 只能清理战场补刀。 汉儿军营地的大动静，惊醒了苦力营的百姓。 第二百七十七章 壮大实力 秦丽婉身着黑甲，骑着高头大马在营地里纵横驰骋。 她高声喝到。 “我们是大晋先遣军，驻地太行山。” “你们得救了。” “所有人，立刻整理随身物品。” “一刻钟后，跟我们走。” “轰！” 青壮们顿时哗然。 这就得救了？ 旁边的女营，不少年轻女子伏地大哭。 她们受到的侮辱，可比男丁苦难十倍百倍。 忽然，有几个青壮挥舞着双手，拔腿就跑。 “他们是太行山土匪。” “我们要回家！” 乱世用重典。 此时，不是仁慈的时候。 秦丽婉冷着脸，挥手下劈。 “咻咻咻！” 几支铁杆弩箭飞射而出。 杀人见血，顿时震慑了所有苦力。 女营都没人敢哭了。 原来，不仅仅是辽鞑子会杀人。 如果不听话，自己人也会挥起屠刀。 这些铁甲军队，刚刚可是杀光了两千多辽军。 他们比凶残的辽人还可怕！ 周强身高七尺，一脸凶煞。 “不想死的，赶紧行动！” “但有迟缓，杀无赦！” 所有苦力呼啦啦散了。 其实也没啥好收拾的。 不就是锄头铲子和随身换洗的衣服么？ 秦丽婉摇头苦笑。 自己好心好意出头安抚。 这帮不知好歹的，看咱是个女人就不买账？ 还是小周凶巴巴的镇得住场子。 营地里有五六百辆马车牛车，修理河道，免不得运输。 缴获的精粮才一千担出头。 杂粮和草料倒有四千多担。 辽军两处的战马加起来就超过三千匹。 它们可比一万五千多百姓能吃多了。 加上新军带来的一百五十两大马车。 所有物资装完了，车马还能运载万人。 这种时候，挤一挤还暖和，总比走路强。 三四千女子肯定不需要走路，她们体力太弱了。 男丁大部分上车，会骑马的上马。 还剩下特别强壮的，就跟着跑吧！ 几里一换，又不是跑到底。 新军带了不少面饼之内的熟食。 就先分给这些步行者填肚子了。 诺大的营地，转眼间变得空空荡荡。 秦丽婉免得引人注意，也没有放火烧掉的意思。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直往西走。 距离天亮还有三个时辰，时间很紧迫。 秦丽婉毫不顾惜马力，就连牛车都赶得飞起。 只要累不死，那就得跑。 晨光初露。 大队人马终于过了邯郸府城。 再往西，就是山区了。 所有人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周强带着五百轻骑留下修整警戒，顺便断后。 其他人则放慢了行程。 先行一步的哨骑，连夜找到双峰山借马。 司马飞莺不放心，万一有借不还咋办？ 她亲自带着上百铁骑押着两千匹马跑来了接应。 其中驽马就占了不少。 “天啦，秦姐姐，你这是……抢哪儿啦？” “整这么多人，你那个凤凰军城，养得起？” 秦丽婉苦笑道。 “马大当家，你看看。” “都是青壮男女，老老小小都被辽鞑子杀光了。” “这么冷的天，这些可怜人白天下水疏通滏阳河，晚上睡地窝子。” “每天不得冻死、饿死几十上百个？” “既然被我的哨探发现了。” “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好歹抢了几千担麦子和杂粮。” “坚持一段时间，再出去抢呗！” 又多了两千来匹马，体弱的两人共乘一匹。 这下不用跑着走了。 进了武安地界，就剩下四五十里。 大白天行走也不怕了。 司马飞莺很不看好秦丽婉的抢劫说法。 你这不仅仅是一万五千人，还有几千匹马好吧？ 可她哪里知道。 秦丽婉根本没想把缴获的一千多牛，驽马养着。 直接杀了吃肉不行？ 以后，以后再说好了。 军城不大，物资周转有百多辆马车就够了。 “可惜，我双峰山的粮草储备，只够坚持道四月份。” “还得千省万省的，实在爱莫能助了。” 秦丽婉仿佛一点都不担心。 她笑嘻嘻的道。 “你看到咱们的捕鱼小船了么？” “每天卖给你三千斤渔货怎么样？” 啥？ 司马飞莺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就你们那几艘百担大小的渔船，还有外卖的鱼？ 她哪里知道？ 凤凰军城为了省盐，已经尽量削减捕捞数量了。 每次偷粮的同时，食盐也能弄一些回来。 但还不到肆意腌鱼的地步。 “真的假的？” “每天三千斤鱼？又用铁矿石焕？” 秦丽婉还真是有心帮着司马飞莺。 这一万五千人口弄回去。 凤凰军城哪里还缺劳力？ 她只不过是想让双峰山的存粮，能坚持得更久些罢了。 “当真有的。” “鱼骨磨成粉，还能喂战马呢，比粗粮好。” “你也不用铁矿石来换。” “双峰山占地不小，满山都是草木。” “你用草料来换吧！” “一斤鱼换一百斤草，没占你便宜吧？” 双峰山人口近五千。 男女战兵加起来才两千人。 最耗人工的甲胄和炼铁，都跟秦丽婉交易了。 山上闲下来的老老少少挺多了的。 没想到，割草都很换肉吃？ 一个人一天不得割几百斤？ 这简直是，双峰山占了大便宜好吧？ 中午时分，大队人马才回到军城南门。 司马飞莺带着上百担冻鱼开开心心走了。 算是借马的租金，不要钱的。 苦力们望着雄伟巍峨的城墙，终于放心了。 有这么强悍的铁甲骑兵，有如此坚城。 还怕什么辽人？ 新军一路上也观察了。 这些苦力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根本不可能隐藏着奸细。 辽军有大批汉儿军狗腿子可以用。 他们不至于费心费力地在苦力中埋钉子。 因此，这些人，秦丽婉是可以放心使用的。 当然，她也没打算立刻分流。 先让这些人好吃好喝着，参与城内建设吧！ 得把自己住的房屋修起来，难道还住地窝子？ 这次抢人行动，干掉了两千多辽军，闹得有点大。 新军高层一致认为，可以消停一段时间了。 杀掉一批犍牛和驽马。 虽说增加了三千余战马，可粮草储备也不少。 辅以肉食，几个月里，也勉强够了。 躲过风头，偷粮行动可以继续嘛！ 大不了，走远些，咱们不缺战马！ 十天后，苦力们的身体恢复得不错。 秦丽婉全城选兵。 女兵两千，男兵一万。 第二师名副其实，再也不是空架子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不舍 凤凰山新军一下子膨胀可几倍。 不管是入伍的新兵还是各级军官，亦或是其他百姓。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喜气洋洋。 乱世之中，谁家的军队多，足够精锐，就意味着安全。 凤凰军城三面环山，门前几百步就是洺水。 地理环境得天独厚，易守难攻。 稍微聪明点的人，都看得出来。 城里有四座高炉，炼铁产量前所未有的高。 兵甲自己造，如今，粮草也不缺。 一万五千多精兵驻守的坚城，辽人要派多少人来送死？ 他们攻得下来么？ 秦丽婉大手一挥，命令管后勤的宰杀十头犍牛，十头驽马。 今天是个好日子，咱们阖城同庆。 至于，大晋不许宰杀耕牛的禁令？ 谁在乎？ 咱们这里属于三不管地带，自己当家做主。 忽然，大食堂那边传来一阵喧哗，声浪越来越大。 马毅刚剑眉一皱。 “什么情况？” “城里的规矩都忘了？” 周强一拍桌子站起来怒道。 “执勤官兵干什么吃的？” “玩忽职守，老子剥了他的皮，哼哼！” 说完，这家伙大步流星地往门外冲去。 秦丽婉微微错愕：“走，看看去吧！” “小周有点莽撞，别冤枉了人。” 十几个军城高层一溜烟地跑到军营大食堂后面。 一墙之隔，就是临时的民用食堂。 建筑劳工们就在外面就餐。 今儿，中间的门也打开了，军人可以自有进出。 墙外，已经围了不少人。 维持秩序的军兵却很是为难的样子。 就连提前一步赶到的周强也搓着手，不好发作。 因为。 场内有二十多个上了岁数的老头老太太，正拦着两处食堂的厨子，不让动手。 他们身后，就是待宰的牛马！ 秦丽婉越众而出，叫声喝道。 “程胡子，你带着一帮老人干啥呢？” 程胡子年过四十。 他在军城主管农事。 不过，现在还不到种植的季节。 难道是闲得慌了？ 程大民一看主事的来了，当即扑通一声跪下。 慌得秦丽婉连忙去扶。 “老程，咱们军城，早就废除跪拜礼了。” “你起来！” 程大民一脸的大胡子直发抖，带着倔强。 “大人，您要是杀这些大牲口，我老程也不怕丢人。” “今儿，就跪这里不起来了。” 他身后的老头老太太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噗通噗通地跪下了。 “秦大人，不要杀啊！” “求求您啦！” 周强用胳膊拐拐马毅刚，苦笑道。 “咋整？” “都是跟咱们从太行山过来的军属老人。” “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愁人！” 马毅刚也是愁眉不展。 大牲口数量太多了，不杀留着干啥？ 秦丽婉一脸无奈地高声劝道。 “程胡子，还有各位叔伯大娘。” “这次缴获的犍牛有四百多，驽马七八百。” “我们凤凰军城哪里养得起？” “不得不杀啊！” 程胡子赶紧道：“大人，养得起，养得起的！” “这些大牲口和战马不一样嘛！” “吃草就行了，大不了喂点鱼骨粉。” “交给我们农垦部行不？保证喂的膘肥体壮。” 其他老头老太太也七嘴八舌地央求道。 “是呀，大人，咱们重活儿干不了，割草放牛还不行么？” “就是嘛大人，城里孩子也不少了。” “放学回家也多点事做。” “现在图个口快，说吃就吃了，以后种地咋办呢？” 秦丽婉还真没怎么考虑种地的问题。 城外凤凰山、虎头山和狼山面向城墙一面。 有不少梯田坡地，足足七八千亩。 自从固镇百姓被屠戮一空。 这些田地早就荒废了，野草长得半人高。 这时代，粮食产量很低。 那些梯田坡地完全是靠天吃饭。 一亩连一担麦子都收不到。 她只准备开垦一些靠近溪水的。 能满足军城两万多口子吃菜就行了。 辽军不退，种粮食风险太大。 整个武安县都废弃了。 荒芜的良田何止几十上百万亩？ 可你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痛都没办法。 你要去种了，收获季节，辽军发大军来抢咋办？ 单单城南的洺水两岸，装上水车灌溉。 折腾出几万亩良田一点问题都没有。 保不住，不就是得不偿失么？ 秦丽婉摇摇头道。 “各位，就咱们外面的山地，百十头驽马足够耕种了。” “养着十倍以上的牛马，不是浪费人力么？” 程大民可是种田好手，这一点，他最有发言权。 “不不不，大人，洺水两岸荒废的田地也能种。” “咱们不种麦子，种棉花呀！” “现在平整土地，四月份下种子。” “八九月份才采摘呢。” “这玩意的青苗有气味，战马是不吃的，辽人才懒得管呢！” “就算他们来抢，出棉也不是一次性成熟的嘛！” “而且，还能间种些黄豆、绿豆、高粱等杂粮呢！” 几位主事之人眼前一亮。 这可是个好主意啊！ 洺水两岸的土地可不少。 其实，真等六七月个月过去。 凤凰新军都不知道壮大到那一步了？ 没有人，没有战马，没有粮食，去抢就好了。 只要咱们不缺兵甲就行。 难道几万具甲轻、重骑，还守不住洺水两岸？ 没准儿，整个武安都得咱们说了算。 辽军兵多将广，可为了个山区县。 他们至于几万几万的往这里填人？ 如果种植十万亩的棉花，特制火油弹就不缺原料。 大伙儿的衣服，被子也一样不缺原料。 大半年的时间，凤凰军城总不能一直这点人吧？ 田边地头的杂粮，也是战马饲料的有力补充。 想到这里，秦丽婉欣然点头道。 “老程，你的主意不错。” “本官同意了！” “都起来吧！” “不过，这些牛马中，不堪使用的，还得杀掉。” “你亲自去挑一挑。” “放心，只要咱们兵练得好。” “军城，永远就不缺大牲口！” 一帮老人赶紧站起来鞠躬。 他们不是冥顽不灵，能保住最好的一批就行了。 老弱病残的大牲口，杀了吃肉不香么？ 新军出击一次，就收获如此之多。 秦丽婉的保证，他们信。 第二百七十九章 有奔头的日子 洺水边的某处山崖之上。 一男一女临风而立，衣决飘飘，神态超然。 珑月鼻翼翕动，柳眉微蹙。 “牛肉味？” “你们新城可真浪费啊！” “耕牛都宰杀了？” 青松奉邱逍遥的命令，秘密保护秦丽婉等人一段时间。 他从来不在军城露面。 但城里发生的一切，青松却了如指掌。 “他们这趟夜袭洛州一带，几乎没什么损失，收获却很大。” “大批驽马耕牛原本都要宰杀的，养不起嘛！” “不过，被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家伙劝住了。” “他们打算在这洺水两岸种棉花呢，计划挺好的。” “你闻到的味儿，不过是宰杀了些老弱的耕牛而已。” “你要不要吃？” “我去弄点好肉来？” 珑月不屑的瘪瘪小嘴。 “我是出家人好不好？” “别拿牛肉诱惑我！” 青松耸耸肩道：“你们望月庵，有几个戒荤腥的？” “修行门派，练武消耗大，不吃肉食怎么行？” 珑月抬起一脚，冷不防把青松踢了个跟头。 “那你还叽叽歪歪，没完没了？” “去呀！” “要最好的里脊啊，没有的话，上脑、外脊肉也成。” “晚上来双峰山找我。” 话音未落，这位沾了些人家烟火气的美女师太闪了闪。 顿时消失不见。 青松搓了搓手，有些小激动。 “不过三十五岁，跟咱的年纪差不多呢！” “凤凰山那些小丫头，虽说更加水灵。” “可咱好歹是武皇嘛，找个同等修为的。” “切磋起来，是不是更带劲呢？” “嗯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先偷牛肉去。” 飞燕城。 杨辰和明月陪着司马飞燕在城里转悠。 马蹄他在宽阔的水泥路上，得得得很是欢快。 可长公主却蹙着眉头道。 “城里蔬菜，快供应不上了。” “天天吃鱼吃粮也不行啊！” 杨辰颇为懊恼地一拍脑门。 失策了！ 周边归属飞燕城的土地本来就不多。 哪怕都种了菜。 辽人来之前也全部抢收了。 青菜、白菜、莴笋、萝卜啥的，大冬天也便于保存。 可那都是按照十万人口准备的。 如今倒好。 飞燕城暴增到三十万人，供应不紧张才怪呢。 可这麻烦不好解决啊！ 老百姓能有一口吃的，就满足了？ 这时代的人要求不高，也得看是否安稳？ 作为城中地位最高的三巨头，哪能装作看不到？ 蔬菜是必不可少的。 哪怕一顿有那么一点也成啊！ 明月想了想道：“要不？” “派出一部分军兵上东山？” “咱们水库往下两三里，两边坡地开垦出几千亩菜地不难。” “只需要修好灌溉水渠就行了。” 司马飞燕担心道：“万一，遇上辽人的小股部队，搞偷袭咋办？” 杨辰笑道。 “你身边高手不少，随便派几个武王去警戒不就行了？” “人数上万，初期武皇也得退避三舍。” “咱们的精工复合弩可不是吃素的。” “再说了，辽皇身边的高手，不得防着京城那边？” 为了吃菜，也真是拼了。 之前，谁看得上东山水库附近那些贫瘠的坡地？ 司马飞燕露出几分笑意，颇为欣慰地点点头。 “也成。” “种点长得快的小菜，百姓的餐桌上也能多点绿色。” 杨辰指指周围的楼房，忽然笑了。 “哎哎，浪费呀！” “你们看，城里很多居民楼，都是一楼半的结构吧？” “前出的大阳台，足有两间屋的大小呢！” “还有那些四层楼顶部，都可以填土种菜啊！” “如果全部利用起来，又多几千亩土地哦！” “自给自足，不是挺好的？” 还可以这样？ 真别说，水泥楼板盖上土种菜了，夏天也不会晒得太热。 一举两得呢。 司马飞燕歪着头想了想。 她的小鼻子嗅了嗅。 原来，是某处居民楼前的空地开辟的菜园里，施了农家粪。 难怪这么臭。 “不行！” “这么瞎搞，岂不是臭气熏天？” 杨辰哈哈大笑道。 “你可是城主，一道命令下去。” “城里种菜可以，禁用农家肥不就行了？” “要用，也用到山上去嘛！” “鱼骨粉的肥田效果，不比农家肥差。” “最讨厌的一点，咱们那些战马挺娇气。” “现在都有点嫌弃鱼骨粉了！” 那玩意怎么弄，都带着一股腥味的。 一开始，战马吃的挺新鲜。 再加上城里的鱼骨粉够多。 大家为了节约杂粮，可劲儿地扮着草料喂。 反正背靠东山，草是不缺的。 可战马是灵性动物，时间一长就嫌弃了。 不得已，只得调配比例。 鱼骨粉肯定要放的，只是下调为每天一斤。 于是，仓库里的储量一天天多起来。 拿去种菜好了。 反正不会浪费就是。 第二天，城主府的命令就传到每个人的耳中。 全城种菜，自力更生！ “哈哈哈，我早就想把阳台利用起来了。没有蔬菜，娃娃吃不下饭啊！” “谁家娃娃不是这样呢？生活好了就嫌这嫌那的，如今可是战乱时期，有鱼有粮就不错了。” “还别说，长公主可真是为咱们操碎了心啊！” “就是，就是，下班回家，我得赶紧去西门挖土去。” “一起呀，哎哎，不用粪肥，鱼骨粉能行么？” “林大头，你得了吧，咱们大门前的空地，就被你折腾得臭气熏天的。” “张婶子，说话要凭良心啊，那点菜，咱们几家人都有份。” “好啦好啦，小林也是好心，不就是希望多出点蔬菜么？” “没关系，杨长史说鱼骨粉行，那就一定行！” “这下好了，咱们不愁没菜吃了！” …… 城里一遍议论纷纷。 跑到飞燕城来的绝大多数百姓，都打算长期定居的。 因为家里青壮，不少都参军了。 这些人，原本就是吃苦耐劳，种地的不在少数。 就算以前是城里人，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自家阳台，屋顶种菜，实在不懂。 可以找左邻右舍打听嘛！ 就算以后辽军撤了，不需要种菜了。 现成的土壤，种种花花草草不是挺好？ 第二百八十章 此路不通 二月十日晚。 单雄飞偷偷跑来飞燕城。 他带来的消息，让人倍感压抑。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九日中午，京西重镇郑州，沦陷。 几万守城班军、丁壮被屠戮一空。 按理说，辽军骑兵，不会疯狂攻城的。 因为，汉儿军过江了。 东西两路，增兵不下四十万。 汉儿军多以步卒为主，人家练的就是攻城战。 仅仅两天，郑州就扛不住了，一鼓而破。 汉儿军死多少。 来自草原的辽骑，都不会心疼。 很快，腾出手来的辽军水师，就对大晋水军发动清剿。 黄江江防，彻底丢掉了。 水军的活动空间被一再压缩。 如今，主力被围困在城北水寨中，依靠岸防投石机苦苦支撑。 到了这一步，黄江水军的作用已经不大了。 当然，封丘西南，直通运河的水门还能用。 但是，辽军避开宽敞的码头区域。 选择在相对狭窄的运河现架起了投石机阵地。 就连躲在飞燕城水域的刘志部，都不敢随意进出封丘了。 东西两路辽军于，今天全部开拔到位。 封丘之外，辽军连营几十里。 这座中原最大的城池，被彻底合围。 皇帝司马铭手头的城防军，不到四十万。 可外面的辽军，一再增兵，竟然超过七十万。 其中，极其善于攻城的汉儿军，人数就跟封丘守军差不多了。 这场城市攻防战，对大晋极其不利。 司马飞燕一张小脸儿上，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她沉声问道。 “单副督，父皇……希望我们飞燕城做些什么？” 单雄飞的脸皮抽动，艰难地道。 “原本，我和王城元公公轮班，经常来东山。” “我们一直在暗中保护着飞燕城，阻挡辽军实施斩首战。” “可现在，顾不上你们了呀长公主！” “传皇上口谕——” “丫头，无论如何，你都要好好活着。” “实在守不住，就去望月庵吧！” “我司马铭拼了一辈子，总不能真的绝了后。” “刷！” 司马飞燕顿时泪如泉涌。 父皇……这是交代后事么？ 三个弟弟都在京城，一旦城破，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二妹那死丫头，也不知所终。 的确，自己就是父皇唯一在外的血脉了。 望月庵既然派出一大批武王高手保护飞燕城。 紧急关头，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司马飞燕战死。 不过，这丫头也是个烈性子。 她一字一顿地道。 “单雄飞，请转告父皇。” “假如国破家亡了，我一个人苟活于世，有何意义？” “飞燕城在，我就在！” “飞燕城被破，无他，唯死而已！” 单雄飞本就是江湖汉子出身，性子爽利干脆。 他虎目含泪。 重重顿首一拜！ “长公主，保重！” 少顷，司马飞燕收拾好心情，眼眸依然泛红。 “诸位，从这一刻起。” “我们飞燕城，就要独自作战了！” “让我们——” “死战吧！” 一帮军将、管事振臂高呼，慷慨激烈。 “死战！” “死战！” …… 杨辰悄悄地退了出来。 冷清月在门口截住了他。 “哎哎，你好歹是长史呢！” “这么庄严的场合，你怎能无动于衷？” “难道？” “你想跑路？” 杨辰撇撇嘴，不以为然道。 “死战个屁呀？” “辽军都采用围困之法了。” “他们不会明目张胆围攻飞燕城的。” “除非，京城被破，咱们才会独木难支。” 辽皇的目光，始终盯着中原第一大城呢！ 飞燕城有什么？ 三十万难民？ 钱粮倒是不少，哪比得上一百多万人口的大晋京城？ 当然，飞燕城的技术很让人眼馋。 但是想到飞燕城的远程弩炮，以及犀利到连铁浮图都会被重创的飞燕军重骑兵。 辽皇不投鼠忌器才怪呢！ 冷秋月星目闪烁。 “你的意思是，不看好京城防御战？” 杨辰打了个哈哈。 “十倍围之，五倍攻之。” “辽军战斗力，确实远远强于大晋。” “但，京城守卫战关系到天下社稷的安危。” “皇帝不拼命都不行了！” “辽皇哪有那么容易得手？” “我想说的是，辽军的顶尖高手快出动了。” “你们望月庵，是不是该派出三五个武皇协助一下飞燕城？” “要不然，长公主的安危堪忧。” 冷清月傲娇地一昂头，转身就走。 “长公主的安危，你就甭操心了。” “管好你自己吧！” “别指望……咱们救你！” 杨辰会心一笑。 这两天晚上，他有种感觉。 似乎城里，来了高手，但隐蔽得极好。 跑出去查看吧，却啥也没发现。 杨辰还以为，是辽军派出后期武皇来了呢。 结果，城里啥也没发生。 于是，他恍然大悟。 望月庵出动顶级高手了。 没准儿，还不止一位。 试探之下，看冷秋月的反应，她多半是知情的。 司马飞燕反而被蒙在鼓里。 望月庵的武皇高手。 多半是没有现身的打算。 不过，从十日晚上起。 杨辰也不敢睡大觉了。 他浑身甲胄，化身轻烟，在城里四处巡逻。 凭借《阴阳转轮》功法的神奇。 杨辰深信。 一般的武皇中后期，只要现身，就别想瞒过他的感知。 而对方要想发现他，恐怕有些难度。 如今，城里是以稳为主。 练兵才是头等大事。 白天也没多少事情需要杨辰操心。 一晃四天过去了。 明亮的皓月高悬夜空。 月光如银纱般浓罩着飞燕城。 嗯？ 杨辰眼神一闪。 他看到了，西城墙有一道人影掠空而出。 速度太快了，绝对的武皇境。 身形纤细，不是男子的模样。 杨辰连忙跟了上去。 近了些，果然是望月庵姑子打扮。 好家伙，中期武皇？ 这位带发女尼根本没发现身后有人跟踪。 因为，没人能看得破杨辰的伪装。 她直奔东山。 猛然间，杨辰停住了脚步。 他悄无声息地跃上一棵大树，举目一望。 半山腰。 另一位望月庵女修正跟一位高大的中年男子战成一团。 似乎力有不逮。 “师姐，我来了！” “贼子，看剑！” 后面赶到的女修，立刻加入战场。 二对一！ 杨辰看得一清二楚。 两位中期武皇。 对战一位功力超凡的后期。 “拓跋苍，飞燕城，我望月庵护了。” “不想实在中原，就滚回去！” 第二百八十三章 互有忌惮 不好，有超级高手！ 杨辰转身就跑，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难道？ 是四绝之一的罗刹法王赶来了？ 跑跑跑！ 上东山！ 希望那两个望月庵武皇还在。 咱们三个人合力，就算打不过。 也能撤到弩炮的攻击范围。 奇怪了。 杨辰跑的越远，那种心悸的感觉就越来越小。 没追来？ 一帮普通骑兵哪里奈何得了他？ 等杨辰掠上东山北麓。 辽军骑兵也停下了追逐的脚步。 咻咻咻！ 七八个武皇团团围住了拓跋苍，其中就有皇帝耶律阿保。 熊熊火把下，所有人都惊呆了。 “师兄，您……您受伤了？” 两位初期武皇赶紧上前扶住拓跋苍。 掏药清创，忙的不亦乐乎。 辽皇少见的有些慌了。 “拓跋尊者，你这……” 这位可是战力高绝的后期武皇啊！ 什么人能重创他？ 还把他右手生生斩落了？ 拓跋苍额头大汗淋漓，忍着剧痛苦笑。 “说来丢脸！” “本尊者……居然被一位中期武皇逼成这样。” 什么？ 在场的高手无不惊骇。 原以为拓跋苍，至少碰到了难以匹敌的巅峰武皇呢？ 结果，你说人家的修为比你还低？ 这他娘的，那得多逆天的战斗力？ “咳咳咳……” 一个大袖飘飘的老僧脚不沾地地掠空而来。 包括辽皇在内，所有人都低头施礼。 “见过圣僧！” “见过师父！” 罗刹法王脸上不悲不喜，平静的道。 “刀法凶猛，还擅使暗器？” “光明顶，啥时候出了这么一位妖孽？” 拓跋苍赶紧道。 “师父，那人自称光明左使欧阳卓。” “可他面甲遮掩，还能动用九星曜日……” “徒儿觉得……” 罗刹法王微笑着摆摆手。 “你想错了！” “就算燕子坞的燕一青来了，他跟你，也不过伯仲之间。” “燕子坞，哪有这种人，以中期修为就能打败你的妖孽？” “那人，是欧阳卓无疑！” “当年，为师曾见过素音天对敌。” “她刀剑皆通，一手飞蝗石打得神出鬼没。” “区区九星曜日，光明顶当然有传承。” 在场的高手恍然大悟。 单轮门派传承，西域明教的历史，跟龙虎山一样久远。 绝非崛起几百年的望月庵，草原圣山能比。 燕子坞吹到天上去的不传之秘。 在光明顶和龙虎山，不过是人人都能选修的武技罢了。 辽皇耶律阿保郑重地拱拱手。 “飞燕城如鲠在喉啊！” “更何况还有百炼钢炼制技术。” “朕……恳请法王出手！” 罗刹法王摇摇头，长叹一声。 “陛下，杀一个欧阳卓，甚至望月庵的武皇不难。” “可你得想好喽！” “欧阳卓都能越阶而战，差点击杀老衲的大弟子。” “那素音天呢？” “望月师太呢？” “非老衲不愿，而是不能也！” 傻子才同时得罪两大超级门派呢。 拓跋苍不过是断一只手，又没丢命。 就算丢掉一条命，又如何？ 圣山已经死掉四个武皇弟子了，多他一个。 罗刹法王还不得打落牙齿和血吞？ 如果没在泰山之巅，被那神秘高手一巴掌拍落尘埃。 以罗刹法王的狂傲。 他还真敢挑战一下素音天或者望月。 就算打不过，逃跑总没问题吧？ 现在，他不这样认为了。 阴阳劲多一分，战斗力，完全就是天差地别啊！ 他可以确信。 那两个老女人，绝对不仅仅跟他一样。 才凝练了二分阴阳劲。 打不过，就得认怂！ 他罗刹法王，还没活够呢！ 辽皇顿时如丧考妣。 圣僧都萎了，咱们怎办？ “那？” “圣僧，这场仗，还怎么打下去？” 罗刹法王哈哈大笑道。 “江湖事江湖了，跟庙堂无关。” “就算最厉害的龙虎山，你发二十万大军过去。” “也能把他一座山烧的鸡犬不留。” “所以，江湖门派，是不管世俗战争的。” “陛下，你该怎么打，就怎么打。” “以强大的军力，去碾压即可。” “咱们这些高手，护卫在侧就好了。” “别再派高手去冒险了，那是羊入虎口。” 武皇后期的拓跋苍，都被打成了落水狗。 其他武皇，谁还敢去？ 飞燕城不过有个妖孽一般的欧阳卓。 封丘却有大晋皇帝那般的巅峰武皇。 就连罗刹法王跟他单对单，也未必杀得了。 人家身边的武皇高手同样不少。 这一刻。 辽皇终于收起了小心思。 他当然明白这些江湖规矩。 草原圣山已经死掉了四位武皇，重创一位。 实力被削弱了七七八八。 罗刹法王虽然武功高绝，可武帝岂是那么好突破的？ 他的寿元，还剩多少？ 耶律阿保等得起。 那就堂堂正正而战吧！ 杨辰上了东山之巅，发现两位望月庵尼姑早走了。 他此时才确定。 罗刹法王根本没有追过来。 更大的意外之喜就是。 自己功法特殊，遇到难以匹敌的高手。 一旦人家心生杀意。 自己竟然能提前预知？ 杨辰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回忆今晚的一场大战，感悟良多啊！ 他也懒得回飞燕城，直接下了绝壁，进了洞窟密地。 是该小小的闭关一下了。 移开厚重的断龙石门，杨辰点亮了两根红烛。 不大的空间顿时亮堂起来。 温泉之上，白雾蒸腾，室内温暖如春。 可惜，霜儿不在。 嗯，婉儿姐姐，甚是想念啊！ 他叹了口气，脱了一身甲胄衣衫，缓缓走进温泉池子。 不经意的，丹田里的阴阳气旋变得活跃了些。 杨辰闭上双眼，掐了个手诀，默默搬运《阴阳转轮》功法。 自己能力压老牌武皇拓跋苍。 不是斩马刀多重。 也不是九星曜日的暗器手法多么神妙。 一切，都得归功于丹田里阴阳气旋。 越阶而战，自身的特殊内劲，提供了最大的助力。 在肉眼看不到的地方。 丝丝缕缕的天地灵气，竟然顺着杨辰的天、地二桥没入体内。 这是杨辰以为的某种活性因子。 也是阴阳气旋活跃的原因。 能吸收，吞噬、分解，化为己用。 这些变化，其实杨辰自己都还在摸索阶段。 因为，他的体质，与众不同！ 第二百八十一章 称量 高大的中年男子一身皮裘，明显的辽人打扮。 拓跋苍？ 死鬼丹朱和尚的大师兄？ 听说，他能在罗刹法王手下撑几招？ 武皇后期中的佼佼者？ 这家伙手舞两根尺半长的紫金骨朵，呜呜作响。 两位望月庵女修手里的雪亮长剑，有些吃亏了。 骨朵，在中原又叫作紫金八瓣锤。 哪怕锤头仅比拳头大一点，那也算重武器。 辽人在锤头开孔，挥舞起来怪响连连，骇人心魄。 内劲激荡下，两团金光每砸中一次。 女修的三尺青锋弯曲如弓，再借势反弹回去。 “叮叮叮！” “嗡嗡嗡！” …… 杨辰不得不佩服。 拓跋苍果然名不虚传。 女修的剑，要不是韧性足够好。 都不知道被砸断多少回了。 “桀桀桀桀，前有霸刀山庄，后有望月庵。” “就跟闻到腥味的猫儿一般。” “我当你们死死护着飞燕城干甚？” 拓跋苍一语道破天机。 “果然，飞燕城有大批量锻造百炼钢的本事。” “你们也非不食人间烟火的尼姑子嘛！” 杨辰恍然大悟。 难怪司马飞燕前几天，让他督造了二十把百炼级长剑。 原来，都装备了望月庵的高手们。 这帮女修赚大发了。 魏无涯他们前后帮过飞燕城多少忙？ 帮着运粮，还弄来大批战马。 他们前后，不过得了十把百炼宝刀。 已经把魏中宇，青刀等几个长老开心得合不拢嘴了。 这么一搞。 百炼级武器，以后不得烂大街？ 年老些的女修叱道。 “拓跋苍，你还有脸提霸刀山庄？” “泰山的灭门惨案，是尔等干的？” 拓跋苍手上不含糊，嘴里也不饶人。 “那又如何？” “敢跟我圣山作对的江湖门派，杀无赦。” 另一个女修却冷笑道。 “拓跋苍，你要不要脸？” “根据线报，你师父这次出征泰山，确实灭了霸刀门。” “不过，他好像也损失挺惨重？” “就是不知道？你们圣山七子，现在还剩下几个？” 远远旁听的杨辰心里惊骇不已。 什么？ 霸刀山庄被灭门了？ 他娘的，罗刹法王真狠啊！ 杨辰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个人影来。 魏中宇一张关公脸，不怒自威，却生就一副热心肠。 青刀、紫刀长老喝酒老是耍赖，原因是他们三杯就倒。 魏无涯豪气干云。 这小子好几次宣称，要将霸刀山庄发展成中原第一大派。 力压龙虎山那种。 可惜，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 故人，都不在了？ 魏无涯刚刚迎娶了邱茹素。 蜜月都没渡完吧？ 夫妻双双就共赴黄泉了？ 杨辰心中怒意难抑。 他按下铁面甲，呛啷一声抽出背上的斩马刀。 “拓跋苍，纳命来！” 交战的双方都被吓了一大跳。 只见一位黑甲战神风驰电掣般踩着树巅掠来。 杨辰挥刀一斩。 力劈华山！ “呛！” 近两尺的刀焰，逼得拓跋苍连退三步。 杨辰自己也被反震得凌空飞起。 不过，他双脚往树干上一蹬，再次飞扑而去。 武皇后期。 也不过如此！ “刷刷刷！” 二十斤的斩马刀势大力沉。 杨辰含恨而击。 威力奇大无比。 拓跋苍的双臂都有些酸麻了。 他怒吼道。 “你他娘的，是谁？” “一身甲胄？大晋童胜？” “还是军中哪位高手？” 杨辰听得就跟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去你妈的童胜。” “本尊乃圣教左使——欧阳卓！” “哎哎，你们两个，愣着干甚？” “一起上，弄死他！” 两位望月庵女修，本就被突然杀出的杨辰吓得不轻。 一看这家伙抡圆了斩马刀，竟然靠着武皇中期的修为。 跟拓跋苍打个旗鼓相当？ 明教的人，都这般生猛？ 还好杨辰放开了修为遮掩。 要不然，以武王中期的模样对砍武皇。 那才会惊掉眼球呢。 “哦哦，上，师妹！” 这下好了，三打一。 拓跋苍哪怕修为高了一个小阶，也完全顶不住了。 在场的，有哪个没点真本事？ “欧阳卓，你们明教远在西域。” “一向超然物外，干啥要趟这趟浑水？” 杨辰嘿嘿冷笑道。 “为啥？” “你他娘的不都说了？” “百炼钢啊蠢货！” “有这宝贝，本圣教不惜联手望月庵，灭了你狗屁的圣山。” “一个排名最末的四绝。” “你以为，罗刹法王打得过我家明王？还是望月师太？” 此言一出，不但欧阳卓心生惶恐。 就连望月庵的两位女修都一脑袋浆糊。 你们明教都这么虎么？ 说联手就联手？ 素音天当真和望月并肩作战，龙虎山的张至玄都得懵吧？ 天下第一的南道。 未必就顶得住天下第二和第三一起上。 更被说吊车尾罗刹法王了。 别人不清楚详情。 拓跋苍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自家师父从泰山来，不但死了三个武皇弟子。 他老人家也受伤不轻。 谁能想到？ 泰山之巅，居然出现个修炼至五分阴阳气的半步武帝？ 老天爷呀！ 张至玄都未必达到这个高度。 拓跋苍今夜前来。 原本打算潜入飞燕城。 顺手弄走一门弩炮，几把复合弩。 最主要的，他也眼馋司马飞燕手里的百炼钢技术。 这玩意对世俗军队作用不大。 堪称天价的百炼钢，那个王朝军队装备得起？ 但对于江湖宗门，意义非同凡响。 试想，一支使用百炼级戒刀的高手队伍。 岂不是所向披靡？ 越一小阶阶战斗，算什么？ 拓跋苍左右支拙。 原本两个手持百炼宝剑的望月庵女修就足够他应付了。 现在又冒出个更加凶猛的“欧阳卓”？ 明教的的武技不是走轻盈刁钻角度的么？ 你堂堂光明左使，怎么跟霸刀门那帮死鬼一个路数？ “好好好！” “你们明教，望月庵真够霸道。” “成！” “桥归桥……呼呼……路归路！” “咱们圣山不掺和飞燕城了，行不？” “辽皇大军要怎么做？我等……无法左右他的想法。” 话音刚落。 拓跋苍左手的紫金骨朵，荡开疾刺而来的两把利剑。 右手金光一闪，骨朵脱手飞出，直奔杨辰面门。 杨辰横刀格挡。 “当！” 火星四溅。 小爷才是暗器行家。 你他娘的想暗算我？ 火候还差了点。 第二百八十二章 紧追不舍 借着空挡，拓跋苍顾不上丢失的紫金骨朵。 他转身就跑。 杨辰气得不轻。 你他娘的，好歹是后期武皇呢！ 才过了几招，就落荒而逃了？ 追！ 两道身影奔下东山，一溜烟地往北而去。 两位女修有点傻眼了。 “师姐，咱们……追不？” 年老的望月庵女修俯身捡起拓跋苍遗落的紫金骨朵。 她忍不住长叹一声。 “想我安月四十多年来，勤修不辍，也不过中期武皇而已。” “除了飞燕她娘林若兰。” “静月啊，你也算咱们二代弟子中的佼佼者了。” “可……你看看这位明教的第三代左使。” “真真……是羞煞人也！” 静月师太也是默然无语。 咱们两个打拓跋苍一个，只能堪堪平手。 欧阳卓就敢追着人家的屁股打。 同样是中期武皇，这差距，咋就这大呢？ 要是再过上十几年。 欧阳卓到了我们这个岁数。 突破后期都是最轻的吧？ 这天下，妖孽武修，何其多也！ “六长老，哎呀？七长老您也在？” 冷清月大呼小叫地从山下冲了上来。 完全跟她以往冷冷清清的模样不符。 乍一看，就是个撒娇的后辈。 “嗨，我说山上有打斗呢！” “净月、融月师姑她们，还说我听错了。” “呀？敌人呢？” 安月长老收起惆怅情绪，一脸的溺爱。 “就你能？” “你比都她俩厉害，行了吧？” 净月师太含笑道。 “就是……武艺差了些。” “喏，敌人跑了，丢下个紫金八瓣锤。” 冷清月傲娇地昂着头嘻嘻笑道。 “嘿！她俩是长辈嘛！” “比我高那么一点点，不应该么？” “啊呀呀，两位长老神功无敌，把人家的武器都留下了？” 她可是知道。 武皇高手相斗，很难留下对方性命的。 修炼到那种境界，谁没点绝活？ 除非，一方具有压倒性的优势。 安月长老心头忽然一惊。 她想到一个及其难堪的现实。 咱们望月庵，跟明教的实力是不是拉的太大了？ 人家的三代大弟子都武皇中期了，战力直逼后期。 咱们望月庵呢？ 冷清月才武王中期，差了整整一个大阶呀！ 而且，素音天亲自教导的八个弟子。 哪一个的修为不在冷清月之上？ “等等！” “清月，那两个明教弟子。” “一个是光明右使，一个是木尊者吧？” “他们也在飞燕城，你跟他们有来往么？” 冷清月疑惑地道。 “啊？” “咱们两个门派，不是一向井水不犯河水？” “从不交往的么？” “毒师黎子木性子孤僻，天天不是闭门炼丹。” “就是跟伤患打交道，根本就不愿意见外人。” “西门杰号称斗战狂魔，看到谁都想打一架。” “他最烦了！” “咱们躲他还来不及呢！” 这话一点都不假。 黎子木除了杨辰和西门杰。 其他门派的人，还不如他麾下的副院长和护士长亲切呢。 凭啥见你？ 毒师即医道圣手。 找他求药的不知凡几。 他都烦死了！ 西门杰倒是不见外。 可见面就得打一架。 望月庵一帮武王高手，每天都有巡逻任务。 谁有空陪他过家家？ 静月师太脸色凝重。 “我们刚才碰到左使欧阳卓了。” “这家伙已经晋升武皇中期，战力逆天，追着圣山的拓跋苍，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 《控卫在此》 “啊？”冷清月一双星目瞪得大大的。 原来你们是三个打一个啊？ 拓跋苍声名卓著，可是老牌的后期武皇。 “那啥？” “两位长老，你们……不去帮忙？” “好歹，明教高手跟咱们一起守护飞燕城。” “也算是并肩作战了！” 你不应该关心这个吧？ 安月师太苦笑道。 “武皇哪能随便出现在普通人面前？” “欧阳卓一身飞燕军制式精甲。” “我们怀疑，他就藏在杨辰的那栋大房子里。” “你有空去看看。” “我跟你静月师叔，贸然上门，不太好。” “放心，那家伙太能打了。” “拓跋苍杀不了他！” 拓跋苍确实奈何了杨辰。 他被追得气急败坏，还不得不回身抵挡一二。 只因为杨辰的轻功太飘逸。 根本甩不掉。 “欧阳卓，你有完没完？” “咱老子都不打飞燕城的主意了。” “你还想咋样？” 杨辰也是怒气冲天。 你以为小爷吃饱了撑着？ 非得顶着欧阳卓的名头死缠你？ 谁叫你们灭了霸刀山庄呢？ 小爷不该帮老朋友报仇么？ 他心头还是抱着些侥幸。 “小爷就要一句实话。” “霸刀山庄，真被你那老不死的师父杀光了？” 拓跋苍暴跳如雷地吼道。 “当然杀光了！” “敢害我师弟丹朱，他们……死有余辜！” 杨辰双眼喷火。 说白了。 这个世界，谁的拳头大。 谁就可以肆意妄为呗？ 最趁手的柳叶飞刀不能用。 杨辰从兜里抓出特制的钢珠，挥手就撒了出去。 拓跋苍单手挥舞紫金骨朵。 一团金光罩全身，拔腿就跑。 他的声音里满是惊骇。 “九星曜日？” “不……不可能，这是燕子坞的绝技。” “你……不不是欧阳卓！” 驴球子的，咱老子善于近战。 最烦打远攻的了。 这还怎么打？ 继续开跑。 杨辰望着十几里外，灯火阑珊的万帐连营，心头更为焦急。 两人的脚步快若奔马。 自己下手的机会，不多了。 “他妈的，你算什么高手？” “丧家之犬么？” 杨辰一把一把的钢珠疯狂往外泼洒。 劲风凛冽，破空声响彻一片。 “啊……” 防不胜防，拓跋苍后腰中招了。 杨辰间不容发地赶上去，挥刀一劈。 拓跋苍惊恐地挥动骨朵一挡。 “喀嚓！” 拳头大的八瓣锤齐柄而断。 杨辰順刀反撩。 又是一声“喀嚓！” 拓跋苍的右掌被切了下来。 “啊……” 拓跋苍的惨叫声响彻夜空。 轰隆隆！ 辽军大批巡哨铁骑蜂拥而来。 杨辰正打算挥刀枭首。 哪知道这家伙又从怀里掏出条软鞭来。 灵蛇一般直击杨辰脖颈。 这里是甲胄的薄弱之处。 攻敌必救！ 杨辰无奈，挥刀再次斩断了那条软鞭。 突兀的，他感到一阵心悸。 这威胁，绝对致命！ 第二百八十四章 攻势如潮 永宁十一年。 二月十六日。 辽军对封丘京城的总攻，拉开帷幕。 除了面向黄龙江的水军营地，和小西门运河码头。 其他方向，全是密密麻麻的人流。 高大的重型投石机，攻城云车，撞车、盾车慢慢逼近三百步。 第一波出动的汉儿军就超过十万。 他们负责攻城器械的操作。 “崩崩崩！” 如果，此时，有人站在高空俯瞰。 就能一清二楚地看到整个广阔战场。 三千架投石机同时发动。 弩臂反弹，水盆大小的石头，十斤重的火油弹。 如雨点般射向高耸巍峨的封丘城墙。 “防弹！” “防弹！” “快快快，竖立挡板。” 守军的投石机无法布置在城墙之上，地方太狭窄了。 只会成为活靶子。 无数厚重的木板被竖起来，上面钉着湿漉漉的毡布。 “砰砰砰……” 石弹重重落在挡板上，有的甚至越过城墙打进了城内。 更多的却砸在城墙上，无数砖石碎屑瑟瑟而下。 火油弹最是凶猛。 这玩意足够轻，射程又是预估好的。 八成都砸在城头上了。 轰然炸裂。 也有飞过城头的。 熊熊大火、烟雾顿时弥漫开来。 “辅兵，泼水啊！” “他烧伤了，快，抬下去。” “往挡板上泼水，他娘的，烧不几次就得灰灰了。” “我们的投石机呢？反击啊！” …… 城上城下，喧嚣一遍，吼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崩崩崩！” 布置在城墙内侧的投石机发威了，数量更多。 他们在等辽军第一波攻击的间歇，才能撤去挡板。 反击！ 打的全是火油弹。 “轰隆隆！” 辽军的进攻阵地也燃烧起来。 不过，他们散步的地域，更加宽阔。 双方都有戒备。 投石机装有木轮，打完一轮可以后撤十来步装弹。 就这么小小的退却，伤亡就会降低大半。 两里之外，一杆金狼大縤高高飘扬。 辽皇骑着一批神俊的白马，微微皱眉道。 “司马铭的备战，做得不错。” “这远程对轰，啥时候是个头？” “把备用的投石机都加进去。” 行军总管耶律楚栋连忙劝道。 “陛下，哪回攻打坚城，远程对轰不得打个三两天的？” “我们，不着急！” 辽皇手里金鞭虚空一抽，劈啪作响。 他指着浩浩荡荡地军阵，霸气地叫嚣道。 “这么多人列阵而出，就是看戏的么？” “三两天？” “上全部投石机，给朕压制住对方。” “汉儿军，俘虏都去。” “今天，朕要填平护城河！” 一帮重臣、大将都心生凛然。 陛下这是，要不计伤亡了。 果然，汉儿军就是拿来消耗的。 就是不知道，城内的晋军耗不耗得起？ “遵命，陛下！” 更加疯狂的进攻，开始了。 辽军的投石机增加了一倍，不但不后退。 还主动往前拱。 射程延伸，城内的晋军投石机部队倒了霉。 很多民房都着了火，小半个京城顿时浓烟滚滚。 反击的规模削弱不少。 “呜呜呜呜！” 沉闷的牛角号响起。 十来万汉儿军推着盾车，云车发了一声喊，轰然前冲。 更多的俘虏百姓，被汉儿军骑兵用刀箭逼着前行。 他们赤手空拳，背上沉重的土袋子，石头筐。 天空的落石和火油弹雨点般的坠落。 “轰轰轰……” 不断有人倒下。 冲锋之路，完全由鲜血铺就。 御书房。 背插双翎的传令兵飞奔而来。 “报！” “陛下，辽军攻城迅猛。” “根据火油弹、石弹落点判断。” “辽军第两波投入的投石机，不下六千！” “我方器械损失不小，城内多处起火。” “二线部队正在抢救。” 嘶嘶嘶！ 司马铭和一帮重臣闻言，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工部尚书梁赞难以置信地道。 “不可能，短短日子，辽军怎么可能运这么多投石机过江？” “难道，他们把船用的重武器都拆了？” 兵部尚书魏长青断然摇头，他捋着一蓬白胡子。 脸色凝重。 “不会！” “辽人水师正在围攻水军大营，封堵运河河湾。” “泸水河口也需要封锁。” “他们哪有余力？” “陛下，辽皇怕是孤注一掷……” 司马铭冷哼道。 “如此坚固的一座雄城，我守城官兵近四十万。” “耶律阿保妄想一鼓而下？” “做梦呢？” 门外又有传令兵的声音响起。 “报！” “辽军出动大批汉儿军，云车、盾车无数。” “还有……” 司马铭心头一沉。 这么快？就发动近战攻城？ 简直违反常理。 耶律阿保到底有多狂妄？ “还有甚？” “别吞吞吐吐的，一并道来！” 第二位传令兵赶紧禀报道。 “他们押着十几万我大晋百姓，准备覆土填河！” 在场的重臣无不愤恨。 他娘的，辽军又是老把戏。 拿俘虏不当人。 这根本不是覆土去填护城河。 那是用咱大晋百姓的尸体去铺满啊！ 战场上，能心慈手软么？ 肯定不行。 可不管怎么样，亲手射杀自己人，谁心里都不好受。 司马铭冷峻地挥挥手。 “命令守城官兵，严加防御。” “下去吧！” “遵命，陛下！” 吏部尚书郑一官是个消瘦的老人。 他一向不在军议上发言。 可这会儿，他还是忍不住问道。 “陛下，我军的备用投石机不少。” “工部也在加紧制作，材料也不缺吧？” “为何不增加数量？” “一开始，咱们要是处于下风，对于士气。” “怕是大有影响。” 梁赞赶紧道。 “老郑，你不明白！” “这场京师保卫战，可不是三两天就能打完的。” “辽皇人马众多，替死鬼也多，他可以无所顾忌，咱们不能！” “我们必须保证远程火力不断。” “这才是保持士气的好办法！” 他的意思很明显。 辽军可以发动大量俘虏赶制投石机。 实在不够，还能从北岸运输。 整个河北之地，除了雄州，都被辽人攻占了。 他们不缺牛筋材料，想制作多少不成？ 大晋京城就不行了。 人力物力肯定远远没有辽国宽裕。 那么，就只能省着打。 第二百八十五章 各有应对 反正，大晋有坚城依托，损失本身就小于辽军。 只要投石机不断货。 依然能对辽军的盾车，云车造成致命威胁。 借以减轻城防官兵的压力。 咱们不跟你投石机对轰，各打个的行不？ 当然，你的投石机真要不怕死。 贸贸然进入一两百步射程，打算抛射重型石弹。 咱们在城头的指引下，还可以定点清除。 重型石弹重达几百斤，射程近。 但对城墙的威胁太大了。 如果没有一定的远程武器反制，对城防很不利。 司马铭赞许地颔首道。 “梁爱卿言之有理。” “我军要充分发挥城防的优势。” “难道，城墙上数目众多的床弩是摆设么？” “他想填护城河，咱们就眼睁睁看着？” “城外，一切皆敌。” “杀就是了！” 这才刚开始，急什么？ 咱们守城器械充足，城防完备。 血战还在后面呢。 魏长青赞同道。 “陛下圣明！” “辽皇打急！” “我军打缓！” “各有各的应对。” “守城官兵的士气，不需要考虑了。” “他们每个人都清楚，辽军一点攻破京城。” “百姓或许还有点活路。” “当兵的，还不如光荣战死呢！” “郑州城破，不就是血淋淋的教训么？” 辽军西路军可是把郑州的守城班军和青壮辅兵都杀光了。 原因很简单。 前期他们以骑兵下马攻城。 死掉了不少草原人。 辽人不含恨报复才怪呢。 至于封丘攻防战，就更不用说了。 辽军被飞燕城坑掉的铁骑就不下五万。 现在更是狗咬刺猬无从下口。 耶律阿保为何急不可耐？ 他心里憋着火，找地方发泄呗？ 当然，魏长青不能把心头想法说出来。 总不能因为杨辰带兵屠戮辽军太多。 而怪罪人家惹祸吧？ 他巴不得飞燕军再次出击，杀得越多越好。 杀得辽皇痛彻心扉更好。 其实，大晋城防军见过血的连一半都不到。 如今有完善的城防护着。 死伤肯定难免，但总比野战要好无数倍。 这些伤亡，也是大晋可以承受的。 前期的守城战，就是练兵。 辽军填护城河，必须承受守军投石机和床弩的双重打击。 弓手还能抛射轻箭。 对身着皮甲的汉儿军同样威胁不小。 至于那些被迫的大晋百姓，更是全无防护。 几乎就是一射一个准。 眼瞅着外面的敌人，也不是打不死。 守军的士气能降到哪里去？ 他们的自然会飞速成长。 就连那些丁壮辅兵天天冒着矢石火油弹，见惯了杀戮和鲜血。 也会得到极好的锤炼。 等十天半个月后，这二三十万丁壮就可以编入新军训练了。 再换一批辅兵上去。 京城四十岁以下的男人超过六十万。 守城即守家。 那些北方撤下来，修建江堤的青壮都在城里呢。 皇帝司马铭不介意把他们都变成城防兵！ 什么？ 你说将来辅兵不够用？ 开什么玩笑？ 大批壮妇不行啊？ 大丫头的娘子军，可比好多西军精锐更能打。 这是那些骄兵悍将，都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此时的司马飞燕正带着一帮精锐汇聚在东山之巅。 前后左右，都有望月庵的高手严加守护。 天气晴好。 众人远眺北方，无不被辽军的几十里连营震撼了。 相比之下，围困飞燕城的那三五里土城墙。 根本算不得什么。 封丘城的火光闪耀天际。 巨大的爆鸣，声传几十里，惊心动魄。 滚滚浓烟形成了庞大的黑漆漆云团。 乌云摧城城欲低！ “打起来了！” 司马飞燕喃喃道。 “如此规模的狂暴攻击，京城的军民……” “唉……” 明月安慰道：“这是意料中的事情。” “陛下和朝廷做了几个月的准备。” “这一天，迟早会来。” 众人心头默然。 要是辽皇把攻城的重点放在飞燕城呢？ 三、四里宽度的沁水河。 几百丈高度的东山，真能起到屏障的作用？ 似乎，对于汉儿步卒而言。 这些原本的优势，渐渐变得不足为凭了。 十万守城军队，面对七十多万辽国大军。 力量太悬殊了。 观战，一直持续到金乌西沉，皓月当空。 辽军的进攻毫不停歇。 明亮的月色下，连火把都不需要了。 辽皇多半是想趁着这几天的月色，日夜不休轮战吧？ 就不知道，城里的守军能不能坚持住？ 夜半时分。 明月劝道：“公主，回去歇息吧！” “护卫官兵都换了三轮了。” “这场仗，又不是三两天就能结束的。” “难道？” “你还打算整天待在东山之巅看下去？” 司马飞燕苦恼地搓搓冻僵的小脸。 精甲虽好，也不怎么防风。 二月初的东山上，依然是滴水成冰的时候。 “可是……本公主睡不着啊！” 忽然，一声朗笑响起。 身着黑甲的杨辰掀开面甲，微笑着一步步走来。 护卫的军兵分开一条笔直的通道。 无数敬畏的目光，投射在眼前的高大身影之上。 “哈哈哈，公主啊！” “要不？” “我叫人给你扎个帐篷，抬个床榻来？” “你干脆就在山顶上住上几个月得了。” “这里空气清新，环境优美。” “嗯嗯，是个修炼闭关的好地方。” 众人闻言，无不莞尔。 “噗呲……” “呵呵呵……” 司马飞燕娇嗔道。 “这一天一晚，你死哪儿去了？” “到处都找不到你？” 杨辰耸耸肩膀，嘿嘿笑道。 “偶有所感，闭了个小关！” “找我干嘛？如今，辽军只盯着封丘京城。” “咱们飞燕城安稳如泰山，能有啥事？” 呃！ 口误！ 其实，泰山并不安稳啊！ 霸刀山庄，武皇高手好几个呢。 还不是被人灭了门？ 司马飞燕和一帮望月庵女修转过头来。 上下打量着杨辰。 “闭关？” “秦武、江河说你没回去。” “西门杰正到处找你呢！” 啥？ 找我干什么？ 咱就不能有点私密空间么？ 真是大惊小怪！ 杨辰撇撇嘴。 “我就在东山啊！” “随便找棵大树一蹲，既安静又舒服。” “各位望月庵姐姐，强烈建议你们也试一试！” 冷清月眼中满是狐疑。 昨晚，你也在东山？ 你是怎么瞒住我两位武皇师叔的？ 蹲大树？ 你哄鬼呢？ 第二百八十六章 试探进攻 冷秋月清冷的眸子陡然放大。 难以置信。 “你……你晋级武王后期了？” 什么？ 在场的人无不大惊。 杨辰才多少岁？ 二十零几个月。 如此飞窜的晋级速度，简直跟吃饭喝水一样容易。 杨辰心头一阵小得意。 吓到你们了吧？ 小爷前些天假装受伤了。 难道？不可以顺便放开一点点修为么？ 你们望月庵来了这么多高手。 武王中期，有点不够看啊！ “嘿嘿，心有所感，略略闭个小关。” “一不小心就漏……啊哈，突破了！” 众人满头黑线。 你能不能再高调点？ 赤裸裸的炫耀啊！ 冷清月都快二十五岁。 自小就被望月庵的一众长辈寄予厚望。 可她，偏偏卡在中期瓶颈上。 一两年了都难以寸进。 杨辰说的这般简单，她不禁心头火冒。 “刷！” 百炼青锋出鞘。 “别得意，来来来！” “过过招！” 杨辰不屑地道：“你，不是对手。” “别闹！” 他才不愿意陪着心高气高的冷清月过家家呢！ 打赢了没奖励。 小爷的真实修为，都比武皇中期强了那么一点点了。 战力更是连后期武皇拓跋苍都追的满地跑。 欺负你一个小小武王，有啥意思？ 还得可劲儿收着手。 生怕一巴掌把你个拍扁喽！ 关键是—— 杨辰的眼神余光看向几百步外的两棵大樟树。 蹲坑，不仅仅是杨某的爱好啊！ 那两个武皇女修，正全神贯注盯着这边呢。 害得小爷绕了好大一个圈子才上了山。 小看我？ 冷清月羞恼不已，挽了个剑花就冲过来。 慌得司马飞燕和一帮军兵连忙散开。 空出好大一片地方。 “哈哈哈，杨辰，打呀！” 司马飞燕郁结的心情莫名好转。 反正，看到杨辰，她总能松一口气。 这丫头挥舞着粉拳，也不知道是帮谁助威来着。 “打打打！” “你还是不是男人？” 杨辰满脸黑线。 咱装的是太监呢！ 在大伙儿看来。 应该……不算……男人吧？ 唉！ 冷清月冲的太快，怎么就喜欢找打呢？ 杨辰连刀都懒得拔。 他唉声叹气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钢珠。 随手打出一颗。 “叮！” 正中靶子！ 舞成一团银光的百炼宝剑，顿时被他打弯了。 连带着冷秋月退了十好几步。 “嘶……” 围观的众人倒抽凉气。 杨长史也太牛了吧？ 暗器不是出其不意，伤人不备么？ 你竟然用铁弹子迎击对手的兵器？ 这眼神和准头。 也是没谁了。 冷清月气得娇叱出声。 “再来……” 可惜！ 杨辰第二枚钢珠的力道又加了三成。 “蹬蹬蹬！” 冷清月差点被反弹的长剑给伤到了。 她连连回退，几乎撞到围观众的身上。 远处大树上。 六长老安月脸色凝重道。 “这是什么妖孽？” “刚刚突破武王后期，就能打出巅峰攻击来？” “昨晚咱们碰到的欧阳卓，二十岁那会儿也没这般厉害吧？” 七长老静月哀叹道。 “是啊！” “江湖上，怎么这么多小怪物？” “偏偏，咱们望月庵就碰不到呢？” “师父亲自教导三年的二公主。” “怕是也不够资质吧？” 两人无言以对之间。 旁观的净月拔剑了。 二打一。 一位巅峰武王下场。 “杨长史好手段，净月也手痒了！” 杨辰这下子就不客气了。 他的双手挥舞的跟穿花蝴蝶似的。 几乎把压制的武王修为发挥的淋漓尽致。 “咻咻咻！” 一枚枚钢珠泼水似的往外撒。 冷清月和净月师太哪里是对手？ 直接被杨辰逼得狼狈不堪，岌岌可危。 这还是大多数钢珠都被净月给挡住了。 “呛！” 融月师太果断拔剑，加入战团。 三打一。 杨辰怡然不惧，身影飘忽，依然游刃有余的样子。 所有人都看呆了。 要不要这般凶猛？ 以后期武王的境界，独战两个巅峰武王，一个中期武王？ 更让人啧啧称奇的就是。 望月庵的可是名门大派。 杨辰呢？ 草根武修。 他修炼的功法和武技能和望月庵比呢？ 显然。 不大可能。 可他偏偏力敌三人，不落下风。 这就了不得了。 司马飞燕一双丹凤眼瞪得溜圆。 他望着场中黑发飘扬的高大男人，忍不住心生欢喜。 “嘿嘿！” “咱们小辰子这武技。” “也真是没谁了！” “怕是一般的初期武皇，都弄不死他。” 明月抹了把额头冷汗。 长公主您这话说的。 好像您多想有个初期武皇突然杀出来。 一巴掌拍死杨辰似的。 他越厉害，不就代表着咱们飞燕军的高端战力越强么？ 望月庵终究是客人。 人家不可能一辈子待在东宫。 “长公主，要不劝劝？” “这样打下去，何时是个头？” “看杨辰的样子，他挺无奈的！” 司马飞燕俏眼一翻，很不乐意。 “我的大总管耶！” “你真没趣。” “这种高水平的比武切磋，多难得？” “也让咱们观摩学习一下嘛！” 凑热闹的还不少。 不一会儿，人群外围响起一声呼啸。 又一个身穿制式精甲的男子踏着众官兵的头盔。 风驰电掣般奔来。 “哈哈哈，杨辰。” “我来助你！” 杨辰心头一喜，终于把斗战狂魔西门杰等来了。 这家伙拔出百炼苗刀，直接冲向望月庵三女。 “刷刷刷！” 不分青红皂白，先朝着每人头上砍一刀。 单轮战斗力。 西门杰肯定比巅峰武王的净月、融月强那么一点点。 这下好了。 杨辰直接气定神闲的撤下。 偶尔打一枚钢珠，帮西门杰牵制一下。 这小子好久没有酣畅淋漓地打架了。 情绪高涨，武力值也蹭蹭上涨。 三个女修心生退意。 却怎么都摆脱不了牛皮糖似的西门杰。 主要还是杨辰心生恶趣味。 让你们三个围攻我一个。 现在想撤？ 晚了。 他的钢珠准确地封住了三女的退路。 耍猴是吧？ 那就继续耍个过瘾。 他很想看看，那两位藏得极好的望月庵武皇会不会出手？ 总不至于，再来几个武王女修群战吧？ 脸皮厚比城墙的西门杰，还不得高兴死？ 他以后，不得大吹牛皮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躁动 这场乱战打了半个多时辰，结果却便宜了冷清月。 可能是她大受刺激的缘故，居然临场突破了。 别看仅仅是晋升一个小阶。 这姑娘的战斗力跟巅峰武王都相差仿佛了。 西门杰强则强已，没有杨辰打助攻。 他早就该败下阵来了。 “不打了不打了！” 西门杰心头的郁闷都凝结成坨了。 自己四处挑战，不就指望着来一次临战突破么？ 结果，架没少打，希望却一次次破灭。 偏偏别人还在他眼皮子底下成功了。 上哪儿说理去？ 杨辰也收了手。 满地钢珠都不捡了。 反正是二十炼铁水浇筑模具，一次就是上百颗。 用这玩意代替柳叶飞刀。 不就是图一个多快好省？ 两人勾肩搭背往回走。 西门杰对月长叹道。 “兄弟，你说咱哪一天？才能体验一下武皇境的风光？” “咱晋级巅峰武王都大半年了。” “为何？就没有一鼓而破的运气呢？” 你也太贪心了吧？ 黎子木和你，都比冷清月大不了两岁。 人家今天才晋级武王后期呢。 你俩这样的巅峰武王，按照正常的说法。 已经是多少年难出一个的妖孽了。 没准儿人家望月庵还羡慕你们明教呢。 看看融月和净月两位，辈分比你高吧？ 修为跟你相当。 不但打不过你，年纪也比你大一轮。 “西门啊，有些事不能强求的。” “一味的跟人斗战，恰恰是钻了牛角尖，你明白么？” “突破境界的法子千奇百怪，谁说只有你选的这一种？” 啥？ 西门杰顿时双眼闪亮，满怀期翼地问道。 “还有啥好办法呢？” 杨辰的哪一次突破，不是稀里糊涂的？ 他就不是个走寻常路的，根本没有正常经验。 不过，这不影响他胡侃一通。 “嘿嘿，我听说……” 后面跟着的司马飞燕赶紧凑过来。 值得借鉴哦。 她现在也卡在后期武师的瓶颈上了。 杨辰回头叱道：“你偷听个啥？” “咱们说的……是男人的秘密。” 长公主顿时就不干了，柳眉倒竖，双手插着小蛮腰。 “杨辰，不带这样的啊！” “好经验为啥不告诉我？” “本公主白疼你了！” 杨辰一个踉跄，差点没顺着山坡滚下去。 你疼过我么？ 换我疼你还差不多。 “这些法子，只对男人有用。” “你听了，反而觉得是……滑天下之大稽。” 司马飞燕的一双星目煜煜生辉，贼亮贼亮的。 “哎哎，那你倒是说呀！” “吊人胃口，不是好孩子。” 原本急匆匆准备回去巩固境界的冷清月，正巧擦肩而过。 她的好奇心也被高高吊起来了。 “就是，杨辰，有没有那么神奇啊？” “听你的意思，还不止一种？” 杨辰朝西门杰眨眨眼，笑得邪邪的。 “我保证啊，这些都是真实案例。” “有人酩酊大醉，一觉醒来就突破了。” “有人早上起来跑步，比如去东山之巅看个日出。” “心有所感，喀嚓，也突破了。” “还有的人去青楼喝花酒，找上几个美女大被同眠。” “第二天早上一看，哇呀？竟然破了？” 冷清月轻啐一口。 “呸，胡说八道。” “长公主，咱们走！” 司马飞燕还有些恋恋不舍的。 她怎么觉得，这完全有可能嘛！ “哎哎，杨辰，还有没有更靠谱的？” 杨辰得意洋洋地道。 “当然有呀！” “那就是找一个喜欢的人，轰轰烈烈爱得你死我活那种。” “最后水到渠成，你侬我侬之时。” “喀嚓，双双突破的几率相当大哦！” 说完，杨辰脚下内劲爆发，一溜烟地跑不见了。 小爷只管埋雷。 你们怎么折腾，随意哈！ 若有所思的冷清月忽然抬头。 正巧碰上西门杰炽热的眼神。 噼里啪啦，触电的感觉。 两人都有些惊慌，这怎么可能？ 司马飞燕大眼珠子转了转，一副发现新大陆的表情。 “哦~” “你们俩？” “不会是想……” “闭嘴！”冷清月二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叱道。 咱们，可都是各自门派中的顶梁柱。 怎能考虑男女之事？ 嫁人或者入赘。 都形同背叛啊！ 这俩人一时间心慌意乱，跑得比杨辰还快。 就像屁股中箭的兔子一般。 留下司马飞燕在风中凌乱。 过了半晌，她才不确定地问道。 “明月，那两个家伙叫我闭嘴？” “哎哎，我是长公主耶！” “还有没有点礼貌呀？” “他们吃我的喝我的还玩我的百炼大宝剑……” 明月听到一脑门黑线。 “长公主，你小声点。” “人家竭尽全力保护咱们飞燕城呢！” “你付出的那点代价，算个啥？” 嗯？ 司马飞燕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算个啥？ 百炼大宝剑世所罕见，难道还不够珍贵？ 我的大总管，你的口气才有点那啥了。 两人叽叽呱呱地回到崔各庄。 这里堪称整个飞燕城的中枢，一向是戒备森严的。 进到闺房门口，司马飞燕突然回头问道。 “你说。” “我要是去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今年是不是就能突破到武王了？” 明月脑中一片混乱，脱口而出道。 “你找谁？” “西门杰？” 司马飞燕摇摇头道：“不妥，咱怎么觉得？” “他和清月师姐对上眼儿了呢？” 明月也豁出去了，那咱们就来讨论讨论。 “嗯嗯，可以排除。” “毒师黎子木，好像更厉害些啊！” 司马飞燕马上否决道：“不行，那人性子太孤僻了。” “照杨辰的话说，是擦不出火花的。” “程义云？啊不对，他结婚了。” “罗成？” “大嘴巴男人，不是本公主的菜！” “邹武呢？” “老了点！” “秦武、江河，冯远山都不错啊，才二十上下，年轻有为。” “切，他们都才武士境好不好？有个屁用啊？” …… 明月自己都觉得今儿两人有点瞎胡闹了。 最后，她赌气地一跺脚，转身就走。 “没招了！” “你就从玉若霜手里，把杨辰抢了不就完了？” 司马飞燕眨眨星目，愣了愣。 这个，好像…… 以前提过的，让黎子木帮杨辰装个啥鞭？ 也许，可以试一试呢！ 第二百八十八章 急迫 辽军狂攻几十里外的封丘。 飞燕城像是被遗忘在东南一角。 城内的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 房屋建设，军工制造，练兵选兵…… 当司马飞燕知道辽军增加了四十万汉儿军之后。 心情更加急迫了。 她再次放开了限制。 四十岁以下的壮男，三十岁一下的壮妇，只要愿意参军的。来者不拒。 反正一只羊是赶。 一群羊不也是赶么？ 水泥坊关掉了七成，用不了那么多人了。 炼铁坊日夜开工。 库存的铁矿石，几乎都变成了各种品阶的精铁。 玻璃坊的人早就充实到兵工制造坊去了。 所以，现在城里的劳力被释放了不少。 而这些人，很多都对辽人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 参军，是最直接的报仇方式。 沙场决胜。 拼死一个，保本。 杀掉两，咱老子就赚一个。 在这种想法的激励下。 飞燕军又多了五万新兵。 不过，这次男丁还不满万。 四万多都是女人。 娘子军得到了最大的扩充。 实际上，司马飞燕从来不觉得，女人就不能打仗。 除了杨辰的日月新军。 她麾下的三千娘子重骑，一直是飞燕军的战略核心。 其他男兵部队，从上到下，谁敢轻视那帮母老虎？ 司马飞燕扩军没找杨辰。 杨辰也没要求分配给自己一部分。 可能，长公主觉得。 杨辰部算上童子军都一万八千，都是具甲轻、重骑。 实力已经足够强大。 没必要再补充。 杨辰也不想要。 养兵可不容易。 他拥有的钱粮，能把日月新军维持住，就很不错了。 真要扩军，还得指望凤凰军城的秦丽婉部。 那边，从上到下都是自己的人。 河北之地残留的百姓已经不多了。 但是，置于辽军统治下的，老弱妇孺几乎极少极少。 但凡攻破一个战俘营或者苦力营。 救回去的都是青壮，体弱多病的都撑不了这么久。 日月新军第二师扩军，就相对容易得多。 三天后，刘志部的哨船冒死冲过运河口。 又带出来一条噩耗。 就在辽皇围攻京城之际。 十万辽国混骑，就是辽骑和汉儿骑兵混杂的那种。 这支大军通过水运，从黄江登陆北岸。 一举杀向太原府，四天就拿下了这座北国重镇。 如今，就剩下童胜的五万边军在雁门苦苦支撑。 内外夹击，他的日子不好过。 就是不知道，邱家能否抓住这个机会。 西出太行，趁乱强攻河东路。 邱家骑兵就在五万以上，装备了不少铁甲。 重骑都有好几千。 他们要是跟攻占太原的那伙辽军碰上，鹿死谁手还两说呢。 河东路地域不小，富裕程度不下河北路。 值得一提的是。 辽军北上之路，被童胜的雁门死死卡住了。 他们的战利品只能通过水路迂回。 邱逍遥不至于看不到。 这是他邱家人马发展壮大的天赐良机吧？ 说实话。 杨辰都有些怦然心动。 他很想带着自己的私兵绕道商丘，襄阳经长安找船。 渡过黄江进入河东路。 直接打个横穿，在太行山西麓建立一块根据地。 跟东麓的凤凰军城遥相呼应。 军备能自己造，几百万太原百姓岂是十万辽军就能杀光的？ 家破人亡的青壮，不就是最好的兵源么？ 可惜，他不能去。 心里总有个执念存在。 司马铭不死。 杨辰很难离开京畿之地，去外地发展。 龙困浅滩，奈何？ 那天追杀拓跋苍，突兀出现的神秘高手让他心悸不已。 这种敌人，不管是不是罗刹法王。 都让他避之不及，难以抵挡。 该怎么办？ 再发明一两种大杀器，比如火炮？ 二三百步之内，用散弹？ 杨辰依然没有信心。 据说凝练阴阳气的高手，都能陆地飞腾了。 闪转腾挪的速度不要太快。 而且，这种绝顶高手，对危险的预判感知，超乎寻常的灵敏。 大杀器，未必就打得到人家啊！ 杨辰自然不知道。 他当初联合望月庵两武皇攻击拓跋苍。 假冒欧阳卓的威胁之言，起了作用。 不但罗刹法王不敢轻易招惹明教和望月庵两大超级实力。 就连辽皇耶律阿保，也不敢派遣高手侵入飞燕城了。 所以，辽军能选择的，就是堂堂正正地战场决胜。 可杨辰哪里知道这种高级内幕？ 提升修为之心，又变得空前急迫起来。 吸人内力，无疑是最快的捷径。 可他担心丹田的阴阳气旋再次失控。 可一不可再。 万一，又想上次吸光丹朱和尚那般。 自身经脉受损，手脚都不能动，岂不是任人宰割？ 这种风险，他实在冒不起。 找两个初期武皇，直接封住对方大穴，带入东山密洞？ 怎么感觉，这种行为跟吸血鬼没啥两样？ 有点恶心。 再者，初期武皇的内力，未必就能帮他一举突破后期。 这种人，更不是大白菜，哪有那么好找？ 杨辰思路再三。 他找到了黎子木。 “老黎，听霜儿说，你们明教可以利用丹药提升修为？” 一旁的西门杰呵呵之乐。 “杨辰，你想走捷径？” “嘿嘿，是药三分毒哦！” “咱们服用一次补元丹，得间隔一年半载。” “不把丹毒排出体外，谁敢乱吃？” 补元丹？ 杨辰眼神一亮。 你们怕丹毒，咱的体质可不一样。 以阴阳气旋那种饕餮属性，恐怕吞了屁事都没有。 “拿一枚来看看？” 师兄弟俩就像看怪物一般盯得杨辰浑身发毛。 “怎么？” “这种丹药很珍贵？” 黎子木长叹道：“你真是啥也不懂啊！” “江湖各大门派中，恐怕只有咱们圣教和龙虎山才能炼制增补修为的灵丹妙药。” “这是前辈们在漫长岁月中失败了无数次，才总结出来的。” “最重要的一点。” “野生的珍贵药材越来越少。” “我们两大门派传承久远，都有自家的药园。” “某些主药，去外面找太难了。” “只有自己培养。” “可你知道么？” “仅仅是武师境服用的下品补元丹，几种主药的药龄就不得低于五十年！” 嘶？ 杨辰倒吸一口凉气。 当初海大富制药。 能弄到生长到二三十年的药材，就开心得跟小孩子一样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炼丹 杨辰当然明白是药三分毒的道理。 补元丹为何只有武师境可以服用？ 武者、武士正是打基础的时候。 他们的内力根本不能运转自如。 如何排出丹毒？ 更何况，武修在打基础的时候，都要靠丹药之助。 这种人还有什么培养的价值？ “这么说……” “武王服用的，就是中品补元丹了？” 黎子木从怀里掏出两个小小的白玉瓶。 他抖了抖，仅仅倒出两枚珍珠般圆润的丹药来。 一枚碧绿，一枚火红。 一股奇异的香味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西门杰笑道。 “红色的，是火系补元丹，我用不上了。” “就送给师弟了。” “我们圣教功法，讲究阴阳五行。” “所以，补元丹也有五种。” “不是不可以吃别的，用对了效果更好而已。” 黎子木让杨辰瞅了一眼就收起来了。 “你别想打这丹药的主意。” “没有百年以上的药材，根本炼制不了中品补元丹。” “而且，失败率出奇的高。” “这玩意不像普通人用的回春丹，一炉能出一大捧。” “我现在的炼丹术，最好成绩是一炉六枚。” “师父她老人家曾经出过一炉九枚。” 杨辰觉得一炉六枚就不少了。 你们自家有维持了上千年的药园子，还怕炼废几炉？ “上品的你能炼不？” 黎子木眼中绿光直冒。 “你有三百年以上的药材？” “啥品种？我看合适不？” “只要达到某种主药标准，咱就能炼。” 这家伙是个专家型人才，心思单纯。 他掏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 一页页翻开。 上面全是彩绘的花草植物，各种各样。 品种过百。 杨辰一把抢过去，啪啪翻了两页。 眼睛定格在一种小草上，蓝汪汪的。 这种小东西叫做蓝凌草？ 水系主药？ 再翻几页，一种金黄斑点的圆蘑菇，叫地灵菇？ 生长条件极为苛刻的土系主药？ 哈哈，这两种宝贝，咱的秘洞里都有啊！ 难怪当初小霜儿大呼小叫地。 就像发现绝世珍宝一般。 她千叮咛万嘱咐的宣称，温泉边的两种植物都是她的。 杨辰问她有啥用？ 这丫头还神神秘秘说等个三、五年之后。 两人才用得起。 不许破坏掉。 原来，咱家的圣女早就认出来了。 在她看来。 两人修炼到武皇境，没有三年以上想都别想。 那还是一切顺利的情况下。 可这丫头并不知道。 杨辰的进步，根本不能以常理推断。 根据药材的介绍。 蓝凌草每一百年长出一片叶子。 地灵菇则多出一块金黄斑点，就像和尚头顶的戒疤一样。 三百年药龄的算什么？ 更珍贵的杨辰都有。 黎子木的眼光何其敏锐。 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你有是吧……多少年的？” “你要知道，土，大地之母也！” “水，滋养万物也！” “如果能炼制上品补元丹，水、土二系。” “我们现在就能用，效果非凡啊！” “等级越高，丹毒就变得微乎其微了。” 杨辰笑眯眯地道。 “药材我有，光是主药有何用呢？”” 西门杰哈哈哈大笑道。 “你不懂了吧？” “主药对年份的要求很苛刻，辅药能满足五十年药龄就行。” “你以为老七这些年是白混的？” “他那百宝箱里，提炼过的辅药多得是。” 杨辰起身，神神秘秘地道。 “带上你的百宝箱，跟我走！” 他决定带二人去秘洞。 当初，玉若霜跟欧阳卓走时，西门杰就在山顶。 他自然知道秘洞所在。 可这么长时间，人家愣是忍住好奇，没去过一次。 这就证明，西门杰是个正人君子。 跟他长期厮混的黎子木，人品也差不到哪里去。 既然要炼丹了，哪有比东山秘洞更合适的地方？ 杨辰不介意让二人开开眼。 他们还能偷走不成？ 反正，练成丹药，也少不了他们一份。 不多时候，三人顺着峭壁滑落。 当断龙石打开那一刻，黎子木就欢呼着冲进去了。 他常年到处采药，什么阴暗地方没去过？ 他的目力，更适应黑暗环境。 “老天爷呀，这是……灵泉洞天？” “杨辰，你小子，走了狗屎运。” “这种千年难寻的洞天福地，都能被你找到？” 杨辰放下断龙石，晃晃火折子点燃了两根蜡烛。 洞窟里顿时亮堂起来。 这下，西门杰也绷不住了。 他跑到温泉边，手指都哆嗦起来。 “啊呀？这么多蓝凌草，石壁上……” “这是……地灵菇。好高的年份。” 专业人士黎子木喜极而泣。 他这辈子，都没碰到过如此众多的珍品。 还他么就在东山之上。 简直是，近在咫尺啊！ “这……这两株九叶蓝凌草，已经不知多少年……年份了。” “还有这朵九斑地灵菇……” “师父遍寻天下，几十年都没找到过一养。” “这就是大机缘呐！” “非福缘深厚之人不可得。” “杨辰，你……羡慕死老子了。” 九叶，九斑就是顶点。 珍品药材天生灵异，不可能在多生一叶一斑来。 但是，它们的药性可以不断叠加。、 直到发生质变。 当然，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明教的药材典籍，没有记载。 因为，前辈们也没见过。 杨辰好奇地问道。 “九叶的蓝凌草，九斑的地灵菇炼制的补元丹。” “对突破武帝境有帮助？” 这下，连黎子木都说不准了。 “应该可以吧？” “到了我师父那一步，也只有极品补元丹，才能起作用了。” “但具体效果，还得看药性。” 杨辰一拍手，那还管个屁呀？ 咱门能用的，都先用了。 留着这些珍贵的药材，自己还提心吊胆呢！ 又不能天天守护在此，万一被偷了呢？ “炼！” “老黎，可劲儿的炼制。” “就算把那三样，最珍贵的九叶九斑的小东西都用了。” “哥都没意见！” “但有一样，你不能去温泉泡澡。” “那是霜儿的自留地，你懂？” 师兄俩连连点头。 小师妹的自留地，当然不能冒犯。 当然，取用一二倒是无妨。 西门杰当即要留下来守护。 黎子木立刻投入到忘我的炼丹大业之中。 杨辰无事可做，转身回城了。 第二百九十章 丹药破境 一直过了三天，西门杰和黎子木都没回城。 杨辰带了些吃的，趁夜跑去探望。 一打开断龙石，黎子木居然站在门口。 他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自己倒是先说话了，不过声音压得很低。 “运气比较好。” “我出了一炉三枚水系补元丹，中品的。” “师兄忍不住服了一枚冲关！” 什么？ 那可是武皇才能服用的丹药，药力磅礴异常。 他一个巅峰武王，胆儿也太肥了吧？ 杨辰忍不住埋怨道。 “想突破，想疯了吧？” “你就不劝着他些？” “搞不好，会死人的。” 黎子木探头探脑往悬崖外瞅了瞅，赶紧关上断龙石门。 “哎哎，你小声点。” “他正在关键时刻。” “你没看他头上都冒白雾了？” “放心，水系补元丹滋润温和，本身风险较小。” “另外，还有我看护着呢。” “真有危险的话。” “大不了用金针度穴，把大量药力排出体外就是了。” 杨辰暗地里撇撇嘴。 你俩真是一个敢实验，一个甘当小白鼠。 妥妥的傻大胆。 真到了危险时刻，丹田都要爆炸了。 你的金针度穴还来得及？ 此时的西门杰头上那是什么白雾？ 头发根根竖起，都冒烟了。 整个脸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一般。 不过以杨辰的敏锐感知，还是能看得出来。 这家伙不是走火入魔。 他基本上能控制住爆棚的药力，正在一步步转化为精纯内力。 “呼！” 密室内平地起风。 沛然的气劲大量外泄。 西门杰浑身红光一闪，突破了。 果然，傻大胆的运气，总算挺好的。 黎子木毫无羡慕之色，他笃定地点点头。 “嗯嗯，我的判断没错。” “水系的中品补元丹，果然能为巅峰武王破境之用。” “诺，这一枚是你的。” “接下来，我也要闭关突破了啦！” 杨辰接过莹白色的小玉瓶，却一把拉住他。 “你不是说，失败率很高么？” “居然炼成了三枚，你到底练废了几次？” 黎子木瞬间脸红了。 他讪讪地伸出右手掌，想了想把大拇指弯折了。 “总共六炉。” “第一炉炼制的是下品补元丹，丹成五枚，诺，全给你了。” 这家伙又掏出个玉瓶扔给杨辰。 “中品补元丹，仅仅失败四次就成功了呀！” “杨辰，这已经很不错了。” “我的内劲不够嘛！” “放心，等我更进一步，成功率至少能提升一半。” 杨辰撮着牙花子直咂舌。 提升一半？ 那还不是废掉两炉才能成功一回？ 出丹多少还不知道？ 有可能仅仅一枚，都说不定呢！ 几百年药龄的珍稀药材如此难寻。 黎子木这样的天才毒师兼炼丹师都这样。其他人就更别说了。 难怪你师兄弟二人见了小爷的蓝凌草、地灵菇就眼冒绿光。 原来。 这天下的珍稀药材，都被一帮二把刀炼丹师给糟蹋了。 黎子木催促道。 “你送吃的来？” “放这儿吧，师兄一会儿就得醒转。” “你没事就回，我要关门了。” 杨辰恨不得一脚踹过去。 这秘洞是小爷的好吧？ 你俩鹊巢鸠占，还主动赶人了？ 他拉长了一张脸，翻着白眼道。 “你搞你的。” “小爷旁观一下不行啊？” 黎子木笑嘻嘻转身，大喇喇地上了大石床盘腿坐好。 “行，为啥不行？” “多个护法的，挺好！” 眼看着二人都已入定。 杨辰嘟囔着揭开大一些玉瓶。 他倒出一枚小指头大小的蓝莹莹丹药，张口就吞了下去。 水系补元丹的药力，果然温润。 就像涓涓细流般渗入各大经脉。 再被猛然醒转的阴阳气旋霸道一吸。 瞬间，药力全入了丹田气海。 两三息的功夫，相对于杨辰修为而言。 这份并不多的药力。 就被转化成了。 内劲增长了那么一丝。 一缕浑浊的气体通过地桥冲出体外。 “噗！” 跟人放了个斯文屁没啥区别。 有些焦灼的怪味儿。 看来，这就是被阴阳内劲排斥的丹毒了。 果然神效！ 加上前几天闭关所得，杨辰的中期内劲已达三成。 他毫不犹豫地把那枚中品补元丹吞入腹中。 好家伙，药力顿时有了股磅礴之感。 阴阳气旋转得更加疯狂了。 那些药力没有一丝一毫浪费，全部吸纳。 杨辰欣喜地望着体内不停攀升的内劲。 这可是药力所化，比吸人内力，总要舒爽多了。 一刻钟之后，内视丹田，杨辰眉开眼笑。 不错，六成内劲。 再多两枚，后期再望。 好像，也没啥副作用。 阴阳气旋再次蛰伏起来，乖巧的很。 “噗嗤！” 地桥中冲出一股肉眼可见的烟雾，蓝得发紫。 如同臭烘烘的闷屁。 恰在此时，西门杰醒转过来。 他张狂地仰天大笑。 “娃哈哈……呕……” 一股焦糊味噎得他都快吐了。 “谁？” “谁放的臭屁？” 杨辰哼坏笑着指指黎子木。 “你小声点，他正在闭关突破呢。” “这叫无声的抗议，嘘，别打扰他。” 西门杰连忙用手扇了扇，嫌弃地跃下石床。 “七师弟还有这招？太不是东西了！” “啊呀……好臭！” “防不胜防啊！” 转眼间，这家伙眼珠子一转，自来熟地勾住杨辰肩膀。 “兄弟，知道你有武皇战力。” “要不，咱俩出去练一练？” 杨辰心头暗笑。 你小子不过才初期武皇而已。 小爷照样揍得你满地找牙。 打什么打？ 用武器吧？ 小爷放水，你都撑不住三个回合。 用拳脚？ 不行不行，你现在的内劲够档次了。 小爷担心咱的阴阳气旋不听招呼啊！ 万一，把你吸成木乃伊怎么办？ 你按着咱的肩膀，就很危险，你知道不？ 杨辰没好气地道。 “打个屁呀？” “你饿不饿？” “我带了好吃的。” 西门杰都饿了好几天了。 他哪里还顾得着打架，流着口水道。 “走，去外面。” 两人拎着食盒出了洞窟，盘腿坐在遒劲的大松树上。 下弦月娇羞地在云层间躲闪来去。 视野里一片昏暗静谧。 绝壁中间，谁没事大半夜的跑来偷窥？ 杨辰的灵觉何等厉害？ 就算有人在山崖之巅探头。 也别想瞒住他。 第二百九十一章 葛袍老道 黎子木的底子打得极好。 下半夜的时候，他就顺利晋级武皇境。 这家伙喜不自禁的推开断龙石，看到外面一片杯筷狼藉。 他的好心情一下子没了。 “喂喂，你俩过分了啊！” “都不给咱留一点？” 杨辰呵呵笑道。 “诺，还有两块鸡屁股，吃不？” 黎子木气得飞起一脚，小碟子都都踢飞了。 “吃个屁呀？” “五师兄，你下山去弄点来，我饿了。” 西门杰有点蒙。 “为啥是我？” 黎子木怒道。 “没有我炼制的丹药？你能突破？” “水系中品的补元丹，丹毒如此之少。” “间隔两三个月，就能服用第二枚。” “土系的，也差不太多。” “你觉得……” 西门杰爬起来，蹭蹭地飞掠上去。 “稍等，哥马上回来。” 谁都可以得罪。 炼丹师，特别是七师弟这般的天才炼丹师。 真心惹不起啊！ 更别说，杨辰洞窟里那批药材，还敞开了用呢？ 杨辰笑眯眯地道。 “以你现在的修为。再次开炉，成功率能不能提高点？” “废掉两三炉，才成功一次。” “真的很浪费兄弟。” 黎子木一屁股坐在树干上。 他无奈地摊摊手。 “老子比你还心疼呢！” “可有啥办法？” “药性越强，就越难调和。” “炼一炉中品补元丹，能把人搞得精疲力尽。” “耗光的不仅仅是内力，伤神啊！” 杨辰心思一动，他的前身可没少帮着海大富配药炼药。 如果说到手稳。 他这双巧手，玩儿暗器能打出九星曜日来。 黎子木都未必赶得上他。 而起，杨辰的内力、灵觉也远远强于黎子木。 “要不，你教教我炼丹？” 黎子木一愣神。 叫你炼丹？ 这可是咱们圣教的不传之秘。 你也太不见外了。 “不好吧？” 杨辰不以为意地道。 “喂喂，老黎，咱的最大秘密都给你了。” “好歹，我也是明教的女婿吧？” 黎子木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还没被认可呢！” 杨辰顿时不干了。 他身上突然间内劲鼓荡，封印一层层打开。 武王巅峰一直飙升到武皇初期。 看起来，境界都要比黎子木稳固无数倍。 老黎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小子，隐藏的太深了。 咱们一直判断你隐藏修为，绝对有武皇战力。 果然不假。 “你……你把那枚中品补元丹吞了？” 杨辰嘿嘿轻笑着又把修为封印起来。 最后，还是武王后期的样子。 “不然呢？” “小爷要等七月份才二十一岁。” “你明教历史上，有咱这般年轻的武皇？” “如此佳婿，都不认可？” “小爷怀疑，你们所谓的圣教，不咋的呀！” “一群目光短浅的糊涂蛋。” 震撼至极的黎子木，半天没回过神来。 他不得不承认。 杨辰说的一点都没错。 二十岁出头的初期武皇，历史上出现过么？ 没有吧？ 就算师父他们这一辈的天下四绝。 都是二十四、五岁才突破武皇境的。 后面，更是走的极为缓慢。 为何？ 他们哪有不限量的土系、水系补元丹服用？ 可现在，咱哥儿三个就可以。 恰好，西门杰拎着一个大大的食盒回来了。 日月新军的食堂，十二个时辰不关门的。 如今强敌围城。 就连飞燕军都展开了夜间训练。 更被说苛刻好几倍的日月新军了，那还不得往死里练？ 因此，大食堂整晚灯火通明。 好吃好喝的，都热腾腾地备着呢！ 黎子木指指杨辰。 “他……也突破了！” “武皇境！” 西门杰顿时目瞪口呆。 咱还打算欺负欺负这小子呢！ 你要不要这般快？ 修为相当，彼此战力可不能画等号。 特别是杨辰这妖孽，咱们普通人，难望其项背啊！ “你小子，还让不让人活了？” “来，喝酒！” 杨辰一看酒坛子，就怒道。 “你又钻老子房里去了？” “他么的，京城庞氏竹叶青，现在可弄不着了。” 西门杰大大咧咧地打开泥封，每人倒了满满的一碗。 醇厚的酒香顿时散溢开来。 “小气鬼，你床下，还有七坛呢！” 杨辰满头黑线。 小爷原来有三十几坛的。 你俩才来多久？ 就跟闻着腥味儿的夜猫子一般。 明着要，暗中偷。 只剩七坛了，你也好意思说出口？ 这可是二十年的窖藏精品。 没有司马飞燕的面子，人家老庞能卖这么多？ 咕噜噜！ 杨辰一扬脖子，只能化悲愤为酒量。 “哟？” “有好酒？” 三人大吃一惊。 什么人？ 只见山崖之下，一个人影缓缓升起。 他根本不需要如杨辰几人那般。 需要用手脚在光滑的山崖上寻找支撑点。 他就像是凌空虚渡。 这……这是巅峰之上的绝顶高手？ 来者是个道士。 银发高髻，黄铜冠，碧玉簪。 一身葛袍，慈眉善目，飘飘如老仙翁。 “各位小友，可否？讨一杯酒喝？” 三人心惊不已。 您这样的超级高手，就算把这坛子酒全抢了。 咱们也拦不住啊！ 杨辰赶紧道。 “老前辈，请坐。” “我们是东边飞燕城的，这些都是军中粗食。” “还请您……不要嫌弃！” 老道士笑眯眯地往大树干上一坐。 “不嫌弃不嫌弃！” “上好的炖羊肉，这种季节，吃着暖和哟！” “嗯嗯，这鲶鱼烧的不错，炸小鱼金黄酥脆。” “哟？还有暖棚小菜？” “不错啦，都挺好。” 西门杰连忙恭恭敬敬摆了个干净碗，满满地斟上酒。 老头大气地一扬脖子，喝了个清洁溜溜。 他擦擦白中泛青的胡须，喝道。 “满上！” “还是小庞家的竹叶青，喝着地道哇！” “整整五年，贫道都没来过京城喽！” “都吃呀！” “喝酒喝酒，一帮娃娃，客气个啥？” 三人面面相觑，不得不端起酒碗干了。 好吧，咱们也吃菜。 老家伙，你这气场太骇人了。 咱们身板儿小。 不拘束都不行啊！ 老道士如老餮一般，落筷如雨。 面前的七八样佳肴，倒是被他一个人吃了大半。 “嗯嗯，舒坦！” “你们三个娃娃，真是胡闹。” “这灵泉洞天，自有门禁。” “干啥要开个漏风的石门？稀薄的灵气都跑光了。” 啥？ 黎子木和西门杰如遭雷击。 他俩转头望向杨辰。 搞了半天，你小子不是主人？ 第二百九十二章 有缘人 杨辰脸红了。 咱也是无意间发现的好不好？ 什么自有门禁？ 在哪儿呢？ 小爷咋没发现？ “那个……前辈！” “我当初只是意外敲敲山壁，发现里面是空的。” “所以……” 老道士混不在意地道。 “别难为情。” “这灵泉洞天呀，入口在底下的响水潭里。” “贫道也是推敲了好几年，才得以进入的。” “你小子误打误撞，也算有缘吧！” 这下子，连杨辰都惊呆了。 感情，你也不是真正的主人？ 要不然，凭啥推敲好几年呢？ 过了半晌，杨辰才结结巴巴地问道。 “前辈，里面，那么多珍贵药材？” “您为何没带走？” 老道士摇摇头，依然是筷子不停。 很快，一坛子酒就见底了。 西门杰带来的七八人份的食物，竟然被吃了个精光。 老头站起来，摸摸圆鼓鼓的肚皮，满足地呻吟了一声。 “哎呀呀，舒坦！” “走！” 他闲庭信步一迈，跨过丈余距离。 袖袍一挥，几千斤的断龙石自动后移。 “咱们这方破世界啊，天地灵气奇缺。” “此种小灵洞，算罕见了。” “别担心，贫道也是五十年前偶然发现的。” “咱们呐，都是承受前辈遗泽的有缘人。” 明白了。 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 洞窟一直在这里。 我们却是过客。 其中，也包括这灵泉洞天的真正主人。 老者嗅了嗅。 “嗯嗯，明教的炼丹术不错，药性散溢不多。” 他拍拍黎子木的肩膀，满是对后辈的嘉许。 “小子可以！” “炼丹一途，算是后继有人喽！” “先说好，这三株千年药材，都归贫道。” “你们拿去，就是暴殄天物。” “你们找得着贫道这些辅药么？” “啪！” 老家伙把背上的柳条箱子往石床上一放。 打开之后，黎子木发出一声惊呼。 “天哪，五百年份的幽窟雪莲，五百年的厚土茯苓？” “这个人参，都近千年了吧？不系上红绳都得跑。” “这些……这些，还有这些辅药……” “前辈，您从哪儿找来这么多顶级宝贝的？” 老道士揉着一把斑白胡子，得意洋洋地道。 “要不然呢？” “贫道会花上五十年之功，到处瞎逛？” “小娃娃，以你的见识，应该知道。” “过千年的地灵菇，蓝凌草，没有顶级辅药搭配。” “就算练成极品丹药，药效也会大打折扣。” 黎子木佩服万分道。 “是啊是啊！！” “所以，咱们早就商量过了，几年内都不会碰这三株灵药的。” “幸好！” “要不然，都不知该怎么面对前辈？” 真要是碰了。 您老人家，还不得一巴掌拍死咱？ 这里，就咱一个炼丹师啊！ 老道士呵呵一笑。 “贫道要开炉炼丹，你好好观摩吧！” 他又指指杨辰。 “你小子一身修为遮遮掩掩，这隐匿之法，颇为神妙。” “算了，看你资质不凡，双眼暗藏灵韵。” “留下吧！” “诺，大个子，你出去守门。” “顺便把外面的烂摊子收拾收拾。” 啥？ 这不是，区别对待么？ 西门杰指指鼻子，壮者胆儿道。 “前辈，为啥是我呀？” “其实，我也天资不凡，很能打的。” 老道士撇撇嘴。 “一般般吧！” “素音天那小姑娘，挑人的眼光还是有的。” “赶紧的，少不得你的好处。” 西门杰哧溜一下就跑了，还很贴心地关上断龙石。 咱师父都百岁出头了，明王都当了八十三年。 在您老人家口里，她还是个小姑娘？ 那您就是妥妥的老怪物呗？ 有没有好处，咱都得闪远点。 好不容易突破武皇境了。 美好张扬的日子，还没开始呢。 要是被你一巴掌拍坏了，咱找谁说理去？ 老道士把箱子一角的古朴丹炉拎出来。 直接抛给黎子木。 “去灵泉里洗洗！” 跑腿打杂，黎子木一点意见都没有。 老道士开始小心翼翼地采掘三株千年灵药。 同样清洗的干干净净。 他的左手掌竟然散发着暖烘烘的热度，透着一抹红亮。 反正杨辰和黎子木这般的武皇做不到。 他们可以通过百炼级兵刃，让内劲透体杀敌。 可哪能如老道士这般轻松写意？ 老道见杨辰瞅得专注，当即笑道。 “这只是小把戏。” “等你晋级巅峰，内劲足够，就可以试着凝练一丝阴阳劲。” “阳阳交泰很难。” “不过，男子左手如暖阳，右手似冷月。” “阴阳分用，很有些玄妙的。” 这可是个请教的好机会。 黎子木赶紧问道。 “老前辈，咱们都是男子，一身纯阳劲气。” “那纯阴之力怎么获取？” “我师父选择丹药，不过她说……这法子很艰难。” 老道士娓娓而言。 “素音天终生未嫁，她一身纯阴内劲很是了得。” “就算她吸取男子的纯阳气，怕是也很难匹配。” “走丹药一途，也不算错，只是，顶级灵药难寻呐！” “你们可用的法子更多。” “男女双修可得，自己从天地间慢慢抽取也行。” “当然，丹药之道也可。” “不过，五分圆满之后，并不算竞了全功。” “我们这方天地，唉……一言难尽。” “说多了，你们也不懂。” “总之一句话，武帝破境，难如登天。” “能争到二百年上下的寿元，就偷着乐吧！” 杨辰壮着胆子问道。 “前辈，您的修为通天，都不能破境么？” 老道士倒像是看得很开。 他笑眯眯地道：“顺其自然吧！” “有些事，强求不来。” “到了贫道这等境地，跟摸着石头过河没啥区别。” “多试试，多想想，努力过就好了。” “成不成？” “看天意！” 杨辰和黎子木默然。 特别是黎子木。 他觉得自家师父，肯定比不上老道士的修为。 人家手里有三株千年灵药，都要看天意了。 如此重要的灵泉洞天，他好几年才来一次。 要换成自家师父素音天。 还不得派高手日夜守护着？ 单单三株千年灵药，都能让她大为受益吧？ 看来，师父远赴极西之地，以求丹道突破。 真的虚无缥缈呀！ 第二百九十三章 丹道称圣 老道士很谨慎，并没有直接拿三株千年灵药炼丹。 他亲自动手，再次采摘了三种规格的低年份药材。 蓝凌草和地灵菇都有。 分别是三、四百年的，五六百年的，以及七八百年的。 一共三个等级。 在他看来，三四百年的主药可炼制中品补元丹，初、中期武皇皆可用。 五六百年的可成上品，中、后期武皇服之极佳。 如果辅药够好，七八百年的主药就可成极品丹药。 就连巅峰之上的武皇都有些作用。 但极品丹药非同一般，药力太过凶猛。 一般后期武皇慎用。 而千年灵药炼制的丹药已经升华，不在凡品之列。 可称之为灵丹。 没有凝练两三分阴阳气的绝顶武修，服之，是毒不是药！ 黎子木疑惑地道。 “前辈，您也可以炼制补元丹？” “这个……不是我们圣教的不传之秘么？” “难道……您？” 老道士笑眯眯地道：“放心，贫道没从你明教偷丹方。” “也跟你们没啥渊源。” “丹道一途，一法通万法通，补元丹就是个名字而已。” “就连龙虎山的混元金丹，其实也大同小异。” “不过听起来更响亮罢了，哈哈哈！” 杨辰二人心下莫名震撼。 听您老人家的意思，明教也好，龙虎山也好。 人家的不传之秘，在您这里，都叫补元丹得了。 老道士自带了上好的桃木炭，置于炉底。 左手纯阳劲气一催，桃木炭无风自燃。 温炉，熔炼辅药，加入一支蓝凌草做引，颠炉化液…… 然后，以内力牵引凝练成坯…… 最后，炼丹炉在他手上旋转得跟陀螺一般。 仅仅半个时辰，中品补元丹就练成了。 黎子木看得眼睛都敢不眨。 他的熟练度，和内力境界远差老道士。 很多细微的技巧都让他有醍醐灌顶之感。 这速度，比他快了五倍有余。 “哗！” 丹炉盖子一打开，赫然成丹九枚。 传说九为极数，堪称此道之巅峰。 黎子木钦佩万分地赞道。 “前辈，真乃丹道圣手也！” “在下从没见过有谁炼丹，如前辈这般信手拈来。” 老道士混不在意地摆摆手，神情淡然。 “无他，唯手熟尔。” “一炉灵丹成九枚，方可丹道称圣。” “贫道也是没把握的！” “愣着干啥呢？取玉瓶来装呀！” “灵丹之下，对贫道无用，都归你们。” “不过，贫道之丹药，辅药用的好，手法还行，丹毒极少。” “相反的，药力更加磅礴，服用当慎之。” 杨辰和黎子木当即对老头感激得不要不要的。 人家顺手而为，对两人而言却是莫大的恩情。 这般了不得的炼丹师，如闲云野鹤，寻常哪里请的动人家？ 你碰都碰不上吧？ 黎子木取出两个玉瓶，自己先装了两枚。 剩下七枚都递给了杨辰。 杨辰连忙抓过他手里的玉瓶，又倒了四枚进去。 “前辈都说了，这灵泉洞天是古修士遗泽。” “你、我，外面的西门杰，大家见者有份。” “不许谦让！” 老道士也不说话，只是含笑着点点头。 眼中颇多欣赏。 他继续开了第二炉，第三炉，竟然无一失败。 炉炉都是丹成九枚。 惊得两个晚辈眼珠子都掉了。 同样的，两人也获得了超级大丰收。 老道士炼制的补元丹，跟黎子木出品，能是一个概念么？ 人家的辅药和主药都是年份对等的。 单单这一条，黎子木这辈子都自叹不如。 好药不好找啊！ 到了最后时刻，老道士去灵泉了洗了丹炉和双手。 又闭幕静坐了一刻钟，才郑重地吩咐道。 “灵丹炼制非同小可。” “你俩不得发出一点动静。” “无论发生什么，都得闭嘴！” 杨辰和黎子木赶紧点头称是。 开玩笑呢？ 千年灵药只有三株好吧？ 废掉一炉，都得心疼死。 再说了，两人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旁观人家炼制灵丹。 有了一批中、上、极品补元丹在手。 他俩和外面的西门杰，此后的修炼将一片坦途。 武皇巅峰再望，时间也会大大缩短。 就连杨辰，看老道士炼丹三炉，都大为受益。 他自信炼制下品补元丹当无问题了。 毕竟本身就有炼药经验，只是好久没试过罢了。 修炼到最后，自己就不得不亲手炼制丹药。 亲眼见证三炉灵丹的炼制。 这跟现场教学有啥区别？ 老道士从随身柳条箱夹层里翻出一种乌金色的木炭。 黎子木一双眼睛瞪得大大，意外极了。 可他硬生生地把疑问憋了回去。 都说好不打扰的。 老道士却笑着解释道。 “你没看错，这就是万年沉香木烧制的沉香焦炭。” “没有它，温度达不到要求。” “炼制灵丹，想都不要想。” 黎子木额头的冷汗汩汩而下，心里暗叫侥幸。 恐怕自家师父都不知道这一点吧？ 要是老前辈不来，自家把千年灵药弄回圣教去。 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圣教可没有沉香焦炭。 蓝旺旺的火焰在炉底引燃。 洞窟中的温度陡然升高。 一股若有若无的奇异香味顿时弥漫开来。 似兰似麝，比一开始的丹香更好闻。 这次炼丹时间就长了。 足足耗费了两个时辰。 当炉盖打开那一刻。 杨辰和黎子木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丹成四枚。 没有炼废就成。 老道士鼻翼翕动，捻起一枚枚混圆润泽的丹丸细细查看。 他越看白眉皱得就越紧。 “唉，凝丹那一刻……急切了。” “药性达不到预期啊！” “这……还是最容易炼制水系补元丹呢！” “换成土系，岂不是前功尽弃？” 杨辰二人也不敢打扰，静静地呆在一旁，听老头边装瓶边自言自语。 高人的要求，也太高了。 成丹就好了嘛！ 这可是传说中的灵丹，还是一炉四枚。 很了不起了好吧？ 老头这次间隔的时间长了些。 洗完丹炉和双手，歇了歇，挥挥衣袖决然道。 “凡事当勇往直前，一鼓作气。” “岂能犹豫、彷徨？” “修武一途，逆天而行，吾辈哪有退路？” “再来！” 第二百九十四章 飘然而去 老道士的话，给了杨晨很大的震撼。 是啊！ 吾辈修武，当勇往直前！ 看来，这位前辈的运气不错。 当进行到旋炉温养阶段时。 丹炉里传来“乒乒乓乓”敲击声。 就像有无数双小手试图推开炉盖一般。 老道士顿时喜形于色，大喝道。 “哈哈哈……” “成了！” 他一揭开盖子。 九枚莹白色的光点飞出丹炉，四散而逃。 丹成九枚，灵韵自生。 “哈哈，想逃？” “回来吧！” 老道士身形飘忽，双手连抓。 快得杨辰和黎子木只看到一阵光影。 转眼间，灵丹被他一枚枚塞进小小的蓝玉瓶里。 有了这次成功的经验。 老道士再炼制土系补元灵丹就容易多了。 同样是丹成九枚，看得杨辰二人满是钦羡。 “呵呵，灵丹对你们而言，太遥远了。” “有些东西，放在你们身上，是祸不是福。” “第一炉的水系补元丹，也送给你们了。” 老道士得了十八枚灵丹，慷慨得无以复加。 他感叹道。 “直到今天，贫道才搞明白。” “丹不成九枚，无法自生灵韵。” “所以，这四枚丹药也算不得灵丹。” “就当是灵丹半成……极品之上吧！” 这次黎子木只要了一半。 他和西门杰一人一枚，就满足得不要不要的了。 “杨辰，多的一枚留给小师妹。” “你替她保管好了。” “反正，短时间里，咱们也用不着。” 老道士收拾好东西，背起柳条箱子就走。 他走到断龙石前，左手纯阳劲气一抖。 杨辰二人目瞪口呆地看到一幕神奇景象。 “嗤嗤嗤！” 白烟升腾。 石头周边的细小缝隙就像熔化掉了一般。 片刻之后。 整面石壁重新变得光滑如镜，哪还有什么断龙石门？ “这里的蓝凌草和地灵菇，之所以能长到千年。” “得益于此处空间，蓄存了大量灵气。” “一旦泄露，药材长到六七百年就得凋零。” “你们省着点用，不可断根。” “给后人，也留点机缘吧！” 杨辰二人恭敬地应道。 “谨遵前辈嘱咐。” 这是个好传统，抓大放小嘛。 要是前人没有这种胸怀。 哪能便宜咱们呢？ 再说了，杨辰和黎子木收获了三炉半丹药。 三人自己都不一定用得完呢。 他们也没有浪费的习惯。 老道士走到满是水渍的石壁之前。 伸手往一块凸起的石头上一按。 “喀咔咔！” 那石头竟然横移开去，出现在三人面前的。 赫然是一块尺半的罗盘状枢纽。 杨辰望着刻满了十二地支的盘面，不由得暗暗感叹。 古人的智慧，真真巧夺天工啊！ 这就是一副密码锁好吧？ 老道士轻抚着花白胡须，有点小得意了。 “看到没？这根转针，必须对应四个字符。” “响水潭底的石洞中，也有一个同样的罗盘。” “五十多年前，老夫偶尔从古籍中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足足花费了好几年时间，才破解了其中密钥。” “记住了，顺序是子丑戌亥。” 他拨动那根黝黑的指针。 也不知道是何种金属打造？ 无数年来，竟然一点锈迹都没有。 “咔咔咔咔！” “轰……扎扎扎……” 那面覆盖水渍的石壁，半儿往外一凸。 接着竟然移往另一边。 一道黝黑深邃的门户，突兀出现。 老头带头走进去。 杨辰二人赶紧跟着。 大家的目力很快适应了黑暗环境。 脚下是蜿蜒盘旋的石阶，有些滑腻腻的。 杨辰这才发现，温泉中的水是通过四门底下流走的。 当然，岩壁上渗透而出的灵泉水，下到池子里，灵气就开始扩散到整个洞窟空间了。 等漫出池子往外流，估计那种神秘的灵力也所剩无几。 古人既然留下如此大的手笔。 绝对不仅仅是为了保密。 尽最最大可能留住灵力，滋养药材才是真的。 等到出了响水潭，老道士呵呵笑道。 “就此作别。” “贫道跟这洞窟的缘分尽了。” “里面还有三株八百多年的蓝凌草和地灵菇。” “你们不要急切，还是让它们长够了年份再说。” “黎小子，你的炼丹术达到了贫道的水准，方可开炉。” “切记切记！” “这世上，千年灵药可不好找喽！” “遵命，前辈！”黎子木郑重拱手。 老道士身形一晃，飘然而去。 杨辰呆了半晌，才问道。 “你说，这位前辈有了十八枚会跑的灵丹。” “能否踏出最后一步？” 黎子木耸耸肩道：“谁知道呢？” “据我师父推测，凝练五分阴阳气的半步武帝，活到二百岁都很正常。” “这位前辈，就算不能踏出最后一步。” “凭着灵韵自生的丹药，也足以延长好多的寿元了。” “哎哎，他……到底是谁呢？” 杨辰笑道：“多半是龙虎山的南道张至玄。” “传闻他一手扶植了司马铭呢！” “老头不是说每过五年，就会来京城一趟么？” 黎子木摇摇头：“不太像！” “我师父见过南道，张至玄比这位前辈老得多。” “我不是说年龄。” “而是，这位前辈修为太高了，头发、胡须、面容都有了返老还童的征兆。” 杨辰不置可否。 不是张至玄最好。 南道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居然扶持司马铭谋朝篡位？ 他也间接地害死了杨辰全家。 呃！ 算是前身的全家。 他的脑子里，始终有一股报仇的执念。 杨家的大周朝，是否复国不重要。 但司马铭必须死！ 他背后的南道张至玄，也需要付出代价。 这位老前辈慷慨大方，对后辈也不吝提携。 南道张至玄，做不到这般吧？ 二人上到半山崖，却看到西门杰一个人盯着石壁发呆。 “哇哈哈，你俩果然从原来的出口溜出来了。” “娘的，刚才，这石头缝隙都融化了。” “吓得杰哥我这小心脏扑通扑通的，又不敢乱动。” “哎哎，老前辈呢？” 黎子木掏出四个玉瓶乐呵呵地道。 “人家早走啦！” “这回，咱们哥儿三可是捡着了大机缘。” “丹道圣手炼制的丹药，举世罕见哦！” “这种极品货，给我三五十年，都未必炼制得了。” “可别糟蹋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意外惊喜 西门杰听着七师弟一样样的介绍，嘴巴越张越大。 不但中品、上品、极品的丹药一种三枚。 就连极品之上的，咱师父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好东西。 自己也有一枚？ 老天爷，守个门就能捞到如此好处？ 前辈啊，您还要不要门童？ 咱好想一辈子，都替您看大门去。 杨辰暗暗决定。 以后，这个灵泉洞天还是少来为妙。 开门次数多了，灵气泄露了太可惜。 万一影响到那三株八百多年药材的生长，就得不偿失了。 “我打算回军营闭关。” “你们俩呢？” 黎子木笑道。 “我的家伙事儿还留在洞窟里呢。” “炼丹就不用了。” “咱跟师兄还得巩固境界。” “灵泉洞天总比外面好吧？” 对于他们师兄弟二人而言。 没有比灵泉洞天更好的闭关场所了。 杨辰则无所谓。 天色未明，他转身就回了飞燕城。 这一夜折腾的，收获巨大，人也累的够呛。 一觉睡到下午，杨辰美美地泡了一个澡。 他叫来秦武，江河，冯远山三人，询问了一番训练情况。 “本官最近刚刚突破，需要闭关温养些日子。” “没事儿别来打搅！” 杨辰放开一层束缚，表面上突破武王后期的事情。 三位属下自然知晓。 大人的修为，自然是越高越好。 秦武三人抱拳道：“遵命！” 杨辰回到三楼卧室，反锁上房门。 他盘腿坐在床上，调整了一身气息。 老道士出品，必是精品。 三枚中品补元丹，就别浪费了。 留给小霜儿或者秦丽婉破武皇境，岂不是更好？ 杨辰取出一枚圆润如珠的上品补元丹，一扬脖子就吞了下去。 “轰！” 腹中如惊蛰春雷般炸响。 磅礴至极的药力喷薄而出。 丹田里的阴阳气旋疯狂转动，前所未有的兴奋。 “吸吧吸吧！” “都是你的！” 杨辰默默地道。 从今天起，咱们不需要去吸收那些肮脏的内劲了。 如此精纯的药力，都不知道比人家的驳杂内劲强了多少？ “轰！” 屏障一鼓而破。 小爷终于晋级武皇后期了。 以小爷的超强战斗力。 司马铭，应该可以打个平手了。 哪怕是凝练了二分阴阳气的罗刹法王。 想要小爷的命，也没那么容易。 残存的药力渐渐被吸收，修为越来越稳固。 甚至还略有增长。 “噗嗤！” 地桥翕合之际，一鼓紫蓝色的丹毒被排出体外。 杨辰赶紧跳下床，打开窗户，自己先去了隔壁浴室。 他浑身污垢，难闻至极。 这一次突破，好像对身体也进行了一次微调。 内劲越发精纯。 体内的经脉、骨骼、血肉都经历了一翻洗礼似的。 脱胎换骨啊！ 可惜，药力还是太猛了。 给某些经脉，依然造成了损伤。 好在，不影响行动。 温养几天，当可恢复。 看来，借助丹药之功，才是最可靠的选择。 杨辰懒洋洋地躺在浴桶里，寻思着怎么更好的分配丹药。 内视丹田，借助一枚上品补元丹之功。 他不但突破后期，还让丹田劲气蓄了一成还多。 看来，可以自行修炼到二成劲气。 再服下一枚上品补元丹，当能达到五成劲气。 温养一段时间后，就可以借助一枚极品补元丹。 冒点风险突破巅峰之境了。 别人肯定不敢这么干。 杨辰则是信心满满。 体内没有残留丹毒，连续服用丹药，没多大影响。 阴阳气旋的独特作用，也能让他承受住更加磅礴的药力冲击。 也许，再往后，冲击巅峰之上，也可以这般做。 他有些纳闷的地方在在于。 人家巅峰之上的高手，还需要吸纳阴阳气，几分几分的。 可自己体内，阴阳早就均衡各半了。 一旦踏足巅峰，会是个什么情况？ 唉！ 有点远了，先不考虑。 不一会儿，杨辰擦干身子，换了一身青衫，再次回到卧室。 他边温阳着经脉，边掏出个小玉瓶沉思。 里面装着五枚下品补元丹。 这东西对他而言，已经无用。 但非常适合玉若霜，秦丽婉。 不过，如今彼此相隔天远地远的，也送不过去。 忽然，杨辰眼神一亮。 自己可以祛除丹毒，不知道体外行不行？ 他取出一枚下品补元丹，掌心内劲一吐。 果然，自己和其他武修是不一样的。 其他后期武皇还不能直接释放内劲，必须通过兵器最为媒介。 杨辰偏偏可以。 这可是个杀手锏啊！ 防不胜防的那种。 左手掌御使纯阳内劲慢慢吸取。 阴阳气旋已经看不上那点低等药力了。 不过，这东西很有灵性，仿佛跟杨辰心意相通。 一缕缕蓝紫色的气息被撕扯出来，直接就散了。 这么牛？ 都不需要吸回体内走地桥了？ 杨辰瞬间释然。 估计是下品补元丹药力太差的原因。 不一会儿，这枚丹药变得更加圆润光泽。 看来，丹毒是没了。 三天后，杨辰找来秦武、江河、冯云山。 他手掌摊开，微微笑道。 “这是一枚武王高手才能服用的下品补元丹。” “现在，本官将其分为二十份。” “每一小粒的药性，足以让你们暴增一个大阶。” “当然，经脉可能会有有点小损伤，但可以温养回来。” “你们，要不要试一试？” 什么？ 三人顿时欣喜若狂。 他们一直勤修不辍，秦武都到了武士巅峰。 另外两个也是武士后期。 其他百户、千户官，处于武士境的也不少。 现在可是战争时期。 辽军中的武师高手很多。 运气不好，万一碰上了，就算有甲具防身也得吃大亏。 日月新军底蕴太浅了，差得就是中端武力。 秦武当即道。 “大人，末将愿意！” 江河跟冯远山也抱拳道：“末将也愿意。” 杨辰点点头，他要的就是这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概。 当然，三名属下也对杨辰足够信任。 寻常人哪敢轻易越阶尝试？ “这样，秦武、冯云山先来。” “江河你去处理军中事务。” “顺便，再挑十八个中期后的武士境。” “遵命，大人！” 江河当然没意见。 军中离不开主管大将。 大家抡着来就行，谁也少不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批量打造武师 小会议室中。 二十个新军将官正襟危坐，排队等待着奇迹的发生。 秦武盘腿坐在对面，凝神静气。 杨辰左手抵在他的胃部，点点头。 “咕咚！” 一扬脖子，秦武吞下了那枚比米粒还小的丹药。 应该是二十分之一的下品补元丹。 在杨辰眼中，稀少得不值一提的药力爆发了。 秦武里胃里，宛若炸开了堤坝的洪水。 单单靠武士巅峰的能力，或堵或疏，他都做不到。 杨辰左手的纯阳内劲透进他的体内。 就像长了一只眼睛似的。 内视他人身体，恐怕也是杨辰的专利了。 那团药力被杨辰的内劲包裹。 只放出秦武可以承受的涓涓细流。 他的丹田内劲开始急速运行，如获大补。 其他人紧张地盯着秦武。 只见他的脸色先是赤红一片，转瞬就有些水蓝色暗光闪动。 交替之间，就跟变脸杂技一般。 “噗嗤！” 劲风激荡，内劲外泄。 一帮武士境被冲击得东倒西歪。 秦老大突破了？ 好家伙，进阶武师初期，还不算完。 黎子木的技艺肯定远远比不上丹圣老道士。 可这小子在当下江湖中，也算了不得的炼丹师了。 他用常年被灵气滋润的蓝凌草炼制的下品补元丹。 这玩意远远强过明教以往的产品，本就不是武师可以服用的。 哪怕仅仅是二十分之一，药力也非同凡响。 “噗嗤！” 中期武师……后期武师…… 杨辰无奈地摇摇头。 内劲一吐，导引着一些残存药力泄出秦武体外。 “他的经脉强度，跟不上修为的突飞猛进。” “有点小损伤也就罢了。” “再强行突破，得不偿失。” 众人闻到一股散溢的药香味，大感诧异。 这丹药威力也太霸道了吧？ 连连晋级三个小阶，都还没用完？ 冯云山难以置信地望着还在闭目运功的秦武。 “大人，这……这就完了？” “还不到两刻钟呢？” 杨辰转过身来，翻翻白眼。 兄弟啊，你们面前坐着的可是一位后期武皇啊！ 小爷出手辅助你一个小小的武士境晋升。 还快呢？ “别管他了，温养需要一段时间。” “远山，你来！” 冯远山激动得连连点头，赶紧跑到杨辰面前盘膝坐好。 “凝神静气。” 杨辰从玉瓶里倒出同样小米粒大小的丹药递给他。 “多大点事儿？” “笑成这样？就跟吃了蜜蜂屎似的？” 其他人一个个的忍俊不住，纷纷捂住嘴忍不住直乐。 生怕影响到静坐温养的秦武，大家只能憋着。 要是蜜蜂屎能提高修为，咱们天天当饭吃都愿意。 冯远山只是武士境后期，经脉承受力还要差些。 他浪费外泄的药力更多，仅仅提升到中期武师。 其他人一个个轮流着。 等二十个部下纷纷晋级，时间已经过去一整天。 这些人修为不等。 最低也达到了初期武师的水准，占了绝大多数。 中期的有六个。 当然，后期武师就秦武一人。 “大人，咱们日月新军一下子出了这么多武师。” “也太引人注目了吧？” 秦武已经温养了好半天，不影响行动了。 他颇为担心地提出了这个很现实的问题。 嗯？ 有点麻烦啊！ 如今，飞燕城的高手可不少。 除了杨辰，望月庵的中期武皇就藏了两个。 还没包括正在东山闭关的西门杰和黎子木呢？ 他俩太了解新军状况了。 怎么突然间，就批量突破的？ 毫无疑问，肯定使用了丹药。 但武士境正在打基础，根本祛除不了丹毒。 明教的武师巅峰倒是可以在长辈的护持下。 服用差一些的下品补元丹，强行突破武王境。 杨辰敢这么干，说明他有办法祛除丹毒。 或者是有特殊手法护持武士境修士孱弱的经脉。 不至于受到太大的损伤。 这个秘密，不适合暴露。 秦武知道轻重，所以才担忧。 人家问起来，咱们咋回答？ 一个人还可以说掉进茅坑，撞了狗屎运。 几十个人都掉进去了？ 咋没淹死呢？ 杨辰摩挲着下巴，沉吟片刻。 他想起自己从《阴阳转轮》功法中悟出的潜隐篇。 不过这些人没有阴阳气旋，原样传授肯定不行。 他思考良久，删减修改了一番才道。 “我传你们一段口诀。” “你们试着搬运内劲。” “龙潜于渊，气走天枢、中注、石门、气穴，石门、关元……” “封窍定穴，静纳中枢……” 众人纷纷运功跟进。 很快，一个个原本因为刚刚突破，难以控制的气劲渐渐收纳。 杨辰面露喜色。 果然有用。 很显然，这些兄弟隐藏一个大阶的修为不成问题。 要不是他自身太过奇异，能内视别人体内情况。 还真看不出这些人的修为被刻意隐藏了。 那就更不别说其他人了。 如此正好。 时不时跑来探视的江河在门口搓着手道。 “大人，也该轮到我们这一批了吧？” “我看他们……不影响干活儿嘛？” 杨辰没好气地笑骂道。 “你急个屁呀？” “温养至关重要。” “影响以后的根基就亏大发了。” 他起身走出小会议室道。 “本官先去睡觉，你安排人严神戒备，别影响了他们。” 日月新军中的百户官，基本都有武士级的修为。 就更别说副千户、千户或者游击了。 这些人几乎都是河北难民出身，一个个怀着国仇家恨。 加入日月新军，就有了报仇雪恨的机会。 可以跟辽鞑子面对面厮杀，不刻苦修炼怎么行？ 本来新军的训练就严苛，潜力激发之下。 他们的修为纷纷突破，进境也算不慢了。 加起来，这波军官的人数达到一百八十多个。 杨辰连续忙活了好几天。 五枚丹药根本不够。 他又跑了一趟灵泉洞天，借用丹炉，在黎子木瞠目结舌的注视下。 生生炼制了三炉下品补元丹，全是水系的。 居然无一失败。 最低的成丹都有三枚。 最高一炉六枚。 看来，炼丹也没啥难度嘛！ 气得黎子木、西门杰差点走火入魔。 人比人气死人。 第二百九十七章 再接再厉 要不要这么夸张？ 你的修炼天赋妖孽至极，也就算了。 偏偏在炼丹这方面，看起来比黎子木都要变态好多。 杨辰仅仅观摩了老道士炼制了六炉丹药啊？ 难道？ 丹圣前辈给人的启发，就这么大？ 他俩哪里知道？ 杨辰的前身就是陪着药罐子长大的。 虽说他没有正式炼制过武修丹药。 海大富发明的那些金创药、止血散，温补丹等等。 哪一样杨辰没有折腾过？ 他以武皇后期的内劲控制，灵觉入微，炼不出下品补元丹才怪呢！ 西门杰，和黎子木不得不多闭关七八天。 借以压住暴躁的内劲火气。 有这么长的时间，杨辰不但批量培养了一百八十多名武师。 还耳提面命地让他们隐藏了修为，温养了丹田。 外人根本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毛病来。 得了天大好处的各级军官，一个个偷着乐呵。 谁会到处宣扬去？ 单轮中阶武力，日月新军的高手密度，远远超过了飞燕军。 更别说辽军和封丘城里的大周军队了。 人家一个游击、参将或者万户才武师境呢。 偏偏，杨辰的私军里，百户官都这般牛叉。 既然法子有效。 灵泉洞天里的低年份药材不少。 他不介意再拔苗助长一回。 只要那三株八百多年的宝药不动，洞天里就会不断繁殖。 老道士也好，黎子木也好。 他们都看不上下品补元丹了。 杨辰想趁机多锻炼一下自己的炼丹本事。 艺多不压身。 早晚有一天，是用得着的。 可惜凤凰军城太远了。 周强，马毅刚他们那批军官有点吃亏。 七天后，黎子木师兄弟正准备出关。 杨辰又悄没声息的来了。 “你……你又想干啥？” 黎子木警惕的抱紧了百宝箱。 杨辰理所当然地耸耸肩。 “炼丹呀！” 黎子木气得直磨牙。 “丹炉，桃木炭可以借给你。” “我的辅药，你想都别想。” 开玩笑呢？ 这些辅药都是咱老黎千辛万苦收集精炼的。 虽说比不上洞天里的蓝凌草和地灵菇。 可也很珍贵的好吧？ 不少都是我打了欠条，从圣教药园里求来的。 以后，还得用丹药还回去。 杨辰撇撇嘴。 “小气鬼！” “下品补元丹的辅药，你还用的着么？” “中品的辅药，给兄弟三炉的就成。” “真的，咱不贪心！” 西门杰在一旁看热闹，笑得嘴角都裂到耳朵坡了。 “你小子这还不贪心？” “你简直是要了七师弟的老命喽！” 杨辰开始摆事实讲道理。 “老七，做人要懂得感恩，对吧？” “没有我带你们来这里。” “你们能这么快晋级武皇？几年里想都别想好吧？” “你们能得到丹圣前辈的馈赠吗？” “以后，修炼到巅峰的丹药，都不缺了吧？” “每人还有一枚，你师父都不曾见过的半灵丹呢！” “摸着心口想想！” “你俩，是不是蹭了我杨辰的大机缘？” 黎子木弱弱地道。 “这个……这个咱俩承认。” “没有你，我师兄弟这辈子都遇不上这等好事。” “可……你炼制那么多下品补元丹干啥呀？” “新军那些小子，修为才武士境，根本就用不着嘛！” 灵泉洞天，以后基本不来了。 杨辰不想随意泄露灵气。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能炼丹的药材，都用了。 “谁说我只有飞燕城这点属下了？” “你以为我这个大周前太子，是白当的？” “实话告诉你们。” “我在其他地方，还有十几个武王，一两百武师要养啊！” 两人悚然动容。 以前小看这家伙了。 杨辰本身的战力就出类拔萃。 如果再让他以大量丹药催生出一批巅峰武王。 甚至几个初期武皇来。 老天爷，他暗藏的实力。 在江湖门派中，都能排进前十了吧？ 不对！ 中原前五之后的门派掌门，都未必打得过他。 他可是拥有一万五千多具甲铁骑。 大军过境，寸草不生啊！ 西门杰叹道。 “老七，他好歹也是小师妹的意中人。” “以后，他要是带着一帮手下去光明顶。” “实力越强，也少些刁难不是？” “给他吧！” “只要咱俩的修为上去了，论资排辈。” “也能从门派中拿到更多的药材份额。” “师兄我那份，都给你！” 黎子木一想也对。 当初他只是武王巅峰。 向长老们要点高年份的辅药，都得求爷爷告奶奶。 实在是，门派人多，不宽裕。 等哥儿俩再次回去，就是初期武皇。 不不不，没准儿都能晋级中期了。 在门派中，两个中期武皇足以跻身高层。 话语权自然不再同日而语。 想来，自己以后还真不缺辅药。 “给你！” 黎子木把手里的百宝箱往杨辰手里一塞。 “这里有十七副下品辅药，六副中品，两副上品。” “你可得小心点用，别炼废了。” 杨辰开心得眉飞色舞。 还是大门派出身的底子身家富裕啊！ 这些辅药靠自己去满天下找，啥时候能凑齐？ “多谢多谢！” “你这个丹炉，比不上丹圣前辈那个。” “回头咱俩研究一下，看能不能仿制个更好的？” 黎子木的肉痛终于少了一些。 好在这小子一向不白占便宜。 有他这句话，咱的丹炉确实可以更新换代了。 “等一下，这些毒药咱得拿走。” “你看错了就麻烦了。” “你安心在此炼丹，军营那边，就交给咱们。” 西门杰也拍拍胸脯承诺道。 “以哥哥我的手段，中期武皇都敢战。” “放心，家里出不了事！” 杨辰确实放心。 四个武皇驻守飞燕城。 这段时间，罗刹法王并没有来光顾。 只要他来，杨辰有信心发现他的行踪。 估计拓跋苍传回的信息有些吓人。 明教和望月庵联手守护飞燕城。 这牌面太大了。 罗刹法王不忌惮才怪呢！ 混到他这种修为，总得为门派传承考虑。 大军攻伐，谁也说不出个啥。 只要高手不去滋扰飞燕城。 明教和望月庵，总不会怪罪到他圣山去吧？ 第二百九十八章 星夜北上 杨辰这次并不着急。 他每天只炼一炉丹药。 剩下的时间，他反复总结。 回想着丹圣老道士的手法和教导，一遍遍领悟着。 炼丹师水平的高低。 不仅仅要看开炉的成功率。 这一点，杨辰做到了。 他的阴阳气劲控制入微，几乎就没有失败的可能。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提高每一炉的成丹率。 连续四天，他都稳定在一炉五、六枚之间。 这种成丹率，已经远远超黎子木的水准了。 可杨辰依然不满足。 第五天，他终于领悟突破到一炉七枚。 最后三炉，竟然炉炉丹成九枚。 就炼制下品补元丹而言，他也算丹道圣手了。 接下来，杨辰休息了一整天。 他开始小心翼翼的炼制中品补元丹。 可能是辅药有点差的原因。 六炉丹药，最低出了五枚，最高一炉才七枚。 不过，杨辰已经很满意了。 最后炼制上品补元丹，结果更差劲。 一炉仅有可怜的两枚。 一炉还算不错，丹成四枚。 自此，灵泉洞天的年份药材，被消耗得差不多了。 特别是三四百年的，一株都不剩。 杨辰不仅仅用了蓝凌草，地灵菇也没放过。 好在，这次大大消耗一把。 洞天得关闭很长的时间。 杨辰不回来。 黎子木和西门杰除了闭关突破，几乎也不会乱跑。 回到军营，杨辰找来二人。 一人扔了一个玉瓶。 “中品的土系补元丹。一人三枚。” “当初，老前辈动用的，仅仅是蓝凌草。” “你俩可以试试土系丹药的效果。” “老黎，你的东西，完璧归赵。” 黎子木打开玉瓶，倒出一枚黄澄澄的丹药。 圆润光泽，丹药如走珠一般在他掌心滚来滚去。 这下子，心高气傲的黎子木不由得长叹一声。 “你小子，才是真正的丹道天才。” “远超哥哥我喽！” 西门杰验看了丹药，喜滋滋地收起玉瓶。 “都是好兄弟，谁炼不一样？” “你纠结个啥呢？” “杨辰本事大，少炼废一炉，咱们不就大大赚了？” “耶？” “上品补元丹呢？” “不是有两幅辅药么？你都炼废了？” 杨辰挠挠头，不好意思地道。 “没！” “就是辅药太差劲了，成单率低的可怜。” 黎子木嘴角抽抽，恨不得一脚踢过去。 他伸出手道。 “拿来我看。” “不许……私藏！” 杨辰对他二人绝对的信任。 连世所罕见的灵泉洞天都共享了，还在乎区区几枚丹药？ 他扬手抛出个玉瓶。 “最好的结果，才一炉四枚。” 黎子木一一验看半晌，连连赞叹。 他现在，炼制中品补元丹，信心增加了不少。 可上品货，还不敢随便尝试，实在是亏不起。 再说了，辅药也被杨辰折腾光了。 “咻咻！” 这家伙飞快地摸出两个玉瓶。 毫不客气地跟西门杰一人分了一枚。 “见者有份，你没意见吧？” 杨辰耸耸肩，你都分了，咱还有个屁的意见啊？ 他收起黎子木抛来的玉瓶。 “我打算出去一趟，估计不低于二十天。” “军营里，你俩多操点心。” 黎子木郑重地点头道。 “去见你外面的手下？” “放心吧！咱们就说你在闭关好了。” “辽国摄于咱们圣教和望月庵的名头。” “多半，不会派顶级高手前来试探。” “他们还得防着京城里的皇帝呢！” 西门杰挤挤眼嘿嘿笑道。 “你那个小公主，都来好几趟了。” “每次都被哥哥我以你闭关为由，给搪塞了回去。” “走之前，你最好去看看她！” 杨辰当然要去看看。 他又找秦武、江河三人交代了一番。 就算不出战，训练必须抓紧。 先到了炼铁坊，杨辰找到了主管老林。 取走了上次定做的二十把百炼柳叶刀。 当然，还有几百枚不值钱的钢珠。 这玩意，应付一般敌人很好用。 撒出去也不心疼。 司马飞燕一见到他么就忍不住嗔怪道。 “你最近修炼得很勤快嘛！” “找你几次都闭关？” 杨辰苦笑道。 “丫头啊？外面武皇满地跑，不努力不行啊！” “咱就算成不了武皇高手，也得争取有武皇战力吧？” “要不然，带队去打仗，运气不好，跑都跑不掉。” 司马飞燕嗯嗯点头。 杨辰可不像她。 她好歹还有两位武皇级师叔，在暗处保护呢！ “我找你，是想商量一下。” “刘志的哨船发现，辽军的骑兵已经往京畿之外劫掠了。” “耶律阿保麾下大军七八十万，每天人吃马嚼的。” “靡费堪称海量。” “咱们要不要？派出具甲骑兵去轮战截杀？” 以战养战虽说损耗少。 辽军中的战马近百万匹，这些大胃王难养的很。 京畿之地的积雪才开始融化。 野草没有发芽，总不能啃食麦田吧？ 辽皇自己，恐怕都舍不得浪费。 等到五月份麦熟，他能收获多少精粮？ “公主啊，现在还不是时候。” “辽军骑兵走得还不够远。” “再等一个月吧！” “正好，我也继续闭关，看能否突破武王后期？” 司马飞燕想了想，颔首同意。 一个月后，她麾下还能训练出更多是骑兵来。 反正是轮战。 辽军走的更远，收获也多。 敌人困马乏的，更容易被飞燕军截杀。 已经是二月底了。 星光点点，月色全无。 杨辰身着一身黑衣，站在浩浩荡荡的黄龙江边。 他一脚把新扎的木排踢进水中。 纵身一跃，内劲涌动，杨辰单手撑着竹竿。 木筏如离弦之箭，朝着对岸电射而去。 江防易手。 辽军的巡逻哨船挂着气死风灯，江面上星星点点。 但他们如何发现得了？杨辰这般的高手？ 不到一刻钟。 杨辰弄沉了木筏子，登上北岸。 他认准方向，身形闪动，直往太行山方向疾驰而去。 天色微明。 杨辰已经跨越好几百里，跑到了安阳附近。 此地距离武安就不远了。 长距离赶路。 他还是头一次，毫不保留地释放后期武皇实力。 狂飙突进，远超奔马，人也累得够呛。 “踏踏踏！” 一队辽军远拦子疾驰而来。 杨辰眼神一亮，代步工具有了。 他径直迎了上去。 当五个精锐远拦子发现不对，才端起骑弓，却为时已晚。 一把钢珠迎面泼洒而来。 百步之外，杀人于无形。 第三百零一章 选择性晋升 秦丽婉连忙拉住他。 “等等，你这次，打算造就几个初期武皇啊？” “太多了，可不好统御！” 杨辰摊摊手。 “你当中品补元丹是大白菜呢？” “杜忠、杨文亮算是初次接触，他们为人如何，我不了解。” “但秦蓉和老宋是信得过的。” “一次提升五位，足够了。” 他身上的中品补元丹好几十枚。 杨辰再大方，也不至于到处撒红包。 凤凰军城的武王级高手足有十三位。 升米恩斗米仇。 这一点，杨辰深以为然。 秦丽婉沉吟道。 “老杜和老杨都是你义父的忠诚属下，信得过。” “其他人，当然……也值得信任。” “你说的对。” “五个初期武皇，不能再多了。” “邱家不就邱逍遥一个巅峰高手么？” “白石、青松跟咱们还不一样？” “成，你去吧！” “我先修炼你这个隐匿口诀，咱们呐，还得保持低调才行。” 杨辰走出密室，心头暗笑。 他对自己的战力有信心。 北逍遥大名鼎鼎，真跟自己动起手来。 谁输谁赢还说不准呢！ 来到大厅。 杨辰灵觉外放，没感觉到任何窥探。 看来，那对鸳鸯暂时没打算回来了。 几位重要头领听到杨辰有这种奇迹般的手段。 一个个都惊呆了。 周强咂咂嘴，满是遗憾。 “可惜呀！” “咱们才武士境，赶不上好时候呀！” 杨辰轻笑道：“别羡慕！” “你把上次过来支援军官，集合在一起。” “提升到武师境还是可以的。” 接下来，在众人的惊喜和忐忑中。 军城又多了四个初期武皇，五十多个初中期武师。 他们全都修炼了杨辰的隐匿口诀。 就算不闭关，别人也发现不了什么。 七天后，众人纷纷出关。 一个个喜形于色。 大家都明白，从这一天起。 凤凰军城的高手密度，已经远远强于太行山邱家了。 杨辰掏出两个玉瓶递给秦丽婉。 “这里还有54枚水系，42枚土系下品补元丹。” “丹毒都清除了。” “数量有限，不可能照顾到每个人。” “按功行赏吧！” “记住了，这东西药力强劲。” “武师境万万不可尝试。” 宋新辰意外地道。 “长史大人，下品补元丹的药力，也这般磅礴么？” 杨辰笑道。 “跟你们服用的中品补元丹，不能比。” “但低阶修士的经脉太脆弱了，你们护持不了。” “水系的给初期武王，一枚晋升两个小阶没问题。” “中后期服用土系的，跨一个小阶妥妥的。” “没有丹毒干扰，他们后面的修炼也会更顺利。” 秦蓉想说。 咱们内卫部、情报部有不少老牌武师呢。 你要是护持一下，岂不是多一大批武王？ 但杨辰才是主事之人，他没这么做。 显然有他的考量。 其实，无论是江湖上，还是军中。 武师境已经算是小高手了。 比如马毅刚和周强等一帮军官就很满足。 修为跨了一个大阶，还奢求什么？ 武者修炼，也不能一味的图快。 不是每个人的身体和天赋，都跟杨辰一扬的妖孽变态。 还是一步步走就好了。 人这一辈子，碰到一次大机缘，就该知足。 好运气太多，是祸非福！ 秦丽婉抿嘴一笑道。 “足足96枚下品补元丹呢，不少了。” “咱们可以奖励的武王才八人。” 他们五个主事的，已经跃升武皇，自然不需要了。 “可以把奖励消息透露给大家。” “有个奋斗目标，不挺好的？” “前提是，他们得努力修炼，早一步到达武王境。” 随后几天，杨辰开始培训各级军官。 把他们欠缺的课程，先填鸭式的补上。 不久，珑月和青松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他俩自然发现不了刻意隐藏的杨辰。 杨辰也没打算跟他们照面。 就连双峰山的司马飞莺，他都没打算去看看。 虽说秦丽婉极力怂恿，说二公主长得如何如何貌若天仙。 报仇的方法很多。 比如杀了司马铭，把他的宝贝闺女都收入房中。 多解恨？ 杨辰都一笑置之。 没有长期相处的感情，他才不会饥不择食呢！ 这天，邱家传来消息。 他们尽起五万骑兵，突袭太原去了。 就连邱逍遥都随军暗中保护。 据说山上就留下白石和两万步卒。 秦丽婉惊讶不已。 “邱家老伯这么放心？” “他就不怕罗刹法王突袭他的老巢？” 杨辰笑道。 “不会！” “邱老头应该收到了消息。” “我确定，罗刹法王正在封丘城外。” “有司马铭这位巅峰高手在，他哪里敢轻易离开辽皇身边？” “对了！” “河东路一片鸡飞狗跳。” “咱们派五千具甲铁骑过去分一杯羹吧！” “老宋，杜忠、杨文良你们三个随军保护。” 等等！ 秦丽婉连忙阻止道。 “大人，不好吧？” “咱们再去凑热闹，岂不是帮童胜那个狗太监减轻压力么？” “他可是咱们的大仇人啊！” 司马铭发动政变，推翻老杨家的大周朝。 童胜无疑是他最得力的帮凶。 但如今的杨辰，早已今非昔比。 他的眼光看得更远。 “婉儿姐，私仇同国仇相比，孰轻孰重？” “无论大晋大周，都是我中原王朝。” “如今胡马南渡，中原百姓朝不保夕，我等怎能袖手旁观？ “童胜纵有千般不是。” “但他守住雁门关，就关上了河东路辽军北上南下的大门。” “雁门的重要性，更重于寇确的雄州啊！” “替他减轻负担，只是顺手而为。” “咱们派人去，主要是拯救逃进太行山西麓的百姓。” “这天寒地冻的，缺衣少吃，恐怕都饿殍遍野了。” 众人心头一阵默然。 其实，能逃出来，还能活下去的百姓多数都是青壮男女。 家破人亡的他们，对辽人怀有切齿刻骨的仇恨。 这些人，对凤凰军城而言。 也是良好的兵源。 秦蓉担心道。 “大人，我们库存的粮草，勉强能坚持到麦熟。” “如果再添加几万张嘴巴……” 杨辰混不在意地哈哈一笑。 “秦嫲嫲，咱们的高手更多了。” “安全性随之大增。” “河北路往东，往南，多的是富裕州城、县城。” “继续去偷呗！” 第二百九十九章 鸳鸯惊 杨辰纵马一路狂奔。 过了摩天岭，距离凤凰山不过二三三十里了。 蓦然的，轰隆隆的马蹄声响起。 杨辰一抬眼，看到大队黑甲铁骑成锋矢形，远远冲来。 熟悉的装备，熟悉的配合战术。 凤凰军城第二师的部队，没错！ 杨辰笑了。 那就送你们一份礼物。 他从马背上一跃而下，身形闪了闪，消失在山间丛林之中。 转眼间，黑甲骑队冲进三箭之地，却扑了个空。 “什么情况？” “连长，就剩十五匹远拦子良驹，人呢？” 带队的连长孙明瑞是从飞燕城过来的老兵。 他望了望静寂的山林，不见飞鸟惊飞，却也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带上马，撤！” “此地不可久留。” “虎！” 小二百人马来得快，去的更快。 杨辰坐在一棵参天大树上，手搭凉棚，看得频频点头。 嗯，不贪功，不冒进。 先把好处划拉进嘴里，挺好！ 如果这摩天岭周边潜伏几千辽军轻骑。 故意放出一批好马当诱饵。 也不是不可能。 这批新军吃了诱饵就跑，他们本来就有具甲在身。 敌人的伏击只会落空。 等孙明瑞带队返回凤凰军城，把具体情况一说。 几位头头脑脑顿时皱眉了。 难道？ 有大队辽人来犯？ 秦丽婉叹道：“可惜，我们的具甲和战马才装备了一半。” “官兵训练时间太短，野战的话，拉出五千骑就顶天了。” 周强拍着胸脯大声道。 “怕什么？” “五千具甲铁骑不少了。” “咱们不缺马么？辽人送上门来，哪有不收之理？” 马毅刚拉拉他的胳膊劝道。 “慢来，慢来！” “连敌人来了多少兵力，咱们都不知道。” “现在讨论打不打，为时过早。” “先等其他哨骑的消息吧！” 宋新辰摸索着下巴迟疑道。 “不应该啊！” “我情报部的密探，洒遍了周边百里之地。” “邯郸，安阳等，都在我方的严密监视之中。” “不说几千上万的大军出动，一两千的轻骑也瞒不住吧？” 他之所以迟疑，也不敢打包票。 万一呢？ 比如辽军不动周边几个州城的兵力。 直接从外地秘密调遣，晓行夜宿赶到摩天岭也不是不可能。 “这样，我带杜忠，杨文亮去摩天岭看看。” 秦丽婉颔首道。 “可！” “一切小心，切记打草惊蛇！” 杜忠和杨文亮分别是内卫部、情报部副职。 三个巅峰武王一起出马，阵容也足够强大了。 秦丽婉没什么不放心的。 屋顶之上，暗伏的杨辰摇头苦笑。 原本是开个小玩笑。 没想到，惊动还挺大的。 算了，就当是提个醒，来一次紧急拉练好了。 他转过头，望向凤凰山南麓，随后掠空而去。 不应该啊！ 邱逍遥看在他的面子上，派个武皇来暗中保护。 实属正常。 毕竟凤凰军城是炼铁为主业的。 对于邱家人马而言。 军城在将来，必是一大助力，怎么保护都不为过。 可令杨辰纳闷的是，怎么有两股初期武皇的气息？ 他悄无声息逼近十丈之内。 收敛内劲，巧妙隐藏。 两个初期武皇竟然毫无所觉。 这是一男一女，年纪都在三十出头。 男的侠气俊朗，女的清冷秀丽。 呃？辣眼睛！ 二位在这处秘密山洞里，竟然搂搂抱抱？ “松哥，咱们这样……挺好。” “你……不要得寸进尺了……” 男子有些气结，使劲地揉搓了几把怀中佳人。 压抑的声音听得杨辰哭笑不得。 他看清了那女子的装束，带发修行的吧？ 她怎么跑这荒郊野岭来幽会？ 男的，肯定是邱逍遥的大弟子青松了。 呵呵，这家伙艳福不浅，胆子也太大了。 你就不怕四绝之一的望月神尼，找你麻烦？ 恐怕你那位临阵突破的师父，北逍遥都未必挡得住啊？ 恰好，青松霸气回应了。 “怕什么？我师父也是巅峰武皇！” “他老人家说，其实你师父也好，罗刹法王也好。” “不过是多凝练两三分阴阳气而已。” “咱们这一脉靠军武起家，斗战经验无与伦比。” “哪是你们常年清修能比的？” 珑月嗔怪道：“你啥意思呀？” “难道，为了你我这事儿。” “两位师父还要动手不成？” 青松语气一转，连忙道。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我的意思是，望月师太瞅在我师父的面子上。” “说不定会玉成你我呢？” “毕竟，你不过是带发修行而已，也不算真的出家。” “那时候，咱俩双宿双飞，做一对自由自在的鸳鸯。” “岂不美哉？” 珑月娇羞地靠在他的怀里。 “嗯…” “松哥，咱都听你的！” “可是……你得耐心些……” 青松翻身一扑，嘿嘿怪笑着道：“哥就是急不可耐。” “你跑不出哥的手掌心啦……” 杨辰擦了擦眼睛，太辣了。 你俩好歹都算中年人好吧？ 怎么搞的跟少男少女一般痴缠热恋？ 不行！ 小爷不能看着你俩犯错误。 这都没经过双方长辈同意呢！ 万一，在这荒郊野外折腾出一窝小崽子来。 生米煮成熟饭。 望月师太和邱逍遥的老脸往哪儿搁？ 杨辰嘴角上翘，邪邪暗笑着抽出黑巾蒙了脸。 他顺手抓起一把石子，控制着一成内劲打了出去。 “噗嗤嗤！” “啊？” “哎哟……” 洞里那对浓情蜜意的“苦命鸳鸯”顿时惊叫连连。 老天爷，居然被高手摸到洞口了？ 两人却一无所觉，细思极恐啊！ “什么人？” 青松呛啷一声拔出百炼苗刀，强攻而出。 杨辰才不想跟小小的初期武皇交手呢。 他长啸一声，撒腿就跑。 “哈哈哈，鸳鸯野合，有趣有趣！” “望月老尼，北逍遥的面子都被你俩丢尽了啦！” “这事儿，一定要传遍江湖。” “让大伙儿乐一乐！” 第三百章 如隔三秋 珑月和青松二人顿时又羞又愧。 私密之事，怎能大白天下？ 咱们的师父要是知道了。 没准儿，还真的一巴掌拍死咱们！ 杨辰暴露出来的修为，也是武皇初期。 这就给了两人很大的信心。 珑月整理了衣衫，咬牙切齿地当先追出。 “姑奶奶……我要杀了你！” 青松想想也对。 二打一，杀人灭口，不得不做啊！ 这黑衣人身形飘忽，直往大山深处窜去。 决不能让他逃脱。 否则，后患无穷！ 杨辰的本意就是调虎离山。 老有两个武皇在凤凰山盯着，让他很不自在。 他引着二人一顿狂奔。 深入太行山二三百里，他才隐匿身形，掉头往回跑了。 杨辰消失的地方丛林莽莽。 这可把青松和珑月愁坏了。 找吧？特费劲。 不找吧，实在不甘心。 两人商量了一下，还得找！ 就不信你能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玩儿消失？ 这么一折腾，等杨辰返回凤凰山，已是傍晚。 大厅里。 宋新辰三人也从摩天岭赶回来了。 他们把能藏兵的丛林山谷都查看了一遍。 自然是毫无所获。 “大人，咱们确定！” “摩天岭并无辽军。” “会不会哪位江湖高手，故意跟咱们开玩笑来着？” 秦丽婉站起身来，磨着牙花子来回踱步。 “哎？奇了怪了？” “到底是谁？” “吃饱撑着了？上赶着送咱们十五匹好马？” 这时候，屋檐上一道黑影轻轻飘下，落地无声。 “婉儿姐姐，我还没吃饭呢！” “什么人？”宋新辰三人行动最快。 呼啦一下围住了杨辰。 他们心中也是惊骇不已。 被人欺身到了屋顶上，咱们居然一无所觉？ 这也……太危险了！ 秦丽婉发出一声惊呼。 “啊呀呀……是你？” 杨辰扯下蒙面黑巾，笑嘻嘻地张开双手。 秦丽婉已经乳燕投林般飞扑而来。 “可不就是我喽！” “嗨，大家好！” “警觉性还不错！” 秦蓉和周强、马毅刚三人顿时又惊又喜，赶紧大礼参拜。 “拜见太子殿下！” 宋新辰、杜忠、杨文良虽说没见过杨辰。 却也被杨辰一身故意显露的修为吓得不轻。 二十岁的初期武皇，咱们没眼花吧？ “拜见太子殿下！” 秦丽婉也挺不好意思了。 她连忙擦擦眼角，屈膝道。 “妾身，参见太子！” 杨辰摆手道。 “别！” “前朝如烟，往事已矣！” “还是叫我杨长史好。” “嗯嗯，咱暂时挺喜欢这个称呼的，便于隐藏身份。” “都起来吧！” 众人喜滋滋地各自归座。 咱们这一脉，终于有个武皇撑腰了。 众人都听说过杨辰一手飞刀绝技，战力无双。 哪怕他才武皇初期，恐怕那些中期高手也近不了身吧？ 秦丽婉眼中满是久别重逢后的喜悦。 “你呀，搞这一出，可把咱们吓了一跳。” “怎么不直接亮明身份上门呢？” “你才是这座军城的主人。” 杨辰连忙把搞怪惊走两位武皇的事儿说了说。 众人顿时捧腹大笑。 宋新辰和两个巅峰武王对视一眼，均是点头。 “难怪，咱们平常总有股被窥视的感觉。” “原来，邱家还真派青松前辈来保护咱们了？” 秦丽婉颔首道。 “我想也应该！” “你说的那位望月庵女修？” “应该是保护司马飞莺的，她在对岸的双峰山。” “皇后当年，不就出身望月庵么？” “这丫头如今女扮男装，化名马飞鹰。” “大寨主当得乐不思蜀。” “呃，对了。” “双峰山发现了上品铁矿，储量、质量都不错。” “咱们以二十炼甲具跟她交易，合作的挺愉快。” 杨辰不在意这些细节。 凤凰军城能人无数，他们自己处理就好。 “有没有密室？” “能阻挡武皇窥伺的那种。” 秦丽婉一愣。 “密室有，三十几间呢！” “都深藏于两丈之深的地下，一直是咱们闭关之所。”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瞒着武皇窥伺？” 杨辰乐了。 自己都没发现密室的存在，更别说那两个野鸳鸯了。 “成！” “带我去看看。” “这一次，咱是给你们送福利来的。” 其他人在秦蓉眼光的暗示下，都乐呵呵地止步不前。 秦丽婉则大大方方地带着杨辰走了。 两人深入底下。 “砰！” 石门轰然关闭。 秦丽婉热情似火地搂住杨辰，耳鬓厮磨间。 她不停地呢喃道。 “你这个没良心的，想死姐姐了。” 杨辰搂着佳人，心头火热。 “婉儿姐姐，咱也想着你呢！” “刚刚突破修为，就上赶着来见你！” “嘿嘿，小爷今儿……” 这是秦丽婉的专属修炼密室。 室内陈设跟闺房没有差别。 两人你侬我侬地一番痴缠，颇有小别胜新婚的感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杨辰一本正经地起身道。 “你这段日子，都进阶武王后期了？” “不错不错！” “那就再帮你一把，让你体会一下初期武皇是个什么实力？” 秦丽婉俏脸含春。 她趴在大红色锦被上吃吃笑道。 “姐……已经深刻体会到了。” 杨辰从衣兜里翻出个小小玉瓶。 “起来盘腿坐好。” “说正事！” “我这里有一批上好的中品补元丹。” “丹毒已经被我祛除。” “你是知道的，我的天赋秉异，有办法助你晋升。” “甚至外面的秦蓉，老宋他们都行。” “来吧，凝神静气。” 秦丽婉的修为不到，只能动用丹圣老前辈留下的水系补元丹。 这三枚丹药用的辅药和主药几乎一个等级。 药效更是在同类中达到了极致。 同样的手法，只是消耗的时间长一些。 两个时辰后，秦丽婉一声娇吟。 浑身散发出一股磅礴劲气。 她惊喜莫名，眼中满是泪水。 “这是真的？” “我……我也成初期武皇了？” 杨辰含笑道。 “哭什么呀？” “经脉有些损伤，这几枚武修专用的回春丹你慢慢服用。” “七天就能温养完成。” “好了，我出去给那几个人送惊喜。” 第三百零二章 尽收人心 凤凰军城深处敌后，猥琐发育是最好的选择。 杨辰也想过。 让新军第二师封锁武安北面的柴关、东面的洺水河谷。 还有南面的摩天岭。 这时代的大军行进，离不开大路。 只要卡住这三个路口，荒废的武安土地都能得到耕种。 养个十来万人有什么难度？ 战前的武安县人口，就不下十万。 但辽军势大啊！ 整个河北之地留守的轻骑和汉儿军超过三十万。 如果新军蹦跶得太欢实了。 被人家几万甚至上十万人打上门来。 你的城在这里，能往哪儿跑？ 一旦撤离凤凰山地界，岂不是前功尽弃？ 就算被人长期围城，对于新军的发展都极为不利。 双峰山的上品铁矿怎么运进来？ 人员兵源如何补充？ 粮草储备原本就不富裕，坐困愁城几个月，哪里坚持得住？ 因此，新军不能在武安地界闹出大动静。 想打仗，翻过太行山北麓，抄近道去河东好了。 抢粮、抢马、抢人都不是问题。 肆虐河东路的辽骑只有十万人，打下那么多地方，还有折损。 各地残军，义军也在反抗。 邱家人马去了五万骑。 再加上凤凰军城过去的五千具甲骑兵。 辽军不增兵，怕是难了。 不地道的说，太原府的地主老财太多。 辽人搜刮得清洁溜溜，战利品堆得都没地方储藏了。 他们还不能从雁门运回去。 童胜卡在雁门关呢！ 南方有邱家铁骑阻难。 那些钱粮物资不得堆在原地发霉？ 就看新军过去怎么抢，怎么往回折腾了。 太行山有好几条东西向的古道，年久失修。 马车牛车肯定走不了。 人扛马驮倒是没问题。 杨辰坐在主位侃侃而谈。 一帮军将属下越听眼神越亮。 真能搜刮几万丁壮的话，就能带回几万担粮食。 人只能背负百十斤，可驮马、骡子运输两担没问题。 人吃马嚼花费不菲，依然有得赚。 前提是，大家能不能抢到这么多。 就实际情况而言。 河东路远比河北路的发展前景好。 首先，面对的敌人少，辽军调兵困难。 其次，河北路去年冬天就沦陷了，大量土地荒废。 河东路则不然，所有冬小麦都种下了。 辽军也不是傻子，眼看还有两个多月就麦熟了。 他们会刻意破坏庄家么？ 那边可是大晋重要的产粮区啊！ 最后，河东路人口比河北路多。 辽军兵马少，造成的杀戮就轻。 大批壮男壮妇一旦逃离魔爪，就是很好的兵员补充。 因此，杨辰提议在太行山西北，则一地势险要之处建立前进基地。 兵甲自然是由凤凰军城供给。 但水泥坊什么的可以再建几窑，修建城防也容易。 就地整兵，择机出战，以战代练。 所以，未来半年或者一年的发展重点。 就放到太原府那边去。 凤凰山当做大本营好了。 轮训好的军队再拉回来，有一个师的人马守护足矣。 众军官很是振奋。 听长史大人的意思。 只要咱们养得起，装备得起，扩充多少军队都随意。 河北路兵源太少，只有去河东路想办法。 最后，杨辰笑道。 “特制回春丹的药效你们都体验过了。” “但那玩意对药材要求高，还剩下几百枚。” “不过，本官带来两万枚普通回春丹。” “外敷内服，七天就好，少了截肢的麻烦。” 秦丽婉扬扬手里的画册。笑吟吟的补充道。 “补元丹需要五十年以上的药材。” “回春丹就没太多讲究了。” “回头，我把这画册和炼丹之法复制一批。” “低品炼丹炉，大人也找铁匠坊定做了几十个。” “你们有心丹道的，可以找我领取。” “但是，以后都注意收集药材。” 其实，千里太行山就不缺低年份药材。 有心去找，炼制下品补元丹的主药、辅药都应该有。 杨辰却没有这个时间了。 他只得把画册和炮制，炼制之法留下。 当初跟随秦丽婉，老宋他们出逃的密谍，都是太监和女子。 不少人以前就接触过炼药。 比如他们现在使用的金创药，止血散、行军丹等等。 都是自己到了太行山才炼制的。 散会后，杨辰又在库房里搜集了一批药材。 当着几个主要手下的面，炼制了十多炉回春丹。 特制的上品货和普通货都有。 目的就是教授他们一些高级炼丹知识。 这方面，他没有敝帚自珍的想法。 他恨不得手下多出几个炼丹师呢。 别说回春丹了，各品阶补元丹都能自己炼制，那是最好。 “可惜，没有高年份药材。” “以后再说吧！” 杨辰又掏出一批中品补元丹分给几个初期武皇。 “一人三枚，丹毒已经被本官祛除了。” “一年之内，可以分批服用。” “别的不说，保你们个个晋级中期。” “本官能帮的，就到这一步了。” “以后，就得靠你们自己。” 秦丽婉还好，杨辰私下里，中品、上品的都给了她一份。 现在，不过是一视同仁的走走过场。 其他人都感激涕零。 哪个门派能如此大方？ 修炼到今天这个地步。 谁都清楚，三百年以上的主药，除了那些大门派有种植。 不然，你漫山遍野去找，可就难了。 就算备齐了药材，找不到更好的炼丹师，也是白搭。 有几个依靠自己的本事，能达到开炼中品补元丹的水准？ 多少药材都不够浪费的！ 杨辰给的丹药，连丹毒都剔除得干干净净。 这可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也就意味着，只要你的丹田和经脉承受得住。 你甚至可以一股脑儿地吞下去。 不过，没人犯傻这么干，太浪费了。 修炼，还是得循序渐进好。 杨辰在凤凰军城呆了二十天。 不单单给军官补授军事课程。 他也召集一帮武师境以上的高手，帮他们解答修为上的疑难困惑。 这些人起点低，修习的也是大众功法。 基本都是闭门造车。 哪像杨辰如今，随时可以跟名门大派的弟子切磋讨教？ 他毫无保留的传授，彻底赢得了所有人心。 不单单是尊重，说效忠都不为过！ 第三百零三章 三箭又三箭 一夜无话。 天刚蒙蒙亮，杨辰就在秦丽婉依依不舍的目光中。 离开了凤凰军城，他一头扎进了茫茫太行。 难得出来一趟。 杨辰没打算原路返回。 一天后，他就赶到了传说中的逍遥峰。 这地方只有一个初期武皇守护，应该是白石了。 不过，整个逍遥洞前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床弩和投石机。 让杨辰都看得心里发毛。 他的修为再高，也是肉体凡胎。 只不过比普通武修更加抗揍罢了。 强悍如罗刹法王那等人物，都不敢面对重武器的攒射。 更遑论杨辰这样的后期武皇了。 他没打算跟白石见面，只是在逍遥峰周边转了转。 他看到不少百姓正在整修梯田，水渠。 战乱四起，茫茫太行山里，邱家可是养了二三十万百姓。 要不是有了杨辰托魏无涯送来的拖网捕鱼技术。 这个冬天，都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 一路走来，看到的百姓虽说衣衫褴褛，但气色都还不错。 肚子能吃饱，其他的困难算不得什么？ 杨辰倍感欣慰。 不管邱家将来的打算如何？ 但活人无数的壮举，也堪称大善！ 一路横穿。 两天后，杨辰就出了太行山脉。 值得欣慰。 邱家人马挺能打的。 居然从辽军手里夺回了黎城、潞城、隆德府、陵川、泽州。 五个州城二十余县。 虽说都是相对偏远的丘陵山区，也足见辽军防御之空虚。 河东路太大了。 十万辽军洒进去，哪里守得住所有地方？ 没准儿，他们一触即走了，根本不愿意跟邱家铁骑硬碰硬。 收缩到更加富足的太原盆地不好么？ 就算这些辽军视同鸡肋的穷地方。 也足有百多万亩良田吧？ 邱家守好这些田亩，也算得上大丰收了。 不过，杨辰一路南下，碰到的留守骑兵不多。 邱家人正在各州各县大量编练步军。 看来，太行山西南面的难民都被他们收纳了。 这是打算长期据守了？ 也对，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邱逍遥打仗的本事，比那些太原府草包强了不知道多少？ 他当年，可是跟大晋皇帝司马铭齐名的。 北逍遥，南司马。 不单单是指他们的修为。 大周末期，他俩也是军方的南北擎天柱。 杨辰一路南行，在阳城之外看到了邱家大营。 人马早就不是出山时的五万骑了。 这里至少有六七万步卒，三万骑兵。 毫不意外，邱家收留了不少被打散的官兵。 禁军、班军、乡兵都不缺，再编练些壮丁进去。 多打几个胜仗，军心士气都有了。 兵器甲胄？ 临时制作一面木盾，发一把长枪。 邱家应该不缺皮甲和普通武器的。 这种兵，暂时主攻不行，打打顺风仗还是可以的。 杨辰远远地看他们打了一天的攻城战。 城内的辽军不多，两三千而已。 邱家也没派人强攻送死，远远地，只用不多的投石机招呼着。 规模比起如今的封丘大战来。 简直是小孩子过家家。 但十万人围城，对几千辽军而言，压力也是山大。 估计，老邱围城是假的。 一来练兵，二来打援。 等守城辽军坚持不住突围了，再衔尾追击。 阳城不就瓜熟蒂落了？ 辽军要守的地方太多。 如今还能分出多少兵马救援阳城？ 两万？ 还是三万？ 这么点辽军轻骑。 面对邱家的三千重骑，两万多铁甲、皮甲轻骑。 呵呵！ 怕是凶多吉少！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 杨辰也看得意兴阑珊，准备拍拍屁股走人了。 突兀的。 一声中气十足的爆喝响起。 “何方宵小？” “吃某一箭！” “咻！” 一道流光，隔着三百步爆射而来。 杨辰脸色大变。 这他娘的，比小爷设计的精工复合弩，还要强劲好多倍啊！ 邱家神射。 名不虚传。 “呛啷！” 杨辰抽出背上的百炼斩马刀，横在胸前。 “当！” 一股沛然大力直冲而来，内腑震荡。 杨辰握着刀一连后退七八丈。 地上都被他的脚后跟拉出长长的沟壑来。 真他娘的强悍！ 杨辰吐出一口闷气。 却发现大营里冲出一个高大人影。 这家伙手握一把离谱长弓，又开始弯弓搭箭了。 妥妥的武皇巅峰。 邱逍遥，你要不要这般过分？ “咻！” 距离更近，长箭的力道更猛。 “当！” 杨辰又被射出十多丈远。 他气得不要不要的。 从来只有他挥洒暗器，远距离欺负别人。 今儿颠倒了。 偏偏，他遇到个更不要脸的。 “邱逍遥，有本事放下弓箭。” “来来来，小爷陪你近战！” 长发飘扬的老邱仰天打了个哈哈。 其实他心里也颇为震惊。 杨辰掩饰了一身修为。 就连骨龄和相貌，都被后期内劲团团遮掩了。 这他娘的，不是罗刹法王那个老鬼啊！ 什么人挡得住老夫两箭而不受伤？ 这下子，邱逍遥战意大起。 他又迫近几十步。 “甭废话！” “再吃一箭！” 我吃你姥姥啊！ 杨辰暴跳如雷。 整个人化作一团黑光，忽左忽右的疾冲而上。 老家伙，今儿，小爷非得砍你两刀不可。 可惜，想法很丰满。 现实有点骨感。 老家伙口里说“一箭。” 他射出的，却是品字形三箭。 直奔上中下三路！ 杨辰避无可避。 他情急之下，连连撒出两把钢珠。 不管了。 对方力道太强，先迟滞一下再说。 “叮叮当当……” 一片杂乱之声响起。 杨辰挥刀砍飞了三支长箭，抬头一看，顿时吓得脊背发寒。 还来？ 又是三箭齐发？ 太不要脸了！ 他强行按捺住沸腾的气血，倒退着开跑。 “老家伙，你给小爷等着。” 好在杨辰的身法迅速，好像还比邱逍遥还快一些。 邱逍遥大笑道。 “哈哈哈，想逃？” “给老夫留下！” 一个跑，一个追，转眼间就去了十几里。 杨辰的一袋子钢珠都扔了个精光。 咽下一口逆血，他才发现老家伙终于不追了。 因为，彼此之间的距离，已经超出那把恐怖长弓的有效射程。 “老家伙，等小爷晋级巅峰。” “一定要……揍得你满地找牙！” 放完狠话，杨辰整个人就消失在夜色中，再无踪影。 第三百零四章 忌惮非常 轰隆隆，大批马队从军营里冲出来。 邱若枫焦急地问道。 “爹……你没事吧？” “罗刹法王呢？” 邱逍遥弯腰捡起几枚滚圆的钢珠。 眉头皱成一团。 “哪来的罗刹法王？” “这个人……很神秘啊！” “竟然以后期修为，挡住老子十几箭？” “好像……还屁事儿都没有？” 邱若枫和一帮随军高手顿时惊骇莫名。 要不要这么牛叉？ 当初北逍遥以后期修为，力战四绝之一的罗刹法王。 要不是他临阵突破，估计难逃北僧毒手。 越阶一战，也堪称辉煌了。 偏偏，现在还有个更加妖孽的家伙。 能在如此强大的神射之下，全身而退？ 简直……不可思议！ 邱若枫愣了半晌才一脸担忧地道。 “爹呀，辽国出了这么个超级高手，形势不妙啊！” “难道是……北僧的大弟子拓跋苍？” 邱逍遥果断地摇摇头。 “绝对不是！” “拓跋苍的年纪，不低于为父啦！” “这个家伙，为父有种感觉，恐怕……” “比你大不了多少！” 啥？ 邱若枫身子一晃，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 咱千辛万苦才晋级武王巅峰，还沾沾自喜呢！ 怎么说，咱也算天资不凡了吧？ 您现在告诉我。 有个不到三十岁的家伙，竟然是后期武皇？ 您要不是咱亲爹，咱……咱好想啐您一口！ 邱逍遥自己也是大为震惊。 他递过去一枚钢珠。 “看看，二十炼铁呢！” “这家伙一路洒下几百颗，打几把苗刀都够了。” “哎哎……” “这家伙用的那把刀，不就是苗刀放大版么？” “一口的京城腔……” “难道？” “他是狗皇帝司马铭秘密培养的高手？” 另一个武王高手迟疑道。 “老帅，您的意思……” “这家伙不是辽人？” 邱逍遥斩钉截铁地道。 “不是！” “年轻气盛，初生牛犊不怕虎哇！” “他真要晋级巅峰武皇，老夫……” “没准儿，就打不过他喽！” 难道？ 真应了那句话？ 黄江后浪推前浪？ 前浪死在沙滩上？ 也不对啊！ 好像，这家伙对老夫没多大的敌意啊！ 他要是潜伏偷袭，咱们新占领的哪些地方，谁挡得住？ 下午才收到后方几座重城的信报。 一切……太平？ 或许，这家伙不是司马铭的手下？ 如果是明教或者龙虎山的翘楚，那就解释得通了。 狗皇帝司马铭的修炼天赋。 邱逍遥不佩服都不行。 可他教徒弟的本事，呵呵…… 也没听说过他带了徒弟啊？ 邱若枫问道。 “爹，那咱们还打不打阳城？” “打！” “为何不打？” 邱逍遥霸气地挥挥手。 “有老夫在，怕个球！” “罗刹法王多半抽不开身，辽皇派谁来都不好使。” “咱们不但要拿下阳城，还要往西，把绛州也收喽！” 如今的机会多好？ 河东路的辽军兵力太单薄了。 咱们兵强马壮，不趁机进取，更待何时？ 老夫还想打下整个太原府，作为根基之地呢！ 难道，一辈子老死在太行山里？ 杨辰疾奔出三十多里。 终于让不住张嘴，吐出一口黑血来。 “哇！” 终于好受多了！ 他娘的，这次亏大发了。 成名已久的老家伙，都有绝活啊！ 小觑不得！ 看来，还不是小爷翘尾巴的时候。 杨辰吞下一枚回春丹，心里也有些小得意。 鼎鼎大名的北逍遥，要不是靠着一手神射。 只要小爷逼近百步，嘿嘿！ 这架，还有得打！ 可惜，邱逍遥人老成精，还特别不要脸。 根本不给小爷近战的机会。 他一次只能齐射三支箭，还费力。 小爷扬手就是一把钢珠。 或者九把百炼级柳叶飞刀，你怎么躲？ 哎哟喂，说到钢珠。 这么一大袋子，都扔完了？ 还好成本低廉。 要换成百炼精钢打造。 小爷不得心疼死？ 对方这会儿，就得满地儿捡宝贝了。 杨辰自觉这场架打得挺值。 他没亮明身份，就图个生死相搏，酣畅淋漓。 代价就是蹲在某个山洞里，足足养了一天一夜。 还是老办法，扎个木筏子，趁着夜色渡过黄江。 对面就是沦陷好些日子的郑州了。 辽军驻防的兵力不多。 残破的城池，萧条之极。 幸存下来的百姓无不战战兢兢。 辽人之所以法外开恩。 还等着这些人照料庄稼，干些苦力活呢！ 杨辰一个人也救不了这些百姓。 他意兴阑珊地直奔运河湾。 封丘水门还在黄江水军手里。 北面的水军大营也没有丢掉，你来我往地打得很惨烈。 一路无事。 月上中天的时候，杨辰回到了飞燕城。 四面城墙上的城防军都穿上了精品步人甲。 看来，最近军工坊的产能扩大了不少。 按照装备序列，首先得照顾骑兵。 依司马飞燕的心思。 她恨不得把所有人，都打造成具甲铁骑。 重骑做不到，轻骑总可以吧？ 但战马来源是个大问题。 目前也只能保证训练充足而已。 加上杨辰部的战马。 整个飞燕城也不到七万匹。 再多了，也得考虑能否养得起的问题。 飞燕城占地不小，可马场始终是有限的。 一进自家的大别墅。 西门杰的大嗓门就响起来了。 “你小子终于知道回来了？” “还以为你被那个山大王，抓去当了压寨相公了呢！” 杨辰心中偷笑。 咱给秦丽婉当了好些天的压寨相公算不算？ 熟女的温柔，不是你们这些单身狗能体会的。 “干啥？” “反正又没啥大事？” 上得二楼，只见这小子正抱着酒坛子牛嚼牡丹。 看来，床底下的珍品竹叶青多半没保住。 西门杰瞪着铜铃大眼道。 “谁说没大事？” “西厂有个首领指挥使，叫崔志家的。” “出外哨探，被辽军高手堵住了。” “现在，人头正挂在两军阵前呢！” “唉，据说那家伙突破武皇还不到三个月。” “这种大战，初期武皇也跟炮灰似的。” “找谁说理去？” 崔志佳？ 不是西厂总督汪乔年的心腹么？ 这家伙也真够倒霉的。 可西厂干的就是哨探的活儿。 大军围城，朝廷总要知道外面的消息吧？ 单靠运河上的水军哨船冲阵，能成功几次？ 第三百零五章 愁云惨淡 杨辰和西门杰刚聊一会儿，秦武、江河等人陆续来见。 这帮心腹军官当然知道杨辰干什么去了。 闭关只是糊弄飞燕军那边的。 不撒谎也不行，司马飞燕那边就过不去。 众人移步大厅，杨辰把凤凰军城的情况稍稍提了提。 秦武顿时艳羡不已。 “还是周强和马毅刚痛快啊！” “去河东路搅风搅雨，岂不是想怎么扩充都行？” 江河冷静地笑道。 “未必吧老秦！” “太行山崎岖难行，凤凰山发展的时间太短了。” “有人还不够，兵备制造一时间可跟不上。” 冯远山呵呵笑道。 “那也比咱们这边强。” “第二师跟咱们第一师兵力已经差不多了。” “就是战马甲胄差些。” “大人，过两个月，我们这边肯定要落后。” 凤凰军城的兵工坊再怎么弱小。 赶上崔各庄年前的产量还是没问题的。 也就是月产具甲四五千套。 不生产马铠，只造步人甲的话，产量还得翻倍。 杨辰离开的时候。 那边已经有两千重骑，三、四千具甲轻骑了。 剩下的城防部队，步人甲也装备的七七八八。 只要有足够的战马。 一直坚持骑射训练的城防部队，转眼就就能变成具甲骑兵。 飞燕城这边，两支军队混在一起。 日月新军第一师只是内部的叫法。 各级军官还是旧式称呼。 并没有改成班、排、连、营、团、师。 这也是秦武等人羡慕第二师的原因，听起来多高大上啊！ 杨辰则含笑不语。 他慢慢翻看着军中简报。 离开这段时间，他的部下一刻也不曾懈怠。 司马飞燕倒是说到做到。 一万二千套轻骑具甲还真给陆续送来了。 如今，就连三千童子军，力气大都披上了铁甲。 当然，这些铁甲是缴获的铁浮图装备。 按照目前的训练情况看。 第一师拉出去打两仗，就可以扩军了。 不过，杨辰也挺发愁的。 飞燕城显得小了。 长公主的军队人数也太多了些。 好家伙，高达十三万，编练太多骑兵怎么挤得下？ “按照你们的意思，咱们出去抢一个县城或者州城？” 杨辰皱眉道。 “你们有没有想过？万一被辽军包围了咋办？” “调集轻骑，速度很快的。” 秦武摊摊手道：“大人，咱们也要发展嘛！” “总不能就这么一万八千骑吧？” “要围住我第一师的具甲骑兵，辽军不出动五万骑。” “休想！” 五万辽军轻骑，还未必困得住！ 杨辰苦笑道：“各位，关键是装备啊！” “长公主要把她那十几万人武装完毕，都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储备的上品铁矿石哪里够？” 这才最大的制约！ 众人顿时一筹莫展起来。 江河端着茶杯想了想。 “要不？还是把人救回来，慢慢训练好了。” “只要飞燕城每天有三四万骑，轮流出去打。” “城里就不担心安置不下。” 现在是出击的时候了么？ 杨辰觉得还应该再等等。 根据水军送来的情报，封丘城攻防战已经白热化了。 辽军不惜代价，死了二十多万平民俘虏，十万以上的汉儿军。 东、南部、北城墙一半的护城河早就填平了。 如今，双方每天都在城头血战。 打得极其惨烈！ 御书房，皇帝司马铭眼眶深陷，面容憔悴。 他已经好几天睡不着觉了。 死伤惨重啊！ 封丘城上空，弥漫着焚烧尸体的焦糊味，完全消散不了。 “都说说吧！” “耶律阿保狠呐，根本不在乎损失。” “看样子，就算四十万汉儿军打光，他也能继续从北方抽调。” “可咱们……损失不起啊！” 各位重臣愁眉不展，一片沉默。 城里已经伤兵满营了。 战死的官兵高达七万。 抽调补充的辅兵都有二十万了。 虽说封丘城暂时不缺丁壮，可这么打下去。 谁心里都是沉甸甸的。 礼部尚书周子昆提议道。 “陛下，这么耗下去，不是个办法。” “就算辽军最终退却，咱们守住了封丘。” “可整个京畿之地，也被打成一片废墟。” “咱们大晋朝，国力起码倒退二十年。” “不如遣使出城，问问辽皇？” “他到底要个什么条件？” “这场战事，才能体面些结束？” 兵部尚书魏长青声色俱厉地道。 “不行！” “城下之盟，辽国还不得狮子大开口？” “这是国战，你周子昆敢求和，哼哼！” “满封丘城的口水，都能淹死你！” 就连工部尚书梁赞，都觉得老周这提议太儿戏了。 “不单单是口水淹死那么简单！” “一旦我大晋求和。” “军心士气必然降到极点。” “下一次辽军再来，谁还肯为国而战？” “丢城失地，死伤那么多。” “岂不是都做了无用功？” 周子昆挺直了脊梁，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慷慨模样。 “哼！” “你们说的，老夫岂能不知？” “忍辱负重懂不懂？” “问问韩扣扣吧，国库的存银还剩下多少？” “城里的粮草、肉食又能坚持多少？” 韩文天一张脸皱成了苦瓜。 这段时间，他苍老了不少。 头花胡子比大他十岁的魏长青都白。 “没错，抚恤银几乎抽空了咱们的库存。” “但存粮至少还能坚持到六月份。” “皇叔不是保住徐州，进兵山东路了么？” “他的江南水师，沿着海岸线北上，规模和战斗力未必就比辽军水师差了。” “一旦辽军被打出山东路，江南水师进逼黄江。” “着急的，应该是辽皇吧？” “老夫觉得，咱们还可以等等！” 眼下，已经到三月中旬了。 说句不厚道的话。 城里死的人越多，粮草反而能坚持更久。 唯一的麻烦，就是高昂的抚恤金。 可，后面补充的丁壮，都是逃亡的河北难民。 这些人九成都没家人了。 抚恤金发给谁去？ 当然，伤兵肯定要及时发放。 无数双眼睛看着呢！ 要不然，谁愿意白白打仗？ 仔细盘算一下，暂时，朝廷也能坚持住。 第三百零六章 太欺负人了 说到司马锐，皇帝司马铭心中就泛起了一股苦涩。 亲兄弟何至于此？ 西厂已经确认。 并肩王麾下兵马足足五十万。 徐州一战，司马锐击败了十几万辽军，可见南征军兵威之盛。 当然，这十几万辽军，攻城的汉儿占了大半。 既然掌握了运河，为何不乘胜西进？ 司马锐是看上了空虚的山东路啊！ 辽国大军清理了一遍，大批财货还没运走呢！ 那些地主老财和顽固势力十不存一。 乘虚而入，跟摘桃子有什么分别？ 野心大了，亲兄弟都顾不得了。 皇帝胸中一口郁气无处发泄，他一拍龙椅，长身而起。 “战！” “朕要打到底！” “就算大晋朝打没了，朕也绝不向耶律阿保低头。” “咱们不缺人不缺粮，怕什么？” “银子不够？” “朕的内库拨五十万，另外。” “飞燕的石炭买卖，这两个月的存银，不是运不走么？” “传朕旨意，统统借来！” “另外，飞燕军骑兵修整得够久了。” “命其出击！” 一帮重臣眼神闪亮。 陛下发狠了呀！ 第一刀就砍向自家人了？ 长公主的蜂窝煤生意，封城之后可没停止。 哪天不得收进去二三万两银子？ 韩文天心里默哀道。 长公主，对不起了。 老夫想要你那笔钱很久啦！ 好吧，你爹下圣旨借。 远比老夫强出头好。 不下百万两的巨款啊！ 又可以支撑一段时间了。 魏长青捻着一蓬白须颔首道。 “飞燕城的骑兵不下五万，装备精良。” “他们借水军船只，可以往南，往西打。” “确实能给辽军造成不少威胁！” “老臣附议！” 其他重臣也纷纷出班。 “附议！” “附议！” 为了护卫这道旨意，京城出动了三位武皇。 阵容强大。 西厂正副总督汪乔年，单雄飞。 还有一位姓刘的武皇中期，是皇家供奉。 他们从水门方向绕了个大圈子。 安全无虞地把圣旨交到了司马飞燕手中。 也把这丫头给气坏了。 汪乔年三人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换谁被强借百多万两银子，都得火冒三丈。 杨辰匆匆赶来，就见司马飞燕正在跳脚大骂。 “还要不要脸了？” “啊？啥都想要？” “搬家！” “本公主要带所有人搬家。” “这破飞燕城，姑奶奶不要了。” “远离京城，远离那帮不要脸的！” 一帮重将也是义愤填膺。 开玩笑呢？ 如今买卖都断了。 十几万飞燕军不要发饷银么？ 城里存进去的那批煤炭，当初可没少费劲。 大伙儿还指望着战后养军呢！ 皇帝一道圣旨，那是借么？ 还不是跟玻璃款一样，永借不还？ 杨辰乐不可支地笑道。 “搬家？” “你想搬去哪儿呀？” 司马飞燕回头，看到杨辰幸灾乐祸的模样，更生气了。 她抓起桌上的京瓷茶杯当暗器。 “咻”的一下疾飞而来。 杨辰轻飘飘的一伸手，稳稳接住了。 他还顺便吹吹热气，张口就喝。 “嗯嗯，真香！” “谢谢啊！” 大伙儿顿时满头黑线。 那是长公主刚刚喝过的，能不香么？ 长史大人，你也太不见外了吧？ 司马飞扬柳眉倒竖，银牙磨得咯咯响。 她要不是知道打不过杨辰，早扑上去了。 “哼哼！少臭贫了。” “搬……搬你说的琼州去。” “眼不见心不烦！” 还真别说。 十五万大军，携裹着同样数量的百姓，一路冲出去。 辽皇多半追都不会追。 为啥？ 飞燕城的人跑路了。 他被牵制的十万骑兵不就解放出来了？ 白白得个城池，距离京城还如此之近。 一半儿军队都不要在野外扎帐篷了。 飞燕军可是硬骨头，装备精良。 他要追击，准备死多少人？ 他欢送还来不及呢！ 杨辰摩挲着光洁的下巴，连连点头。 眼中的笑容却半点诚意都没有。 “嗯嗯，琼州好！” “那地方有个大铁矿！” “咱们再挟裹几十万难民过去，想不发财都难。” “啥时候走？” “咱都等不及喽！” 一帮军将都惊到了。 你还真打算跑路啊？ 咱们好不容易打造出这么大一座城，多好的基业？ 说放弃就放弃？ 明月嗔怪道。 “杨辰，别瞎说！” “城里这么多工坊，说不要就不要了？” “花费那么多心血，岂能……” 杨辰毫不在意地挥挥手。 “不就是些坛坛罐罐么？” “该砸的砸了，该烧的烧了！” “反正，咱们得不到，别人也别想捡便宜。” “距离京城太近了，咱们就得一次次被人欺负。” “百多万两银子啊，说没就没了？” “这么搞下去，就算大战结束。” “俺们飞燕军也得解散。” “釜底抽薪，你靠什么养？” 众人悚然而惊。 平常大家都不关心钱的事情。 只想着扩军再扩军，兵越多就越安全嘛！ 飞燕军已经有十三万了。 光是钱粮消耗，一年就得小二百万银子。 这是全脱产的军队，可没有朝廷那种屯田的地方。 还没算上精良装备呢？ 那才是最耗钱的，根本不敢细想。 如果以后朝廷和皇帝还这么干。 你有点钱就强借不还，飞燕军确实维持不了。 司马飞燕反而冷静了。 她迟疑地问道。 “真到了非走不可的地步了？” 杨辰点点头。 “就算现在不走。” “战后，你想维持这么多军队的话。” “守在飞燕城，还是会麻烦不断。” “你需要一块真正的封地。” “至少一两个州，十来个县的地盘。” “粮食来源，总不能被人卡脖子吧？” 司马飞燕顿时六神无主了。 说白了，还得走屯田的路子。 十几万军队，维持脱产骑兵就够了。 其他的，还得半农半兵，自己养活自己。 可天下之大，去哪儿呀？ 琼州？ 传说中的烟瘴之地，蛮荒海岛？ 还是算了吧！ 有机会派人去挖挖铁矿可以。 养几十上百万军民？ 说说而已！ 司马飞燕一点信心都没有。 再说了，身为长公主，国难当头。 岂能当逃兵？ “好了，那是战后该考虑的。” “现在嘛，先说说怎么应付吧？” 杨辰也不过逗她玩儿的。 飞燕城，还真不能随意放弃。 他自己的仇还没报呢？ 怎能随便离开京畿之地？ 第三百零七章 大动作 汪乔年一共送来两份圣旨。 第一份，就是解释封丘之战打的多么多么惨烈。 朝廷目前多么多么困难，没有卖蜂窝煤的那笔存银救急。 好像就活不下去了似的。 司马飞燕恼怒的也是这一份圣旨。 奇了怪了。 京城里的豪门大户，权臣巨富多了去了。 别的不说，只要这些人的家产存银借出来一半。 弄个三四千万两银子轻轻松松。 朝廷搞公开募捐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总共连五十万两都没收到。 为何偏偏紧着她这只“肥羊”薅毛呢？ 就因为她是长公主？ 或者，她很好说话？ 第二份圣旨，就是通篇阐述飞燕城如何兵强马壮。 该承担起应有的责任，替朝廷分担军事上的压力云云。 不说司马飞燕，在场的每个人都觉得膈应得慌。 没进行第二次扩军前。 飞燕城以不到十万的兵力，歼敌过五万。 北面和沁水河对岸驻守的全是辽军最精锐的铁骑。 数量也不低于十万了好不好？ 驻守封丘的禁军是飞燕军的四倍。 封丘城的居民加上收纳的难民，更是超过飞燕城七倍。 那时候，辽军来了还不到四十万呢。 你们尽到自己的职责了么？ 国家的军队，还没长公主的私军能打。 满朝诸公脸皮厚到什么程度？ 才敢要求飞燕军出击野战的？ 嗯？也包括司马飞燕的皇帝老爹。 他不知道活动在京畿野外的辽军，都是战力最强的骑兵么？ 杨辰心里暗戳戳地想着。 狗皇帝这是拿自家女儿的军队当替死鬼呢。 飞燕军打赢了是最好。 辽皇必然会调动大批精锐精锐前去围追堵截。 京城的攻势也可以缓一缓。 如果出击不顺利，甚至飞燕军骑兵损失惨重。 至少能消耗掉辽军几万骑兵吧？ 让辽皇肉痛一下，没准儿掉头就转攻飞燕城了。 其用心，何其阴险？ 曾蕊站出来道。 “打肯定是要打的！” “我们练兵的时间不短了。” “是骡子是马，得拉出去遛遛。” “反正飞燕军满编骑兵，已经有四万五千骑。” “二线后补骑兵还有三万！” “新兵蛋子总要上战场嘛！” 其他几位大将纷纷点头称是。 所谓的满编骑兵，就是跟杨辰第一师学的。 重骑三千，具甲轻骑九千。 中军包括弩炮部队三千。 这样一万五千骑拉出去，就是一个完整的作战序列！ 战时分别由曾蕊、程义云，和司马飞燕自己统帅。 当然，二线候补的。 现在一股脑儿地，扔给马晓慧和邹武。 这三万人总共只有几千训练的战马，还拉不出去。 当然，如果出战，亦可以千户为单位抽调。 轮流编入前面三个整编部队轮战。 这七万五千人，目前是飞燕军的主战部队。 剩下五万多人则分成了好几部分。 城内巡逻，站岗放哨，风纪纠察的女兵三千人。 崔各庄工坊的守卫女兵部队，三千人。 东山水库守卫和屯垦部队，三千人。 三班倒的城防军近四万人。 其他的则是火头军，马夫，兽医，军中救护什么的。 当然，这五万多人更次一等。 骑射训练也有，但都是主战部队挑剩下的。 还得继续打磨才行！ 飞燕军最头痛的，还是战马不够。 杨辰部好歹一人双马。 飞燕军三支整编部队才一人一骑。 一旦出城作战，就得把分散在全军的训练马都集中起来。 就算如此，一次也只能派出两支部队出去。 因此，司马飞燕对出战的热情很大。 就算圣旨不催，她要找杨辰吵吵好几次了。 可一旦被人催着去打仗，她又很不痛快。 飞燕军是她一手拉起来的私兵呢。 战与不战，怎么打。 跟朝廷有毛的关系啊？ “杨辰，怎么打？” “你是临战指挥，先说说！” 杨辰呵呵一笑。 他指着墙上的地图道。 “飞燕城北面，被辽军的土围子，投石机阵地困住了。” “东边，沿河布置的辽军营帐，连绵四五里。” “我们只有趁夜，从南门出兵往南，或者过运河往西去。” “不过，跑太远，风险也挺大。” “刘志部那些原本好好的运输船，全都改装了投石机。” “运输量大减啊！运送一个整编师，都需要跑两三趟。” “我的意思是这里！” 他的手指在飞燕城西南面画了一个圈。 这是个大三角形地带。 足有三四个县的面积。 罗成一瞅，顿时惊叫道。 “杨长史，这风险有点大了吧？” “运河跟沁水包夹的三角地带，和京城是连通的。” “封丘大营外的辽军来援。” “顶多一两个时辰！” 其他人都觉得太冒险了。 鬼知道辽皇会不会发疯？ 直接调集十几万骑兵前来围追堵截？ 杨辰的想法则不一样。 狗皇帝发这道圣旨，肯定有私心作祟。 但京城被急攻近两月，城中守军疲惫至极也是真的。 京城需要飞燕军在外线机动，借以减轻压力。 杨辰就不妨来个大手笔。 “你们的担心，不无道理。” “可在这一带作战，距离近啊！” “除了重骑，轻骑都不需要一人一马足够了。” “我部可以腾出五千战马来。” “咱们在东山西麓一带，布下四个骑兵师截击如何？” “邹武和马晓慧部就能拉起一万轻骑，两万步卒。” “由长公主你带队，去把陈留，雍丘打下来。” 司马飞燕和一帮军将，被杨辰的大手笔惊得目瞪口呆。 好家伙，咱们飞燕城要精锐尽出？ 足足九万步骑，这也太夸张了吧？ 吕文娟也在出战序列，她是既兴奋又担心。 “哎哎，长史大人。” “城防军铁甲都还不够呢。” “能守得住咱们的老窝？” 杨辰指着一帮城防军的千户、游击道。 “那你问问他们。” “铁甲不够，盾牌，皮甲、兵器总不缺吧？” “五万多人，还有一百多门弩炮，几天坚持不住？” “耶律阿保的目标是咱们的野战部队。” “他能派出多少攻城部队来？” “没有十万的汉儿军，能完成北、东、南三面合围么？” “搬动攻城重武器，不需要时间？” 明月一向是留守的大管家。 她咬牙上前一步。 “我保证，凭借五万多兵，守住飞燕城十天。” “不管……来多少敌人！” 第三百零八章 夜渡河西 明月敢如此保证，她绝不是冲动。 飞燕城城墙只有二十四里。 一次上去万把人防守就足够了。 城西是东山屏障，辽军靠步卒翻山越岭也起不到多大作用。 没有攻城器械，怎么打？ 东边和南边，倒是可以用战船抢滩登陆。 不过，整个沙滩完全在弩炮的打击范围之内。 代价同样高昂。 最好是从北面来。 守军也希望辽军选择北面，发动陆路进攻。 但北城门外，宽度就四五里，一次能展开多少部队？ 面对如此易守难攻的坚城。 哪怕是带着五万余三线部队。 明月也颇有信心。 再说了，东山西南的三角区，距离飞燕城又不远。 真到了万不得已，主力部队可以回撤嘛。 一次就能回来五千骑以上。 单单运送铁甲战兵，一万都不止。 “长公主，你们放心出击。” “有个几天的时间缓冲。” “兵工坊昼夜开工，至少能保证上城守军全部着甲。” “真的没事！” 司马飞燕盯着地图依然犹豫。 她斟酌着道。 “杨辰，傻子都知道。” “辽军这段时间，劫掠的钱粮物资，不可能全部露天堆放。” “估计大半……都存储在陈留和雍丘两座城里。” “人家的守军，都不止三万人。” “你让我怎么攻打？” 杨辰激将道。 “你用得着分兵同时攻打两座城么？” “驻守城池的汉儿军居多，骑兵要么在封丘，要么跑出去抢劫了。” “有运河、沁水阻拦，一时间，他们哪里回得来？” “你先打陈留好了，弩炮是干什么吃的？” “你有一万具甲骑兵，两万铁甲步卒。” “如果雍丘的汉儿军出城来援，你都打不赢的话！” “以后干脆……别带兵了！” 其他军将心里暗暗叹服。 也只有杨长史敢这么说了。 飞燕军之主不带兵，难道天天躲在后面当看客？ 这不得把好战分子长公主给憋死啊？ 司马飞燕果然不受激，斩钉截铁地娇喝道。 “你……别瞧不起人。” “本公主就让你开开眼。” “看看，咱是怎么打下两座城池的？” 这就对了嘛！ 辽皇是绝对想不到。 飞燕军会在重重包围之下，派出大部队悍然出城的。 小股轻骑也绝对无法对两座城池构成威胁。 汉儿军本来就是用来守城攻城的。 按照常理，陈留和雍丘是绝对安全无虞。 几十万辽国大军就在百十里外。 也只有疯子在敢在辽军背后搅风搅雨。 偏偏，杨辰就是这么个人。 而且，他很冷静，没发疯。 三月二十日。 下弦月黯淡无光。 漫天星辰躲进云层里，偶尔闪烁几下。 初春的夜晚，分外清冷，却挡不住出征将士们的激情。 刘志部拥有不下百艘车船、帆船。 杨辰很严肃地交代道。 “我送四十部弩炮上船，你就靠这十艘正经战船封死沁水。” “放心，特制火油弹管够。” “我的人只管开炮，不干涉你的指挥。” “有没有信心？” 刘志早就对飞燕城的弩炮垂涎三尺了。 四十门一次齐射。 足以把三里宽的沁水河面，打成一片火海。 他也是水军中出了名的敢战之将。 “放心吧！” “长史大人，刘某亲自堵截。” “不让辽军一船一兵南下！” 杨辰满意地点点头。 “那就这样。” “动用所有改装船，全力运兵！” 夜色下，走完二十多里的水路。 等六万铁骑踏上东山西路，已经是后半夜了。 “屏蔽辽军南下的道路。” “冯远山，你带三千轻骑，来往远拦子、运输车队，尽灭之！” “虎！” 大部队倒是不急着出马。 折腾半夜，倒是可以借着东山的掩护，好好休整一下。 就算辽军有所发现。 如此深夜，他们也不会立刻出兵。 要打，也得等天亮。 司马飞燕身披猩红披风，策马奔下船头。 “周武，你带五千具甲轻骑，封锁陈留、雍丘之间的所有路径。” “马晓慧，你留下收拢步卒。” “本公主率轻骑先行一步，先围住陈留再说。” “弩炮队，也跟我走！” “遵命！” 不多会儿，启明星闪烁。 天色微亮。 轰隆隆！ 陈留城墙上的守军赫然发现，城北奔来好大一股黑甲骑兵。 这不是自己人。 辽军的甲胄军服是黄褐色的。 “当当当！” “咚咚咚！” 报警锣鼓顿时敲得震天响。 “敌袭！” “敌袭！” …… 陈留，乱成一片。 封丘城南，辽军大营。 昨天激战到深夜，除了巡哨人马，其他人在酣睡。 “报！” 一骑自南边飞驰而来。 凄厉地嘶吼惊动了不少人。 “陈留受袭！” 金狼大帐中，辽皇耶律阿保裹着锦被，打了个呵欠道。 “小股人马偷袭而已！” “陈留、封丘的防守预案做过多少次了？” “按照计划执行！” 闻讯赶来的耶律楚栋边整理衣衫边提醒道。 “陛下，来袭的是黑甲轻骑。” “三百人的运输队瞬间就被淹没了。” “十二人的远拦子小队，就逃出一个。” “陛下，这是飞燕军精骑，不可小觑。” “三千人不够，必须采用第二套预案！” 辽皇一怔。 果然，敢袭击朕的大后方，除了飞燕军也找不出谁了。 那些被打散的京畿晋军啸聚山林，偶尔劫劫道。 就算勇敢了。 他们不至于跨过运河，跑来陈留送死。 “唔……让乌尔图率他的万户部去看看吧！” 上万大军出征，人喊马嘶。 折腾了两、三刻钟，天色大亮了。 杨辰裹着披风，躺在大树下小睡了一会儿。 “报！” “长史大人，钓了一条大鱼。” 杨辰立马睡意全无，翻身而起。 “多少人马？” 哨骑恭敬禀报道。 “一个万户部！” “好！” 杨辰狠狠一击掌。 “秦武，江河！” “出三千重骑，三千轻骑，汇合冯远山部。” “给本官正面击溃之！” “记住了，是击溃，不是歼灭！” “追击距离不许超过十里！” 秦武、江河满脸兴奋，抱拳道。 “虎！” 轰隆隆！ 大队轻重骑自山边驰出，很快跟冯远山部排成锋锐阵。 三千重骑在前。 六千轻骑分守两翼，严阵以待。 杨辰带着一帮留守将官，策马驰上前方的荒草山丘。 只见北方烟尘滚滚。 上万辽骑狂奔而来，声势骇人。 第三百零九章 各打个的 程义云掐着颌下短须，面现忧色。 “大人，九千打一万。” “我军轻重骑人马具甲，胜算当然很大。” “可为何只是击溃？” “多出些人马，尽歼之，岂不是更好？” “反正辽皇知道我们飞燕城出兵，绝不会等闲视之。” 杨辰成竹在胸，淡淡一笑道。 “不然！” “我军出兵陈留，全靠水运！” “辽军并不了解虚实。” “有多少骑兵？可堪野战的是多少？” “九千打一万，正好。” “这叫虚虚实实！” “辽皇郑重对待又如何？” “第二波来敌，是五万？还是十万？” “区别很大的啊各位！” 如果辽军高层判断失误。 以为飞燕城的野战兵马，就跟两月前差不多。 不过三五万而已。 那么，飞燕城要留守一部分。 攻打陈留或者雍丘不得两万以上？ 能堵截在此的，顶多也就一万出头了。 当然，这一万，绝对是堪比铁浮图的具甲骑兵。 曾蕊轻笑道。 “大人这戏演得好。” “我赌辽军第二波，只会来五万骑。” 罗成哈哈大笑道。 “我也赌五万，不过，肯定有至少五千铁浮图。” 杨辰笑而不答。 他的目光深邃而悠远。 秦武率领的日月新军以逸待劳。 竟然趁着辽军立足未稳，悍然发起了冲锋。 对方也不怯战。 一黑一黄，两团战云急速靠近。 “二百步，抛射。” “杀光南蛮子！” 乌尔图挥动着狼牙棒，狂吼道。 秦武伏地身子，冷静地下令。 “复合弩，准备！” “一百五十步——” “射！” “咻咻咻！” 漫天箭雨，顷刻间笼罩了彼此。 辽军正面顿时被清空了好大一块。 如此距离，铁甲都挡不住，更何况轻骑皮甲。 秦武不失时机地吼道。 “第二轮，左射！” “第三轮、右射！” 百步距离了。 辽军的骑弓平射。 “咻咻咻！” 可惜，他们无法对付铁罐头一般的重骑兵。 左右两翼的具甲轻骑冲到了合适位置。 冯远山和江河紧急下令。 “平弩，射！” 这一轮，等于九千支弩箭百步穿杨。 辽军如何抵挡？ 乌尔图吓得面无人色。 看错了，怎么全是铁浮图？ 己方伤亡大半，人家就没几个掉下马的？ “撤！” “快撤！” 大局已定。 追逐的新军轻重骑开始自由射击。 连近战都省了。 这次不会下狠手了，当然只是针对战马而已。 十里距离转瞬即过。 秦武举起拳头。 “全军止步！” “抓马！” “救治伤患，打扫战场！” 山头上的杨辰抚掌笑道。 “完美！” “各部新加入的菜鸟千户部，可以上了！” “见见血吧！” 众将满脑门黑线。 长史大人，你想抓苦力，就明说嘛！ 咱们现在都是新老兵混编，哪有单独的新兵千户部？ 好吧！ 按照之前的计划，大部队还不能暴露。 各部派一千骑，去帮帮忙好了。 陈留。 守将张步春站在北城楼上，满是轻蔑。 “五千骑兵，就想打下咱们一万余大军驻守的坚城？” 旁边的监军叶儿黄狂笑道。 “南人痴心妄想。” “可惜，本监军只有三百骑。” “要是给咱老子三千轻骑，可一战尽灭之。” 周围的汉儿军将官尽皆点头。 大辽天兵太厉害，的确不是南人这种弱旅轻骑能比拟的。 城下的司马飞燕自有盘算。 “围三缺一。” “弩炮部队上！” “给本公主烧死他们！” “记住喽，都算好射程，只打城墙，城门。” “别把城里的粮草给点燃了。” 一帮人哈哈大笑着分头行动。 五千具甲围城，城内的汉儿军哪敢出城野战？ “咻咻咻！” 百十枚黑点带着火星直扑城墙。 张步春喝道：“竖挡板，火油弹来啦！” “轰隆隆！” 三面城头轰然炸响。 无数汉儿军在大火中惨叫挣扎。 就连城门楼顶上都炸裂了。 远远看去，就像高高点燃的火炬。 老天爷，这是什么火油弹？ 厚重的挡板都能炸飞？ 底下的士卒根本逃不掉？ 完了！ 城墙上站不住人了。 叶儿黄抹了把满头满脑的汗灰，眼珠子骨碌碌一转。 “老张，南蛮子的火油弹非同凡响。” “不行，咱们得搬救兵！” “你先守着，咱老子亲自去！” 张步春忍不住想骂娘。 你他娘的带着三百轻骑，四条腿跑得快。 搬救兵？ 想开溜就明说。 “监军大人，派几波传令兵不就行了？” 叶儿黄头也不回的往城下跑去。 “万一，传令兵被灭杀了呢？” “还是咱老子……亲自去妥当！” 南城门轰然打开。 外面，连拦截的飞燕军都没有。 围三缺一嘛！ 本就给守军留足了逃生的希望。 叶儿黄寻思。 自己去雍丘也没鸟用。 那边的轻骑还不到两千。 看到飞燕军的弩炮威力，他的狂妄早就被打没了。 还是回京郊大营搬救兵安全啊！ “叶儿未，你率百骑去雍丘求救。” “北面肯定有拦截，咱老子拼了！” “遵命！” 三百骑一分二。 可惜，这位叶儿黄监军的算盘打得很精。 偏偏他看错了生路。 影藏在城外丘陵矮山之间的邹武，直接放过了那一百辽军。 秋毫无犯。 叶儿黄带队刚刚冲上城北大道，迎面就听到一声娇喝。 “抬高两寸！” “四百战马，姑奶奶收了。” 一波箭雨。 叶儿黄彻底黄了！ 第一次带兵的望月庵大弟子，冷清月感觉很过瘾。 辽军也太不禁打了吧？ 看来，当个女将也挺不错呢！ “尸体兵器别管了。” “带上战马，咱们走！” 后期武王惹不起啊！ 反正有五百具甲轻骑呢！ 她想玩，随意吧！ 副手齐晓弱弱地问道 “清月供奉，去哪里？” 冷清月傲娇地道。 “马晓慧的步卒来了。” “攻陷陈留，毫无悬念！” “咱们去找邹武。” 好吧！ 你说的好有道理！ 邹武率部拦截雍丘州城的援军，还真有得打。 北城楼烧的快塌了。 部下劝道。 “万户将军，咱们下城吧！” 张步春望着熊熊大火吼道。 “城墙不管了？” “难道？” “你还指望打巷战？” “丢城失地，辽皇能饶得过咱们？” 第三百一十章 先得一城 其他军将七手八脚地拽着张步春下了城墙。 谁心里没点数？ 辽皇把汉儿军当炮灰。 封丘城下，都死十万多了。 面对那种恐怖的火油弹，人家要是往城里打。 咱们非得被活活烧死不可。 打巷战？ 想都别想。 某个军将提议道。 “万户将军，监军都跑了。” “咱们还剩下七八千人，干脆……” “从南门跑吧！” 另一个军将像看白痴一般瞪着他。 “跑？” “围三缺一，就是个陷阱。” “咱们两条腿，能跑得过四条腿的？” “王二担，你是不是傻？” 王二担跳着脚骂道：“陈勾旦，你他娘才是二傻子！” “跑不过，不能投降啊？” “先保住小命再说吧！” “你想去填封丘之外的万人坑，随便！” “老子才不奉陪呢！” 一帮军将都不是傻子。 守城不出，可能被烧死。 就算侥幸活了下来。 大营救援及时，回去还得戴罪立功。 冲城绝对是头一排。 早晚都是个死，还不如投降大晋呢。 没准儿就多条活路！ 于是，很搞笑的场景出现了。 七八千汉儿军就被两轮火油弹逼出了南门。 司马飞燕兴冲冲地带队围过去，准备过一把全歼敌军的瘾。 可惜！ 人家全部跪在地上，双手高举兵器。 投降了！ 好吧！ 这帮汉儿军很乖。 这等于白白献上了一座城啊！ 张步春很狗腿地谄笑道。 “得见长公主天颜！” “涿州罪人张步春真是……” “真是三生有幸啊！” 司马飞燕很不爽。 你的确是个罪人，都不陪着公主好好玩一玩。 呃……好好打一仗。 “说吧！” “城里都有啥？” 张步春赶紧道。 “禀长公主。” “陈留储备粮草一百三十六万担，精粮就占一半。” “金银物资，估价……估价不下七百万两。” 什么？ 司马飞燕，马晓慧和一帮军将都惊呆了。 有这么多粮草很好理解。 陈留距离京城最近嘛！ 运转方便，肯定要大批量储存。 可这么多金银物资？ 辽军到底抢了多少地方啊？ 马晓慧急忙喝道：“陈霞，梁子慧，你俩率六千人立刻进驻陈留。” “封锁库房，严防大火蔓延！” “遵命！” 司马飞燕心情陡然愉悦起来。 还是杨辰那小子眼光独到。 单单陈留的收获，就不枉大打一场了。 “张步春是吧？” “城内可有马车、牛车？” 张步春连连点头道。 “有哩，有哩！” “足足六百多架大马车，牛车。” “天天转运着呢，你们要是早来十天。” “那时候，粮草还有二百万担！” 知足了！ 司马飞燕完全知足了。 他眉开眼笑道。 “张步春，你很好。” “你们都很好！” “兵器暂时归我军掌管，你们全部充作辅兵，抢运物资。” “遵命！” 一帮降将纷纷跪倒谢恩。 “谢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当辅兵好呀！ 没武器更安心不是？ 起码飞燕军不会死死地防着自己。 这帮人也是走投无路，就求个活命机会。 投降，绝对真心实意。 帮忙运输物资，如果情况紧急，还不是先上船那一波？ 长公主真是仁义无双！ 没拿咱们当敢死队！ 一帮俘虏欢天喜地地扔掉兵器，雀跃万分地进城搬东西去了。 司马飞燕转头道。 “凉月师姐，你亲自跑一趟。” “让明月把城里的马车、牛车、驴车全部调来。” “这么多东西，必须一点不拉的运回去。” “马晓慧，咱们继续南下，攻取雍丘！” 俘虏交代了。 雍丘虽说是州城，可跟陈留一样。 老百姓杀的杀，剩下的都填到封丘城下去了。 两城出了驻军，几乎空无一人。 偏偏，雍丘两万汉儿军却看守着过千万的钱财物资。 粮食倒没多少。 陈留才是重要的粮秣转运所在。 辽皇啊辽皇。 咱们把你一个月的粮草储备全抢了。 看你怎么办？ 几十万大军，七八十万匹战马。 都喝西北风去？ 此时的辽皇已经暴跳如雷了！ 他挥动手中金鞭，抽得乌尔图满地打滚。 “蠢货！” “明知道是飞燕城的人马。” “你还带着一万轻骑，贸贸然去打？” “人家既然敢封锁道路，必然是最精锐的具甲骑兵。” 乌尔图惨叫道。 “陛下，飞燕军都着黑甲，看不出来呀！” “末将冤枉！” 耶律阿保又狠狠地抽了几鞭子。 “你冤枉？” “你就是蠢死的！” “拖出去！” “斩了！” 金帐中的所有重臣大将全都噤若寒蝉。 没有一个人敢开口求情。 就连行军总管耶律楚栋都微微摇头。 乌尔图还真是蠢死的！ 辽军跟飞燕军交战三次了。 哪一次不是大败亏输？ 就算人家穿的是黑色皮甲、马铠。 你就当精铁具甲对待，远远拉开距离，飞马求援。 难道陛下会说你做的不对？ 他只会夸你谨慎持重！ 对待飞燕军精锐，再怎么慎重都不为过。 “啊……” 外面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这还是辽军马踏中原以来。 第一次斩杀军中大将。 骑兵万户，军中不过三十几人而已。 辽皇心头也在滴血。 “说说吧！” “怎么办？” “我大军辛苦两个多月，劫掠的钱粮全在陈留、雍丘二城！” “绝不容失！” 某位大将挺身而出，却是中路军总管。 乌尔图正是他的亲信手下。 这个蠢货自寻死路。 害得老家伙颜面无光。 “陛下，飞燕军不可小视。” “末将认为，拦路截击的，绝对不止一万人。” “假如他们动用步卒攻城。” “那……司马飞燕可以调用的骑兵至少三万。” “末将认为，用兵当用强。” “调十万铁骑，以雷霆之势灭之！” 十万？ 大帐中顿时哗然！ 辽军劫掠的队伍，已经延伸到京畿之外了。 外派的早过了十万骑。 分驻各地的守军不能全靠汉儿军。 这又分掉三四万。 此时，留守京郊大营的骑兵还不到二十万。 其中，还有五万看着飞燕城呢！ 行军总管耶律楚栋脸色郑重道。 “陛下，必行泰山压顶之势。” “否则，陈留、雍丘危矣！” “就算最终守住了，飞燕军要是……放一把火。” “咱们也受不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鞞鼓动四方 嘶！ 行军总管耶律楚栋的话，让金帐之内的君臣无不惊心。 辽皇可不仅仅是心痛。 驻扎封丘之外的辽军，依然有五十万众。 战马四十几万匹。 每天的粮草消耗得几万担。 单单陈留就储备了一个多月的粮草。 如果被一把火烧光了？ 军中现存的粮草十天都坚持不了。 如今，劫掠的轻骑越跑越远了。 担心司马锐的江南水师北上。 辽军水师一半儿，也派去守卫黄江入海口了。 一时间，大军总不能断了炊吧？ 当然，如果辽皇狠下心来。 顿顿给战马吃青苗，割麦子，也不是不能坚持。 可谁舍得呢？ 再等一个半月，京畿之地的麦子就熟了。 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提前割了青苗喂马，得不偿失！ 不管如何，飞燕军的战力再强悍，兵力始终是个劣势。 辽皇一拍御案，斩钉截铁地道。 “耶律正翰，就依你之言。” “狮子搏兔，也须全力。” “调十万轻骑去！” “不，朕再给你五千铁浮图为前驱。” “给朕……马踏飞燕！” 中路军总管耶律正翰慨然领命。 “末将，定不负陛下所托！” 转眼间，金帐里大将就少了三分之。 大营中，人喊马嘶，忙碌一片。 十万铁骑调动，惊动太大了。 耶律楚栋眼中光芒闪烁。 “陛下，何不双管齐下？” “飞燕军规模有限。” “如果重兵西渡，城防必然空虚。” “城南的那些水军残余忙着运兵，防御大减。” “可再增派五万汉儿军，汇合围城兵马。” 他两手往中间一夹，恶狠狠地道。 “汉儿军自飞燕城之北，水军沿沁水南下。” “河东的骑兵可抢滩攻击飞燕东门。” “甚至，还可以派出三千宫卫拔子军，自东山突袭！” “四面合击，呵呵！” 拔子军是辽皇手里的山地部队，来自辽东蛮荒。 这帮人自小在深山猎杀虎豹，力大无穷，骑射无双。 就算没有战马，靠着双腿，一样远胜其他部队。 行军总管的建言，令辽皇异常心动。 “封丘不打了？” 耶律楚栋道。 “陛下，连续打了两个月，汉儿军也疲惫至极了。” “有张有弛，方为王道。” “让大本营的部队修整三天，也不影响什么。” “如果顺利拿下飞燕城，咱们的军备就不需要从几千里之外运输了！” “据微臣分析，飞燕城尤其擅长打制铁甲。” “月产量可能超过两万套。咱辽国和大晋工部的年产量，加起来都远远不及啊！” 在场的君臣一想就明白了。 飞燕军每次出场，全是具甲骑兵。 两个月前那场大战，就有两万多了。 这一次，司马飞燕既然敢摸辽军大本营的老虎屁股，没有依仗怎么可能？ 飞燕军是私兵，大晋朝廷不会出一兵一甲甚至一两银子。 这位长公主手中没有五六万铁甲兵。 哪敢西渡沁水？ 偷袭陈留、雍丘？ 现在唯一猜不透的，就是她这批铁甲兵的重点摆在哪里？ 是大部留守飞燕城？ 还是全都西渡上岸了？ 唯有双管齐下，才能试探出来。 辽皇板上钉钉打道。 “那就两边同时打！” “只要一边赢了，另一边也就手到擒拿。” “就算飞燕城有明教、望月庵的高手护持又如何？” “大军交战，他们也得给朕有多远，滚多远！” “遵命！” 封丘，御书房！ 黄门小太监跑的飞快，一脸喜色。 “陛下，城外的汉儿军后撤五百步，好像……不打了！” 什么？ 今儿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原本没精打采的皇帝司马铭顿时瞪大了眼睛。 “蹬蹬蹬！” 兵部尚书魏长青虎虎生风地大步走来。 “陛下，好消息！” “飞燕军动了！” “天明时分，辽军一万轻骑突然驰出大营南下。” “如今过去一个多时辰了，依然毫无音讯！” “老臣没猜错的话。” “该是飞燕军精锐登陆沁水西岸，攻击陈留和雍丘等地了。” 司马铭精神大振，这可真是好消息。 难怪旭日东升了，还不见辽军发起攻城战呢！ “走，去南门看看！” 闻讯赶来的一帮重臣无不喜形于色。 纷纷陪同皇帝御驾登上南城门。 这里的守将是横山副总兵王子韬，勇猛敢战。 两个月来，南城墙一直是辽军攻击的重点。 双方死伤无数，城防却岿然不动。 王子韬擅守之名，早已传遍了京城。 “末将参见陛下！” “末将拜见陛下！” 王子韬率领一大帮浑身血迹斑斑的军将前来迎驾。 这些人好长时间里，衣不解带，浴血厮杀更是家常便饭。 司马铭很是感动，他连忙上前，一一扶起众将。 “起来，都起来！” “诸位……都是我大晋功臣，辛苦了！” “辛苦了哇！” 王子韬不喜欢废话，他指着城外一片忙碌的辽军大营。 “陛下，恐怕，辽皇没时间攻击京城了。” “末将认为，飞燕军这次捅了马蜂窝！” “您看，南大营这动静，出动的一定是骑兵。” “多半，还高达十万之众！” “还有东大营，有五万汉儿军也南下飞燕城了。” 啥？ 一帮君臣震惊莫名。 这是捅马蜂窝么？ 这是烫着老虎屁股了吧？ 根据线报，围堵飞燕城的原本就有十万辽军。 北面是五万汉儿军筑土城，架投石机死守。 隔河相望，还有五万辽军轻骑，防备着飞燕骑兵过河。 更别说，河口一带还有二三十艘水师大海船。 可如今，一下子有出动十五万步骑。 老天爷，太吓人了。 辽军攻打封丘三面城墙。 最多的一次，也不过派出十几万汉儿军。 当然，填壕的百姓俘虏不算。 就连一向看东宫不顺眼的梁赞都怅然叹息。 “陛下，飞燕军危矣！” 魏长青揪着白胡子喟然道。 “首尾不相顾，飞燕军那点兵力。” “怕是，两边都守不住……” “这……这该如何是好？” 司马铭一时间，六神无主。 大闺女果然爽利。 圣旨一下，就立刻带兵行动了。 可你派点骑兵跑远点嘛！ 去运河西岸骚扰一下，随便抢几个沦陷的县镇不行么？ 为何要捅陈留和雍丘这种兵家重地？ 那可是辽皇的腚眼子。 第三百一十二章 铁骑摧战云 稍微有点军事常识的人都明白。 飞燕军闹得动静太大了。 这是攻敌之必救！ 看看现在吧！ 辽皇着急上火，连封丘都不打了。 飞燕军有多少人马，这两个月来，一直是个未知数。 自从得知望月庵派高手入驻，护卫司马飞燕之后。 司马铭这个当爹的，是又嫉妒又羡慕。 辽军围城，西厂高手哪还敢轻易去飞燕城探查？ 崔志佳的死，给大家当头一棒。 武皇初期出城，都不安全了。 谁不提心吊胆？ 因此，司马铭估计，自家女儿麾下。 顶天了，也不过十万人马。 都是操练几个月的新兵，能拉出来野战的骑兵能有多少？ 守护飞燕城堪战的城防军，更不会太多。 无论如何，这次，飞燕军危矣！ “魏卿，可有办法……策应一下？” 魏长青都就断好些根白胡子了。 他一上城楼就在纠结这个问题。 长公主愿意替京城分担压力，当然是天大的好事。 可他也不愿意，眼睁睁看着飞燕军全军覆没呀！ 但如今，城中师老兵疲。 他这个兵部尚书，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呐！ “陛下，无解！” “城外，至少还有二十万汉儿军，五六万辽骑！” “敌军势大，仍然不是城中疲兵，可以撼动的！” 王子韬踏前一步，古铜色的脸上，满是坚毅。 “陛下，不能不救！” “城中还能集结八万轻重骑。” “让末将带人冲一冲吧！” 司马铭是靠军事起家的马上皇帝。 如今的局势，他心里洞若观火。 想了想，皇帝艰难的摇摇头。 “王爱卿，城中骑兵，可是我们唯一的战略力量了。” “辽骑大营有如此众多的重武器。” “你上去，就是白白送死！” 王子韬指指西面。 “不！” “陛下，我等可以自小西门和水门出击。” “那边是苦力营，攻打运河水军和小西门的辽军。” “顶多三四万。” “就算冒着投石机和床弩也不怕。” “末将以重骑开道，歼灭那批汉儿军，当无问题！” 你这是拿骑兵宝贵的性命去撬动战局！ 一旦辽皇派大营派遣轻骑来援。 出击部队，岂不得死伤惨重？ 司马铭断然否决道。 “不行！” “至少，暂时不行！” 难道他不想派人出击么？ 飞燕军就算是大闺女的私兵，那也是大晋的兵！ 但放到京城安危的层面上来。 作为九五之尊。 他必须有所取舍！ “报！” 十几骑自北面而来。 胯下的良驹口吐白气，喷着响鼻。 “长史大人，辽军出动了，声势浩大。” “怕不下十万骑！” 嗯？ 杨辰眼中精光爆射。 捅了辽皇腚眼子，老家伙急眼了？ 其他大将都震惊不已。 咱们准备打五万，他娘的居然派了双倍人马？ 这该怎么打？ 程义云一向谨慎，他赶紧提议道。 “大人，正面决战，不划算呐！” “要不？” “让咱们的一百架弩炮前出，打出一片隔离带？” “先拖时间！” “反正长公主已经拿下陈留了。” 吕文娟也急吼吼地道。 “对呀！” “就算雍丘拿不下来。” “咱们这次也赚大发了！” “拖时间，尽量拖！” “等那些战利品运完，咱们拍拍屁股走人。” “气死耶律阿保！” 其实，这还真是个好办法！ 辽军十万骑又如何？ 你没有重武器，靠人命填么？ 一百弩炮不断移动发射，封锁一二十里的正面。 毫无问题。 咱们还有六万铁骑呢。 绝对能守得住其他口子。 杨辰云淡风轻地弹弹手指甲，呵呵笑道。 “十万辽骑哦！” “战马过二十万了吧？” “难道？送上门的买卖，你们不想要？” “粮草、银子，有战马急需么？” “辽皇的铁浮图就算恢复了。” “顶多能派出几千。” “咱们呢？” “重骑一万二，具甲轻骑四万八。” “大伙儿浑身裹得跟铁罐子似的。” “连十万辽骑都不敢打？” “本长史都替这些具甲不值！” “所托非人呐！” 一帮军将顿时被杨辰刺激得面红耳赤。 原本说到二十万战马，他们就动心了！ 辽军铁浮图，可是敢面对十倍之敌发起冲锋的。 咱们装备更好，怎么反而舍不得拼了呢？ 惭愧啊！ 秦武抱拳道。 “末将请战！” “就咱们新军一万五千骑，也敢直面十万辽军。” “死不旋踵！” 江河、冯云山等一批游击、千户纷纷向前。 “死不旋踵！” “虎！” 慷慨激昂，震慑人心！ 罗成上前一抱拳。 “末将请战！” 曾蕊，唐芬粉脸含煞：“末将请求，决一死战！” 程义云，卢文娟等其他飞燕军将官也被感染了。 “死战！” “死战！” …… 杨辰哈哈大笑，他纵马飞驰。 “铁骑催战云，鞑虏弹指灭！” “此战，杨某率四部重骑摧敌中阵！” “具甲轻骑随后掩杀！” “没有侧翼，不要章法！” “就一个两字！” “硬撼！” “虎！” 须臾间，宽度近十里的黑色骑墙在原野上列阵完毕。 几里外。 烟尘滚滚，日月无光。 辽骑十万，铺天盖地狂冲而来。 “八百步！” “五百步！” 杨辰呛啷一声抽出斩马刀。 雪亮森然。 他的命令响彻四野。 “狭路相逢勇者胜！” “诸君——” “杀鞑子啊！” “虎！” 铁蹄铮铮，吼声如雷！ 前冲的辽骑阵列滞了滞。 行军总管耶律正翰望着前方的黑色军阵，巍然雄壮。 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飞燕军，劲敌也！ 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铁浮图破敌正面！” “两翼掩杀，中军突进！” “杀光南蛮子！” “嚯嚯嚯，杀！” “杀杀杀！” 一黑一黄两团庞大的战云急速靠近。 二百步！ 杨辰大喝道。 “抬高一寸！” “平弩，射！” “咻咻咻！” 直射的铁杆弩箭如狂风暴雨一般。 对面抛射的白羽轻箭更多。 但双方的杀伤力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铁浮图无损。 但那些皮甲轻骑就难过了。 臂盾可防不住全身。 抬高一寸，对马不对人。 死伤的战马，将是冲锋大军的最大障碍。 杨辰并非为了缴获。 他只是想清场！ 第三百一十三章 有我无敌 骑兵冲锋，快若闪电。 两军越冲越近。 “第二轮！射！” 一百五十步了！ “第三轮，左射。” “第四轮，右射！” “第五轮，灭了铁浮图，直射！” 复合弩一匣五箭。 骑兵只需要脚蹬上弦，弩箭自动复位。 射速比对面的骑弓还快上两分。 辽军临敌三箭。 杨辰这边，已经射空了五轮！ “抽刀，近战！” 精铁具甲防御超强，杨辰麾下损失甚微。 辽军左右翼，差点被射光了。 只有中军铁浮图，还剩大半。 长生天呐！ 左右翼，足足四万轻骑啊！ 耶律正翰从来没打过这样惨烈的仗。 两翼包抄之局，破产了？ 那些黑甲兵？ 全是铁罐子？ 他气得几欲昏厥。 不过几十年的征战经验，迫使他飞快冷静下来。 “达尔罕，飞报陛下！” “说飞燕军……足有五六万堪比铁浮图的具甲铁骑。” “要援兵，快！” “遵命！大帅！” 不行！ 不能让飞燕军野蛮成长了！ 一旦这支部队，扩充到十几万二十万。 那将是辽国的末日！ 今天，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得歼灭这支强敌。 “全军压上，拼了！” 耶律正翰不拼都不行！ 两支重骑已经碰撞在一起。 铁浮图以一对二！ 杨辰麾下的具甲轻骑，如雁形阵一般分离。 他们绕开铁浮图，直接杀向辽军轻骑。 杨辰手中的斩马刀喷吐着内劲光焰。 挡在他面前的铁浮图，无一合之将。 但这些家伙真不怕死，纷纷往前冲。 杨辰眼神一凛。 初期武皇！ 狗入的耶律阿保，竟然在铁浮图中隐藏了两个武皇？ 不好，吕文娟部危矣！ 杨辰顾不得隐藏实力了。 他左手执刀，右手掏出一把把钢珠。 如狂风骤雨般挥洒出去。 百步之内。 铁甲无防。 他面前的铁浮图，顿时被清空了好大一片。 身后的秦武率部，立刻如刀切黄油一般，趁机突进。 杨辰带着亲卫则策马往西。 眼瞅着吕文娟的三千重骑。 被两个武皇率领的几百铁浮图杀得连连后退。 死伤不少。 杨辰怒了。 他双足一点，整个人飞天而起。 “咻咻！” “咻咻！” 连续甩出两轮飞刀，迅疾如电。 辽军武皇吓得魂分魄散。 什么？ 我们以武皇初期修为，躲在大军里偷袭。 就够不要脸了。 驴球子的，你个后期武皇，比咱们还不要脸？ 杨辰爆射的柳叶飞刀，彻底暴露了他的修为。 不过，纷乱的战场上，有几个看得明白？ “啊……” “啊啊啊……” 小小的初期武皇，根本躲不过八枚飞刀的爆射。 两人顿时被扎成了透明窟窿，跌落马下。 万马践踏之下，死的不能再死。 杨辰手里的钢珠，百步之内，狂暴凶残。 几百前出的铁浮图，转眼间就被灭杀大半。 吕文娟浑身浴血，简直看呆了。 杨辰喝道。 “能战否？” 吕文娟打了个激灵。 “能！” 杨辰笑骂道：“那还等什么？” “乘胜追击啊！” 暗藏的武皇双双战死，铁浮图被压着打。 眼看就要全军覆没。 “呜呜呜！” 辽军中突然吹响了牛角号。 耶律正翰哪能眼睁睁看到铁浮图尽灭于此？ 他如何跟辽皇交代？ 等不到援军了。 十万大军，还剩下一半儿。 对方好像没啥变化，依然凶猛如虎。 “撤！” “拉开距离！” 杨辰一见，顿时大喜。 “上弩箭！” “全军掩杀！” 这时候，敌人要跑，具甲追轻骑。 有点费劲！ 可复合弩的射程，足以弥补一切。 哪怕是一支一支的上弦，也足以摧枯拉朽。 大军掩杀十几里。 前方出现了绵延不绝的军阵。 两翼还有数万铁骑。 中间，赫然是是过十万的步卒，高举盾牌，严阵以待。 一杆金狼大縤迎风飘扬。 辽皇耶律阿保，带兵接应来了。 杨辰高举右臂道。 “全军缓行！” “弩炮部队——” “别抓战马了！” “弩炮上前，开路！” 辽皇大军又如何？ 照打不误。 “喀啦啦！” 上百马车冲到了大军之前。 缓缓进逼！ 这时候，后方又冲上来万余具甲骑兵。 司马飞燕远远喊道。 “杨辰，我来助你！” 上午缴获的战马，全都送去后方。 司马飞燕带来的骑兵，可是一人双马。 杨辰大喜。 长公主来得及时。 两人一碰面，杨辰就指着西面道。 “看到哪处大营没？” 司马飞燕手搭凉棚望去。 “嗯？” “列阵的不过三、四万汉儿步卒？” “是攻击小西门和运河的？” 杨辰点点头。 “据我所知，那是苦力大营。” “活到现在的，不是工匠，就该是青壮了。” “分你二十门弩炮。” “罗成，你部换马换甲，协同长公主，把苦力营给我拿下来。” “打通小西门、水门联系！” 司马飞燕有些意动。 她望了望两里开外，正在收拢残兵的辽皇大军。 俏脸一忧。 “杨辰，这一战，你赢得太辉煌了。” “可我军……损失也过万了。” “还行吗？” 杨辰长笑一声。 “男人，怎能不行？” “哈哈哈，拭目以待。” “我会隔绝辽皇援兵。” “你，大胆去打！” 半刻钟之后，两军迅速分开。 司马飞燕率领一万二千多具甲轻重骑，直扑西营。 杨辰的大军展开更快。 铁骑轰隆，直接从西、南两面压向辽国军阵。 最近的轻骑，已经冲到了封丘城下了。 “弩炮！” “发射！” “咻咻！” 七八十枚黑点带着火星，直扑辽军。 “轰隆隆！” 巨大的火光在辽军阵前轰然炸开。 “啊啊啊……” 收到波及的汉儿军纷纷惨叫，满地打滚。 耶律阿保气得七窍生烟。 他娘的，又凭借射程欺负人？ 嗯？ 朕为何说“又”呢？ “投石机阵地，布置好了没？” “怎会如此之慢？” 事到如今，他没想过歼灭兵锋正胜的飞燕军了。 保住大本营不失，才是上策。 耶律楚栋策马而来。 “陛下，可以后撤了！” 辽皇挥挥手！ “全军——” “后撤三里！” 杨辰见状，立刻下令道。 “弩炮前进，烧死中军！” “轻、重骑再冲一波，打两翼！” “把耶律阿保的肥油，给老子刮下来！” 大军轰然而动。 刮油？ 不就是留下更多的战马来么？ 懂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 攻防之间 杨辰麾下的大军得势不饶人。 弩炮部队追着中路的汉儿军步卒穷追猛打。 一发发特制火油弹劈头盖脸地砸过去。 一发就足以带走好几条人命。 汉儿军后撤的速度太慢了，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两翼的骑兵更是凶猛。 重骑为锋矢，具甲轻骑随后掩杀。 密密麻麻地铁杆弩箭隔着一百五十步，就足以对辽军轻骑造成批量杀伤。 不说皮甲皮铠了。 十炼标准的铁甲都挡不住。 两里多的距离转瞬即至。 杨辰大喝道。 “全军止步。” “前军警戒。” “后军清点战利品！” 众将士抬眼望去，只见前方摆满了投石机。 一字排开，蔓延二三十里。 辽皇恨声道。 “倒是机警！” “收拢兵马，清点损失！” 今天这稀里糊涂的一仗，辽皇的大军一败再败。 他的心已经滴血了。 损失惨重，意料之中。 秦武打马前来。 “大人，以弩炮为突破口，攻其一点。” “这投石机阵地，一样挡不住！” 杨辰看看人困马乏的将士们，摇摇头道。 “不行！” “弩炮射程占优不假，可数量太少了。” “辽军拼着几百架投石机不要。” “层层火油弹推进，你怎么防？” 秦武神情一滞。 没错，咱们不怕死。 逼急眼了，辽军照样悍不畏死，铁浮图就是明证。 更何况，辽皇有足够的汉儿军送死。 曾蕊策马向前道。 “大人，不能再打了。” “我军完好无损的将士，不到五万了。” 杨辰望着头顶的春日，深以为然地颔首。 “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也！” “严加戒备吧！” “这场仗，差不多了。” 封丘城外的战场，一时间僵持起来。 可飞燕城却打得如火如荼。 辽军水师最初以大舰突进，被刘志部用舰首弩炮烧了两条船。 强势地给逼了回去。 可辽军水战经验丰富。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不多时候，几百小船、舢板和木排火光熊熊地顺流直下。 纵火船，无差别攻击。 慌得刘志部急忙后撤十几里。 一口气拐进南门大河湾。 这下，直接把飞燕城东面水域拱手相让了。 辽军舰船相连，飞快地搭起浮桥。 无数汉儿军推着投石机，盾车、床弩跨过沁水。 城北的辽军也纷纷钻出土围子。 大批攻城器械轰隆隆开进。 明月站在城头，神色严峻。 “好家伙！” “这是孤注一掷啊！” 曾青竹倒吸一口冷气。 “这一波冲锋，人数不下三万！” 明月冷笑道。 “都是送死的汉儿军罢了！” “您看，那些轻骑还在后面压阵呢！” “弩炮准备。” “五百步！” “四百步……” “发射！” 北城墙，东城墙是防御重点，弩炮高达百架。 咻咻咻！ 无数黑点，闪烁着火星狠狠砸向辽军的攻城部队。 “轰隆隆！” 连绵的火光次第炸开，就像白日盛开的彼岸花。 妖艳！ 嗜血！ “啊啊啊啊……” “救我……” …… 无数汉儿军在火海中挣扎。 不少人更是掉头就跑。 人类，和战马一样，总是对熊熊大火有着天然的恐惧。 指挥攻城战的辽骑大将砍下几个逃卒的脑袋。 他声色俱厉地吼道。 “后退者——” “杀无赦！” 几个汉儿军将领满脸惶恐。 “达鲁将军，飞燕军的火油弹太凶猛了。” “是呀是呀……” “如此远的射程，咱们的投石机，根本上不去啊！” 达鲁海单气咻咻地怒骂道。 “你们是猪么？” “投石机上不去？” “就不会攻城了？” “那么多覆土盾车是干什么吃的？” “近战啊！” “附蚁攻城不会？” “飞燕城可没有护城河！” 城楼上的明月倒吸一口凉气。 辽军真是不怕死啊！ 放眼处，无数奇奇怪怪地高大战车，在蒙着眼睛的马牛拖曳下，竟然穿过了火海。 直奔城墙而来。 游击陈栖凤惊叫道。 “总管，怎么办？” “我们没有投石机！” “这种盾车，只有重型石弹才能击毁。” 城头上的弩炮不停发射。 辽军的投石机被一架架摧毁。 后续的根本不敢靠近弩炮射程之内。 明月渐渐冷静，她嘴角浮现出自信的笑容。 “怕什么？” “没有投石机的远程助攻。” “单靠这些盾车，辽军能爬上城墙么？” “咱们足足两万铁甲兵，还怕攻城近战？” “都覆上面甲，弓弩准备！” 原本有些慌乱的三线城防兵官兵闻言，也踏实了不少。 大总管说的没错！ 不就是近战么？ 我飞燕军精甲天下无双。 守城战，我们更占便宜。 没说的，杀就是了。 眼瞅着密密麻麻地汉儿军高举盾牌，挥舞着刀枪钻出盾车。 明月娇喝道。 “砸一批火油弹下去。” “看他们怎么登城！” 这一招，确实对逼近的汉儿军造成强大的威胁。 不过这些家伙也有办法。 那就是把一部分覆土盾车推到城墙跟下。 另一部分载有床弩的盾车开始发威。 粗如儿臂的重箭不断飞上城头。 每一箭，都能的带走至少一条人命。 更多的重箭却如钉子一般扎进城墙。 哪怕是水泥墙，也能戗进破甲箭头。 城头上的守军刚刚射了一轮箭雨。 就被对方的床弩重创了上百人。 曾青竹一看不行，连忙提醒道。 “大家不要冒头。” “等他们攻上来。” “弩手后退瞄准女墙垛口，长枪手戒备。” 明月没有意见，她补充道。 “堡内中的弩炮不要停，给我挡死那些投石机。” “调一批铁盾，掩护长枪手！” “火油弹，继续往下砸！” “纵火，烧掉他们的云梯！” “遵命！” 辽军是真拼了。 如此不计代价的攻城之法。 打封丘京城，都没用过几次。 这是用十倍以上的人命，换一个登城的机会。 不少辽军大将心头心生，暗生阴霾。 真如情报上说。 飞燕城的精锐，都去雍丘和陈留一带了？ 守卫飞燕城的，是些临时凑数的？ 只要咱们熬过了远程武器的打击。 登上城头，他们就会吓破胆子？ 汉儿军的确是为了攻城而练的精锐。 哪怕脚下的云梯被烧毁了。 他们也能及时抓住射入墙体的重箭，继续攀援而上。 第三百一十五章 悍不畏死 飞燕城的确够坚固。 但它的弱点也很明显，城墙只有两丈高。 相比于更加巍峨的封丘城而言。 飞燕城城墙给辽军的信心更大。 他们攀援而上，需要的时间更短。 很快，第一个辽军挥舞着长刀一跃而上。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女墙垛口，出现了他们狰狞的面孔。 早就严整以待的城防军，在各自长官的喝令下。 “杀！” “咻咻咻！” 后队的弩手首先发威。 如有遗漏，长枪手踏步就刺。 “啊啊啊啊啊……” 接二连三的汉儿军被打下城头。 但更多的人却蜂拥而上。 有的直接在上城一刹那，高高翻起。 不但躲过了弩箭，还让长枪刺空了。 这些悍不畏死的先登之士挥刀杀入飞燕军中。 这时候，三线军队的弱点就暴露无遗。 他们没有足够的勇气，面对凶悍的敌人。 好在，他们身上的步人甲成了最后一道防线。 明月挥刀砍下一个先登的脑袋。 大怒道。 “辽人不是妖魔！” “一刀下去，照样得死！” “怕什么？” “督战队上！” “但有后退着，杀无赦！” “遵命！” 这是飞燕军成军以来，第一次派遣督战队。 明月也不想朝着自己人挥刀。 但是，战场上，没有仁慈。 一旦某点被突破。 辽军就会蜂拥而入。 还守个屁呀？ 城墙上的官兵们无不凛然。 是光荣战死？ 还是落个骂名，被自己人捅死？ 这……不难抉择！ 很快，守城官兵的血勇之气渐渐打出来了。 当然，不断有人受伤，以及战死的同袍被抬了下去。 大家才发现。 咱们的伤亡，是远远低于辽军的。 那还怕个屁呀？ 明月一看战线稳住了，她开始及时调整部队。 哪儿有死伤，赶紧调人补位。 激战正酣。 根本谈不上换防。 那就坚持吧！ 看谁先熬不住！ 水军刘志部也没闲着。 他已经发起四次反击了。 但每次，都被辽军的纵火船给逼了回来。 眼瞅着辽军已经登上城头，跟守城军队展开近战搏杀了。 刘志是真的担心。 飞燕军精锐尽出。 都在陈留北面打着呢！ 城里留下的这些兵，战力堪忧。 不行，我们一定要做些什么。 “传令各舰，支长杆，给老子撑开那些纵火船。” “郑长春，咱们冒死逼近一百步。” “你的弩炮，能不能把烧掉那该死的浮桥？” 郑长春斩钉截铁地道。 “八十步足够了！” “烧浮桥干啥？” “下面的海船个头大！” “海船着火，浮桥还有救？” 刘志哈哈大笑道。 “好，那就八十步！” “兄弟们，准备冲，烧他娘的！” 十艘明轮战舰如离弦之箭拐出南城河湾，直奔沁水上游。 辽军水师早就把舢板、小船放完了。 现在用的是东岸骑兵送来的木筏子。 堆上干草，浇上火油，纵火效果差一些。 不到十里，就燃烧殆尽了。 质量差，就靠数量取胜。 三里宽的河面上，密密麻麻全是火光。 刘志抓起竹竿站在船头。 “兄弟们，撑开！撑开！” “成败，在此一举！” 大晋水军不要命了。 辽军水师指挥官也慌了。 驴球子的，这是冲着咱们浮桥来的呀！ “放火船，快快快！” 部将惊叫道。 “万户将军，这批木筏子全下水了。” “下一批，要等一刻钟！” 水军万户气得直蹦。 他眼瞅着一艘大晋明轮船都着火了，依然悍不畏死的往前冲。 五百步了！ 危险！ “投石机呢？” “火油倒出一半，再打出去！” 嗯？ 也许有用。 十斤的坛子变成五斤了。 也许，能打得更远。 “崩崩崩！” 无数火油弹在落入水中，炸起无数水花火光。 近了！ 近了！ 郑长春挥动铁锤，砸下弩炮悬刀。 “咻咻咻！” 各舰上的弩炮开始发威。 一发发特制火油弹如漫天坠星。 辽军的海船大舰倒霉了。 “轰隆隆！” 河面上不断的炸响，连攻城双方的军队都惊呆了。 浮桥完了！ 刘志一把抓住郑长春的胳膊。 舰船上烟雾滚滚，大火开始蔓延了。 “咳咳……” “灭敌一千，自损八百！” “跳水！快！” 郑长春急道。 “我……我的弩炮！” 都啥时候了？ 你不知道？你们那种火油弹一旦引爆。 就他娘的敌我不分么？ “噗通！” 两人滚落入水！ 出发时，足有十艘明轮大船，现在还在水上来往救人的。 就剩下可怜巴巴的三艘了。 刘志一被拉上船，就赶紧吼道。 “速度要快！” “都救上来了没？” “掉头跑呀？” 不跑都不行。 自家熊熊燃烧的那七艘船。 就是七个巨大的爆炸源。 飞溅的火星也受不了！ 水军残部撤出三里，安全了。 清点人数，失踪二百多。 这些人，生还的几率很渺茫。 可比起巨大的战果来，这点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所有人累瘫在甲板上，笑得眼泪水都下来了。 那可是十几艘大海船啊！ 一动不动地等着咱们烧了个精光。 以往，在黄龙江上水战，死五倍十倍的兄弟。 也换不来这等辉煌胜利！ 最解气的是，过河的两万多汉儿军回不了东岸了。 他们只有冒着城头密密麻麻的弩炮沿着河岸往北跑。 这时候，还谈什么攻城？ 底下的盾车被陆续烧毁。 汉儿军没地方躲藏了，掩护的床弩也损失殆尽。 城头上的复合弩终于开始发威。 居高临下，一射一个准。 刘志一骨碌爬起来。 “兄弟们，还能战不？” 大伙儿士气高昂，，纷纷挥舞着拳头附和。 “能战！” “能战！” …… 刘志大笑道。 “咱们还有十二架弩炮，几十架投石机！” “冲冲冲！” “教教鞑子怎么做人！” 沁水河的辽军水师主力，被烧得差不多了。 两岸的汉儿军，辽骑不就是活靶子么？ “呜呜呜呜！” 战场上突然响起了呜咽的牛角号。 飞燕军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城墙下的汉儿军却率先往北跑了。 明月喝道。 “辽军要撤！” “给我打！” “轰隆隆！” “咻咻咻！” 曾青竹和明月相视无言，满是遗憾！ 可惜，城里没有骑兵了。 有点力气的驽马，都被主力部队带走，忙着运输战利品呢！有骑兵趁胜追击。 没准儿，能把辽军的土围子给拿下来。 第三百一十六章 瞠目结舌 东山。 三四千高大野蛮的宫卫拔子军，气喘吁吁地爬上山巅。 却听到山北传来呜呜的撤退号角。 干啥呢？ 这才打了多久？ 一个多时辰啊！ 你们跑了，咱们咋办？ 领兵主将一时间，风中凌乱了。 咱们拔子军是最好的山地部队。 就算要偷袭飞燕城。 也得有足够的牵制兵力才行啊？ 独木难支，这仗没法打！ 某个千户指着波光粼粼的水库道。 “将军，要不？咱们投毒？” 另外两个千户翻起了白眼。 你白痴啊？ 那不是小水塘，你有那么多毒药么？ 领兵大将一咬牙，指着水库两岸的碧油油菜地喝道。 “贼不走空！” “偷光他们的菜！” 嗯嗯，这是个好主意。 封丘大营人太多。 蔬菜可是稀罕货。 大伙儿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说不定，城里的守军就憋不住出来阻拦呢？ 以咱们拔子军的悍勇。 面对三五倍南蛮子，皆可战而胜之。 可惜，他们注定失望了。 明月就算知道有人在山上偷菜。 她也会置之不理。 辽军突然撤退。 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长公主和杨辰率领的主力在东山之西，打赢了！ 还赢得很漂亮。 逼得辽皇不得不撤回这批攻城部队，据守大本营。 咱们占领了陈留，雍丘府好几个县的地盘。 还缺蔬菜粮食么？ 救死扶伤，清理战场才是第一要务！ 明月猜的没错。 辽皇耶律阿保一清点损失。 顿时呆若木鸡。 耶律正翰带去的十万大军，回来的不到两万。 就算有无数投石机防御。 被飞燕军啃掉的骑兵、步兵都不下两万了。 对方指挥官捕捉战机的能力，实在太强。 奈何？ 行军总管耶律楚栋当即提醒道。 “陛下，大营堪忧！” “我们的骑兵，损失太大了。” “撒出去的人马，两三天内可撤不回来。” “万一，封丘城的守军跟飞燕军汇合，发起决战——” 辽皇的冷汗都下来了。 他现在能动用的兵力，比不上大晋联军。 投石机阵地再强。 也不是没有破解之法！ 封丘城内的投石机也不少啊！ 如果四面合围，自己后勤一旦断绝。 后果，的确不堪设想。 “命令，攻击飞燕城的军队，立刻撤回！” “沁水东岸的骑兵，回大本营！” “给耶律郑茂传令，商丘、南阳别打了。” “立刻回防京畿之地！” 帐中军将文臣都有些惶惶！ 跟飞燕军野战一场，大伙儿的自信，一下子被打掉大半。 十万余草原铁骑啊！ 就这么被打光了？ 要知道，骑兵才是辽国的根基。 这几个月，单单被飞燕军吃掉的铁骑。 就超过十五万。 更恐怖的，铁浮图要是没有重组，就该除名了！ 对于强悍得离谱的飞燕军。 辽军上下真被打怕了。 草原人口才多少？ 辽国的核心战力，哪怕是能挽弓跨马的半大孩子都算上。 也不过八十万。 这次南下征战，河北死了五、六万，徐州丢掉四万多。 其他零零散散的损失，加上河东路被邱家军灭掉的。 草原骑兵伤亡近半了。 这还没算上汉儿军的损失呢。 收获再大又如何？ 国本动摇，耶律阿保不得不重视现实。 他咬牙道。 “从河北再调二十万汉儿军来。” “飞燕军也是强弩之末了！” “朕要在陈留之北筑土城，封死他们的北上之路。” “朕……一定要拿下封丘！” 文臣武将心有不甘地纷纷点头。 野战打不赢飞燕军。 那就堵死他们！ 陈留，雍丘两地，储存了大军两个多月的战利品啊！ 那可是搜刮了整个京畿之地，才弄到的！ 既然被司马飞燕强抢了。 那咱们，就抢你老子的京城！ 反正，封丘城是个软柿子。 两个时辰的光景。 封丘南城墙上的所有官兵，见证了一场奇迹！ 就连司马铭和文武百官都瞠目结舌。 到现在都不敢相信。 他们生怕一眨眼，眼前的一切即将幻灭！ 直到司马飞燕带兵绞杀了三万多小西门汉儿军。 上十万青壮苦力获救，欢天喜地地往南去了。 罗成才骑着高头大马，扬武扬威地奔向南门。 “城上的人听着！” “我飞燕军一战，尽灭辽军十五万！” “你们要不要武器甲胄和死马？” “要的话，赶紧出城打扫战场！” 司马铭也顾不上罗成的无礼了。 他的双手青筋毕露，死死扣住城砖，俯身问道。 “我儿……飞燕可在？” 罗成心头冷笑不止。 你这个当爹的，强索了自家大闺女百多万两存银。 长公主满肚子火气，还无处发泄呢！ 她会见你？ 罗成拱拱手，假模假样地道。 “参见皇帝陛下！” “雍丘府城还没拿下。” “长公主率军支援去了！” “我军力竭，没工夫打扫战场，不知——” 兵部尚书魏长青心思一转。 就明白其中的猫腻了。 长公主再忙，难道连拜见自家老爹的时间都没有？ 那杨辰呢？ 呃？ 他在率军盯住辽军大营？ 也没空？ “是罗成将军吧？” “请稍等，我等立刻出城！” 外面十里之内，都见不到一个辽兵了。 还怕个屁呀？ 司马铭再矜持，再气恼，也禁不住战利品的诱惑。 那可是十五万大军的遗留。 光是兵器甲胄和大批死马，就价值几百万银子。 这种大战，少得了辽皇的铁浮图？ 上万的铁甲骑兵总有吧？ 更被说这些辽军席卷京畿之地。 谁身上没个十两八两的金银钱财？ 不一会儿，水门，小西门和南门轰然打开。 至少十万骑兵，十万步卒蜂拥而出。 皇帝司马铭和一帮文武重臣也壮着胆子。 直奔杨辰帅旗所在。 杨辰搓着牙花子，颇为无奈。 “参见陛下！” “请恕微臣甲胄在身，失礼了！” 司马铭眼神闪烁，脸上却和蔼可亲。 “杨辰，你很好！” “免礼！” 他指着前方严整以待的五万余黑甲铁骑。 “飞燕军都是具甲么？” “不错不错！” “朕带来了二十万大军！” “耶律阿保两处大营，残余人马也不到三十万吧？” “杨辰，你说！” “可否一战？” 杨辰很想骂娘。 早干什么去了？ 辽皇慌慌张张的，调兵组建投石机阵地那会儿。 你为何不率军，出城决战？ 第三百一十七章 谁先上 一帮朝臣眼巴巴地瞅着杨辰，有几个甚至怒目而视。 比如礼部尚书周子昆。 在他们眼里，好像杨辰怯战似的。 忽然，杨辰指着东山方向的滚滚烟尘叹道。 “陛下，不出微臣所料。” “围攻飞燕城的辽军，也撤回来了。” “看这规模，当在十万以上啊！” 司马锐面色一凝，举目远眺。 他心里发苦，隐隐觉得，自己错失战机了。 可这种事情，能怪朕判断失误么？ 鬼知道飞燕军这么能打呀？ 当时，贸贸然派大军出城。 万一，中了辽皇诡计怎么办？ 就算他司马铭想出城一战。 大臣们也未必乐意啊！ 无论如何，京城的安危才是第一位的。 梁赞盯着杨辰打量了半天，突然道。 “不管是大营的，还是自飞燕城撤回的辽军。” “实乃新败之师，士气必然低落。” “陛下，就算再多十万又如何？” “有飞燕军的弩炮开路，此战可打！” 周子昆不失时机地秀存在。 “陛下，确实可打！”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何不一鼓作气，把辽军撵到沁水东岸去呢？” 杨辰心里直骂娘。 两个老王八蛋，你们懂毛的军事。 你俩打过仗么？ 凭什么决定二十几万将士的生死？ 简直儿戏！ 兵部尚书魏长青却没这般乐观。 他揪着白胡子犹豫再三。 “陛下，辽军固守大营，防御甚严。” “看样子，东岸的骑军也会撤回。” “不说兵力上的差距，就双方单兵战力而言。” “我们没什么优势。” “飞燕军的弩炮太少了。” “对方的投石机足有几千架。” “还请陛下……慎重！” 梁赞坚持道。 “不然！” “城里还有两千架备用投石机，可以拉出来打！” 杨辰忍不住了。 这是战场，不是朝堂。 更不是你们吵吵闹闹的地方。 他冷着脸道。 “陛下，之前的战斗，我军将士舍生忘死。” “大致统计，歼灭敌人不下十二万。” “但我军战死近两万，几乎人人受伤。” “您现在看到的这些具甲骑兵。” “其实都是跟伤兵和战死者，换了甲胄的新兵。” “装装样子吓唬人的！” 他当然是夸大其词。 什么？ 众人顿时脊背发凉。 他们不在意飞燕军死伤了多少人。 灭掉十二万强敌，就算死七八万人，也是大胜。 老天爷，你居然偷梁换柱，瞒天过海？ 胆子也太大了，你就确信辽军不敢反攻？ 皇帝顿时有些慌乱。 “这……这……” 杨辰不失时机地道。 “就这样僵持着，辽军必然不敢大动。” “如果诸位非要强攻大营。” “反而暴露出我军的虚实来。” “辽皇可不是傻子，眼神好着呢！” “诸位，你们想打，我阻止不了。” “可以，我军用弩炮开路！” “你们冲锋在前，飞燕军随后，如何？” 嘿嘿！ 等你们冲上去，一担形势不对。 小爷立马开溜，绝不犹豫。 咱手里都是骑兵啊，连弩炮部队都是双马大车。 鬼才乐意跟尔等陪葬呢！ 一帮老家伙也不是笨蛋。 杨辰的心思，他们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之所以怂恿着再打一仗。 不就是指望着飞燕军打前锋，大晋军跟着捡捡便宜么？ 谁知道？ 你们眼下就是个银样镴枪头？ 中看不中用那种？ 司马铭还是有决断的。 他果断下令道。 “西军骑兵留下八万，协助飞燕军监视辽军大营。” “王子韬，你指挥。” “魏长青，你带其他部队，立刻打扫战场。” “不得有误！” “遵命！” 魏长青乐了。 这才是他想要的结果。 这满地的兵器甲胄，死马、死人。 一直蔓延到南方的地平线。 老天爷，都是财富啊！ 先收到手里，再图其他好不？ 一个个老家伙，人心不足蛇吞象。 你们也不想想。 这么多骑弓，甲胄，咱们能武装多少新兵？ 把死马拖进城。 顿顿吃肉，都能让封丘城多坚持一个多月了。 更被说如此巨量的马脊筋，能新造多少投石机？ 此消彼长，形式对大晋越发有利了。 何必急于求成？ 司马铭和蔼可亲地对杨辰笑道。 “你这个小辰子，不简单哪！” “这才多少时间，修炼到武王后期了？” “如果朕没记错的话，你还不到二十一岁吧？” “如此年轻的修武天才。” “把那些大门派的妖孽们，都比下去了，哈哈哈！” 杨辰不明白狗皇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就算他爱才又如何？ 咱俩之间，有着生死大仇呢？ 小爷绝不会替你效力！ 你也别白费力气拉拢了。 “陛下过奖啦！” “几经生死，才有所感悟啊！” “其实，微臣宁愿太太平平的，慢慢修炼！” 司马铭颔首赞叹。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这就解释得通了。 好好的，谁愿意游走在生死边缘，以求突破呢？ 稍不留神，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有道理！” “修炼，讲究个水到渠成。” “你还年轻，按部就班就行了！” 老家伙话锋一转，双眼闪闪发光地盯着前方。 “这回，总能让朕带几门弩炮回去了吧？” 杨辰暗道果然。 堂堂大晋天子开口索要。 他还真没法拒绝。 这时候，从陈留方向奔来一骑快马。 “飞燕城捷报！” “长史大人！” “明月总管报捷！” “我城防军击退十余万辽军围攻。” “灭敌两万余！” “辽军悍不畏死，十数次登上城头肉搏。” “我城防军阵亡两千余，轻重伤无数！” “其中，刘志部搭载弩炮的十艘明轮战船。” “数次向辽军浮桥，发起决死冲锋。” “最终烧毁辽军十三艘大海船，致使三四万东门汉儿军，无法返回对岸，死伤枕籍！” “此役，刘志部仅余三艘战船，十去其七！” 众人无不震撼。 在场的都知道。 飞燕军精锐尽出，都在陈留和京郊战场呢！ 飞燕城留下的，都是老弱病残吧！ 在一位女流之辈的指挥下，居然打赢了？ 不不……不对！ 城墙不失，堪称辉煌胜利！ 死多少人都是值得的！ 特别是水军刘志部。 十去其七。 那得多惨烈？ 第三百一十八章 拖延 没人会觉得，飞燕城的留守人马和刘志残部。 会比封丘城防军，水军主力更能打！ 其实两个战场是相互依存的。 杨辰这边大胜。 辽皇就不得不退兵自保。 他手头的骑兵撒出去太多了，力量不足！ 如果两边都打成胶着战。 后果，将不堪设想。 恐怕，首先沦陷的就是飞燕城。 那边能有多少人防守？ 三四万顶天了吧？ 耶律阿保这人，不出手则已。 一旦出手，必然是雷霆万钧。 信使说攻击飞燕城的辽军高达十余万。 没人怀疑这一数字的真实性。 东山那边依然烟尘漫天，这是几万人撤退能搞出的动静？ 杨辰忽然叹道。 “沉了七艘战船呐！” “二十四架弩炮又没了。” “长公主攻击雍丘府城，只有三十架。” “我这边八十架！” “陛下，就算您要调一部分。” “最好也等到我军撤退的时候。” 司马铭深以为然。 新武器还没上手呢。 就算现在移交给封丘城防军一部分，战力也大打折扣。 谁要以为，辽皇就龟缩大营当了乌龟。 谁就是傻子！ 耶律阿保就是一头凶残阴险的狼。 你稍有疏忽，他就会扑出来撕咬一口。 战场清理很快。 三个城门不断有马车进进出出。 一个时辰后。魏长青欢天喜地地跑来。 “陛下，好消息呀！” “我们获得了五千套铁浮图具甲。” “其余铁甲也有一万多副！” “杨辰，说好了的，你可不能分！” 看到老家伙警惕的眼神。 杨辰不禁乐了。 “魏大人，我军将撤往陈留郊外的狭窄地带。” “力争固守到五月份。” “一旦事有不偕，咱们也可以撤回飞燕城。” “这些甲胄，你们更加需要。” “要不然，我也不会叫你们出来打扫战场。” 司马铭很关心飞燕军的杀敌数。 他心里具体想着什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魏爱卿，敌人尸体可有精准统计？” 魏长青笑得见眉不见眼的。 “自南门到陈留两面坡，一路伏尸九万二千八十七！” “几乎全是辽军的骑兵精锐。” “西大营被长公主歼灭的汉儿军和少量辽军轻骑。” “清理出来的尸体有三万三千多。” “死于火油弹的，都烧焦了，恐怕也在五千上下吧！”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感情杨辰一开始，并没有夸大其词？ 加上飞燕城的歼敌数目，岂不是十五六万了？ 如此惨重的损失，足够耶律阿保吐血了。 魏长青又眨眨眼睛，老顽童似的笑道。 “西大营缴获了二十多万担粮草，已经送进城了。” “杨辰，你没意见吧？” 杨辰苦笑。 老大人，你这是先斩后奏啊！ 司马飞燕临走都没搬动。 这就是那丫头故意留下的。 我能有什么意见？ 陈留的存粮高达一百六十万担，现在还没运完呢。 更别说，南部三角区，五县三百多万亩良田。 只要小爷守住了。 这时代的小麦产量再低。 也能收割二百万担吧？ 还没包括那些杂粮草料什么的！ 所以，杨辰根本不在意。 “魏大人，客气啥？” “支援京城，是应该的！” “我飞燕军拼死作战，死伤如此巨大。” “不就是给京城会战减少压力么？” “搬，全搬回去！” “一块木头都别给辽军留下！” 司马铭乐呵呵地夸赞道。 “诸位，看到没！” “咱大晋所有臣工，要是都有杨辰这般的觉悟。” “咱大晋所有军队，都如飞燕军这般死不旋踵！” “为何打不赢？” “耶律阿保，必败！” 众人齐齐弯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辽军南大营。 望楼上的耶律阿保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来。 “气死朕也！” 阵亡十六万，伤者无数！ 他被飞燕军揍了个满头包！ 单单凭借刚刚收拢的三十几万人马。 辽军，自保有余，，却无力再战了。 等河北之地的二十万汉儿军，商丘，南阳等地的十余万骑军回归京畿之地。 至少得好些天。 这段时间，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晋军耀武扬威。 驴球子的，司马铭那头老乌龟都敢出城了。 岂有此理！ 朕不甘心啊！ 刚刚重组的铁浮图又损失一半。 这回就很难恢复了。 重骑具甲可没那么好造。 “陛下，还请保重龙体！” 耶律楚栋一脸担忧的劝道。 “不过暂时失利罢了！” “一旦外援到来。” “封丘城，依然逃不出陛下的手掌心！” 按照常理讲。 草原铁骑一战损失过十万，就算是重创根本了。 换在其他地方，辽皇都要考虑止损。 尽快撤离！ 可现在，封丘城就像颗半熟的果子。 他手中还有源源不断的汉儿军替死鬼可以用。 如何甘心？ “诸位，飞燕军战力太诡异了！” “虽说此战，对方损失也绝对不小。” “可他们的兵甲还在。” “有什么办法？能消灭这支兵马？” 中路军总管耶律正翰早已没有当初的意气风发。 他这辈子，都没被敌人打得狼狈而逃过。 要是不跑，残部都带不回来。 这家伙现在可没心思歼灭飞燕军。 不得不认清形式啊！ “陛下，飞燕城不过二三十万人口。” “却养了过十万的军队，这在中原，是不可想象的。” “他们的兵源，其实已经枯竭了。” “我们应该在运河西岸，沁水东岸广派游骑。彻底封锁。” “等外面的骑兵回归，大部分也要投入到封锁中去。” “一旦飞燕骑兵登陆，咱们不计伤亡，灭了他们的有生力量！” “敌消我长，骑兵，不光是有马就能练出来的。” 耶律楚栋深以为然地道。 “陛下，正瀚言之有理！” “如此消耗个两三月，飞燕军就不足为惧了！” “哪怕他们救出十万苦力也没用。” “那些人，都是胆小怕死的工匠，学徒。” “根本不能训练成骑兵精锐！” “老臣建议，效仿飞燕城北的土城。” “等大军回归，我们需要步步紧逼。” “把飞燕军压缩到陈留两面坡之南。” “筑土城堵死他们！” 耶律阿保听得连连点头。 正面交战打不过。 那就用其他法子。 第三百一十九章 逃之夭夭 夕阳西下。 封丘城防军埋掉了敌人尸体，收走所有战利品。 步军和车马陆续撤回京城。 杨辰打了一声呼哨。 拔转马头就跑。 仿佛商量好了似的。 弩炮部队和警戒的具甲铁骑，也跑得跟兔子一样快。 魏长青瞬间傻眼了。 啥意思？ 辽军要反击了？ 王子韬嘎巴了一下嘴，急吼道。 “俺的弩炮！” “姓杨的小子，你答应留下二十门的！” 魏长青如梦初醒。 咱们，都被杨辰耍了。 反正皇帝早就回城。 那小子一贯无法无天，他怕个屁呀？ “还要啥弩炮？” “飞燕军都撤了！” “辽军再无顾忌，都呆着等死呢？” 魏长青急得满头大汗。 “回城！” “撤撤撤！” 八万陪同飞燕军警戒的京城骑兵，哗啦啦地散了架。 没有飞燕军壮胆。 野战？ 还是算了！ 大晋军队的动静，把辽军看蒙了。 你们……闹啥呢？ 杨辰带兵飞快撤回到两面坡。 这是一处不到二十里的狭窄区域。 往东，就是东山了。 顺着十几丈的连绵丘陵往西走十里，就是运河。 西门杰和黎子木已经赶来。 杨辰安营扎寨，立刻抓了他俩当哨兵。 堂堂武皇的灵觉和眼力何等厉害？ 这么点狭窄地形，辽军要发动偷袭，几乎不可能。 当然，他们也可以派人穿过山地丘陵。 但这根送死有何区别？ 步军对战骑兵，闹呢？ 这一晚，辽军并没有衔尾追击，正常骚扰都免了。 辽皇还在固守大营，默默舔舐伤口呢！ 老实得不能在老实。 等魏长青回头，把情况一说。 司马铭气得把御笔都摔断了。 “杨辰小儿，言而无信！” “他怎敢……怎敢——” “欺骗朕？” 群臣连大气都不敢出。 御书房里的温度，一时间下降到了冰点。 雍丘。 司马飞燕望着城里突兀冒出的火光和浓烟，气急败坏地喝道。 “罗文秀，你打偏了！” “烧着城里啦！” 罗文秀是弩炮部队千户官。 她委屈巴巴地辩解道。 “长公主，末将敢打包票！” “这一轮的火油弹，全是瞄着城头打滴！” 马晓慧一拍脑门。 “长公主，汉儿军要跑！” “这火，多半是他们自己放的。” 啥玩意？ 还没正式开打呢？ 两万多汉儿军守着坚城，怎么的，也得比划两招吧？ “唏律律！” 一骑信使自南边狂奔而去。 “长公主，不好了！” “辽军弃城渡河了。” 雍丘是紧靠通济渠而建的。 它的南门，也是水门码头。 偏偏，码头够长，宽度却很狭窄。 飞燕军不可能冒着城头上的床弩、投石机去南门围堵。 不想围三缺一都没办法！ 这帮守军太胆小了。 围攻陈留的时候。 邹武率领五千具甲骑兵等在半路上。 苦侯了好几个时辰。 雍丘守军一兵一卒都没派，就眼睁睁看着陈留陷落。 马晓慧带的人太少。 早早堵住了北门。 可也没能力发动攻击。 那时候，司马飞燕带着全部骑兵去援助杨辰了。 来回折腾。 直到傍晚时分，大伙儿准备打两轮火油弹过过瘾呢。 守城辽军居然直接渡过运河跑了。 刘志的水军，大部分在运输物资。 能战的，正封锁着沁水河东门一带。 跟上游河口的辽人水师对峙呢！ 因此，雍丘城的汉儿军要跑。 司马飞燕拦不住。 “混蛋！” “跑就跑吧！” “你放什么火？” “快快，邹武，你带人从南门进城，给咱们开门。” “救火抢物资啊！” 大伙儿围攻封丘，不正是为了里面海量的库存么？ 要真被一把火烧光了。 司马飞燕都找不到地方哭去。 这一番忙碌，等城内大火扑灭。 大批易燃的粮草，棉花、布匹丝绸什么，都烧得差不多了。 好在。 这里水运方便。 辽军在南边劫掠到的贵重物品，都送来了雍丘。 比如金银，比如上品的铜铁、器物等等。 根本就不怕火烧。 司马飞燕那个气呀！ 她命人架起弩炮，隔着百十步的运河就开火。 对岸。 幸灾乐祸，拍手叫好的汉儿军，顿时被烧得抱头鼠窜。 那些渡河船只也付之一炬。 等待这些残兵的，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惩罚呢！ 丢掉雍丘，可比陈留的罪过还大。 哪怕他们随船带走了一部分金银。 留下的数量也吓了司马飞燕一大跳。 一千一百万白银？ 一千六百多万斤铁矿石，全是上等货？ 黄铜和铜器也有十几万斤，倒是可以忽略不计。 黄金一两都不剩。 肯定被这些逃兵带走了。 杨辰趁着夜色赶来雍丘。 司马飞燕已经收拾好心情，笑得眉眼都弯了。 杨辰盯着她，好奇地问道。 “这场大战，你部阵亡四千多人，轻重伤过八千。” “还没算飞燕城的伤亡呢！” “你还笑得出来？” 司马飞燕挥挥小手。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跟咱们歼敌十几万比起来，这点损失算什么？” “你去问问外面的兄弟姐妹？” “他们谁不赞一声——值了？” 杨辰顿时无语！ 他的私兵也阵亡八百多，伤者两千余。 听完汇报，他一下午都心疼得不行。 看来。 穿越者的心理素质，远远赶不上这时代的人呐！ 司马飞燕继续眉飞色舞地道。 “这回，咱们缴获粮食一百六十多万担，其他物资无数。” “金银折价一千八百多万两呀，老天爷！” “还有一千六百万斤上等铁矿，制造兵甲再也不缺原料了！” “姐姐我大方，分你三成如何？” 这次杨辰却谦让了。 他有另外的想法！ “金银我要三百万就行，粮草给我留五十万担。” “战马，我要十二万匹！” 什么？ 司马飞燕立刻蹦起来了。 “缴获的战马，还不到十五万匹吧？” “你要那么多干啥？” “不行不行！” 杨辰语重心长地道。 “丫头，这一战你还没看出来了么？” “兵贵精不贵多呀？” “你爹带着三四十万大军，连封丘城都不敢出。” “咱们呢？” “六万具甲铁骑就杀得辽军人仰马翻。” “我打算从俘虏里，挑出六万人训练。” “合用的工匠你带回去，大力制造军备。” “铁，我一斤不要！” “给我赶制六万套具甲就行！” 第三百二十章 可为根据 司马飞燕敏锐地发现。 杨辰不打算回飞燕城了？ 这么快，就要分家？ 小丫头忽然吸了吸鼻子，颤声道。 「你……」 「你怎么这样啊？」 「我养的人多嘛，当然要多拿战利品了。」 「你不满意，可以再商量。」 「干嘛……分家单过？」 杨辰一愣，眨眨眼望着对方。 你这变脸速度，也太快了。 泫然欲滴是几个意思？ 「等等？谁说要分家单过了？」 「你胡思乱想个啥？」 「陈留、雍丘一带，足足五个县的地盘，这么多良田。」 「你舍得放弃吗？」 「十几万匹战马，带回飞燕城去，挤都挤死了。」 「更别说，还多了十万人口。」 「送回飞燕城，怎么安置？」 「这边有完好的城防，再多十万人都住得下。」 「我不留下练兵，其他人，谁能挑大梁？」 司马飞燕抬起袖子，擦擦眼睛。 误会了？ 可这家伙一口气操练六万具甲骑兵，也太疯狂了。 他练的还是私兵。 跟飞燕城互不统属。 这样子，好吗？ 长公主心头，油然而生一股无力感。 她突然发现，自己无法掌控杨辰了。 根本束缚不住。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属下，一步步变成友军。 发展趋势，一目了然。 「可是……你早晚要分家单过的，不是吗？」 杨辰嘿嘿笑道。 你这样的小美女，早晚都是小爷的房中人。 分什么家？ 你整个人都是我的，分那么清楚干什么？ 「胡说八道。」 「你不弃我，我不负你！」 「这句话，永远有效。」 「我的日月新军不说扩张到七八万。」 「就是再多十倍，你也永远有调动的权利，仅次于我之下。」 「行了吧？」 司马飞燕闻言之下，后怕地拍拍高耸的胸脯。 「吓死本公主了。」 呃！ 好诱人。 杨辰一步跨过去，揽住她的纤腰，低头。 一口吻住樱桃小嘴，久久不肯放开。 小丫头原本还推两下，结果发现反抗不了。 那就……只有享受了。 过了半晌，两人唇分。 司马飞燕靠在杨辰怀里，眼神迷离地道。 「你……要不是太监，该多好？」 杨辰轻笑道。 「那可没准哦！」 「哥哥我都晋级后期武王了。」 「连你老爹都惊叹不已。」 「说从没见过我这样的修武天才。」 「没准儿，哪天就恢复男儿身了呢？」 司马飞燕乌溜溜地大眼珠子转了转。 玉手成爪。 回手掏。 可惜。 她注定失望。 杨辰隐藏得太好了。. 她什么都没掏着。 「别闹！」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长不出来。」 「我正跟老黎研究着呢！」 司马飞燕忽然狡黠一笑。 「噗嗤！」 「虽说咱知道，希望很渺茫。」 「可也值得押注不是？」 「成。」 「就按照你的办法来。」 「那些苦力，我大致甄别过了。」 「光是铁匠，金银铜匠就七八千人。」 「我全都带回去。」 「另外，再给你送几万侍弄庄家的老头、女人过来。」 杨辰心下大定。 如果有这批匠人加入兵工坊。 具甲制造能力，还能翻倍。 月产三万套就不难了。 无非不过是多增加几百上千架杠杆锻锤而已。 操弄这玩意，飞燕军官兵也可以轮流去。 日夜开工就好。 他之所以把清理战场的活儿交给封丘守军。 首先，那些装备他确实看不上。 其次，辽军苦力营留着这么多青壮匠人而不杀。 肯定都是费劲巴脑搜寻而来的。 就算最后撤军了。 这些工匠也多半会随军带走。 如今，把匠人都送去飞燕城工坊，也算人尽其用。 「别急！」 「给我两天时间选兵。」 「就算是学徒，你也能多带一些回去。」 「麦熟还有一个多月呢！」 「有飞燕城送来的农人，我这边没必要留太多。」 「眼下，辽皇可不敢轻易攻打我们。」 「你的任务就是大力生产甲胄兵器。」 「同时，整顿飞燕军。」 「那些实在不适合当兵的，可以退役。」 「最终留下七万骑兵，三、四万城防军，足够了。」 飞燕军无法重练，杨辰也没工夫。 只能通过一次次的血与火的锤炼，合适的留下。 不行的，就清理出去。 反正，城里也需要劳动力。 这一点，司马飞燕也没意见。 她之前一股脑儿地募集了十三万大军。 不就存着优胜劣汰的心思么？ 相比于杨辰的私兵而言。 这丫头后来，实在对自己的部下没什么信心。 装备还真不是万能的。 不过，骑兵跟着杨辰打了两次大胜仗。 算是练出来了。 各级参将、游击官，依葫芦画瓢。 至少知道如何发挥自家具甲骑兵的优势。 单独上战场，面对同等人数的辽军。 他们敢带队发起冲锋，这就是进步。 四部重骑可以从三千扩充到四千。 轻骑也相应增加。 编制不能轻易变动。 可以调整调整游击部的人数嘛！ 这么算下来。 飞燕军骑兵十六个游击部，每部四千骑。就有六万四了。 剩下的人，每个参将部加两千弩炮部队和后勤兵。 七万铁骑，还紧巴巴的呢！ 真如杨辰所说。 飞燕城的马场和训练场实在不够用。 就算杨辰部的童子军都搬到陈留这边来了。 空出的场地，也不可能操练太多的骑兵。 虽然，军中有上好的回春丹可以用。 这次战死了六七千人，断手断脚也有三千多。 飞燕军减员近万。 杨辰的意思是，七万飞燕军骑兵都留在陈留前线整顿。 加上杨辰的私兵。 十几万骑驻守，看辽皇有几个胆子敢南下？ 第二天一早，三千多童子军和一批马夫就过来了。 十万出头的获救难民，对辽人都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 他们谁没有家人死在辽人手里？ 这些人亲眼目睹飞燕军，是如何砍瓜切菜一般斩杀辽鞑子的。 他们对参军，很是踊跃。 先剔除工匠和上了岁数的人。 再就是检验骑术。 优中选优。 杨辰对招募的七万新军很满意。 为何多出一万？ 陈留降兵去掉军官，普通兵卒也是可用的。 当然，最终是要淘汰不少。 如今，战马不缺。 日月新军能做到一人双马。 比飞燕军还豪奢。 可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当骑兵。 当然，最终淘汰的万把人。 司马飞燕准备怎么用，随她好了！ 为您提供大神混迹六道的《假太监：从攻略贵妃开始》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三百二十章可为根据免费阅读. 第三百二十一章 相互忌惮 紧锣密鼓的训练马上展开。 有回春丹的奇效，新军的训练更加严苛。 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过了五天时间。 辽军的远拦子才堪堪靠近陈留境内的两面坡。 但这些人很谨慎，只是远远查看，根本不敢越雷池一步。 两面坡之南的杨辰大营。 可战兵力高达八万。 训练场上还有差不多的人数。 因为飞燕军也从城防军中，选出一批人作为骑兵的候补。 十六万人扎下的营帐，一字排开。 从东山西麓，差一点就蔓延到运河边了。 这阵仗，把辽军吓得够呛。 他们不确定，杨辰是虚张声势呢？ 还是真有这么多兵力？ 随着轻伤者陆续归队。 飞燕城就留下三万见过血的官兵，和一批等待康复的伤兵。 陈留这边，在人数上还真没什么猫腻。 刘志的水军扩大了巡逻区域。 从飞燕城南门，一直绕过雍丘码头，沿着运河到京城水门一带。 之前，他是千户官，麾下的船只和人却超编了。 这次战功不小，刘志升职游击。 京城无法给他补充战船。 但司马飞燕却给他补充了一千水兵。 辽军扎木筏子，舢板纵火的方法，给刘志很大启发。 他请示司马飞燕和杨辰。 水军分两部驻扎。 同时兼顾飞燕城和雍丘。 建立船场，千担以下的快船，争取自造。 杨辰大笔一挥，直接同意了。 飞燕城南门湾很安全，可不就是建立造船场的理想之地？ 东山上多的是松柏木，质地坚硬细密，原本就是造船好料。 当然，战时非比寻常。 花费三五年时间，去慢慢阴干船料就别想了。 利用煤炭烘焙，一个月就可用。 当然，这种木材造的船，能有三分之一的使用寿命就不错了。 可谁会管这个？ 飞燕城与西岸飞地，需要紧密联系起来。 刘志的水军巡逻水域足足好几百里。 他那百十艘船哪够用？ 所以，打造运输船，势在必行。 幸好，这次解救的苦力够多。 杨辰留下七万人训练。 司马飞燕带走一万余充入工坊。 另外一万多老弱只能种田。 当然，刘志获也得了好几千木匠和力工。 可把这家伙开心坏了。 不过，唯一的遗憾就是。 战后，飞燕军的弩炮收回去了。 就连沉在河底的那二十多架，不管能不能用。 司马飞燕都要打捞起来，刻不容缓。 冷清月参军了。 她带领的是连续几次增补的望月庵高手。 最低修为都不下于武师境，多达两百人。 杨辰和司马飞燕商量后。 把这伙人编为斥候，独立作战。 第七天，冷清月就从东山跑回来报告。 「辽军大营增兵了！」 「好家伙，人喊马嘶、烟尘漫天的。」 「声势……跟两个月前差不多。」 杨辰剑眉一蹙。 「达到两个月前的规模？」 「岂不是调来三十几万步骑？」 「看来，辽军洒向商丘、南阳、洛阳一带的骑兵全都撤了。」 司马飞燕眨眨大眼睛。 「恐怕还不止呢！」 「耶律阿保多半从河北抽调了不少汉儿军。」 「又集齐七十万大军，无论是针对我们。」 「还是京城封丘。」 「都不好应对啊！」 杨辰摩挲着下巴想了想。 他也不敢确认。 辽皇要是孤注一掷地跟自己死磕。 刚刚到手的这块飞地，确实不好守！ 「看来，咱们有必要，制作几百架重型投石机了。」 「辽军攻打飞燕城的那种覆土盾车，能有效防御火油弹。」 「唯一的克制手段。」 「就是用几百斤的石弹砸！」 司马飞燕眼神一亮。 没想到，咱们嫌弃的笨重家伙，还是有一定作用的！ 「哈哈，远近结合！」 「咱们的弩炮对付对方的投石机，来多少灭多少。」 「那玩意可没法安装覆土盖子。」.c 「一百五十步了，就用大石弹招呼。」 「就算盾车附带的床弩，对投石机的威胁也不大。 「能竖挡板嘛！」 「恩恩，飞燕城也得造一批！」 吃一堑长一智。 这倒是两人的疏忽。 之前对弩炮太迷之自信了。 要是当时有几十架投石机放在内城墙下。 那些盾车很难推近，就更被说附蚁攻城了。 当然，辽人不惧死伤，依然能做到。 但己方的伤亡率，肯定能降低不少。 杨辰轻笑道。 「飞燕城北门，有必要挖一条护城河。」 「对于水上之敌，他们的火船也不是没办法克制。」 「让工坊打造几根粗大的铁链，战时打下铁桩。」 「贴着水面拉上几条，那些火船还能威胁到刘志的战船？」 「另外，我们在两面坡，也可以挖一条壕沟。」 「没水无所谓。」 「深度也可以不考虑，只要够宽。」 「嘿嘿！」 司马飞燕竖起大拇指赞道。 「小辰子，你可以的！」 「真是多智近乎妖啊！」 反正，飞燕军和杨辰部，短期内也没有再打仗的想法。 于是，当天下午。 新调来的劳工和几万男女挥动锄头，开始挖沟。 这个工程量有点大。 直接从东山西麓开挖，一直通往运河。 宽度超过五十步。 这等于新开一条小运河了。 好在人多力量大，干就完了。 奇怪的是。 第八天起，辽军也在北面破土动工了。 呼啦啦来了不下二十万汉儿军。 护卫警戒的辽骑，足有五六万。 他们没有挖沟。 这玩意对杨辰的部队没太大的影响。 真要发起攻击。 只需要用弩炮和投石机打出几个突破口。 架设横桥要不了多长时间。 辽军修筑的是土城墙，跟飞燕城北门外一模一样。 杨辰带着一帮军将看了半天。 他挥着马鞭哈哈大笑。 「各位，咱们这块地盘，占定了。」 「辽皇是打算长期围困呢！」 「他奈何不得我军，不想打了！」 程义云呵呵笑道。 「那感情好，反正咱们需要的，就是时间。」 「这下，可以安心练兵，收拾庄稼了。」 曾蕊笑盈盈地道。 「五县一府，三百多万亩良田。」 「足够养活咱们四十几万军民了。」 「不打最好！」 罗成咧着大白牙有些遗憾。 「唉！辽军也就那样！」 「欺负一下弱小的对手，就以为天下无敌了。」 「对上咱们，萎得太快，不过瘾！」 「大人，这河沟，还挖不挖？」 为您提供大神混迹六道的《假太监：从攻略贵妃开始》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三百二十一章相互忌惮免费阅读. 第三百二十二章 皇叔着急了 都挖了好些天，哪能半途而废？ 杨辰笑道。 「挖！」 「怎么不挖呢？」 「干脆挖深一些，跟运河贯通！」 「这样，我们的防守压力就轻了好多。」 「敌人偷袭的难度也增加了。」 渡河偷袭你得要船吧？ 建立浮桥也需要时间。 两面坡一线，原本就相对狭窄。 杨辰部就有了足够的反应时间。 辽军高层不是傻子。 十万铁骑决战，都输的一败涂地。 派出小股部队偷袭，破坏力有限。 还多半是肉包子打狗，一去无回。 既然都修土墙围困了，说明辽皇也绝了大军强攻的心思。 尽管丢掉了陈留、雍丘的庞大库存，让他心疼的滴血。 但是，只要有兵，去哪儿不能劫掠？ 目前，也就飞燕军一个异类，能对辽军构成威胁。 如果攻下封丘京城。 翻几倍的财富都有了。 辽军动用的人力多。 仅仅十天，就把四十里的土城墙修地差不多了。 同样是东起东山，西到运河。 绵延磅礴的一条土龙，横亘在京城南郊。 让城头上的司马铭看得眼皮子直跳。 有这条土城墙在。 辽军只需要几万汉儿军，几百架投石机就足够防御了。 飞燕军再想北上支援京城。 怕是困难。 大闺女的军队，这次损失也不小。 没个一两月时间，对半喘不过气来。 「耶律阿保真不缺人啊！」 司马铭轻拍着女墙垛口，忍不住叹息道。 「他这是……打算跟咱们不死不休呢！」. 梁赞气呼呼地道。 「陛下，怕他咋的？」 「咱们多了几万条马脊筋，收拢的兵甲足以武装十万人。」 「发动全城的人力物力。」 「我们工部，一个月就能再造上万投石机。」 「火油弹储备，也空前充足！」 「就看辽军有多少人来送死！」 「哼哼！」 还别说。 飞燕军在城外按住辽军一顿猛揍，打得辽皇满头包。 大大增强了京城军民的信心士气。 特别是出城清理战场的十来万新兵。 现在，更是斗志昂扬。 他娘的，辽鞑子也是一副肩膀抗一个脑袋嘛！ 照样被友军砍得稀巴烂。 咱们怕个球呀？ 魏长青摩挲着一把白胡子笑道。 「陛下，守城战，我们占便宜，没啥好担心的。」 「有这么十几天的缓冲修整。」 「城防军又加强到四十万人了。」 「伤病们陆续恢复归队。」 「老兵比例占据一半还多。」 「我封丘城防军，战斗力，装备比两个月前，只强不弱。」 「然而，辽军却屡屡受挫。」 「加起来，他们的死伤，远远大于我军了。」 「七十万大军，看起来很吓人。」 「可他们的核心骑兵，已经大大减少了。」 「汉儿军，未必有一开始那么高的士气和战斗力。」 司马铭和一帮文臣武将听得连连点头。 我们这边的军队，在战火中不断成长。 守卫京城，就是守卫家园。 不拼死一战，大家都活不了。 辽军不同！ 他们的精锐已经死了一大批了。 再调来的这批汉儿军，多半是新训。 双方的战斗力，差距越来越小。 京城原本有些浮动的分心，如今彻底安宁了。 飞燕军大胜的消息，给大伙儿注入了强心剂。 辽军没有想象的那般可怕。 京城补充的粮草和马肉，高达七八十万担。 足够全京城的人，美美地多吃一个多月。 皇帝大气手一挥。 每家每户免费下发的马肉，就有三十斤。 手里有肉有粮，心里不慌。 打吧打吧！ 看谁先熬不住？ 山东路。 齐州城外。 连绵不绝的营帐，几十万大军死死困住了眼前这座东方名城。 并肩王看完一封密信，难以置信地喝道。 「怎么可能？」 「飞燕那丫头，居然练出如此犀利的私兵？」 「一战尽歼十六万辽国大军？」 「她……竟然打得耶律阿保，不得不据营死守？」 「不可能，绝不可能！」 参军苗人龙眯着细长的双目，眼中精光闪烁。 他摇摇鹅毛扇轻笑道。 「王爷，有可能的！」 司马锐转过头，一脸惊诧。 「人龙，你相信这份情报？」 苗人龙呵呵笑道：「王爷，打胜仗是可能的。」 「歼敌数字嘛，不必当真。」 「至少，京城的大战，将更加残酷。」 「其实，对咱们是有利的！」 司马锐鹰眼环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是呀！ 只有那封丘那边，势均力敌，最终两败俱伤。 自己要做的事情，把握才更大！ 「人龙，这一路上，收降的六万汉儿军，能用否？」 苗人龙点点头。 「他们回去也是个死，还会牵连家人。」 「跟着咱们的，死心塌地的占多数。」 「最起码，我们不会如耶律阿保那般。」 「把汉儿军当死人用不是？」 「王爷，据守齐州的辽骑只有八千。」 「陆续收拢的汉儿军却过了四万。」 「以卑职看！」 「还是劝降为主。」 司马锐深以为然。 汉儿军训练有素，很多人都是骑兵苗子。 既然对自己有用，那何必多造杀戮呢？ 自己麾下的大军，留守江南的有二十万。 一路收降纳叛，整顿行伍。 如今在齐州城下的，已经逼近二十万大关了。 这还没包括左、右两路各十万大军呢！ 「一个月内，我军必须收复整个山东路。」 「江南水师整合登州残军，也差不多了吧？」 「命他们奔赴黄江河口，寻辽军水师决战。」 「最迟六月初。」 「我部要推进到京畿地区。」 驻扎各地的辽军，也不是泥捏的。 原本，皇叔的部队，单兵作战能力就赶不上辽军。 这一路还得攻城拔寨，一个个打过去。 说白了，无非不过是凭借人多硬推。 苗人龙拍拍鹅毛扇若有所思地道。 「王爷，您是担心长公主？」 司马锐也不讳言，他表情严肃地道。 「那丫头手下有个能人杨辰。」 「那家伙搞奇技yin巧有一套，飞燕城的兵甲制造非比一般呐！」 「人呀，野心是随着实力的增长而萌发的。」 「趁着飞燕军大战受损，一时间难以恢复。」 「咱们得抓紧些，要给辽皇足够的压力。」 「他不破封丘，这趟南下损兵折将，就算白忙活了！」 「要不然，恐生变数！」 为您提供大神混迹六道的《假太监：从攻略贵妃开始》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三百二十二章皇叔着急了免费阅读. 第三百二十三章 两败俱伤 司马锐的计策很可行。 无数招降信射进齐州城内，还没也看到效果呢。 局势变了。 辽国东路军总管，耶律正蒙并非坐以待毙的蠢货。 他知道，兵马分驻各地，只会被司马锐各个击破。 还不如奋起一搏。 幽燕之地新训一个多月的汉儿军，大批大批的调入河北。 原本这些人需要在河北路历练一段时间，再前往封丘的。 耶律正蒙一道命令，一部分人通过运河直接南下山东。 还有比战场历练更有效的么？ 加上郓州，兖州、滨州、德州等地的驻军。 短短七天内。 齐州以北，就来了近三十万辽军。 当然，汉儿军占了八成。 司马锐大惊，这是要野战决胜？ 退无可退，那就打吧！ 他迅速收回了左右偏师，四十万大军列阵于城南旷野。 三月底。 一场声势浩大的决战，在齐州大地上打响。 齐州城的驻军汇合来援人马。 辽军三十四五万，骑兵就有七万人。 这场血战打了三天三夜。 天昏地暗，血流漂杵。 最后，司马锐惨胜，他哭了！ 一战伤亡二十几万，战死者过半。 好几次，吓得他都想收兵南撤了。 可苗人龙一再坚持，这场仗才没有虎头蛇尾。 耶律正蒙的新训汉儿军全凭着一腔血勇，全军覆没。 最终，他带走近十万辽、汉轻骑退往运河西岸。 驻军郓州一带，慢慢舔舐伤口。 这一战，看似辽军损失更大。 丢失了大半个山东路的城池和地盘。 实际上，耶律正蒙达成战略目的。 山东路已经搜刮得差不多了。 海量的钱物粮草都已经运走。 唯一的遗憾，就是剩下了大批的麦田。 没能坚持到夏粮收割时。 但耶律正蒙重创了司马锐的人马。 为辽皇的封丘之战，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至少，陆路上是如此。 接下来，就得看水师的表现了。 他现剩下的全是骑兵。一战打光了所有汉儿步军。 也等于把拖累甩掉了。 司马锐伤兵满营，只得进入各大城池据守。 好在，隐藏于乡野山岭间的百姓纷纷来投。 他们还是认可大晋的一字并肩王的。 打扫战场之后，兵甲收获很大。 偏偏，招纳新兵，训练时间却被无限延长。 严重影响了司马锐的计划。 原本招降汉儿军，是扩兵的捷径。 好歹汉儿军都经过训练，稍稍整顿就能派上用场。 谁能想到？耶律正蒙那个败家子来了个两败俱伤呢？ 打光了汉儿步军。 他甩掉了包袱，轻装上阵了。 这下好了，招降对象也没了。 占领了运河之东的大批城池，有个屁用？ 空荡荡的啥也没有。 “混账！” “耶律正蒙，不当人子！” …… 司马锐连着摔了几天杯子，火气冲天。 手下军将路过府衙都绕道走。 谁也不想触了王爷的霉头。 参军苗人龙却躲不开。 他风尘仆仆地从德州赶回来。 “王爷，您不必沮丧。” “各城已经收纳了六十多万百姓了。” “壮男壮妇居多。” 老弱病残早就在几个月的动乱中丢掉了性命。 没点力气，哪里逃得过辽人的魔爪？ 苗人龙挤出几丝笑容道。 “各军招纳新兵，再次满编四十万。” 司马锐一脸不爽对地道。 “百战之兵变成了乌合之众。” “人多有何用？” “五月份，赶不到京城了呀！” 这是没办法的！ 计策再好，总赶不上变化嘛！ 苗人龙摇摇鹅毛扇，安慰道。 “王爷，以老带新，步卒训练要不了多长时间。” “卑职这些天，仔细权衡过了。” “京城之战，没那么快结束。” “正好，咱们可以把夏粮收了。” “自古两淮出好兵，那边也没遭受辽人荼毒。” “如今兵甲大量剩余。王爷，何不再练二十万淮兵？” “到时候，双路出击。” “我部主力沿着黄江西进。” “新练徐州军自运河攻商丘。” “左右也不过两月光景。” “有如此强军在手，何事不可为？” 也只能如此了。 新训六十万大军，强不强倒是个未知数。 但声势也足够骇人了。 他现在根本不缺兵甲钱粮，就是缺时间。 两位皇帝啊，你们最好在封丘厮杀得久一点。 可别让本王失望啊！ 耶律正蒙占据郓州一带。 其实不过是山东运河西岸的部分地区。 大运河，也就是通济渠不走那边。 徐州，商丘到雍丘这一段，反而变得通畅起来。 因为辽皇固守京畿之地，撤回大批骑兵。 广阔的通济渠南岸，事实上又落到了大晋手里。 收到山东路捷报。 杨辰思虑再三，还是觉得要加强联系为好。 刘志带着三十艘改装船队，专门跑了一趟商丘。 给商丘守军送去了大批腌鱼和五万担粮食。 不几天，船队回来时。 规模扩大了好几倍。 商丘的守将也不知怎么想的，居然一股脑儿送来了七八万难民。 这是甩锅么？ 司马飞燕在码头上看到这些一脸菜色，扶老携幼的难民。 顿时冒火。 “蔡志勋当咱们是什么？啊？” “老老少少整这么多。” “他倒是轻松了，我们咋办？” 杨辰摆摆手，云淡风轻道。 “丫头，现在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啊！” “蔡志勋估计也是没招了。” “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老弱，活生生饿死吧？” “你让明月调集一批伤残官兵和吏员来。” “咱们需要恢复五县民政。” “各地房屋多的是。” “别说七八万了，再多二十万，咱们也养得起。” “你还怕人多？能吃穷你呀？” “你现在，可是富婆！” 司马飞燕顿时转怒为喜。 她还真是个小富婆。 粮食物资不缺，仓库里的还放着一千几百万银子呢！ 大晋国库，最充盈的时候，都赶不上她如今的一半儿。 也对，原本陈留和雍丘府，人口就超过六十万。 现在才多少人？ 距离全盛时期，还差得远呢！ 大片大片的麦田，收割之后，总不能空着吧？ 北方麦子只能收一季。 但并不妨碍百姓种一些黄豆、绿豆，木薯等杂粮。 第三百二十四章 恢复生计 下船的老百姓原本很是惶恐。 这里可是京畿之地啊！ 距离辽人更近。 他们是被当地官府连哄带骗送上船的。 意思很明白。 大伙儿都看到了。 辽人把商丘府下面的县镇都烧成了白地。 距离麦熟还有一个来月。 实在是养不起嘛！ 看看飞燕军，人家收复失地，还有粮食肉食支援咱们。 你们去了，多少无主的田地可以分？ 长公主会让你们饿肚子么？ 司马飞燕确实没让大伙儿失望。 维持秩序的都是更有亲和力的女兵。 天气转暖了，衣衫褴褛也不怕冻着。 所有人先在码头一带住下。 油汪汪的鱼汤管够，面食米粥随便挑。 女兵们还在一遍劝着。 “都慢慢吃，咱们不缺这一口。” “你们饿的久了，肠胃受不住。” “先修养三天，编户入册，我们回护送各位去下面的村镇安家。” “有一技之长的，住进县城也没问题。” “去村镇的，一人五亩地，先发一担精粮，一匹布！” “这次夏粮是公家的。” “帮忙收割之后，还会补发一担麦子。” “秋粮种什么都是自己的！” “官府每年，只收夏粮税。” 百姓们简直难以置信。 待遇这么好？ 一家三四口人，岂不是？能分十几二十亩？ 长公主仁厚啊！ 换在以前，一家能有五亩薄田就了不起了。 前后发放两担麦子，老幼都不拉下。 加上自个儿种的秋粮，以后，还会饿肚子？ 无数人喜极而泣，跪拜在地。 码头上，顿时响起了山呼海啸的声音。 “谢长公主！” “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南城楼上，杨辰侧脸瞅瞅司马飞燕。 这丫头的眼眶都泛红了。 “丫头，看到没？” “百姓的要求就这般低。” “身上衣，口中食而已。” “不挨饿，不受冻，就是盛世啦！” 司马飞燕嗯嗯点头。 她确实也没想到。 仅仅拿出田产的一半收获分给百姓。 转眼间，民心尽收。 这些人，以后每年都还得缴纳税赋呢！ “看来，咱们要多多收纳难民才是。” “百姓才十万出头。” “远远耕种不了这么多土地。” 杨辰轻笑道。 “当然！” “不过，有个三四十万就够了。” “分下去的田地，不要超过两百万亩。” “剩下的，留作军屯吧！” “刘志啊，你还得多跑几趟，鼓励这些商船跟着。” “商丘的难民没了，就往徐州方向走嘛！” “老弱我们需要，青壮男女更需要。” “去运河两岸的山林找。” “我派两千轻骑随行保护。” 刘志拍着胸脯笑道。 “长公主，杨长史放心。” “辽军不是撤到东平湖、梁山伯西岸了么？” “这一路的难民，别说三十万，更多的都能收回来。” 当然，分配田亩的百姓只需要三、四十万。 五个县城，加上雍丘府城。 也能容纳十几万人的。 杨辰既然要把这一片打造成根据地。 各行各业的百姓都需要。 不单单只是种田的农民。 正好，那些伤残官兵也能更好的安置。 辽军大肆屠杀搜刮一番。 旧有的秩序被彻底打破了。 就算有几个富豪地主跑到了京城避难去了。 谁还管他们的田地？ 真有不开眼的回来找不自在。 杨辰不介意暗中绑上石头，玩一玩沉河的把戏。 为了更多百姓的幸福安康。 那些寄生虫，杀光全家，他也狠得起心肠。 就算中原的生产力再低下。 大晋的人口也不至于才五六千万。 再养一倍的人口，都完全不是问题。 只不过，以往六七成的耕地都被地主、士绅占据了。 这其中，很多人都不交税的。 加上各级官吏上下其手，截留，贪污，火耗…… 花样百出，层出不穷。 国库收不上来银子，岂不正常？ 每一次大规模战乱，都是一次土地再分配。 所谓大乱之后必有大治。 并不是统治者有多么文成武德，经天纬地。 稍稍懂得休养生息，吏治清明些。 所谓盛世，也就那么一回事。 大晋皇帝司马铭推翻了大周朝。 宫廷政变，受害的不过是杨家皇族而已。 他再有本事，对于盘根错节的士绅阶层，也无力改变。 所谓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完全就是不得不做出的妥协罢了。 要不然，他本身得位不正，如何有效统治天下？ 因此，大晋这个皇朝只能算畸形儿。 司马铭远远比不上那些白手打天下的皇帝。 不能推倒一切，重新修房起屋。 大晋，也别想做到真正的强盛。 被辽国按在地上摩擦，也在情理之中。 杨辰任用的各级官吏。 要么是明月手下，历经考验，出类拔萃的人才。 要么就是心思简单，唯命是从的伤残官兵。 一个县，除了原有的县令、县丞和县尉三分之外。 杨辰又特意设立了独立的督察署。 县丞管理民政，县尉管治安，县令总揽全局。 但这三位，都在督察署的监管之下。 直接对雍丘督察部负责。 而督察部只属于杨辰。 一旦下面的官吏犯了事，司马飞燕都不能插手求情。 她有些郁闷地道。 “你这么搞。” “督察部等于集大理寺、刑部、御使三法司职权于一身。” “一家独大，可不是好事！” 杨辰指指府衙门口的大黑箱子道。 “你以为这举报信箱，是白做的？” “无论军民官吏，一旦发现有不法之事。” “都可以去县衙，府衙外面的信箱投递举报信。” “举报之事，举报之人，不管真假。” “你我都要动用军方力量核查到底。” “我的原则是——” “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 司马飞燕嘟嘟小嘴，争辩道。 “历朝历代都坚持文武分家，以文制武。” “你倒好，最后还得靠军队出手？” “这样子，有后患的！” 以文制武？ 开什么玩笑？ 文武分家，互不统属，却又相互监督才是王道。 一帮大头巾，读了一肚子之乎者也。 就能带兵打仗了？ 当然，也不是所有文臣都是软脚虾，外行管内行。 比如雄州的寇确，滑州的张叔平，兵部尚书魏长青。 但这般的文人，毕竟少之又少。 第三百二十五章 严苛 司马飞燕的观念一时难以转变。 杨辰也没想着让她一下子就变个人。 “暂时试行！” “好不好，看效果。” 司马飞燕迟疑了一下，她还不满十八岁呢。 治军赶不上杨辰，她认。 治政手段，她更是外行，胡乱插手未必就好。 试运行？ 那先等等吧！ 接下来。 杨辰发布了五杀三罚令。 却把所有人吓了一大跳。 叛国投敌者，杀！ 奸淫掳掠者，杀！ 谋财害命者，杀！ 贪污受贿过一百两者，杀！ 盗窃超过一百两者，杀！ 三罚令最是古怪。 贪污受贿，二十两以下，丢官罢职，断一指。 盗窃者，二十两以下，断一指。 谋夺他人财产，二十两以下者，断一指。 以上三类，每多二十两，就多砍一根手指。 直到把一只手砍光了，就轮到掉脑袋了。 要知道，大晋延续了大周律。 刑罚很是宽松。 罪大恶极者判处死刑也有，但少之又少。 县、府、州，路、最后到朝廷，需要层层上报。 最后确认判处死刑，才会秋后处决。 诺大的中原之地，一年也没三百人。 更多的就是服苦役，或者干脆刺字充军。 杨辰倒好。 完整的律法几乎弃之不用。 五杀三罚就解决了？ 这也太简单粗暴，形同儿戏了。 司马飞燕有意见，难得来一次的明月都反对道。 “杨辰，你也是学富五车之人。” “你应当明白，历朝历代无数先贤重重增补之下，才有今天的大晋律！” “你……” 杨辰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明月的话。 “明月姐，你觉得软绵绵的大晋律，有何等震慑作用？” “罪犯充军，服苦役？” “这样的军队，有多少战斗？” “苦役之地，往往就是动乱之源。” “又有多少人举旗造反，啸聚山林。” “你们算过没有？文人口中的改过自新四个字。” “饶一人，却害死成百上千人的例子，比比皆是。” “乱世用重典不假！” “和平时代，一样不能放松。” “不严苛，那还叫法么？” 在杨辰看来。 人性趋利，贪婪没有止境。 必须给每个人前头摆上一把刀。 有些事，你绝对不能越雷池一步。 充军，劳役，罚钱，不管多少年，都治标不治本。 威慑作用根本不够。 两条路。 或者死，或者残废！ 所有人就会警惕害怕。 一个人要是因为小偷小摸，或者贪污图财被割掉手指。 他的下半辈子，都将在人们指指点点中渡过。 他的家人绝对引以为耻，抬不起头。 也会让所有邻里，亲朋引以为戒。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以杀止杀，永远立竿见影。 这是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强的收益。 人有私心，再也正常不过。 但你不能把把自己的利益，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对于这种人，只能让他更痛苦。 杨辰引经据典，旁征博引。 总算让大家点头同意了。 不过，五杀三罚令。 依然是试运行。 当然，范围也只适合飞燕城和新占领的五县之地。 杨辰相信，不管任何一条措施。 得以实施，就是在通往胜利的路上迈出一小步。 没过几天，第二批难民到来。 雍丘城头高悬的五杀三罚令等到了执行的机会。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蹬蹬蹬走到城门前跪下。 “长公主，我要举报！” “我们村的三癞子一路抢夺老弱的干粮，不下十次。” 杨辰和司马飞燕大步走下城楼。 “抓起来！” 杨辰命人抬来案几，长公主旁观，他亲自主审。 三癞子是个地痞，最了解他的，肯定是同村的难民。 一帮受过盘剥欺压之苦的百姓纷纷站出来作证。 虽说干粮馒头值不了几个钱。 可在逃亡路上，却可以救命。 沈麟一拍惊堂木。 “据查，陈三劫掠乡里，积恶无数。” “银钱数目太小，特斩去右手大拇指，以儆效尤。” 三癞子吓得屁滚尿流，连连磕头求饶。 几个军兵按住他，挥刀一斩。 鲜血飞溅。 杨辰又冷着脸道。 “不过嘛！” “陈三还没入籍，长公主属地，不需要这种混蛋。” “刘志何在？” 刘志站出来行礼道。 “末将在！” “把陈三及其家人，送到对岸去吧！” “以后，你运送的难民，如果查实，就别带回来了。” “遵命！” 所有的难民都惊呆了。 砍了大拇指，别说握着刀剑了。 就连干点活儿都受影响吧！ 更加恐怖的。 对岸还是敌占区，随时有辽军游骑活动。 放逐运河对岸，跟送死有啥区别？ 当头棒喝还没结束呢。 不少老百姓一下子觉得腰杆子赢了，有人撑腰了。 “我要举报！” “常福，王大贵，马三子，梁二他们几个，在瓦梁山落过草。” “劫掠商旅，甚至杀人也没少做。” “我们几个村，都有人死在他们手里。” 人群中，几个黑衣汉子吓得转身就跑。 驴球子的，老底被揭穿，这地方没法呆了。 可四个草寇，哪能跑得过正规军？ 警戒的娘子军一声呼和，刀都没出鞘。 三两下就把四人打倒在地。 稍稍用刑。 四人竹筒倒豆子，把大半年来的恶行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都有人命在身啊！ 正好，拿来杀鸡骇猴。 很快，四颗血淋淋的脑袋就挂上城墙了。 不一会儿，几万难民中居然清理出二百多个地痞混混。 杨辰快刀斩乱麻，割掉大拇指，全被扔到对岸去自生自灭。 任由这些人在对岸哭爹喊娘，都没人理睬。 第一批迁移过来的有些难民，不由得暗自庆幸。 还好，咱们运气足够好。 那会儿，还没五杀三罚令呢！ 夹着尾巴做人吧！ 接下来一段时间，但有难民送来。 要么杨辰出马，要么司马飞燕主审。 下马威肯定做得足足的。 长公主已经尝到甜头了。 飞燕城那边好几十万人，寻常也有小偷小摸，打架斗殴的事情发生。 自从砍了一百多根手指头之后。 城里秩序大好。 说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都不算夸张。 惩罚百多个人，换来三四十万人的安宁。 再严酷的律法，在更多人眼里，都算善举了。 普罗大众总是良善的。 害群之马，就该惩罚。 天日昭昭！ 报应不爽！ 第三百二十六章 意外重逢 泰山碧霞祠。 深达百丈的地下溶洞里，岔路极多。 稍不留神，就会迷失方向。 因此，照明必不可少。 主洞幽深宽阔，燃着星星点点的松明火把。 幸存的泰山门老弱妇孺，躲藏了一个多月。 大家已经习惯了幽暗沉闷的地下生活。 不习惯，又该怎么办？ 辽军高手势大难敌。 宗门七大武皇，几十个武王高手尽皆战死。 还有那么多武师武士级，更多的乡军弟兄用他们的死。 换来了这一千几百人的生。 刻骨铭心的仇恨如炽火般熊熊燃烧。 日子艰苦点算什么？ 修炼！ 疯狂修炼！ 自少宗主以下，谁不没日没夜的闭关成狂？ 没有实力。 何谈报仇？ 这一天，出去巡逻了一圈的邱若素打开房门。 盘坐在石床上的魏无涯剑眉一扬。 一双星辰般的眸子，在黑暗中煜煜生辉。 “夫君，我们忽略了一个大问题。” 魏无涯心中一惊。 这么多人躲在溶洞空间里，吃喝拉撒都得格外注意。 一点点小事，都可能影响到大家的生死存亡。 “何事？” 邱若素苦笑道。 “我们忽略了照明燃料，松柏油储备不足。” “柴禾倒是很多，可烟雾太大了。” “生火做饭、取暖都得慎之又慎，哪能没日没夜的照明呢？” 这……倒是麻烦了。 第二关的火油池消耗太大。 当初就没剩下多少松柏油。 恐怕，宗门负责此地建设的长老也没想到。 身居地下的人，对一光明是何等渴望？ 溶洞岔道太多了。 必要的地方，一定要保持长明灯不灭。 魏无涯撮着牙花子。 “动用菜籽油……或者动物油脂如何？” 邱若素苦恼地搓搓俏脸。 “我想过了！” “不行啊夫君！” “那么多孩子，都是长身体的时候。” “腊肉储备本来就少，地下潮湿，放不久嘛！” “光吃粮食，大人忍一忍也就算了。” “没有油腥味，孩子们可受不了。” 魏无涯起身，拥着爱妻入怀。 一个多月了，这丫头瘦了好多。 “若素，甭担心！” “后洞下面，不是有条暗河么？” “咱们抽空去探一探，没准能找到些鱼呢？” “洞里的照明已经削减到最低，不能再少了。” “挺一挺……啊？再挺一挺。” “三个月就过去了！” 咚咚咚，外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一个半大孩子惊慌地喊道。 “少宗主，不好了！” “主洞尽头，有响动！” “辽人是不是找到位置，要挖进来了？” 什么？ 魏无涯夫妻惊骇不已。 罗刹法王这等巅峰之上的武皇，灵觉竟然如此厉害？ “走！” “看看去！” 报信的小家伙嚷嚷声太大了。 洞窟里的所有人都被惊动。 稍稍有点的修为的人，不管是孩子还是妇人。 亦或是蹒跚老人，都纷纷拿起武器，沉默地跟在魏无涯的身后。 主洞尽头，可是霸刀门的堪舆高手费劲心力开凿的。 据说再挖三丈，就能打通碧霞崖绝壁。 这是为避难者准备的另一条生路。 如果入口不能原路返回。 就只有另开出路了。 魏无涯一进溶洞空间，就对此地格外重视。 日夜都有人轮班看守，就怕出现意外。 如今，意外来了。 所有人屏住呼吸。 “沙沙沙！” 外面的挖掘声隐隐传来。 确定无疑。 这条最后的生路，也被人发现了。 怎么办？ 唯有死战！ “呛啷！” 一片拔刀声。 魏无涯和邱若素站在最前面。 “各位同门，避无可避，那就死战吧！” “良二爷，去把油罐子都搬来。” “就算打不过，至少咱们……也要同生共死。” 白发飘飘的魏奇良没什么修武天赋。却是合格的后勤管家。 他佝偻的脊背挺直了些。 “好！” “那就烧！” “烧我们自己，也能烧死几个进洞的敌人。” “孩子们，跟老夫去搬油罐子。” 时间一息一刻的过去，好像变得很漫长。 武师境以上的幸存者都手持霸刀，等着跟少庄主一起搏命。 年幼的孩子全都抱着分装火油的小罐子，准备拼死一搏。 挖掘声越来越响。 终于。 “砰！” 洞窟都在震动。 最后的土层，被人以绝强的内力自外而内打通了。 “杀！” 魏无涯，邱若素暴起发难。 两把百炼苗刀寒光凛然，直扑来人。 “哎哎哎！” “住手！” “娘的，你们连老子都杀？” 熟悉至极的声音响起。 魏无涯和邱若素愣住了。 洞窟中所有人，呆若木鸡。 怎么可能？ 门主还活着？ 半个时辰后，幸存者们鱼贯走出秘洞。 坠着绳索，攀上了碧霞祠后山。 重见天日了。 所有人喜极而泣，抱头痛哭！ 老门主魏中天粗声粗气的喝骂道。 他自己的眼中也闪烁着泪光。 是对死者的伤怀。 也有久别重逢后的喜悦。 “哭个屁呀？” “老子大难不死！” “你们都还活着。” “咱霸刀门就还在。” “都站起来，回南天门！” “重建山门去！” 一千五六百人挥舞着长刀，激情满怀。 “霸刀门不死！” “重建山门！” …… 魏无涯故意落在后面，他扯了扯老爹的袖子。 “爹呀，辽军真的退了？” 魏中天郑重地点点头。 “并肩王把运河之东所有地盘都收复了。” “据说，辽军剩下的骑兵，被赶到了河西的郓州一带。” “你老爹我，要是没打听清楚，哪敢放你们出来？” 邱若素上下打量着公公。 从出山洞那一刻，她就有些难以置信。 这也太奇妙了。 据说，二叔魏中宇和紫刀长老当场战死。 青刀长老跟公公抱着敌人，跳下万丈悬崖。 为何独有公公一人生还？ 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被放在宗门后山的。 到底？是谁救了他？ “爹呀，您真晋级了？” 邱若素还是忍不住问了。 魏中天乐呵呵地道。 “那还有假？” “要不是身上的伤……没好利索。” “爹都忍不住，想找罗刹法王报仇了！” 魏无涯赶紧阻止道。 “爹，您好不容易才死而复生。” “这种机遇，可一不可再。” “巅峰修为，就打得过罗刹法王那种绝世高手？” “就算您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也得为这些老老少少想想吧？” 第三百二十七章 天下强军谁第一 咱霸刀门，好不容易出了个巅峰武王。 如今，辽军退到了运河之西。 并肩王的兵马高达几十万。 看来，山东路能保住了。 辽国高手应该不会再跑泰山来。 辽皇正在围攻京城。 面对大晋皇帝司马铭等一大批武皇。 罗刹法王不应该随扈在辽皇身边？ 邱若素也赶紧劝道。 “爹呀，报仇之事重要。” “可怎么也赶不上重建山门吧？” “您先好好养伤。” “咱们想办法联系上我爹。” “你俩联手，对战罗刹法王，是不是把握更大一些？” 不多时，众人赶到南天门。 望着一片残垣断壁，大家又是一阵痛哭。 好在，霸刀门的传承没有断绝。 还有近千个娃娃呢！ 魏中天擦干了眼角泪水，大手一挥。 “干活！” 一连忙碌了十天。 旧日的辉煌山门，不是短时间能恢复的。 可至少，也建了几十上百栋木头房子。 有了落脚地，一切都有希望。 晚饭后。 一家三口漫步在山崖之上。 魏无涯望着满天红霞，坚定地握了握拳头。 “爹！” “我和若素商量好了。” “我们打算带着五百个武士、武师境的子弟去投飞燕军。” “霸刀门的功法，只有在生死搏杀间。” “才能进境飞速！” “哪怕死伤难免，这条路也必须走。” 魏中天叹了一口气。 他伸出右手，重重地在魏无涯肩上一拍。 “儿呀！” “你的想法很好！” “爹这一辈子，太保守了。” “想想咱霸刀门的开山老祖魏苍穹。” “还是大齐国的魏国公呢！” “霸刀霸刀，可不就是军中武技么？” “爹也想明白了。” “这个家，爹来守！” “你们年轻一辈，都去闯荡！” “飞燕军竟然在辽皇眼皮子下收复陈留，雍丘等京畿之地。” “可见战力之强。” “他们背后，要没顶级宗门作保。” “罗刹法王能放过长公主和杨辰？” “去吧！” “霸刀门的未来，还得靠你们！” 一行人整顿装束，带上干粮，疾步下山。 到了济宁，魏无涯惊喜地发现。 山东段运河已经恢复了航运。 来来往往的大船，帆影如织。 邱若素突然指着南边驰来的几艘千担级战船道。 “哎哎，你看看！” “飞燕旗耶！” “天哪，长公主的人马都跑这么远了？” 众人赶紧站在河边挥手，又蹦又跳的。 领头的战船飞快地靠上东岸。 一位黑甲女将手按长刀，同样眼露惊喜。 “啊呀呀，魏少门主，邱姐姐，是你们？” “你们……还活着？” “太好了！我……我是唐芬啊！” 邱若素开心坏了，疾步跳上船来。 两女抱着喜极而泣。 “芬儿，你现在都成大将军了？” “好好好，武师中期了，修炼不慢。” 魏无涯满头黑线地登上船。 “哎呀，唐芬，你咋以为咱们都不在了呢？” 唐芬放开邱若素。 “长公主和杨长史都不相信你们全军覆没了。” “之前，望月庵的高手去泰山搜索过。” “说你们霸刀门已经被摧毁。” “我这趟受命赶来，就是打算上泰山再找找！” “真没想到，在这里就碰到你们了。” “都还活着……真好！” 是呀！ 活着真好！ 可咱们这些活着的人，都是几千上万的牺牲换来的。 众人沉默良久。 唐芬才笑道。 “你们要去飞燕城？” “那太好了，咱们出发吧！” “我手下的骑兵，还在宿州一带收集难民呢！” 所有霸刀门子弟都上了船。 五艘千担级哨船挤得满满当当，掉头南下。 魏无涯拍拍船舷，惊奇地道。 “这船？是运输船改的？” 唐芬耸耸香肩，苦笑道。 “封丘之战，打得很惨。” “黄江水军被压在北门大营，运河水门。” “最后一部分则跟了咱们，停留在飞燕城南。” “这不？刚打下雍丘府五个县的地盘了么？” “原来的百姓，不是被辽鞑子杀了。” “就是押到封丘城填埋护城河了。” “我们要恢复当地生计，就得收纳些难民过去。” “反正，外面也不太平。” “这天下，还有比咱飞燕军守护之地，更安全么？” 三人进了船舱，有女兵端着托盘上了香茗。 邱若素端着白色的京瓷茶杯，吹吹碧色茶汤。 她笑眯眯地问道。 “小芬儿，你这游击官挂着参将衔，信心很足嘛！” “怎么？你真以为飞燕军天下无敌了？” 唐芬也笑嘻嘻地道。 “不敢不敢，天下第二罢了。” 这下子，连魏无涯都好奇不已。 “谁的军队，才算天下第一？” “大晋皇帝新练的铁甲重骑？” 唐芬鄙夷地撇撇小嘴。 “可拉倒吧，御营重骑被辽皇的铁浮图打得满地找牙。” “算什么天下第一？” 魏无忌摩挲着下巴的胡子渣，若有所思地道。 “嗯嗯，铁浮图骑射无双，天下闻名。” “咱不得不承认人家的本事！” 唐芬呵呵笑道。 “可咱们已经把铁浮图按在地上揍了两次。” “第一回北门大战，歼灭三千，逃回去的伤者无算。” “第二次京郊之战，五千铁浮图全军覆没。” “辽皇多半都哭了！” “不过，大晋其他军队，确实干不过铁浮图。” “他们是真不怕死呀！” “吕文娟记得吧？” “她上次，要不是杨长史及时相救，就被铁浮图中隐藏的高手给害了！” 邱若素越听越迷糊。 忍不住嗔怪道。 “哎呀呀，你就别卖关子了。” “到底谁的军队，才算天下第一？” “难不成，还是我邱家铁骑不成？” 唐芬认真地道。 “你邱家铁骑再厉害，也是旧式练兵。” “跟咱们飞燕军和朝廷、大辽军队差不多。” “不对！” “飞燕军好歹糅合了一些新式练兵法！” “哪怕你爹已经晋级武王巅峰，带着五万铁骑在太原府南部纵横驰骋。” “可邱家军，多半还赶不上咱们飞燕军。” 什么？ 你这死丫头。 也太狂妄自大，简直目中无人了。 你都没见过我邱家的军队，凭什么贬得一文不值？ 第三百二十八章 日月无双说杨辰 新式练兵法，激起了魏无涯夫妻诺大的兴趣。 这才是关键点好吧？ “唐芬，你不会指……杨长史的私军吧？” 魏无涯半信半疑道。 “也只有他才会琢磨出些新鲜玩意。” “可是……他真会练兵打仗？” 唐芬如今可是杨辰的小迷妹。 哪怕身在飞燕军中，也不能阻拦她搞个人崇拜。 “啥叫真会假会？” “他哪次带兵出战，不是大胜而归？” “日月新军，训练会死人的。” “打仗嗷嗷叫，勇猛无敌。” “最重要的是伤亡率。” “我们飞燕军一起参战，他一视同仁的指挥。” “你们知道么？” “杨长史的私兵，伤亡率都只有飞燕军的四五分之一。” “而我们飞燕军，恐怕又只有朝廷军队的十分之一。” “你俩想想吧！” “这样的军队，还不算天下第一，谁是？” 魏无涯夫妻俩面面相觑，就像听传奇神话一般。 难以置信！ 就算邱若素再自信。 邱家军她可是数次带队出征。 能跟辽军打成一比一的伤亡率，就很了不起了。 结果呢？ 最近这场大战。 飞燕军，日月新军在杨辰的指挥下。 以少胜多，歼敌十二三万。 己方伤亡不到两万。 战死者七八千而已。 其中，杨辰的私兵，死亡率连一千都没有。 这也太天方夜谭了些。 两人不觉得唐芬在吹牛。 辽皇在京城南郊屯兵几十万。 现在被迫修筑土城阻挡飞燕军北上。 这说明啥？ 说明辽军的伤亡，让他难以承受了。 也说明，辽军不想跟杨辰率领的军队硬碰硬。 耶律阿保现在调集大军，只想捏软柿子。 那就是欺负欺负京城城防军。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魏无涯也就算了。 他只是江湖大侠，没多少指挥作战的经验。 邱若素可是从小在军中长大。 十三四岁就带兵打仗了。 她太了解，雍丘地区能维持如今的现状。 没有一支强大的军队，绝无可能。 不过，她的疑惑却是更甚。 “哎哎，不对呀！” “飞燕军为何跟杨辰的私兵，差距如此之大呢？” “呃！我不是看不起飞燕军哈！” “就事论事！” 唐芬黛眉微蹙，噗通一下趴在桌子上。 小脸儿上满是沮丧。 “一言难尽啊！” “都是咱们一帮军官，好吧，也包括长公主！” “自己作呗！” 啥？ 魏无涯和邱若素对视一眼。 有点迷糊！ 不行！ 这事儿，一定要打听清楚了。 按理说，他们带着五百子弟投军。 当然是找江北的邱家军更合适。 就算京畿一带的江面过不去。 可以绕啊！ 从南阳去陕西路，再过江好了嘛！ 但眼前，有个很残酷的现实。 霸刀门的子弟不多了。 这五百个算是精锐仅存。 家里剩下的不是女娃娃，就是十二岁以下的小孩子。 就这样，也没多少了。 战损太大的话。 夫妻俩回去，如何跟门主老爹交代？ 他俩自己也舍不得。 既然要从军，肯定找最强的。 还得伤亡率最少的强军。 好像，除了杨辰的私兵，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不过，有些事情必须问清楚。 两人就像好奇宝宝。 唐芬也知道这两口子跟长公主，杨辰相交莫逆。 暴暴家丑，也算不得啥。 “唉！” “我们一开始不相信杨长史会练兵，会打仗嘛！” “他会的东西太多，实在太妖孽了些！”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哪能样样精通呢？” 魏无涯二人嗯嗯点头。 那小子就不是人。 活脱脱的小怪物！ 唐芬继续诉苦。 她也难得找到合适的诉苦对象。 偏偏，面前这二位就是。 “我们一开始都反对他练兵。” “实际上，大伙儿也不服气，算私心做崇吧！” “大晋已经有个大太监童胜领兵了。” “咱东宫再出一个杨辰。” “岂不是显得……咱中原无人么？” 这是实话！ 司马铭宠信童胜那个死太监有点过。 天下人，无不诟病。 唐芬几几呱呱地说了一路。 倒是坚定了魏无涯和邱若素的信念。 管他呢！ 天下板荡。 谁能带兵打胜仗。 谁能保证咱霸刀门的子弟，少折损几个？ 咱们就跟谁混了！ 太监算什么？ 就算他真是个奇丑无比的大怪物，咱们也捏着鼻子认了。 呃！ 杨辰玉树临风，潇洒俊朗，可不丑！ 等船队在宿迁等地停留几次，规模越来越大。 最后，拉了足足七万难民，才蜿蜒往西。 几天后。 雍丘城到了。 杨辰听说魏无涯，邱若素还活着，开心极了。 两个大男人在码头上又抱又笑，惹得无数人回头。 管他呢！ 活着就好！ 故人太少，朋友不多。 杨辰是很珍惜的。 当然张开双臂，走向邱若素的时候。 这位长腿美女吓得连连后退。 “哎哎，兄弟！” “姐姐……已经嫁人了好吧？” “男女授受不亲，你起开！” 杨辰讪讪地摸摸鼻子。 抱抱而已。 咱有没打算，当着你丈夫的面儿干点别的。 真小气！ “哈哈哈哈……” “咯咯咯咯……” 司马飞燕和一帮高级军将都笑弯了腰。 就没见过这般厚脸皮的。 怎么样？ 吃瘪了吧？ 接风宴很是隆重。 反正东宫不缺好东西。 如今的雍丘城万象更新，同样要啥有啥。 几杯接风酒下肚子，司马飞燕不干了。 “凭啥呀？” “为何不加入我的飞燕军？” “瞅瞅，望月庵冷清月师姐，不照样带着几百高手跟我混？” 冷清月一直和明教右使西门杰眉来眼去。 闻言之下，她抱歉地道。 “那个……飞燕啊，对不起哈！” “我的侦察队，也打算接受新军训练。” “以后呢，重心在杨辰这边！” 司马飞燕傻眼了。 搞什么呀？ 大师姐，你带队是来保护我的好不好？ “这个……我要投诉。” “清月姐，你不能这样……” 冷清月顿时笑得花枝乱颤。 “嘻嘻！” “投诉无效。” “宗门都同意了！” “顶级高手嘛，还是暗中保护你的。” 晚宴后，司马飞燕痛定思痛。 她黑着一张俏脸，召集一帮飞燕军大将训话。 “都看到了吧？” “两大超级宗门，是如何选择的？” “他们都是瞎子么？” “我们继续闭着眼睛装瞎子，只能惹人笑话！” 第三百二十九章 破格重用 程义云等一帮军将低头不语。 他们以前，还有些小心思，甚至抱团抗拒。 那是因为，前面有司马飞燕顶着。 长公主现在都改变主意了，怎么办？ 霸刀门几百人新加入，他们选择跟谁，别人无法左右。 可望月庵的高手队不同。 冷清月带着几百年轻弟子，本来就是来辅助东宫的。 呃，跟杨辰混，名义上当然也算辅助长公主。 可每个人的心里，都觉得膈应啊！ 冷清月居然说，在日月新军里更能锻炼人？ 简直是……赤裸裸的鄙视嘛！ 说白了，望月庵也好，霸刀门也好。 都不想自家费尽心力培养的弟子，做无谓的牺牲。 其实，飞燕军的伤亡率已经很低很低了。 可你得看跟谁比。 为何杨辰部的伤亡率更低？ 而且是低的令人难以置信？ 大家都是一样的装备。 各级军官大多熟识，也没见人家有三头六臂呀？ 归根结底，还是训练方法和强度问题。 曾蕊站出来赞同道。 “长公主，各位。” “我部和唐芬部，实行新式队操近两月。” “练习新军的各级战术，也有一个月时间吧！” “当然，训练强度赶不上他们，但也比以往提高了一倍。” “上次大战，我们两部的伤亡率，就降低了很多。” 不少军将顿时恍然大悟。 原以为你们运气好呢？ 搞了半天，你们暗地里做足了功课？ 如果单单是一支部队如此，还能找找借口。 可曾蕊部，唐芬部都是如此。 大家无话可说。 罗成大声嚷嚷道。 “那就学呗！” “反正，短期内没有战事，大练兵正是时候。” “训练强度，干脆跟日月新军齐步，有回春丹呢，总练不死人吧？” 司马飞燕颔首道。 “你们意下如何？” 程义云，马晓慧，邹武等人都抱拳道。 “末将遵命！” 杨辰这边也在跟魏无涯和邱若素商量。 “你们的到来，我很欢迎。” “现在有两个选择。” “第一，你们霸刀门弟子跟冷清月她们一样。” “单独编成一支高手侦察部队。” “第二，从底层开始干。组建一支五、六千人的具甲骑兵。” “不管选那一项，都得参加两个月的新兵训练。” “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包括你俩！” 邱若素眼中满是诧异。 五千具甲可不是小数目。 战斗力，肯定比邱家一万铁甲军还要强横。 而那支部队，一直是她老哥的心头肉，一向归于中军直属。 “杨辰……阿不……长史大人。” “这么多人，算一个游击部？还是参将部啊？” “游击部不是三千人么？” 杨辰微微颔首。 长腿美女不愧是多年带兵之人。 问题直指核心。 他解释道。 “是这样。” “我部操练了七万新兵，至少会留下六万人。” “如果按照老办法编伍，岂不是需要成立五个参将部？” “咱们建军时间太短了，高级军官达不到要求啊！” “所以，只能增强游击部以下的编制。” “五六千人，当然是大编制的游击部。” “如果你们的指挥能力达标，扩大到两万多人的参将部。” “也不是什么问题！” 两夫妻对视一眼，都有些激动。 杨辰得多看重他们啊！ 初来乍到，就委以重任？ 魏无涯狠狠点头道。 “我们愿意从新兵学起。” “选择第二条吧！” 杨辰很满意，他这里，还真不太需要高手侦察队。 至少，目前根本用不着。 随着伤愈官兵的不断归队。 秦武、江河，冯云山三人晋级参将。 其他各级军官纷纷得以晋升。 目前，一万五千人的老部队已经搭好了三个参将部的架子。 内部叫第一、第三、第四师。 就等着新兵训练好了编入就行。 为了跟飞燕军同步，下面的称呼照旧。 小旗部扩充到六十人，相当于五个小队。 百户部扩充到三百人。 千户部扩充到一千五百人。 但游击部还是三个主战千户部。 各直属部队加起来也按一个千户部算。 因此，游击部的人数，将暴增一半达到六千人。 一个参将部，也就是新军师从一万五千增加到两万四。 如此一来，三个师就占去了七万二千人。 剩下的人，将编成一个中军直属游击部。 这两口子，算是来得刚刚好。 杨辰打趣道。 “无涯兄，这支直属游击部将以若素为主将。” “你没什么指挥经验，只能为副。” “是不是很没面子？” 魏无涯老脸一红，争辩道。 “谁说咱没经验了？” “当初在澶州，在雄州城外，打铁浮图，偷袭辽军轻骑。” “咱……咱也指挥过几百上千人滴！” 邱若素毫不留情地奚落道。 “可拉倒吧！” “你那算指挥？” “大手一挥，并肩子上啊，就跟土匪一样！” 魏无涯立刻就扛上了。 “你们邱家军，不就是土匪武装么？” “说得多正规似的？” 邱若素立马不干了。 两口子就像斗鸡似的，互不相让。 “哎哎哎，你要搞清楚！” “我们邱家军的骨干核心，都是当年的大周幽燕军。” “北国柱石，正规得很好不好？” 魏无涯一不小心就揭伤疤了。 “嘿嘿，北国柱石，幽燕之地还不是丢了？” 邱若素立刻扑过去，双手掐住魏无涯的脖子，使劲儿摇晃。 “我……我掐死你！” “都解释过多少次啦？” “那时候，老爹和青松、白石师兄都不在嘛！” “军中群龙无首不说。” “京城还赶上司马铭政变。” “前有强敌，后无援军，换你去，你打得赢？” …… 杨辰坐在一边看得津津有味。 这两口子，居然当着小爷的面掐架？ 实在是，太好玩了。 哎呀妈，笑死我了！ 还好还好。 武力值爆表的长腿美女嫁给了魏无涯。 换了别的男人，还真没几个受得了的。 “放开，放开啊！” “为夫喘不过气来了！” 魏无涯吐着舌头，高声求饶。 “别丢人了！” “你当游击官，我辅助你还不行么？” 第三百三十章 苦难才刚刚开始 邱若素放开丈夫，拍拍手，得意洋洋地往椅子上一坐。 “搞定！” “游击官归我啦！” 杨辰乐呵呵地道。 “这可不一定哦！” “你只是暂任！” “我麾下的军官都要经过长期培训，考核很严苛。” “能者上，庸者下。” “无涯兄，你有机会的！” “努力！” 垂头丧气的魏无涯，顿时燃起了希望。 “当真？” 杨辰点点头，认真地道。 “以后你们就明白了。” “日月新军跟旧军队完全不同。” “那些将门世家，把所谓的兵法视作传家宝。” “平头老百姓出身的军人，想出头很难。” “不过，在我杨辰这里。” “只有杨氏操典，没有杂七杂八的东西，每个军官都能学。” “只要学的好，实战打得好。” “谁都有出头之日！” 魏无涯大喜，他回头朝着爱妻扮了个鬼脸。 “嘿嘿，你的位子，也不牢固！” “为夫不会让着你哦！” 邱若素信心满满地道。 “一步先，步步先。” “放马过来！” “谁怕谁？” 杨辰一向做事干脆利落。 他带着霸刀门人直接到了陈留前线。 河沟已经挖通，运河水倒灌。 七八十步宽的河面上波光粼粼。 防御效果，未必就比辽军的土城墙弱了。 两方的重武器各有长短，选择的防御方式自然不同。 小运河一线，长达五十里。 南边营寨。 密密麻麻的帐篷连绵不绝，规模很是骇人。 辽军也发现了。 至少，杨辰率领的部队，人数做不得假。 新兵老兵加起来，超过十五万。 战马二十几万匹。 大队大队的骑兵每天呼啸来去。 整个陈留、雍丘一带，靠大、小运河一线。 巡逻密度高的令人发指，日夜不休。 哪还有什么偷袭机会？ 这就是杨辰想要的效果。 我不攻击你。 你也别想打我的主意。 封丘京城就伫立在北面，辽皇你想怎么打，随意。 可京城防军有了十来天的喘息时间，获得了大量兵甲粮秣的补充。 城防也加强了不少。 哪怕现在又打得血流成河，火光冲天的。 但耶律阿保攻取京城的难度，无疑困哪了很多。 杨辰带着这帮新人四处转了转，然后给他们安排了新的营地。 他特意从童子军里挑了一千半大孩子划归邱若素。 长腿美女原本有些不满。 你好歹也给我些老兵啊！ 呃？拿一群娃娃充数？ 咱霸刀门已经有五百娃娃兵了好吧？ 后来，经过几场骑术、对战、阵列演练之后。 邱若素两口子服气了。 这些童子军，远比他们见过的军人要强。 开玩笑呢？ 童子军是跟秦武、江河他们第一批兵一起训练的。 如果不是年纪太小了些，力气差了些。 这三千娃娃中，没准儿都涌现出一大批小旗，百户官了。 他们的确没有面对面跟辽军打过仗。 那是杨辰爱护的缘故。 但战后，清理战场，救死扶伤的活儿可没少干。 也算是见过血的“老”兵。 单就训练水平而言。 童子军堪称标兵。 很多主战部队的老兵，都没他们的训练时间长呢！ 杨辰安排道。 “第一个月的队列，小队战术，你们就跟这些童子军学。” “当然，我主讲的高级军官培训课，你俩也要参加。” “进度肯定是赶不上。” “回头，先找秦武要一份培训教材。” “自学吧，不懂就问。” 邱若素一脸惊容，她感觉不妙了。 “大人，那个……那个教材有多少？” 杨辰随意比了个手势。 “大概这么厚，七八本的样子。” 说完，他潇洒地打马离去。 留下两口子在风中凌乱。 过了半晌，邱若素才不确定地问道。 “他比划的，是半尺厚度？” 魏无涯一脸懵的点点头。 “好像……是的！” “老天爷，不就是带个兵吗？咋整得跟考状元似的？” “我……我从小到大，都没看过那么多书。” 却若素也耷拉着脑袋道。 “我也……不喜欢看书！” “完了！” “碰上个儒帅，咱们以后的苦日子。” “煎熬啊！” …… 两口子安排好了营地事宜，才打马跑到中军驻地。 秦武昨晚已经见过他们了。 他幸灾乐祸地怪笑道。 “哈哈，又来两个倒霉蛋！” “各位，鼓鼓掌，呱唧呱唧！” 一帮围着沙盘的军官顿时热烈欢迎。 “啊哈，欢迎飞蛾扑火！” “不对，大人那个词儿怎么说来着？” “应该是欢迎入坑！” “对对对，入坑！” “我们都在火坑里仰望蓝天，苦苦挣扎！” “多两个伴儿，挺好滴！” …… 魏无涯两口子满头黑线，忍不住擦擦冷汗。 一颗心，不断地往下沉。 这就入坑了？ 好像……还是爬不出来的那种？ 秦武很负责任地交给两人一大叠书稿，比预料的还要厚一些。 “都是手抄本，很费劲的！” “随时都在增补，不方便印刷，属于军中机密文件哦。” “你俩共用一套好了，不得遗失，不得外传，外借！” “这间大帐篷属于参将、游击共用的。” “左面还有千户级，百户级培训部。” “当然，小旗官还没资格接受大人手把手的教。” “要不然，咱们这些部下岂不是白吃干饭了？” 魏无涯有点心虚，他赶紧问道。 “那……咱俩，适合在何处听讲，讨论？” 秦武挠挠头。 他真不好说。 日月新军为何要在士兵中普及识字率？ 因为杨辰教授的东西，门类太广了些。 差不多属于填鸭式教育，能领会贯通多少。 全靠个人的悟性和努力。 各种术语和计量单位，就像天书一般。 怎么办？ 江河是个老好人，他抬头道。 “你俩，先旁听一下？” 好吧，夫妻俩足足懵懂一个时辰。 沙盘推演，他俩能看出个大概。 可那些专业术语和解析，完全就是云里雾里。 两人万分羞愧，又跑去千户部演练帐篷偷听。 呃，还是搞不懂。 人都是好面子的。 百户部那边，就别去凑热闹了。 邱茹素拍拍一大叠书稿建议道。 “咱们先回吧！” “真丢人！” 魏无涯的一张老脸早就挂不住。 “走走走！” “就算熬个几天几夜。” “老子……豁出去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 眼见为实 夫妻俩远远看到自家营地里一片闹哄哄。 童子军一千人正跟五百霸刀门子弟对峙，泾渭分明。 魏无涯气得不行。 “他奶奶的，这才多长时间？” “一帮小萝卜头就翻天了？” “老子揍不死他们！” 邱若素一把拦住他，劝道。 “军中讲究强者为尊，并非单指个人武力。” “你急个啥？” “走，咱们绕到帐篷后面去，先看看嘛！” 霸刀门这边领头的叫魏无名，十六岁的武师初期。 算得上天之骄子了。 对面的童子军千户汤振比他小一岁。 修为也足足矮了一个大阶，才武士初期。 他们练武才多长时间？ 都是难民孩子出身，能活下来就不容易了。 魏无名傲娇地就像只小公鸡。 “姓汤的，别拿鸡毛当令箭。” “咱少门主临走，是交代让你们训练咱们。” “可咱们要学的是战阵搏杀。” “不是这些乱七八糟的左转右转齐步走！” “你玩儿小爷呢？” 汤振能当上童子军千户，什么调皮捣蛋的孩子没见过？ 他笑眯眯地道。 “你们现在从军了。” “不再是单打独斗的江湖好汉！” “日月新军的步操训练，是一切战术阵列的基础。” “不单单咱们要练。” “你明早去看看，所有主战部队都在练。” “你觉得，你比他们厉害？” “你杀过几个辽鞑子？” 魏无名不服气地道。 “小爷是没上阵的机会。” “主战部队里，有几个武师境？” “反正，这狗屁的步操，跟过家家似的。” “没意思！” 其他霸刀门弟子也纷纷起哄。 “对，没意思！” “转来转去，搞得晕头转向的，不是折腾人么？” “就是，咱们可是高手……” “啪啪啪！” 汤振鼓掌道。 “哈哈哈，高手？” “两军对战，几十上百把刀枪迎面而来。” “别说你武师武士境，就连武王高手都不敢保证活下来！” “来来来，争辩无用！” “咱们手底下见见真章如何？” 魏无名和一帮小兄弟顿时激动了。 嘿嘿，跟咱们这些小高手打？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呀你们！ “喂喂，姓汤的，别说小爷欺负你！” “咱就把修为压到武士初期，来战！” 汤振乐了，他摆摆手道。 “魏无名，你误会了。” “军中讲究整体性，崇尚团体作战。” “个人单打独斗，上了战场，死得最快！” “这样，我这边出一个小队，你那边也出十二人。” “木枪木刀随便选。” “记住，戳到身上就算战死，可不准耍赖！” 一帮半大孩子，谁愿意服气？ 很快，两边都选择了包着白布头，蘸着石灰的木枪。 一寸长一寸强嘛！ 汤振没有参加，他当裁判。 两队十二人，隔着三丈距离站定。 “嘟！” 哨子响了。 汤振喝道。 “开始！” 远处的邱若素笑嘻嘻地摇摇头。 “无名他们输了！” 魏无涯不认同。 “才刚开始呢！” “言之过早吧？” 邱若素鄙视道。 “就你这眼光，当本将军的副职，简直不够格。” “你看，无名他们乱糟糟的一哄而上，比土匪都不如。” “再看童子军。” “三人一组，一前两后，这是配合默契的三才阵。” “一队四个小组，一样是一组主攻，两组掩护。” “还有一组担任游击！” 魏无涯嘎巴了一下嘴。 好像，童子军确实进退有序。 看起来赏心悦目多了。 “这个……他们的攻击只有一个组，也太弱……啊呀……” “无名怎么被刺倒了？” “我去，后面三组还可以这样变阵？” “完了，又倒两个，哇，五个了……” 不到一刻钟，胜负已分。 童子军倒了一个，霸刀门小队十二人全军覆没。 这差距，就跟作弊一样。 一帮半大小子那肯服气？ 好吧，不服气继续！ 很快，小队打得不过瘾。 那就六十人一起上。 呃，六十人又大比分输了。 三百人的百户部一起上总可以吧？ 甚至最后，五百人大决战，却死得更惨。 魏无名每场都参加了。 他身上被戳得满是白点，好痛啊！ 但霸刀门弟子都自诩江湖好汉。 倒是没有耍赖的。 中标了，就赶紧退出。 可是，输的也太惨了呀！ 一帮霸刀门小萝卜头垂头丧气的。 怎么会这样？ 魏无名气喘吁吁地坐倒在地，他扯着头发百思不得其解。 汤振笑嘻嘻地蹲下来，拍拍他的肩膀。 “看到了么？” “这就是步操的好处！” 魏无名嘟囔道。 “你们用阵法了。” 汤振点点头：“是呀，最基础的三才阵而已！” “可没有步操训练，哪能令行禁止，行动如一？” “你看好了！” 汤振站起身来，吹响了胸前的哨子。 “嘟嘟嘟！” “童子军，集合！” “呼啦啦啦！” 原本撒步在训练场的上千人从四面八方跑来。 飞快的列队，横排竖列，就跟一条尺子量出来的一样。 一个整齐的方阵转眼间，就呈现在霸刀门弟子的眼前。 让人看得目瞪口呆。 汤振满意地点点头。 “十息，不错！” “这就是主战部队的要求。” “我日月新军的骑兵，最短要求是十息列队。” “没有严苛的队列训练，有这么快？” “目前，飞燕军做不到，朝廷和辽军更做不到。” “我们的骑墙列好了，都发起冲锋了。” “敌人还在整队呢！” “来自霸刀门的兄弟们，你们想想，会是什么结果？” 魏无名忽的一下站起来。 大声道。 “报告千户官，敌人……只有等死了。” “我明白了，没有严格的队列训练。” “咱们，就算不得战无不胜的日月新军。” 汤振笑了。 “无名说的对！” “打仗，时间就是生命。” “谁更整齐，谁更快，谁就有更大的获胜机会。” “继续训练！” 原本对峙的两方，此时异口同声地吼道。 “虎！” 远处偷看的魏无涯忍不住叹息道。 “窥一斑而见全豹。” “咱们该学的东西，很多啊！” 邱若素拽拽他的胳膊道。 “那就赶紧回去学。” “要不然，咱俩连汤振这小子都比不上。” “还如何指挥部队？” 开了一本新书，免费看! 各位大佬，能看到这里的，都是一路看过来的兄弟们了，小弟双开了一本新书，也是历史类型的，大家有兴趣的可以去支持一下，钻石可以都投给新书，感谢各位！ 新书《寒门贵子：开局迎娶美娇妻》，质量有保障！！给给位大佬磕头！ ！求支持！！ 《假太监：从攻略贵妃开始》开了一本新书，免费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三十二章 幸福刚开始 四月下旬的天气，有些闷热。 来自四面八方的移民，组成一个个陌生而和谐的小村子。 这样的移民村，每个县多达二百到三百个。 具体视地形和田亩数量而定。 说是陌生，因为原住民都不在了。 大伙儿都是新人。 从人去楼空，到人满而兴。 只是搭把手，出一膀子力气的事儿。 垮塌的房子，重新建。 年久失修的，翻修一新。 近半个月，各个村的移民在新人村长的带领下。 一起劳作，一起分房。 大家原本空着两手来的。 如今的房屋，田亩，包括一人一担粮食，一家一把锄头，一把菜刀，一把镰刀，两套被褥。 都是东宫，长公主免费发放的。 家家财产都在同一水平线上，就少了嫉妒和攀比。 偶有争吵拌嘴，也在村长的调解下，很快就握手言欢。 不患寡而患不均。 和谐，建立在最基本的公平之上。 月塘村，就是这样的移民村。 村口有棵三四人都合抱不过来的皂角树。 树下有一副大大的石碾子。 北面，是公有的晒麦场。 南面，是五亩大小的一片荷塘。 东西方向，更有终年不息的溪水流进流出。 荷塘月色，因此得名。 月塘村的移民，对新家喜欢的不得了。 那么大的皂角树，全村人洗衣服都不愁用了。 虽说集市上有更好的肥皂和香皂卖。 大家刚被收容到雍丘，集中洗澡、理发、等待分配的那三天。 每家都发了巴掌大一块肥皂，确实比皂角更好用。 但想到一文钱一块，村长家用的香皂更是三文一块。 大家伙儿就舍不得买了。 全家都没几件衣服，节约成习惯了。 荷塘，当然也是公有的。 可每年养的鱼儿，采的鲜藕，不是家家都有份儿么？ 更别说，夏日晚上。 在荷塘边，大皂荚树下纳纳凉，吹牛聊天。 那是别的村，羡慕都羡慕不来的福分。 距离麦收，还有十天左右。 趁着清闲，不少人搬着板凳，一早儿就跑来占位子了。 因为，每天晚上。 年轻的村长于忠福，都会给大伙儿讲讲东宫的规矩。 当然，男女老幼最喜欢听的。 是小于村长退役前，跟着长公主，杨长史策马杀敌的故事。 令百姓们扼腕叹息的是。 作为一队之长的于忠福，却在前不久的京郊大战中。 失去了一只右胳膊。 要不然，凭借他的战功，升个小旗官，都妥妥的。 大家喜欢听于忠福打仗的故事。 也是想从那一次次胜利中。 找回自己的信心。 二十多里外的两面坡，隔着小运河就是辽鞑子的活动区。 好不容易有了新家。 大伙儿不想再过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生活了。 长公主的飞燕军，杨长史的日月新军每次都战无不胜。 所有人都衷心希望。 他们有一天，能把辽鞑子从京畿之地赶走。 赶到江北去，赶回鞑子们的草原老家去。 飞燕城和京南五县，如今人口都过了八十万。 不论是飞燕军，还是日月新军，都不愁兵源。 大量的伤残官兵，或者独子，亦或是家中顶梁柱，都被劝退了。 他们拿着丰厚的退伍金，下到基层，至少都是个村长、镇长。 这些人受过良好的军事训练，懂规矩，有纪律。 他们是稳定新得之地的重要基石。 宣讲东宫的条例和战绩，也起到了稳固人心的良好作用。 当于忠福拎着心爱的铁皮水壶，走来晒麦场的时候。 大伙儿都热情地问候欢迎。 “哈哈，村长，您今儿可迟到了哟！” “就是，小于村长，咱们还等着听你讲两面坡伏击战呢！” “那啥，村长，咱们家草儿长得多水灵，肥水不流外人田。” “您看……” “可拉倒吧，董家婶子，你家草儿除了胸大屁股大，能有我家桂花水灵？” “得了吧，李家的，桂花才多大？来月信没？” “咱农家人讲究个啥？” “不就图个胸大屁股大，好生养么？” “哈哈哈哈！” …… 于忠福还不到二十岁呢，被搞得面红耳赤的。 村里人，实在太热心了！ 这才相处几天？ 说媒的都好多起了。 桂花那丫头他见过，羞羞怯怯的确实挺漂亮。 可人家才十二岁好吧？ 草儿妹子年纪倒合适，可那张大脸盘子粗眉毛。 比娘子军女兵，还生的五大三粗呢！ 真不是我的菜啊！ 董家婶子，对不起了。 “各位各位，说媒的事儿不着急。” “来日方长……哈哈，来日方长！” “今儿，我去了涌泉镇开会。” “长公主体恤大家耕作不已。” “特意拨下一批大牲口。” “我们月塘村分到了五匹驽马、两匹骡子，三头犍牛。” “算是第一等的待遇。” “隔壁的瓦田村，还少了头耕牛呢！” 大家伙儿顿时被吸引住了。 都知道前线还打着仗。 大牲口可是宝贝。 原本就算有的，也被辽人抢了吃了。 村里近两千亩耕地，光是靠人力，绝对种不完。 就算有了十头大牲口了，农忙时节，也远远不够。 但有总比没有强吧？ 五个县，一千多个村子。 东宫上哪儿？去找足够的大牲口去？ 好在，北方就种一季麦子。 秋天只种些杂粮、蔬菜。 很多人都懒得翻地，直接在麦茬子地里刨坑下种了。 当然，能深耕一回，自然是最好。 有些老农就急切的问道。 “村长，大牲口怎么分配呀？” 于忠福哈哈笑道。 “长公主体恤大家，把军中的驽马都分配下来了。” “希望大家多多珍惜。” “大牲口是村里的共同财产。” “我打算挑两个懂行的老人家来照料。” “当然，如何使用，大家抽签，轮着来。” “到了入冬前，听说还会下拨一批，直到够种麦子才行。” “这样，每家每年，交两斗精粮或者五斗杂粮。” “就算大牲口的使用费。” “当然，我这个村长，两位养牲口的老人家一年的嚼谷。” “也就不另外征收了。” “这个，跟一亩地一斗麦子的年税不搭噶！” 晒麦场上，顿时爆发起一镇欢呼声。 长公主征收的税赋，已经很低了。 人头税，秋粮税也没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丫头，可以放心了 大牲口珍贵，大家都知道。 哪有免费使用的道理？ 驽马和骡子肯定是阉过的。 但耕牛能繁殖，有种牛就好呀！ 过上十年八年，没准儿，每家都能分到一头牛呢？ 集资喂养，肯定必须。 现在，谁家没有十几亩土地？ 呃？ 那几个光棍汉除外，暂时只有五亩。 他们一旦结婚了，地不就多了么？ 村长也宣讲过用鱼骨粉肥田的事。 据说飞燕城做过实验，每亩麦田增产一倍都不难。 老天爷，近两担的收获啊！ 无数人想起这种好事，都兴奋得睡不着觉。 长公主担心麦贱伤农，或者被外地粮商低价欺负。 她已经承诺了。 每年，东宫都会给出一两银子一担麦的保底价。 于忠福压了压手，大声道。 “第二件事。” “村里成立初等学堂，由我亲自来教。” “当然，刘老夫子你也算一个。” “长公主说了，咱们的下一代，不但要识文断字。” “还要学会军中武艺。” “丁壮们农闲时，也可以来学堂跟着练。” “以后，谁敢欺负咱们，就他娘的打回去！” 晒谷场上响起一面呼喊。 “打回去！” “打回去！” “打死狗鞑子！” …… 村村成立初等学堂，镇有中等学堂。 县学就算高等了。 东宫做不到免费教育，但是也能尽量让孩子们去读书。 退役的军人教授娃娃们习武。 这是杨辰的主意。 中原人重文轻武久矣！ 以至于辽人铁蹄南下，孱弱的百姓只知道逃逃逃。 可要扭转旧观念，非一朝一夕之事。 只得慢慢来。 孩子们课余习武。 吸引村民跟着练。 尚武之风就会慢慢兴起。 说什么侠以武犯禁，绝对是狗屁。 那是统治阶层最无能的借口。 一个家庭，还吵吵闹闹，偶尔拳脚相加呢。 更何况一个国家？ 最重要的，就是合理引导。 有能力的王朝，总会把内部的矛盾和力量对外。 一旦形成洪水决堤般的武力，开疆拓土就不在话下了。 于忠福最后说道。 “还有个好消息！” “大家收到的麦秆，除了自家留下引火做饭之外。” “多余的就别烧掉肥田了，没多大的效果。” “统一上交，一百斤一文钱。” “价格是低了点。” “但是，东宫会用这些秸秆造纸。” “孩子们用的书籍，笔墨纸砚，东宫免费发放。” “一年两套，说到做到！” 啥？ 村民们难以置信。 谁都知道。 书籍纸张历来都死读书人的专利，很昂贵的。 每年送些秸秆，就能换两套笔墨纸砚？ 就算不给钱，咱们也免费上交啊！ 这买卖，怎么看，都是咱们赚了。 人群中，一个低矮的汉子咂咂嘴道。 “好日子……来了！” 他的婆娘狠狠地拧拧他腰间的软肉。 “熊友才，你个鳖孙，有好日子过了，你还偷懒？” “走，再借把锄头，跟老娘挖菜地去！” 熊友才嘶嘶嘶地抽着凉气，低吼道。 “你个死婆娘，轻点轻点，痛啊！” “哎哎哎，再等等呗，没准儿小于就讲故事了。” 他老婆死死拽住他不放手。 “你也晓得痛？” “真想听故事？” “还是又管不住三只手了？” “老娘可告诉你……” 熊友才吓得一把捂住他婆娘的嘴。 幸好，两口子站得很是靠边，没人主意他们。 熊友才凑近自家婆娘耳边。 “你瞎咧咧个啥？” “啥叫三只手？” “你不知道五杀三罚令么？” “剁了大拇指，老子连锄头把子都捂不住，就废了。” “以前顺手摘几个瓜，摸人家两条咸鱼。” “还不是家里揭不开锅，两个娃娃饿的眼睛发绿？” “老子……实在没办法么？” “如今多好？” “咱家分了二十亩地，怎么种都饿不着肚子。” “老子犯得上去干那等缺德事？” “走，回去挖菜地！” 他搂着婆娘就往外走。 一松开捂嘴的手，熊家嫂子就抽泣道。 “你……你真的……说话算话？” 熊友才把瘦骨嶙峋的胸脯拍得砰砰响。 “老子是爷们！” “一口唾沫一颗钉那种！” “老婆孩子热炕头，傻子才不珍惜呢！” 看着两人笑闹着远去，脚步轻快。 蹲在屋顶上的司马飞燕，腿脚都有些发麻了。 她轻笑道。 “这是今晚，咱们发现的第四个那啥……” “劣迹案犯了吧？” 边儿上蹲着的杨辰，无所谓地耸耸肩。 “在民间，这种人多的是。” “你以为，人家愿意偷偷摸摸啊？” “还不是穷的没办法？” “等过了明年麦收，家家有了存粮。” “你再来看看，谁还为了三瓜两枣伸手？” 司马飞燕望着漫天星光，一双眸子煜煜生辉。 “嗯嗯，都是生活所逼啊！” “我这辈子，锦衣玉食的，哪知道民间疾苦？”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这天下，哪有那么多为非作歹之徒？” “算了，就当没看见！” 杨辰笑嘻嘻地道。 “这回你放心了吧？” “哥哥我说的。” “只要让咱们的退役军人下乡，比随便遴选的村长、镇长管用。” “当然，对他们也要加强监管。” “谁要是辜负了你我的期望，放着好日子不过。” “必须严惩不贷，谁说情都没用。” “走吧，回了！” 司马飞燕站起来，揉揉发麻的双腿。 她重重地点头道。 “律法可以对这些老百姓，既往不咎。” “但我们的官吏，一定要从严。” 两人轻飘飘地下了屋顶，如飞鸟凌空一般消失在夜色中。 “杨辰，以后，你还陪我出来逛么？” 杨辰一点犹豫都不带的。 “当然！” “只要你愿意，随时找我呗！” “对了，你回飞燕城调些匠人过来。” “我记得有些造纸、印刷工匠就在兵工坊做事。” “造纸坊要靠着原料产地，最好距离河边近一些。” “那玩意耗水，污染挺严重。” “当然，印刷还是设在飞燕城。” “有些东西需要保密！” 司马飞燕咯咯娇笑道。 “你这次出的那些主意，我咋觉得不太靠谱呢？” “你真能改进造纸术和印刷术？” 杨辰嘿嘿笑道。 “小爷啥时候不靠谱过？” “拭目以待吧！” 第三百三十四章 老黎，帮个忙 两人回到军营，就各自忙活去了。 如今，两军人马众多，属地百姓更是暴增。 想再如以前那般清闲，暂时，是不可能了。 杨辰从床底下拖出个大木箱子，径直找到战地医院。 一排排大帐篷后，有一处戒备森严之地。 平常，基本没人前来打扰。 医院的人都知道，黎院长随时要忙活回春丹。 最喜欢清静。 实际上，这家伙一炉回春丹能出上百枚。 寻常人用的根本不入品，哪需要天天炼制？ 他不是在闭关清修，就是研究他的毒药炼丹术罢了。 门帘子一掀。 油灯下的黎子木，把手里的医书往矮几上一扔。 他翻着白眼很是不爽。 “就你和五师兄，最不讲规矩。” “随时随地破门而入。” “很烦人呢！” 杨辰笑嘻嘻地道。 “别呀！” “小爷想敲门来着。” “关键一点，这是帐篷呀兄弟，没门的！” 油灯如豆，散发着昏黄而温润的光芒。 两人大眼瞪小眼。 半晌，黎子木才无奈道。 “大半夜的，你很闲么？” “新招了那么多新兵，你就不上心？” “京城打得惨烈，白天晚上都不见停歇。” “你比我俩更能打，要不去抵近侦察一下呗？” 杨辰把大木箱子哐当一下人在黎子木面前。 “人家不主动来招惹咱们。” “小爷就阿弥陀佛了！” “这叫个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诺，给送惊喜来着。” “看看！” 黎子木疑神疑鬼地打开箱盖。 只见五个一尺高的银色丹炉，排的整整齐齐。 造型古朴，却很熟悉的样子。 这家伙顿时眼冒绿光，捧起一个丹炉仔细端详。 “百炼钢的？” “你仿制成功了？” “哎呀呀，简直……跟丹圣前辈的炉子一模一样啊！” “嗯嗯，他那个肯定不是百炼钢的，年头太也久远了些！” 杨辰一屁股坐在对面。 心头暗暗发笑。 小爷在凤凰军城那边，已经仿造几十个了。 只不过，那边都是四十炼铁的。 没这五个高级罢了。 “一模一样？那是不可能的。” “现在没高级药材了，也无法实验啊！” “三个归你，给我留两就行。” “咋样？” “哥哥我够意思吧？” 说得你多大方似的。 崔各庄炼铁坊，啥时候缺过百炼钢？ 呆的久了才知道。 咱们视若珍宝的玩意。 你们都用来批量打造精密零件了。 黎子木撇撇嘴道。 “东西呢？是好东西！” “可我有一个就够了。” “咱是那种贪得无厌的人么？” 呵呵！ 那你摸摸这个，敲敲那个，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几个意思？ 杨辰嘴角一翘，邪邪笑道。 “你不需要，明教不要么？” “那我都收走了哦！” 黎子木一愣，郁闷道。 “好吧好吧，留三个，不要白不要。” “可我……现在也走不开呀？” 杨辰凑近了，建议道。 “短时间里，也没啥战事了。” “要不？你回明教一趟？” “就你一个人！” 黎子木恍然，一送就是三个上品丹炉。 你这么大方，是想让咱去当一回信使呗？ “想我家小师妹了吧？” “既然没啥大事，这边也有五师兄守着。” “你跟我走一趟呗？” 杨辰也想去光明顶，见见玉若霜。 可他哪里敢轻易离开？ 两位望月庵的武皇又不常来陈留这边。 她们一般是，长公主走到哪儿就跟到哪。 西门杰战力再强，也不过是初期武皇的修为。 面对几十里外的辽军，真不够看啊！ 人家的顶尖高手多着呢。 更别说，还有个四绝之一的老怪物，罗刹法王？ 杨辰的修为，就算干不过那老东西。 他自信也能抵挡片刻。 罗刹法王还没胆子，面对几十上百架弩炮重箭的攒射。 西门杰就未必有机会撤入弩炮保护圈了。 “唉！” “我走不了的，暂时如此！” 杨辰叹息着掏出个小玉瓶递过去。 “土系中品补元丹，在你明教，也视若珍宝吧？” “能换多少下品补元丹的药材？” 黎子木接过去晃了晃。 他不用打开软木密封，就凭着声响都能判断出来。 反正，杨辰不会拿着假货蒙他。 “整整五枚？” “你……可真舍得！” “各大宗派中，下品补元丹针对武王境，偶尔还能兑换。” “然而，对于那些急需突破的巅峰武王来说。” “一枚中品补元丹，就几乎相当于多一位初期武皇呀！” “这东西，武皇们自个儿修炼都不够用，谁舍得拿出来？” “啧啧！” “你，就是个败家子！” 杨辰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谁叫咱手里多呢？ 炼丹本事高，真没办法谦虚！ 灵泉洞天里的那些药材，给你黎子木炼制。 能成功十几枚就不错了。 杨辰可不一样。 当初六炉中品药材，他就没失败过。 最少一炉，都是丹成五枚，最多出了七枚。 在凤凰山时，他给秦丽婉等人足足留了十八枚。 他自己身上，还剩一半儿呢。 拿出五枚来，换换下品补元丹的主药、辅药。 杨辰觉得，这买卖挺划算。 明教的药园子里，高档次的药材稀缺不假。 可三百年以下的药材培养相对容易些，应该有不少库存。 否则，诺大的门派，谈怎么传承有序？ “你就说说。” “能换多少吧？” “哥这回呀，豁出去了！” “他娘的，辽鞑子太阴险。居然在铁浮图中隐藏了两个初期武皇。” “你说，要是我没跟着冲锋。” “咱们的重骑，损失得多大？” “没几个武王军将，是真不行啊！” 黎子木叹道。 “你小子……真舍得下本钱。” “那些人跟着你，好福气啊！！” “我尽量争取。” “一枚中品补元丹，换三十副药材吧！” “再多，就得把咱们圣教的药园子搬空了。” “没有这么干的。” “几位长老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杨辰不干了。 别说得多稀少似的。 你家药园子里的药材不多。 可天下的名山大川，人迹罕至之地多了去了。 至不济，还可以去其他国家逛逛嘛！ 你们明教，本就不属于中原好吧？ 如此珍贵的丹药，有白白赏赐的么？ 服了丹药，突破到武皇境，就当牛做马采几年药呗！ 第三百三十五章 名声在外 杨辰可不干。 两人讨价还价。 最后确定五枚中品补元丹，换二百副下品药材和辅药。 “我再给你……嗯，两千两黄金吧！” “采购些炼制精品回春丹的药材回来。” “在长安也好，直接在明教内部买也行。” “随你便！” 黎子木连连摇头道。 “你军中没多少高手，内外伤用普通回春丹就够了。” “听我的，别浪费！” “小二百斤黄金，带着多累？” “路上很麻烦的，耽误时间！” 杨辰心头暗暗偷笑。 那是你眼拙，根本看不出咱麾下那些军官。 早就被小爷用下品补元丹催生出了一大批。 只不过隐藏修为的功法玄妙。 没被发现而已。 找你回去弄药材，是因为一场大战后。 突破到武士境的低级军官越来越多了。 一旦扩编，他们将成为新的小旗、百户官。 没武师境的修为撑着，真的不放心啊！ 辽军越来越鬼祟了。 上次就埋伏了两个初期武皇在铁浮屠当中。 其他部队呢？ 当然，耶律阿保也没那么多武皇高手来送死。 可他的武王境高手不少啊！ 没有武师境修为，就算甲胄再好。 也会被人震伤心脉的。 如果手头有足够的下品补元丹。 杨辰又有独门绝技可以祛除丹毒。 过上一段时间，又可以对秦武他们这第一批人进行二次培养了。 想想吧！ 一百五六十个武王高手隐藏在军中。 千户级军官，几乎都不怎么担心个人安危。 他还真不信了。 辽国大军能做到每个千户官都是武王级？ 杨辰想了想。 “这样吧！” “我给你取十把百炼级刀剑你带回明教去。” “足以从光明顶兑换处几千枚精品回春丹了吧？” “兄弟啊，打仗的事儿，谁都说不准。” “多多准备些更好的疗伤药，有备无患嘛！” 黎子木无奈点头。 杨辰此举，无疑是卡中了圣教的死穴。 百炼级武器，也许东宫制作并不难。 可是在大门派中，能通透内劲的宝刀宝剑，一样是无价之宝。 几千枚精品回春丹算个啥？ 或许几位长老大手一挥。 还能给更多呢！ 天刚蒙蒙亮，黎子木牵着三批宝马良驹，乘船过了运河。 杨辰亲自送出二百多里，才转身回返。 他不信辽军的武皇级高手显得无聊，会大清早的四处乱逛。 黎子木是那么好欺负的？ 他的修为不过初期武皇。 可这家伙一身奇毒。 恐怕连后期武皇一着不慎，都能中招吧？ 毒师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大白天，黎子木纵马飞奔在敌占区。 很快，他就碰上了远拦子。 对付这些人，一点都不费劲。 到了下午，他屁股后面就跟着二十匹好马了。 换马不换人，日落时分。 他赶到了潼关。 这里完全是大晋的地盘了。 前些日子，辽军西路军围攻洛阳整整七天。 后来因为京城变故，辽皇不得不撤回了西路军。 黎子木一路走来。 洛阳之西，半个远拦子的踪影都看不到。 他在潼关之外的山里歇了脚。 暗中的信号已经发出去了。 不到半夜。 就连长安的圣教密坛弟子，都赶来参见他这位身份显赫的木尊者。 他也是没招。 二十匹好马，他舍不得扔掉，只有送给弟子们了。 长途跋涉，再好的马也要更换。 第二天一早，他在长安跨上了三匹养精蓄锐的河曲马。 这一路往西，酒泉，敦煌、哈密，天山东麓。 一共还有四个密谍驻地。 因此，他可以不用顾惜马力，白天黑夜的跑。 第五天晚上。 黎子木已经站在白雪皑皑的光明顶。 大长老和二长老依然在闭关。 三长老，五长老，金衣法王外出。 就留下四长老，青衣，紫衣，白衣三位法王。 几个老家伙听说黎子木和西门杰双双突破了武皇境。 当即张罗着要摆酒庆贺。 黎子木日夜兼程赶回来，可不是喝酒的。 “小师妹她……怎么样了？” 四长老苦笑道。 “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还能咋样？” “在思过崖……算是闭关清修吧！” “咱们也不方便去。” 对黎子木最是照顾的青衣法王呵呵笑道。 “你无须担心。” “欧阳卓，袁雪、谢安琪他们几个，几乎都在思过崖安家了。” “圣女……呃，反正小霜儿吃不了亏！” 没经过明王的首肯，就破身怀孕的圣女。 那还算圣女么？ 一帮老家伙也头疼的很。 至于欧阳卓出的李代桃僵之计。 怎么看都像个馊主意。 且行且看吧！ 明教做事散漫，没有中原那么多繁文缛节。 其他人出了这种事，也就一笑置之了。 偏偏玉若霜的身份太尊贵，高层才秘而不宣。 暂时搁置起来。 黎子木心里踏实了不少。 他把手里的大木箱子放地上重重一放。 打开来，赫然是十把银光耀眼的宝刀宝剑，和两个古朴丹炉。 修武高手喜好不同。 杨辰给的都是裸刀裸剑，喜欢用什么鞘，自己随意。 “看看吧！” “都是杨辰送的。” “怎么样？” “小霜儿看中的夫君有本事吧？” “告诉你们，那小子还不到二十一岁，一样突破了武皇境。” “丹武双修，我和五师兄都自愧不如！” 几个老头子捧着丹炉和宝剑啧啧称奇。 忙着瓜分去了。 谁关心黎子木口里的便宜女婿？ 青衣法王自身就是仅次于明王素音天的炼丹高手。 丹炉肯定有他一个，宝剑也少不了一把。 其他三老头，只能抢一样顺眼的。 东西太少，教内的高层太多。 还不够分呢！ “唉，小木啊！” “霜儿这件事太大了。” “你的意思呢。” “咱们这帮老家伙都懂。” “礼物确实贵重，可咱们……真的帮不上忙嘛！” “搁置……先搁置，等明王回来再说！” 黎子木无奈，只得取出最后一件大杀器。 “五枚中品土系补元丹。” “杨辰炼制的，品质极高。” “换二百副下品补元丹材料，和大批精品回春丹。” “你们没意见吧？” 青衣法王接过玉瓶一一检验，连连赞赏道。 “好丹！” “不次于明王亲自出手了。” “这个便宜女婿……了不得啊！” 第三百三十六章 难以置信 黎子木心有戚戚地点头。 “不比不知道哇！” “青衣师兄，您和我，都没他出丹率高。” “我这里还刮了三枚呢！” “是给咱二师姐，三师姐，六师姐准备的。” “这五枚，各位师兄师姐，自行处理即可！” 四长老抚掌笑道。 “大善！” “我圣教当兴也！” “这样，小木啊，药材就按照你说的兑换。” “精品回春丹呢，给六千枚吧！” “这玩意，圣教不缺！” “回头你走的时候。” “带二十个武王境弟子去日月新军历练吧！” “日月新军？” “这个杨辰，有点意思哈！” 其他三人笑眯眯地点头。 日月不就是明么？ 跟咱们圣教同名啊！ 这小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但几个老家伙心里感觉挺舒畅。 好像咱圣教也有了支世俗大军似的。 当然要支持一下了！ 等明王回来，一旦得知杨辰的妖孽情况。 就算严惩，也多半不会下死手。 这种人才，千年难遇，实在舍不得啊！ 他们不知道的是。 素音天未必就回得来。 就算真回来了，那时候，还能不能对付得了杨辰？ 都是个未知数呢！ 毕竟，杨辰修为的增长，从来不走寻常路。 黎子木熟门熟路地来到后山，哧溜溜下了思过崖。 不远处眺望东方的女子一回头。 惊喜万分。 “啊呀？” “七师兄，你……你回来了。” 黎子木一时间，呆如木鸡。 眼前的女子既熟悉又陌生。 音容笑貌宛如昨日。 可……你挺着大肚子是怎么回事儿？ 玉若霜的惊呼刚刚落下。 几栋木屋里掠出五条人影来，有男有女，一个个无不喜形于色。 “哈哈哈，七师弟，你突破了？” “哎哟，四师兄，你这闭关，可够久的，终于踏出这一步了？” 除了远在大晋京郊的老五西门杰。 其他七位算是凑齐了。 大家自是一番欢喜。 黎子木则是惊大于喜。 “小师妹，你这个，真是杨辰的？” 玉若霜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笨蛋七师兄。 三师姐谢安娜没好气地笑骂道。 “老七，会不会说话？” “什么真是杨辰的？” “本来就是嘛！” “你把咱们小霜儿，当什么人了？” 黎子木大囧，连忙虔诚认错。 “口误，口误！” “只是难以置信而已。” “作为赔罪，这六枚中品补元丹，你们分了。” “小师妹没份儿！” “因为，这都是杨辰炼制的！” “你的，在这两个玉瓶里，师兄我可没拆开过。” “嗯，还有封信呢！” “你自己回头慢慢看吧！” “不过，挺着个大肚子，一年之内，你是用不了。” 玉若霜一把抢了过去。 她没打算现在就拆。 反正杨辰能炼出六枚中品补元丹。 说明他已经在七师兄的教导下，成了了不起的炼丹高手了。 土系的？ 哪有那么巧？ 他肯定动用灵泉洞天的地灵菇了。 甚至蓝凌草也不剩了吧？ 嗯嗯，回头慢慢研究！ 那边五人一人分了一枚补元丹。 袁雪、谢安娜，卫青青都是武王巅峰。 一枚中品补元丹也不能百分百就能发突破武皇境。 意外总会发生。 多出的一枚，就留作备用好了。 黎子木对几位长老、法王隐瞒了一半。 要是说多了，就显得中品补元丹成了大路货。 搞不好，老家伙们还得对药材的来路盘根问底。 徒惹麻烦不是？ 他和西门杰有丹圣前辈的馈赠。 从杨辰那里分来的，自然就没有留着的必要。 给几位师兄师姐，也算物尽其用。 原本的思过崖，不过是清冷枯寂的惩罚之地。 因为玉若霜的到来，几位师姐师兄天天作陪。 搞得这里反而热闹起来。 各种吃的用的都不缺。 勤劳的二师姐甚至还开垦了一亩菜地。 一番忙碌，美酒佳肴摆了一桌子。 大家团团围做，边吃喝，边听黎子木讲述这几个月的见闻。 “大师兄，你现在碰到杨辰得小心哦！” “当初你可是揍过他的。” 欧阳卓淡然笑道。 “都是初期武皇，他能奈何得了我？” 黎子木嘿嘿坏笑道。 “那家伙变态得很。” “这么说吧，我和五师兄联手，在他手里走不到三个回合。” “我俩判断，就算一般的中期武皇出手，都可能会吃亏。” “你觉得，你还能打得过杨辰？” 啥？ 几位师兄师姐都惊呆了。 只有玉若霜抚摸着渐渐显形的肚子偷笑。 一脸的幸福模样。 咱家辰哥哥可是天地二桥同开的妖孽。 还修炼了阴阳两种内劲。 战斗力不变态才怪呢？ 咱都表示怀疑。 老五老七联手撑不过三个回合？ 辰哥哥是不是？故意放水了？ 他的飞刀绝技，你俩近的了身？ 他现在，怕是连九星曜日，都能打出来吧？ 谢安琪一向是仅次于西门杰的斗战狂魔。 她昂然道。 “嗯嗯，姐得赶紧闭关突破，怎么的，也要跟那小子打一场。” 六师姐卫青青连忙点头道。 “我也要去！” “对不起呀小霜儿，姐不能陪你了。” “最近呀，我总有些心神不宁。” “老七，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黎子木大惊失色。 女人的直觉，这么好使么？ “那个……六师姐，老五他……” “他看望月庵的冷清月……眼神不对。” “两人经常一起切磋。” “呃……堂堂武皇陪着个后期武王切磋。” 几人顿时明白了。 西门杰得多无聊呀？ 肯定看上人家了。 玉若霜弱弱的问道。 “冷清月是谁？” 黎子木解释道。 “望月庵的第三代弟子之首。” “带发修行的那种，也不知道能不能嫁人？” “我觉得……太玄了！” 卫青青眼圈泛红，都快哭了。 “不行，我得立刻去封丘。” “我不能让一个尼姑子，把老五的魂儿给勾走了。” “哎呀呀，老七，她……是不是很漂亮？” 黎子木立刻手足无措的安慰道。 “不不不，不算漂亮，跟你差不多。” “啊呀……跟你一样漂亮啦！” “嗨……越说越乱……” “美的各有千秋吧？你更温柔些，冷清月性子，跟老三差不多。” “特别好斗！” 谢安琪一双锐眼就像刀子般剜过来。 嗯哼？ 老七，你胆儿肥了哈？ 敢在老四面前，说姐不够温柔？ 第三百三十七章 妖孽之上 一番手忙脚乱之后。 大家商议决定。 要出山，先闭关。 没个武皇修为，去战场凑什么热闹？ 呃！ 门派去历练的弟子除外。 咱们可是二代嫡传好不好？ 身份高着呢！ 黎子木很是好奇。 “小师妹，你都怀孕了。” “要不要通知一下杨辰兄弟啊！” “他还不知道自己喜当爹了呢！” 欧阳卓连忙把自己的主意解释了一遍。 “不管成不成，有备无患是吧？” “就算师父回来，看到个乖巧可爱的小徒孙，呃，孙女！” “也会老怀畅慰不是吗？” “反正，我觉得，玉思辰，肯定行。” 夫妻同心的袁雪笑盈盈地颔首不已。 “嗯嗯，咱们的小思思，绝对成！” 黎子木看得目瞪口呆。 要不要这般夸张？ 你们连大名，小名儿都起好了？ 不过看小师妹的意思，好像也赞同？ “这个……对杨辰，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这回，玉若霜主动解释了。 “算不上吧？” “我……我是觉得对不起师傅，也对不起师门的栽培。” “如果，我的女儿能继续修炼大光明心法。” “拜入光明顶，成为新一代圣女。” “我想……他也会同意的！” 欧阳卓含笑道。 “对呀！” “就是嘛！” “这又不会伤害到谁。” “就是暂时保密罢了！” “杨辰那小子修为进境逆天得很。” “恐怕不等小思思长大成人。” “他这个当爹的，要进光明顶，咱们都得开大门迎接了好吧？” 那得等他成为巅峰武皇，才有这个待遇呢！ 想到那小子身上的丹药。 都是丹圣前辈的馈赠。 好像，几年内就能达到目标了吧？ 这个，咱也不能说。 你们就等着惊掉眼球好了。 夜深人静。 玉若霜打开了两个玉瓶。 一瓶装着两枚下品补元丹。 另外一瓶，赫然是三枚中品的。 让玉若霜惊喜莫名。 这五枚丹药，不但全是水系的。 每一枚显得更加光泽圆润，品质明显更好。 她好奇地打开杨辰托黎子木带来的长信。 结尾叮嘱道。 “小霜儿，哥哥是阴阳同修，你知道的！” “所以，我有能力祛除所有丹毒，要保密哦！” “这些丹药，你放心服用。” “以后啊，咱家啥都不缺！” …… 玉若霜把厚厚的信笺盖到俏脸上。 泪珠儿忍不住滚落香腮。 辰哥哥，霜儿好想你…… 到了凌晨时分。 她突然一拍脑门。 没有丹毒？ 咱怀孕了，也应该可以服用吧？ 辰哥哥给了两枚下品补元丹。 真是个呆子哦！ 你以为人家还在原地踏步呢？ 人家天天闲的没事，都晋级后期了嘛！ 也许，借助无毒丹药。 还能对咱的小思思有帮助呢？ 说做边做。 玉若霜在床上盘腿坐好。 一粒丹药入腹，她感觉胎儿和丹田一起律动起来。 感觉，真的很美妙…… 日上三竿。 四师兄韩子归做好了饭菜，他一向都是个勤快的男人。 “哎哎，就咱们三个么？” “老二他们闭关，小师妹不用啊！” “老七，你去叫她起床吃饭。” “怀着孩子，要多走动走动。” 黎子木走到东边的小木屋跟前，伸手敲敲门。 “小霜儿，太阳晒屁股啦！” “都要当娘的人了。” “能不能给咱们家小思思，做点好榜样呀？” 屋内的玉若霜故意打着呵欠道。 “昨晚睡不着嘛！” “你们别管啦，晚饭叫我就成，嘻嘻嘻！” 她忙着巩固修为呢！ 就算是无毒的丹药，总不能根基不稳吧？ 到了晚上，三位师兄一看款款走来的玉若霜，浑身气息还有些不稳呢。 欧阳卓抢先一步，抓住玉若霜的皓腕。 嘴里不停地责备道。 “你个死丫头，也太胡来了！” “怀着孩子呢，怎么可以服用丹药晋级？” “我看看脉象……嗯……咦？” “老七，你最厉害，快看看，这是个啥情况？” 黎子木接过玉若霜的手腕，同样惊掉了下巴。 “光明神在上！” “胎儿……怎么可以跟师妹的丹田一起律动？” “小思思在……也在修炼大光明心经？” “不会吧？” “才几个月呀？小人儿都没长全乎呢！” 对面的堂堂武皇韩子归一不留神。 “砰！” 额头碰到了桌子上。 好吧，他毫不在意这点，只是惊呼道。 “老七，你有没有搞错？” “哪有这般神奇的事情？” 黎子木和欧阳卓默契地对望一眼。 “呵呵，就是这般神奇！” 玉若霜好像早有预感似的，她平静地抽回素手。 用筷子夹起盘子里翠翠绿绿的莴笋丝吃得津津有味。 “大惊小怪！” “也不看看她爹是谁？” “我没服用丹药，就是一不小心……呃，突破了。” “思思打娘胎里就会修炼大光明心法，到时候给师父她老人家一个惊喜，不好吗？” “吃饭！” “顺便赞一句！” “四师兄，你的厨艺，比那三个师姐强多了。” “继续保持！” 三位师兄大眼瞪小眼。 要不要这般平静啊？ 你知不知道？ 你怀着的，可是比他爹还妖孽的妖孽啊？ 打娘胎里就会修炼，这个…… 听起来，咋这么不真实呢？ 几天后。 陆陆续续有人出关。 谢安琪，卫青青如愿以偿地晋级初期武皇。 可最有希望的二师姐却失败了。 不过袁雪性子恬淡，挥挥手里的玉瓶笑道。 “不是还有一枚么？” “两次都不行？师父他老人家回来，还不得追的我满山跑？” “哈哈哈！” 黎子木从怀里掏出个玉瓶递过去。 “二师姐，交换吧！” “这是我早就准备好的。” “一旦谁失败了，就换一枚。” “这枚是水系的，品质更高一些。” 几位师兄师姐顿时不干了。 你小子还藏着更好的？ 早点拿出来呀？ 没准儿，二师姐还能节约一枚中品补元丹呢？ 黎子木心里苦啊！ 他又不能透露丹圣前辈的事情。 要不然，牵扯的秘密就太多了，根本解释不清。 好吧！ 杨辰兄弟，你厉害，背背锅好吧？ 众人听黎子木一通胡说八道，还是选择信了。 老七已经够大方了，不能得寸进尺不是？ 反正，大家确定了一点。 杨辰那小子炼丹，无一失败。 丹成几枚不确定，但肯定不会炼废。 以后，多半要麻烦他帮忙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 丰收季 月底三天，天天夜里下一场透雨。 哗啦啦，来也爽利去也匆匆。 到了白日，天空一丝云彩都没有，瓦蓝蓝的。 骄阳似火。 没人觉得，这样的酷热有啥不好。 清风徐来。 原本有些青绿的麦田，转眼变成了金黄色的海洋。 熟了。 麦浪翻滚，任谁看了都会喜上眉梢。 可以动镰了。 一直等到五月初五。 哨探得知。 辽军攻打封丘都放缓了。 大批骑兵奔赴京畿各县。 无他，抢收夏粮罢了。 杨辰也没工夫去跟耶律阿保争抢。 人家不惦记着京南五县，就让杨辰长长舒一口气了。 最近，崔各庄连兵甲制造都停了几天。 十来万户百姓，一家总得给两把镰刀吧？ 陈留以北，小运河之南。 三个县划出了整整齐齐的一大块，作为军屯农场。 足足百万亩的规模。 军中割麦，就不用镰刀了。 三万人警戒巡逻。 其他新老兵分块包干，计划十天内收割归仓。 天色微亮。 司马飞燕就带着一大帮亲卫赶到了。 在这个时代，每年春耕，皇帝都要象征性地下田。 赶着犍牛，扶着犁头走几圈。 王孙贵族，满朝文武，也会挥舞着锄头跟着凑热闹。 以视农耕为本，不忘祖训。 当然，今年的大晋皇帝困守孤城，是没机会了。 但不代表飞燕城上下不重视夏粮收割。 五个县，三百多万亩良田。 这是多大一笔收获？ 又能养活多少人？ 众人站在田边。 这丫头挑衅似的斜眼瞅瞅杨辰。 “两人一组，比试一下？” 杨辰和西门杰挽着袖子站在一起，毫不怯场。 “比就比！” 冷清月跟长公主打配合，她忙不迭的道。 “不得动用修为。” 多虑了。 割麦子是个苦差事。 就算修为高些又如何？ 不过是挥刀更快罢了，又能坚持多久？ 等会儿烈日当头。 武皇高手也受不了！ 杨辰哈哈一笑。 “随便！” “开镰喽！” 周围的官兵欢呼雀跃地嚷嚷道。 “开镰喽！” 声浪一阵阵传出去。 五十里的小运河南岸，都喊遍了。 更远处的百姓们也是喜笑颜开。 “开镰喽！” 丰收，就是幸福生活的开始！ 西门杰手持百炼苗刀严阵以待。 杨辰双手抱拢一大把麦子，他就挥刀一斩。 “刷刷刷！” 两人合作默契，身后放到了一捆捆麦穗，金黄饱满。 就等着运输的士兵来收。 好在，军营的训练场早就铺上了水泥。 前线到陈留，陈留到雍丘等各条要道，也拓宽修整。 全都变成了四车道的水泥路。 这些地方，就成了最好的晒麦场。 大道的一半儿，都得预留出来。 司马飞燕和冷清月的速度也不慢。 修为高低，反而没有默契配合的影响大。 渐渐的，杨辰发现不对了。 咋回事儿？ 咱们两个大老爷们，反而要被两姑娘给落下了？ 输了多没面子？ “司马兄，早饭你吃了不少啊！” “搞什么呀？” “不行我来割！” 西门杰没好气地扔掉杨辰的百炼苗刀。 “你厉害你来。” “告诉你！” “这活儿可不简单。” 杨辰操着苗刀挥舞出团团光影，又开始埋怨上了。 “哎哎，你倒是快一点嘛！” “人家都超出一丈多远了。” “你不要脸，小爷还要面子呢！” 西门杰忙得满头大汗。 他就算号称斗战狂魔，可打架也没收麦子这般辛苦。 热汗流淌，麦芒扎的满脸满颈，胳膊腿哪儿哪儿都刺挠。 “何苦呢？” “人家两丫头也很辛苦的。” “咱俩大老爷们，让着点不行么？” 杨辰一瞪眼。 “让？” “你小子多半想让着人家冷清月吧？” “我给你说，没机会的。” “那丫头好歹是望月庵的三代大师姐。” “就跟当年长公主她娘一个身份。” 皇后是望月神尼的爱徒之一。 也是当初望月庵唯一的圣女。 可惜，不知道被司马铭用了什么手段，窃取了芳心。 那时候，司马铭就被誉为大周朝的擎天白玉柱了。 北逍遥，南司马的名号很响亮。 望月庵又远在东海之滨，属于陈国疆域。 尽管望月神尼号称天下四绝之一。 还是没办法阻止爱徒的私奔。 因此，圣女这个名号就没了。 第三代起，就开始叫做大师姐。 冷秋月的年纪，未必是三代弟子中最大的。 西门杰的脸皮厚比城墙，他嘿嘿笑道。 “有一就有二。” “防范再严又如何？总防不住女生外向吧？” “哥哥我是真喜欢。” “不管了，找机会，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你就做梦吧！ 杨辰暗暗瘪嘴。 这小子多半不知道。 望月庵又派来个老尼姑。 每次西门杰跟冷清月对练的时候，人家都躲着偷窥呢。 你敢越雷池一步。 人家绝对会出手揍你个满头包信不？ 那可是个后期武皇，难怪你发现不了。 可又怎么能瞒过杨辰的火眼金睛呢？ 要不是来人一副标准的尼姑打扮。 保不齐杨辰都暗地里动手试探了。 “老兄，我听老七说，你有个相好的。” “是你的六师妹对吧？”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多好？” “何必红杏出墙，遭人鄙视呢？” 西门杰急赤白脸的解释道。 “你可别听老七乱说。” “老六卫青青啊，我当她亲妹妹。” “真的……真的不合适嘛！” “我俩很清白的！” “要不然，也不会拖这么多年不是？” 杨辰恍然。 感情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妾有情郎无意？ 难道，你的六师妹长得太一般？ 其实，冷清月也算不得多漂亮嘛。 至少，够不上司马飞燕、段雁风，秦丽婉这一档。 自然，更加比不上小爷我最爱的小霜儿了。 远处，一群高头大马疾驰而来。 御马者，无不是俊男美女，神采逸飞。 杨辰仔细一瞅，顿时大喜过望。 “哈哈，说老七，老七就到了。” “好家伙，他这是……给咱们带外援了？” “二十个武王？” “又多两初期武皇？” 西门杰手里的麦子顿时洒落一地。 慌得杨辰差点一刀割了他的手。 这家伙双手无措，哆嗦着嘴唇道。 “完了！” “哥的幸福……” “泡汤啦！” 第三百三十九章 错乱姻缘 杨辰低声问道。 “你六师妹来了？” “哪一个？” “哎哟，还有个金发大美女？” “明白了，你一脑子的中原人观念。” “这位师姐嘛，算美得冒泡的西方妞，还英姿勃勃的。” “你没感觉很正常。” “其实吧，我觉得挺好的！” 西门杰差点惊掉下巴。 他急急忙忙地道。 “哎哎，你看错了！” “那是我三师姐谢安琪，她喜欢四师兄韩子归的。” “老四跟我的一样，苦恼着呢！” “我告诉你呀，老三太好斗，老四偏好下厨房……” 杨辰没工夫搭理他的唠唠叨叨。 拎着苗刀就往麦田外走。 你小子瞎眼么？ 六师姐长得小家碧玉，美貌端庄的。 完全就是一副贤妻良母的标准坯子嘛！ 跟冷清月那种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傲娇小公鸡比起来。 卫青青这类知性成熟的美女，打着灯笼也难找。 还是跟你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至深的卫青青合适。 嗯嗯，你真是瞎了狗眼。 身在福中不知福。 拿着豆包不当干粮。 兄弟我，强烈鄙视你！ 黎子木跳下马来，被杨辰报了个满怀。 他一脸嫌弃地道。 “割麦子这种苦活儿，你掺和个啥？” “搞得一身臭汗的？” 杨辰嘿嘿怪笑着，顺手还在他身上揩了几把汗。 “诺，长公主都下田了。” “这里有一个算一个，谁好意思闲着？” “夏收，是大事嘛！” “这些都是你的同门么？” “啊哈哈，大家好，我是杨辰……” 话音未落，金发美女谢安琪玉足在马背上轻轻一点。 人影一闪，朝着杨辰飞扑而来。 “来，吃姐姐一掌！” 电光火石之间。 杨辰身子一侧，让过了迎面的凌厉一击。 他右手屈指成爪，死死扣住谢安琪的右手脉门。 这下好了，连她的凶狠肘击也使不出来了。 不过，圣教的斗战魔女也不是白叫的。 谢安琪顺势转身，左手一个当头炮槌，依然凶猛无匹。 可惜，她偏偏遇上了杨辰。 后发先至。 杨辰的左手抓住了她的粉拳。 轻轻往下一掰。 只见得两人交手兔起鹘落，咱们还没看真切呢。 你俩咋就抱一起了？ 所有人都惊呆了。 谢安琪粉脸一片羞红，她使劲挣扎了几下。 一身强大的修为，却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大意了！ 老七没说谎。 眼前这臭小子的战力，怕是比黎子木形容的还要夸张。 两人贴身拥抱，仿佛亲密非常。 众目睽睽之下，也太羞人了。 “你……你放开我！” 谢安娜压低嗓音，声如蚊蚋。 杨辰感受着怀里的温软坚挺，处子体香令人陶醉。 他眯缝着双眼轻嗅一口。 “真香！” “不放，放了……你又要打人。” 谢安娜羞不可抑。 都这样了，老娘还打得赢你么？ “放开，不打了！” 杨辰贴着她的一头金发，轻声道。 “你是小霜儿的三师姐吧！” “你知道么？” “你比中原女子，更有一种格外迷人的美。” “真的！” 两人瞬间分开。 谢安琪羞恼不已，一时间有些怔怔然。 这个登徒子，居然敢占老娘便宜？ 难怪小霜儿爱你爱得难以自拔。 就会说些甜言蜜语骗人…… 嗯嗯，确实比呆瓜老四强了不少。 杨辰尴尬地拍拍手，望着一帮呆如木鸡的看客，讪讪道。 “那啥……” “明教谢师姐武功高强。” “咱们……忍不住小小切磋了一下。” “嗯嗯……小弟甘拜下风！” 黎子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哄鬼呢？ 切磋？ 都切磋到怀里去了？ “呃，你能认出三师姐，咱就不介绍了。” “这位是六师姐卫青青。” “另外，这二十个武王弟子，下山历练的。” “随你调遣！” 卫青青疾步走到西门杰跟前。 伸手帮他擦擦一脸的臭汗。 口里却嗔怪道。 “还是这般毛毛躁躁的，你……” 西门杰原本想躲开来着。 可看到卫青青眼中的一汪情深，他终究乖乖站着没动。 “你……你咋来了？” 卫青青低声道。 “哼哼，我要是不来。” “你都被别的狐狸精拐走了……” 司马飞燕跟冷清月也走了回来。 这丫头远远地，就手舞足蹈地宣布。 “杨辰，西门，你俩输了哈！” “哎呀，老黎，辛苦辛苦！” “带来了这么多明教高手？” “多谢大家，不远万里来相助东宫。” “司马飞燕，在此谢过了。” 有这丫头插科打诨，总算把某些小尴尬掩盖过去了。 明教众人纷纷抱拳施礼。 “见过大晋长公主！” 客人来了，杨辰和司马飞燕也不需要再带头割麦了。 表演到此结束。 众人赶赴不远处的军营，提前设宴款待。 算是中饭、早饭一起吃了。 净月师太落后一步，压低声音对冷清月道。 “都给你说了。” “你跟西门是不可能的。” “不是掌门神尼不愿意放你走。” “自从飞燕她娘出了这档子事。” “掌门神尼反而看开了，一切顺其自然！。” 冷清月罕见地羞红了脸。 “师叔，我跟他……只是正常切磋而已。” “没有你们说的那种……儿女私情。” 谁知道呢？ 西门杰，人中龙凤也！ 年纪轻轻就成了武皇高手。 这等修为，咱们诺大的望月庵才几个？ 最可怕的就是，他，黎子木都跟冷清月年纪相仿。 今儿又来两个女的，谢安琪顶多二十六七。 老天爷，明教的武皇都爆棚了么？ 素音天调教弟子的手段，也太逆天了吧？ 八大弟子，已知的就有五个初期武皇了？ 没准那老二和老四也突破了呢？ 就一个圣女玉若霜了？ 还是个天资最好的？ 冷清月跟西门杰看对眼，不奇怪。 净月师太要是再年轻十几岁。 保不齐，她也会对这种青年高手心生爱慕。 “丫头，不是师叔我唠叨哈！” “你也看到了。” “那位老六卫青青，跟西门杰才是一对儿。” “素音天收徒，多半都有考虑呢！” “你呀，就当他是路人吧！” 净月师太长叹一声，大步往前走去。 剩下冷清月一个人呆呆发愣。 我，喜欢他么？ 嗯嗯，有一点！ 但也……算不上爱慕吧？ 我只是喜欢他好战的性子罢了。 你们啊，真是的…… 第三百四十章 积攒实力 明教来了大批高手，全都留在杨辰手下听用。 司马飞燕那边，有望月庵的大力支持。 她暗藏的武力，也相当不俗。 自然不介意杨辰麾下再强大些。 反正，更多的新兵都给了。 这段时间，军工坊生产的甲具，几乎全部提供了日月新军。 司马飞燕也彻底想通透了。 既然无法改变，那就尽力扶持。 好歹，杨辰麾下也算她东宫的人马。 哪有把如此强大的一股力量，往外推的道理？ 天底下，还有谁背后，有着两个超级大门派的支持？ 就连皇帝老爹，都没这份待遇吧？ 长公主现在，不是想着如何去限制杨辰部的扩张。 而是开始认真考虑，如何借风直上九重天了。 卫青青整天跟西门杰形影不离。 杨辰偷偷告诉他。 严防死守，不如趁早下手。 找个机会把那混蛋给做了，不就万事大吉了么？ 谢安琪有些不好意思跟杨辰见面。 她居然主动要跟黎子木学炼丹，学医术。 武皇境的寿元太长了。 将养得好，一辈子没啥意外的话，活过百岁毫无问题。 漫长岁月，总得培养点其他爱好吧？ 天天修炼，也赶不上一枚合用的丹药啊！ 杨辰以研究造纸术、改良印刷术为由，独霸了陈留县衙。 还放出话来，没啥大事不要去打扰他。 偏偏，他陆陆续续调拨了很多军官去帮忙。 几天就轮换一批。 搞得司马飞燕都怀疑他借研究为名，在给这些军官开小灶了。 杨辰确实在开小灶。 日月新军的操练太严苛了。 老兵们本身也很刻苦。 大家原本的修炼速度就不慢。 连续几场生死大战，跨入武士境的不少。 这回，他们的机缘来了。 黎子木带来了二百副下品补元丹材料。 恐怕是那帮长老法王们觉得便宜占大了，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这批主药、辅药的年份，都比当初黎子木收集的要高。 杨辰炼制下品补元丹，已经堪称丹道圣手了。 炉炉成丹九枚，圆满，且无一失败。 一枚丹药分成二十份。 不到两刻钟就能催生出一位武师境来。 得益于大批的精品回春丹温养经脉，巩固根基。 这帮新人可算是赶上了好时候。 间隔四五天，隐藏修为就可以出关回去了。 这场广撒福利的行动，足足持续了一个半月。 两千余中、低级军官受益。 当然，他们也是最后一批了。 下品补元丹也算珍贵。 杨辰打算留着提升武王级高手。 以后，军中的武士们，只能凭着日复一日的苦修。 慢慢来！ 可能是这种完全没有丹毒的催生，还有药力散布于四肢百骸的作用。 也可能是头一批人员，修炼也分外刻苦的原因。 短时间之内，这帮人居然纷纷晋级一个小阶。 秦武更是到了武师巅峰。 杨辰检查他们的经脉，拓宽了不少，也没什么后患。 那就再来一次。 这回，每个人服用的，是一枚完整的下品补元丹。 有杨辰的护持，还有精品回春丹温养。 就算经脉损伤大一些，也在所不惜了。 当然，一百八十多人中。 就出了秦武一个后期武王。 江河、冯远山等三十多人，堪堪突破到中期。 更多的人，侥幸破了初期武王的关口。 总算达到了杨辰的逾期。 总共就一千八百枚下品补元丹。 还得给凤凰军城那边留一部分。 这次催生的武师级军官，几个月后都未必够分。 希望秦丽婉的手下，能在太行山里找到些药材。 要不然，杨辰指望的，麾下达到几千武王级高手的盛况。 多半只是梦想。 六月初，聚集在陈留的工匠开始按照杨辰的方法。 大量动用机械制作纸浆。 这是一种一次浇筑成型的大铁罐子。 可以通过两头的轴承带动内部扇叶搅动打浆。 底下还能用煤炭加热。 熟纸浆远超当下人工发酵的生纸浆。 研磨得更细，发酵、温度掌握得更好。 匠人们铺开一定规制的蔑席，将纸浆均匀的刷上去。 阴干半天就能揭下来。 漂白剂的效果明显。 如此制作的，也算草纸的一种。 不过，柔软度堪比杨辰后世的卫生纸。 他终于不再需要。 用那种硬巴巴，一戳就破的草纸擦屁股、擦嘴了。 书写的纸张需要压制，纸浆厚度也不同。 当然，杨辰不是专业的技工。 他只制造出两种宣纸来。 一种是古铜色的松纹宣。 一种用了漂白剂，叫雪纹宣。 单单这两种宣纸。 就比市面上卖到一、二两银子一斤的货，好了不知多少。 司马飞燕开心的不得了。 杨辰改良后的造纸术，成本每斤还不到十文钱。 中间的利润，比玻璃、精铁都高。 因为，玻璃还被她老爹拿去了九成利。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望月庵派高手护送到江南的玻璃制品。倒是让司马飞燕赚了个十成十。 《仙木奇缘》 但纸张不同，它远比奢侈品玻璃，更加大众化。 更别说杨辰弃用雕版印刷，发明了铜活字排版印刷。 书籍的印刷效率提高了十倍百倍。 以往，一本二三两重的书籍售价高达三四百文。 穷人哪买得起？ 可以期待的未来，书籍必然大大降价。 哪怕一本书买到几十文钱。 司马飞燕数钱，都会数到手抽筋。 价格降低了，买得起的人就更多了。 这点商业常识，她还是懂的。 不说别的，单单让天下寒士都买得起书，也读得起书。 她司马飞燕和杨辰，就足以名垂千古了。 为了通济渠的安全，尽快打通商路。 从六月份起，她就屡次出动飞燕骑兵。 一次派出两三个游击部，轻重骑混搭。 彼此呼应，相互支援。 京畿东南之地的辽军骑兵纷纷遭殃。 他们需要收割的麦田太多了。 辽军对百姓屠戮过剩。 如今，却极度缺乏劳力。 搞得六月份了，好多地方都没收割完毕。 总不能弃之不理吧？ 那可是金贵的粮食！ 飞燕军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新式操练。 团队配合作战能力，显著提高。 伤亡率，也相应降低了不少。 抢麦子，只是顺带。 缴获战马，才是主要任务！ 第三百四十一章 欲速则不达 卧室内，杨辰盘坐在床上，手里把玩着一支小小的碧色玉瓶。 他刚才感受了一下。 极品补元丹的药力实在是太磅礴，太暴力了。 哪怕阴阳气旋表现出极度渴求的欲望。 他依然按捺住了它，没有冒险吞服。 这与他原来的计划不符。 一个月前，他已经服下了一枚上品补元丹。 更是勤修苦练，把内劲蓄养到了五分多一点。 按理说，再服下一枚药力超强的极品补元丹。 他有很大的机会突破到巅峰武皇。 为何犹豫？ 冥冥中，杨辰有一种预感。 倒不是心悸那般强烈。 难道，太过爆裂的极品补元丹，会重创自己的经脉？ 到了他如今的修为，精品回春丹的温养效果已经有限了。 还不如静修调整呢！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冒头了。 麦收结束。 上好的纸张也造出来了。 孩子们学习用的《论语》、《千字文》《三字经》什么的。 都已经一批批印刷出来，下发到个县镇村的学堂里。 他还有什么理由闭关不出呢？ 要是经脉受创过重，很耽误事情啊！ 算了！ 杨辰手腕一翻，收起了碧玉丹瓶。 自己的修为，已经跟坐火箭似的。 没必要太拼。 欲速则不达嘛！ 再等等！ 嗯？ 他耳朵动了动？ 房顶上有些轻微的响动，竟然朝着东边儿去。 哪里来的高手，竟然敢在小爷的头顶跑？ 身影一闪，杨辰已经悄无声息的穿过窗棂，上了房顶。 前面奔行的是一位初期武皇，身形不算娇小。 可从后背看去，也明显是个女人。 距离拉进，杨辰从她蒙头的纱巾一侧，居然看到了几缕金色发丝？ 明教的三师姐谢安琪？ 她不是在前线军营，跟着黎子木学炼丹么？ 前些日子，她还死皮赖脸地从杨辰手里磨去五份下品补元丹药材。 她又不是如杨辰这般的丹道妖孽？ 她才学多久？ 怎么可能完整炼制下品补元丹？ 害得杨辰心痛不已，干脆把剩下的材料全都用了。 看你还来磨不磨？ 这个方向是？ 杨辰看到谢安琪蹑手蹑脚地趴在一处屋顶上不动了。 他恍然想起。 卫青青是个完美的居家型美女。 她觉得老住军营不方便，早就问杨辰要了一套宅院。 反正几个县城，包括雍丘府城。 大宅院还剩下不少。 总不能分给普通百姓吧？ 不患寡而患不均，影响不好的。 这些大宅院都还留着。 杨辰和司马飞燕准备以后赏给立功的军将。 他们总会成家立业的。 前后几进的宅院，肯定比飞燕城的水泥房子要好。 就这些，早晚都不够分呢！ 没准儿，还得修建一批。 当然，不少军官更喜欢杨辰那种大别墅，前后带园子。 看起来更方便，更有档次。 他们提议等辽人退了后。 在东山水库之下，层层修建大别墅，就算给地皮，自己花钱建也行。 当然，这是后话，现在考虑，还为时太早。 杨辰猫着腰，逼近谢安琪三十步之内。 她依然毫无所觉。 下面的宅院是三进的。 好些个明教的武王弟子也跑来凑热闹。 大伙儿住在一起，弄点好吃的，平常讨论修炼之道也方便。 他们每天轮班跟随西门杰，或者谢安琪出去巡逻。 倒是空闲时间居多。 杨辰暗暗奇怪。 难道，三师姐有偷窥癖好？ 这下面，好歹也算你半个家嘛！ 大大方方下去不就完了？ 还大老远的穿墙过屋，偷偷摸摸的？ 更可恶的是，你居然从小爷头顶上跑过去？ 哼！ 杨辰的灵觉和目力、听力远超谢安琪。 他很清晰地看到半开的西窗之下，西门杰和卫青青弄了几样小菜，正在怡然自得地品酒聊天。 雅文库 “老五，夜深了！” “安歇吧！” 卫青青倒拎着，晃了几下，没酒了。 她意有所指道。 “碗筷啥的，我明仔再收拾。” “你要不要洗个澡？我去给你烧点温热水？” 西门杰连连摇头，不解风情。 “啊哈，大热天的，用井水冲凉多好？” “烧啥水啊？” “你早点睡吧！” “我再去东山转一圈！” 卫青青嘟着小嘴不满。 “今晚，是老三轮值吧，你去干啥？” “说，是不是又想去找小狐狸精？” 西门杰就算心里有想法，他也不敢当着卫青青的面说出来呀！ “青青，你瞎说个啥？” “我和冷清月之间，清白着呢！” “你这样，有辱人家黄花大闺女的名声。” 卫青青的眼圈顿时红了，泫然欲滴。 她觉得自己好委屈，好难受。 “我……喜欢你十来年了。” “圣教上下，包括师父她老人家。” “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得？” “你整天躲着，那我还要不要名声，脸面呢？” “你敢娶别的女人，我……我不活了我……” 西门杰吓了一跳。 要不要这般决绝啊？ 他赶紧站起来赌咒发誓。 呃，却没多少事关情爱的意思。 这家伙，心思挺活泛啊！ 杨辰看得都有些替卫青青着急。 前面的谢安琪更是捏着粉拳，恨得下去揍人了。 嗯？ 揍人？ 杨辰灵机一动。 抓起一片碎瓦，运住了内劲，朝着谢安琪脚下打去。 “啪！” “喀嚓！” 房顶上，顿时塌陷了好大一个窟窿。 “啊呀呀呀……” 猝不及防的谢大美女，手舞足蹈掉了下去。 正好，落在大眼瞪小眼的西门杰和卫青青面前的桌子上。 顺便，还把闹别扭的二人搞得灰头土脸。 “老三，你……” 西门杰气的不轻，哆嗦着手指喝道。 “你居然偷听……阿不，偷窥？” 杨辰的修为太高，手法也太巧妙了些。 谢安琪根本没想到会有人给她挖坑。 她还以为是老房子年久失修，承受不住她呢！ 这下咋办？ 被抓了个现行？ 不过，堂堂师姐，借口也是找得杠杠的。 反应客可不慢！ 她气咻咻地喝道。 “偷听？” “偷窥又咋的？” “路过不行吗？你是不是又欺负青青了？” “老五，好啊，你突破武皇了。” “翅膀硬了是吧？” “你敢辜负青青，信不信咱俩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要不要这么夸张？ 第三百四十二章 快刀斩乱麻 不说西门杰和卫青青两个当事人了。 被大动静惊动的武王弟子们，也一个个跑出来看热闹。 明王在上。 三师姑，您果然是一如既往的彪悍。 咱们不扶房顶，就服你！ 杨辰乐呵呵地起身转了一个大圈，拍拍膝盖上的灰尘，又大大咧咧的跑回来。 “啊呀？” “动静挺大呀！” “我隔着几百丈，还以为有辽国高手摸进来了呢！” “卫师姐，你咋的了，眼圈红红的？” 卫青青小嘴一瘪，委屈上心头。 眼泪就像断线的珍珠一般往下掉。 谢安琪看得心疼万分，她怒道。 “杨辰，你来得正好。” “老五要当负心汉，还想着某个狐狸精呢！” “你说咋整？” 杨辰朝西门杰望去。 这家伙无奈地摊摊手。 哥啥也没干好吧？ 哼哼，别装无辜。 最起码，兄弟我知道你的心。 已经红杏出墙了一回。 杨辰大手一挥。 “多简单的事。” “卫师姐，爱情值得一个人赴汤滔火，你喜欢他不？” “喜欢他，就大胆地说出来，没啥好难为情的。” 卫青青抽噎着，羞不可抑。 不过她还是果断点头。 她不想被这么多人看轻了。 杨辰掉过头，很严肃地对西门杰道。 “卫青青对你一往情深，你敢拍着胸脯说。” “你就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是男人，就回答我。” “有，还是没有？” 西门杰被逼到了墙角。 今晚他要是敢说“没有”两个字。 负心汉的帽子，绝对戴定了。 他无奈低头。 “有！” 杨辰大喇喇地走过去，拉起他二人的手，叠在一起。 “这不就完了么？” “有缘修得共枕眠。” “这是你们几辈子积攒的福气，珍惜啊两位！” “我宣布——” “择日不如撞日。” “明天，就给你二位办一场婚礼。” “两口子就那点事儿，入了洞房，啥都解决了。” “向东，韩文秀！” 两位武王弟子站出来拱手道。 “在！” 杨辰笑道。 “等天明了，你俩带几个师兄妹去飞燕城采买。” “那边物资不缺。” “布置洞房的事儿由韩文秀负责。” “喜宴准备的活儿，向东你来。” “其他弟子协助！” 众人顿时轰然答应。 “尊杨长史令！” 没想到，事情竟然这般戏剧性。 谢安琪顿时转怒为喜，雀跃道。 “我呢？” “我干啥？” 杨辰呵呵笑道。 “你先去找黎子木，让他代替你巡哨。” “新娘子不能住在这里了。” “我去军营暂住，你回头把新娘子弄到县衙去。” “卫师姐，咱就是你娘家人了哈！” “再会，各位！” 眼瞅着杨辰，施施然背着双手走出大门。 西门杰赌气道。 “你就……啥也不干？” “你当伴郎！” 杨辰头也不回的摆摆手。 “找黎子木” “咱是女方家长。” “长公主嘛，明儿来当男方家长好了。” “你见过家长亲自下场忙活的么？” “走喽！” 谢安琪捧着心口，眼里满是仰慕的小星星。 “男人，就该这么干脆利落。” “这才是大将之风。” 嗯？ 院子里的众人一齐看向她。 有点不对奥！ 谢安琪心里一慌，故意瞅瞅头顶的破洞。 “啊哈哈，姐先走了。” “老五，先把房顶修修吧！” “太不结实了。” 咻！ 这姑娘摘了纱巾，金发一甩，连蹦带跳地跃上屋顶跑了。 西门杰，卫青青和一帮弟子顿时满头黑线。 你自己踩塌了。 还怪咱们屋顶不结实？ 第二天一早。 消息就传遍了。 西门杰和卫青青好歹是新晋武皇。 他俩突然要成婚，还不在明教光明顶？ 仓促？ 不！ 这事儿挺好玩。 司马飞燕一听自己竟然被杨辰指定为男方家长，顿时来劲儿。 当天，本要出击的三个游击部都取消了任务。 大家一起开开心。 无心插柳柳成荫。 可能大伙儿不知道。 杨辰这么瞎搞一通。 竟然避免了飞燕军的一次重大损失。 他们已经连续出动了半个月。 每次出击的大致路线和规模，早被辽军摸索出来了。 开始几次，还能杀一批收抢麦子的辽军轻骑和运输队。 后来，几乎人家一发现飞燕军来了。 就丢下车马辎重开跑。 一人双马的轻骑，比飞燕军的具甲轻骑负重还低。 自然跑得更快。 你要抢，最多抢几百匹驽马、马车和万把担麦子而已。 只要轻骑不损，辽军也不是亏不起。 但辽皇是那种吃了亏不还击的人么？ 你三个游击部，一万多骑兵能带多少强弩火油弹？ 只要选好了地形，一样可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可惜！ 因为西门杰和卫青青的婚礼。 今天的出击叫停了。 杨辰直接对是司马飞燕道。 “这半个月的战果，不错了。” “消停一段时间吧！” 司马飞燕眼珠子转了转，有点不满足。 “辽军太狡猾了，也太没种了。” “见了面都不打，尥蹶子开跑！” “咱们还没弄够两万匹战马呢！” 杨辰没好气地道。 “那一万多匹驽马，骡子，犍牛不算收获？” “三四十万粮食，还少么？” “搞不好，你把辽军的陆上运力都打掉大半了。” “见好就收吧！” “正好把那些大牲口分下去。” “让大家种些秋粮，蔬菜！” “咱们飞燕城和五县之地，终于可以自给自足了。” 这倒不是假话。 每个村，人口、田地少的能分十二三头。 大村子甚至能分到二十头马、骡、牛。 基本够用了。 先种秋粮，再种蔬菜就好。 不少勤劳的百姓，大半夜都扛着锄头，趁着凉快去挖地。 硬是靠着人力，都折腾出不少菜地了。 司马飞燕冰雪聪明，她稍稍一想，就惊问道。 “你的意思是……辽军已经准备反制手段？” 杨辰当然不确定。 他又没亲自跑出去侦查。 但小心点总没错。 如今，两军并不需要急着出战。 钱粮空前充裕。 飞燕军倒是缺些战马。 可将来的大战，距离并不远，一人一骑不是不能应付。 实在不行，把下面的驽马收集起来。 暂时，也就可以应付一下。 第三百四十三章 慈不掌兵 杨辰轻笑道。 “如果我是耶律阿保，也会被你撩拨得火冒三丈。” “你一次放出去的飞燕军精骑，还不到两万。” “又不是真的天下无敌。” “远拦子不敢抵近侦察。” “可你别忘了，辽军中的高手远远比咱们多。” 这倒是事实。 在司马飞燕看来。 加上一直隐藏的望月庵高手。 东宫旗下，光是武皇就达到了七位。 其中，还有位落月长老，妥妥的后期武皇。 当然，她并不知道，眼前的杨辰比落月只强不弱。 可明教这边，全是清一色的初期武皇。 顶级高手，还是欠缺啊！ 要是辽军设下圈套。 损失些兵马，她顶多伤心难过。 可要是折损了武皇高手，或者几个武王。 她就没法给望月庵和明教交代了。 人家大老远的来帮忙，并非没有伤亡的心里准备。 可作为指挥者，你总得通盘考虑，尽量避免不必要的折损。 司马飞燕无奈点头。 “那好吧！” “正好总结修整一段时间。” “听说皇叔正都攻下了运河西岸的郓州了。” “辽国的东路骑军后援不济，被逼得步步后撤。” “看来，京畿之地的大决战，为时不远了。” “你手下的兵，练得如何？” 说到新兵，杨辰只有叹气。 其实，这两天。 新老兵已经整编完成。 第一、第三、第四师（参将部）都满编两万五千人。 剩下的部队，则给邱若素和魏无涯编成了一个六千人的中军游击部。 战马堪堪够用，但轻、重具甲只列装了六万骑。 这已经是东宫的兵工坊日夜赶工的结果了。 司马飞燕也补充了一些骑兵，都先让着杨辰呢！ 杨辰的新兵都是解救的辽军苦力。 其中以工匠，学徒居多。 他们倒是对辽人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训练也认真。 七万人整编时，都没淘汰多少，大家哭着喊着不愿退伍。 可这些人跟最早的北地难民不同。 京畿之地，基本都是牛耕。 因此，并没多少人会骑马。 从零开始，两个月，堪堪练成骑马步兵而已。 他们骑马赶路没问题。 停下马匹或者缓行，射箭也将就。 但距离真正的骑战还差得远。 没有一两场大战，或者半年以上的训练。 新兵们很难达到杨辰的要求。 早些时候。 司马飞燕就建议他从各地运回来的难民中挑选。 四五十万的人口基数，会骑马的人占比肯定高。 但杨辰拒绝了。 那些人虽说被辽人逼得满地跑。 可哪有苦力营兄弟们的遭遇凄惨？ 所以，他更看好已经训练的新兵。 另外，救回来这么多各地难民，成分也太复杂了。 甄别难度大，时间等不及！ “我倒是希望。” “大战来的越迟越好。” 杨辰道：“这样，你我的部下，都能训练得更强些。” “还差不少重骑具甲啊，少死些将士，总是好的。” “丫头，有些时候，你要学会硬起心肠来。” “当然，不是针对咱们自己人。” 什么才是自己人？ 当然是飞燕城和京南五县的八、九十万军民了。 这些人就是司马飞燕、杨辰救回来的。 跟朝廷有半文钱的关系么？ 司马飞燕明白杨辰的意思。 她站在波光粼粼的小运河南岸，举目向北。 五里外，就是辽军修筑的土城墙，跟小运河等长。 高度足有两丈上下。 再往北，就是封丘京城了。 那边，有她的父皇。 有大晋的政治权利中枢。 还有近二百万军民在浴血奋战。 “杨辰，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杨辰挥鞭一指，淡淡笑道。 “我也很想去救。” “可咱们的弩炮，对土城墙的威胁不大。” “投石机在背面，有遮盖的，人家可以躲嘛！” “除非，你舍得用人命去填！” “飞燕城北门，面临的情况也一样。” “很难！” 其实，杨辰并不觉得有必要。 着急上火地去解救京城。 他娘的，四十万城防军，百多万居民。 几个月了，多少新兵步卒操练不出来？ 守城战都坚持不住，司马铭和他那帮臣子，死有余辜。 百姓？ 河北、河南、河东、山东四路，遭受辽军蹂躏的百姓上千万。 岂止封丘这一百多万人？ 别人可以死，京城的人就不行？ 他们比别人高一等？天生就该被保护，勤王被救？ 没道理嘛！ 司马飞燕绞尽脑汁，寻找着足够说服杨辰的理由。 “从水路走吧！” “弩炮开路，沁水河、运河两路出击如何？” 杨辰耸耸肩。 “刘志汇报了。” “辽军学着咱们，在沁水栽暗桩，布置拦河铁链。” “不下十根呀，战船冲不过去的。” “运河狭窄，更麻烦！” “人家在水门，运河东岸也修了土城堡垒。” “只需要几百架投石机，咱们的哨船都不敢跑。”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难道就只能看着父皇他们坐困愁城？ 司马飞燕柳眉倒竖，手里的马鞭子凌空虚劈。 仿佛一下子，就能抽塌了五里之外的土城墙似的。 “你不是多智近乎妖么？” “想办法呀！” 杨辰当然有办法！ 别的不说，飞燕城缴获了一大批黄铜，硫磺、硝石也有储备。 他只要制作出射程有个三四百步的虎蹲炮。 用十斤的大铁弹轰就是了。 砖石城墙也许能扛得住，可夯土就难说了。 但是，把那玩意放出来，合适么？ 杨辰是希望司马铭与城偕亡的。 辽军真的攻进京城，首先抢的也不是普通老百姓。 再说了，辽皇没疯！ 屠城，再怎么也轮不到一国都城。 他也得忌惮斑斑青史，身后骂名。 “别着急嘛！” “你得有耐心。” 杨辰安慰道：“过些日子，等皇叔的大军逼近京畿之地。” “咱们就可以试着收复西面，南边的一些府县了。” “至于京城……得等一个机会。” 司马飞燕想了想，就有些明白了。 越是到了后来，辽军在外线的防御就越薄弱。 进兵京畿西、南两个方向，飞燕军和日月新军。 一次足以出动十万具甲铁骑。 辽军轻骑，是绝对挡不住的。 京城会有什么机会？ 难道？ 等城破那一刻？ 以京城百姓的性命，来换辽军的命？ 以乱杀乱？ 她转头愤愤地骂道。 “你不该叫杨辰！” “你就是个屠夫，杨屠夫！” 第三百四十四章 何以解忧 司马飞燕完全可以想象得到。 当辽军大部队攻进京城，大杀大掠之时。 防御土城墙一带的汉儿军，却只有羡慕嫉妒的份。 己方只需要集中全力，突破一点。 很容易造成这些人心浮动的汉儿军全线崩溃。 那时，再趁机掩杀追击。 飞燕军和日月新军足以集结二十万步骑攻进京城。 辽军正在城内劫掠，各军分散。 可能还有不少晋军，仍在进行巷战抵抗。 城内空间有限，谁的装备更好，谁就占便宜。 两相夹击之下。 耶律阿保怕是难以招架。 办法看起来不错。 但司马飞燕很难想象。 几十万大军在封丘城内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战后，大晋的京城，得破坏成什么样子？ 又得殃及多少无辜的百姓？ 这丫头闭上眼，就仿佛看到了一副血火滔天的末日景象。 她搓搓发白的小脸，颤声道。 “杨辰，就没有更好的法子么？” 你那么聪明。 大半年来，你解决了别人一辈子都无法解决的多少难题？ “自辽皇南下，咱们中原百姓，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想想！” “你……好好想想！” 杨辰长叹道。 “如果你想彻底击败辽皇。” “或者干脆在咱们京城坑死他。” “这是最好的办法。” “你我，或许可以左右战争的走向。” “却无法决定财产和百姓的损失。” “所以，自古以来，凡雄才大略者，都会主动把战火烧到敌国境内去。” “当然，如果皇叔司马锐给力的话。” “局势也许发展不到封丘城破的那一刻。” 司马飞燕心中一动，急切问道。 “怎么个给力法？” 杨辰觉得有些口干了。 他取下腰间的水壶，揭开盖子，喝了几口才道。 “很简单！” “只要他出动三、四十万兵马一路往西推。” “辽国的东路军连战连败，只能步步退却。” “他一旦攻取白马渡，解了滑州之围。” “我方不但多了张叔平的几万滑州城防军。” “辽国再从河北之地调运物资或者人马，就相当困难了。” “前提是，皇叔的江南水师能击败或者击退辽国水师，截断黄江防线！” 司马飞燕小嘴微张。 把希望寄托在态度不明的皇叔身上？ 这反而是她最担心的。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司马锐一开始在江南磨时间，延误了多少战机？ 攻取徐州，却不直接沿着通济渠增援京师。 他反倒跑去收复山东路了。 如今，江南、山东尽入他手，兵力扩张到难以估算的数字。 说句悲观的话。 不算飞燕城的力量。 皇帝现在的实力，多半都赶不上这位心思难测的皇叔了。 逼退辽国大军？ 大晋君臣之间，力量失衡。 难道就能天下太平了？ 司马飞燕忧心忡忡地道。 “杨辰，不能把希望寄托在皇叔身上。” “我很担心！” 杨辰自信地笑了笑，右手捶胸，砰砰直响。 “丫头，别忘了咱们哦！” “天下哪一方，能一次性出动十几万具甲铁骑的？” “等一段时间，咱们就可以。” “谁敢扎刺，揍就完了。” “至少，野战决胜，你我不惧任何人。” “好了，多想无益！” “走，回陈留喝喜酒去。” 午时三刻。 吉时到！ 除了当值的军将，只能提前送来礼物。 大部分有空的人都赶来了。 西门杰是个豪爽性子。 至少在日月新军中，不认识他的人很少。 这家伙一旦兴头上来，把修为压到最低。 跟大头兵都能切磋一阵子过过瘾。 恰好，他们这帮明教援兵不缺钱，还有大批火头军前来帮忙。 流水席，都摆到门前街道上去了。 杨辰，司马飞扬和一帮高级军将，肯定是坐院子里的。 说来也是可怜。 西门杰，卫青青、玉若霜师兄妹八人，全都是孤儿。 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全是明王素音天从各地捡回去的。 光明顶就是他们的家。 亲生父母？ 自打记事起，就没啥印象了。 杨辰和司马飞燕高作堂上，临时客串了双方亲人。 秦武充当司仪，高声喝道。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开宴啦！” 婚礼仓促而不失隆重。 去掉了繁文缛节，在座的九成九都是军人。 不就讲究个干脆爽利？ “好！” “恭喜恭喜！” “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 掌声和祝福声响彻一片。 各种珍馐佳肴，美酒果盘流水价地端上了桌子。 没说的，开吃，开喝！ 新郎新娘都是武皇高手，可劲儿灌就是了。 西门杰仿佛换了个人。 这家伙一身大红吉服，喜气洋洋。 不管谁敬酒，都都是大碗大碗的干，爽快得很。 杨辰和司马飞燕坐在头一桌。 倒是没有故意去凑热闹。 他吃了几口菜，却发现桌上两个丫头居然在喝闷酒。 一个是长公主，一个居然是冷清月。 呃，你俩还碰上杯了？ 明月察言观色，用手肘拐拐杨辰，低声问道。 “你一上午，跟长公主到处转悠。” “到底说啥了？” “她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杨辰凑近她明月耳边道。 “她呀，承受着她这个年纪，本不该承受的重担。” “一旦想得太多了，能不忧心么？” “没关系，一醉解千愁。” “喝喝酒，没啥坏处！” 明月闻弦歌而知雅意。 她太了解司马飞燕了。 如今，东宫可谓兵强马壮。 飞燕城和京南五县百废俱兴，也算政通人和。 其实没啥好忧心的。 进取或许不足，但自保确实绰绰有余了。 作为东宫大管家的明月，对目前的发展情况。 满意至极！ 屁股下的椅子不同，脑中考虑的东西就不一样。 长公主，多半在为京城担忧呢！ 那又如何？ 如果杨辰这般绝顶聪明的妖孽，都没有更好的办法为她排忧解难的话。 明月很有自知之明。 自己就更做不到了。 有时候，她都隐隐间不忿。 皇帝也实在当得不称职。 大晋朝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怪得了谁？ 如果京城守不住？ 还指望一位十七岁的弱女子去力挽狂澜么？ 第三百四十五章 馊主意专家 金发美女谢安琪转了一圈，挪过来一把椅子挨着杨辰坐下。 她有意无意地瞅瞅魂不守舍喝着闷酒的冷清月。 忽然之间，一股同情之意油然而生。 她顺手拍拍杨辰的肩膀。 “你小子快刀斩乱麻，这场婚事办得……不错。” “来，姐敬你一杯！” 杨辰端起京瓷酒杯跟她碰了碰。 “叮！” 两人一扬脖子，一饮而尽。 咂咂嘴，杨辰笑眯眯地道。 “谢师姐，你跟韩师兄的事儿，打算啥时办呢？” 谢安琪秀眉都皱成一团乱麻了。 “唉，以前在山上朝夕相处，没觉得不对。” “可经过老五老刘这么一闹吧？” “姐怎么觉得，咱可能跟老四不合适。” 杨辰大感诧异。 “不对呀！” “我听说韩师兄性格温和，特别细心。” “而你吧，外向，颇有英气，说不好听点。” “就是有些毛毛躁躁，大大咧咧。” “其实你俩性格上也算互补，可以互相包容，挺好的。” 谢安琪摆摆手，直指核心。 “不对！” “我和老四之间，跟老五老六他俩不同。” “姐这幅异域女子的模样，跟中原人格格不入，形同异类。” “但我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被师父捡回来了，并且抚养长大。” “圣教就是我的家，我能去哪儿？” “我骨子里，也是正正经经的中原人呀！” “可是……两人要是朝夕相处，我这副容貌，就是个天大的障碍了！” 杨辰心里不禁为这位金发，蓝眼睛的大美女师姐默哀。 你呀，就是生错了时代。 在东方，你可能会被人视为异类。 可在西方人眼里，你就是完美得不能再完美的上天宠儿。 至少，小爷都这般认为。 谢安琪，真的很吸引人。 “好吧！” “你要是真觉得不合适。” “就去跟韩师兄当面锣对面鼓说清楚。” “这么拖下去，两人不都耽误了么？” “世界这么大，你绝对可以找到适合你的那个人。” 谢安琪眼中闪烁着兴奋的火花，她有些跃跃欲试。 “真的？” “还有人不介意我这样子的？” “我说的是中原人哈！” “我可不喜欢去找个西方男人嫁了。” 杨辰哈哈大笑道。 “当然有了。” “比如我就是一个。” “可惜，咱是太监，不能娶妻哦！” 谢安琪撅撅小嘴，一副信你才有鬼的模样。 咱们师兄妹谁不知道？你就是个假货！ 小师妹都怀上你的宝宝了。 你只是还不知道而已！ 有意无意地。 谢安琪眨眨一双蓝宝石一般的大眼睛问道。 “你说，如果我找个男人，他已经有了喜欢的女子。” “或者都结婚成家了咋办？” “咱们江湖人跟世俗不一样。” “大家一门心思扑在修炼上，三妻四妾什么的，很少很少。” 杨辰倒是没有往深里想。 他脱口而出道。 “如果他也确实喜欢你。” “你可以找她的妻子好好谈一谈嘛！” “两女共侍一夫，只羡鸳鸯不羡仙，有啥不好的？” 西门飞燕撇撇小嘴，不屑地道。 “幸好你是太监。” “要不然，一定是个花心大萝卜。” “你们男人呐，没有一个好东西，见异思迁，哼哼！” 杨辰顿时就不乐意了。 小爷可是真货。 咱也不是陈世美好吧？ “长公主，你这般武断就不对了。” “民间很多家庭，妻妾不算多，三四个吧！” “琴瑟和鸣的，大有人在，你怎能一竹竿打翻一船人呢？” 明月颔首赞同道。 “嗯嗯，这样的家庭我见过。” “甚至还有姐妹共侍一夫的呢！” “照样白头到老，和和美美。” “确实不能一概而论。” 谢安琪赶紧道。 “哎哎，咱们说江湖，别扯民间好不好？” “如果……比如我吧！” “咱就算找到个心仪的，也很合适的男子。” “可我不能离开圣教啊！” “他也不可能入赘的话，那咋办？” 杨辰顿时嗤之以鼻，多简单的事？ 他随口吟道。 “两情若是久长时，岂在朝朝暮暮？” “你喜欢他，他爱着你！” “纵然相隔千里万里又如何？” “不一定非要天天在一起嘛！” “你就算替他生个一男半女，难道以你的武皇身份。” “养在明教之中，谁还敢说三道四？” “一句话，只要你拳头足够大。” “就可以为所欲为。” “闲言碎语，干卿何事？” 对面的冷清月，端着酒杯呆住了。 两情若是久长，岂在朝朝暮暮。 说的多好啊！ 嗯嗯，有道理！ 只要修为足够高，谁管得了本姑娘？ 她眼中的暗淡渐渐消散，多了几分雀跃，，几许兴奋。 整个人也恢复了往日的自信和清冷。 “来来来，长公主，干杯！” “让那些负心汉滚蛋！” 司马飞燕跟她碰了一下酒杯。 纳闷地道。 “哎？咱可没碰到啥负心汉。” 杨辰揶揄道。 “随着年岁渐长，你越来越不可爱了。” “自找多少烦恼，就会碰到多少负心汉，嘿嘿！” 司马飞燕一口干了杯中酒。 霸气侧漏地道。 “哼哼，谁敢？” “本公主阉了他，给你找几个伴儿！” “哈哈哈哈！”一桌子人顿时忍俊不住，开怀大笑起来。 真要是这样，杨辰以后的太监伴儿不要太多。 如果长公主招婿。 应幕的男子，多半如过江之鲫，纷至沓来。 其中有几个不是冲着名利而来？ 真心诚意的，怕是难寻。 历朝历代，可没几个公主的婚姻，过得称心如意。 修炼不成，身体不好的公主整日以泪洗面，忧思成疾。 二三十岁就亡故的，可不在少数。 不过，以司马飞燕的性子。 它绝对会说到做到。 东宫到时候，还真不缺太监了。 杨辰狼狈败退，不得不声明道。 “别！” “咱可是自由身。” “跟其他的太监，是两码子事。” “岂能混为一谈？” 司马飞燕心头的闷气顿时消散大半。 她展颜一笑道。 “明白明白！” “你这样的长史太监，天下独一份儿，行了吧？” “可你总得帮我调教几个趁手的吧？” “与其让敬事房送人来。” “咱还不如自己动手阉呢！” “咯咯咯咯！” 第三百四十六章 故人归来 杨辰这一桌的气氛渐渐活跃。 长公主不再喝闷酒，其他人开心了。 曾蕊看到大门外，有位熟识的女兵在探头探脑。 她赶紧走过去。 杨辰笑道：“不是什么紧急军情。” “要不然，那姑娘该背插双翎，不管不顾地闯进来了。” 不过，曾蕊很快喜滋滋地回来。 “长公主，好消息！” “大理，段公主来了！” 司马飞燕忽的一下站起来，顿时眉开眼笑。 “段二？” “她人呢？” 曾蕊当然知道，段雁风跟长公主之间的交情。 真是闺蜜。 “在码头监督卸船呢！” “她以为襄阳，南阳一线不安全。” “于是带人走长江，再沿着运河北上。那些船就没有低于五千担的” “据说，装的全是咱们急需的上等铁矿石。” “她在洞庭湖储备了大半年，一股脑儿全运来了。” 上等铁矿石？ 杨辰闻言激动不已。 雍丘缴获的几百万斤铁矿石，比预计的要差一些。 目前，重骑具甲迟迟不到位。 差的就是上等原料啊！ 段雁风来的太及时了。 “走！” “去封丘！” 在场的女将跟着司马飞燕呼啦啦地全跑了。 她们和段雁风有交情。 正在敬酒的西门杰还以为招待不周呢。 “杨辰，咋了？” 杨辰乐呵呵地道。 “没事，你们继续喝！” “有位很重要的老朋友来了。” “她给咱们带来了不少急需的物资，咱也要去雍丘迎接一下！” “卫师姐，别介意哈！” 卫青青俏脸上一片红霞飞，娇美无限。 她笑盈盈地挥挥手。 “没事儿。” “公事要紧嘛！” “晚上带你朋友过来，咱们再给她接风好了。” 众人策马扬鞭，一口气跑了百多里。 远远的，就看到运河上，白帆点点，堵得大码头水泄不通。 驻守雍丘城的马晓慧，已经派出几千轻骑过了南岸警戒。 刘志部的哨船、战船沿着运河撒出去更远。 不得不小心啊！ 段雁风带来的大船不下五十艘。 要是被辽军轻骑突然逼近。 运河才七八十步的宽度，一波火箭抛射，谁受得了？ 司马飞燕纵身跃下马，抱着一身浅蓝色高腰襦裙打扮的段雁风，开心得不得了。 两女久别重逢，都很激动。 杨辰笑眯眯地站在一边，安静打量着。 这丫头也真是奇怪。 回南边儿晒了大半年，皮肤还是那般白皙水嫩。 嗯，越发出落得如沉鱼落雁。 “嗨，小太监，想姐姐么？” 段雁风百忙中朝着杨辰抛来个妩媚的眼神。 勾得人心痒痒的。 杨辰噗嗤笑了。 “想你有用么？” 这下把段雁风噎得不行。 虽说，她一直暗暗怀疑杨辰有点问题。 可这次回大理，她特意翻遍了宫中典藏。 就没听说哪个正常人，能把自己伪装成太监的。 毕竟三人在浴池里，坦诚面对过不止一两回了。 声音，相貌，形迹可以伪装。 可男人有些东西，怎么也藏不了，不是么？ “燕儿，这小子越来越调皮了。” “姐姐不在，你也太放纵他了吧？” 司马飞燕心有戚戚地道。 “嗯呢，他现在呀，修为、本事、脾气统统见长。” “姐真有点管不住了！” “你回来就好，咱们一起收拾他！” “嘻嘻嘻嘻……” 两女意有所指，不由得粉腮泛春，，咯咯娇笑不已。 杨辰四处转了转。 才明白段雁风这次的贡献有多大。 足足三千万斤上品铁矿石。 靠驮马从缅甸北部慢慢转运至洞庭湖畔。 其中辛苦，不言而喻。 这姑娘，是真的上心了。 难怪租赁了这么多大船运输。 走汉水，过襄阳，南阳，再从陆路运输的话。 看似更近一些，但周转起来，不方便。 段雁风抱怨道。 “你那个狗屁皇叔，司马锐太过分了。” “在建康征了我一百万斤矿石的特别税。” “到了徐州，他居然亲自跑来强买。” 司马飞燕闻言，柳眉倒竖。 战争时期，不说上品铁矿，普通货都涨到十几文一斤了。 有钱都未必买得到。 徐州利国监有矿山，品位也达到中等。 冶炼锻打十炼精铁，是绝对够了。 老家伙居然敢抢本公主的上等货？ 嗯嗯，这本账先记着，以后慢慢算。 其实，段雁风一次送来三千万斤。 东宫一时之间，哪里用得完？ 不过，被人半路截胡，总是不爽。 “哼，我的好皇叔，手伸得越来越长了。” “你卖给他了？” 段雁风狡黠一笑。 “本公主好歹代表大理国。” “你觉得如今的大晋，方便得罪我么？” “但是，那家伙是大晋的一字并肩王，面子总要给的。” “咱要价三十文一斤，爱买不买！” “嘻嘻，他就买了二百万斤，那个肉痛啊！” 司马飞燕掩嘴笑了笑。 段二太天真了。 你呀，完全被咱那便宜皇叔给蒙了。 那家伙拥有整个山东路和江南地区。 岂会在意区区几万两银子？ 他多半是用不了，买一些作为库存罢了。 利国监的炼铁技术哪能跟崔各庄比？ 他们对铁矿石的要求可不高！ 段雁风瞅瞅司马飞燕微微上翘的嘴唇。 掉头问道。 “小辰子，她几个意思？” 杨辰乐呵呵道。 “她呀，现在可是富可敌国的小富婆。” “告诉你，咱们当初收复京南五县，缴获的辽军库藏折价，都不低于这个数，金银哦！” 燃文 杨辰比这个剪刀手，在段雁风面前晃了晃。 这丫头小嘴顿时惊讶得合不拢了。 “二……二百万两？不会吧？价值两千万？” “老天爷，果然是抢劫最赚钱了。” “姑奶奶我来回奔波几千里，人都累脱相了。” “都没赚到一百万！” “燕儿，你发大财了！” 段雁风立刻双眼冒光，一把搂住司马飞燕的香肩。 “这次，看在我雪中送炭的份儿上。” “你是不是……” 司马飞燕早把以往的抠抠习惯丢抓哇国去了。 她霸气的道。 “就这些矿石，姐直接给你价值百万银子的玻璃器如何？” 段雁风欢喜得一颗小心脏都要炸了。 “三成供货价……结算的？” 司马飞燕斜睨着她。 “当然！” “姐姐还差这三瓜两枣的？” 第三百四十七章 莫掌门，此地可是战场啊! 大理国肯定有自己的谍报探子深入大晋各处。 段雁风一得到飞燕军收复京南五县，通济渠恢复航运的消息。 她就急吼吼地雇船北上了。 这丫头原本觉着，携带如此巨量的上品铁矿石。 每斤就算涨到十五文。 也不算姐姐心狠手辣吧？ 谁知道，司马飞燕如今太壕无人性了。 直接比她的预期还翻了倍，眼都不带眨的。 呃？ 堂堂大理国公主，顿时傻眼了。 “这……这个，杨辰，掐我一下？” “姐姐不是……在做梦吧？” 杨辰没好气地扔了个大白眼球过去。 得了吧！ 这码头上，人山人海的。 小爷怎么好意思对你动手动脚，摸摸搜搜的？ 你还要不要名声？ 突然，他的目光，被监督卸货的一帮灰衣男女给吸引住了。 “段二啊，看来，你的生意做得不错。” “段皇爷，很担心你呀。” “都派出巅峰高手保护你了？” “哟，武王还有七八个，武师、武士境多达三、四十人？” 段雁风得意洋洋地抬头望去。 “武王巅峰么？那个不是父皇派的。” “他叫莫万春，罗霄派掌门！” “那些都是他的门人弟子。” 罗霄派？ 杨辰和司马飞燕面面相觑。 他俩接触的都是龙虎山、霸刀山庄、望月庵，明教这些顶级宗门。 堂堂一派掌门，修为才巅峰武王？ 看来，这个罗霄派也只能算江湖三流。 司马飞燕一两奇怪地问道。 “你怎么跟他们扯上关系的？” “武修门派，还能接受雇佣？” 段雁风哈哈一笑。 “这个……有点曲折。” “咱们的船队出洞庭湖那晚，遭遇了君山水寇的偷袭。” “恰好，莫掌门他们的船只路过，就仗义出手了。” “咱觉得吧，这一路上的麻烦指定不少。” “罗霄派都干起了私盐买卖，日子多半不好过。” “所以，我就高价邀请他们护送咱的船队北上啦！” “就这样，一万两银子雇了这么多高手，划算不？” 杨辰剑眉一皱。 那么凑巧？ 你们刚出洞庭湖，就碰到水贼？ 偏偏，这个莫万春的船队就正好路过？ 不过，要说姓莫的别又心思。 也不至于一路送到雍丘来不是？ “段二，你就不怀疑他们么？” 段雁风冰雪聪明，她笑嘻嘻地道。 “你当本公主是猪脑子么？” “我经常去洞庭湖西南的货栈。” “荆南路的口音，咱还分不出来？” “顺流直下刚到建康，我的人已经调查清楚了。” “他们的身份没问题。” “老莫这人，信得过。” 你自己有数就行。 司马飞燕微微摇头，示意杨辰不要多管闲事。 大家关系再亲密，总不能连人家的护卫也要盘查一二吧？ 段雁风兴致很高，垫着脚尖招招手。 莫万春眼神不错，立刻跳下船头，疾奔而来。 “段公主，有何吩咐？” 段雁风介绍道。 “这位，是大晋长公主司马飞燕。” “这位呢，就是能文能武，一肚子稀奇古怪的杨辰杨长史。” 莫万春连忙拱手道。 “在下罗霄派掌门，莫万春拜见长公主，杨长史。” 司马飞燕轻笑着摆摆手。 “莫掌门无须客气。” “雁风运来的上品铁矿石，对我朝对抗辽国，有着无与伦比的作用。” “这一路，有急公好义的罗霄派护送，辛苦了！” “明月，奖励罗霄派白银千两，百炼级苗刀一把。” 什么？ 千两银子倒是无所谓。 只是一种礼节性奖赏罢了。 可百炼级兵器。 却是武皇、武王级高手们，可望而不可及的神兵利器。 莫万春当即重重一拜。 “万春谢长公主厚赐！” “呃，不知，我罗霄派在雍丘修整一段时间可方便？” 杨辰眼中精光一闪。 “哦？修整？” “莫掌门，此地可是战场啊！” 莫万春神色坦然道。 “禀杨长史，就是战场才好呀。” “莫某就不说卫国杀敌的大话了。” “可辽军远拦子的宝马良驹，在咱们南方，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我们既然来一趟前线。” “怎么的，也要弄个百十匹回去吧？” 这人说话很实在。 目光清澈，一点躲闪都没有。 他要张口就是为国为民，大言不惭。 杨辰反而怀疑其居心了。 因为，你真想报国杀敌。 从荆南到荆北路，过襄阳，南阳入京畿之地。 对于一帮武修高手而言，很难么？ 要杀辽人，早干什么去了？ 他说为了马匹而来。 单单只是求利。 这才附和大多数中原江湖人的习性。 司马飞燕颔首道。 “可以！” “北面是军营重地，对面就是辽军的土城墙。” “那里驻守的都是汉儿军，没有好马的！” “你们就待在雍丘，过大运河往西，或者过沁水往东。” “都有远拦子可杀。” “祝你们好运！” 段雁风心里一阵盘算，灵机一动道。 “既然你们暂时不回去，本公主就给那些船东结账，让他们先走了！” “我旗下的五艘大船会留在雍丘。” “最多两个月，就会送一批货回洞庭湖。” “莫掌门，你要赶得上的话，可以再押运一次。” “价格嘛，本公主加五千两如何？” 莫万春顿时乐开了怀。 他呵呵笑道。 “那感情好。” “来来去去都能赚大钱，还有顺风船可以乘坐呢。” “在下，谢过段公主照顾。” 明月招招手，一位女兵端着个托盘。 红绸子揭开一角，是码得整整齐齐百枚金币。 这是飞燕银庄特制的一两金元。 在阳光下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芒，很是耀眼。 每一枚都能足额兑换十两银子。 当然，黄金更珍贵。 没有谁舍得按照这个兑换比去胡乱花掉。 另一个女兵捧着个檀木长条箱。 明月素手一扬，打开了箱盖。 一把长三尺三的鲨鱼皮连鞘长刀，品相不凡。 莫万春恭恭敬敬接下赏赐，再三致谢。 他并没当着两位公主的面儿去拔刀查看。 一来，堂堂大晋长公主不会在赏赐品上动手脚。 二来，你当着两位尊贵的公主拔刀，多不礼貌？ 莫万春知情识趣地退了下去。 司马飞燕颔首赞道。 “这人……不错！” 第三百四十八章 慰劳 段雁风抬起头，像只傲娇的小公鸡。 “那当然！” “姐姐我的眼光，一向不错滴！” 司马飞燕轻啐一口道。 “看把你得意的。” “想去邱各庄还是雍丘衙门？” “这里的货物，交给咱明月大管家签收就行。” 段雁风眼珠子咕噜噜一转，轻拍小手道。 “当然去邱各庄了。” “真想念咱们那满是大镜子的浴室啊！” “哦，对了，明月姐姐！” “那些小国的金银器，珍珠玛瑙象牙什么的，我都在南方处理了。” “有些药材，比如犀牛，肉桂，沉香、三七什么的。” “我每种都弄了百十斤，估计你们用得上。” “当然，最多的就是鲨鱼皮和鳄鱼皮了。” 明月顿时笑得合不拢嘴。 “成，保证给你个满意的价钱。” “咱们正缺刀鞘材料，你就送来了，哈哈哈！” 看来，段雁风这回可没少花心思。 这丫头做生意，确实算一把好手，什么都没拉下。 杨辰摆摆手道。 “京南五县，必须有人留守。” “你跟长公主去飞燕城吧！” “改天，我专门给你摆接风宴。” 段雁风顿足道。 “别找借口！” “你必须去，耽搁半天有啥事儿？” “你当手下大将都是吃干饭的？” “走啦！” 司马飞燕心中一动，笑笑道。 “去吧！” “白天没甚大事。” “反正以你的身手，不坐船，翻越东山，就是两刻钟的事儿。” 杨辰无奈，只得跟着她俩上了一艘千担哨船。 段雁风来了。 玻璃坊又可以全力开工一阵子。 有钱赚，司马飞燕当然乐意。 一路上，沁水碧波荡漾，河风徐徐。 司马飞燕缺叽叽呱呱地讨论着要不要再扩充几万兵马。 哪怕是步卒也成。 段雁风气得上去就挠。 “早知道，咱就不运铁矿了。” “你这死丫头，一门心思都放打仗上去了。” “有了好铁，就能大规模生产兵甲？” “你们不是有近二十万步骑了么？还要扩充？” 杨辰却赞同道。 “京南五县这么多百姓青壮，如今闲着不少。” “你可以征招五万人先练着！” “如果咱们的铁骑全部出征，光靠飞燕城的三万多步卒，有点不够用！” 司马飞燕诧异极了。 一双秋水般的眸子上下打量着杨辰。 “吔？” “段二来了，你就老实了？” “今儿，怎么不跟姐抢着要兵了？” 要个屁啊？ 咱营里，新兵都是老兵的好几倍了。 小爷头疼得很呢！ “可别这么说！” “咱一直很理性的好不好？” “必要的，你就算不给，咱也会据理力争。” “事实证明，咱总是对的那个人。” 司马飞燕哆嗦着葱葱玉指。 “你看，他就是这般牛皮哄哄的样子。” “有时候，会气死人的。” 段雁风嗯嗯道。 “确实……变化挺大的。” “放心，姐姐帮你收拾他！” 飞燕城码头到了。 三人牵着马，鱼贯走下船。 杨辰暗暗瘪嘴。 谁收拾谁还不定呢？ 两个丫头片子，就像对付小爷我？ 大半年不见，城里的变化太大了。 段雁风一路看得目不暇接，惊叹连连。 好像，这座城，比大理国的都城都要繁华。 唉，边远小国如何比得过中原富庶？ 真该叫皇兄来开开眼。 免得他以后继位了，跟咱老爹一般坐井观天。 回到崔各庄。 三人吃了点瓜果点心，就要沐浴更衣。 当然，最好的地方就是去大浴室了。 杨辰扭捏道。 “那个……咱现在也算领兵大将了。” “还给你们按摩搓澡，有点……” 实在是，憋的太久，跟两位大美女沐浴。 小爷担心，压不住啊！ 段雁风一把揪住杨辰的耳朵。 “你啥意思？” “大将军了不起啊？” “姐姐千辛万苦地大老远赶来。” “慰劳一下，不应该么？” 司马飞燕小手拍的啪啪响，跳着脚嚷嚷道。 “应该，实在太应该了。” “这小子就是矫情！” “伺候咱俩绝世美女沐浴更衣，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 “你还想咋的？” “走走走！” 杨辰苦着脸，一进大浴室。 “砰！” 沉重的木门，就被外面的女卫给关上了。 杨辰甚至听到几个小丫头还在偷偷窃笑。 唉！ 咱堂堂长史，率军十几万啊！ 好不容易竖立起来的光辉形象，要崩塌了。 真是有得必有舍，奈何奈何？ 司马飞燕招招手。 “哎哎，小辰子呐！” “你还愣着干啥呢？还不快来？伺候本公主宽衣解带？” 长公主，你好不容易稳了几个月。 这会儿，彻底暴露了天真无邪的本来面目呢？ 还是演成戏精了？ 杨辰身形一闪。 两美女猝不及防，扑通扑通跌进清澈见底的大浴池里。 水花四溅，惊叫连连。 四面墙镶嵌的大玻璃镜面，顿时反射出无数个湿身娇娃。 前凸后翘，春色无边。 杨辰一咬牙，纵深一跃。 不管了，小爷要快活快活呀！ 一番打打闹闹，他最终还得乖乖就范。 一边得拼命忍着心中激动，免得暴露出一点点破绽来。 一边还得施展龙抓手，给人从上到下按摩了个遍。 最后，杨辰实在忍不住了。 他拇指用力，点了两人的昏睡穴。 司马飞燕倒是被放在躺椅上，美美的睡了一觉。 段雁风再次稀里糊涂地做了个大大的春梦。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醒来空茫茫，不知心恨谁。 杨辰早跑路了。 这丫头怔怔地盯着右臂上的一点嫣红。 守宫砂，完好无损。 一身却酸软无力，说不出的诡异感觉。 一定发生了什么。 这个死杨辰，一定对本公主做了什么。 可是…… 这次为何？却睡过去了呢？ 梦里的感觉，和现实中的似梦似幻，飘飘欲仙。 感觉能一样么？ 死杨辰，你给我等着。 咱俩没完！ “阿嚏！” 刚刚下了东山的杨辰，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回望北方。 辽国大军明显加快了攻击步伐。 结合西门杰和谢安琪的汇报，再加上自己亲眼看到的。 杨辰不难推断出。 辽皇耶律阿保如今是真急眼了。 拿不下封丘，他又付出那么大的伤亡。 如何甘心？ 第三百四十九章 大辽归雁 几十里外的辽军大营。 高耸的金帐内。 压抑，沉闷！ 四处角落里，摆着好些个冰盆，丝丝凉气升腾。 相对沉默的君臣人数，也太多了些。 很多人，都不停的有袖子擦拭着额头热汗。 耶律阿保稀里哗啦地喝掉一大碗冰镇绿豆汤。 抹抹嘴，他才觉得心头舒畅了些。 “嗯？” “说话呀？” “怎么都成了锯嘴葫芦？” 大帐中的重臣和大将面面相觑。 咱们实在……没啥好说的呀！ 这般酷热的天气，咱们草原人本就不适应。 除了中午两三个时辰，可以休息一下。 汉儿军都没日没夜地大战一个多月了。 整整死掉十七万人呐！ 还不包括那些哀嚎的伤者。 前前后后，咱们都从江北调来多少汉儿军了？ 恐怕连行军大总管，耶律楚栋都迷糊了吧？ 大营中，可以战斗的汉儿军，就一直没少过三十万人。 轻伤者，都被派去驻守土城，防御飞燕军了。 因为，土城墙内外，更加阴凉舒适。 夏天，远比住帐篷适合养伤。 中路军总管耶律正翰硬着头皮道。 “陛下，能否修整两三天？” “汉儿军，已经疲了！” “再这么打下去，得全靠伤兵防御飞燕军。” “万一被对方侦之，后果很严重啊！” 辽皇的双手指头不停地在御案上敲击着。 就像战马奔驰在青石板路上一般。 蹄声清脆，急切！ 他沉吟半晌道。 “楚栋爱卿，你告诉他，为何不能停？” 耶律楚栋擦了把汗，上前一步朗声道。 “各位，咱们等不起！” “耶律正蒙的东路军，如今只剩下六万余骑，被迫退入韦城、长恒一带。” “他已经尽力，为咱们拖延时间了！” “可司马锐的三十万大军依然在不断西进，而且，还有增兵迹象。” “韦城背后，就是白马渡口，你们明白了么？” “最紧迫的是。” “司马睿的江南水师汇合登州水师残部，攻势猛烈。” “我大辽水师驻守黄江入海口的舰队，已连续三次求援了！” 轰！ 大帐中一片惊呼。 局势危机到了如此地步？ 倒不是说辽军已经不支了。 单单封丘城下的近七十万大军，随便拨出三分之一前往韦城。 司马锐绝对退回郓城一带，不敢动弹。 但调动骑兵还是汉儿步军？ 封丘城还打不打了？ 韦城若失去了，白马渡不保。 辽军就只能在黄江南岸，建立临时的中转码头了。 因为，封丘北门的码头包括水营，还在大晋水军手里。 更讨厌的是。 黄江一线的大辽水师，基本是没有补充和后援的。 损失一艘船，就少一分实力。 而司马锐花了两个月时间。 已经恢复了登州水营和造船场。 他的水师有修整的地方，战船正在下饺子一般往外冒。 不用猜。 江南、山东的船料和造船工匠，恐怕都集中在登州呢！ 辽国在幽燕、辽东和三韩之地当然也有船场。 可论起造船和水战。 终归到低，辽国是比不上南方人的。 当初，之所以能乘虚而入。 那是辽国钻了大晋的空子。 当时，大部分登州、徐州的水师都调去江南了。 辽皇鹰眼环视，怒气勃发。 “仗打到如此境地。” “尔等，愿意无功而返？” 武将和重臣们振臂高呼道。 “不愿意！” “不愿意！” …… 攻不下大晋京城，就可能面临别人的追击。 从战略上讲，大辽无疑是败了。 没错。 辽军是劫掠了无数财富，还攻占了很多地方。 但也帮大晋锤炼出了好几支敢于野战的军队。 司马锐凭着人多势众算一个。 太原府南部的邱家铁骑也算一个。 最令大伙儿忌惮的。 就是南边几十里外的飞燕军。 根据情报显示。 司马飞燕麾下敢于一战的骑兵超过十万。 而且，具甲轻、重骑都不在少数。 飞燕城的冶铁制甲能力，实在太强了。 为何辽国君臣一定要死磕封丘京城？ 大晋三分之一的财富聚集在京城，真不是一句空话。 城里的有钱人，实在是太多了。 这块馅饼肥厚多汁，实在太诱人。 而且，一旦攻陷了晋国都城。 事实上等同于灭国。 中原百姓的军心士气必然大受打击。 对于辽国将来的征伐，有着无比巨大的好处。 耶律阿保挥挥手，满意地道。 “下去督战吧！” “半个月内！” “朕要踏进封丘！” “遵命！” 该走的都走了。 耶律大宇从屏风后转了出来。 “陛下，归雁已经进入封丘。” 耶律阿保展颜一笑。 “好！” “南方原本就没什么大事。” “朕埋了十几年的棋子，本想留待日后。” “谁知道，会遇到如此良机呢？” “飞燕军已成心腹大患。” “修为高的打不进去，修为低的又无济于事。” “归雁，是最合适的。” “皇叔，您负责单线联系。” “务必搞清楚飞燕军的一切。” “如有机会，朕必然发动一切，不惜倾力一击。” 武皇后期的耶律大宇抚掌赞道。 “陛下确实下了一招妙棋。” “在关键的时间，找了个关键的对手。” “还巧妙了进入了关键的位置。” “妙！” “飞燕军再强，也不过是多了司马飞燕和杨辰两个核心人物罢了！” “狼无头不行！” “如果有机会除去这二位。” “强大一时的飞燕军，沦落到司马铭兄弟手里。” “相对于我大辽铁骑而言，有再好的装备，都是土鸡瓦狗。” “哈哈哈！ “呵呵呵呵！” 两人相视大笑，想到一块儿去了。 大晋皇帝一手武装起来的禁军重骑兵，骑乘的还是河曲、汗血宝马。 数量也不算少了。 甲胄马铠甚至比铁浮图还要精良。 结果如何？ 不堪一击！ 偏偏，悍不畏死的铁浮图却被杨辰重创两回了。 八千老兵阵亡，等于从新换了一遍血。 第二次，甚至有两位皇室供奉隐藏在铁浮屠军中。 目的就是，伏击杨辰和和他麾下的重将。 结果却，有去无回！ 可见，武皇高手置身于千军万马中，血肉之身，一样难当强弓硬弩啊！ 同样，也再次证明了草原上的一条真理。 军队，没有敢战之心。 没有头狼，是不行的！ 第三百五十章 困兽之斗 大晋皇帝如一头困饿许久的笼中猛虎，坐卧不宁。 就连他最喜欢的描眉，更换女装的癖好都停了。 城墙上打得尸山血海。 天天收到的奏报，就是又战死了多少多少人。 只要一走出紫禁城，就能听到满大街的伤兵在哀嚎。 医馆救不那么多，也住不下了。 二十万伤亡。 仅仅一个月！ 这血淋淋的数字，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他的神经。 还能坚持下去么？ 又能坚持多久？ 援兵何时到？ 朕，还有援兵么？ 可恶的耶律阿保，你这是死磕啊！ 城防战，守城的一方本来就占便宜。 朕的伤亡都这么大。 你的汉儿军，损失只会更大。 你到底图什么？ 不攻破朕的京城，你决不罢休么？ “来人！” “传汪乔年来见朕！” “他的西厂，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整整半个月了，城外的情报居然一无所获？” 王城元明显的消瘦了很多。 原本白皙富态的脸，都露出尖尖的下巴了。 他低声禀报道。 “陛下，老汪前天受伤了！” “不是西厂不作为，而是……而是鞑子的高手封锁太严密了。” 京城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 周长不过六十里，辽军的武皇高手带头蹲点。 要不了多少人，就能把城墙周边严密地监视起来。 司马铭张了张嘴，半晌才道。 “受伤了？” “怎么没人向朕禀告？” 王城元恭恭敬敬地道。 “西厂武王境高手，为了突破城防，已经战死了六成。” “五月底，单雄飞在水门之外，被辽国高手重创，现在还没恢复！” “京城对外联系终端，老汪心里也急啊！” “他打算去飞燕城看看。” “长公主既然掌握了京南五县，想来，大半通济渠也通航了。” “她手头的情报，应该比较准！” “可惜，老汪碰到了一位后期的断腕高手，挨了一刀！” 辽国的武皇高手，大部分都记录在案的。 怎么突然冒出个断腕高手来呢？ 司马铭惊问道。 “挨了一刀？老汪要紧不？” “知道对手是谁么？” 王城元连忙道。 “老汪躲闪及时，只是划破后背，没伤到骨头经脉。” “据他判断，那断了右手的家伙，应该是罗刹法王的大弟子拓跋苍！” 谁断了拓跋苍的手？ 跟罗刹法王作对？ 是否意味着朕这一方，又多了一个能重创后期武皇的高手？ 不不不，不对。 不在朕的掌控中，就算不是敌人，也算不上朋友。 说什么君临天下，莫敢不从？ 朕现在，就像被关进笼子的老虎。 连这座京城都走不出去。 难道？ 真要与城偕亡？ “王城元，你说。” “还有什么办法，才能跟外界取得联系？” 司马铭一把扫御桌，不多的奏章四处飞散。 “除了一份份伤亡报告，朕什么都不知道！” “富有四海有何用？” “朕……还算个皇帝么？” 皇帝的突然暴怒，吓得王城元噗通跪倒在地。 他流着泪以头抢地。 “陛下，息怒啊！” “这……这是暂时的啊！” “我们还有二十来万堪战的城防军，还有一百多万京城百姓！” “粮草辎重也能支撑……” “天气如此炎热，耶律阿保为何拼了命的进攻？” “陛下啊，一定是外部发生了什么变化。” “他急眼了啊陛下……” 发生什么变化？ 居然有朕不知道的变化？ 那对朕有何意义？ 你不要说辽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你当朕不明白？ 那二十几万城防军，又能坚持多久？ 司马铭闭目凝气，过了好一会才长叹一声。 “你……下去吧！” “吩咐下去，任何人都不许打扰。” 王城元起身，弓着腰退出大门。 “遵命，陛下！” 直到御书房大门轰然关闭。 司马铭疾步穿过大殿，走到墙角一块平平无奇的大理石地砖之前。 内劲勃发，力贯足底。 “轰！” 那块地转竟然神奇地往下一陷。 紧接着，周边三尺见方的地面也徐徐下沉。 带着司马铭落入一个不小的地下空间之内。 这种机关暗道，就连心腹王城元都不知道。 他也没有那般强大的巅峰内力，能够踏动那块地砖。 地下空间里漆黑一团，没有任何自燃的油灯或者蜡烛。 司马铭的双眼翕合间，就习惯了黑暗。 他望着不远处的祭坛，脸上一喜。 “哈哈哈哈，前辈，您果然在！” 祭坛上盘坐着一位皓发白首的葛袍道人。 如果杨辰在此，一定会觉得有点眼熟。 那老道士双目开阖之间，神光如电。 “你怎么来了？” “当初你我有言在先。” “本真人指点你修行，助你君临天下。” “你干任何事，都与我无关。” “你也不得打扰本真人参悟龙脉灵气。” “司马铭，你违约了！” 只见老道士袖袍一拂，一股沛然大力突兀而生。 武皇巅峰的司马铭，竟然被横推出十几步。 他陡然色变，这是何等强大的修为？ 两相比较，他才发现，自己距离老道士还差的远。 在这地下空间，堂堂皇帝架子也摆不出了。 司马铭诚惶诚恐地拱手道。 “前辈，情非得已啊！” “辽国大军围攻京城五个多月了，岌岌可危！” “如今内外断绝，朕……我想通过前辈这条地道……” 老道士白眉一扬，诧异道。 “你打算撇下封丘，独自逃亡？” 司马铭赶紧道。 “怎么可能？” “晚辈的亲人部众都在京城，怎可独自逃生？” “晚辈是想借路，绕过辽人高手的监视，去调集援军。” “光指望京城的人力物力，怕是坚持不住了。” 这下，葛袍老道更是惊讶不已。 “以你巅峰武皇的修为，辽国还有高手拦得住你？” 司马铭羞愧的道。 “草原圣山的罗刹法王来了。” “晚辈自忖……打不过他！” 葛袍老道轻笑道。 “原来是北僧那个耐不住寂寞的老东西啊？” “二十年前，本真人见过他。” “那时候，他不过凝练了一分阴阳气罢了。” “就算这二十年有所长进，也强不到那里去。” “你习练了本真人独创的阳极生阴奇功。” “顶多三年，自生一分阴阳气何难？” “以你现在的修为，打不过也当能跑得掉。” “何必……要走本真人的来路？” 第三百五十一章 硬闯 老前辈是不愿意借路与朕？ 司马铭一脸失望 朕堂堂皇帝，要是被罗刹法王打的落荒而逃。 体统何在？ 老道士又呵呵笑道。 “本真人告诉你也无妨。” “出口，在黄江江心处。” “距离北门并不远，你觉得，能否平安脱身？” “本真人正参悟到关键之处，可无法助你。” 北门外的江心？ 岂不是？距离水营不远？ 那片水域，停满了辽国水师大船。 朕可没有眼前老前辈陆地飞腾的本事。 突然冒出去，还不得杀开一条血路？ 那动静就闹大了。 结果。 还是差不多的。 搞不好，一样会招来罗刹法王。 看来，此路当真不通。 老前辈没必要隐瞒自己。 如他这般修炼成痴之人。 已经没有什么凡尘俗事能影响到他了。 求他帮忙的想法，司马铭压根儿就没有。 “那……晚辈打扰了！” “这就告辞！” 老道士望着司马铭离去的身影提点道。 “危城不可惧！” “小人谨须防！” “切记！切记！！！” 司马铭一踏上那块三尺见方的地面，就像踩着机关一般，徐徐上升。 等他重新回到御书房坐定，口里却喃喃自语道。 “小人？” “老前辈所指的小人是谁？” “难道会影响到城防安全？” 想到这里，他倏然而惊。 不怕敌人狠。 就怕内鬼凶啊！ “来人！” 一直守在外面的王城元，赶紧打开大门。 “陛下，内臣在！” 司马铭浓眉紧锁道。 “城元呐！” “朕苦思良久，心中甚是不安。” “你去传话汪乔年，在城里好好查一查！” “耶律阿保久攻不下，难免会动用内应。” “不可不防！” 王城元心头一凛。 “遵命陛下！” 司马铭思前想后，咬牙道。 “朕打算夜闯京郊，去见见飞燕那丫头。” “要不然，这心里呀，不踏实！” 噗通！ 王城元赶紧跪下，竭力劝道。 “陛下，不可啊！” “您要是有点闪失，就算受点小伤，也会打击军心士气的。” 司马铭摆摆手。 “朕意已决。” “如果运气不好，真碰上了罗刹法王那个老不死的。” “你当朕糊涂了么？” “不知道赶紧跑路？” “别哭了，老大一把年纪了，涕泪交加的像什么话？” “好了，去吧！” 可惜！ 司马铭的运气真不好。 从另一方面来讲。 辽国高手防御得也太严了。 当天夜里，繁星漫天。 他专门挑了小西门的方向，刚刚奔出两里地。 一位金衣人就拦住了他。 “大晋皇帝，今夜可无法赏月。” 司马铭抽出一把七星宝剑凌空扑过去。 “辽国皇叔——耶律大宇？” “正好，杀了你祭剑！” 哪知道？ 耶律大宇根本没打算跟他这位巅峰武皇过招。 他不但拔腿就跑。 还抬手打出一枚鸣镝。 高高地射向了夜空。 “啾~” 司马铭气得大骂这家伙无耻。 可有什么办法呢？ 再呆下去，罗刹法王一定回来。 而他，根本跑不到几十里外的飞燕城，或者京南五县的地盘儿上去。 兴冲冲的出来，灰溜溜的回去。 堂堂大晋皇帝，别提多沮丧了。 不甘心的他连着三晚上硬闯。 结果无一成功。 第二晚，碰上了断手的拓跋苍，那家伙溜得更快。 一看到司马铭，拓跋苍二话不说就射鸣镝叫人。 第三晚运气更不好，直接碰上了罗刹法王本人。 老和尚斗志昂扬，手里的乌金软鞭如灵蛇一般缠绕而来。 慌得司马铭边打边退。 三两下就跃回了南城墙。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更何况他这位堂堂帝王？ 明知道打不过，还跟人家搏命，岂不是真糊涂了？ 城墙上强弩齐发。 罗刹法王大笑着步步后撤。 “桀桀桀桀……” “南司马，也不过如此！” “你呀，比起北逍遥差得远了。” “姓邱的，好歹还有三分血气。” “你跟兔子有啥区别？” 司马铭气得张口大骂。 “老秃驴，你不过仗着多活了几年罢了。” “给朕二十年，杀你如屠狗耳！” 这一晚，两国将士没有发动大战。 倒是见证了一场巅峰高手之间的绝世骂战。 因为，后来辽皇耶律阿保也来了。 打了好几个月，他还没跟大晋皇帝碰过面儿呢！ 很快，他就接过了罗刹法王的骂棒！ 两国皇帝对骂，当然很有技术含量。 真真让人开了眼。 第一晚鸣镝响起的时候，杨辰就接到了紧急传信。 东宫的几大武皇高手，明里暗里齐聚东山。 大家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 连着看了三晚上。 杨辰恍然。 这他娘的，一定是京城有高手想突围出来。 这时候，皇帝找咱们，能有啥好事儿？ 得，咱辛苦一下。 第四晚下半夜。 他换了一身甲胄，再套上夜行衣，顺着运河悄无声息地摸到小西门。 路上，他倒是又碰到了断手的拓跋苍。 但杨辰正事要紧，自然没心情去追杀他。 此时大战方歇。 双方都累的要死，战场都没什么人清理。 一般情况是等到天亮，再各搞各的。 杨辰在城下一阵忙活，捡了几千把骑弓，几万支箭。 弄成好多大捆。 趁着双方都有些懈怠的时候，他呼呼地扔上了城墙。 第一捆上去的时候，把值夜的城防军吓了一跳。 还以为有没死的辽人，在操纵残破的投石机呢！ 可接二两三的骑弓和箭矢大捆大捆的扔上来。 水门守军就知道捡大便宜了。 这是有高手在暗中帮忙呢！ 闻讯赶来的守将连忙通知大家闷声发大财就好。 不要声张。 杨辰累出了一身臭汗。 却听到城墙上有人压低声音道。 “前辈，前辈您还在么？” 得了，被人尊称一声前辈。 忙活半夜都值了。 “在呢！” “先说好，兵器就算了啊！” “太他娘的累人了！” 那守将开心坏了，赶紧道。 “辛苦前辈了！” “是这样，兵器咱们不缺。” “甲胄轮着穿，也够。” “就是火油弹限量了呀，城里缺乏油脂了。” “您帮帮忙呗！” “看看损毁的投石机阵地，还有火油弹留下没？” “咱们放个筐子下来拉！” “求求您啦，前辈！” 第三百五十二章 累个半死 杨辰一脑门黑线。 你这纯粹把小爷当苦力呢！ 想想也是。 要不是真没办法，那守将也不至于低三下四的哀求。 他转身跑了几百步，还别说被砸坏的投石机不少。 但哪儿有什么多余的火油弹？ 早烧光了。 完好的，辽军还不得转移啊！ 他不得不把这个坏消息告诉了城头上的守军。 隐隐听到一片哀哀的叹气声。 杨辰心里有些同情。 打仗，惨的就是这些底层官兵啊！ 他多问了一句。 “城里的伤兵多吗？” 那守将顿时泣不成声。 “多，太多了！” “城里缺药了，都痛死好些弟兄了，惨呐！” 杨辰沉吟片刻道。 “你等一会儿，我去找杨辰想想办法。” 他当然是回来取回春丹了。 这东西，医院是有数的，他还不能拿走太多。 免得黎子木起疑心。 当晚，他先送过去一万枚。 把用法和外面的情报一起交给了那位守将。 第二天，他找黎子木说可以帮忙炼丹。 这次明教弟子带来的药材不少。 黎子木偷懒了，正好谢安琪有心跟他学。 因此，回春丹够用就行，他根本就没怎么炼制。 杨辰钻了个空子。 黎子木一刻钟一炉，他需要的时间更短。 黎子木炼一炉丹看心情，好的时候一百三四十枚。 差了顶多百枚。 反正普通回春丹不入品，他现在也看不上那点差价银子。 杨辰为了多救几个京城伤兵，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一炉丹，两百枚都出过。 一百七百十枚，更是常事。 没日没夜的忙了六天。 总共才积攒了五万枚的差额。 抽个空，他再次给那位守将送去。 火油弹什么，杨辰实在爱莫能助。 一枚火油弹足足十斤，就算从军中调。 他得跑多少趟？ 又以什么理由送去京城？ 要知道，那位望月庵的后期武皇，都不敢去硬闯辽军地盘。 他总不能暴露自己的修为吧？ 好在运气不错。 总算没有碰上罗刹法王。 这次送丹药，连司马铭都惊动了。 自己堂堂巅峰武皇都闯不出去。 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前辈”，实在太厉害。 大晋皇帝已经把杨辰跟罗刹法王画等号了。 再加上杨辰提前送的一批回春丹，哪怕只是外敷。 效果都好得很。 有必要拉拢一下。 “这位……前辈！” 司马铭在城头上拱拱手。 “不知尊姓大名？” 杨辰心里偷笑不已。 暂时弄不死狗皇帝不要紧。 让他叫一声前辈，也挺好玩的。 他大大咧咧地站在城下摆摆手。 “什么前辈不前辈的？” “老夫不过江湖一散修罢了！” “你也别提什么皇家供奉啥的。” “老夫跟杨辰那小子挺投脾气，借住几天。” “顺手帮帮忙而已！” 司马铭顿时傻眼了。 你愿意跟一个小太监投缘，都不想和咱堂堂皇帝打交道？ 这真是，情何以堪？ “那个……前辈……” “呃，好吧！” “您能否在杨辰处多停留些日子？” “顺便帮我们传传消息？” 他可不敢求人家去揍一顿罗刹法王。 彼此交情，还没好到那个份儿上。 能保证信息畅通，还弄到了几万枚特效药。 等于挽救了几万百战老兵的性命。 对于封丘城城防而言，已经起大作用了。 奢求太多。 万一惹恼了这种江湖老怪物。 人家一走了之，自己岂不是要抓瞎？ “那倒是没问题！” “回春丹尽可给士兵使用，没必要节省。” “娃娃们怪可怜的。” “这些天，老夫还可以送一批来。” 杨辰抱抱拳，转身就跑没影儿了。 魏长青疑惑地问道。 “陛下，为何不去一封书信，让长公主、杨辰伺机发动一下进攻？” “借以牵制、分散一下辽军兵力？” 司马铭摇摇头道。 “这样，已经很好了。” “真有过十万枚回春丹，咱们得少死多少老兵？” “大丫头手里的兵，训练时间太短了。” “数量也是有限的！” “杨辰及其擅长捕捉战机，有机会，他们肯定会动。” “但你也别指望太多。” “他们牵制的只是辽国骑兵。” “攻城的汉儿军，还是不会少分毫的。” 两人其实都明白。 杨辰不可能拿着精锐骑兵去攻打土城墙。 就算重新练步兵，也需要时间。 哪能拉出去就能打？ 京城真正能指望的，只能是皇叔司马锐的人马。 他的部队足够多。 看看这位“前辈”送来的情报。 咱们的好皇叔，拥兵不下六十万了。 只要他拿出一半兵力，就算慢慢往京城拱。 也能给辽皇带去巨大的压力。 他敢调集大批骑兵去截击司马锐么？ 真当长公主的具甲骑兵是吃素的？ 大规模的调动，根本瞒不住有心人。 如今三方，处境很微妙。 关键就得看京城守军能不能坚持住。 不过，皇帝有些踏实了。 大批回春丹确实能稳住军心士气。 大家不怕伤亡，就怕伤而不死，却没有药可以治。 杨辰忽然对炼丹大感兴趣。 司马飞燕还当他害羞，故意逃避她和段雁风呢！ 嗯嗯。 小辰子长大了，知道害羞了。 杨辰清点了库房，发现回春丹的药材确实不少。 段雁风带来的药材，就有不少合用的。 通济渠开通，雍丘城也在高价收购药材。 精明的商人都了解，打仗哪能少得了好药？ 接下来，他又辛苦了些日子。 第三批六万枚回春丹送进城，他才彻底消停下来。 而杨辰万万没有想到是。 辽军的间谍，归雁到了京南五县。 有关飞燕军、日月新军的情报已经源源不断地送了出去。 尽管军营守卫森严。 密探不能靠近，可大致的规模和装备还是能打探出来。 这也更加坚定了辽皇除去杨辰和司马飞燕的决心。 无法阻止军队的扩充和日益强大。 那就干掉领头的人。 效果一样会很好。 七月底的某一天。 细心的卫青青无意中道。 “杨辰，那罗霄派的莫万春，是段公主雇佣的护卫么？” 杨辰点点头又摇摇头。 “不算吧？” “生意上，临时合作而已。” 卫青青抿嘴笑道。 “这帮人，对宝马良驹也太渴求了吧？” “这段时间，都失踪阵亡近二十人，弄回的马匹还不到一百。” “那莫万春，根本没有收手的意思。” 第三百五十三章 好奇作祟 杨辰不觉得一位巅峰武王带着几十个武师、武士境修士。 就能对飞燕城和京南五县构成什么威胁。 不说望月庵和明教派来的援兵，在明里暗里的保护。 单单自己麾下隐瞒修为的武王就有一百八十多人，武师境过两千。 莫万春真有什么不轨行动，早就被剁成肉泥了。 “卫师姐，你有什么发现么？” “罗霄派是否窥伺军营、官衙等重地？” 卫青青摇摇头道。 “咱们并不禁止人家随意走动。” “偶尔瞅一眼，也算不得心怀叵测吧？” 老百姓还经常三五成群的在军营外面参观呢。 这是杨辰故意而为之。 他就是想让辽皇知道飞燕军和日月新军的强大。 只有让辽军忌惮，他们的才不会对南边用兵。 如果耶律阿保动用骑兵来打。 杨辰举双手欢迎。 换成大批汉儿军带着投石机、覆土盾车层层推进。 那真没什么拼命的意义。 连战马都缴获不到，打赢了又如何？ 杨辰需要的是时间。 京城守卫战打得更久些，也没什么不好。 想到这里，他淡淡一笑道。 “师姐，随他们去吧！” “你都说了。” “罗霄派的门人，都快损失一半。” “莫万春也该收手了。” 走出陈留县衙，卫青青越想越觉得不对头。 杨辰一天尽操心大事了，不在乎一些小虾米。 可好歹人家叫自己一声师姐。 咱不能不帮他废些心思。 万一，那帮人是其他实力的探子呢？ 段雁风在半路上招揽的？ 也太凑巧了吧？ 小门派，原本实力不咋的。 总不能为了宝马良驹，连弟子们的性命都不顾？ 你赚了再多钱，保不住有何用？ 没有哪个门派的掌门、宗主会这般舍本逐末，糊涂乱来的。 吃晚饭的时候，恰好西门杰换班回来了。 黎子木炼丹的活儿，被杨辰干得差不多了。 这家伙也不好找借口，最近终于提出跟谢安琪一起。 主动轮值起来。 又因为老五老六两口子新婚燕尔。 黎子木和谢安琪主动承担了三分之二的巡哨时间。 其实，他们只管军营和小运河一线就行。 东山之巅都不用去。 那边，望月庵的高手更近些。 当然，作为武皇后期的落月长老，更加神出鬼没。 杨辰好几次发现，这位师太连军营都兼顾到了。 实在负责得很。 明教四位初期武皇修为太低，没发现人家的踪影。 西门杰浓眉一皱。 “你分析的很有道理啊！” “这个莫万春的行为，实在可疑。” “这样，你盯紧些。” “一会儿我去跟老三，老七商量一下。” “一旦罗霄派再次外出，我跟老七追去看看。” 卫青青撅着小嘴不解道。 “为何我不能去？” 西门杰道：“你呀！” “防人之心不可无！” “万一，莫万春他们是辽军的奸细呢？” “咱们一旦远离军中重武器的保护范围，碰上后期武皇咋办？” “我和你去，未必能平安逃出来。” “可老七就不一样了，他一身的毒粉、毒镖的。” “就算打不过，也方便逃跑嘛！” 卫青青抿嘴笑笑。 满是揶揄口气。 “看来，你这斗战狂魔也是假把式。” “还没打呢，就想着逃之夭夭了？” 西门杰乐滋滋地喝着小酒。 切磋跟生死相搏能一样？ 再说了，咱现在也是有家有室的人了。 牵挂多，岂能不小心？ 他叫上老七，也是不想卫青青跟着去冒险。 师兄妹四人，卫青青的战力敬陪末座。 这是不争的事实。 “嘿嘿！” “哥是不是假把式，你还不清楚？” 卫青青翻了个妩媚的白眼，嗔怪道。 “没点正形，喝你的酒吧！” 接下来两天，莫万春一帮人都在休整。 卫青青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 人家该吃吃，该睡睡，一直养精蓄锐。 第三天一早，二十七个人带着缴获的好马说走就走。 好在，卫青青跟负责渡河的军官做了交代。 一面派人快马加鞭赶去陈留叫人。 黎子木和西门杰当然不可能骑马，那样目标太大了。 两人展开修为，循着踪迹追了足足一刻钟。 才发现莫万春一伙人竟然奔着西北方向而去。 渐渐的，偶尔可见的山丘，点缀在大平原上。 大半年没人砍伐。 这些距离京城百十里的山丘上，树木显得更加苍翠茂密了。 黎子木记性很好，他不解地道。 “过了前面那座最高的陀螺山，就进入郑州地界了。” “这些人，也真是胆大。” “杨辰不是说了？” “郑州除了一到两万汉儿军，至少还驻扎着五千鞑子轻骑。” “一旦被大股骑兵盯上，别说莫万春这些人了。” “咱们两个初期武皇，都得赶紧跑路！” “他们，真不怕死么？” 小梢弓直射，破甲箭在七八十步内。 一般的铁甲都防不住。 再强大的武修，也是血肉之躯。 你挡得住几十箭，挡得住成百上千么？ 这就是江湖大门派，不愿意掺和世俗战争的原因。 修炼不易啊！ 西门杰嘿嘿笑道。 “总是有些人，要钱不要命嘛！” “咱们远远吊着就行。” “管他去哪里呢？” 突兀的。 前面的马队疾驰过陀螺山北，一下子失去了踪影。 两位追踪者艺高人胆大，借着丘陵间的树木掩映，急速靠近。 快要临近山脚的时候，黎子木和西门杰双双急速后退。 他们的灵觉不差。 他娘的，被人钓鱼了。 “哈哈哈！” “这趟不错，居然钓来了两个初期武皇？” “啪啪啪！” 狂笑声里，一位消瘦的金衣人自山林中拍着巴掌走出来。 他的身后，跟着的那些骑士，正是消失不见的莫万春一伙。 “他，修为很高！” “恐怕是中期以上。” 大门派的修士见多识广，西门杰喝道。 “走！” 黎子木皱着眉头，他的感觉更灵敏。 “老五，走不了。” “后面这位挡路的，是中期武皇。” 西门杰回头一瞅。 可不是？ 一位辽人装束的光头汉子狞笑着逼了上来。 看气势。 金衣人比这位光头还要强悍。 难道，是一位后期高手？ 辽国人，设了好大一场局！ 第三百五十四章 不能不去 西门杰低声道：“老七，你的毒药，能否阻挡片刻？” “咱们冲进陀螺山，借助林木，才能躲开。” 他的意思，黎子木清楚。 如果是在平原上，两人的修为低了太多。 绝对跑不过这两个辽国高手。 最好的办法，就是深入林子里，躲到夜里再想办法。 不过，黎子木一脸苦涩道。 “很难啊老五！” “咱……还不如固守呢！” 他飞快的套上鹿皮手套。 并顺手递给西门杰一枚黄色药丸。 “吞下去！” 辗转挪腾间，一阵粉色烟雾从黎子木手里陆续挥洒出去。 滋滋滋！ 周边十几丈范围，清脆的灌木、绿草顿时枯萎了。 那金衣人瞬间色变。 “拉达，退后些。” “他是……是明教毒师黎子木！” 光头大汉吓得蹬蹬蹬地退出十几步，还顺手撤下衣襟蒙住了口鼻。 黎子木轻笑道。 “没那么危险，别进入我十丈之内，可保无事。” 金衣人冷笑道。 “毒师阁下，好大的名头。” “可惜，你的修为太低了！” “本座不信，后期武皇的内劲还护不住全身。” 黎子木诡异地笑了笑。 “我也想试试呢！” “你尽管上前！” 驴球子的，真棘手！。 金衣人嘴里嚷嚷得厉害，却没有再近一步。 他可不想以身试毒。 万一中招了呢？ “就算你明教高手如云，可此地距离光明顶远隔千山万水。” “咱老子就算围而不攻。” “也能生生把你俩饿死！” 黎子木解下背后的箱子拍了拍。 “不好意思哈！” “本尊者经常进入深山老林里采药。” “那次不得备齐一个月所需的肉干清水？” “这是常识，懂不？” 西门杰咧着满口白牙，坏笑着道。 “咱们武皇高手，七八天不吃不喝也能坚持。” “再加上老七这些东西，两个人分了，也能挺大半个月了。” “你们觉得？” “我俩在陈留的门人，还没办法联系上宗门？” “别以为，你有个罗刹法王撑腰就了不起。” “我圣教有的是办法，越阶而战。” “不信？你可以试试？” 金衣人有些麻爪了。 非不得已。 谁愿意得罪拥有四绝高手的明教？ 单单老牌的中期高手青衣法王，用毒就比黎子木厉害。 更别说拥有后期战力的金衣法王了。 传说明教第一、第二长老的修为，更不会比他耶律大宇差。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布下这么个陷阱，费心策划了十几天。 耶律大宇垂钓的目标，根本不是明教高手。 这二位，也不过是诱饵罢了。 他掉头对莫万春道。 “归雁，该你出马了。” “能不能钓来杨辰，或者司马飞燕。” “你……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莫万春咬牙道。 “皇叔，请打属下一掌。” “砰！” 耶律大宇随手一挥，结结实实地一掌，印在莫万春的右肩上。 他半截肩胛骨都碎了。 参差的白色骨刺穿透衣衫，殷红的鲜血顿时湿透了半边身子。 这家伙硬是咬牙跨上一匹良驹，朝着东方疾驰而去。 西门杰眼瞅着这场好戏，不由得倏然而惊。 “老七，他们的目标不是你我！” “多半……是为了杨辰。” 黎子木却嘿嘿地笑道。 “那不就妥了？” “杨辰的战力隐藏的多好？” “他要是来了，咱们三个就算打不过，跑路还是没问题的。” 可惜，黎子木二人想的可能简单了些。 辽国高手布下这么个大局。 哪能没有其他手段？ 半个时辰后。 莫万春拖着虚弱的身子奔到封丘对岸。 “噗通”一下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他只来得及吼了一声。 “救人！” 就晕了过去。 这变化把运河里警戒的水军官兵吓了一跳。 一艘哨船飞快靠岸。 几人手忙脚乱地把战马和晕死的莫万春弄上船。 两枚回春丹外敷内服。 刘志的水军官兵也不缺这玩意了。 驻守雍丘城的马晓慧做不得主，飞骑急报杨辰。 长公主那边就算了。 反正找谁都一样。 杨辰闻讯，低声交代了几句就跨上马背。 卫青青策马急速追了上来。 俏脸上满是焦灼紧张。 “事情没那么简单！” “老五和老七今儿追着莫万春去了。” 什么？ 杨辰大吃一惊。 “他俩闲得慌么？” “关注这种小虾米干甚？” “完了！” “莫万春都重伤了，那他俩多半遇上了难缠的对手。” “否则，也不至于信讯全无。” 两人策马疾奔。 大道上，两旁的树木如倒影般的朝后退去。 卫青青都快急哭了。 “那……我跟你一起去救人？” 她当然知道杨辰隐藏了武皇修为。 战力比起师兄妹四人高了不是一星半点。 杨辰摇摇头道。 “卫师姐，不是我看不起你。” “你也别多心！” “老五、老七的本事你清楚。” “一般的中期武皇，能留得住他俩？” “你去没用！” “放心吧，我自有办法应对。” 到了雍丘府衙，莫万春已经醒了过来。 他一见杨辰，挣扎就要施礼。 杨辰一把按住了他。 “安心养伤。” “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啪啪！” 莫万春抬起完好的左手，狠狠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子。 嘴角都溢出鲜血了。 他后悔不得的哭道。 “长史大人，都怪我们贪心。” “大队辽骑在陀螺山北面设伏。” “我们猝不及防，一碰面就折了十六个弟子。” “剩下的，打算躲入山林……” “谁知道，竟然冒出个超级高手，他随手一掌……” “我就这样了。” “然后，两位自称来自明教的武皇高手，跟他缠斗在一起。” “命我……我回来搬救兵。” 陀螺山？ 马晓慧立马道。 “我去过那边，西北方向百里出头。” “南边山脚附近，还有个小东山。” “是咱们东宫的一处煤矿。” “过了陀螺山，就是郑州地界了。” 杨辰点点头，脸色凝重地道。 “师姐，你暂时留守雍丘。” “晓慧，你通知长公主。” “让望月庵的武皇高手协助动东山和军营的防御。” “我去去就回！” 低垂着头颅的莫万春，眼中闪过一丝不为人知的冷笑。 一副阴谋得逞的快意。 可惜，他没注意到。 杨辰转身那一刻，也笑了。 第三百五十五章 好大的阵仗 马晓慧只能看出杨辰的后期武王修为，伸手就拦住了他。 “你……是去送死么？” “没听莫掌门说了？” “明教的两位武皇高手，都未必挡得住？” “要去，也至少带上咱们骑兵走一趟啊！” 杨辰忽然脚步一顿，展颜一笑道。 “还是晓慧你提醒得对。” “召集人马，渡河需要时间。” “这事儿你来调集。” “对了，让秦武的的部队协助你！” “我先走一步！” 莫万春顿时呆若木鸡。 调东宫的具甲骑兵去？ 他可是大致了解飞燕军的一个参将部足足两万铁骑。 杨辰的私兵更吓人。 秦武部，怕是还在两万人以上。 一次出动这么多具甲轻重骑？ 需要如此大动干戈吗？ 这与原计划不符啊！ 大辽可没野战的打算。 情急之下，这家伙脱口而出。 “长史大人……山地……不适合野战啊！” “嗖！” 杨辰身影一闪就到乐莫万春的面前。 不等他有所反应，杨辰的手指已经飞快地戳了几下。 莫万春神色大变。 他的几处大穴被杨辰封住了，竟然动弹不得。 什么情况？ 杨辰的修为，看起来比咱还低呢。 怎么出手这么快？ 难道，他隐藏了修为？ “杨长史，你……你要干什么？” 杨辰冷冷笑道。 “你那帮人的身份，本官早就怀疑了。” “只不过，看在还能用得着你们这群小虾米的份上。” “本官故意放着你们蹦跶。” “没想到啊，你演戏的天分这么好？” “钓走了我们两个初期武皇不说。” “还要引诱我去？” “可惜，你的神色，瞒不住本官的灵觉。” 莫万春顿时后悔不迭。 他要不说出那句劝阻的话。 没准儿，杨辰还未必能确定他间谍的身份。 不让人家调骑兵去陀螺山。 那让谁去救人？ 无论出动明教或者望月庵的那几个高手。 杨辰或者司马飞燕，都有极大的可能去一个。 即便山地狭窄，难道他们不能带几百亲卫去么？ 这些情况，早就在莫万春和辽国皇叔的意料之中了。 他们原本以为，如杨辰这般厉害的用兵高手。 绝对不可能调集大批骑兵去丘陵山地转悠的。 偏偏，杨辰却打算这么做。 莫万春一急眼，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卫青青愤怒的叱道。 “你……你果然是奸细。” 杨辰轻蔑一笑道。 “跳梁小而已。” “无妨！” “秦武，江河到了没？” “大人，秦武报道！” “江河前来报到！” 两位雄赳赳、气昂昂的武将站在门口行礼。 几人策马出城。 雍丘大码头，已经人喊马嘶。 水军用运输船紧急连成两条简易浮桥。 大队大队的铁骑，正飞快地冲往对岸。 打一开始听到卫青青禀报。 杨辰就没打算孤身一人前去。 两个参将部下辖一万二千重骑，提前出发。 百里距离，官兵们不需要过分顾惜备马马力。 因为，这次特别任务，一人带了两匹备马。 走了不到一半路程。 后面的轻骑也追上来了。 半个时辰过去，苍翠的陀螺山在望。 杨辰又感觉到了若有若无的心悸。 罗刹法王，是你么？ 辽皇居然玩起了钓鱼游戏。 可惜，小爷连钩都不会碰，直接把你的鱼竿砸了。 “轰隆隆！” 大地在震颤。 被困的西门杰和黎子木望着东面扬起的大股烟尘。 顿时欣喜若狂。 哈哈，救兵来了。 还挺快！ 不远处盘坐的金衣人霍然起身，脸黑的跟锅底一样。 这到底是怎样的敌人啊？ 驴球子的，太难缠了。 丛林里响起一声苍老的叹息。 “大宇，撤吧！” 话音一落，再无任何动静。 最强大的靠山也走了。 耶律大宇心头颓废无比。 归雁，多半是保不住了。 策划大半个月的行动，却无疾而终。 以后，再想把杨辰和司马飞燕单独钓出来。 恐怕，难如登天。 “撤！” 几十位辽国轻骑快马加鞭，朝着郑州方向奔去。 半刻钟后，杨辰赶到了。 他以上百架马车为前驱，弩炮上的重箭闪烁着寒光。 对付罗刹法王这种强大至极的对手，只能先攒射一波重箭。 再万弩齐发。 他就不信了。 练成阴阳气的绝顶高手，就是铜皮铁骨？ 西门杰笑盈盈地大步走来。 黎子木挥手撒着一团团绿色药粉，边走边退。 杨辰心里的悸动正在渐渐消散。 难道，事不可为？ 老怪物走了？ “哎哎，老黎，别忙活了。” 杨辰哈哈哈大笑道。 “你们……安全了！” 西门杰解释道。 “他在消除之前下的毒，免得害人。” “兄弟，哥哥这回上了个恶当。” “莫万春那王八蛋呢？” “他是辽国密探！” 杨辰安慰道。 “我点了他的穴道，卫师姐守着呢。” “回去，任你处置！” 黎子木气咻咻地走了上来。 “杨辰，辽鞑子……太他娘的欺负人了。” “能不能给他们个厉害瞧瞧？” “要不然，哥哥这口气顺不过来。” 能把老实人气成这样。 看来，辽国高手的卑鄙行动，彻底激怒了黎子木。 杨辰无奈的摊摊手。 “他们不应战咋办？” “小运河，飞燕城北门的土城墙，不适合骑兵进攻。” “步兵才征召多久？” “训练没完成，咱们现在没招呀！” 黎子木咬牙道。 “三十里外就是郑州城，用你的弩炮呢？” “能不能？放他娘的一把火？” “反正，城里已经没啥百姓了。” 杨辰略一沉吟，嘴角抽了抽。 老实人发火，非同凡响。 你这是打算？烧光一座大城？ “好吧！” “咱们先去看一看！” 大军继续向西。 望着东面蔓延而来的黑色浪潮。 城头上的罗刹法王和耶律大宇面面相觑。 不就是钓了一次鱼吗？ 失败的可是咱们。 不但没来得及杀死明教的两个初期武皇。 咱们灰头土脸的跑路了。 你们还紧追不舍？ 这是？ 要兵围郑州？ 罗刹法王挥挥袖袍，当先朝城下走去。 “去北门吧，乘船走！” 耶律大宇一声不吭的跟上。 他不知道，杨辰接下来会玩什么花样？ 骑兵攻城？ 不至于吧？ 第三百五十六章 火攻 轰隆隆。 黑甲铁骑排山倒海般涌来。 转眼间，就将郑州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连濒临黄江的北门也不例外。 码头上停泊的十几艘辽军战船，都吓得提前远离。 耶律大宇了解杨辰部弩炮的厉害。 舰船用投石机跟岸上对轰，指定会吃大亏。 西门杰马鞭一指，纳闷的问道。 “郑州城墙比飞燕城还高呢！” “如此完备的城防，当初为何那般轻易就沦陷了？” 杨辰嘴角一撇，满是鄙夷。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呗。” “郑州知府黄一升，远远比不上滑州张叔平。” “都是战前特意调派的知兵文官，还被皇帝寄予厚望。” “结果，这位纸上谈兵的家伙，又贪又胆小。” “两个月里，编练乡兵，整顿防务的特别拨款，被他们一帮混蛋瓜分的一干二净。” “辽人打来了，原本的班军和禁军都没多少战心了。” 黎子木诧异万分道。 “嗯？” “战报上不是说，那黄一升死于自己人之手么？” 这倒是事实。 禁军参将刘志烈一怒之下，带兵砍了那帮贪官污吏的脑袋祭旗。 缴获的钱粮全部发给了军兵和百姓义勇。 只不过为时已晚。 当时，辽军对郑州志在必得。 城里临时组建的义勇，也来不及训练。 单单凭借一腔血气，顶多是为这座城续命几天而已。 不过。 刘志烈等人死战不休，也给辽军西路军造成了很大损失。 战后屠城，也有一半的原因在此。 杨辰猜测。 另一半在于，城中财富多半分散入民间了。 辽鞑子不搞屠杀，实在捞不着什么好处。 既然我大周百姓差不多被你们杀光了。 小爷不介意让尔等为那十几万冤魂陪葬。 “江河，咱们带了多少特制火油弹？” 江河一丝不苟地禀报道。 “五千！” “这是周长二十里的大城，火油弹怕是不够啊大人。” 大军出发前，确实没有攻城的打算。 五千枚特制火油弹，用于可能的野战。 已经算料敌从宽了。 杨辰想了想道。 “作战要灵活。” “小队战术，照样适合弩炮部队。” “两辆炮车负责清理城墙上的床弩和墙下的投石机。” “另一辆前驱，越靠近护城河越好。” “纵火，烧房子。” 秦武赞同道。 “可行！” “为了尽可能地压制敌人投石机。” “咱们挨个儿清理过去好了。” 守城的辽军不下三万人。 当然，汉儿军居多。 他们其实一点都不担心。 晋军连攻城器械都没有。 凭借骑兵，如何对高大巍峨的城防构成威胁？ “来呀，南蛮子，来送死！” “嚯嚯嚯，有种就攻城！” …… 很快，南城墙上的辽军就遭殃了。 区区五六里的防御正面，如何抵挡上百架弩炮？ “咻咻咻！” 漫天火星，坠落如雨。 一发特制火油弹，就足以爆出三、四丈的燃烧范围。 偏偏，弩炮的发射频率太高，太恐怖了。 “轰轰轰！” 城墙上变成一片火海地狱。 大批辽兵烧成火人，慌不择路，摔下城墙来。 城内的投石机不反击还好。 一旦打出一枚石弹或者火油弹。 位置被锁定，立刻遭到报复反杀。 因为，投石机太笨重了。 移动哪有车载弩炮方便？ 更别说它们的射程，还够不着城外的弩炮部队。 随着敌人投石机被逐一清除烧毁。 杨辰的放火计划开始了。 抵近护城河发射。 能把特制火油弹打进城内一百多步。 不知道会覆盖多少民房建筑？ 咻咻咻！ 百十发过去，南城顿时爆发出冲天的火光。 黑烟腾空，宛若乌云一般直压城头。 秦武一看效果挺好。 立刻带着弩炮部队转往东城墙。 就这么一路打过去，再次转回南门时。 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杨辰一瞅，只剩下上千火油弹了。 秦武哈哈笑着道。 “大人，没必要浪费了。” “我们在西、北面遇到的投石机反击很少。” “末将估计，辽军误判了！” “他们看到东、南方向受损严重。” “还以为我等要趁机攻城呢。” “那些重武器多半调去增援了。” 众人恍然。 日月新军根本没有派人强攻郑州的打算。 城内浓烟滚滚，烧红了半边天。 黎子木鼓掌大笑道。 “烧的好！” “这座城，完蛋了。” 时值盛夏，骄阳当空。 天干物燥，守军兵力有限。 还没有民众帮忙，他们如何扑灭大火？ 自作孽，不可活啊！ 杨辰眼角含着笑意，心中也有种复仇的快感。 他叮嘱道。 “几处城门都给我盯好了。” “如此大火，不说烧死，呛也呛死了。” “碰到耗子出洞，拍死他们。” “记住喽！” “不要俘虏！” 众将异口同声地喝道。 “虎！” 郑州的辽军都是沾满鲜血的刽子手。 不可饶恕！ 当初，雍丘城的辽军为何要逃？ 因为其中大部分人，也参加过郑州之战。 而陈留的守军不一样。 他们是新调来的汉儿军，还没打过仗呢！ 手上干净，自然降得心安理得。 不会遭到清算嘛！ 足足等了一个半个时辰。 一彪辽骑从西门直冲而出。 恰恰碰到了江河部的六千重骑。 弩箭如雨，一番冲刺砍杀。 几千辽军轻骑哪是对手？ 见势不妙的后队转身就跑。 却被纷纷射死在吊桥和城门之间。 紧接着，北门大开。 一万多汉儿军推着覆土盾车冲了出来。 他们的目标是码头。 只要跳入黄江。 江心停泊的辽军水师战船，还能见死不救？ 确实，这种覆土盾车个儿大，能有效抵御火油弹。 就算蒙眼拉车的马牛被射死了。 里面的私兵也能推着车慢慢前行。 车上的床弩还蛮有威胁的。 杨辰亲自跑到北门观看。 只见自家的骑兵，隔着二三百步分列两旁。 试射打出的火油弹，效果并不大。 弄死几个汉儿军，对万多人的大部队而言。 威胁可有可无！ 他笑着对秦武道。 “让他们跑呗！” “盾车总不能推进江里去吧？” 收尾之战。 没必要跟这些负隅顽抗的敌人硬拼。 兔子急了也咬人呢！ 打仗，光是勇猛不够。 有时候，还得打巧！ 第三百五十七章 绝望咫尺 日月新军围而不攻。 无疑给逃遁的汉儿军巨大的鼓舞。 再走几十步就是黄江。 那是封锁不了的唯一生路。 “快快快！” “跑跑跑！” …… 这些看似绝处逢生的大家伙，哪里知道？ 杨辰调来的弩炮部队就像张开了獠牙的猛兽。 蓄势以待。 “噗通！” “噗通！” 无数人丢了兵器，脱下甲胄，跳下江水拼命地往江心游去。 杨辰的耐心很好。 一直等到水中浮满了人头，就像赶鸭子一般。 他冷酷地挥挥手。 “抵近射击！” “咻咻咻！” 上百弩炮打出了一个诺大的扇面。 轰轰轰。 猛然爆开的火油弹，直接烧成了一片火海。 三百多步的水面，短时间哪能游得过去？ 江心的辽军舰船原本疾驰过来，准备营救的。 结果，面对熊熊火海，他们只得望而止步。 没救了。 油比水轻，不烧光了，哪会熄灭？ 就算某些水性好的。 憋着气潜下去，可又能呆多久？ 一次一百枚特制火油弹，间隔半刻钟。 连着打了五轮。 西门杰轻笑着摇摇头。 “没有武师境的修为，潜不过火海水面。” 杨辰毫不在意道。 “汉儿军本就不受重视。” “里面的武修高手指定很少。” “跑就跑了吧！” 江河跑过来，喜滋滋地禀报道。 “大人，辽军轻骑把驽马都带出来了。” “总共缴获不下一万匹呢！” 杨辰顿时乐了。 “还好。” “这场仗，咱们不亏本。” 西门杰建议道。 “等等呗！” “等城里火小了，咱们去搜搜看。” “金银铜铁总烧不掉吧？” 不少人顿时眼前一亮。 郑州可是大城。 难道，就没点库存？ 杨辰摆摆手道。 “你们当耶律阿保是傻子么？” “咱们截获了陈留和雍丘的大批钱粮物资。” “他受到的教训还不够？” “这些日子，贵重物品恐怕，早就转移到河北之地去了。” 金银不占地方，转移很方便。 一艘五千担的货船，就能拉走几百万两银子了。 司马飞燕当初打下陈留和雍丘，收获看似很大。 只不过是辽军忙着四处搜刮，还没来得及运走而已。 辽皇很憋气。 他都懒得大发雷霆了。 “已经确定。” “是杨辰亲自率领的私兵，顶天了就五万骑。” “各位，郑州不要了？” 西路军的总管面皮抽搐。 驻守郑州的，可是他的麾下啊！ 怎能不救？ “陛下，末将愿率本部兵马，登陆运河口。” “一来，堵截杨辰部归路。” “二来，可以引敌决战，借以解开郑州之围。” 有敢战之心，很好。 辽皇颔首道。 “你如何应对杨辰部的强弩？” 西路军总管胸有成竹地道。 “我部汉儿军可携带五百架投石机预先设定阵地。” “杨辰部全是骑兵，讲究快速机动。” “随军的强弩不会多。” “陛下创造的层层推进战法，足以克之。” 军机大臣兼行军总管耶律楚栋却道。 “既然杨辰部强弩不多。” “骑兵没有攻城器械，对郑州还能有多大的威胁？” “陛下，攻打封丘才是重点。” “实在……不宜节外生枝。” 有些话，他没有说出口。 要歼灭杨辰部五万铁骑，单单你西路军十几万人真能做到？ 当初，耶律正翰的中路军十万骑兵，都差点打了个全军覆没。 战后调查才发现，那次杨辰的军队也不过六万骑。 这次出击郑州的是杨辰私兵。 一旦大打出手。 司马飞燕能眼睁睁看着不管？ 她至少还能派出相同数量的飞燕军去支援。 到时候，咱们要不要继续支援你西路军？ 添油战术，要填进去多少人马才够？ 人家是骑兵，凭什么非要冲击你的投石机阵地？ 运河西岸地域广袤。 堵住杨辰的退路？ 你开什么玩笑？ 人家想撤，路线多的是。 辽皇耶律阿保也犹豫了。 堂堂的马上皇帝，难道还听不出耶律楚栋的言外之意？ 这位军机重臣，明显对西路军出击的计划不看好。 就算郑州丢了。 也不过折损五千草原精骑罢了。 那三万汉儿军，还真没被辽皇当回事儿。 这点损失，他可以接受。 “报！” “陛下，水师哨船急迅！” “南蛮杨辰部纵火。” “郑州已成白地！” “守军……逃生者不到一百人。” 辽皇闭上双眼，顿感无力。 一帮君臣还在商议如何救援呢！ 郑州的仗，就打完了？ 耶律楚栋大惊失色道。 “城防投石机何在？” “为何没有反击？” “杨辰……是如何烧着城内建筑的？” 这很关键啊！ 要知道。 城高墙厚的郑州都能被杨辰突破。 咱们堵截他的土城墙，高不过两丈，岂不是更加危险了？ 那信使恭恭敬敬地道。 “禀陛下！” “杨辰部是一面面城墙清理过去的。” “先集中火力打败了投石机阵地，再抵近射击。” “天干物燥，房子一点就着，根本救不了。” 耶律阿保气得一拍桌子。 “砰！” 蠢货啊！ 城头上的瞭望手，是干什么吃的？ 郑州守将愚不可及！ 杨辰部的强弩明显不多。 他清理一面城墙的时候。 完全可以集中剩余三面城墙的投石机于一处。 只要保住城中一个方向的建筑不被烧。 守军就有继续抵抗的本钱。 人家抵近射击了。 打一个伏击很难么？ 只要干掉杨辰部三分之一的强弩，他还怎么纵火？ 好在。 堵截杨辰的土城墙，完全是堡垒建筑。 投石机可以进出隐藏，不担心被烧毁。 背后更没有大片的房屋，自然不会有拖累。 一帮君臣心思灵透，想通了这一节，也长长的舒了口气。 杨辰的私兵和飞燕军确实很能打。 但依然无法给京郊辽军造成多大的威胁。 更不影响辽军攻打封丘。 看来，外围那些府县的驻守兵马，可以收回来了。 没必要留着让人家捡便宜。 郑州都守不住，其他地方就更别提了。 京畿之地，近在咫尺，居然无力援救？ 仗打到这个份儿上。 说实话。 辽皇顿生有心无力之感。 攻下封丘京城，以后该怎么办？ 司马飞燕的势力膨胀得太快了。 钓鱼行动宣告失败，连归雁都折进去了。 必须要想个法子才行。 第三百五十八章 惊天阴谋 金帐中，只剩下辽皇和耶律楚栋。 身着金衣的皇叔耶律大宇，从屏风转了出来。 “陛下，正定传回最新战报。” “司马锐的大军逼向白马渡和滑州一线。” “东路军耶律正蒙，请调兵拦截。” 这是意料中事。 司马锐不可能一直呆在韦城不动弹。 辽皇沉吟道。 “滑州围城大军只有四万余人，不可全调走。” “万一，张叔平出来添乱呢？” “从沁水东岸的轻骑中，抽调三万过去。” “记住，一定要隐秘，最好选择晚上走。” 咋一看，辽国依然兵强马壮。 其实不然。 近四十万汉儿军日夜不停的攻城，还得守卫南边的土城。 二十来万草原铁骑，虽是强悍的机动兵力。 关键时刻，却不能轻易离开京城百里之内。 耶律阿保已经感觉到手头的兵力，捉襟见肘了。 虽说，每天都能从河北之地运了几千汉儿军。 却始终填不满封丘这个血坑啊！ 伤亡，实在太大了。 耶律大宇暂时管着密谍司。 他手头的暗实力，比大晋西厂的汪乔年，只强不弱。 “陛下，正蒙手头，七平八凑的骑兵堪堪十万。” “拖不住太长时间啊！” 司马锐打仗，越来越有章法了。 大军行进，以几千架车载床弩开道。 耶律正蒙的骑兵再强悍，也是狗咬刺猬无从下口。 他只能远距离抛射轻箭。 或者发动夜袭，根本不敢靠近二百步之内。 如此，想要杀伤司马锐的人马，就变得异常困难。 原本，大晋军队，是根本不敢与辽国铁骑野战的。 打了大半年，反而把血性和经验打出来了。 现在，司马锐不过四十万人马，竟然逼得耶律正蒙一路溃退上千里。 简直不敢想象。 辽皇慢慢的有点明白了。 飞燕军的战绩太彪悍，榜样的力量太强大了。 大晋不缺人口，是大辽的三、四倍。 只要有足够的军备，主将敢战。 辽军再想如开战之初那般摧枯拉朽，就难了。 “无妨！” “他只要拖个十天足矣！” “朕决定，答应那女人的要求。” 耶律楚栋两人都相视苦笑起来。 表面上，那是辽国最体面的选择。 实际上，没有人甘心的。 “陛下，其实也没什么！” “速战速决嘛！” 耶律大宇安慰道。 “尽量不杀平民，只诛杀、抄没权贵和富人。” “我们可以拿到该拿的。” “也能为那女人扫清些障碍。” “至少，京城的人马，能完整地交到她的手里。” “呵呵，如果司马铭不在了。” “大晋那张椅子，哪有那么好坐的？” “晋国乱套了，我大辽才会获得最大的收益。” 辽皇轻叹道。 “是啊！” “我等之前，有些想当然了。” “中原太大，值得朕信任的草原部众，又太少了。” “除掉大晋皇帝，就剩下司马锐，司马飞燕和那个女人。” “让他们狗咬狗，几年后，我大辽的机会就来了。” 耶律楚栋点点头笑道。 “陛下，其实您还可以出手帮扶一把。” “抄没太多的金银，短期内，对我大辽没多大的用处。” “还不如借给那女人一部分。” “方便她收买人心嘛！” “另外，赶紧让她把雁门的童胜撤走。” “大辽可以给童胜一些丁壮武器，凑够十万兵马，保证他安全渡江去洛阳。” “我们，一定要彻底拿下河东路。” “邱家军，必须剿灭！” …… 三人一番密议。 攻取封丘的时间，被大大提前了。 这一点，恐怕出乎很多人的意料。 京城。 大内，西华宫。 谭嫲嫲带着一位黑衣女子翻窗而入。 容妃急忙命令李嫲嫲去外殿警戒。 “呵呵，使者阁下深夜来访，你们答应本宫的条件了？” 黑衣女子冷笑道。 “容妃娘娘，你要清楚。” “我家主上……只是不愿多造杀戮而已。” “童胜将在半月内撤离河东路，我们协助他渡江，拿下洛阳。” “你潘家可以行动了。” “能从京城带走多少人，全靠你们的本事。” “我方不会阻拦，西去之路，绝对平安无事。” 这是？ 全盘答应了？ 容妃出身京城三大将门世家之一的潘家。 早就对这场死伤无数的大战厌倦了。 潘家家主潘仁乐原本率军十五万，驻守南门一小段，以及水门和小西门、西门一带。 五个月血战下来，还能提刀上阵的军将不到七万人了。 这还包括不少受伤几次，再伤愈归来的。 皇帝坚持血战到底。 就算打赢了，京城军队也将伤亡殆尽了。 如果司马铭坐不稳那个位子。 无论是皇叔司马锐，还是长公主司马飞燕上位。 对潘家都是灭顶之灾。 无他。 谁叫容妃生下个儿子，叫司马飞龙？ 还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呢？ 容妃心里既兴奋，又忐忑。 “那……陛下他？” 黑衣女子冷哼道。 “他要不死，你们能安心？” “好了，事不宜迟。” “五天后的，小西门、小南门，双方举火为好。” “你潘家，守好自己的退路西门就好！” “再会！” 黑衣女子修为极高，几个闪身，就消失在窗外黑暗之中。 她是先找上容妃的父亲潘仁乐。 两个月前，才和容妃建立联系的。 此前，双方一直在商议着天大阴谋。 但最重要的条件，直到今夜才取得共识。 容妃精于算计。 光是凭借他潘家，以后很难立足的。 只有老相好童胜弃了雁门关，回来协助。 大事，才有成功的把握。 因为，童胜是太监。 他对那个位子，不会有什么想法。 坐了也毫无用处不是？ 偏偏，他丢失了龙虎山的《阴阳转轮功》。 正好成了容妃拿捏他的把柄，不怕他不从。 这功法太重要了。 皇帝司马铭再是宠信童胜，都无法向龙虎山交代。 容妃站起身来，激动地在殿内转了几圈。 “大事成矣！” “谭嫲嫲，李嫲嫲，准备一下。” “明天一早，本宫要带飞龙前往西门。” “嗯嗯……去慰问伤兵！” 两位心腹恭恭敬敬地弯腰道。 “遵命，娘娘！” 第三百五十九章 不孬 杨辰见好就收，灭了江中残敌，他就下令撤离。 此时的陀螺山上，十几个猎户却看得目瞪口呆。 青天白日的，哪怕隔着三十里地。 郑州城内燃起的冲天大火，也让他们瞅得一清二楚。 二大爷嘎巴了一下嘴。 “官军反攻了了？” 三叔把肩上挑着的几只野兔子放在地上，毫不迟疑地直摇头。 “不可能！” “大前天，我还看到一队鞑子骑兵从北山脚路过呢！” “梁子，你也看到了对吧？” 王大梁点点头又摇摇头。 “三叔，咱们看到了鞑子不假。” “可这般大的火光，只证明一件事。” “郑州，要被烧成一片白地了。” “没有官军反击，才见鬼了呢！” “哎哎哎，烧成这样，郑州就没人要了吧？” “你们说，咱们趁夜摸进去，能不能……” 二大爷一巴掌拍过来。 打得王大梁一愣一愣的。 “二大爷……您……干嘛打俺？” 二大爷气得直跳脚。 “你个混账玩意，你咋知道郑州就没人要呢？” “你是不是想趁着晚上去摸一摸？” “顺便发点小财？” “送死，都不带你这样的。” “你老娘、你婆娘娃娃咋整？” 老人家当了多年樵夫，打猎时见惯了弱肉强食。 若不谨小慎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谁找到，三叔却眼睛一亮。 “二伯，您先别生气。” “梁子的主意没错！” “您想啊，郑州那般大的城池，得多少鞑子驻守？” “能堵住他们烧城的军队，辽军能不忌惮？” “我觉得吧，今晚是个好机会。” “辽军怕中了埋伏，也不敢晚上去支援。” “听说京畿之地的辽军不少，这支大周军队肯定不会死待在郑州城外。” “所以，俺们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其他十几个年轻后生顿时你一言我一语出谋划策起来。 还别说，最后讨论的一致结果，就是去一趟。 富贵险中求嘛！ 陀螺村的百姓，不是卖柴就是打猎。 不打仗那会儿，他们哪天不得去封丘跑个来回。 就算抄官道，也得好几十里呢！ 别的本事没有，大家一双铁脚板。 空手跑起来，一个时辰就能赶到三十里外的郑州。 再说了，谁家没一把堪用的猎弓？ 天黑后，村里上百丁壮就下了山。 城内的大火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熄灭的。 但是，总有些房子烧得快。 这帮陀螺山村民没怎么费事，就有了不少收获。 一开始，大伙儿碰到一块铁，捡到一件兵器都开心不已。 后来，当手里的铜钱，银子越来越多时。 他们就开始像猴子掰掰包谷似的，越扔越多了。 忙活了一两个时辰。 还是二大爷冷静。 “必须走了！” “所有人，留一把好刀。” “身上的金银不得超过二百两。” “要不然，碰到鞑子哨骑，跑都跑不快。” 没人敢违背二大爷的话。 他是当兵当到四十岁才退役的，有经验。 众人从东门溜出来，摸黑往回赶路。 走了还不到十里。 二大爷一下子趴在地上，伏地一听就大吃一惊。 “有骑兵来了，至少二十匹战马！” “快快快，去那边田里趴下。” 一帮老实巴交的百姓，心里直发憷。 有个人指挥，当然跟着做。 趁着夜色，全趴在齐小腿高的麦桩丛里了。 这一片儿的大好麦子，全让辽鞑子抢手了。 随手摸两把，都有没割干净的麦穗。 三叔忍不住道。 “真他娘的败家。” “二伯，咱们明晚再来捡捡穗，一晚上都能弄几十百把斤好麦子。” 二伯气得不行，低喝道。 “闭嘴！” 哒哒哒！ 远处出现了一群高大的黑影，越奔越近。 辽军多半是趁着晚上，跑来查看郑州情况了。 大白天的，他们还真不敢来。 要是碰上杨辰的具甲铁骑，绝对有去无回。 二伯眯缝着双眼，低声数道。 “三十六匹马？十二个人？” “他娘的，是辽军中最为精锐的远拦子。” 王大梁趴得最近，忽然觉得心里憋着一把火。 “二大爷，机会太好了。” “咱们有一百多张弓啊，干他娘的？” 二大爷其实心里也觉得挺憋屈。 咱们个个有弓有刀。 却不敢打人家十二个骑兵？ “梁子，打……要死人的！” 三叔和村长王猛也摸了上来了。 “打一下吧！” 三叔轻声道：“就当是郑州十几万百姓报仇了。” 王猛也红着眼道。 “二伯，咱们伏击，占便宜呢，您老人家指挥好了。” “真死了，也只怪自己运气不好。” 其他汉子也跟着默默点头。 “打吧！” “打死算球！” …… 二大爷当了一辈子京城禁军，退役时也不过是个队长。 他追过小偷抓过贼，耍过酒疯吃过白食。 就是从来没打过仗，更别说去杀可恨的辽国鞑子了。 这一刻。 他感觉衰老的身体里涌入了无穷力量。 那是全村老少爷们的支持。 没错。 咱们只是猎户、樵夫，是吃苦力饭的！ 可咱们不孬！ “好，弓上弦，听我口令。” “远拦子人马穿的，最少是双层皮甲。” “抛射效果不大。” “都给老子瞄准大目标，放近了打！” “六十步，射！” 咻咻咻！ 白多支轻箭朝着一队黑影覆盖而去。 “敌袭！” 有鞑子高呼道。 “伏击！撤撤撤！” 大半夜的，就算远拦子也不敢浪战。 鬼知道，黑暗中隐藏了多少敌人？ “啊……” “唏律律……” 近距离攒射，效果非常好。 至少一半的鞑子跌落马下，战马倒下更多。 二大爷没想着活捉战马，那玩意山里人也养不起。 “射射射！” “快快快！” 众人跟进，半蹲着弯弓搭箭。 他们射箭的频率比一半的大周官兵还快。 准头也更高。 经常猎杀活物，哪里是射靶子的军兵能比的？ “啊啊啊啊……” 又有辽人跌下了！ 眼瞅着剩下三个辽人打马开跑。 二大爷急眼了，站起身来吼道。 “追击！” “不要放掉一个！” 鬼知道人家一起出来的，有几支哨骑？ 辽人真要集合三十骑以上。 绝对追杀得大家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第三百六十章 毒师手段 开跑的远拦子，也不是光挨打不还手。 他们反身射出的冷箭又快又狠。 双方都有人惨叫着倒下。 二大爷顾不得救人了。 “射马。” “别让他跑了！” 王大梁瞄着七八十半户外的高大黑影一箭射出。 战马轰然倒地。 马上的骑士被甩出好远。 他刚刚爬起来，就被七八支箭设成了刺猬。 二大爷力气衰退，早不如年轻时候。 他连着两箭都射偏了。 “最后一个！” “别让他跑了！” “否则，咱们都得完蛋！” “追！” 村长王猛几个，家里有驽马耕地，骑术还行。 他们抓了几匹完好的战马，跨上去追击。 “好……呃……” 二大爷跑不动了。 他刚想站住缓一缓。 那逃走的鞑子一支冷箭，贯穿了他的胸膛。 王大梁一把抱住他。 “二大爷……” “梁子，别管我，大伙儿检查战场，别……留……活口。” 哒哒哒！ 王猛牵着一匹完好的战马率先跑回来。 他另一只手还拧着一颗人头。 “二爷，都杀光了，咱们……大胜啊！” “老天，二爷……您……中箭了？” 二大爷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猛子，清点伤亡……立刻走！” “此地不可……久留！” 老人家头一歪，气息全无。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伏击截杀十二个远拦子，村民阵亡十五，轻重伤也有七八个。 鞑子的箭太毒了。 射偏的概率实在太小。 来不及哀伤，还有二十里夜路要走。 众人带不走满地的死马，只能砍下最好的马蹄髈带走。 当然，还有敌人的甲胄、兵器。 最不能少的，就是自家的叔伯兄弟。 这是一场没多少人知道的伏击战。 一帮猎户、樵夫居然以不算太大的伤亡，杀掉了一小队最精锐的辽军远拦子。 如果京畿几百万军民，都有他们这般勇敢。 恐怕，辽军也打不进京畿之地了。 杨辰没在雍丘停留，直接叫卫青青带上莫万春。 大军随后返回了陈留大营。 闻讯赶来的司马飞燕一脸诧异道。 “没损一兵一卒，就把人救出来了？” 杨辰谦虚的道。 “一帮辽国高手设伏，目标应该是你我。” “可惜，我带了五万铁骑去赴约。” “他们哪敢单打独斗，不跑才怪呢？” “当然，老黎的毒药很厉害。” “硬是逼得对方只敢围困，不敢攻击。” 跟着跑来的段雁风简直难以置信。 莫万春居然骗了自己？ 伪装的真好呀！ 立派十来年的罗霄派，居然是辽国密谍司？ 他们要是在半路上对自己不利。 机会简直太多了。 想想都脊背发凉。 “燕儿，对不起哈！” “我真的不知道他们……” 司马飞燕大气地摆摆手。 “这种人，防不胜防的！” “你跟咱们做生意，并不是秘密。” “辽国探子要想在飞燕城，或者京南五县自由进出。” “跟着你来，是最好的选择。” 杨辰也呵呵笑道。 “换成我，我也选择你当突破口。” “搞个偶遇，实在太容易了。” “你赶紧传讯洞庭湖留守的高手。” “立刻去围杀罗霄派留守的人。” “估计，那边也没啥抵抗力量了，或许能找到点安慰的财物。” 段雁风掉头就跑。 “哈哈哈，咱立马去办。”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那帮人在罗霄山脉经营了十几年，怎么的也有点棺材本。 好歹人家当初，有不少武师、武王境高手嘛！ 司马飞燕侧耳听着帐篷里传来的惨呼声。 “你觉得，老黎和西门杰能审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还不如交给本公主呢！” “明月那边倒是招了几个刑讯高手。” 杨辰笑而不语。 开玩笑呢？ 什么刑讯高手能有毒师的手段？ 且看着吧！ 帐篷内。 黎子木望着痛得满地打滚的莫万春道。 “这才开始呢！” “那枚噬心丹，是本尊者用五种奇毒之虫配制而成。” “你需要体验半个时辰的万虫噬心之痛。” “开胃菜罢了！” 西门杰有些看不下去了。 他是个直来直往的好汉，玩儿折磨人的把戏，看着好渗人。 “老七，算了吧！” “反正，咱俩也就受惊一场。” “给他个痛快得了！” 黎子木瞪了他一眼。 没好气的哼道。 “你以为咱是心理扭曲么？” “非也！” “正因为心里过意不去，才找不到好的实验对象啊老五！” “毒药，没有严格的测试，怎么看得出效果呢？” “这家伙恶贯满盈，不正是合适的试药对象？” “你看不过去，就去外面等着。” 西门杰想起刚才卫青青的话。 不由得咬咬牙道。 “你随便玩，我看着！” 他倒是对这位密谍司探子没多大的恨意。 可卫青青实在是恨得咬牙切齿。 莫万春差点坑掉自己的丈夫和七师弟。 再怎么千刀万剐，也不为过吧？ 嗯嗯！ 她看不下去，只好抓西门杰顶缸了。 莫万春惨嚎了好一会儿，才汗如雨下地嘶吼道。 “招了！” “我全招了！” “给我个痛快吧……” 黎子木从皮袋子里掏出个粉色玉瓶，笑嘻嘻地道。 “别着急嘛！” “噬心丹只会造成假象。” “这瓶甘露蚁源才算来真的。” “只要往你手心，脚心抹一点。” “甘露发出的特殊香味，能把方圆三里的蚂蚁招来。” “那种红头蚁，能钻进血肉中去哟！” 西门杰不由自主的挪动小板凳，跟老七拉开距离。 这人玩蚂蚁，都玩出魔障了吧？ 望着黎子木朝自己一步一步走来。 莫万顺吓得大小便都失禁了。 他不怕死，就怕黎子木没完没了的折磨。 “别……别……” “毒师大人，我说，我全说。” “您……到底想听什么呀？” 黎子木回头朝外喊道。 “喂，杨辰，开工啦！” “你想听啥？” 杨辰才懒得进去呢。 他朝里面喊道。 “喂，老五，做记录！” “啥都要交代。” “就算他小时候，看他娘洗澡都得说” 莫万春欲哭无泪，哀嚎道。 “我……我没看过！” “真的！” 杨辰撇撇嘴：“那就换师娘！” 莫万春更是委屈。 “我……没有师娘，师父跟大师兄有一腿，要说不？” 杨辰被恶心得不要不要的。 “说，为啥不说？说给欧阳杰听。” “我们走！” 第三百六十一章 找重点 司马飞燕很想留下来听一听。 可惜，杨辰觉得太辣耳朵，拖着她走了。 “哎哎，听听嘛！” “他师父跟他师兄有一腿？” “他师父是女的么？” 杨辰没好气的道。 “男的。” 司马飞燕顿时来了八卦精神，乌溜溜地大眼珠子转啊转的。 “哎呀？” “男的跟男的？” “太有意思了！” 杨辰吓得撒腿就跑。 完了，这姑娘已经黑化了。 不能再讨论下去。 要不然，小爷都快抓不住重点了。 西门杰记录了小半天。 小本本都记满了好几个。 黎子木担心莫万春说谎。 他换了好几种毒药继续逼供。 数次确认之后，他才放心把审讯记录拿给杨辰看。 莫万春是十二年前到中原南方卧底的。 那时候，大周还没亡国呢。 那时候，莫万春才武王初期，算得上密谍司里，风华正茂的年轻干将。 他的师父，正是密谍司头领耶律阿定。 不过去年底，阿定兄被霸刀山庄的高手击杀在雁门关外了。 杨辰不得不叹服。 辽皇耶律阿保可真是个布局小能手。 那么早就开始落子了？ 令人遗憾地是，莫万春负责的大部分任务都是针对陈国的。 陈国已经被皇叔司马锐给灭了。 很快，一条信息让杨辰倍觉重视。 南陈皇帝李成煜在十多年前，就开始遍寻天下奇药？ 好像在炼制某种丹药？ 疑似可以大幅度提高修为？ 莫万春认为司马锐围住建康几个月，最终才逼得李成煜开城投降。 目的就是，为了完整地拿到这种丹药或者炼制之法。 这条记录，不能被司马飞燕看。 杨辰冷笑着用墨水把信息给涂抹了。 反正西门杰涂涂抹抹的很多。 也不多这么几行字。 提高修为的丹药？ 能强过小爷祛除丹毒的补元丹？ 就算司马锐拿到丹药又如何？ 能有小爷修炼快？ 最后一条信息却让杨辰犯难了。 耶律阿定培养了一位非常了不起的女弟子。 二十六岁就晋级武皇了。 但是，莫万春这位师妹，最厉害的还不是武功。 而是她天生的魅惑之能。 据说，这女人十二岁之后，就不能看脸了。 一不小心，当师傅的都要着了道。 不是人家长得太丑，而是太美了。 辽皇看过一次，就严令这位叫朵兰的美女，必须用黑纱遮面。 挡住她魅惑众生的容颜。 因为，辽皇心怀天下，不是好色之徒。 这条信息显示，朵兰半年前就潜入京师了。 杨辰不得不继续涂抹一番。 不管朵兰魅惑了谁，又抱着怎样的目的。 总之，是不能给司马飞燕看的。 免得这丫头又要疑神疑鬼，催着大军四处出击。 现在，真不是出击的时候。 烧了诺大一座郑州城，结果就收获上万匹马？ 杨辰觉得自己造孽了。 那些房子，得花多少银子去修建啊？ 辽鞑子都舍不得一把火烧了呢！ 目前的东宫军队，缺乏攻坚手段。 大家又舍不得用骑兵下马步战。 难道，一座城一座城的烧过去？ 好像，这是在玩儿坑自己人的游戏？ 算了，再等等吧！ 等几万步卒训练出来，在弩炮的掩护下，就可以打攻城战了。 杨辰把几本册子放到一边，就忘我的写写画画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司马飞燕走进来。 她也没打扰杨辰，就自个儿看着那几本审讯记录。 杨辰最后落下一笔，对自己的大作很是满意。 司马飞燕却撅着小嘴很不满意。 “怎么……这么多涂抹之处？” “是不是你小子有啥见不得人的秘密，故意不想要本公主看到？” 杨辰急赤白脸地辩解道。 “你……你这丫头怎么能冤枉好人呢？” “这是莫万春的口供，关小爷什么秘密？” “西门杰是个武痴，他读书少你不知道吗？” “写错了，当然要涂抹掉了。” “人家也要面子嘛，怕咱们笑话呗！” 司马飞燕嘟着圆鼓鼓的腮帮子，郁闷了好一会儿。 是这样？ 她也不好意思去找西门杰对质。 “可是，绝大多数都是跟陈国有关的东西，没啥用啊！” 杨辰呵呵笑着翻开几页。 “怎么没用呢？” “看看，你的好皇叔，都把江南打造成国中之国了哦！” “他北攻徐州那会儿，兵马就有四十几万。” “现在呢？” “带到滑州外线的就这个数了。” “山东路，江南等地，还留下多少？” 司马飞燕更加发愁了。 尾大不掉啊！ “你是说，皇叔他……会有不轨之心？” 杨辰当然不能说，实力决定野心。 他现在掌握的实力也很吓人了。 手握八万具甲铁骑。 这还没算上凤凰军城的人马。 三个月过去了，都不知道秦丽婉他们发展成啥样呢？ 按照自己制定的猥琐发育计划。 第二师多半也翻了两三倍了吧？ 制约他们的就是钱粮。 可太行山西麓的前进基地，是赶在麦熟之前建立的。 如今的他们，两边都能抢钱抢粮。 还缺什么？ 恐怕唯一缺的，就是练兵壮大的时间了。 “丫头，有没有不轨之心，不重要。” “只要咱们足够强。” “就能牵制住你那位好皇叔。” “等咱们的具甲铁骑过了二十万。” “呵呵，做什么事情，他都要掂量掂量喽！” 二十万？ 只差四万而已，不多不多！ 嗯！ 战马不好弄。 司马飞燕心里踏实不少。 只要辽军在，就有弄战马的机会。 她好奇地望着，杨辰画的那个黑乎乎作品。 “这是……攻城盾车？” 杨辰得意地笑道。 “辽人小气吧啦地做什么覆土盾车，对咱们的火油弹还是有一丢丢的影响啦！” “咱们要制造上百辆铁甲盾车，看到没？” “拉车的两匹马都护住了，一次能躲三十名官兵，还装了一架隐蔽的弩炮。” 司马飞燕黛眉微蹙，一点都不看好。 “太大了吧？” “铁皮加上铁架子，得多重啊？” “再说了，你这个发射火油弹费劲吧？重箭效果不大。” 开什么玩笑？ 咱这里面动用了轴承，滑轮等好多新技术呢！ 重一点算啥？ “看到前面的撞角没？” “这是专门为对面的土城墙设计的，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第三百六十二章 滑州惊变 几乎是同一天夜里。 滑州知府张叔平和总兵岳正风又站在南城头上发愁了。 城中已经限粮一个多月。 每天都是稀粥就着几小块马肉。 没办法啊！ 近十万张嘴，只可维持到五月初的粮食。 城里的几千匹战马，都被忍痛杀光了。 愣是被大家坚持到了七月份。 “大人，末将觉得……该出击了。” 岳正风咬着腮帮子道。 “再这么下去，大伙儿都拿不动兵器了，还怎么打仗？” “集中咱们全部的粮食，饱餐一顿，打一仗再说吧！” 张叔平清减了不少，一双眼睛依然炯炯有神。 他望着城外辽军大营，灯火星星点点，诡秘莫测。 “可是……老岳啊！” “辽军至少有四万人呐！” “还大多数都是骑兵，咱们也追不上人家，打之何益？” 岳正风道。 “昨天晚上，兄弟们听到轻微的马蹄声远去。” “疑似敌人在抽调兵力。” 张叔平赶紧劝道。 “焉知……不是故意诱敌？” “这一招，辽人使用七八回了，咱们好不容易才忍着没上当呢！” “老岳，慎重啊！” 岳正风摇头道。 “非也！” “大人，您想啊，麦收季节都过去了。” “虽说咱们消息断绝，可城外的兵营也没扩大，鞑子也没来攻咱们滑州城不是？” “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啊大人。” “说明辽军可能，兵力不足了。” “至少，皇叔的南征大军早该回返了吧？” 是啊！ 司马锐南征陈国都一年了。 如果不克，肯定得班师。 他总不能眼睁睁地看到京师陷落吧？ 再这么苦守下去，终究不是办法。 张叔平一拍墙砖，毅然道。 “那就留两万新军守城。” “咱俩一起出击。” “不试探一下，本官终不甘心。” 一声令下，城里开始敞开了供粮。 要不是担心吃太多走不动道，很多人都要撑倒了。 子夜时分。 滑州城四门大开。 六万大军飞速出城。 他们带着大批投石机、床弩、盾车直奔三里外的辽军大营。 这么大的动静，鞑子的探马早就看到了。 奇怪的是。 辽军并没有如出营列阵。 这不是他们的一贯风格啊？ 岳正风眼中精光闪烁。 “大人，辽军骑兵不在。” 张叔平是个知兵的文官，闻言大喜。 辽军三万轻骑若在，早就飞扑过来。 抛射几轮轻箭，都够滑州军步卒受的了。 “呛啷！” 张叔平拔出腰间长剑，大喝道。 “全军加速！” “踏破辽营！” “杀！” 将士们高呼着发起冲锋。 “踏平辽营！” “杀鞑子啊！” 辽军开始反击了。 “崩崩崩！” 稀稀落落的石弹和火油弹在冲锋队伍中炸开。 不时有冲锋的官兵倒下。 可滑州军这边，准备的更加充分。 很快，上千架投石机陆续到位。 他们舍不得用火油弹。要是烧光了辽营。 这仗就白打了。 脸盆大的石弹坠落如雨，木头寨墙被砸的千疮百孔。 岳正风判断道。 “大人，防守兵力最多……一万出头。” 张叔平喝道。 “盾车，上！” 望着密密麻麻蜂拥而来的滑州军。 辽军中一阵骚乱。 也不知谁发了一声喊。 “打不过了！” “跑啊！” 这下子，整个营寨里乱成一锅粥，哪里还有多少抵抗？ 滑州军乘乱突入营寨，见人就杀。 可投降的更多。 他娘的，留守的，居然全是汉儿军。 岳正风抓住一名军官。 “有没有马匹？” 那军官哆哆嗦嗦地道：“马厩在南边。” “不少人……去抢马了。” 这还了得？ 岳正风立刻带着上万人横穿营区，杀到马厩一看。 一两千汉儿骑兵正在上马鞍呢。 他们根本没想带滑州军会真的来攻打营寨。 还来的这般快。 结果人家一波冲锋，营寨就破了。 “投降免死！” 岳正风高喊道。 “上马逃遁着，杀无赦！” 令人意外的是，在场的汉儿骑兵老实得很。 竟然没有一个逃跑的。 岳正风一问才知道。 这帮人都是才放下锄头两三个月的农夫，还没有滑州新兵训练的时间长呢。 汉儿军也不是笨蛋。 辽皇三番五次的征兵。 幽云十六州的汉人，已经达到三丁抽一的密度了。 一百四五十万汉儿南下，都没几个往家里写信报平安的？ 傻子都明白。 这他娘的不是打仗，是去送死的。 大家手上没有粘过南人的血，投降，就变得顺理成章。 这场仗，准备三个时辰，拿下大营才花了两刻钟。 汉儿军一万五千人，死伤三千余。 滑州军战死才几百，可谓大胜。 缴获更令张叔平开心不已。 耶律正蒙十万骑兵的粮食草料全在此地。 战马五千余，驽马、牛羊高达两万。 兵器甲胄更别说了，总之比自己打造的要好很多。 转眼间，滑州军鸟枪换炮。 出战的五六万人装备一新。 还折腾出一万骑兵来。 战马不够，好一点的驽马也能凑合。 “大人，皇叔带领四十万大军，正在白马一线跟耶律正蒙对峙。” 岳正风兴奋地道。 “咱们干脆把城里的投石机全拉出来，沿着各处大道，迫其后路……” 张叔平是个精于算计的。 他哈哈大笑道。 “你急个啥？” “既然耶律正蒙从山东路退到咱们跟前。” “那就继续退好了！” “这么多粮草，足够咱们人吃马嚼，坚持一两个多月了。” “本官就不相信，辽军没吃没喝，还能硬挺多久？” “搬！” 十来万人齐动手。 大半夜功夫，就连营寨的木头都没剩一块。 汉儿军也被带入城里，一些军官被暂时隔离起来。 士卒则直接打散分配到八万滑州军中。 几个人监督一个，也闹不出啥幺蛾子来。 原本穷的叮当响的张叔平一夜致富，走路都是满面红光。 他指着地图道。 “辽军探马厉害，很快耶律正蒙就会收到消息。” “他要是不撤，就只能从京师运输粮草。” “你带一万骑兵去郁樟山立寨。” “不需要你干啥，就用投石机给老夫封死了山下大道。” 夏天，山上草木丰盛。 岳正风只需要随马带上两万担精粮。 就足以坚守一个月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 遭遇不同 凌晨。 修整一新的上万骑兵，带着粮食朝着几十里外的郁樟山进军。 自此，京畿之地，辽军的攻防易位。 外围辽军彻底丧失了进攻之力。 白马渡。 东路军总管耶律正蒙接到滑州大营失陷的消息，一夜未睡。 对面的四十万南军以无数床弩布防。 他如今，就像狗咬刺猬，找不到下嘴的地方。 好在司马锐如此布置，也大大降低了行军速度。 皇帝给出了十天的期限，现在却麻烦了。 “白马渡的库存，够我军坚持几天？” 后勤军官恭恭敬敬地道。 “最多三天。” “不过，我们可以找水师从北岸运粮。” 耶律正蒙丧气地道。 “别指望了。” “自从水师丢了黄江入海口，如今是步步后退，自顾不暇。” “从昨天起，汉儿军的运输都终止了。” “看陛下怎么说吧！” “报，陛下口谕！”有信使急入大帐，跪倒在地。 耶律正蒙喝道。 “讲！” 那信使战站起来，朝着西方拱拱手道。 “陛下有谕——” “令耶律正蒙且战且退，三日内撤往沁水东岸布防。” “两军互为犄角！” 果然，陛下是知兵的。 滑州大营被破，百多里地域已经没有坚守的必要了。 七八十万辽军汇聚于沁水两岸，合围京畿。 互相支援配合下，不是谁都能撼动的。 “大善！” “哈哈哈！ 耶律正蒙抚掌大笑。 那信使犹犹豫豫道。 “大帅，我等回归途中，发现滑州派出上万轻骑。” “他们在郁樟山布防，有截击我军的打算。” 耶律正蒙不以为意地摇头道。 “无妨！” “我军都是铁骑快马，辎重几乎没了。” “就算白马渡有一些，也可以交给水军转运嘛！” “此去京城，官道必须从郁樟山下走。” “可满地的麦田，难道骑兵不能通过？” 滑州张叔平的一次出击，就搞得辽皇不得不调整全盘战略。 而雄州的寇确就惨了。 得益于邱家送去的粮食兵甲，雄州军挺到了五月份。 但是，雄州的城内人数超过十万，实在是养不起。 没有办法，寇确选择出城决战。 同样是以投石机打头阵，辽军且战且退。 寇确的主要目的是出城抢麦子。 这般拉锯三四天。 麦子抢收了几万担。 雄州也付出了两万多条人命。 好不容易坚持到六月中旬，城中战马也杀光了。 寇确眼瞅着，又缺粮了。 坐困愁城，只能活活饿死。 连续两个月，跑出好几拨信使求援。 全都是有来无回。 寇确不知道，邱家大军选择进入河东路抢地盘，已经顾不上他了。 不是邱逍遥无情。 他是不赞成寇确死守雄州的。 以前，大家判断辽军拿下河北之地就会止步。 谁知道辽皇连续增兵，都马踏江南了。 寇确继续死守雄州，内无粮草，外无增援。 大晋朝廷岌岌可危，防卫京城都来不及呢。 谁会千里迢迢的跑来增援雄州？ 就算皇帝司马铭有心，他也没那个能力不是？ 邱逍遥最后一次和寇确联系时。 就建议他撤往太行山，邱家可以派出骑兵接应。 偏偏寇老蔫儿性子倔强，嚷嚷着要与雄州共存亡。 老邱一生气，就懒得管他了。 寇确后来也渐渐明白。 人到了绝境，不是一死就可以万事大吉的。 手下十万军兵怎么办？ 他是河北路总管，有责任带着他们活下去。 哪怕最后，十个人中，只能活两三个呢？ 总归，也不算全军覆没吧？ 于是，十万雄州军一路往西打。 将死之人，爆发出强大的战斗力。 五万辽军的围城部队，被打得节节败退。 没办法，寇确带走了所有城防武器，骑兵照样咬不动他。 但是，也同样限制住了寇确的进军步伐。 这一路，他大的府城不去碰。 小县城拼死也要打下来。 无他，补给而已。 官兵不断战死，又有新的丁壮被解救，陆续补充进来。 他的队伍滚雪球一般，最多时甚至超过了二十万人。 辽军都戏称寇确为流寇。 可惜，留守河北路的辽军也是新训汉儿军为主。 调来的三四万草原轻骑也不愿意跟不怕死的寇确拼命。 短短二十天多天。 一帮步军居然绕过保州、祁州、定州，在真定城下跟十多万辽军大战一场。 《仙木奇缘》 双方损失惨重。 辽军无力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四五万雄州残军遁入井陉县。 此战，寇确一介文官，都提剑上马，身受重伤。 如今的日月新军在太行山西麓，一连建立了三个前进基地。 从南向北，依次是黄泽寨、乐平山寨和承天军寨。 这些地方，原本就是河东军防备太行山土匪而建的。 恰好碰到辽军入侵河东，散布各处的守寨官兵被调走了。 留下空荡荡的山寨，正好被日月新军接手扩建。 大量的难民青壮被救济，新军不断扩充。 如今，每个山寨，都有一个暂编师的人马守御。 抢粮大战结束了，新兵进入修整和操练期。 之所以称之为暂编，因为杨辰还没给正式编制呢。 但每个暂编师的人数也跟第二师一样，达到了一万五千人。 其中，骑兵就占了一半多。 只是具甲装备，一时间凑不齐而已。 七月初十，秦丽婉带队视察承天军寨。 这里距离平定州，太原府城最近。 马毅刚一直在这里坐镇。 暂编第一师也是跟辽军交锋次数最多的。 百十里外的平定州，就驻扎了三万鞑子步骑。 辽军进入河东路的骑兵原本只有十万人，折损不少。 他们大量收降纳叛，招募汉儿军。 总人数不减反增。 到了如今，跟邱家军或者秦丽婉的新军对战的，主力已经换成汉儿军了。 马毅刚就抱怨道。 “越打越没意思了。” “鞑子骑兵都躲在后面，全是二鞑子冲锋陷阵。” “赢了没缴获，输了……呃，咱们还没输过。” 秦丽婉抿嘴轻笑道。 “老马，打还是要打的，就当练兵了。” “不过，你得控制好作战规模。” “我感觉吧！” “最近应该有大变。” 不管如何，都到了七月份了。 封丘那边，还没决出胜负么？ 秦丽婉打死都不相信，自家的小男人会输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 帮一把 过去三个月了，杨辰并没有渡江北上。 只能说明，他被南方的战事给拖住了，抽不开身。 秦蓉微笑道。 “不管什么大变。” “咱们一定要守好四处基业不失。” “要不然，长史大人来了，看到一盘散沙，岂不得失望？” 马毅刚郑重地道。 “所以，咱一直很保守。” “兄弟们要求再扩军的呼声，都被咱强行压下去了。” “本来兵甲生产，就跟不上。” “长史大人要的是精兵，可不是乌合之众。” 秦丽婉满意地点点头。 “老马，你说得对。” “山里可以耕种的土地太少了。” “百姓青壮，还是尽量送到凤凰军城去吧！” “我跟周强商量了一下。” “每个师，可以再招募三千步卒，作为城防军使用。” “但是，马术训练，也也不能放松。” 马毅刚当即会心一笑。 这等于是给每个师训练补充兵。 “挺好的！” “我没意见。” “报！” 有背插双翎的信号兵大步走上堂来，啪的敬了个礼。 “各位大人。” “我们在井陉山口，救了两个饿晕过去的传令官军。” “他们说，雄州军破围而出，已经到了井陉县。” “十几万人打得不到五万了，大半都是伤兵。” “如今，他们粮箭匮乏，寇确总管更是重伤不醒。” 秦丽婉等人大惊。 寇确从雄州突围到井陉来了？ 这上千里可不好走，是用血肉铺就的吧？ 马毅刚道。 “那传讯的，多半是找邱家救援。” “井陉县的麦子，几乎全被咱们抢收了。” “雄州军嗷嗷待哺，哪里还走得动？” 秦丽婉感觉挺不好意思。 “那……咱们伸手帮一把？” 秦蓉等人纷纷赞同。 好歹寇老蔫儿坚守雄州大半年了。 也算是文官中少有的敢战之士，值得帮扶一把。 马毅刚需要镇守承天军寨。 秦丽婉带着五百亲卫，又调了暂一师的五千轻骑。 大队人马押着一批粮草辎重，穿过修缮一新的太行古道直奔井陉。 百多里山路，耽搁不了太多时间。 下午，井陉县城在望了。 此时，城头上的雄州军望着滚滚而来的黑甲骑兵，吓得不轻。 他娘的，辽鞑子从河东路过来了？ 大家伙儿占了县城，就没有继续往西。 就是担心惊动平定一带的辽军。 突围战打了二十来天，很多隔绝的消息也知道了。 河东路失陷。 辽军都打到京城去了。 坚守雄州，真的已经失去意义。 要是寇确醒过来，都得后悔。 早知道，麦收那会儿就大胆突围。 辽军忙着抢收庄稼，绝对不可能调集那么多兵马围追堵截。 说不定，突围出来的人马会更多一些。 “戒备！” “戒备！” 城防军官焦急的吼道。 饿得有气无力的官兵们不得不拿起刀枪盾牌，准备守城战。 雄州总兵韩忠手持大枪蹬蹬蹬冲上西城门。 “张炳良，确定是辽军兵马！” 西门参将张炳良连忙拱手道。 “大帅，您可看清了！” “如此雄壮的铁甲骑兵，咱们一路过来，就真定碰到过四千骑吧？” 韩忠眼中神色一黯。 那一仗打的太惨了。 雄州军重新组建的一万骑兵几乎拼光了。 仅仅重创了辽军四千铁甲骑。 娘的，看这烟尘滚滚的规模，比上次碰到的还多不少啊！ “别怕！” “今儿，咱咱老子打守城战。” “几千铁甲骑兵，还能飞上城头？” 城墙上的疲兵顿时来了些精神。 没有攻城器械的辽骑，怕个蛋呀？ 然而，狂奔而来的骑兵并没有攻城的打算。 他们在一里之外，就驻马留步了。 两骑奔着城门跑来，边跑边挥手。 “别射箭，自己人。” “甲字队信使陆平！” “甲字队信使庞飞。” “我们找到救兵啦！” 救兵？ 不是敌人？ 韩忠脸上的蜈蚣刀疤顿时焕发红光。 城下这俩都是他的亲兵，才派出去一天多，就搬回了救兵？ 军中没有战马了。 步行能走多远？ 不会有诈吧？ 外表粗狂，实则心细如发的韩忠韩大帅趴在墙头声色俱厉道。 “陆平，庞飞，你俩！” “是否被辽军俘虏了？” 陆平急的不行。 咱们都饿晕死了，才被人家救回来的。 是不是辽军？ 咱们又不是瞎子聋子。 嘴巴利索的庞飞赶紧道。 “大帅，他们是东宫杨长史派出的特遣部队。” “进驻太行山都半年多了。” “诺，您看，他们的粮车上来了。” 秦丽婉明白，自己的兵马装备太华丽。 对方久战警惕，不相信也很正常。 她只是派出派出一位千户，带着几个大夫进城。 押着万担粮草的都是青壮民夫，一把刀都没带。 新军千户柏辉对着一脸凶相的韩忠敬了个举手礼。 “韩大帅，在下乃日月新军暂一师一团一营营长柏辉。” “我们……” 韩忠一脸懵的问道。 “啥暂一师？团、营长又是啥玩意？” 柏辉满头黑线。 这是新编制好吧？多高大上？ “呃！” “我们一个师拥有步骑一万五千人，等同于一个满编参将部。” “我那个营……算千户部吧！” “这都不是重点。” “我家统领大人命我先送来一万担精粮，一些肉食，让雄州军的弟兄们先吃顿饱饭。” 燃文 “另外，这几位都是随军大夫，医术精湛。” “我们有特效药，非致命伤，七到十天就能恢复如初。” “要不，先救救寇总管？” 韩忠一听柏辉的口音就是本地人。 这腔调做不得假。 柏辉是最早从飞燕城调回来的军官。 他本身就是南逃的难民。 辽军不可能为了寇确的性命，巴巴地送来上万担粮食。 你说给粮食下毒？ 至于么？ 雄州军只剩下四五万了，伤者无数。 恐怕调来同等数量的汉儿军，韩忠都觉得打不过了。 辽军用得着这般费尽心机？ 他拍拍柏辉的肩膀，人家却纹丝不动。 “好家伙，你一个小小千户，都有武师境的修为？” “走，去见总管！” 寇确一直昏迷不醒。 脑袋受到重击，身上也有几处刀伤，深可见骨。 大夫对头部重伤也没把握，只好用回春丹外敷内服，先看看效果。 没想到，掌灯时分。 老头竟然奇迹般的清醒过来。 第三百六十五章 寇确的忧虑 “总管！” “您终于醒过来了哇！” 韩忠扑倒在寇确榻前，喜泪交加。 寇确昏迷五六天了。 炯炯有神的斗鸡眼，慢慢聚焦。 当他看到韩忠脸上熟悉的蜈蚣伤疤时，才长叹了一口气。 “哎……阎王爷不收俺呐！” “老韩，你哭丧呢？” “老夫又没……死！” 果然，脑子没毛病。 这逮谁怼谁的臭脾气还在。 太熟悉，也太好了！ 韩忠抬起蒲扇大手，擦了把脸嘿嘿道。 “总管，您去了阴曹地府，阎王爷都得给怼哭喽！” “他老人家可不敢收您！” 旁边的军医递过来一碗温热的山药红枣粥。 “总管刚刚清醒。” “还请不要费脑筋，说太多话。” “喝点粥垫垫肚子吧！” 陌生的相貌，非同凡响的制式黑甲，看得寇确一愣一愣的。 “找到……邱家人啦？” 韩忠对秦丽婉派来的军医尊敬的了不得。 他们不但救醒了总管寇确。 下面的两万多伤兵，都在医治。 主要是他们处理伤情的手段太简单，太有效了。 就两枚那什么回春丹。 用酒精清理完伤口，一枚外敷、一枚内服。 只要不是断胳膊短腿，或者内伤严重的。 立竿见影。 当然，断胳膊断腿的重伤者，也逃不到井陉县来。 早死在半路上了。 唯有寇确是个例外。 他就算半路死了，大家伙儿也得抬着老大人走。 韩忠接过粥碗，粗壮的军汉用起调羹来，却如绣花一般轻巧。 “大帅，您伤的很重。” “什么都不必问，先养三天行吗？” “我告诉您，我们已经进入井陉县了。” “如您所愿，活着的兄弟们……还有五万出头。” “活蹦乱跳的都在土门关守着呢！” “鞑子骑兵也好，汉儿军也罢，要进太行第五陉，想都别想。” 寇确微微一笑，一口口喝着韩忠送到嘴边的热粥。 很甜，胃里也很暖！ 军医检查了他的脉象，发现趋于平稳。 只要人醒过来了，一切都好办。 他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门，并不想打听人家的内部军机。 韩忠回头看看被轻轻关上的房门赞叹道。 “总管，您看看，人家的军医，都是一等一的好兵吧？” “这可不是邱家的兵。” “是东宫于去年底派出的太行山先遣部队，归属于杨辰那小子指挥，他如今是东宫长史。” 燃文 “他们跟邱家有合作，已经在武安之西的凤凰山筑城了。” “另外，鞑子入寇河东。” “这支日月新军，快速在太行山西麓建立了三处军寨。” “已经发展到五六万人了，步骑各半呢！” 寇确很是惊讶。 杨辰那臭小子，他当然记得。 去年上任河北，寇确还跟他在路上斗智斗勇呢！ 这才短短一年多些。 自己困守雄州，就像聋子瞎子一般。 只能眼睁睁看着诺大的河北，沦为腥臊之地，却无能为力。 谁想到，外面的人，还能折腾出如此了不得的局面？ “邱逍遥，去了……河东？” 韩忠道。 “老邱率五万铁骑，后来又去了四五万步卒。” “已经拿下泽州，隆德，黎城三府了。” “他如今驻军阳城，正跟绛州一带的鞑子交锋。” 寇确哪能不动脑呢？ 他一旦醒过来，想的事情就多了。 眨眨斗鸡眼，原本就出身河东平遥的他。 脑中立刻就闪现出一副完整的地图来。 “嗯，老邱的想法很好。” “童胜那死太监坚守雁门，存粮极多，还没有百姓拖累，但愿……能比咱们雄州守得久一些。” “一南一北，如果卡死了鞑子的进退空间，就好办了。” “杨辰的这个……新军，主要干啥？袭扰么？” 韩忠苦笑着摇摇头。 都说不讨论军略，这一提就没个完了。 “这支部队分为四个师，呃，也就是四个一万五千人的大参将部队。” “领头的，是个姓秦的女子。她如今就在城外，我们还没见过面。” “不过，她已经送进城三万担精粮，并承诺给我军补给。” “另外，还有大批军医，药品和肉食。” “兄弟们很快就能恢复战力。” “那啥，总管您休息，我先走了！” 这家伙收起空碗就跑。 寇确哎哎两声没叫回来。 他当然明白，韩忠是不想他重伤之下劳神。 可这般起个话头，却听不到下文。 抓心挠肺的，老夫如何睡得着啊？ 杨辰居然有余力在太行山下了这么大一局棋？ 辽皇南渡，兵围京师。 黄江运输断绝，五六万大军的补给兵甲从何而来？ 突然，寇老蔫儿眼中精光一闪。 武安？ 好地方啊！ 那里，自古就是炼铁重地。 可惜，到了大周朝，冶铁放到了徐州和开封。 不说武安，邯郸铁都都废弃几百年了。 杨辰敢在凤凰山筑城，一定找到铁矿，还应该送来了大批工匠和技术。 要不然，怎么可能让军医，都穿上一身步人精甲？ 这臭小子，简直……太奢侈了。 三个月前，寇确收到邱逍遥发来的最后一批情报。 说皇叔司马锐从辽军口里抢下徐州，却跑去收复山东路了。 这家伙手握几十万大军，居然置京师安危于不顾？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啊！ 寇老蔫儿算是三朝老臣，宦海沉浮之间，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他如何看不出？ 这次辽人入侵，大晋朝慌了神，已经乱套了。 就算击退辽国大军，以后的局势，搞不好照样得天下大乱。 杨辰不过是东宫长史，在太行山就养了六万强军。 那东宫现在的兵马有多少？ 指定不在十万之下吧？ 飞燕城距离封丘只有几十里。 能在几十万辽军围攻京师之时，还能力保飞燕城不丢。 那长公主手里的军队，也太能打了。 对，精甲和兵器。 飞燕城制造的精甲，邱家曾经送给寇确三千件。 兵甲都有余力的支援外人了。 可见东宫的兵工产量之强。 加上朝廷，三股强大的势力，难分伯仲啊！ 寇确能理解皇帝的苦衷。 辽军围攻京城，朝廷的实力肯定下降到历史最低。 皇帝不得放开对长公主的限制。 三强互相制衡。 总比直接跟自己的亲弟弟，面对面硬刚好吧？ 第三百六十六章 大手笔救济 静室灯如豆。 昏黄的光芒映照着桌椅帷帐。 寇确仰躺在床榻上，浑身的伤口都有些痒酥酥的感觉。 很想抓挠。 可惜他暂时动弹不了。 就算能动，他也不会去挠伤口。 这是生肌好转的迹象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 寇确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叩叩叩！”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时间到了第二天，那位军医又来了。 这次他脱掉了一声黑铁精甲，换上铁灰色笔挺的军装，脚下还踩着黑色的高腰马靴。 看起来精神奕奕，威武挺拔。 寇确偏过头来，饶有兴趣地问道。 “是……杨辰那小子折腾的新军服？” 军医端木春嗯嗯地点着头，还特意立正、左转、右转。 他才参军大半年。 还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 “是呀是呀！” “总管大人，这身军装，好看吧？” 寇确微微一笑，难得的没有怼几句。 说什么哗众取宠，特立独行什么的。 “嗯！” “很是方便简洁，穿着也显威风，不错不错。” “你跟辽军打过么？” 端木春顿时骄傲地昂起头。 “打过呀！” “年初的时候，我们去洛州滏阳河救了一万多难民。” “那次，我还还是随军救护兵呢，就亲手杀过一个辽人。” “五月份，我们驻军黄泽寨，跟辽州抢收麦子，动静闹大了。” “那次鞑子骑兵，汉儿军纠集了三万多人攻寨。” “咱们当时只有一万新兵。没办法，军医都算老兵了，提刀子上呗！” “咱们大败辽军之后，他们一直龟缩在城里，再也不敢露面了。” “我射杀三人，砍死一个鞑子骑兵，自己毫发无伤，厉害吧？” 寇确都无语了。 你还是军医呢？ 简直是冲锋陷阵的战场猛将嘛！ 按照你取得的人头数，在晋军中，都够晋升百户官了。 大晋沿袭大周朝的人头酬功制度。 一颗人头，小兵升任队长。 再杀两人，队长升小旗官。 再杀四人，小旗升百户。 实际执行起来，哪有这般严苛？ 如果大晋军队都这么能打。 哪还轮到辽军马踏江南？ 没准儿，咱们的幽云十六州都收回来了。 因为，辽国可没那么多兵，让咱们去杀。 端木春边唠唠叨叨，边细心帮老头拆开纱布，检查了伤口恢复情况。 寇确乐呵呵地问道。 “你很厉害呢！” “那按照你的军功，应该在你们新军，排名靠前吧？” “如今，你是个啥官职？” 端木春不好意思地道。 “我的修为不高，杀敌本事……也就一般。” “战绩嘛，拍在一万名之后吧！” “主要是后来，我负责暂一师一团的野战救护所，就没机会上阵杀敌了。” “对了，您这伤，恢复得很好。” “明天，就可以抬出去晒晒太阳了。” “十天下地，没问题！” 寇确闻言，心中大为欢喜。 老天爷，自己可是被戳了好几刀。 脑袋还被虎枪砸了一下。 如此重伤，十天就能下地？ 新军的医术水平，简直太神奇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搁以往，不得躺得浑身发霉才怪呢！ “野战救护所？你们那个参将部，呃，暂一师。” “想你这样的军医很多吗？” 端木春手脚麻利地换了新纱布，嘴里不紧不慢地道。 “不多，师部叫野战医院，一共四十八人，但护士也能帮忙。” “这次，我们团救护所的，我都带来井陉了。” “您放心，您的部下，基本上没有因为救治不及时而意外死亡的！” “我军每个小旗部，就有两个救护兵，战场上的紧急包扎，止血都会。” “每个百户部，就有两个初级医师了。” “营千户部也有个救护所，医师和护士各六人。” “团游击部，师参将部还得翻倍。” 寇确听得连连惊叹。 新军的医疗体系太发达了。 实际上，端木春带来的，不仅仅是他救护所的二十四位军医、护士。 下面各单位，包括救护兵都进城了！ 要是雄州军也如此，战场上随时都能包扎医治，那得少死多少人？ 须知，救活一个伤兵，就等于多了一个合格的老兵。 由此可知，杨辰麾下的日月新军，有多能打了。 第三天一早。 朝阳刚刚升起。 小鸟儿在满是露水的枝叶间欢快嬉闹。 寇确坐在简易的轮椅上，被韩忠推着出了门。 他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心情好得不得了。 “老韩，你去见过他们那位姓秦的女统领了？” “感观如何？” 韩忠语气凝重地道。 “很年轻，不到三十岁。” “可修为……不比林子阳低。” “而且，老林说，在场的武王高手，还有三四个。” 寇确斗鸡眼都竖起来了，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 “子阳可是武王巅峰啊！” “没有他一路暗中拼命，你我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你说一位二十多岁的女子，就跟子阳相差仿佛？” 韩忠哭笑不得道。 “老林一路回来也说，他这四十年来，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其实，他们根本不知道。 秦丽婉和她手下不少人，大都隐藏了一个或者两个小阶的修为。 要是出现两个初期武皇。 雄州军第一高手，林子阳多半得惊掉眼珠子。 接下来，韩忠的话，却让寇确的斗鸡眼差点不保。 “外面的五千铁骑，都是具甲轻骑。” “就是重要部位全是精铁那种，战马顶着轻箭冲锋都不怕。” “他们的训练量，比咱们强了不止五倍。” “从早到晚天天练，还有练成重伤的。” “伙食是真好，一天三顿都有肉！” “呃，秦统领给咱们送来了五万斤鱼干。” “说这玩意，以后跟着粮食一起配给，不值钱。” “另外，他们几个寨子会搜集一下。这几天要送来骑弓，朴刀、长枪，辽军制式皮甲，大约三到四万套的样子。” “我们全军都能换装。” 优中选优，雄州军确实可以摆脱乞丐军形象了。 梁忠递给寇确一分清单。 上面还有皮靴，衣物，被褥，箭矢等好多项。 这爷儿俩有种感觉。 雄州军逃亡到井陉，好像老鼠掉进米缸了。 过了半晌，寇确才擦擦眼角。 “他们……哪有这么多兵甲物资？” 韩忠耿直地回答道。 “抢的！” “抢鞑子滴！” 第三百六十七章 见面传噩耗 第四天，明艳动人的秦丽婉就笑盈盈地坐在寇确对面。 两人寒暄一阵。 秦丽婉表示，那些物资兵甲都是缴获辽人的。 日月新军用不着，就只好借花献佛了。 可把寇确雷得不轻。 辽国的甲胄兵器，质量比大晋的还好。 尤其是弓箭，人家制作的要求高了很多。 当然，当初井陉的麦子，但凡无主的田地，都被新军收割了。 所以，秦丽婉大方表示，能供给雄州半年以上的粮秣。 至于半年以后？ 你们修整训练的差不多了，也该自力更生吧？ 井陉县田亩不算多，却易守难攻。 雄州军勤快点，还能种不少秋粮蔬菜呢。 省着点，坚持一年都不成问题。 寇确心头一盘算，这便宜赚大了。 粮食、兵甲，都是有钱都买不着的。 这可是战乱时期。 还好碰上个大方的主儿。 “好！” “多谢秦统领了。” “我雄州军打算常驻井陉，伺机进兵真定。” “你部有何打算？” “可是要与邱家共分河东？” 寇确的问话含义很深。 邱家人马自称大周遗民。 总不能让老邱家，在河东再打出大周的旗号吧？ 岂不更得乱套了？ 已经证实，河东的辽军数量远远少于河北之地。 如果邱家和秦丽婉部加起来，也有十七八万了。 打下河东，好像并不难。 秦丽婉轻笑道。 “目前谈及攻略河东，为时尚早啊总管大人。” “京城战役没打完，谁胜谁负不知道。” “如果辽军胜了，咱们能自保就不错了。” “如果辽人败了，撤退走河北路，咱们攻略河东，或许……” “不对……” “总管大人，我有个坏消息。” “不知道该不该说？” “我担心影响您的伤势啊！” 寇确淡淡一笑道。 “丫头，老夫丢了雄州，一路见证了几十万人的生生死死。” “哭哭笑笑，痴痴傻傻都熬过了，还有啥接受不了的？” “哪怕封丘被攻破了又如何？” “只要咱们都还活着，再夺回来便是了！” 嗯！ 您有这个豪情壮志就好。 秦丽婉斟酌着道。 “三天前，雁门丢了！” 韩忠首先绷不住，霍然起身道。 “啥？” “雁门咋会……丢了？” “童胜虽说只五万兵马，可雁门历来就有存粮一年的惯例。” “他们的军屯田也不少。” “雁门关的地势，比雄州要好了几倍。” “咋……再会丢呢？” 寇确只是眨眨看似凶狠的斗鸡眼，摸摸颌下稀疏的胡子叹道。 “意料之中的事儿。” “你嚷嚷啥玩意？” “童胜的骑兵不少。” “辽军攻进河东，他腹背受敌。” “怎可能不接受难民？” “他面临的不是围困，朔州的汉儿军一直在攻打。” “童胜能不从难民中征招军卒么？” “如此一来，粮草坚持不住，岂不正常？” 如果按照雄州曾经的惨痛经历来看。 童胜早晚得弃关突围。 他可没有寇确那般好运，还有邱家给了大批粮食，兵甲。 “童胜……也带兵进了太行山？” 秦丽婉摇摇头道。 “我们一直派人密切监视着雁门呢！” “童胜不像战败突围。” “因为，他带着大批辎重，军民不下十万，大摇大摆地往宪州、岚州方向去了。” 小书亭app “奇怪的是，辽军涌入雁门关，并没有追击他那行动迟缓的大部队。” 这下，寇确的斗鸡眼都瞪圆了。 他掉头和韩忠面面面相觑。 韩忠出身西军，对河东路，陕西路同样了如指掌。 “岚州？西北方向？” “童胜要绕开辽军重兵集结的太原府？” “他要去陕西路？还是直接沿着黄江南下？” 秦丽婉无奈地摊摊双手。 她获得的情报有限，也是一脑门雾水呢。 “不知道！” “我们的密探，没敢跟太久。” “太原周边，辽军探马出没频繁，一直不是我们的监察重点。” “我们倾向于童胜和辽军达成了某种约定。” “他能够带领十万军民顺利南返。” “去陕西路也好，去洛阳以西也成。” “辽军彻底打通了北上通道，放走童胜那点人马。” “这买卖……很划算的！” 韩忠脸上的蜈蚣伤疤红得发紫，突突直跳。 驴球子的。 保家卫国，怎能跟买卖混为一谈？ “太监，都是没卵子的！” “呃！” “那啥，我不是说杨辰。” “小老弟跟童胜不是一路货！” 秦丽婉捂住小嘴，强忍着没笑出声来。 韩大帅，你不解释还好点。 杨辰，是有卵子的。 只是，没几个人知道而已。 寇确眉头紧锁。 麻烦了。 雁门关一丢。 辽国武州，朔州，应州一带的汉儿军，岂不是想调多少人就有多少？ 而且，还可能是骑军为主。 连他们的草原铁骑，也可以再派个十万八万来。 河东，将来可比河北之地更难啃。 因为。 幽燕之地的汉儿军，差不多都被辽皇抽调去黄江以南了。 “秦丫头，你觉得，你我两军合力，有没有夺回雁门的可能？” 日月新军不会拿宝贵的骑兵去攻打坚城的。 明明野战无敌，凭啥要下马爬城墙呢？ 秦丽婉摇摇头，果断地道。 “短时间……三五个月里，咱们做不到。” “顶多，雄州军做做攻城的样子。” “我部去打援，借以消耗辽军的有生战力罢了。” 其实，这就是个馊主意。 雁门辽军为何非得朝太原方向求援呢？ 往关外求援，岂不是更方便，更实际？ 韩忠嘟囔道：“何必舍近求远？” “打真定，岂不是更好？” 秦丽婉一拍巴掌。 “那就打真定！” “三个月后，我出五万铁甲骑兵。” “所有来援的辽军交给我部。” “你们放心围城就好！” 寇确也知道雁门乃兵家必争之地。 辽军已经拿到手。 驻守的兵马，只会比童胜更强大。 哪有那么好打？ 有这功夫，还不如跟秦丽婉合作。 一步步消耗河北的辽军。 五万铁甲骑兵啊？ 想想都眼馋得流口水！ 寇确一锤定音道。 “可以！” “但是，缴获的战马、兵甲，你我对半分。” 第三百六十八章 羡慕得流口水 对半分？ 开什么玩笑？ 老头，做人不要太贪心。 秦丽婉收起俏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地道。 “寇大人，京城会战情况，你我不得而知。” “三月后的计划，随时都会更改。” “如果辽军主力选择走河北路。” “我们就只有去打河东路城池的主意。” “比如平定州，寿阳，甚至太原。” “我军对辽人的兵甲不感兴趣，都给您！” “战马您要那么多，养得起么？” 寇确心头大为震撼。 这丫头口气贼大啊！ 上好的骑弓，皮甲，兵器都不要了？ 同时，寇老蔫儿又感到脸红。 如今，全军都靠人家养着呢。 再来几千匹战马。 到了冬天，一匹马比几个人都能吃。 当初在雄州，要是早知道，后来必须把战马杀了吃肉。 他就不会白白养着好几个月，浪费大批粗粮了。 可井陉不一样。 辽军把雄州军赶入太行山区，是无意继续进攻的。 就像对待邱家军一样，严防死守，困死饿死得了。 这个县再穷，也有几十万亩山地、水田。 老寇最大的本事就安民。 太行山里多的是避战的难民。 只要竖起他河北总管的大旗，还怕没有百姓来投？ 只要给他半年时间开荒种地，兴修水利。 明天的夏粮保证能增产一倍。 让二十万军民安居乐业，他还是有把握的。 总比大冬天躲在山里，冻死饿死强吧？ 寇确揪着下巴上稀稀疏疏的白胡子愤愤道。 “丫头，不要小看人。” “下半年的杂粮收进来，老夫就能多养五千匹战马。” “明年夏收，借你的粮食，老夫还你便是。” “哼哼！” 支援寇老蔫儿，那是秦丽婉等人敬佩他的为人和节气。 既然拿出来了，谁指望他归还呢？ 今年，整个夏收季节。 秦丽婉部十几万军民在邯郸、长治。安阳等地偷抢。 在河东四五个府，十几个县则是明抢。 被他们抢割过的麦田高达三四百万亩。 就算产量再低，收获的麦子也多得吓人。 到了七月份，三个军寨除了大量留存，一直都在往大本营凤凰山运粮呢。 支援寇确五万人吃半年，，多给点腌干鱼的话。 十五万担精粮就顶天了。 寇确要养战马，那消耗就大了去了。 秦丽婉部，战马超过三万匹。 闲时一天就得吃掉三五斤麦子加一斤鱼骨粉，还有二十斤干草。 春暖花开之后，割鲜草甚至要吃掉三四十斤。 战时哪有方便的草料？ 跟人一起吃粮食，则更加恐怖。 一匹马，一天不得消耗十五斤以上的麦子？ 因为凤凰山没啥杂粮可以喂马。 杨辰和司马飞燕要不是战前收购了大批杂粮。 后面有个东山还长满了野草。 麦熟季节又抢了京南五县的地盘。 哪里养得起那么多大牲口？ 光是二十几万匹战马，就能把他俩吃穷了。 秦丽婉当然也不能打击寇确的积极性。 “总管大人，你我两部协同作战。” “我们只要战马，分九成。” “就这个条件，您要是不同意啊！” “您可以单独出战。” 寇确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老头我麾下清一色步卒，怎追得上骑兵？ 从雄州过来，吃辽人轻骑的大亏，还没够？ 咱们慌慌张张地割点死马肉，就不得不跑路了。 就算缴获了完好的战马，军中也都吃光了。 他要组建骑兵，还不是打着以骑对骑的主意？ 军中还剩五六千件铁甲。 组成铁甲精骑，对战辽军的皮甲轻骑，胜算还是很大的。 可惜，现实很残酷。 老头不甘心的道。 “那……行吧！” “你先借老夫五百匹战马。” “军中斥候，传讯用得着。” “那些骑兵小崽子，也不能荒废喽！” 这倒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秦丽婉爽快答应了。 接下来几天，一车车粮食，兵甲、物资不断运来井陉。 顺着古道而来的，也有不少老百姓。 这是秦丽婉故意放出去的消息。 她不介意多给几万担粮食。 一个山区县，形同鬼蜮，没有百姓肯定不行。 寇确的气色越来越好。 他坐着简陋轮椅，也跑到新军营地参观。 摸着明显精良很多的半身步人甲和马铠。 老头羡慕得斗鸡眼都歪了。 “吸溜！” “秦丫头，这……这具甲，卖不？” 秦丽婉委婉地拒绝道。 “总管大人，我军都还没完成换装呢。” “凤凰山产量有限啊！” 寇确一脸懵地问道。 “凤凰山筑城，也半年了吧？” “你们到底要装备多少具甲骑兵？” 秦丽婉笑盈盈地道。 “只要战马足够，四个师将组建两万具甲重骑，四万具甲轻骑都行。” “嗯嗯，我们还准备招募两万铁甲兵当预备队和城防军。” “这个……不算多吧？” 跟在寇确身后的韩忠等雄州军众将一起吸溜着口水。 全都惊呆了。 要不要这般赤裸裸的炫富啊？ 辽皇耶律阿保富有四海，组建的重骑铁浮图也没超过一万。 你们倒好，直接翻了倍。 更别说具甲轻骑了。 防护效果和重骑差不了太多。 只是对战马要求更低些，行动更迅速罢了。 寇确眨眨斗鸡眼，试探着问道。 “杨辰和长公主的本部人马，也是这般配置的？” 秦丽婉知道的信息，也是三个月前的。 “长公主的飞燕军，装备跟日月新军一样。” “但训练和战斗力肯定比不上咱们。” “至于数量，应该不会低于十万轻、重骑。” “他们获得战马的途径更多，抢就是了。” 寇确等人顿时满脑门黑线。 抢？ 说的轻松。 你要是不能打败辽军骑兵，哪来的战马给你抢？ 具甲骑兵至少得保证一人双马。 要不然，远距离作战，马儿根本没力气冲锋。 东宫真有十万具甲铁骑的话。 那得杀光多少辽军轻骑？ 寇确忽然对京师的大战充满了信心。 不看皇叔司马锐，也不指望皇帝打什么防守反击。 光是长公主麾下的具甲铁骑。 辽皇就够头疼的了。 恐怕是狗咬刺猬，无从下嘴吧？ 第三百六十九章 打上门来 不怕人比人，就怕货比货。 寇确这几天，本来对秦丽婉送去的大批辽军制式兵甲满意得不得了。 可现在，看到人家的具甲装备，他才明白。 这丫头，是在扔破烂啊！ 说得更过份些，雄州军除掉那五六千副步人甲之外。 其他兵甲，简直连破烂都不如。 他不甘心地道。 “丫头，我军中还有些金银。” “那东西，方便随身携带。” “你就说吧，这样一套轻骑具甲，多少钱卖吧？” 杨辰临走前跟秦丽婉有过交代。 以后卖货，就搞二十炼铁的猴版了。 具甲成套，还附赠兵器。 她笑盈盈地道：“步人甲、马铠，三百两银子一套。” “不讲价哦！” “你得等三个月以后才有货。” 寇确瞪大了一双斗鸡眼，指头都哆嗦了。 “三……三百两一套？” “你怎么不去抢啊丫头？” “去年底，杨辰给邱家的步人甲，单件才六十两银子。” “那还是全部十炼精铁啊！” 秦丽婉笑得如百花盛开。 但在雄州军一帮人看来，她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妖女。 一点都不友好了。 “总管大人。” “我们现在，只做二十炼精铁啊！” “还附赠一把杨长史发明的复合弩，一百五十步破皮甲。” “百步破铁甲，厉不厉害？” “再附赠一把五尺斩马刀，一把三尺三的备用苗刀。” “都是二十炼精铁打造。” “就问你一句，三百两银子全包了，还有其他地方，能买得到？” 呃！ 飞燕城多半也能买。 关键是运不过来。 你们还都是一家，价格恐怕差不到哪里去。 韩忠低声附耳道。 “大人，如果是更好的二十炼铁。” “还附赠这么多精良武器的话。” “不但不贵，可以说……非常便宜了。” 寇确转过头，惊讶万分。 “真的……便宜？” 韩忠又吸溜了一口羡慕至极的口水，连连点头。 “嗯嗯！” 没有那位领兵大将不喜欢更好的装备。 秦丽婉说的这些，韩忠恨不得马上就买个万儿八千套的。 可很快，两人同时拉跨了脸。 当初突围时，雄州库存近百万两军饷库银，被分成若干份。 几乎每个兵身上都带了一斤。 当然，寇确的亲兵标营则装了黄金。 可这一路死的死，散的散。 到了井陉，收上来不到四十万两。 还得留些给官兵发放饷银。 就算现在条件艰苦，也没地方去买东西。 不少官兵提前一步疏散到太行山的家人，也暂时联系不上。 就算折半发放，每个月也得超过三万两。 能用于购买具甲的钱，真不多啊！ 寇确咬咬牙道。 “先……先给我三百套行不？” “加急，我出十万两！” 秦丽婉跟邱家的生意还没开始呢。 她现在不缺粮，银子还真不多。 有人花高价买东西，她当然得接着。 卖兵甲，是真的很赚啊！ “可以，半个月后给您送来。” 买卖达成，寇确心情舒畅，特意让首席军医端木春推着他到处转。 韩忠忍不住嘟囔道。 “大人，咱们的存银真不多。” “您现在就买，也太那啥了。” 寇确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笑骂道。 “你个猪脑子，咋不好好想想哩！” “端木他们，那么多战马哪来的？” “一开始过来凤凰山，就有六万大军么？” “学学人家！” “秦丫头给咱五百匹战马。” “你不会先弄两三百具甲轻骑，到真定一带去抢远拦子啊？” “积少成多不行么？” 韩忠懊恼地一拍脑门。 还真是猪脑子。 日月新军能做大，咱们为啥不行？ 兄弟们都是见过血，拼死杀出来的。 随随便便都能挑出一万精锐骑兵来。 当初在雄州被围那么久，每个弟兄都进行过骑术训练。 “好！” “咱们也从无到有。” “自己抢去！” 寇确满意地点点头，你明白就好。 他转头问道。 “端木，如今马价如何？” 端木春闻弦歌而知雅意，当即笑盈盈地道。 “我军战马缺口很大。” “宝马良驹嘛，两匹就能换一套轻骑具甲。” “普通战马，五六匹吧！” “啪！” 寇确一拍巴掌，兴奋地道。 “老韩，听到没？” “你发财的机会来了。” “当初加入西军之前，你不是在关外当过三年马贼么？” “老本事没忘吧？” “诱敌、伏击、敲闷棍、下绊子、一击即中，远遁千里。” “怎么不要脸怎么来。” “反正，给你半年时间。” “老夫要看到五千具甲轻骑成军。” “而且，一人得标配两匹战马。” 韩忠顿时张大了嘴巴，嘎巴半天都合不上。 总管大人。 您这……比我老韩当年还不要脸呢！ 简直是空手套白狼啊您！ 那岂不是？ 要缴获三万匹各种战马，才能折腾出五千具甲轻骑？ 还只有半年时间？ 这个任务，难度好大！ 端木春瞅瞅韩忠的苦瓜脸，笑嘻嘻地道。 “韩大帅，其实没那么难的！” “您想啊，具甲骑兵何等厉害？” “同等数量交战，只要你的麾下官兵不拉胯。” “灭掉辽人轻骑，很容易的。” “咱们复合弩的射程，远远超出辽人啊！” “基本不需要近战，吊着打就是了。” “辽人别的东西不多，战马可是至少一人两匹。” 他没法明说。 要不是日月新军需要猥琐发育，怕影响杨长史的大计。 早就拉出一两万具甲轻、重骑，满河东路找辽军的麻烦了。 此时，秦丽婉秀眉微蹙。 却有些苦恼。 猥琐发育，也不好弄啊！ 辽军一进雁门，新官上任三把火，已经烧到承天军寨了。 “回去。” “商量一下该怎么打。” “滴滴答滴答！” 紧急集合号响起。 端木川跑去中军大帐问了问，又跑回来道。 “总管大人！” “雁门守军集齐五万大军，到了平定州。” “目标，多半是我们承天军寨。” “所有轻骑都得回去，秦统领没时间跟您告别了。” “我会留下十个军医、护士和大批药物的。” “再会！” 韩忠急忙道。 “要不要咱们帮忙？” 端木春轻笑道。 “区区五万鞑子而已，还奈何不得咱们承天军寨。” “失陪了！” 第三百七十章 料敌先机 望着滚滚而去的黑色铁流。 两人相顾无言。 过了半晌，韩忠才长叹一声。 “唉，兵强，口气就大咧！” 寇确哈哈大笑道。 “羡慕了？” “没事，你也折腾出来一两个新军师不就行了？” “找秦丫头要人来教嘛！” “学人家的长处，不丢人！” “再说了。” “人家承天军寨，就有近两万人防守。” “还能从其他三处抽调援兵。” “这仗，他们的底气足得很，没啥悬念。” 等秦丽婉的五千骑兵赶回承天军寨时。 山下已经密密麻麻扎满了帐篷。 辽军到了。 军寨在半山腰，距离山下谷地只有十几丈。 平常，日月新军下山，也只有一条盘山水泥路好走。 现在嘛！ 守城的马毅刚都懒得截断那条路。 想攻城，上来呀！ “大人，您这……赶路还挺急的！” 秦丽婉往椅子上一坐，接过秦蓉递过来的团扇使劲的扇着风。 骑马赶路还挺凉快。 可一进入城寨，就觉闷热了。 “百姓都撤回来了么？” 马毅刚点点头道。 “敌人步卒三万余，轻骑也有两万，来势汹汹啊！” “末将哪敢怠慢？” “第一件事，就把四处劳作的几万百姓撤回来了。” 新军招募的都是良家子，几乎都有家人的那种。 这些家人全住在城寨里。 虽说带着“寨”字。 可承天军寨、黄泽寨，乐平山寨都经过扩建，动用了大批水泥和人工。 其规模比某些山区小县城还大。 比如井陉县，就肯定没有三个寨子中任何一个宽敞。 山上山下的不少坡地、沟渠都大量开发了。 光种粮食，肯定养活不了每个城寨高达六七万的人口。 但如今是战乱年代，没粮，去抢好了。 大伙儿不管蔬菜，杂粮什么都种，不让地荒芜了就行。 秦丽婉满意地点点头。 “我能不着急往回赶么？” “你小子是瞧上人家的两万骑兵，大批战马了吧？” “是不是打算，主力守城？” “第一团的骑兵们绕路去骚扰后方，伺机歼灭人家？” 马毅刚呵呵笑道。 “大人，还真瞒不过您！” “我就是这么想的！” “表面上，咱们承天军寨只有五千轻骑，一千重骑。” “但是，六千具甲对上两万皮甲轻骑，分而歼之。” “希望很大。” “那些战马，难道您不动心？” 秦丽婉待人一向和气，她不太懂军事。 但她在后宫多年，及其善于揣摩人心。 “老马，我当然动心。” “可你应该知道。” “咱们在麦收期间，全军齐出，可是灭掉了平定州上万兵力。” “他们的三千辽骑更是被全歼了。” “就算进了雁门关的辽军大将再狂妄，他也明白咱们不好惹。” “承天军寨更是建在半山腰，易守难攻。” “单单凭借三万汉儿军就想拿下？做梦呢？” 马毅刚立刻听出了秦丽婉话中的意思。 有猫腻？ 辽军就这般大喇喇地围山，是有些目中无人了。 “大人，您担心辽军有诈？” “山外还暗自埋伏有更多的骑兵？” “就等着咱们上钩？” 秦蓉建议道。 “要不？我亲自带队走一趟？” 秦丽婉脸上渐渐凝重起来。 “不，姑姑！” “你不但不能去，还得把监视雁门关的等地哨探撤回来。” “这次，咱们就来个以不变应万变。” “坚守各处老巢就好。” 马毅刚挠挠头，为难道。 “全力收缩？” “这……是不是太保守了些？” 秦丽婉道。 “不！” “如果我部五个初期武皇一起出手，还真不怕谁。” “可调集人马，一旦击败了山下的五万辽军。” “嗯，或许更多！” “那么，我们的威胁就在邱家军之上了。” “你们说，辽皇要是撤退，还会走河东路么？” 大家之前讨论过好多次了。 之所以赞同杨辰猥琐发育的计策，并执行得很好。 就是不想打草惊蛇。 哪怕现在雁门关丢了。 可只要六万具甲骑兵全被训练，装备完毕。 那也是一股强大至极的力量。 秦丽婉等人有信心硬悍超过十万的辽国铁骑。 到时候，杨辰多半要率领东宫大军追，前面有秦丽婉部堵。 再纠集邱家军和雄州军协助。 河东路就是大葫芦。 辽皇大军就会有大麻烦。 按照杨辰的意思是，如果有可能的话，绝不能让耶律阿保顺利撤回草原。 他吃到嘴里的东西要吐出来。 能留下足够的战马、物资，更多草原人的性命，那是最好不过了。 如果秦丽婉部搞出的动静太大。 辽皇一旦觉得走最近的河东路不安全。 反而选择绕过太行山南麓走河北的话。 四家联合，哪怕凑够三十几万兵马，也不足以拦住辽国大军。 因为河北路可以出关的地方太多了。 哪像河东路，只有一个雁门关，能通行大军和辎重马车。 马毅刚沉思片刻，才一拍巴掌道。 “还是统领大人考虑的全面。” “辽军这是在钓鱼啊！” “他们应该也在为将来辽皇的回归扫清障碍。” “如此看来，耶律阿保走河东路的可能性非常大。” 秦蓉含笑点点头。 “咱们一直没竖旗。” “虽说跟辽军小规模的仗也打了不少。” “他们多半还以为，我们是邱家部署在北面的武装。” “先从承天军寨开始，一个个拔过去。” “最后，同京城北渡的辽军大部队合围邱逍遥。” “呵呵，这算盘，打的贼精！” 三人取得了共识，决定收缩人马，死守城寨。 看辽军怎么办？ 两天过后。 新任的河东路行军总管达鲁黑石麻爪了。 他对身后的两位皇室供奉问道。 “摩牙尊者，摩可尊者，平定州诸县，真没发现山贼马队的踪影？” 两位武皇供奉也挺郁闷。 这几天两人带队，餐风露宿，可是喂饱了蚊子。 偏偏，一无所获。 “达鲁总管，你是不是判断错了？” “面临大军攻城，山上哪有余力派出骑兵骚扰咱们后方？” 武皇中期的摩牙可不想深入太行山区查探。 据说，圣僧罗刹法王那等四绝高手，都不敢轻易前往。 万一邱逍遥不在南边的阳城大营呢？ 他俩一个中期，一个初期武皇，面对一位巅峰高手。 跟羊入虎口有啥区别？ 第三百七十一章 死缠烂打 达鲁黑石被童胜堵在雁门关外大半年。 原本就憋着满肚子火无处发泄。 偏偏皇帝一封密旨，竟然要放那死太监的人马平安南下？ 好吧！ 辽皇雄才大略，计谋深远，咱看不透。 总得找个地方泄泄火不是？ 邱家盘踞太行山多年，居然在西麓搞了三个城寨。 打得临近的平定诸州府驻军不敢出门？ 岂有此理？ 本总管要杀鸡儆猴。 “不出来？” “哼哼！” “咱老子就打得你出来！” “传令，埋锅造饭，午时四刻，攻城！” 承天军寨里的秦丽婉，马毅刚等人也是无奈。 明知道半山腰的寨墙难以攻取。 这些鞑子、汉儿军非要上来撞个头破血流？ 来就来吧！ 秦丽婉轻笑道。 “老马，让那些新兵助战，顺便见见血，练练胆子。” “死缠烂打么？” “咱们奉陪！” 马毅刚乐呵呵地道。 “好！” 陈留。 小运河军营，杨辰站在高台上盯着一对对骑兵呼啸来去。 新老兵混编已经半月了。 不打仗，单单从训练效果上看。 一般外人，很难发现彼此间有何不同。 同样的黑色具甲，同样开弓射箭，挥刀呼喝来去如风。 秦武有些忐忑地道。 “大人，缓马慢射，新兵还将就。” “策马砍杀，就差强人意了。” “时间，太短啦！” 杨辰点点头。 “没经历过一场大战，成长自然缓慢。” “见过血就好了！” “尔等，不都是这般过来了？” “本官有种预感呐！” “大战，怕是不远喽！” 江河磨着后槽牙道。 “他们比咱们当初幸运得多了。” “训练受伤了，有回春丹之助，过几天又活蹦乱跳。” “咱们那会儿，可是咬牙硬挺的。” “打仗好呀！” “战场上受伤，才会真的长记性！” 四个师还好一点。 至少新老兵的比例达到一比四五。 旁边的邱若素却愁眉苦脸。 她的中军游击部，也称之为中军标营。 完全是新兵和一千童子军，五百霸刀门弟子混编的。 几乎连一个老兵都没有。 “长史大人，能不能派一批老兵去标营讲讲战场经验？” “具甲轻、重骑作战。” “我和无涯还赶不上那些老兵呢！” 这倒是有必要。 杨辰转头道。 “秦武，你安排吧！” “每个小旗部分一人，现身说法，边教边学。” “免得童子军和霸刀门那帮小鬼尾巴翘上天。” 秦武等人哈哈大笑，纷纷赞同。 其实中军标营跟随在杨辰左右，一般没什么作战任务。 如今，每个师，也就是参将部。 足足六千重骑，那是何等强大？ 军中又隐藏了大批武王、武师级高手。 需要杨辰亲自冲锋陷阵的机会，已经不多了。 不过，一旦需要他出马。 中军标营面临的战争，一定很危险，也很残酷。 这六千人里，哪怕特意把重骑增加到了两千整数。 菜鸟还是菜鸟。 他们的骑射水准，在一帮高级将领眼中。 显然，还稚嫩得很。 唏律律。 一队轻骑朝着高台奔来。 秦武等人一看，纷纷借故跑了。 他们忙得很，哪有长公主这般清闲？ 飞燕军自从实行新的操典之后。 司马飞燕发现了一个最大的好处。 那就是，自己可以偷懒了。 因为，下面的高级将领必须以身作则，重新跟大头兵一起学。 队列整齐了。 士气更高了。 军官之间的竞争意识强烈了。 谁也不想排最后一位，去扫扫厕所或者给第一名洗臭袜子。 杨辰发明的这些惩罚措施。 日月新军从成立的第一天就开始实行了。 习惯成自然，输了就得认。 下次再赢回来就是了，也那没啥好丢人的。 可飞燕军那边不同。 一帮女兵去扫马路，打扫男厕所，真的很丢人啊！ 于是，暗地里较劲，空前激烈。 于是，长公主开心坏了。 你们越是积极主动，本公主得少操多少心？ 于是，她也可以三不五时的来骚扰杨辰了。 眼瞅着杨辰跳上马背也要开跑。 司马飞燕娇喝道。 “站住！” “杨辰，你现在咋会事儿？” “见了本公主就躲？” “难道？姑奶奶我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难看么？” 杨辰只得轻抚着宝马鬃毛，停步等候。 平常的长公主当然是正常的。 可段雁风以来，就画风变了。 不是吃喝玩闹，就是要泡澡按摩。 你俩不是变丑了，而是越长越水灵了。 小爷又不能正常下嘴开啃，憋得很难受好不好？ “大小姐，麻烦你看看对面。” “汉儿军这两天，突然开始加固土城墙。” “我觉得……很不正常。” “收起你的玩闹之心吧！” 其他亲卫躲得远远的，任由三人说话。 反正，在日月新军大营中，又不用担心什么突发危险。 司马飞燕手搭凉棚望了望，黛眉微蹙。 “今儿，姐也是为这个来的。” “望月庵的师叔说，这两天辽皇对封丘的进攻越发狂躁了。” “日夜不休，杀得血流成河啊！” “从东山上看去，晚上，城里都有多处起火。” “我担心，父皇他们守不住！” 段雁风嘟囔道。 “你呀，整天就是胡思乱想。” “守城战，你父皇占了最大的优势。” “汉儿军战斗力又不比封丘禁军强。” “打个一比二，一比三都很正常。” “最先消耗不下去的，应该是辽皇才对！” 这丫头是站在大理的国情说话的。 对也不对！ 如果换成大理，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可辽皇占据幽云十六州，手头根本不缺汉儿丁壮。 死一批，再送一批来就是。 大晋皇帝如今，手里只有近两百万人口可以利用。 诺大的晋朝，已经无法给他提供兵力，财力的补充了。 死一个就少一个。 辽皇却有着远超他十倍的资源。 长期消耗下去，没有外力干扰。 司马铭肯定是最先坚持不住的那一个。 杨辰轻笑道。 “你监督的铁甲盾车造的如何？” “我也担心，咱们很快就要排上用场了。” “尽快把新老步卒混编，先熟悉熟悉铁甲盾车的使用吧！” 第三百七十二章 有限支持 司马飞燕抱怨道。 “铁甲盾车太笨重了。” “唯有的好处就是，比你预想的要多塞进去十来个人。” “第一批造出二十辆，我已经送了一半去步卒营地了。” 杨辰当然知道那东西笨重。 这个时代，又搞不到橡胶轮胎。 他也不是技术猿穿越。 能弄出铁皮包木的车轮就不错了。 笨重，意味着行动缓慢。 但顶上厚达两寸的铁板，防御力也相当不错。 真有几十辆，一次能掩护三四千人发动进攻。 其实很理想了。 杨辰希望用这东西的撞角去搞塌土城墙。 打呆仗，能达成目的就好。 当然，他也可以用持续不断的火油弹，彻底封死一段城墙。 压得辽军的投石机无法反抗。 他再带领军中高手组成突击队，一样能杀穿土城墙。 当然，这样子肯定会暴露他太多秘密。 实在是，没必要！ “甲胄制作应该告一段落了吧？” “全力制造铁甲盾车。” “三天内，陈留这边要八十辆！” 司马飞燕眼珠子转了转。 “为何不两路齐出？” “你走陈留，我带领飞燕军走沁水西岸？” 杨辰很想一巴掌拍过去，看看这丫头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你想带兵出战，也不是这么个主动法子嘛！ “我的大小姐，长公主啊！” “想想辽军当初吃的亏？” “你也要尝一尝么？” “从飞燕城北门出击，展开的正面不过四五里。” “你能塞下多少具甲骑墙？” “几千人而已，人家用投石机就能封死你。” “别给我提弩炮射程。” “人家可以边打边退，放火谁不会呀？” “就是迟滞你的进攻，你咬他们呀？” 司马飞燕小嘴撅得高高的。 她不是生气，就是有点懊恼。 怎么每次在杨辰面前，自己总有些智商欠银子的感觉呢？ 陈留这边的战场正面，是沁水西岸的十倍。 只要突破两三个口子。 汉儿军根本挡不住！ 后面就是平坦宽阔的京郊平地。 原本的二三十万亩良田，早就被践踏得满地长草了。 是要东宫两军十六万铁骑全部列阵完成。 就问辽皇敢用多少人来填？ 投石机？ 他有那么多投石机来封锁么？ 战场够大，弩炮施展的空间也更大。 “好吧！” “我把盾车都弄到这边来好了。” “混编后的铁甲步卒，留五万够不？” “再造些轻便的覆土盾车，不进入一百五十步。” “重型石弹也奈何不了。” “我看你那种车载弩炮，仰角能射上三丈高的城墙。” “足够压制土城投石机了。” 杨辰听得连连点头。 这丫头的智商终于在线了。 飞燕城的和陈留这边的人力物力，比辽军更强。 木头的覆土盾车，不得造几百辆？ 还好，弩炮制造难度大，但拆卸方便。 打攻城战，无遮无拦的马拉炮车就不合适了。 “可以！” “别唠了！” “你赶紧回去安排制作。” “多一个时辰，没准儿就能多挽救一个京城百姓的命。” 杨辰这是完全抓住了长公主的心思。 你不是急着想帮你父皇么？ 那就赶紧督造攻城器械去。 赶紧训练铁甲步卒去。 咱们的骑兵老珍贵了，可消耗不起！ 眼瞅着司马飞燕嗯嗯着连连点头，拨转马头就走。 段雁风急得不要不要的。 “哎哎，燕儿，我的铁甲呢？” “你说找杨辰商量的！” 司马飞燕一拍脑门，却偷偷朝着杨辰眨眨眼。 杨辰秒懂，你这是故意拖着呢？ “啊？什么铁甲？” 养成故意问道。 “段二，你凑什么热闹？” “咱们步卒的步人甲还没凑齐呢！” 段雁风柳眉都竖起来了。 她叉着小蛮腰，气咻咻地瞪着杨辰，恨不得上前咬一口。 “你……咱千辛万苦送来那么多上品铁矿石。” “要一万套十炼精甲咋啦？” “你们卖给工部也是卖，给我就不行？” “六十万两银子而已，姑奶奶出得起。” 你这连珠炮喷的，小爷都不好接口了。 好像咱们……是挺对不起你的哈！ 这丫头已经了解了东宫军队的装备。 她虽然不知道众将士的兵甲都是四十炼铁的超高标准。 但她确信，东宫一定有快速制甲的神奇方法。 杨辰挺纳闷的挠挠头。 “哎哎，段二啊，你大理偏安西南。” “要那么多铁甲大军干啥？” “你父皇不会有觊觎咱们的西南各府县了吧？” “你呀，得劝劝他。” “该醒醒了。” “别的不说，我东宫派出三五万具甲铁骑过去。” “你们大理……呵呵！” 杨辰没有说出灭国的狂言来。 只要大理军队敢出来野战，他绝对有把握砍瓜切菜一般。 可西南多山地，骑兵并不好用。 不过，下了马守城、守关不行么？ 三百五十步有效射程的弩炮，就问你怎么破？ 段雁风小嘴一撇。 “知道你厉害！” “傻子才看上你们那贫瘠的西南州县呢！” “咱们已经抢下缅北了！” “结果出了大山一瞅，哎呀妈，到处都是河谷平原。” “一年两熟三熟的水稻田到处都是。” “天予不取，反受其害！” “你说咱们能不继续抢么？” 杨辰也瘪瘪嘴。 你这才哪儿跟哪儿呀？ 后世的湄公河三角洲。 越南、泰国的南方，可比缅甸强太多了。 相比起这些地方。 大理再跟中原争夺那三瓜两枣的，真的是瞎折腾。 打出去好呀！ 好歹大理跟大晋，也算是同文同种嘛！ “可是，上万套精甲呢，你怎么带出关？” 段雁风一看有戏，立刻笑颜如花地道。 “嘿嘿，咱已经打通好几条走私渠道了。” “人扛马驮，安全得很。” “至于这边的水路嘛！” “咱那五艘大船可是特制的！” “夹舱里，就足以放下几千担货物咯！” 不用说，大晋中枢失去作用大半年了。 各地官员自行其是，都不知道松懈成啥样了。 难怪这丫头着急要精甲。 现在可是偷运出境的最好时机。 一旦大晋打败了辽军，各地恢复了正常的监管和秩序。 她所谓的走私渠道，就没那么好用了。 第三百七十三章 跟我来吧 杨辰策马上前几步，牵着司马飞燕低声道。 “让大理往外开拓，对中原是有利的。” “咱们应该支持她！” 司马飞燕不解地问道。 “你不觉得，大理得了缅甸。” “南是鱼米之乡，北有铁矿之利。” “咱们岂不是？扶起了个南方强国？” “这对中原，却是不利的。” 嗯嗯！ 这丫头的脑子很灵性。 公是公，私是私。 她没有因为段雁风是她的闺蜜，就把国事混为一谈。 很好！ 杨辰解释道。 “你不知道，南方不只是缅甸。” “还有好几个堪比我们江南的小国家呢！” “而且，那些小国民风彪悍，不缺斗志。” “大理一旦开了眼界，就收不住南扩的脚步了。” “没有咱们的支持，他们打三百年都征服不了那些令人眼馋的膏腴之地。” “说实话，大辽和大晋打来打去，都是目光短浅之徒。” “辽国要是一心往西打，所得远超攻掠咱们大晋这枚硬骨头。” “你明白么？” 司马飞燕眨眨美丽动人的大眼睛。 小鸡啄米似的嗯嗯点头。 “你说的没错。” “开疆拓土，才是无上伟业。” “放在大天下的棋盘上而言。” “耶律阿保也算不得什么雄才大略，他跟古代的草原蛮夷之主没啥区别。” “那就答应段二，咱整完铁甲盾车，就帮她弄一万套精甲。” 段雁风喜滋滋地跟着司马飞燕跑了。 临走还朝着杨辰的右脸上啊呜一口。 留下个香香的红唇印。 一回头，杨辰才发现金发飘扬的谢安娜真笑嘻嘻地瞅着自己。 他慌得连忙擦脸。 谢安娜缓步走来。 “别呀！” “你长得这般英武俊朗，还诗词歌赋，奇技淫巧，练兵打仗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你呀，就是个招蜂引蝶的怪胎。” “放心，姐替你保密。” “不会告诉霜儿小师妹的。” 杨辰赶紧陪笑道。 “啊哟，三师姐果然霸气。” “那么，小弟该怎么谢你呢？” 谢安娜抿嘴轻笑道。 “听说长公主又给你送来几坛好酒？” “请师姐喝一顿就行了。” 这么简单？ 杨辰当即一伸手。 “请！” 谢安娜也跳上自己的战马，跟着杨辰踢踢踏踏地往陈留县城奔去。 军中严禁饮酒。 官兵吃喝都一个标准，上哪儿开小灶去？ 想吃好的，只能回杨辰的县城驻地了。 如今，京南五县都任命了各级官员。 杨辰也不得不搬出县衙。 他选了西门杰两口子斜对门的一处安静宅院。 不大，两进的标准。 后院有个小池塘，装不下假山。 池边却有一颗两人合抱的香樟树。 绿荫如盖，几乎把整个池塘和空地都遮住了。 盛夏季节。 在树下摆上两张躺椅，一张小几。 吃点冰镇瓜果，喝点小酒，不要太惬意。 院里进进出出的都是童子军的半大小子。 一个小队一个小队的轮班来，聆听杨辰的教导。 司马飞燕担心男孩子干活儿毛糙。 又从她那边的女童子军里，调来十二个小姑娘。 倒是打算常驻的意思。 “长史大人，您回来了？” “谢供奉，您好！” 谢安娜也分不清谁是谁。 杨辰这边更换得太频繁了些。 “嗯嗯，小鬼，你好！” “进阶武者后期了？不错。” 杨辰便往后远走边道。 “林园，你的小队还得努力哦！” “月底考核，争取拿个第一。” 队长林园握握拳头道。 “那肯定啊！” “大人您都指点咱们四五天了。” “再不长进点，像什么话？” “对了，罗澜儿带队去采购了。” “您要吃点啥，我也会弄的。” 杨辰笑骂道。 “可拉倒吧！” “你那手艺，别吃坏了肚子。” “今儿，杀一头肥羊。” “两条后蹄髈给送我后院来。” “我跟你谢师叔喝酒吃烧烤！” “剩下的，你们两队小鬼头自己看着吃。” 林园开心得直蹦。 “好勒！” 飞燕军中，鱼肉便宜又管饱。 羊肉可就是奢侈品了。 以前，主要靠缴获，军中一个月也吃不上一顿。 现在通了运河商路。 两淮一带的黑山羊就时不时有人贩卖过来。 军队食堂隔七天就能吃一次。 每人能落到半斤肉就不错了。 没办法，骑兵步兵加起来，实在太多。 一次杀三千只羊都不够。 但杨辰家里，包括斜对门的供奉院，却随时养着十几头羊。 鸡鸭猪都有特供。 孩子们愿意来杨辰家里执勤。 能满足口腹之欲，也是极大的动力。 很快。 几个孩子就烧起了炭盆，把清洗干净的烤架摆好。 蔬菜瓜果放了一桌子。 司马飞燕送来的竹叶青也都搬来了。 一共五坛。 当然，杨辰不好酒，哪能一次喝掉五十斤？ 谢园端着个大木盆，里面摆着两支十斤左右的肥羊腿。 “大人，都准备好了。” 杨辰的老习惯。 能自己动手的，他从不麻烦别人。 “去吧！” “把门带上！” “遵命！” 谢安琪抽出明晃晃的匕首，把孩子们没弄干净的白膜儃筋又清理了一遍，才把两条羊腿往烤架上一放。 “滋滋滋！” 炭火正旺，油脂四溢。 诱人的香味，在后院中飘荡。 杨辰摆开两个玻璃杯。 拍开酒坛泥封。 倒满了清冽醇厚的竹叶青。 “来，咱俩先喝着。” “这肉，可得烤一会儿。” 谢安琪翻了个妩媚的白眼。 “你呀，不懂了吧？” “羊腿要边烤边吃，才最美味。” “完全烤透了，外层的肉就老了些。” “给我个空盘子！” 好吧，你来自昆仑山，吃的羊肉比咱多。 一切都听你的。 两人边吃边聊，说的最多的，还是修炼上的事儿。 出去采购的女兵们也回来了。 不过，没人到后院来打扰。 这点规矩，孩子们还是懂的。 夕阳西下，月上树梢头。 两人点起蜡烛。 都是武皇级修为，吃得多，喝的酒也不老少。 谢安娜俏脸泛红，嘀咕道。 “一身的膻味。” “你这里……能泡澡么？” 杨辰歪着头问道。 “热水？还是冷水？” 谢安琪挥挥小手。 “大热天的，当然冷水了。” 杨辰起身，头有点晕。 酒，喝得多了些。 他怪腔怪调地哼着歌谣。 “跟我来吧！” “天黑就出发……” “梦不会醒来。” “你不要害怕！” …… 第三百七十四章 慧眼独具 沈麟很贴心地帮谢安琪放了满满的一浴桶清水。 他靠在门口笑嘻嘻道。 “师姐，真不要小弟效劳？” 谢安琪伸出白皙的柔夷，试试水温。 很清凉。 她抬头一笑，媚眼如丝。 “小弟弟，你怎么效劳呀？” 修为再高，无心抵抗之下，也挡不住酒意上涌。 杨辰憨憨的笑道。 “比如……搓搓背啦！” “按摩按摩啦！” “嗯……还有……” 谢安琪转过身去，轻解罗裳。 “嗯什么呀？还不关上门？” “哐当！” 房门反锁。 杨辰跌跌撞撞地飞扑过去。 “师姐……你真好！” 屋里响起谢安琪一声呢喃。 “没个好东西……轻点好吗？” 清凉的夏夜，月光如水。 蝉叫蛙鸣之间，杨辰醉了。 异域美人，诱惑难挡。 这一晚，他彻底迷失了。 …… 从第二天起，谢安琪就大大方方的搬到杨辰院子里住了。 一帮童子军年岁还小，并不太懂男女之事。 杨长史可是太监。 谢供奉住进后院，多半是就近保护吧？ 卫青青来串门，一眼就发现了异样。 谢安琪拿惯了刀剑的一双手，居然笨拙地玩起了锅铲。 “老三，你就不怕小师妹揍你？” “你这……简直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谢安琪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大大咧咧地道。 “小霜儿，凭啥找我麻烦？” “我一不求名分，二呢，也算两情相悦吧？” “谁叫她找了个最优秀的男人呢？” “再说了，那死丫头打得过我么？” 果然是咱的三师姐，一如既往的彪悍。 睡人家的男人，都这般理直气壮。 卫青青惊呆了。 嗯嗯，以小霜儿的性子。 应该……或许打不起来吧？ 她不知道还要在思过崖关多久呢？ 杨辰这家伙实在太优秀了。 没个人拴着可真不行。 与其便宜东宫那几个丫头，还真不如咱家老三上呢！ “好吧！” “妹妹我不服别人，就服你！” “烧火去。” “这点五花肉，让你煎啊煎的，就剩油渣了。” “你想做老七他们川西的回锅肉是吧？” “跟我学着点！” 谢安琪立刻眉开眼笑地让开位置，递过锅铲子道。 “还有这条鲶鱼，也炖了。” “这个青菜，素炒吧！” “孩子们采摘回来的马齿苋，说凉拌着好吃。” “他们自己在前院开火，不用管。” “嗯嗯，再炸点小鱼干。” “一会儿老五回来，一起吃！” 卫青青手脚麻利，变做菜边叨叨。 “你说你，打打杀杀是一把好手。” “人力有时穷呢！” “这辈子呀，你都甭想在厨艺上有所长进了。” “本来你跟老四挺互补，他成天喜欢研究吃的。” “可惜，你俩终归是有缘无分。” 谢安琪从灶后露出脸来，额头上多了一道炭黑灰痕。 就像顽童画了一条眉毛似的。 “可拉倒吧！” “你们一个个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 “老四是顾及咱们之间的亲情，陪着咱玩耍呢！” “男女之情，一点都没有的。” “这下好了，姐也不用缠着他了，他自由了。” 卫青青好奇地问道。 “也没看你跟杨辰怎么亲近啊？” “这么快就投怀送抱了，你们真是……” “他对你咋样？” 谢安琪做了个鬼脸，眨眨一双蓝宝石般的眼眸。 “很厉害！” “特别……特别厉害！” 卫青青漫不经心道。 “他当然厉害了？” “炼丹、修武，都堪称妖孽。” “还能统兵练兵，吟诗作对搞发明……” “啊呀……” 忽然，六师姐小脸儿一红，低声道。 “你是说……” 谢安琪叽叽咕咕地笑了。 嗯嗯点头道。 “厉害得一塌糊涂……把人折腾的死去活来那种。” “姐这辈子……从昨晚起，才知道做个女人……” “是真好！” …… 杨辰一大早就去飞燕军步营指导铁甲盾车的操练了。 到了中午，他刚想去食堂填填肚子。 忽然想起，谢安琪还在家里呢。 昨夜，实在太疯狂了。 破瓜，也算受伤。 武皇高手一样伤不起。 他跑到药房，打算弄些补药回去煲汤。 黎子木在一旁看得傻傻的。 “人参、当归、大枣……益母草……喂喂，你不懂就别乱开方子啊！” “这都是给女人那啥……补气血的！” “男人吃了会流鼻血，你信不？” 杨辰没好气地道。 “当然是给女人调理身体的。” “小爷把你三师姐睡了，生气不？” 黎子木嘎巴了一下嘴，一双小眼睛顿时失去了焦距。 过了好半天，他忽然笑得前仰后合直打跌。 “哈哈哈哈哈……” “我替老四，说声谢谢啊！” “他终于不用苦熬啦！” “咱家老三哪儿那儿都好，就是那副容貌，啧啧！” “兄弟，你真不介意？” 杨辰转过身来，就像看怪物一般。 语气中满是鄙夷和怒其不争。 “你们呀……真是暴殄天物，知道不？” “老三要是回了西方。” “她那容貌、身段绝对是倾国倾城的妖精级别。” “一帮土鳖，没见识，真可怕！” “我为何要介意呢？” “小爷有了小霜儿，还能得到安琪之心，何其幸运？” “咱珍惜都来不及呢！” 黎子木佩服至极地竖起大拇指。 这大概就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啊？ 老四苦恼了十来年，随时小心谨慎的。 就怕一句话说错了，伤了老三的心。 可他是真的爱不起来。 兄弟姐妹几个，看在眼里，急在心头。 可男女这种事儿，旁人也是爱莫能助。 好吧！ 现在老三自己走出来了。 还一头扎进杨辰的怀抱。 嗯，肥水没落外人田。 不错！ “放心吧，兄弟。” “小霜儿那边，哥儿几个都会帮忙劝说的。” “至于师父……你得自己去面对喽！” 杨辰毫不在意地耸耸肩。 “鬼知道，你师父啥时候回来？” “没准儿，到时候，小爷的修为比她厉害呢！” “谁揍谁都不一定，哼哼！” 但愿吧！ 你敢跟天下四绝之一的大人物扳手腕子？ 兄弟我，原则上支持你！ 第三百七十五章 茫然无知 上京，御书房！ 司马铭虎目含泪，死死盯着一长串血淋淋的名字。 这份奏折，从早上送来。 皇帝就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也不动了。 王城元在门口晃了好几圈，可他不敢进去。 早膳热了又热。 没吃！ 午膳又热了几次，还是…… 他当然知道，那份奏折上的内容。 昨夜辽国水师全军出动，一举突破了北门的水军大营。 总兵王怀远战死。 副总兵邱忠重伤落水，失踪！ 副总兵王敏养战死。 参将、游击、千户以下官兵。 一战而没者，高达两万六千人。 只有七八艘战船奉命突围，逃入西边的运河水营。 拥兵近三万的黄江水军大本营全都没了。 小西门的水营，人不过四千，大小船只五六十艘。 能挡得住如狼似虎的辽国水师？ 覆灭，怕就在这几天啊！ “唉……” 司马铭长长的叹了口气。 “王爱卿，诸位……大晋……朕是不会忘了你们的。” “青史斑斑，抗辽而死，忠勇之士也！” “王城元，你鬼鬼祟祟干啥？” “进来……朕……饿了！” 王城元抹了把眼角热泪，急急忙忙张罗着。 “传膳，传膳！” 城内食物再紧缺，也少不到皇帝身上。 尽管司马铭一再下旨精简，带头厉行节约。 端上来的午膳，还是九热、九凉、九羹汤、九点心。 国事繁忙，皇帝没时间去御膳房就餐。 面前摆了一大桌子，足足三十六道山珍海味。 王城元亲自端着小碗给皇帝夹菜。 试毒这活儿，他坚持做了十年。 不过。 天下恐怕也没几样毒药，能对巅峰修为的皇帝构成威胁。 趁着皇帝用膳的时间。 王城元小声禀报着宫中一些密事。 “陛下，单雄飞已经接任护龙使者一职。” “今早，他就带着二皇子、三皇子去密道演练过一次了。” “不过大皇子外出……” 司马铭喝下半碗燕窝羹，不悦地道。 “怎么又外出了？” “容妃胡闹！” “现在局势一天比一天危险。” “总得做点万全准备才行。” 王城元脸上尽是无奈。 “容妃觉得……” “局势紧张，正该是大皇子挺身而出的时候。” “探望伤患，安抚民心军心……” “砰！” 皇帝把白玉小碗往御桌上重重一放。 语气不善。 “她倒是会邀名买直。” “飞龙不过八岁的小娃娃，还不是她容妃手里的提线木偶？” “多半去的，还是潘仁乐的西门一带吧？” “满城受伤的将士多了去了。” “哼哼，怎不见她去探望东门，南门的将士？” “王子韬部，才是辽军的主攻方向，死伤最惨烈。” “这女人，头发长，见识短……” 王城元低声劝道。 “陛下，大皇子还年幼。” “太过血腥的地方，煞气重，容妃……恐怕也是这般想法。” “能去，就算尽心啦！” 司马铭本来觉得挺饿的。 可喝了两碗羹汤，吃了几口菜，就一点食欲都没了。 “撤了吧！” “朕没动过的几样肉菜，给王子韬、老魏送去。” “嗯，潘仁乐也算一个。” “大伙儿都难呐，共度时艰吧！” 杨辰可能不知道。 上京里为了几个肉菜，只要是皇帝赏赐的。 都算是无上恩宠。 好不容易拼死冲出重围的水军官兵，刚刚到了运河水营。 就被水营游击潘凤的人马围住了。 “所有人放下兵器，接收审查。” 吊着半只胳膊的千户官周铿不解地问道。 “兄弟，我们几乎人人带伤。” “是不是……先给治一治啊？” 带队官冷着脸道。 “交卸兵器和船只，跟我们走吧！” “边问话，边治疗。” 六七百残兵出离愤怒了。 咱们好不容易死里逃生。 还是总兵大人在临死之前，见事不可为，才通过旗语传讯吩咐咱们突围的。 为何要问话？ 还要收走我们的兵器？ “你啥意思？当咱们是逃兵吗？” “都是水军兄弟，太过分了吧？” “难道，我们是鞑子奸细还怎么的？” “不交，凭什么呀？” “对，不交！” …… 带队军官一挥手。 “围起来！” “哒哒哒！” 四周冒出两三千铁甲兵，一个个弯弓搭箭，死死盯着在场的伤兵。 周铿一瞅，顿时脸色大变。 这他娘的是城防兵，还是潘家的铁甲精锐。 事情大条了。 绝不能硬抗！ 那帮狼崽子，可是杀人不眨眼的！ 他急忙站起来来，挥舞着左臂嘶吼道。 “吵吵啥？” “我们是水军大营的幸存者，清者自清。” “接受审查，受点委屈算个啥？” “听我命令，放下兵器，跟这位将军走。” “难道，自己人，还要自相残杀么？” 周铿很有威信。 他的话，没人违抗。 残兵们解下兵刃弓箭，排成一条长列被押走了。 可惜，没人有功夫审讯他们。 也没有人管他们。 几百残兵被关进一处大仓库。 有人送来锅碗瓢盆和几十袋粮，一些金创药，就锁上了铁门。 接着，他们就被遗忘了。 然而，对于即将来临的大变。 周铿的配合，反而让他们保住了性命。 也保住了黄江水军一批种子。 西门大营。 一处密室之中。 容妃有些焦躁，脸上多了些慌乱之色。 “爹！” “我们跟辽人合作，会不会与虎谋皮啊？” “女儿这心里……真不踏实！” 潘仁乐嘿嘿冷笑道。 “你现在想下船？迟了。” “京中贵族将门这么多，谁没子弟在军中？” “人家找上咱们，只不过觉得我潘家块头够大而已。” “我们不答应，有的是人愿意干。” “到时候，什么荣华富贵，都是过眼云烟。” “你我，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容妃咬牙道。 “是啊……一切都为了活命。” “司马铭，截了老杨家的胡，断了大周朝的根，就以为能开万世基业了？” “他……还比不上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老杨家末代皇帝呢！” “至少，人家在的时候，幽云十六州没丢。” “辽国人也打不进长城来。” “现在倒好，连上京都被围住半年了。” “箭尽粮绝，朝不保夕。” “既然他无能，那就别怪咱们无义。” 第三百七十六章 谜之操作 两天前。 并肩王司马锐率领四十万大军，追着辽国东路军直逼京郊。 辽军通过浮桥，施施然过了沁水河。 就算封丘东门在望。 司马锐却下令全军止步，扎营河东。 他的水师已经打到了白马渡。 正跟辽国水师在黄江上对峙。 一切进攻，竟然戛然而止了。 张叔平想不明白。 皇叔居然给他下了一道命令。 坚守滑州四县，协防白马渡。 不得前往京城。 开什么玩笑？ 小小的沁水河，能难得住咱们么？ 咱滑州军好歹有七万步卒，一万轻骑。 投石机、床弩等重武器一点都不缺。 大晋的水师都从入海口达到白马渡了。 再前推百十里，很难么？ 新立的东大营门口。 张叔平和岳正风是第五次前来求见司马锐了。 可惜，每一次，连营门都进不去。 他可是坚守滑州大半年的四品知府好吧？ 京畿各府县唯一硕果仅存的敢战，也最终守下来的知兵文官。 “这位将军，能否再去中军问问？” 那守门千户官公事公办地拒绝道。 “张知府，岳总兵，二位的求战之心坚决。” “在下深为佩服！” “可王爷说了。” “对岸的鞑子不下六十万众，兵强马壮。” “何时攻打，怎么打，都得慎之又慎。” “二位，回去吧！” “还请服从命令，真要开战了，必然会通知二位的。” 张叔平还要再求。 岳正风拉着他退后十几步，低声道。 “大人，难道你没发觉么？” “并肩王一路都在拖。” “从江南到徐州，再到山东，再一路打入京畿之地。” “他的行军步伐，平均每天，连十里都不到。” “他这是……坐山观虎斗啊！” 张叔平脸色的一肃，低喝道。 “老岳，慎言！” “走，上马，回去说！” 两人带着一票亲卫，驰离京东大营。 张叔平渐渐放慢马速，对岳正风说道。 “皇叔司马锐拥兵自重，想摘桃子，你当老夫看不出来？” “简直是……目光短浅之徒。” “等辽军攻破京城，所有财富被劫掠一空。” “无数才智之士被当猪羊一般屠杀殆尽。” “他司马锐就算登上九五之尊，拿到个空壳子京城有何用？” “辽皇可以撤离江南，因为他的水师越打越少了。” “但是，他会放弃河北、河东路么？” “隔着一条黄江，这次不行，他下次照样能打过来。” “司马锐就盼着辽皇抢够了，杀够了，拍拍屁股走人呢？” 岳正风听得怒气勃发。 他呼呼直喘气。 张叔平不说得这般透彻还好。 也许，只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 可现在，两人的看法不谋而合了。 狗入的司马锐，是真的打算划江而治啊！ 可惜，他忘了。 京畿之地，未必就是他司马锐的一言堂。 “大人，走吧！” “放弃滑州。” “咱们带着八万兵，两万匠人和家属去泸水河下游。”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咱们投长公主去！” “呵呵，就算京城破了，皇帝死了。” “那张椅子，也未必轮到他司马锐。” 张叔平有些吃惊。 老伙计，你这是不管不顾了呀！ 倒也是。 咱们滑州军的亲属，和很多百姓都在飞燕城呢！ “滑州，真不要了？” 岳正风大手一挥道。 “能带走的,都带走！” “一座空城，连种地的人都没了。” “咱们死守着干啥呢？” “去飞燕城，跟着长公主、杨长史去打仗。” “得少操多少心啊？” 司马锐万万想不到。 他原本是想磨一磨这两个主战派的锐气。 结果，人家一气之下，大半夜的带着十万军民直接跑路了。 七月十五，明月高悬。 民间说，这一晚鬼门开。 没啥事儿，就别出去瞎溜达。 万一，撞邪就不好了。 不到子时。 运河跟沁水相交之地，就涌来了大批大批的人马。 火把都排成长龙了。 巡逻的刘志水军赶紧去问。 却得知，是滑州十万军民前来投奔长公主。 这还了得？ 水军连忙派出两艘踏桨哨船飞报杨辰和司马飞燕。 等杨辰赶到河口的时候。 司马飞燕也带着大批舰船赶来了。 她嫌弃船运太慢。 直接让人以船为支撑，搭着木板建浮桥。 当然，张叔平和岳正风先一步坐船过来了。 他们跟司马飞燕还是第一次见面。 不过跟杨辰倒是打过交道了。 “张叔平，见过长公主，长史大人。” “岳正风见过长公主，长史大人。” 司马飞燕开心得合不拢嘴。 传信兵已经说了大概情况。 人家滑州军，足足八万，都是操练了大半年的官兵呢！ 论军龄，已经比大多数飞燕军都长了。 司马锐距离滑州最近。 可这二位敢战之士，不去投靠人马更多的皇叔并肩王。 却绕了个大圈子来投靠她司马飞燕。 这岂不是说明？ 咱比皇叔更像明主么？ 想想，心里就美滋滋。 杨辰倒是颇为疑惑。 “老张，老岳，到底出了什么变故？” “搞得你俩急急慌慌的，连夜跑来找咱们？” 岳正风是个直肠子。 他干脆竹筒倒豆子一般。 把两人连续两天，五次求见都被拒之门外的事情说了。 “长公主，杨长史，这位皇叔，见死不救，其志不小哇！” 岳正风不了解司马飞燕，所以每把话说透。 张叔平颔首道。 “恩恩，其志不小！” “他也没来联系长公主您吧？” “看看，他就等着封丘城破，辽军撤围过江。” “桃子熟了，一切水到渠成。” 司马飞燕哪能听不出两人的言外之意。 这丫头不由得柳眉倒竖。 “他敢？” “父皇还没死呢！” 杨辰突然幽幽地道。 “如果，我说如果啊！” “你父皇……万一不在了呢？” 嗯？ 你几个意思？ 司马飞燕扭头盯着杨辰。 杨辰也毫不示弱的瞅着她。 张叔平和岳正风两人伸长了脖子。 他们也很好奇，司马飞燕会怎么答复？ 总得抒发一下胸中大志吧？ 要不然，咱们跟着你，也不踏实啊！ 司马飞燕不假思索地怒道。 “兄终弟及？” “他想得美！” “当姑奶奶是好惹的么？” 第三百七十七章 里应外合 月上中天。 辽军几乎出动了大半汉儿军，对京城发起了猛烈攻击。 尤其是西军统帅王子韬负责的南门、东门一带。 城墙上都炸成了一片火海。 城中民众自发组织的大批辅兵，完全够用了。 死伤枕籍，惨不忍睹。 “鞑子疯了！” 城门楼子被轰塌了好多回。 王子韬也懒得再修复。 他刚刚走下城墙，头发胡子燎焦了，满脸的火泡。 汗水一浸，生疼生疼的。 副帅折可述解下腰间水壶递过去，苦笑道。 “皇叔大军都到了沁水东岸。” “耶律阿保急眼了呗！” “拿不下封丘，他就等着咱们里应外合，聚歼辽军于城下吧！” 王子韬一扬脖子，咕噜噜灌了一大口凉水。 他擦擦嘴角，喘着粗气道。 “哪有那帮容易？” “咱们京中，这几天打下来，还有多少能战之兵么？” “皇叔连营十几里，看似气势恢宏。” “实则……他挡得住辽军二十几万铁骑？” 折可述指指南面笑道。 “大帅，你别忘了。” “还有长公主和杨辰的兵马呢？” 王子韬苦笑道。 “上次出战，他们的铁骑折损不少。” “这才多少时间？” “就算招募新兵补充，飞燕军才多少人？” “咱们城内城外的可战之兵加起来。” “能和辽军战个平手。” “咱们呀，就得谢天谢地了！” “狗入的鞑子，不好打啊！” 此时，小西门、小南门，潮水一般的汉儿军开始后撤。 守将韩世同拄着断刀，喘息不已。 “他奶奶的，总算打退一波。” “快快，通知辅兵上城，抬走伤患。” “今晚鬼门开，辽国这帮鬼儿子，很凶啊！” 哒哒哒！ 大批铁甲精兵顺着小南街疾冲而来。 一位黑甲将军朝着城头大喝道。 “韩世同，传父帅令。” “你部，下城休息。” “小南门、小西门由潘家铁甲兵接防。” 韩世同忍不住吐了口吐沫。 他娘的，刚才打得最惨烈的时候，怎不见你们支援？ 大战方歇，你倒是提前接防了？ “潘虎将军，我部……还能坚持！” 潘虎喝骂道。 “坚持个屁啊？” “韩二愣子，你部能战的，还有三千人么？” “赶紧下城，别他娘的磨磨唧唧，耽误大事。” 韩世同四下里望了望。 八千战兵啊！ 打到今夜，竟然伤亡了大半。 惨呐！ 看着弟兄们疲惫而渴望的眼神。 强弩之末，确实，不能再打了。 韩世同提起断刀，大步往城下走去。 “撤！” 刚刚回到军营。 就有帅府亲兵跑来传令。 “韩将军，大帅有请。” 韩世同连汗都来不及擦一把，跨上战马直奔西城门。 走进戒备森严的白虎节堂。 韩世同抬眼一看。 只见潘仁乐一身银甲，高踞主位。 左右两边，分别坐着参军梁栋和供奉黄朗。 没有其他军将过来？ 单独召见自己？ 这还是第一回吧？ “拜见大帅！” 潘仁乐笑眯眯地抬手道。 “韩将军请起。” “今晚，鞑子发疯了。” “你部，伤亡很重？” 韩世同起身，一脸悲痛地道。 “大帅，可战之兵，只剩三千了。” 潘仁乐脸色一黯，叹了口气道。 “都是好娃娃，可惜了！” “韩将军，咱们呐，死不起了呀！” “你说，如果咱们从运河突围如何？” “鞑子全军都撤回京郊了。” “西边，郑州洛阳，哪里都可以去啊！” 韩世同闻言，虎目圆瞪道。 “大帅，你……你要弃京城于不顾？” “这……这是逃兵！” “七八万兄弟实在城墙上，岂不是白白牺牲了？” “末将宁愿战死封丘，绝不苟且偷生。” “啪！” 潘仁乐手中的茶杯突然跌落。 武皇修为的供奉黄朗，突然发难。 他一个闪身就到了韩世同的面前。 一掌当头拍落。 “啊……” 战场上勇猛无敌的一员骁将，就这样惨死在自己人手里。 韩世同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潘仁乐眼中闪烁着阴狠的寒光。 “道不同、不相为谋！” “韩营的兵，都是河北难民组建的。” “这些人，跟咱们不是一路。” “梁栋，你亲自去。” “都处理了吧！” “遵命，大帅！” 银月散发着惨白的光晕。 城头上的换防调动，几百步外的辽军一清二楚。 刚刚撤下来的汉儿军得到命令，让开道路。 在他们惊奇的注视下。 从不参与攻城的大队大队的草原铁骑，竟然开始在城外列队。 老天爷。 这位置，就处于城内的投石机射程之内。 虽说周军的投石机躲躲藏藏，已经剩不下几架了。 可随便一发火油弹打出来，也得一烧一大片。 战马还不得扎刺？ 更让人难以置信地是。 小西门，小南门突然升起了几盏红灯笼。 紧接着，城门开了。 城内的铁甲兵纷纷集合，撤离城墙，头也不回往西门大营而去。 “出击！” 领头的耶律正翰抽刀在手，喜形于色。 “轰隆隆！” 五万先锋铁骑沿着两处城门鱼贯而入。 大街上安静得很。 就连辅兵，百姓都不见了。 “拔术，你带两万骑，截击北门。” “罗瀚儿，你率两万骑，前往东门。” “其余人，随本总管杀光南门之敌。” “嚯嚯嚯！” 城外的耶律阿保掐着时间。 忽然看到城头上的红灯笼换了。 几盏白色灯笼高高挂起。 “成了！” “正蒙，你部留下五万轻骑防守沁水河一线。” “楚栋，给你八万汉儿军，堵死飞燕军的北上之路。” “其他步骑，随朕进城！” “遵命，陛下！” 最先遭殃的就是南门守军。 他们正在抵御城外汉儿军一波又一波的攻击。 突然之间。 身后马蹄声大作。 无数鞑子骑兵，冲杀而来。 城下的辅兵和伤兵根本没有防备，几乎是一片倒地被屠杀。 “副帅，那……那是鞑子？” 折可述回头一瞅，顿时寒毛倒竖。 他娘的，他刚刚得到传讯，说小南门的守军太折腾了。 没完没了的换防。 这他娘的哪是换防？ 王八蛋，直接把辽人放进来了啊！ “潘仁乐，卖国奸贼，可杀！” “快快快，沿着城墙往东门汇合。” 第三百七十八 事不可为 手下将领惊叫道。 “副帅，咱们要……放弃南门？” 折可述气急败坏地吼道。 “你以为……咱们还守得住？” “进城辽军，会越来越多。我们分散各处，你想被各个击破吗？” “只有去跟大帅汇合，才有一战之力。” “快，沿着城墙跑！” 折可述的猜测很准，应对也算及时。 当两万余南门守军汇集东门时。 王子韬的大营之外，辽军的骑兵也到了。 他们远远的抛射火箭。 就足够让城上城下的十余万大军慌成一团了。 内外夹击。 如何是好？ 折可述找到急红眼的王子韬。 “大帅，是潘家通敌，辽骑来自小西门和小南门。” “趁着还有时间，我们不能困在东门了。” 王子韬当然明白。 营外来的只是辽骑先锋而已。 如今，折可述又放弃了南门。 不需要多久。 自己的东大营就会被无数的辽军围死。 到时候，才真是上天无门，下地无路。 “传令，撤下所有守城床弩，用马车开道。” “集结所有骑兵，杀开一条血路。” “带上所有伤兵、步卒、辅兵，一起去内城。” “老折，你部以重弩断后！” “遵命！” 几乎同时。 北城的兵部尚书魏长青跟王子韬的抉择一样。 外城破了，根本守不住。 他驻守北门的兵马更少，只有五万众。 以前，有水军大营钉在前面，北门是不需要大批城防兵的。 昨晚，水营被破。 魏长青搜集城内所有轻伤的老兵，汇合还没训练完成的新卒。 才勉强编成一支守城军。 如今，腹背受敌，他第一时间就下令绕道撤往内城。 辽军刚刚进来，就算有带路的，用处也不大。 京城道路太复杂，太多了。 步军好跑，骑兵难过。 魏长青跟王子韬一样，选择了重弩断后。 往往一条街道，只需要七八架床弩，骑兵就很难冲过去。 这时代的人，还没多少巷战意识。 往往城防被破，最大的依仗丢失了，就慌得一逼。 要是杨辰在这里，他绝对可以一条街，一间屋反复争夺。 辽军想靠骑兵打前锋，简直就是找死。 犯了兵家大忌啊！ 偏偏，耶律阿保没有选择。 步卒行进太慢。 他只能用骑兵冲击，给城内守军造成最大的慌乱。 再趁乱掩杀。 效果，还很不错。 御书房，大门被猛然推开。 背插双翎的传令兵，已经顾不得礼仪了。 “报！” “陛下，潘家投敌。” “大批辽军轻骑自小南门，小西门涌入。” 什么？ 司马锐大惊失色。 皇亲国戚的潘家？ 潘仁乐？ 简直……狗胆包天！ “急报！” “南门守军腹背受敌。” “折可述率部前往东门汇合。” …… “急报！” “东门守军腹背受敌，有突围迹象。” “方向，内城！” …… “急报！” “魏尚书率领北门守军放弃城防，正在撤往延福门。” …… 星火传令。 局势，竟然一发不可收拾。 司马铭脚尖一点，身影闪了闪，很快就上了东华门。 王城元随后跟着到了。 “陛下，容妃和大皇子，没有回宫。” 皇帝也乱了方寸。 此时，外城乱成一团。 再去追究谁的责任，有用么？ 他是鞭长莫及，失控了啊！ 哒哒哒！ 几千铁甲轻骑自东边疾驰来。 王子韬噗通跳下马背。 “陛下，末将有罪！” 司马铭轻飘飘下了城楼，双手扶起自己的心腹爱将。 “疏忽的，不仅仅是你。” “还有朕呐！” “大难临头各自飞，夫妻都……” “算了！” “东大营……撤出多少人马？” 王子韬急忙道。 “末将用强弩，重骑击退路了辽军先锋轻骑。” “能跑出来的，不下十六万人马。” “但是……伤兵就占了一半！” 皇帝强装欢笑道。 “没事，有兵就好。” “朕手里，还有两万回春丹。” “大浪淘沙见真金。” “内城就四个门，日夜有西厂高手盯着。” “总不会有第二个潘家出现了。” “这仗……还有得打！” “进去吧！” 很快，魏长青的北门守军突破层层阻拦。 也顺利地进入了延福门。 皇帝直接下令，堵死西华门和南面的宣德门。 两军汇合，加上皇城禁军，能战之兵还有十万以上。 伤兵也有七八万。 皇城防御面小，这些兵马，足以轮换了。 一个时辰过去。 辽军清剿了城内的抵抗力量。 无数骑兵把皇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城外的汉儿军大部，也上了外城墙。 辽皇一声令下，劫掠行动开始。 京城的豪门贵胄不知多少。 辽军人数再多，也顾不上平头老百姓。 先朝着深宅大院，官府衙门，仓库下手就对了。 “正翰，你出城替换耶律楚栋。” “让他回来安排运输。” “另外，派三万骑火速渡江。” “给朕加强汾水河口水寨。” “遵命！” 辽皇没把握打下皇城。 但他知道。 大晋司马铭从来不是封丘城最富裕的那一位。 就算皇宫中珍藏着很多奇珍异宝。 可哪里比得上民间所藏？ 那些传承几百年的世家大族，随便拿出一样宝贝，就价值连城。 不一会儿，耶律楚栋满头大汗地骑马赶来。 “陛下！” “皇城还得打。” “咱们不求财，却必须打掉晋皇的最后力量。” “动用大批投石机吧！” “哪怕把整个皇城烧了，也得逼着司马铭出逃。” 火光下，耶律阿保的脸色愈显狰狞。 没错！ 司马铭绝不能活着。 只有他倒了。 大晋才会变成一盘散沙。 中原越乱。 就越有利于他消化河东、河北的新占之地。 小小一条黄江。 就挡得住朕再次南下了？ 司马锐，这回你的水师占据上风。 那是朕的水师久战疲惫，无法补充。 等朕打通汾水航道。 机会还有的是。 可惜黄江上游滩多流急，通航距离有限。 非人力可以做到。 随着辽军大批投石机运进城里。 更加惨烈的皇城攻防战。 开始了。 晋军退无可退，只有死战到底。 投降？ 想都不要想！ 看看外面吧！ 鞑子不把京城百姓敲骨吸髓，对得起他们围城半年的辛苦？ 第三百七十九章 皇帝出马 魏长青望着外面越聚越多的投石机阵地，面色铁青一片。 “陛下，耶律阿保，是打算把皇城烧成焦土啊！” “可惜！” “咱们只剩百多架投石机，太少了。” “城墙上的防护挡板也……” 司马铭恨恨地磨牙。 “就算化为焦土，朕也不给他。” “王城元，你带将士们去拆了所有宫门，钉上浇水棉被。” “快快快！” 王城元心下凛然，飞快地奔下城楼。 早晚都要烧光。 还不如拆下保护守城官兵。 此时，人命比什么都重要。 不多时，无数火油弹如天降陨星，朝着皇城飞去。 城上城下，顿时火光冲天。 陈留大营。 杨辰、司马飞燕正跟张叔平、岳正风讨论滑州军的安排。 一下子就来了十万多人。 老百姓很少，倒是可以散入一府四县。 八万大军怎么办？ 是单独保留番号呢？ 还是分拆整编？ 张叔平的意思是让长公主看着办。 杨辰沉吟片刻，才斟酌着道。 “这些兵马，二位统御大半年，知根知底。” “暂时还是不要分拆整编的好。” “大战在即，必须保证足够的战力。” “等解了封丘之围再说吧！” “老岳，过几天，长公主给你部提供一批精甲和复合弩。” “皮甲马铠够你用。” “虽说比不上咱们具甲轻骑。” “但跟辽军的皮甲轻骑打起来，也能占足便宜。” 那就是真正的铁甲骑兵了？ 东宫的复合弩射程远，破甲强。 岳正风顿时笑眯了眼。 “那感情好！” “咱们滑州骑兵的战马不咋的。” “你就算提供具甲装备，也跑不起来。” 四人相谈甚欢。 杨辰又张罗了一桌好菜，算是给二人接风。 军中不能饮酒。 只能以茶代酒了。 滑州军新到，忙得很。 张叔平他们也没工夫大醉一场。 “报！” 冷清月敲敲门，就大步走来进来。 “今夜很古怪。” “辽军攻击东、南两处城墙甚急” “原本也正常。” “可子夜过后，城头反而安静了。” “偏偏，辽军大营的兵马，却调动频繁。” 嗯？ 杨辰剑眉紧锁。 “可发现那些兵马调往何处？” “是不是……耶律阿保决定先跟司马锐打一架？” 冷清月不确定道。 “我们不敢抵近侦察。” “这些，都是东山上看到的结果。” “呃，落月师伯说……” “有很多骑兵冲往封丘。” 杨辰霍然起身，面色大变。 骑兵去攻城？ 开什么玩笑呢？ 唯一的解释。 那就是，城中出了天大的变故。 “你们自便！” “我得去东山看看。” 杨辰身形一晃，顿时失去了影子。 岳正风筷子上夹着的青菜都掉了，恍若未知。 “老天，杨长史这修为，也太逆天了吧！” 司马飞燕点点头道。 “据说，他刚刚进入巅峰武王境。” “可战初期武皇！” “奇怪啊，这家伙的行为很反常。” “从没……见他如此紧张过。” 张叔平神色一动。 “不会是……京城被攻破了？” 司马飞燕斩钉截铁地道。 “不可能！” “城墙争夺战，哪能短时间就安静下来？” 岳正风颔首道。 “大人，就算某几处被突破。” “双方也会反复拉锯。” “不到天明，是不可能见分晓的。” 此时的皇城，已经陷入了一片火海地狱。 皇帝站在御书房门口，望着城墙方向喟叹道。 “不行，朕得出去搬救兵。” “这样子烧下去，咱们坚持不了多久。” 魏长青赶紧劝道。 “陛下，您可不能轻易犯险呐！” “不管如何，咱们坚持到白天总没问题。” “辽军大批入城，军营都空了吧？” “等天色大亮，长公主和皇叔的兵马一定会发现异样的。” “都到了这种时候，他们绝对会发兵勤王的。” 大闺女性子耿直，她肯定会出兵。 朕的好皇弟，一字并肩王就难说了。 司马铭咬牙道。 “不能再等了。” “朕不能把眼睁睁看着勇士们活活被烧死。” “内城有两条地道。” “分别通往城南，城东！” “城南就算了，完全在辽军屁股底下，不方便出入。” “城东的出口在沁水河里。没多大的危险性。” “朕意已决，老魏，别再劝了。” “争分夺秒啊，快一步，就少死好几百人呢！” 几人走到皇极殿后。 移开暗道机关。 王城元决然向前道。 “陛下，内臣跟您去。” “反正，出口在水里，内臣的水性还不错。” 司马铭欣慰地点点头。 那就一起走！ “汪乔年，你给朕盯死了。” “朕会光明正大的领兵回来！” “凡是从地道里出来的，强弩伺候。” 汪乔年挺直了佝偻的脊背。 “遵命，陛下！” 杨辰内劲鼓荡，如轻烟一般掠过辽军的土城墙。 他根本没去东山。 哪怕明知道有可能会碰上罗刹法王那等高手。 他还是决意冒险一探。 近了！ 他娘的？ 南郊大营都空了？ 辽军去了哪里？ 杨辰心里咯噔一下。 最坏的可能出现了。 他继续潜行匿迹，奔向封丘南门。 隔着好几里远。 他难以置信地擦擦眼睛。 天哪！ 城门洞开？ 一对对汉儿军推着盾车、投石机，架着车马正在鱼贯而入。 封丘城破了？ 侧耳倾听。 城内，远远地传来连绵不绝的爆响。 还打着呢！ 杨辰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封丘外城被破，太快，太蹊跷了。 难道？ 出了内贼？ 要不然，为何守城官兵的抵抗如此微弱？ 只能说明一点。 他们遭遇了腹背受敌，只能仓皇撤往内城。 杨辰顺着城墙奔向东门。 王子韬如此善战，连东门也放弃了么？ 突兀的，杨辰听到沁水方向传来隆隆狂笑。 “哈哈哈……” “司马锐，本圣僧等你多时啦！” “接招！” 我擦呢？ 司马锐都跑出来了？ 杨辰感到微微心悸。 这是碰到最强大的敌人，才会产生的自警。 要不要去看看？ 去！ 为何不去？ 杨辰穿越过来，最大的敌人就是狗皇帝司马铭了。 他脚下加速，避开来来往往巡逻的骑兵，直奔沁水。 看清了。 河面上，一个白须老和尚袖袍鼓胀。 他竟然凌空冲向了踏水疾奔的黄袍人。 没错。 看背影，那就是司马铭。 第三百八十章 被坑了 咻! 老和尚袖里飞出一条乌金长鞭，灵蛇般的直奔司马铭脑袋。 皇帝背后就像想长了眼睛一般。 头一偏。 他手里多了一把匹练似的三尺软剑。 “镪！” 柔韧雪亮的剑光闪烁间，荡开了凌厉鞭影。 可老和尚追击的速度太快了，已经欺身而上。 左掌一拍。 红光透体而出，竟然比司马铭的剑芒还要凌厉更甚。 “纯阳劲气？” 司马铭大惊失色，扭身躲避不及。 那红光擦着左胸而过。 皇帝如遭雷厄。 “蹬蹬蹬！” 他踏着水面连退几十步，张口喷出一股血剑来。 罗刹法王哈哈大笑道。 “南司马，闻名不如见面。” “你这武功底子，比起北逍遥差远了。” “当个破皇帝耽搁修为，你蠢不蠢啊？” “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说话间。 乌金色的鞭影重重叠叠，几乎将疾退的司马铭笼罩住了。 两人的交手，电光火石一般迅捷。 几十招眨眼而过。 司马铭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应接不暇，根本无法分心他顾。 两岸蜂拥而来的骑兵越来越多。 但没有人帮得上忙。 丰水期，沁水河宽度超过四里。 这等绝世高手交战，倒是让辽军和东岸的禁军饱了眼福。 杨辰远远地下了水。 岸上实在没有站人的地方了。 他露出眼睛死死盯着交战双方。 狗皇帝要是被罗刹法王杀了？ 是不是间接帮自己报了头？ 脑海中有另一个声音在激烈反对。 不！ 不行！ 毁家灭国之仇，不共戴天。 一定要自己去报！ 杨辰晃晃头，嗤之以鼻。 谁杀不是杀呢？ 他娘的，前世的残念还没祛除干净么？ 丹田里的阴阳气旋急速旋转起来。 好像往脑海中投射了一红一白交织的气旋光影。 “喀嚓！” 另一个声音发出似有似无的哀鸣。 彻底烟消云散了。 呵呵，你不主动跳出来，没准儿还能存在一段时间呢？ 没想到，咱的阴阳气旋这般犀利？ 这一刻，杨辰感到神清气爽。 心境无意中迈上了新的台阶。 恰在此时。 交战的双方骤然大变。 “啊？” 司马锐惊呼声里，手中软剑被罗刹法王挥鞭打飞。 呼！ 红光刺眼。 眼看又一掌将拍向皇帝心口。 避无可避！ “休伤吾皇！” 水中跃起一个消瘦的身影，正好挡在司马铭面前。 “砰！” 罗刹法王一掌拍个正着。 “早就看到你了。” “一条小杂鱼，本圣僧没空搭理而已。” “你却要偏偏找死？” “哼！” 王城元艰难地转过头：“陛……下，快走！” 杨辰略略失神。 王城元不是个胖胖的富家翁么？ 怎么变得这般消瘦了？ 完了！ 这家伙忠心护主，绝无生路。 四绝高手的倾力一掌，他一个初期武皇哪里消受得起？ 可惜了。 这家伙为人很好。 不知怎么的。 杨辰忍不住怒火中烧。 杨辰啊杨辰，你怎么变得如此冷血了？ 现在，最大的敌人，应该是罗刹法王啊！ “老秃驴，不要欺人太甚！” 十几丈外的水面轰然炸响。 杨辰冲天而起。 他拔出背后的斩马刀，泰山压顶朝着罗刹法王冲去。 嗯？ 正准备给皇帝绝命一击的老和尚大吃一惊。 还有这般高手躲在不远处？ 他是怎么瞒过老夫灵觉的？ 这？ 一身黑甲，攻击凌厉绝伦？ 来人是后期武皇，还是巅峰？ 本圣僧怎么分不清呢？ 不管了，躲不开！ 他右手一甩，打向司马铭的鞭子凌空朝着斩马刀卷来。 “铿！” 杨辰被强大的劲力逼得连退十好几步。 而老和尚却纹丝不动。 “陛下，一起上啊！” 杨辰看到狗皇帝还有点呆呆傻傻的。 小爷好歹也有巅峰武皇的战力。 两个巅峰打一个巅峰之上的四绝高手。 怕个球啊？ 哪知道司马铭眼含深意地盯了杨辰一眼，转身就跑了。 他竟然踏波而去，直奔东岸？ 罗刹法王也呆了呆。 他万万没想到。 如次强援到来，堂堂皇帝居然不发一言就开跑？ 搞得他都来不及追。 “小子，本圣僧认得你！” “拓跋苍的手，是被你斩断的吧？” “今天，就算素音天来了，也救不了你。” “狗皇帝跑了，你……纳命来吧！” 杨辰气得暴跳如雷。 司马铭，老狗，竟然坑老子？ 单独跟罗刹法王放对，杨辰可没信心。 他回手打出一把钢珠，宛若满天飞星。 此地不宜久留。 好汉不吃眼前亏，走为上策。 可惜，罗刹法王的修为实在太高了。 他鼓胀的袖袍一拂。 几十枚足以撕裂巅峰武皇防御的钢珠竟然簌簌而落，激起无数水花。 “咻！” 灵蛇一般的软鞭自背后卷来。 “哪里走？” 真走不了？ 杨辰掏出三枚百炼柳叶飞刀，灌注了内力，挥手朝着鞭梢激射而去。 嗯？ 罗刹法王大出意外。 这小子的鬼门道不少？ 散发着红光内劲的柳叶刀？ 还是百炼之宝？ 简直……浪费啊！ 鞭梢一闪，三枚柳叶飞刀被打落。 老家伙疾步赶上，袖袍一挥。 笑纳了。 杨辰扭头看得一清二楚。 他娘的，你倒是会占便宜。 快跑！ 西岸上挤满了骑兵。 一支支破甲箭严阵以待。 杨辰根本无法上去。 学司马铭奔向东岸？ 他娘的，司马锐的大军，会对自己友好？ 再说了，他现在面甲遮脸，还在冒充明教高手呢！ 没办法，只得得踏波狂奔。 往飞燕城跑吧！ 杨辰的想法很好。 可罗刹法王根本不给他机会。 灵蛇一般的乌金软鞭来势汹汹。 再扔柳叶飞刀，等于给人家送战利品。 这种绝顶高手，一招一式，都信手拈来。 哪里是一般人可比的。 杨辰咬牙挥动斩马刀格挡。 “铿铿铿……” 连连后退。 死秃驴却步步紧逼。 又来？ 只见红光一闪。 老和尚的左手凌空拍来。 杨辰发现左右都在对方的鞭影笼罩之下。 他只得脚底一蹬，千钧一发之际，高高跃起。 可那道纯阳内劲还是拍向了小腹。 完了！ 老子的丹田！ 杨辰吓得魂分魄散。 这可是四绝高手的强悍攻击。 咱的丹田，如何承受得住？ 第三百八十一章 秃驴，不要逼我 阴阳气旋？ 好家伙，这玩意再一次变得兴奋莫名。 那内劲攻击几乎全被它化解了。 也不对！ 强大的震动，还是让杨辰哇的一口鲜血喷出。 丹田保住了，内腑却被震伤。 罗刹法王眼珠子都鼓出来了。 本圣僧威力绝伦的一掌，居然只是把对方打吐血？ 他脱口而出道。 “好甲胄！” 杨辰转身就跑。 狗屁的好甲胄。 小爷肚子上，都打凹进去了好大一块。 老秃驴，你眼瞎么？ 罗刹法王眼中精光闪烁。 “想逃？” “你的甲胄你的命。” “本圣僧都要了！” 乌金软鞭又把杨辰给缠上了。 他奋力格挡。 娘的，跑不掉啊！ 丹田内的内劲增长不少，都快达到六成了。 可仅仅是吸收化解对方的纯阳内劲有何用？ 再来两三掌，小爷的五脏六腑都要被震得稀碎。 提高一点点修为，有个屁用啊？ 嗯？ 修为？ 杨辰咬牙道。 “老秃驴，你不要逼我。” 罗刹法王狞笑道。 “桀桀桀，逼你又如何？” 杨辰恨恨道。 “小爷发起狠来，自己都害怕。” 罗刹法王不屑地冷哼道。 “要是素音天在此，本圣僧有多远，绝对跑多远。” “四绝高手之间，也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 “你嘛，不过是待宰羔羊而已！” “受死吧！” 老秃驴，你知不知道？ 很多高手总是死的莫名其妙。 为何？ 只因为—— 他们话多！ 左手飞快地往怀里一探。 杨辰抓着个白玉瓶，用口咬去软木蜡封。 一枚极品补元丹咕噜噜下了肚子。 磅礴的药力四散而出。 杨辰根本难以控制。 他感到浑身经脉一阵剧痛。 甚至痛的弯了腰。 他借机把丹瓶重新塞进怀里。 阴阳气旋，给力点！ 快啊！ 重新抬起头来。 杨辰的双眼殷红如血，看起来就像择人而噬的荒古凶兽。 罗刹法王面色一凝，失声问道。 “你……你吃了什么？” 杨辰一张口，吐气如白练。 “呵呵……这是你逼我的。” “老秃驴，尔等草原蛮子懂个甚？” “我圣教传承久远，这枚造化丹足以凭空提高两个小阶的修为！” “无限逼近半步武帝啊！” 半步武帝？ 罗刹法王吓得退后一步。 “你……你诈我？” 杨辰鼓足勇气踏前一步。 “真假如何……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老秃驴，事后，小爷的修为会掉落两个大阶。” “武师境……呵呵，跟凡人有啥区别？” “都是你逼老子的。” “那就……纳命来吧？” 原本有些不信的罗刹法王，看到杨辰身上的劲气，节节攀高。 驴球子！ 这是真的？ 杨辰已经放开了修为掩饰。 “腾！” 丹田中一声轰鸣。 突破了！ 武皇巅峰！ 他感觉整个人都快死了。 浑身经脉就像过了使用期限的水管，到处开裂。 可那枚补元丹的药力实在太强劲了。 他的修为还在攀升。 奇怪的是。 杨辰根本不知道巅峰武皇的丹田是个什么样子？ 原本两片螺旋桨似的阴阳之气精炼到了极致。 一莹白一炽红，如两缕相互纠缠的仙家灵气。 玄妙非常。 “腾！” 四条了。 难道？这就是二分阴阳气？ 娘的？ 小爷直接跳过了巅峰修为，彻底进入了巅峰之上？ 他感觉刀都快挥不动了。 不过没关系！ 小爷还有飞刀。 杨辰探手从腰带上拔出九枚柳叶刀。 “刷！” 红芒闪烁。 其疾如电。 果然，那丹药太神奇了。 罗刹法王惊骇欲绝。 挥动乌金长鞭朝着九点红星卷去。 可惜！ 二分阴阳气的他，怎能跟杨辰这种妖孽相比？ 铿铿铿…… “噗嗤！” 费劲功夫，却步步倒退。 老和尚挡住了八枚。 最后一枚柳叶飞刀，直接贯穿了他的右肋。 长生天在上。 对面，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亡魂直冒的罗刹法王转身就逃。 眨眼间，就消失在河面上。 杨辰也是强弩之末。 他根本无力再打出第二波飞刀。 勉强御使内劲。 足底一凉一热。 他整个人竟然腾空而起，朝着飞燕城飞去。 陆地神仙，也不过如此了。 三十多里的路程瞬息即至。 杨辰内内劲外泄，根本隐藏不住身形。 城头上有眼尖的飞燕军将士高喊道。 “快看，飞人呐！” “哪里？” “哎呀，真的有飞人呢！” 某个军官浑身激灵，抢先一步跑弩炮前。 “那是绝顶高手。” “快呀，上重箭……” 他们还是慢了一步。 杨辰噗通以下跌落在城头上。 “别慌……是我！” “呛啷！” 斩马刀坠地。 他浑身鼓荡的劲气收摄不住，实在太强烈了。 周围的官兵被纷纷推出十几步外。 一位白眉老尼姑突兀地出现在城头。 她扛着如山的压力走了几步，却根本不能近身。 “贫尼望月庵落月，不只是……那位前辈大驾光临？” “为何……为何穿着飞燕军制式盔甲？” “咻咻咻！” 更多的望月庵高手飞掠上城。 修为越低，受到的压制越小。 冷清月望着眼前半躺着的高大甲士。 好熟悉啊！ “你……你是？” 杨辰艰难地道。 “是个……屁呀？” “死丫头……过来……揭……面罩。” “小爷……杨辰！” 啥？ 在场的人都惊掉了下巴。 杨辰？ 杨长史？ 他是会飞的绝顶高手？ 冷清月壮着胆子艰难上前。 一把揭开了杨辰的覆面黑甲。 “噗！” 又是一口血剑喷出。 “哎呀……你……你真是杨辰？” 冷清月哆嗦着纤纤玉指，难以置信。 杨辰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我……重伤……无法动……。” “精品回春……丹！” 冷清月连忙哦哦哦地掏出自己的丹瓶。 给杨辰嘴里塞了一粒。 丹药下肚，感觉好了那么一点点。 “扶我……回去！” 冷清月满肚子疑问，也顾不得男女之防了。 她一把抱起杨辰，直奔往崔各庄。 落月长老眨眨眼，也满腹疑窦跟上去。 “啥？” “杨辰重伤了？” 司马飞燕和段雁风大呼小叫地直奔大堂。 落月拦住激动的两丫头。 “嘘！” 落月指指闭目盘腿的杨辰道。 “他……正在疗伤。” “先等等！” 司马飞燕感觉一股强大之力从堂内如波浪般涌来。 推得她都站不稳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进击吧，长公主 没来由的，司马飞燕感到一阵阵心痛。 上次杨辰带兵，力挽狂澜救了她。 他被高手打伤，也没到浑身血迹，虚弱得很病秧子一样。 “这是……强行突破受创了？” “哎呀呀，这小子，也太急功近利了些。” “他才突破巅峰武王……多久呀？” 落月长老一脸惊疑。 “丫头，你说他突破巅峰武王？” “你知不知道？” “他刚才御气凌空，从沁水上游飞回来的？” 御气凌空？ 飞？ 长翅膀了？ 司马飞扬眨眨乌溜溜的大眼珠子，好奇极了。 “这么厉害？” “去沁水上游？老天爷，他不会碰到武皇高手了吧？” 这丫头根本没有明白贫尼的意思。 落月长老扶额叹道。 “看到没？” “他多半临战突破了。” “四散的劲气无法收摄，遇强则强。” “就连贫尼这样的后期武皇，都近不了他的身。” “一般的武皇碰到他，一巴掌就拍死了。” “御气凌空，那是四绝高手才有的本事啊丫头。” 落月的话，如石破天惊。 震撼得大家都说不出话来。 四绝高手？ 那不是都是百岁上下的老怪物么？ 杨辰？ 才二十一岁好不好？ 慢慢的，杨辰身边的劲气开始收摄。 经脉，内腑重创不是一时半刻能养好的。 他只能先行压制伤势。 还有很多麻烦，需要处理呢！ 双眼开合之间，隐隐有电光闪烁。 杨辰沉声道。 “不好意思，让各位……受惊了。” “都进来，坐吧！” “不错，我以前，隐藏了修为。” 司马飞燕疾步冲进来，她伸出纤纤素手，想去摸摸杨辰的脑门，又有些不敢。 “哥们，你不会？被哪个死鬼老家伙上身了吧？” “你……你真的？是巅峰之上的修为？” 杨辰苦笑着道。 “小爷天赋异禀，不行啊？” 他这具身子，实在是变态至极。 能一步跨越巅峰修为，达到二分阴阳气的地步。 说实话，到如今，他自己都糊涂着呢！ “丫头，哥都快半身不遂了。” “都是……被你那混蛋老爹坑的啊！” “京城，已经被辽军攻破了。” “城头上，全是汉儿军守着呢！” “皇城方向还在打着。” “偏偏，你爹出现在沁水上游，还被罗刹法王追上了。” “我看到，你爹胸口挨了一掌，受伤了。” “第二掌，可怜的王城元替他接了。” “所以，老王被拍死了。” “我好心好意冲出去帮忙，叫你爹联手。” “结果……你爹撇下小爷，独自跑东岸去了。” 司马飞燕被这一连串的剧变，唬得一愣一愣的。 咋听着，这般不真实呢？ “不……不会的，杨辰，你是不是骗我啊？” 杨辰看到丫头眼中泪水涟涟。 其实，她肯定知道这些都是真的。 但她选择不相信，万一呢？ 杨辰瘪瘪嘴，也快哭了。 “看看我这身伤吧？” “本来咱俩联手，不说打赢罗刹法王。” “至少都能……平安脱身吧？” “你爹，实在太坑人了。” “小爷跑不掉啊，只有更老秃驴拼命。” “最后，侥幸临战突破，却也拼了个两败俱伤。” “嘿嘿……小爷动不了不要紧。” “老秃驴也被小爷的飞刀射了个透明窟窿，够他哭了。” 众人听得惊心动魄。 罗刹法王成名几十年。 虽说江湖上有猜测，说他在四绝高手中，只能敬陪末座。 可他居然被杨辰这个变态，戳了个透明窟窿？ 怎么越听越像天方夜谭呢？ 杨辰凝神道。 “丫头，短时间里，小爷啥都干不成了。” “你……马上去陈留，接管两军指挥权。” “辽军土城墙……防守不咋的，攻打京城，当以南门为主。” “飞燕城跟刘志部水军齐出，佯攻，懂吗？” 司马飞燕用手背擦擦眼泪，连连点头。 她知道。 杨辰重伤。 现在，该她司马飞燕站出来了。 “嗯！” “本公主，我……马上去安排。” 杨辰叮嘱道。 “你爹，多半是从密道出来搬救兵的，不要管他。” “皇城面积小，城墙坚固，更容易防御。” “一两天，还受得住！” “记住了，打仗，头脑一定要冷静。” “一步一步来，不许急躁。” “清月，送我回别墅。” 冷清月赶紧上前，架住杨辰往外走。 明月追出来，叫几个女卫去安排马车。 大战在即，她也不能抽身。 飞燕城在长公主的命令下，飞快的运转起来。 落月又陪着司马飞燕到了陈留前线。 一个时辰后。 两边的战斗，几乎同时打响。 铺天盖地的火油弹坠落如雨。 辽军的土城墙在火海中挣扎。 飞燕军步卒推着铁甲盾车前进。 狰狞的钢铁撞角一往无前。 …… 司马铭冲入东大营。 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中军大帐。 “司马锐，我的好弟弟，你现在翅膀硬了，长本事了是吧？” “啊？” “屯兵几里之外，就眼睁睁看着京师陷落？” 司马锐故作惊慌，从椅子上站起来，长揖到底。 “皇兄赎罪！” “辽军突入京城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臣弟真不知道啊？” 司马铭一双鹰眼狐疑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亲弟弟。 “你真不知道？” “这一年来，你可真能拖呀！” “今儿，为兄亲自送上门来。” “你看着办吧？” 司马锐隐晦地挥挥手，参军苗人龙等几人麻溜地退了出去。 “皇兄，何来拖延之说？” “第一，臣弟没想到京畿之地这么不堪一击。” “第二，江南新得之地，不需要安抚布置？” “第三，辽军如此强悍，臣弟从江南抽出的三十万弱旅直接走商丘勤王，您觉得可有胜算？” 司马铭不得不承认。 自家弟弟说的每一条理由，都站得住脚。 他自己都感到脸红。 京畿之地挡不住辽军。 只能说他这个皇帝识人不明，筹划失措了。 同样。 今夜，潘家和鞑子里应外合，辽军攻入外城。 他和满朝文武，都有失察之罪。 司马铭按捺住一腔悲愤。 “事到如今……你，总该出兵了吧？” “对岸，只有几万辽骑！” 司马锐低垂着头，细长的双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的右手，轻轻拨弄着左手中指上的碧玉戒子。 一股若有若无的奇异香气。 弥漫开来。 第三百八十三章 锤杀亲兄 司马铭不认为亲弟弟有胆子敢加害他。 他是光明正大走进东大营的。 几十万双眼睛看着呢！ 一个害死自己嫡亲兄长的狠辣之徒。 有什么资格继承皇位？ 确实，司马铭打不过功参造化的罗刹法王。 但在东大营里，谁能留住他这般的武皇巅峰？ 皇帝大喇喇地往主位上一坐。 忽然，他鼻翼翕动。 “嗯？什么香味？” 司马锐抬手往嘴里抛了一枚黄色药丸，若无其事地笑着道。 “哦？” “这是一种来自海外的龙涎香，最是提神醒脑。” “皇兄要是喜欢，臣弟还留有三斤，回头送进宫里去。” 司马锐眉头紧锁，有些手足无措。 “不不不……不对，这不是什么龙涎香。” “皇弟，你这……这是何种手段？” “为何？朕的内劲如此紊乱？” “竟然不是……不是罗刹法王打入的纯阳劲气在捣乱？” “不好，丹田里……哪来的纯阴之气……” 司马锐一脸的和煦笑容消失不见。 他眼神狠厉地道。 “内劲乱了？” “哈哈哈……乱得好！” “我的好皇兄啊，你知道我为何一定要攻打南陈么？” “为何围城那么久，一定要逼迫李成煜投降么？” “因为那家伙是个丹道天才啊！” “他穷十来年的功夫，炼制成几枚七灵断脉香，神奇得很呢！” “你的丹田中，多了一缕阴气，那就对了。” 司马锐感觉全身经脉都痉挛了。 他瘫坐在椅子上，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力气来。 “什么七灵断脉香？” “你……司马锐，你想干甚？” “难道？你想杀死你的亲哥哥么？” “你……你要弑君？” 司马锐步步紧逼，仰天打了个哈哈。 “你算什么君？” “你不一样犯上作乱？把好好的大周朝搞得一团糟？” “幽云十六州丢了。” “如今，连河北、河东路也丢了。” “要是没有我，山东路，两淮路，京畿之地如何保得住？” “除了走歪门邪道提升修为，你有什么治国本领？” “你还不如大周的末代皇帝呢！” “你……给他提鞋都不配。” 司马铭彻底明白了。 自己可以犯上作乱干掉大周皇帝。 亲弟弟也可以有模学样干掉自己。 反正自己负伤进入军营。 人都没了，找点借口还不容易？ 这他娘的，就是送上门的找死啊！ 他绝望了，惨然而笑。 “呵呵……” “司马锐，你机关算尽，得到的江山还不如我当初呢！” “幼稚！” “没坐上那个位置，就不知道……治理天下有多难。” “皇兄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来。” 司马锐小心地站在一丈之外，等着药效完全发作。 他不以为然地地笑道。 “你错了。” “臣弟我没你那般志大才疏，不切实际。” “这一次，辽皇肯定是要撤的。” “以后么？” “黄江守不住，我可以退往江南嘛！” “长江总比黄江更难渡吧？” “我这辈子，本事有限，给子孙守住半壁江山就行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 “有本事，他们去北伐喽？” 司马铭被弟弟的话雷得不轻。 你宁愿把长江之北让给鞑子，也不留给朕？ 你想划江而治，早说啊！ 不过，扪心自问，他不认为自己能答应这个条件。 满朝文武也不会同意。 将来，司马锐可以被辽国打得步步后退，直接退往长江以南。 力有不逮，打不过嘛！ 可天下人却不能容忍两兄弟把好好的中原一分为二。 一人管一半。 既然可以分成两个大晋。 那是不是别人也有机会？ 四个，八个，甚至十几个？ 岂不是又回到战国时期，一盘散沙了？ “你不要得意，我儿飞燕，是不会放过你的。” 司马锐摇摇头。 “你这个爹，当得真失败。” “飞燕的兵法，武学都是我这个皇叔教的。” “她的性子，我比你了解。” “简单说吧！” “我可以不顾大局，但是——” “飞燕那丫头，绝对会！” 司马铭绝望地闭上眼睛。 好弟弟啊，你真是算无遗策。 皇兄我栽在你的手里。 不冤！ 时间足足过去两刻钟。 司马锐确信七灵断脉香的药效已经发挥到最大了。 他走上前来。 右手按按司马铭的胸口。 “哟？” “罗刹法王的磅礴内劲还在呢？” “这下，更加天衣无缝了。” “兄长，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有没有遗言，需要交代的？” 司马铭静静地闭目等死，懒得多说一句话。 “喝！” 变掌为拳。 司马锐狠狠一拳打过去。 他没有动用一丝一毫的内劲。 就靠着强悍的力气，如铁匠挥动大锤一般。 十几下拳下去。 罗刹法王当初留下的伤口，变得更加醒目了。 司马锐的心脏被强力粉碎。 他喷出一口口鲜血，气若游丝。 “朕……等着……你！” 头一歪，堂堂的开国皇帝死不瞑目。 司马锐一把抱起皇兄的尸体，跌跌撞撞地冲出大帐。 “医官在哪里？” “老袁呢？快快快，陛下重伤发作，救救他！” “皇兄，你一定要挺住啊！” 外面的参军和一帮军将顿时乱成一团。 苗人龙乘乱探了探皇帝的鼻息和心跳。 确实，死透了。 并肩王做的，比想象中更加完美。 竟然没有留下一丝丝内劲在陛下体内。 他心头一块巨石终于落了地。 “老天，罗刹法王的纯阳劲气，太霸道了。” “医官……袁老夫子，快来看看。” 江南名医袁天一只是把了把脉，就摇头道。 “王爷，参军，回天无力了。” “四绝高手的内劲实在霸道，宛若活物啊！” “心脉都碎了。” “陛下，已经大行了啊！” 司马锐痛哭流涕地道。 “老袁，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么？” 袁天一表示无能为力。 皇帝死了，京城被攻破了。 这大晋天下…… 唉！ 司马锐抹了把泪水。 “本王……要替陛下复仇。” “传令水军黄传峰，不惜一切代价击败拦截之敌。” “协助我军过河！” “全军出动，为陛下报仇！” 东大营里响起了山呼海啸的吼声。 “报仇！” “报仇！” 士气爆棚！ 第三百八十四章 其疾如风 飞燕城北门，陈留小运河畔。 无数黑甲步卒推着巨大的铁甲盾车，一次次冲向土城墙。 一发发火油弹在土城墙上爆开。 驻守的汉儿军躲在城墙堡垒中，隐藏的投石机都无法推出去。 只能靠着床弩瞄着外面的黑铁怪物攒射。 粗如儿臂的重箭闪烁着寒光，在铁甲盾车上擦出一溜溜火星。 却毫无作用。 夯土城墙只是应急使用。 地基和结构哪能和封丘的砖石城墙相比。 “砰！” “砰砰砰！” …… 无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 土城墙开始晃动，泥沙簌簌掉落。 不少汉儿军神情惊慌。 老天爷，咱们守得住么？ 还能守多久？ 突然之间。 某一处城墙轰然倒塌，都不知道埋葬了多少人？ 缺口长达几十丈。 后方的司马飞燕拔出长刀，娇喝道。 “铁甲步卒，冲过去！” “轰轰轰！” 塌陷的缺口越来越多。 无数铁甲步卒从攻城盾车里钻出来，攀上残垣断壁。 “咻咻咻！” 强劲的弩箭如暴雨般射过去。 前来堵口子的汉儿军纷纷倒下。 “城破了！” “冲啊！” “杀光二鞑子！” 早就严阵以待的七万滑州军，如海浪般拍向城墙缺口。 耶律瀚海带着几千轻骑疾奔而来，却又远远止步了。 “塌陷六处！” “没救了！” “吹号，撤退吧！” 五十里的陈留前线上，响起了沉闷哀婉的牛角号声。 “呜呜呜呜……” 岳正风喝道。 “鞑子要跑！” “快快块，用撞车推，清理出几条通道来。” 飞燕军和滑州军的步卒加起来快十万人了。 不少人冲上完好的土城墙，追杀汉儿军。 更多的人却牢记他们的使命。 攻破土城，就得让骑兵出击！ 追亡逐北，他们两条腿的，哪里赶得上四条腿的？ 冷秋月指着前方道。 “长公主，咱们占据了两处完好的城门。” “打开了！” 司马飞燕点点头。 “传令，秦武部，罗成部出击。” “轰隆隆！” 五万轻重骑踏过浮桥，顺着步卒清理出来的通道越过土城。 “杀！” 土城距离封丘南门还有十几里呢！ 汉儿军步卒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跑不过具甲骑兵啊！ “平弩，射！” “杀光这些二鞑子！” “杀！” 随着通道清理的越来越多。 司马飞燕也带着三个参将部快过土城。 “传令，江河，冯远山，曾蕊！” “转向东面，给本公主屠光沁水西岸的鞑子轻骑！” “遵命！” 更多的黑甲骑军排山倒海地冲向封丘。 耶律瀚海冲进南城门，掉头一看。 吓得他连连喝道。 “关城门！” 城门守将吓了一跳。 “总管，外面还有好多兄弟没赶到啊！” 耶律瀚海气得火冒三丈。 “蠢货！” “你想要飞燕铁骑一鼓作气冲进来吗？” “那些汉儿跑不掉了！” “关门！” 南城门，小南门轰然关闭。 有马有车的汉儿军侥幸逃出生天。 更多地只能跪倒在地，祈求飞燕骑兵能放过自己。 可惜。 杨辰早就定下了规矩。 二鞑子，比鞑子更可恨。 碰到了只有一个下场。 杀无赦！ 司马飞燕看到土城墙几乎全被自己占据了。 她回头道。 “张知府，你指挥步卒先打扫战场，救治伤患。” 张叔平惊讶地问道。 “公主，不趁机攻打封丘么？” 司马飞燕望着前方黑黝黝的巍峨城墙道。 “张知府，封丘岂是土城可比？” “鞑子，早就严阵以待了。” “不过，咱们也不能让他们好过。” “吕文娟，抽调各军的弩炮部队。” “先把封丘城墙，变成火海再说！” 吕文娟一愣。 “长公主，万一打远了，烧着房子咋办？” 司马飞燕回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辽军的投石机砸了近半年，能烧的早烧光了。” “你担心个啥？” “放手打！” “火油弹管够。” “遵命！” 耶律正蒙一听到南门的撤退号角响起。 他就知道糟糕了。 驴球子的，耶律正翰也太无能了吧？ 这才打了多久？ 一个时辰不到？ 陈留一带的土城防线就告破了？ 他早就听说飞燕军全是具甲铁骑。 哪怕他现在拥有五万草原轻骑，三万汉儿骑军。 他还是没有信心跟飞燕铁骑野战！ 很显然，辽皇陛下打算先守一守封丘。 一旦抄家完毕，大军就得过江北返了。 草原骑兵，伤不起啊！ “撤！” 可惜，八万人，十几万匹战马，何其多也？ 他们只能走东门。 一时间，竟然拥挤不堪，乱成一团。 轰隆隆！ 震天的马蹄声响起。 月色下。 一条黝黝的黑线如墙而来。 耶律正蒙喝道。 “哈鲁丰润，你带汉儿骑列阵。” “莽古泰，你的万夫部协助！” “必须挡一挡，要不然，大家都走不了。” “遵命！” 只是阻挡一下么？ 一万草原轻骑，三万汉儿骑还是能做到的。 哈鲁丰润纵马疾驰，手里的鞭子劈头盖脸地抽着一个个惊慌的汉儿骑军。 “想活命，就列阵！” “快！” “列阵！” 一万草原轻骑训练有素，飞快的列阵完毕。 “二百步！” “抛射轻箭！” “咻咻咻！” 无数白羽轻箭漫射而去。 狂奔而来的东宫骑兵以三个游击部的重骑为先锋。 一万八千钢铁怪物不闪不避，狂冲不止。 从天而落的羽箭在铁甲上擦出一溜溜火星。 却对重骑造不成什么伤害。 “一百八十步，平弩！” “射！” “咻咻咻！” 寒光闪烁，无数铁杆弩箭直扑敌阵。 “蹬弦，再射！” “第三轮！” …… 辽军骑兵的皮甲哪里防得住？ 无数人跌落马下。 “啊啊啊啊……” “救命！” “他们……是铁浮图！” “打不过啊，跑呀，东门进不去，往黄江跑。” “对对对，找水师求援！” 更多的具甲轻骑掩杀而来。 曾蕊冷喝道。 “唐芬，你带一万轻骑，去截杀土城的汉儿军。” “遵命！” 佯攻的明月部还在土城之南呢！ 先一步进入东门的耶律正蒙登上城墙。 他难以置信地擦了擦眼睛。 四万轻骑挡不住人家一波冲击？ 飞燕军铁骑也不多啊，就七八万的样子。 他们，还有余力分兵往南？ 不妙！ 近战了？ 那是？ 铁浮图？ 近两万的铁浮图？ 长生天啊，我们辽皇陛下的禁卫军都没这么多。 第三百八十五章 噩耗传来 望着城下彷徨失措的嫡系部下。 耶律正蒙心疼的眼泪都掉了。 他趴着冰凉的女墙大喊道。 “莽古泰，带人往北跑。” “你们……来不及进城了。” “其他人，站在城墙下排队，本帅掩护你们。” “快快快！” “投石机，床弩准备！” 江河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他砍翻一个鞑子轻骑，高举长刀喝道。 “止步，止步！” “不要冲入城墙三百步！” “曾蕊，你带队往北追。” “我们的弩炮部队呢？” “上来几架？” 远远的，魏无涯喊道。 “老江，其他的弩炮都在打南城墙呢！” “我这里还有二十架！” 他和邱若素的中军游击部原本就是新兵。 杨辰不在。 这六千人被遗忘了。 好在邱若素的战场嗅觉挺灵敏的。 杀敌是赶不上了。 那就跑东边来碰碰运气。 好在，中军游击部被遗忘。 他们的弩炮部队也保持了完整。 江河大喜过望。 “老魏，快快快，给老子覆盖了东门城墙。” 邱若素小手一挥。 “上！” “先朝城门洞里打一轮。” “咻咻咻！” 中军游击部的童子军炮兵还是很熟练的。 特制火油弹冲着拥挤的城门洞射去。 “轰隆隆！” 震天的爆炸声响起。 挤满了人马的城门洞，顿时沦为一片火海。 紧接着，第二轮火油弹就飞上了城墙。 耶律正蒙跑得飞快，抱着脑袋就往城下窜。 “快啊，竖挡板！” “泼水……快泼水！” “他娘的，撒土……这啥火油，怎么灭不了？” “救救我……” …… 江河等人开心了。 城墙上的床弩，墙后的投石机被压制。 他们开始排着队朝着墙根下的辽骑点名。 “射人，留着马！” 耶律正蒙哭了。 就这么点时间，撤进城的不到三万人马。 城门洞烧成那样。 外面的人，凶多吉少。 指望北面的水军援助，还来得及么？ 飞燕军的强弩火油弹这么凶残。 水军敢跟他们交战？ 黄江南岸跟沁水不同。 可没有十几根拦河铁链阻挡。 “快，调备用床弩来，布置在瓮城里。” “给本帅盯死城门洞！” 都烧成那样了。 尸体堆积如山，城门也关不了吧？ 河口水域。 刘志部几十艘战船装着弩炮，正跟对面的辽军战船打得热闹。 可惜，谁都伤害不了谁。 中间横着十几根铁链，分布水域足有一百多步。 辽军把那一片儿点成火海。 刘志部想冲上去拆，也暂时做不到。 忽然，东岸有人喊道。 “喂喂，你们别打了，赶快搭浮桥，送皇叔大军过江要紧。” 刘志对司马锐一点好感都没有。 他娘的，要不是那王八蛋调走了登州，徐州水师。 咱们黄江水军会损失这么惨？ 要不是那王八蛋磨磨唧唧的。 黄江江防丢失，辽鞑子能过来这么多大军？ 他远远喊道。 “我们有作战任务。” “必须清理掉沁水之敌。” “你们自己想办法！” 对岸的军官鄙视道。 “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你们在北门的水军大营，昨晚全军覆没了。” “你他娘的一股小小残军，敢不听本总兵的命令？” 刘志心里一突，顿时悲从心来。 水营破了？ 那大帅他们？ 多半不会苟活了吧？ 黄江水军，就剩下咱们，这点骨血了？ 刹那间，他心中的愤怒之火喷薄而出。 “王八蛋，你们的水师就在沁水之南，为何不去救援？” “啊？” “眼看着友军一战而没，你们居心何在？” “混蛋啊！” 那不知名的总兵顿时暴跳如雷。 “你他娘的才混蛋。” “皇帝老子刚刚在咱们东大营死球了。” “更何况，你黄江水军一点点残余？” “谁他么顾得上？” 刘志吓了一跳，难以置信地失声问道。 “你大胆！” “陛下在京城里呢，你居然敢诽谤君上？” 那总兵也知道自己顺口说秃噜皮了。 语气软了些。 “小子，皇帝被罗刹法王震碎了心脉。” “确实……已经大行了！” “我们，都想替陛下报仇。” “赶紧的，用你们的战船搭乘浮桥，不要耽误军机大事。” 刘志气不打一处来。 咱们都把封丘城外的辽军杀光了。 你们现在想过来报仇？ 早干啥去了？ “等着，老子先上报长公主再说。” 做梦去吧！ 搭建浮桥？ 等你的水师来了再说。 刘志觉得也没有佯攻的必要了，下令所有战船靠向东岸。 “明月总管，等等！” 明月带着一队亲卫，从土城墙那边奔驰而来。 “哟？刘将军，你们的佯攻，打得很好。” “可以停了！” 刘志疾步跳下船，他跑到明月马前。 压低声音道。 “总管，刚才，对面有个总兵嚷嚷着说……说陛下在东大营殡天了！” 明月同样吓了一跳。 “胡说。” 刘志拍拍胸口道。 “就是！” “那王八蛋想让咱们水军帮着搭浮桥，俺没搭理他。” “这种话也敢乱说，简直……不当人子！” “末将就说嘛，皇帝怎么会跑东大营去呢？” 明月忽然来了一句。 “皇帝确实去了东大营，还被罗刹法王打中胸口了。” 什么？ 刘志瞪大了双眼。 “不对！” “我们刚刚佯攻的时候，东大营喊得震天响。” “喊什么……报仇呢！” “末将以为……他们在给咱们助威……” “总管……不好！” “恐怕陛下是真的……” 明月也惊慌不已。 这消息，恐怕…… 她打马就往西奔去。 刘志对岸上牵着一匹缴获战马的兄弟喊道。 “我是水军参将刘志！” “借马用一下。” “驾！” 妄图找水师庇护的辽军一个没跑掉。 全被追击的东宫铁骑歼灭了。 躲在城墙的几千骑更是倒霉。 邱若素指挥的弩炮部队，打得又准又狠。 别说城墙上的床弩了，就连城墙后的投石机都被烧毁不少。 哪里还有能力掩护他们？ 江河、魏无涯等人搞完“打靶训练”，还喜滋滋地把战马全都抢了过来。 南门外，司马飞燕听完明月和刘志的禀报。 脸色刹那间煞白。 她在战马上晃了晃。 要不是落月长老及时扶住了她。 这丫头还得一头栽下来。 “父皇……” 第三百八十六章 措手不及 这一天，过的很缓慢。 司马飞燕在落月长老和黎子木的陪同下。 跨过沁水，前去拜祭了父皇。 她回来后，数次指挥铁甲步骑，妄图从难以关闭的东门突入。 但最终，未能如愿。 辽军不计死伤的重弩封锁，太强了。 一气之下，飞燕军往封丘城墙发射了超过十万枚火油弹。 据说，城头就没熄灭过。 女墙垛子都被烤红了。 至于辽军死伤多少？ 无法统计。 傍晚时分，彩霞漫天。 杨辰悠悠醒来。 他盘坐在别墅软塌上，看到谢安琪正正温柔地望着自己。 一双碧蓝澄澈的大眼睛里，满是关心和担忧。 “你……你醒了？” “怎么样？好些么？” 杨辰苦涩地笑了笑。 这次强行突破，全身经脉重创。 比起上次击杀丹朱和尚时，还要严重得多。 只不过，杨辰今日不同往时。 他的修为，已经达到巅峰之上。 自我恢复和控制力，也不可同日而语。 但浑身针扎一样的刺痛，还是让他剑眉一蹙。 “嗯哼……” 手脚勉强能动。 杨辰赶紧从怀里掏出丹瓶，服下一枚精品回春丹。 抬起头来，他挤出一丝笑容道。 “别……别担心。” “已经度过最危险的时候了。” 谢安琪眨眨眼，泪水不自禁地滑落。 “你……你瞒得我们好苦。” “居然……你居然能跟罗刹法王打个两败俱伤？” “这伤……老七说……实在太危险了。” “得亏你体质非常，换了其他人，非死即残。” “可……可吓死我了！” 杨辰一乐，有个人牵挂着。 真好！ 嗯？ 自己好像不止一个了。 “你呀，哭个啥？” “咱的身体好不好？你不知道？” 都啥时候了？ 还说这种不着调的话？ 从另一方面来说。 这小子，开得起玩笑，证明确实没啥危险了。 谢安琪连忙擦了擦眼睛，吸溜着琼鼻嗔怪道。 “正经点！” “老七来了好几趟了。” “他说，皇帝司马铭重伤发作，死在东大营。” 什么？ 杨辰大惊失色。 一时间，他有些茫然了。 狗皇帝死了？ 咱还找谁报仇去？ “哎哎哎……你怎么啦？” 谢安琪在杨辰眼前晃晃小手。 “发什么呆？狗皇帝害你杨家满门，死了不是挺好？” “咱们江湖人，讲究个冤有头债有主。” “屠人满门的事儿，咱们不能干哦！” 杨辰收回心神，思索道。 “奇怪哈？” “当时，我的灵觉发现，狗皇帝虽中了老怪物一掌。” “可巅峰修为的内劲，会自动护体，也卸掉了大部分伤害啊！” “受伤，是肯定的！” “但……绝对不致命吧？” 谢安琪的蓝色眼睛瞪得大大的。 不是伤重而死？ 她当然选择相信杨辰的判断。 毕竟杨辰现在，都有了巅峰之上的修为。 那么，之前他刻意隐藏，岂不是跟司马铭的修为相当？ 绝顶高手的灵觉，可比眼睛更靠谱。 “你……你是说，狗皇帝之死，另有猫腻？” “不对呀！” “司马飞燕特意叫上老七一起去。” “就是验证死因的。” “老七说，司马铭的体内，还存有淡淡的纯阳劲气。” “等级高的离谱。” “伤口也有些溃烂，绝对是重伤发作而死。” 杨辰点点头。 司马铭一旦死亡。 他自己的内劲反而消散得最快。 罗刹法王打进去的外力，存在于肌肤、内脏中。 就像注入的水，流逝要缓慢得多。 难道？ 老怪物有什么独创的古怪手法？ 比如像杨辰前世，武侠中说的那种摧心掌？ 中招的人，需要一两个时辰之后才发作？ 这，有点太玄幻了。 伤口溃烂？ 真是一头雾水。 杨辰决定不想了，狗皇帝都死了。 还有好多事情，需要他忙活呢！ “师姐，我没大碍了。” “就是行动不便，你让人送张轮椅来。” “野战医院就有。” “别劝，你护着我去陈留前线看看。” “我只动脑子嘴巴不动手，呃，也动不了手！” “如今局势太关键了，司马飞燕应付不了的。” 谢安琪当然知道。 司马飞燕不过十七八岁。 如今，她老爹死了。 京城也被攻破了。 还不知道皇城是个啥情况呢？ 要不是秦武，曾蕊等人极力劝说。 没准儿，这丫头就要不计伤亡强攻封丘了。 这不正是皇叔司马锐最乐意看到的么？ 他那四十万大军口号喊得惊天动。 说要给皇帝报仇。 结果一整天了，大军还没渡河一半儿呢！ 一次有效的攻击，都没发起过。 水师占领了沁水河口，又跟辽军对峙起来。 东宫有八万滑州军加入，总兵力破了三十万大关。 两个时辰不到。 就全歼了土城墙一线的十万汉儿军，还有几万鞑子轻骑。 白天还压着城墙上的辽军打。 司马飞燕所部，战力强得离谱。 并肩王司马锐不忌惮才怪。 他现在，恨不得大侄女气晕了头，跟辽军拼个你死我活。 他摘果子都摘习惯了。 如今的局势，明显对辽军不利。 耶律阿保绝对不会在京城多呆。 抢吧抢吧，抢完了就会走的。 京城里那些豪门大族，富商巨贾的财富。 他司马锐一个铜板都得不到。 辽军劫杀得越多，他登临大宝的阻力就越小。 鬼才急着去攻城拼命呢！ 杨辰坐着轮椅过了河。 早就接到通知的童子军，派来两个百户部护卫。 也不知他们从哪儿搞来一辆铁甲盾车。 里面碍事儿的东西都撤掉了，铺上了松软的地毯。 摆上桌椅，软塌，搞得跟后世房车差不多。 唯一的区别就是，原本躲在护板下的两匹驽马用不上了。 也拉不动。 现在由四匹高头大马在外面拉着走，气派得很。 杨辰觉得挺新鲜，乐呵呵地道。 “师姐，抱我进去。” “咱也享受一下！” 还别说，杨辰和谢安琪进来后。 四个童子军女兵也笑嘻嘻地进来了。 正是陈留家里的罗澜儿，余莉，周欣，黄蕊。 “大人，您想吃点啥么？” “我们在前头车厢添了炭火锅灶，家里能做的，大车里都能做呢！” 杨辰肚子还真咕咕叫了。 “有粥么？” 罗澜儿赶紧跑前面去忙活。 第三百八十七章 残兵逃亡 很快。 一碗热腾腾的青菜粥，几样凉拌时蔬，一钵炖得浓香的羊肉就摆上桌子。 周欣解释道。 “林园说您重伤了，短时间……恐怕行动不方便。” “他跑去找东宫步军要了铁甲盾车。” “一早上，咱们就改好了。” “这些菜呀，中午就备下啦！” 杨辰喝了口粥，感觉心里、胃里都暖洋洋的。 “嗯嗯，不错，你们有心了。” 谢安琪笑道。 “我看着都饿！” “澜儿，给我也来一碗。” 女兵队长脆生生地答道。 “好勒，管饱！” 封丘西城。 不知不觉间，几万驻军带着家眷溜了一个一干二净。 某处偏僻的库房中。 一帮水军残兵却被人选择性遗忘了。 周铿躺在一间小房里，叼着棵稻草很是无奈。 妈蛋！ 潘家人也太不是东西了。 这是软禁啊！ 可想一想，总算有粮有药的。 兄弟们也需要修养，没人打扰，先将就着过呗。 百户楼光跑进小房间。 “大人，麻烦了。” “粮食、药暂时不缺。” “水咋整啊？” “就那么几桶都用光了。” “后院那口井，是干枯的。” 啥？ 周铿一骨碌爬起来，跑后院一看。 这不但是口枯井，还他娘的发霉了。 近七百人呢。 没有水，岂不得渴死？ 众人冲到前院，砰砰砰地敲着厚重铁皮木门。 可惜，外面静悄悄的，无人理会。 “不对！” 太反常了。 周铿叫道。 “找棍子，绳索，绑梯子！” 很快，百十个完好的兵跟着周铿，翻过丈多高的院墙。 放眼处，一片杂乱。 就像被土匪光顾了一样。 周铿带人四处搜索。 以往戒备森严的潘家军，居然全都消失了？ “喂？有人么？” 嘎吱一声，某处库房开了个小门。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苍头伸长了脖子，做了个噤声手势。 “你们……是不是想死啊？” “既然关在北大院了，就好好等着嘛！” “没准儿，辽鞑子过来接收，就把你们当汉儿军的俘虏了呢！” 啥？ 辽鞑子接收？ 咱们是汉儿军俘虏？ 周铿疾步冲上去，一把拽出白发老头喝道。 “到底咋回事儿？” “潘家军呢？” 那老头哭丧着着脸道。 “跑了呀！” “潘家放开了小西门和小南门，鞑子昨晚就进城了。” “如今……如今还没工夫接收咱们西城呢！” “潘家军好几万，带着大半儿西城百姓都坐船跑了呀！” 周铿和一帮水军残余，顿时傻了眼。 老天爷，这也太离谱了吧？ 潘家可是皇亲国戚。 容妃生的大皇子，未来的太子殿下。 为何要跟辽人里应外合？ 这几个月来，潘仁乐率领的十几万大军，死了大半吧？ 他们怎么会投敌？ 可现实令周铿不得不信。 要不然，诺大的库区，怎么会空空入也，还看不到一个兵？ “你……你为何没走？” 老苍头苦笑道。 “俺管了四十几年库，无儿无女的，咋跑啊？” “兵荒马乱的，没准儿就死路上了。” “还不如在这地方，随便猫起来呢！” “哎哎，你们要想走，赶紧去西门，那边的兵丁该上船了。” 情况太危险了。 一旦鞑子腾出手来，接收西城。 咱们一帮伤兵，还不得冤枉死？ 冒充汉儿军俘虏？ 这馊主意，一点都不靠谱。 周铿让人砸开门上大锁，边问道。 “大爷，还有兵器不？” 老头眨眨浑浊的老眼，想了想，才指指西面的一处破仓道。 “那里面……有来不及运走的，你去看看。” 说完，老头一缩。 哧溜一声，就不知道躲哪儿去了。 门锁被砸开。 一帮残兵冲进西库房。 满地都是皮甲和刀枪、弓箭，血迹斑斑。 看来，是没来得及清洗，就被人嫌弃了。 周铿等人哪里顾得上那么多。 先武装起来再说。 能活到现在的水军，都是轻伤，不影响战斗。 重伤的，哪能跑出来？ 众人飞快的穿上皮甲，挂上弓刀冲了出去。 周铿带着人跑到西门。 恰好看到守城的官兵，正排着长队以往码头走。 大约三四百人。 “大人，咋整？” 楼光狠狠地啐了一口浓痰。 “驴球子的，咱们拼死拼活。” “这帮王八蛋……却投敌卖国？” 周铿大手一挥。 “杀人，夺船。” 六七百人猫着腰，绕过一条小街。 尾追着来到运河码头。 岸边只有十几艘千担级战船了。 其他的到了对岸，再也没有划回来。 看来，潘家军选择走陆路。 那些战船全都扔了。 他们也信不过辽人。 要不然，也不会这般不打招呼，就偷偷撤离。 周铿低声道。 “船上水手不多，楼光，向东子，你俩带一百人下水潜过去。” “妈蛋，都不是好东西，杀无赦！” “遵命！” 队伍一分二。 正当三四百城门兵登船之际。 后面传来一声暴喝。 “射！” “咻咻咻！” 仇恨的箭矢穿透了一个个兵丁的后背。 这帮城门兵，毫无反抗地被周铿所部杀了个精光。 摆船的百多兵丁吓得赶紧划桨撑杆。 他们只想远远的躲开这群杀神。 哪曾想到？ 一条条黑影已经摸上船了。 毫无悬念。 百战余生的周铿部，杀这些草鸡不费吹灰之力。 全军一人未损。 “快快快。” “去西岸！” “那边有三千担战船。” 三千担战船上有八到十架投石机。 就算被东岸土城的鞑子发现，大家也有反击的能力。 周铿当先换了船。 “向东子，只要踏桨明轮。” “帆船跑不快的。” 一番忙碌，四艘车船沿着运西岸飞驰。 他们的目标，自然是雍丘方向。 只要过来了十几里的土城封锁区。 大家就安全了。 不过这一段河面，全在鞑子的投石机，重弩的封锁下。 委实危险万分。 其实，大家也可以上岸跑的。 一来，怕被潘家的游骑发现，步兵肯定打不过骑兵。 二来，他们是水军呀。 见到那么多空置的战船，谁也舍不得。 “等等！” 瞭望手突然喊道。 “大人，快看，土城上的旗帜。” “那……那不是蓝色的辽旗。” 周铿擦了擦眼睛，望着东岸冒出一句话。 “我擦！” “怎么是……飞燕旗？” 第三百八十八章 抢占西城 闻讯赶来的岳正风，满眼都是怀疑。 跟土城守军顺利搭上话的周铿，已经架着四艘踏桨战船靠了岸。 “岳帅是吧？您不用猜忌。” “您看看我们，八成人都有伤在身。” “末将周铿，是奉王怀远大帅之命。” “带着伤兵突围的啊！” 周铿擦了把脸膛上的热泪。 “我们……稀里糊涂的，就被投敌叛国的潘家军给囚禁了。” “要不是他们上赶着跑路，咱们根本出不来。” “您派人去西门码头瞅瞅。” “我们杀光了五百余叛国贼呢。” “血还热乎着。” 岳正风双目如电，他大步上前。 “兄弟，我信你！” “快，抢占西城。” “上二千铁甲军，走。” 西城墙紧靠运河而建。 陆上过不去。 之前，接受土城的滑州军，认为潘家投敌。 多半会跟着辽鞑子，一条道走到黑。 贸然发起攻击，他们必然顽抗到底。 运河太狭窄了。 就算刘志的水军来了。 与西城墙守军对抗，也讨不到好。 “兄弟，你带伤兵上岸休整，这些踏桨船，我们能操弄。” 周铿望着一队队铁甲精兵涌上战船，他赶紧道。 “不！” “岳帅，四艘船运兵太慢了。” “码头对岸，还有五六十艘呢。” “帆船太多，你们可弄不好。” “我们，才是行家！” 岳正风也不再坚持。 仅仅两、三刻钟，三万滑州军就带着大批重弩突进西城。 在辽军毫不知情的情况下。 他们偷偷占据了城墙和各处交通要道。 东门。 司马飞燕急得的双眼通红。 “铁甲战车呢？” “怎么还没运上来？” “不行，今儿本公主就算用人堆。” “也得把东门拿下来。” “唏律律！” 身着铠甲的张叔平骑着高头大马疾驰而来。 “长公主，好消息！” “潘家踏上运河西岸，偷偷跑了。” “一帮被囚禁的水军残兵，杀了最后的城门兵找到了我们。” “岳正风已经带着三万大军接收了西城。” 老张神情振奋，开心得手舞足蹈。 “城内的鞑子，根本不知道啊长公主。” “赶紧调动具甲骑兵吧！” “咱们足有五六十艘船只运输呢！” 司马飞燕顿时喜出望外。 “太好了！” “咱们，岂不是可以学着鞑子偷城？” “一报换一报？” “秦武、江河、程义云、曾蕊。” “你四部兵马，立刻渡河进城。” “遵命！” 司马飞燕掉头对明月和张叔平道。 “你们两人，发动所有步军，继续佯攻城墙。” “遵命！” 当杨辰赶到南城外，才获悉西城被占。 好不容易拦住司马飞燕。 这丫头一把抱住轮椅上的杨辰，眼泪哗哗的。 “杨辰，父皇死了。” 杨辰点点头。 “嗯，我听说了，人死不能复生。” “节哀顺变！” “你……要坚强些！” 司马飞燕没瞧出杨辰眼神中的异样。 她抬起头，抹了抹满脸泪花。 “嗯嗯……我……我很坚强的。” “我要带领所有具甲骑兵，杀光京城里的鞑子。” 杨辰没有劝她。 只是交代道。 “尽量多带弩炮。” “上重箭，遇上街垒或者床弩。” “你要充分利用弩炮的超远射程。” “不许拿人命去填。” “兄弟姐妹们跟着你，不容易。” 司马飞燕郑重地点点头。 “嗯！” “我懂了！” “你安心养伤，等我的好消息。” 这丫头雷厉风行地跃上战马，疾驰而去。 扶着轮椅的谢安娜轻声问道。 “你不是说……” “皇帝死的太蹊跷？” “有可能是被司马锐害死的？” 杨辰长叹道。 “师姐，那只是我的猜测，现在能告诉飞燕么？” “再说了，让咱们三十来万东宫人马跟司马锐反目。” “岂不是白白便宜了耶律阿保？” “恐怕，他做梦都会笑醒的。” 这倒是。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大晋经不起内讧折腾了。 就算司马飞燕知道她爹，是被她亲叔叔害死的。 这丫头会不会掉头跟司马锐打起来，还两说呢！ 别人不说，张叔平、岳正风肯定要极力劝阻的。 至少，时机不合适。 个人恩怨，在大局之前，是多么微不足道？ 自古皇家无亲情。 哪一次皇位更替，不是明里暗里杀得血淋淋的？ 九五之尊，就是踏着无数人的尸骨。 才能登上去的啊！ 不多时候。 城内就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 小西门，小南门先乱了。 飞快的。 这两座城门被打开。 更多的东宫铁骑冲了进去。 南门也响起了喊杀声。 驻守城墙的汉儿军，哪怕人数再多。 也根本不是具甲骑兵的对手。 更何况，他们现在面临着腹背受敌的窘况。 除了人多些。 这些汉儿军还比当初的折可述，王子韬的城防军更惨。 城墙上处于城外弩炮的打击之中。 根本无法通行。 城内，他们也不熟悉街道，该怎么跑？ 小半个时辰，涌进城里的东宫铁骑就有六个参将部。 高达十五万。。 唯有马晓慧部需要做些必要的防备。 她被杨辰强留下来。 一直驻扎在东门附近。 皇叔的大军渡过沁水的，不下二十万众。 这些兵马，从黄江入口，一直排到了飞燕城北三里的土城墙。 然而，如此众多的兵力，偏偏作壁上观。 他们看着东宫军队打击城墙守军，却象在看猴戏一般。 杨辰对司马锐这个阴险狠毒的家伙很是忌惮。 如果，他连亲哥哥都能杀。 那这人，就危险到了极致。 你根本猜不到，他下一步会干什么？ 必要的防备，是一定要做的。 皇城外，金帐中的耶律阿保接到一连串战报，气得暴跳如雷！ “什么？” “潘家军悄然遁走，你们都没发现？” “飞燕军趁机进了西门？” “快！” “皇城别打了！” “加快转运物资！” “草原骑兵准备登船撤退！” “耶律正蒙，你指挥这八万攻打皇城的汉儿军，封锁各处街道。” “坚守到明早，行不行？” 耶律正蒙有些傻眼。 步卒硬悍骑兵，哪怕有攻城武器可用。 也很悬呐！ 难道？ 皇城内的晋军，就不需要防备么？ 第三百八十九章 各方不一 辽皇看到耶律正蒙一脸的为难。 他也知道，光靠汉儿军硬悍东宫的那些铁罐子骑兵。 实在不易。 “先把南北门等地的汉儿军，尽量后撤吧！” “你本部的三万铁骑也留下压阵，如何？” 耶律正蒙心里踏实了些。 汉儿军人数确实不少。 可没有足够的威慑，也别指望他们发挥多大的战力来。 “尊陛下令！” 望着耶律正蒙打马离去。 辽皇又对耶律瀚海道。 “这个时间，童胜的南下大军正在渡江吧？” “你率五万精骑过江，给他个教训。” 几位重臣都有些糊涂了。 大辽，跟潘家不是合作关系么？ 耶律阿保解释道。 “潘仁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贸然撤离，连招呼都不打，给朕造成如此大的麻烦。” “原计划分给他的财物，免了。” “朕不是要你去歼灭童胜的人马。” “兵可以放过黄江。” “百姓辎重，就留下吧！” “朕要经营河东，不需要人耕田种地么？” “楚栋，你率五万骑汇合阳城守军，合击邱逍遥部。” “不说歼灭他们。” “至少，也要赶回太行山去。” “遵命，陛下！” 辽军大撤退开始了。 有耶律正蒙居中调度指挥。 南城的汉儿军且战且退，居然守住了几条主要干道。 司马飞燕兵分两路。 主攻当然是南门。 另一路由秦武，岳正风率领，打算绕道小北门，截断辽军退路。 可惜，城市作战，骑兵的优势并不明显。 辽军可比当初的晋军能打，人也多了不少。 尽管弩炮犀利，逐条街却需要反复争夺。 推进速度，变得越来越慢。 南门是夺下来了，还是辽军有意放弃的。 司马飞燕对城内进展很不满意。 冷清月提醒道。 “公主，杨辰可说了。” “不能强攻！” “以后啊，仗还多着呢！” “这么好的精兵，折损在瓦砾堆中，岂不可惜？” 司马飞燕苦恼道。 “可是……皇城总得救吧？” “难道，就任由辽军肆无忌惮地劫掠内城？” “然后，把封丘的所有财富和精华打包带走？” 一向不喜欢多话的落月长老笑得慈眉善目。 可话里却锋芒毕露，也很冷酷。 “飞燕呐！” “内城那些世家大族，富商高官，有几个心系朝廷的？” “不说别的，你父皇守城如此艰难，他们给与了多大帮助？” “从大周开始，那帮人就成为国之蛀虫喽！” “抢吧杀吧，辽皇的刀快，清理一番也没啥不好。” “你再从辽国抢回来不就行了？” “银子又不会长脚自己跑！” 司马飞燕苦笑不已。 您老人家，这全是江湖做法。 庙堂之高，有这般简单干脆就好了。 那些人树大根深，势力遍布整个中原。 就算封丘主家，被鞑子灭了。 各地的分支也不是小势力。 “不行啊！” “要是有人知道本公主故意放纵辽军。” “以后的舆论口水，都得淹死人。” “报！” “皇叔渡江了！” “说要接过东门主攻任务。” 冷清月轻笑道。 “这是坐不住了？” “咱们打开了南门，消息再也瞒不住。” “司马锐要是在收复封丘的大战中寸功未立。” “他也得被口水淹死！” 司马飞燕问前来报信的女卫。 “杨辰怎么说？” 女卫恭敬地道。 “杨长史已经传令明月总管，撤往土墙驻防。” “另外，马晓慧将军的骑兵部协防城南。” “东边，咱们不管了！” 曾蕊打马过来，刚好听到这一变故。 东城的辽军死硬得很。 皇叔要接手，太好不过了。 “公主，杨长史真是算无遗策。” “东门没那么好打。” “硬骨头，还是让他们去啃好了。” 司马飞燕不再坚持。 “骑兵撤下修整，让步卒上去练练手。” “遵命！” 步卒新兵居多。 就算滑州军里，打过硬仗的比例都不大。 显然，司马飞燕想法变了。 小东门外。 马晓慧部两万多铁骑，正在缓缓后退。 皇叔司马锐的兵马如蚂蚁一般涌向城墙。 “都说东宫的兵打仗厉害，老子看也不咋样嘛！” “当然，攻城拔寨，还得咱们上。” “就是，一个小小的东城墙都拿不下来，回家抱娃娃吧！” “哈哈哈……” “就是，回家奶娃子去！” …… 马晓慧麾下的娘子军气得不轻。 很多人纷纷拔刀，恨不得冲上去砍死那些王八蛋。 马晓慧冷着脸一言不发。 尽情笑吧！ 等会儿，就有你们哭的！ 封丘城墙高大坚固，岂是你们一路攻打的那些城池可比？ 辽军被咱们堵进城里。 辽皇不下令撤退。 那些汉儿军就算死光了。 你们也别想爬上城头。 还别说，没有飞燕军的弩炮压制。 城头上的辽军一下子活跃起来。 藏在瓮城和各处街道的投石机全都推出来。 “崩崩崩……” 无数石弹、火油弹劈头盖脸地砸向攻城盾车。 城头上的重箭呼啸如雨。 有盾车遮挡的兵卒还算幸运。 那些仅仅举着盾牌，扛着木梯冲锋的就惨了。 “投石机，还击！” “云楼箭车，上，压制城头重弩。” “冲冲冲！” 东宫军都突入城里了。 司马锐能不着急？ 搞不好，整个封丘城，都被司马飞燕占了不少。 这对他接下里的计划影响很大。 再磨磨唧唧，黄花菜都凉了。 严令之下。 王府军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战斗力。 整个东城墙，一时间沦为血与火的炼狱。 双方死伤惨重。 更北面的黄江上。 两支庞大的水师展开了决战。 能尽可能的歼灭辽皇的渡江人马。 司马锐自然不会放过。 当然，他主要是给耶律阿保施加更大的压力。 面临着水路被截断的危险，就看辽皇急不急？ 免得辽军在城里搜刮个没完没了。 如果人都杀光了。 单单剩下一座空空如也的封丘京城。 对司马锐而言，又有什么意义？ 他当着皇帝说的那些话，只是迫不得已的底线而已。 辽军可以抢，可以杀，也可以带走战利品。 但你总得给本王留点残汤剩水吧？ 要不然，本王手握四十万大军，连东门都进不去。 如何给天下人交代？ 第三百九十章 定点清除 皇城外，脸色苍白的罗刹法王，大袖飘飘地走来。 耶律阿保有些心惊。 到底是何等厉害的高手，连老怪物都打伤了？ 他恭敬地合十行礼。 “圣僧，您的伤势……不要紧吧？” 罗刹法王摆摆手道。 “无妨！” “不小心中了一枚飞刀，贯穿伤，断了根肋骨而已。” “不影响老衲动手！” 辽皇依然不放心。 他神情紧张的问道。 “对方是谁？” “难道？望月神尼来了？” 罗刹法王失笑道。 “陛下，你觉得老衲会跟望月老太婆动手么？” “到了咱们四绝的程度，就没必要生死相搏啦！” “对方，不过是明教的一位后期武皇。” “他服用了一种临时提升修为的神奇丹药。” “不过，后遗症绝对恐怖。” “那人，现在多半跌落了好几个境界。” “得不偿失啊！” 原来如此！ 在场的一帮武皇高手和重臣们都同时松了一口气。 不是望月神尼亲自前来就好。 京城内房屋众多，地势复杂。 哪能跟正常的军营相比。 一位四绝高手潜伏进来。 还真是防不胜防！ 辽皇郑重地道。 “我军已经没时间攻下大晋皇城了。” “里面的守军，也死伤惨重。” “如今，司马铭不在。” “还请圣僧出手，带领一批武皇高手进入皇城。” “朕需要对一些关键人物定点清除。” 罗刹法王哈哈一笑。 “老衲就没必要动手了，压压阵脚就好。” “拓跋苍，耶律大宇足够。” 皇城内。 某处高塔之上。 魏长青、王子韬还有西厂都督汪乔年正站在塔顶。 他们看到东门、南门以及西城墙某些地段爆发的火光。 一个个喜不自禁。 皇帝出去了，果然统筹了两方救兵。 这么快？ 就有大军攻进城来了？ 辽皇连攻打皇城的兵马都撤走了不少。 投石机也搬走了。 皇城守军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哈哈哈，辽皇领兵几十万，也有捉襟见肘的时候？” 魏长青轻抚着花白胡子畅快大笑。 “哈哈哈，如果是东宫铁骑出马。” “城外留守的汉儿军多半跑不掉。” “如今，辽军怕是连五十万人都凑不齐了。” 其实，他哪里知道？ 辽皇除了还有二十二三万草原铁骑之外。 汉儿军顶多只剩下十七八万了。 当然，耶律阿保不在乎汉儿军的死伤。 他只要把京城的劫掠所得全部带走。 能把所有草原骑兵带过黄江。 就算大功告成了。 只要核心部队还在，有钱有粮。 回到江北，招募多少汉儿军不行？ 王子韬叹息道。 “可惜我封丘守军，死伤太惨重了。” “刨掉潘家带走的七八万人。” “咱们这里，连所有伤兵算上去，都凑不齐十五万啦！” “完好无损的，不到六万。” “想里应外合都做不到。” 三人一阵默哀。 半年前，辽军围城时。 封丘守军足有四十万。 后来又连续操练了几批难民和城中青壮。 总数达到七十万。 也就是说，战死和重伤退役的超过四十万。 这还是守军占了城防的便宜。 辽皇究竟填进来多少汉儿军？ 八十万还是一百万？ 恐怕，他自己都没个数吧？ 汪乔年担忧地道。 “辽军抵抗很坚决啊！” “这场仗，也不知道啥时候收尾？” “内城那些豪门高第，多半十室九空了。” 王子韬是西军副帅，家眷不在封丘。 魏长青的老家在四川路。 老妻早就亡故了。 大儿子跟在自己身边做事。 内城的家，顾不上了。 “唉，就是不知道？” “陛下如何处理大皇子被潘家带走的麻烦事？” 突然，塔楼顶上传来一声冷笑。 “呵呵，你们的皇帝，被我大辽圣僧打了个半死。” “哪有功夫管潘家？” 在场的，只有汪乔年是武皇修为。 他大惊失色道。 “何人？” 一位消瘦的金衣人轻飘飘落下来。 “汪乔年？” “西厂总督？” “当初在雁门关外，害死我大辽密谍司统领耶律阿定的，也包括你吧？” 汪乔年双手一推，就把魏长青和王子韬挡在身后。 “快走，他是辽国皇叔耶律大宇。” “后期武皇！” 魏长青本就是文人领武职，修为浅薄。 王子韬不过是初期武王。 他俩加起来都不够看的。 留下来，只会给汪乔年添乱。 王子韬一把抄起魏长青顺着楼梯往下跳。 “老汪，小心些！” 耶律大宇轻蔑地道。 “他俩……不是本王的目标。” “你汪乔年嘛，双手占满了我大辽勇士的鲜血。” “你……该死！” 呛啷！ 汪乔年拔出长刀，嘿嘿笑道。 “那就来吧！” “本都督，也想尝尝大辽皇族的血！” 耶律大宇翻手之间，一跟金色骨朵就砸了过去。 “受死！” 轰！ 木质的高塔顶层被两人强势破开。 汪乔年虽说修为只是武皇中期，可他的身法及其诡秘莫测。 一时之间，两人打得难分高下。 逃出来的王子韬和魏长青立刻调来大批床弩和铁甲卫士。 可上面的两人身影飘忽，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怎么帮忙？ “不好！” 魏长青神情一变。 “既然耶律大宇都能潜进来。” “其他的辽国高手呢？” “必须调兵，加大皇城的巡视密度。” 王子韬为难道。 “內宫，咱们不方便派兵去啊！” 魏长青咬牙道。 “顾不得那么多了。” “你亲自去。” “事后老夫承担责任。” “二皇子，三皇子不能出事。” “你附耳过来。” “护龙使者…在重华殿。” “其他的人，……可以不管。” 而此时。 內宫深处，重华殿已经被辽国高手突破了。 就算皇帝的保密做的再好。 压阵的可是罗刹法王。 以他强大的灵觉，要找出高手躲藏之地，很难么？ 并且，根本就不需要他亲自动手。 右臂上接着乌金铁手的拓跋苍，凝视着眼前的吐血汉子。 “你很不错！” “可惜，就是修为差了些。” 单雄飞以刀驻地，咬牙道。 “老子的命，早就卖给皇家了。” “想进这条地道，先杀了我！” 拓跋苍冷笑道。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那就死吧！” 第三百九十一章 插手 拓跋苍出手如电。 黑铁戒刀势大力沉。 单雄飞被砸的浑身筋骨都快碎了。 但他还是紧握着长刀不闪不避。 “啪！” 一只铁手拍过来。 单雄飞被打得高高飞起，跌出好几十步。 地道入口露出来了。 “咻咻！” 两道黑影飞速钻了进去。 武皇初期。 哪一个的修为都不低。 单雄飞在地上翻了个身，艰难地撑起身子。 长刀被打掉了。 他又从靴筒里抽出两把蓝汪汪的匕首。 强弩之末了。 陛下。 末将尽力了。 只是，实在……打不过啊！ “老单，我来帮你！” 不远处冲出上百个太监。 他们推着不知从哪儿搞来的五架床子弩。 瘦瘦高高的常元晋跳着脚吼道。 “敢打老单？” “给本总管射死他！” “射啊！” “咻咻咻！” 粗如儿臂的重箭闪烁着冷光，直扑拓跋苍。 后期武皇也不敢硬悍床弩重箭。 拓跋苍身如鬼魅，一头就扎进地道。 临走时，还挥手洒出几十枚铁弹子。 正是当初杨辰洒落在战场的钢珠。 “噗噗噗噗！” 没什么修为的太监们纷纷中招，倒下去好大一片。 就连跳得最欢的常元晋也不例外。 一枚钢珠贯穿了他的肺部，鲜血狂喷。 “二皇子，三皇……” “还在地道里……” 五脏六腑都遭受重创的单雄飞再也支撑不住，噗通倒地。 “还有人……活着没？” “进去……看看啊！” 常元晋满嘴满手都是血，他挣扎着爬过去。 “老单，别管什么皇子了。” “能……能打得你……毫无还手之力的高手。” “谁跑得掉？死了好……黄泉路上……不寂寞！” 单雄飞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他惨然苦笑。 “老常……你就是……个文人。” “掺和……啥！？” “搭上条命……不值……。” 说完，他脑袋一歪，顿时气绝。 常元晋伸手抚上单雄飞不甘的双眼。 “我……这条命……是你救的。” “今儿……总算不欠你啦” “一起……走！” “黄泉路上……做个伴……挺好……” 话没说完，这位敬事房总管趴在好友身上断了气。 “总管……” “总管死了！” 侥幸生还的太监顿时哇哇大哭起来。 踏踏踏！ 一大队铁甲官兵冲过来。 王子韬喝道：“重华殿……地道？” “老天，单雄飞都战死了？” “你们，看到谁进去过了？” 有太监赶紧道。 “有辽国武皇打死了单雄飞副都督，还有……我们总管。” “三个……武皇都进去了。” 王子岛顿时为难了。 这些太监没啥修为，都被杀了五六十个。 对方下手，太狠辣了。 怎么办？ 要是派兵进去，岂不是白白送死？ 两个皇子，凶多吉少啊！ 突然，王子韬神情一变。 “强弩准备。” 地道中就传出孩子的哭喊声。 有人嘿嘿冷笑道。 “不想你们皇子死，就乖乖挪开床弩。” 王子韬气得暴跳如雷，却无可奈何。 “出来吧！” “我们……不射弩！” 拓跋苍拎着一个四五岁的孩童率先走出来。 “谅你也不敢！” “诺，这是什么二皇子吧？” 后面一位黑衣人拎着个更小的。 两孩子吓得哇哇大哭。 他们的母亲和随行太监，已经在他们眼皮之下被杀死了。 王子韬看得目眦欲裂。 “放了两位皇子。” “你们……可以走！” 拓跋苍狞笑道。 “凭着几把破弩，就拦得住咱老子？” “做梦呢？” “两娃娃，辽皇陛下要了。” 蓦然之间。 一位玄衣老道飘然出现。 他凌空飞渡，一点烟火气看不着。 “唉，司马铭，命灯已灭。” “终归，本真人欠着他些情分。” “这两娃娃，我龙虎山要了，就当个随侍童子吧！” “你们……有意见？” 王子韬和几百官兵有点傻眼。 拓跋苍和两位武皇则是吓坏了。 长生天？ 龙虎山的巅峰高手？ 老道士朝着远处的竹林轻笑道。 “罗刹，躲躲闪闪干甚？” “见了故人，还不出来？” 罗刹法王干笑着走了出来。 “见过张道友！” “您这修为……” 老道士哈哈一笑。 “偶有突破罢了。” “你呀，整天在世俗搅合，几十年了，才二分阴阳劲？” “可惜了。” “本真人带走两个小娃娃，你有意见？” 罗刹法王讪笑道。 “岂敢岂敢？” “拓跋苍，还不送给张前辈？” 拓跋苍脑海里顿时炸响了惊天霹雳。 南道张至玄？ 天下第一高手？ 他……他怎么出现在大晋皇宫？ 难道？ 传说司马铭是被龙虎山推上宝座的，还真有其事？ 可现在，连自家师父都毕恭毕敬的。 他哪敢说半个不字？ 张至玄接过两个孩子，一闪就没了踪影。 “五分阴阳半生艰，二桥通幽一重天。” “罗刹，别再蹉跎岁月啦！” 罗刹法王听得都快痴了。 他能感觉到。 张至玄恐怕，已经达到五分阴阳气的高度了。 半步武帝？ 本圣僧差得也太远了吧？ 老和尚愣了半晌，沮丧至极地掉头走了。 拓跋苍三人也赶紧跑路。 王子韬并没有下令攻击。 两个皇子被龙虎山的高人带走。 未尝不好。 皇帝陛下死了？ 这才算石破天惊的大事。 比两个小娃娃的死活重要百倍千倍。 大皇子又被潘家弄走了。 皇位怎么办？ “走！” 一道黑影瞬息即至。 噗！ 勉力支撑的汪乔年，后心都被掏空了。 他整个人从七层高塔掉下去。 引得底下官兵一阵惊呼。 魏长青暴怒。 “床弩，射！” “咻咻咻！” 上百支铁杆弩箭扑了个空。 塔楼顶上的两位辽国高手，三跳两跳就跑远了。 罗刹法王找到辽皇耶律阿保。 “陛下，此间再无绝顶高手。” “有拓跋苍、耶律大宇随行护驾足够。” “老衲需要即刻赶回圣山闭关，就此别过。” 辽皇愣了愣，只能眼睁睁看着罗刹法王远去。 他留不住！ “到底发生了什么？” “圣僧的状态不对啊！” 拓跋苍心有余悸地道。 “南道张至玄突然出现在重华殿，带走两个小皇子。” “说是还司马铭的人情。” “哦，他还说司马铭已经死了！” 死了？ 耶律阿保大惊失色。 “怎……怎么可能？” “圣僧不是说，只是重创了他么？” 第三百九十二章 送药上门 耶律大宇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陛下，这不就是咱们最想看到的结局么？” “司马铭死了，两个小皇子去了龙虎山，与皇位无缘。” “遂了心愿司马锐的心愿，大晋，不正好乱套了？” 辽皇抹了一把额头，发现全是冷汗。 天下第一高手，南道张至玄居然到了皇城？ 而自己却一无所知？ 那等人心思难测。 他要是想替司马锐报仇，自己身边，谁挡得住？ 命要是没了。 皇图霸业，岂不成了一场空？ 不行。 朕不能待在这危险之地。 武修高手不敢贸然闯入军营，绝对不包括张至玄。 “好了！” “朕先走一步。” “拓跋供奉，皇叔跟朕走。” “留下四位武皇初中期高手保护诸将官即可。” “内城搜刮得差不多，就行了。” “那些小富之家……还是算了吧！” 可能，谁也想不到。 南道张至玄惊鸿一现，居然挽留了内城不少人的性命。 这其中，就包括很多躲入寻常百姓家的大晋官员和家族人物。 钱财，家产丢了可以再赚。 保住了命，才是不幸中的大幸。 夜幕降临。 东门外的喊杀声，惊天动地。 城头上爆起的火光，把城墙内外几百步照的亮如白昼。 王府军的进攻愈发急迫了。 两三个时辰过去。 却连攀上的城楼都做不大。 司马锐觉得太丢面子了。 偏偏，好几万东宫步骑就在一边看着呢？ 你们不是说咱东宫大军没用么？ 你们倒是拿下东城墙试一试？ 城内的司马飞燕也算机灵。 就算南门得手，南城墙全部控制住了。 她也没有趁机侧击辽军。 偌大的封丘城，需要攻打收复的地方太多了。 东城，还是留给皇叔的王府军吧！ 小东门外，一两铁甲盾车静静停放着。 车内，好几个人在喝酒吃菜。 杨辰苦兮兮地喝着粥，刚刚夹起一筷子牛肉。 就被谢安琪打掉了。 “哎哎，你中午就吃了不少羊肉了。” “重伤之躯，忌荤腥不懂么？” “诺，你最喜欢的凉拌莴笋丝，白油丝瓜，还有这个，咸鸭蛋。” 杨辰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不让喝酒也就算了。 他也不好那玩意。 盐鸭蛋，不算荤腥吗？ 对面的西门杰灌了一大口竹叶青。 江河带兵攻占了最繁华的草市街。 京城百姓早跑家里躲起来了。 辽军搜索的也不彻底。 时间太短了。 心思慎密的江河大手一挥， 把那些隐藏的酒窖、密室全都翻了一遍。 银钱没太多收获，做生意的谁把大批银钱藏在店里？ 好酒、腊肉倒是运出城不少。 这事儿，嫁祸给辽人好了。 能在草市街开酒楼的，会是平头老百姓？ 辽军在内城大举屠刀。 没准儿，那些背后东家早就一命呜呼了。 咱们不抢，最后还不知便宜谁呢？ “啧啧，还是京中的酒，喝起来更有味道。” “咱们飞燕城和京南五县，一点窖藏的时间都没有。” “除了烧刀子，还是烧刀子，忒没劲！” 杨辰没好气地道。 “你小子，故意炫耀吧？” “欺负咱现在不能动手？” 黎子木端着酒碗细品慢咽。 “还别说，你这伤势，一、两个月都未必好的了。” “咱们几个，不得贴身保护你？” 杨辰也是无语了。 想混好酒就明说。 除了谢安琪一直寸步不离，你们没有战备任务？ 一到饭点儿就蹭过来了。 还不是因为，江河他们把最好的酒都打包送给杨辰了？ 铁甲盾车外面，就跟着辆重载马车，装得满满的全是好货。 重伤不影响灵觉、听觉。 杨辰侧耳听了听，忽然失笑道。 “司马锐越来越拼命了。” “对了，罗刹法王应该战力大减。” “城内的高手很难留住落月长老。” “老黎你跟她跑一趟吧。” “去皇城看看，送几万枚回春丹进去。” “少死些人，总是好的。” 西门杰瞪眼道。 “啥意思？” “瞧不起哥哥我的战斗力是吧？” 谢安琪撇撇嘴道。 “你能跟老七比？” “当初要不是老七的毒药阵，你能从耶律大宇的手中逃生？” “死鸭子嘴硬！” 西门杰顿时萎了。 身边的卫青青掩嘴偷笑。 “叫你别逞强吧？” “你不信！” “你跟咱们的大高手杨辰比起来。” “以后就别自称斗战狂魔了，丢人！” 夜半时刻。 辽军的防御重点都放在东城了。 飞燕军有意放水，推进速度极慢，也给耶律正蒙提供了足够的布防时间。 原本他就没打算坚守多久。 飞燕军不主动强攻，他还求之不得呢！ 可到到了丑时三刻。 秦武调动大批破阵弩。 重箭不要钱的挥洒。 几万大军发力，一举夺下了西面的梁门，郑门，南边的新门。 内城西南的封丘府衙门地带，就全被拿下了。 然后，大军开始巩固地盘，又恢复到温吞水的进攻态势。 辽军被折腾的满头雾水。 耶律正蒙寻思，撤退道路还有好多条呢。 搞不明白，就不去想了。 实际上，日月新军最突前的阵地。 跟皇城城墙，就隔着一条御街。 右鼓门在望了。 两道黑影悄无声息出现在皇城之内。 他们看到的确实满目疮痍。 城墙下，瓮城里，可以容身的宫殿中。 到处都是或躺或卧的伤兵，哀嚎一片，惨不忍睹。 黎子木皱眉叹道。 “他们……断药了！” 落月长老不忍直视。 “就这般硬挺着？” “一天得死掉多少？” “还好，咱们总算来的及时。” 两人不再刻意隐藏，巡逻的官兵大喝道。 “什么人？” 白天刚有辽军高手跑进来肆意杀戮。 所有人都警惕得很呢。 “刷刷刷！” 无数弓箭上弦。 一言不合，就将大打出手。 黎子木笑道。 “别误会！” “我们来自东宫，送药的。” 什么？ 东宫的高手能进入皇城了？ 汇聚的巡哨官兵越来越多。 大家惊喜难耐的同时，也不敢放松警惕。 万一，是鞑子的计谋呢？ 某个铁甲军官道。 “有什么证明？” 黎子木当然不会跟守军计较，他随手抛过去几枚黄色药丸。 “有这玩意，够不够？” 第三百九十三章 联合与试探 “回春丹？” 那位军官接住药丸，顿时大喜过望。 辽军是没这玩意的。 闻讯赶来的魏长青和王子韬激动得哭了。 “总算盼到你们了！” 魏长青老泪纵横，哆嗦着嘴唇道。 “军医，军医，快快快，把回春丹发下去。” “有药就好哇！” “每天看到几十上百的娃娃活活疼死。” “老夫……老夫恨不得能以身替。” 落月长老问道。 “你们这里，有多少伤兵？” 王子韬苦笑道。 “轻重伤加起来，超过九万人。” 黎子木盘算了一下，回头道。 “落月道友，麻烦你再跑一趟。” “还差三万枚啊！” 落月长老笑了笑，爽快地道。 “应有之义。” “贫尼去去就来。” 回春丹外敷内服，用法简单，倒不用黎子木亲自动手。 跟两位领兵主官一聊。 他才知道，整个皇城，如今就剩一位军中武皇了。 还是初期修为。 皇帝带着王城元出城，确定都死了。 白天，单雄飞、汪乔年战死。 大晋朝廷，就剩一位初期武皇，何其惨烈？ 黎子木安慰道。 “罗刹法王受伤了，应该不能出手。” “他也不敢了。” “你们都说南道张至玄出现过。” “辽国高手，多半心怀忌惮。” “他们再次突袭皇城的可能性不大。” 王子韬眼神灼灼地问道。 “既然飞燕军都突入内城西南部了。” “能不能再往前拱一拱？” “彻底跟皇城连接起来？” “我们……也可以出兵三万……不，五万也可。” 黎子木摇头笑道。 “本尊者就是个武皇护卫，不参与军机大事。” “你们就剩五六万能动弹的，就别折腾了。” “守住皇城，保住这些官兵的性命，就好啦！” “形式越来越好，也不差这两天。” “回头我会禀告长公主。” 仗打到现在。 也轮不到这点京城残军拼命。 皇叔司马锐的王府军是吃干饭的？ 要死，也让他们去死啊！ 两人在皇城呆到天明才回来。 隔着一条街，秦武和岳正风不是攻不过去。 他们考虑的是有没有必要的问题。 东宫和皇城军队，要是连成一片。 进攻北门的路径就缩短了一半儿。 耶律正蒙面临着后路被掐断的危险。 他还会在东门跟司马锐的王府军死磕么？ 果然，联军的提议先后被司马飞燕和杨辰否决了。 “公主，先把南城的辽军清剿干净再说。” 杨辰对前来商谈的司马飞燕道。 “占领一片地方，就巩固一片。” “先保证西城，南城的百姓没有性命之忧。” “其他的，已经不重要了。” 司马飞燕望着西垂的皓月，神情落寞地道。 “是啊，不重要了！” “容妃那个恶毒女人，居然把飞龙带走了。” “要不是那什么张至玄出现。” “飞虎、飞豹两个小家伙能不能保住命还两说呢！” “辽皇用心险恶，这是给咱们出难题啊！” 杨辰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彷徨无度的小丫头。 皇帝不在了。 三个法理上的继承人也都各奔东西了。 一个被叛国的潘家带走。 另外两个更小的去了龙虎山。 张至玄要收为道童？ 估计这天底下，也只有他才敢这么大言不惭了。 “呵呵，没错。” “辽皇南渡，兵力折损巨大。” “他还没那个余力，一举占领黄江以南。” “大肆劫掠一番，赶紧抽身，先把河东、河北两路消化吸收了。” “才是耶律阿保眼前的急务。” 司马飞燕嗯嗯点头。 “我知道呀！” “他故意折腾出这么个烂摊子。” “是指望我和皇叔火并呢！” “我们自顾不暇，就没工夫渡江收复失地了。” “这跟当年丢掉幽云十六州有啥区别？” 完全一样。 不管是杨辰的前世今生。 历史规律总是出其的相似。 中原王朝没有内乱，外族人哪有机会南下牧马？ 他们的人口劣势注定了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兵威称雄一时，却不能持久。 不是每个入侵的外族实力，都如满清那般好运的。 杨辰其实也有些迷茫。 他最大的敌人，司马铭意外死了。 还找谁报仇去？ 重建大周？ 历史上，有几个寿终正寝的王朝能够复辟成功？ 杨辰不认为自己，能比得上光武帝刘秀。 那家伙完全是开挂的天选之子，运气无敌到了极致。 连寇确、魏长青、海澄这样的前朝干臣都改换门楣了。 各地的统兵大将，除了邱逍遥还自称前周遗民之外。 也没听说谁扯大旗嚷嚷着复周啊！ 既然没有文死谏武死忠。 杨辰只有替自己的便宜老爹默哀。 看来，您老人家当年，死的不冤。 大周朝也确实到了寿终正寝的时候。 无意之间，杨辰的武道修为就快触摸到这个世界的天花板了。 平心而论，他对修炼的兴趣要远远大于建功立业。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杨辰现在关心的，是司马飞燕有没有再进一步的打算。 “丫头，不如，你来当皇帝好了。” “咱们帮你往上拱一拱？” 司马飞燕回过头来，眼中神采如星光般灿烂。 有激动，期盼，惊喜…… “我？女人当皇帝？” 很快，她的眼神就暗淡了。 充满了担心和犹豫。 “如果……如果像我父皇那般，登上那个宝座。” “却让中原丢掉了幽云十六州。” “在我手里，因为内乱，再把河北、河东也丢了。” “我……宁愿当一辈子公主。” “而且，皇叔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还有不知去向的潘家。” “黄江之南，必然大乱。” 杨辰含笑着点头道。 “你说的没错。” “我觉得，司马锐早就盯上皇帝宝座了。” “咱们撤出东门，王府军一反常态的猛攻猛打，让我更确定。” “他需要收复京城的大功。” “他更怕京城被你先一步拿到手里。” “而且，我觉得，潘家应该去了洛阳。” “那里，好像一直是潘家的势力范围。” “一旦皇帝死讯传开，他们很可能拥立你的弟弟司马飞龙。” 司马飞燕大惊。 “飞龙才八岁！” 杨辰道。 “小皇帝，傀儡而已。” “不是更好控制么？” 第三百九十四章 戒急用缓 提到潘家，司马飞燕很是愤怒。 这帮叛国贼，是京城提前陷落的罪魁祸首。 他们，远比司马锐可恶。 哪怕皇叔再怎么拖延，再如何居心叵测。 至少，他还没走出那一步。 可潘家突然跟辽国搞里应外合。 间接害死了皇帝不说。 还连累了多少京城守军和百姓？ 伤亡简直难以估计，财产损失更是天文数字。 这丫头咬着贝齿发狠。 “潘家带走了外西城大半人口。” “他们可没多少骑兵，拖家带口的，还没到洛阳吧？” “要不？” “我们派两个参将部去追杀？” 据说潘家剩下的军兵也就七八万。 还是以步卒为主。 两个参将部，重骑一万二，轻骑三万八。 野战，足以把潘家军蹂躏好几个来回了。 杨辰想了想，却劝解道。 “丫头，没用的！” “你抓不住人家的核心主力。” “我不知道跟随潘家走的有多少将士家眷。” “好歹人家搜走了西城的所有车马。” “骑兵也有一万多吧？” “四百来里而已。” “一天一夜，该到的，早就到了。” “你截获大批百姓和不重要的步卒，也没啥意义不是？” 司马飞燕就像一拳打到空出。 很是无奈。 东宫拥兵三十万。 在京畿地区，战力远强于皇叔的四十万人马。 更别说，司马锐把东城墙拿下来，再打退辽人。 他的四十万人马还能还能剩多少？ 杨辰说的往上拱一拱。 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她只是不想在辽军虎视眈眈之下，就急吼吼地自相残杀而已。 万一，两败俱伤呢？ 辽军去而复返，还拿什么抵抗？ 两人关着车门密议了一个时辰。 无人知道，杨辰到底跟司马飞燕谈了些什么。 天色微明。 飞燕军派出一个参将部，协同张叔平前往接收一府六县的郑州地界。 府城房屋，几乎都杨辰被当初一把火烧光了。 可城墙却是完好的。 下面的县城也能驻兵。 因为，探马汇报，郑州地界的辽人已经渡江跑了。 前两天，张叔平、岳正风放弃了滑州，前来投奔东宫。 这八万步骑总得有个就近安置的地方。 飞燕城里，能联系上的亲属，愿意跟着去的，随意。 一府六个县的平原地界，就算补种些秋粮蔬菜。 三个来月也能收获不少。 那些四处躲藏的残存百姓，也会回去一些。 杨辰开始在京畿落子了。 皇叔的东大营全都搬过沁水河。 从河口一直到飞燕城北门三里的土城，扎满了密密麻麻的帐篷。 中军大帐。 司马锐吼得嗓子都哑了。 一帮大将低垂着脑袋，不敢吭声。 “本王都说了，守城的肯定是汉儿军。” “士气不高，战力低劣。” “你们倒好，打了整整一晚上，毫无进展？” “一个个干什么吃的？啊？” “拿不下东城，你们想看到整个京城都被飞燕军收复么？” “尔等不要脸皮，本王还要呢！” 很多大将心里，默默腹诽。 真有王爷您说的那么不堪？ 人家能挡得住咱们连续不不断的狂攻？ 这一晚上，我军死伤五万多人啊！ 苗人龙不得不站出来道。 “王爷，勿恼！” “东城墙只有朝阳、含辉二门，攻打难度确实不小。” “不过没关系，我水师战果辉煌。” “已经逼过了长景门，再打过永泰门码头，就能直接威胁北城墙正门通天门了。” 《最初进化》 “我们完全可以分出兵力双管齐下啊！” 北城墙有四个门，最西边还有个安肃门。 当然，想彻底堵住辽军退路，是不可能的。 要不是辽军要分心对付飞燕军。 无论战斗力还是兵力，王府军还赶不上辽军呢。 只不过仗着水师船多，欺负一下没有补充的辽国水师罢了。 司马锐心头一动。 他瞬间就明白了参军的意思。 打东城墙只能死磕。 但是打北面的一半儿城墙，意义就不一样了。 他还不信了。 辽国水师步步后退。 耶律阿保就不着急？ 死赖在京城干啥？ 抢的差不多就得了，赶紧滚蛋吧！ 本王还有好多大事等着呢！ “都愣着干什么？” “没听清楚参军大人的话？” “周成良，杨继祖，你俩带本部十万人马。” “立刻进攻北城墙。” “遵命，王爷！” 辽皇刚刚踏上黄江北岸，就被前锋总管耶律楚栋接着了。 “陛下，我军刚刚占领济源。” “阳城外的邱逍遥部，就东撤泽州了。” 耶律阿保脸上的表情很是僵硬，冷声道。 “为何不追？” 耶律楚栋苦笑道：“陛下，末将也想追！” “可阳城的四万守军，打得只剩一半儿了。” “还大多有伤在身。” “末将就算凑齐六万骑，也很难跟邱家近十万步骑硬抗。” “阳城守将说，邱逍遥至少有三万铁甲精骑。” 什么？ 耶律阿保大惊失色。 看来，邱逍遥在太行山里躲了十年，没闲着啊！ 一瞬间，辽皇暴怒了。 “达鲁黑石在干什么？” “朕不是下令他率精骑南下驰援阳城么？” “这个蠢货，十天还没到？” 耶律楚栋有些担心道。 “陛下，可能我们要重新评估邱逍遥的实力了。” “泽州一带就就有十万邱家步骑。” “太行山西麓，从南到北，他还修筑了黄泽、乐平山、承天三个军寨。” “达鲁黑石虽说鲁莽了些。” “可他纠集了五万轻骑，三万汉儿步军，打了好几天。” “连个承天军寨都没拿下来。” “这不是我军太无能。” “而是，邱家军已经很强大了。” 嘶嘶！ 辽皇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按理说，作为邱家军前进基地的军寨。 每处顶多留个万把人就了不起了。 地势再险要，一个寨子能挡得住八万布骑的围攻？ 骑兵下马照样能射箭掩护。 平定府城又不远，大批的攻城器械也能送上去。 没有拿不下的道理嘛！ 大总管说的没错。 朕小看邱逍遥了。 小看他穷十年之功，在山嘎嘎里练成的邱家军了。 其实。 那三个军寨的兵力，比辽皇想象的多。 也比邱家军更能打。 杨辰一手操练的日月新军第二师，在太行山生根发芽大半年。 如今拥有六七万步骑。 一个师下了四个暂编师的崽儿。 两眼一抹黑的达鲁黑石，能打下来才怪呢？ 第三百九十五章 当头一棒 辽皇慢慢冷静下来，沉吟片刻才道。 “我大辽要彻底把河东、河北两路收入囊中。” “绝不单单是军事占领那般简单。” “邱家军必除。” “看来，先前的计划要调整了。” “耶律正蒙在封丘打得不错。” “飞燕军束手束脚，攻势疲软。” “司马铭想啃下东城墙都费劲。” 耶律楚栋颇有些欣喜。 “末将明白了。” “封丘是他们的城池啊！” “把我们逼急了，就在城中大批使用火油弹。” “杨辰自己就烧过郑州，他不担心咱们效仿才怪呢！” “如果封丘京城也烧成了一片白地，光是抢救、安置百多万灾民就够他们受的了。” “陛下，让水师再坚持几天多好？” “还有好多粮秣物资没有运过江呢！” 辽军从内城搜刮的财富实在太多了。 别看大晋朝廷穷的叮当响，以前的大周也一样。 可内城的那些世家大族，豪门高第实在太富裕了。 劫掠、拷问、屠戮、威逼…… 命都保不住了。 藏得再严密的东西，还不得乖乖交出来？ 已经运往汾河河口水寨的金银，就超过了四千万两。 古董、字画、珍宝、琳琅满目的玻璃器更是难以估价。 当然，还包括堆积如山的布匹、绸缎和其他物资。 最让辽军上下喜欢的，却是超过十万名姿色秀美的女子。 都是大家族的小姐、年轻夫人和丫鬟。 这是一定要送回草原去的战利品。 如此一来，辽军在京畿之地抢收的麦子就运不完了。 夏收刚过去两个月。 辽军的战马和汉儿军原本就减少了不少。 能消耗掉多少精粮？ 虽说之前一直往汾水沿岸的绛州、晋州，甚至太原运送。 随军带入京城的，还有二百多万担呢！ 辽皇摇摇头道。 “算了！” “河东路不缺粮食。” “要跟邱家军开战，京城那十几万汉儿老兵就更加重要了。” “还是……都接过江吧！” “只要与云州、蔚州，大同等地送来的新兵混编。” “操练、修养十天半个月。” “几十万可战之兵转眼即成。” “攻城拔寨不在话下。” 两人正在商议，忽有信使来报。 “陛下，丹水寨以东，出现了大批骑兵。” 耶律楚栋惊问道。 “河北路过来的？” “邱家还有援兵吗？？” “多少人？” 信使满头大汗道。 “不下五万，打的是日月红旗。” 君臣二人再是迟钝，也明白自己被骗了。 日月旗？ 那不是杨辰的私兵么？ 驴球子的！ 咱们还以为东宫人马在封丘京城投鼠忌器，被缠住了呢。 这家伙居然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丹水河口水寨一旦被攻破。 河东路、河北路的联系，岂不是完全被切断了？ 辽国大军只能各自为战？ 最可恶的是。 邱家军再也不担心后路了。 杨辰多半要跟邱家人联手。 当头一棒啊！ 辽皇起身，背着手在县衙大堂里来回打转。 就像一头憋屈的倔驴。 “不行！” “丹水河口的水寨，不能舍弃。” 司马锐的水师正在封丘江面缠斗，距离上游丹水入江口。 还有上百里呢！ 辽军仗着水师战船之利，仅仅留驻两万来人。 就把水寨守得严严实实。 这七八个月来，邱家军愣是一次都没敢去攻打。 如今倒好，被杨辰那小王八蛋盯上了。 耶律楚栋急道。 “陛下，趁着水运方便。” “必须支援啊！” “丹水寨就如大晋当初的雄州，足以封死太行山南麓。” “战略地位很重要啊！” “未来，丹水、汾水和黄江陕西段，是我水师必守之地。” “三处水域狭窄，水陆夹击，足以与司马锐的水师相持。” 辽军花费大量人力，疏浚和拓宽了汾水流域。 太原、晋州等地新建了好几家大型造船场。 耶律阿保的打算是，凭借源源不断的新造内河战船。 至少要跟司马铭平分黄江。 一个走南岸，一个占据江北水域。 “没错，丹水寨是个重要节点，不容有失。” “爱卿，你亲自去！” “带六万轻骑，等等，朕新组建的铁浮图也带五千。” “杨辰的兵马，具甲装备不少。” “狮子搏兔，也需全力！” 耶律楚栋叩首道。 “末将领命！” 陈留，沁水西岸。 初生的朝阳，照得河面上金鳞跃动，灿烂耀眼。 杨辰乘坐的铁甲盾车远远驰来。 河边忙着登船的官兵纷纷让出道路。 “长史大人好！” “见过长史大人。” …… 负责运输的水军游击刘志，和最后一批渡江北上的指挥官秦武赶紧前来拜见。 “参见长史大人！” 杨辰还不能正常行走。 女兵队长罗澜儿先搬着轮椅下来。 谢安琪半扶半抱着把杨辰放上去。 黎子木和西门杰两个无良家伙抄着手。 站在一遍乐呵呵地看笑话。 当着三万多将士的面儿，众目睽睽啊！ 杨辰觉得自己就像温室里花朵一般，弱不禁风。 真丢人！ “好了，无须多礼。” “江河部，冯远山部都送过去了？” 刘志郑重地点点头。 “跑了两趟，总算把战马粮秣都送过去了。” 从此地过沁水河口，再横渡黄江。 距离顶多六十余里。 对于水军的踏桨船而言，来去一个时辰都用不到。 只是，两头装卸却比较耗时间。 人员物资好说。 战马确实个大麻烦。 就拿改装的五千担运输船而言。 船上一架投石机都没有，就在船头船尾放置了四架破阵弩。 可这样留足了空间的大船，还是短途运输。 一艘船跑一趟，顶多能塞下四百匹战马。 刘志部收纳了西门码头的水军残余和舰船。 几乎都是哨船和护卫船。 还得刨去慢腾腾的帆船。 能够用于运输的就只有五十艘改装货船和上百艘大小踏桨战船。 战船要防御辽军可能的偷袭。 主要还是担心司马铭的水师搞鬼。 因为，沁水出口一带的黄江江面，是王府水军的控制区了。 好在，司马铭如今，多半是不想节外生枝。 刘志跑了两趟，也没见谁来拦截。 当然，杨辰也下了死命令。 随船的几百架弩炮，是吃素的么？ 打就完了！ 第三百九十六章 玩一把大的 杨辰跟司马飞燕合计过了。 他第一个落子的地方就是郑州。 张叔平和岳正风已经带着八万滑州军顺利接手了一府六县。 封丘城里打得不愠不火。 参战的主要是飞燕军新老混编的七八万步卒。 如今，杨辰更是把自己麾下的所有具甲骑兵都要送过黄江去。 他要玩一把大的。 江河、冯远山在距离上百里的下游登陆。 一人双马，其疾如风。 五万铁骑应该跟丹水寨辽军打起来了。 秦武忧心忡忡地道。 “大人，末将倒是不担心北岸。” “只是，您连中军游击部都要派出去。” “您身边，就只有千把童子军和四千伤兵了啊！” 他的言外之意就是。 您现在还重伤在身，行动不便。 咱们这些大将走得都不放心。 杨辰淡然地挥挥手。 “开什么玩笑？” “东宫的十几万人马是摆设么？” “当初，没日月新军的时候。” “本官还不是一样过？” “就算老黎，西门杰，卫师姐跟你们走了。” “咱身边不还有个武皇护着么？” “那些伤兵，十天半个月就好了。” “无涯不留下了？” 魏无涯耸耸肩膀道。 “半个月后，中军游击部，还不得一样过江？” “那时候，就真剩下千把娃娃兵了！” “我的杨大人啊，你这一把，玩的也太大了。” 杨辰神色郑重地交代道。 “记住，丹水寨，摧毁即可。” “你们是夺路，沿着丹水深入太行山才是目的。” “第二师应该扩充了不少，再编出个第五师不难。” “他们没怎么经历过大战磨砺。” “这次，你秦武为全军统帅，可以代本官全权整编。” “中军游击部扩充为第六师。” “邱若素为参将，魏无涯副之。” “记住了，你们的最终任务只有一个。” “取雁门，封死耶律阿保的退路。” 秦武想了想道。 “辽皇应该撤回北岸不少骑兵了。” “他们有足够的船，要是沿着丹水追咱们咋办？” 杨辰哈哈大笑道。 “送上门的菜你不吃？” “八万具甲铁骑在手，你担心个啥？” “本官为何要派邱若素跟你们先走一步？” “丹水两岸，还有她不熟悉的地形？” 邱若素抿嘴笑道。 “大人放心！” “辽军敢追，咱们就敢埋！” “估计凤凰山的新军，战马缺口不小。” “咱们总得带点礼物过去不是？” “对了，我爹他们还在泽州阳城一带跟辽军打着呢！” “要不要叫他们一起？” 杨辰摆摆手道。 “不用！” “原因很简单！” “邱家军已经占领了河东路西南四府十几个县。” “你爹怎会轻易放弃？” “其次，这些地方都是丘陵山地，易于防守。。” “有邱家军吸引辽皇的注意力。” “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邱若素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她现在嫁鸡随鸡，已经是霸刀门的媳妇了。 而且，他还跟着魏无涯加入了日月新军。 杨辰如此重用他们。 中军游击部才成立多久？ 马上要扩充为具甲骑兵师。 那可是两万五千人的强军啊！ 具甲马铠都随军带着了。 不少还是从飞燕军官兵身上扒拉下来的呢！ 崔各庄临时制造，哪里来得及？ 至于邱家军，这次也带过去不少礼物。 东宫部队嫌弃那些缴获的皮甲骑弓朴刀。 老爹可不嫌弃。 太行山里，就算给壮男壮妇配上，也是不小的战力。 中军游击部现在就剩下两千来人的军官架子了。 没办法，其他三个师，经历了城内城外几场大战。 伤亡也有好几千。 缺口只得从邱若素的部队和童子军里抽调。 好在，去了凤凰军城。 应该就不缺兵源了。 杨辰也没打算在黄江之南扩充自己的私兵。 这中间牵涉到很多麻烦。 他不想打破自己跟司马飞燕之间的兵力平衡和默契。 至少，表面上必须如此。 就算司马飞燕本人没意见。 飞燕军那些军将呢？ 怎么安抚？ 京南五县确实有几十万移民。 再编练几万骑兵毫无问题。 可这些人来源复杂，良莠不齐。 有那折腾的功夫。 还不如让秦武、秦丽婉在河东想办法呢。 大军陆续上船，只能先带一半儿战马过去。 不多时候，百多艘大小船只就扬帆北上了。 “走吧，没咱们啥事儿了！” 杨辰拍拍谢安娜的小手道。 “回家！” 谢安娜眨眨蓝宝石一般的美丽大眼睛。 “咿？” “你不管封丘城里的大战了？” 杨辰乐呵呵地道。 “那算什么大战啊？” “主攻的可是司马铭的王府军呢！” “长公主现在忙着安抚百姓，巩固占领区。” “拿下了西城，南城就够啦！” “人呐，一次可吃不成个大胖子。” 魏无涯笑道。 “别呀，咱现在就想吃个大胖子，可惜没兵。” 杨辰没好气地道。 “那几千伤兵都是宝贝。” “你可得照顾好喽。” “等他们伤愈，你带到北岸去。” “随便拎出一个，都是队长，小旗官的合格人选。” 魏无涯一惊。 伤兵是，那过江的八万老兵呢？ “大人，咱们去了北岸，真不限制扩军？” 杨辰哈哈笑道。 “河东路的人口不少。” “辽军也没机会大肆屠戮。” “辽皇一旦踏足河东，有关外远远不断的兵力补充。” “镇压地方，表面上，完全就不是问题了。” “他呀，要把河东路当做自家的地盘经营，自然不会再大开杀戒。” 杨辰的兵马去了河东，自然是多多益善。 日月新军彻底没了束缚，为何不扩充？ 他如今伤还没好，无法前往。 河东决战的时间也没到。 所以，前期目标，杨辰希望秦武等人能够拿下雁门关，就足够了。 他并不知道童胜已经弃了雁门关。 秦丽婉等人倒是发现了，却无法及时通知杨辰。 当然，也不需要那般急迫。 两军会师，整编，补充兵甲也需要时间。 恐怕，秦丽婉的人马，具甲生产，还跟不上扩军速度。 目前摆在辽皇面前的路有两条。 他总不可能一直在外，连辽国上京都不回。 要么，抄近路走河东。 要么，经过丹水寨，走河北。 第三百九十七章 童胜断尾 杨辰与司马飞燕密议的大计划就是。 不管之后局势如何。 多划拉些地盘总是没错的。 日月新军出击丹水寨，就是断掉辽皇走河北的退路。 也不需要秦武三部在丹水寨守多久。 皇叔司马锐的兵马拼得挺凶。 他的水师原本就略占上风。 不需要多长时间。 一旦王府水师攻击到丹水河口水域。 辽皇哪还敢走水路去丹水寨？ 因为，河东路西南四州还在邱家军手里。 辽军从陆路一时半会儿也打不过去。 有那时间折腾。 还不如里内外夹攻，拿下雁门关呢。 当然，在辽皇出击雁门关的时候。 日月新军也该会师整编完成了。 如果杨辰没受重伤，他肯定亲自带着八万铁骑北上。 就不会算漏了童胜弃关而走这一环。 汾水河口水寨，是辽国水军大本营。 十七日一早，耶律正翰率领的大批骑兵终于赶到了。 他还在船上就下令道。 “封锁江面，暂停所有船只过江。” 所有出发的运输船都被赶回码头。 满船满船的大晋百姓和一部分官兵赶到莫名其妙。 咱们童大帅不是跟辽人商量好了么？ 怎么不让走了？ 随着更多的舰船靠岸。 “轰隆隆！” 一队队辽骑冲上码头。 “关押所有南人。” “反抗者死！” 负责押运的晋军军官赶紧上前交涉。 “哎哎哎，我们大帅……” “啪！” 领头一的骑兵一鞭子抽得他满头是血。 “崩提童胜那个没卵子的货。” “你们，从现在起，都是我大辽的俘虏。” “来人，下了他的兵刃！” 童胜留下的押运军兵不过几千人，哪有什么反抗的余地？ 好几万家眷和大批粮草辎重就全都被扣下了。 辽人出尔反尔，找谁说理去？ 跑？ 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辽军轻骑。 一波箭雨足以射死一大半人。 乖乖的，或许还能留条命。 南岸，清河码头。 童胜从临时大帐中钻出来。 他手搭凉棚，抬头看看越升越高的日头，皱着稀疏的没毛问道。 “辽军的运输船，回去多久了？” 副将王彬也满是疑惑。 “对呀，这都快一个时辰了，怎么还没过来？” 雁门守军的骑兵只有一万，过江的步卒却有四万余。 辽军提供了不少运输船，两趟就送过来了。 也不过花了个半时辰。 第三趟，怎会折腾这么久？ 王彬想了想道。 “大帅，辽人会不会？对我们的后勤粮秣起了心思？” “那么多家眷百姓，搬运上船也花不了多长时间啊！” 童胜心头一寒。 不对！ 肯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这段江面宽不过十里。 怎么突然之间，一艘船都看不到了？ “快快，全军撤离江岸。” 几位将官都跑过来，他们的家眷还没到呢！ “大帅，再等等吧？” 童胜阴鸷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惊慌。 “鞑子果然靠不住。” “我们的后勤家眷过不来了。” “再停留在江边，你们想承受战船投石机的攻击吗？” “快，立刻撤离！” 所有人惊骇不已。 不是说得好好的？ 我们交出雁门关，辽军就护送咱们南下过江？ 怎么突然之间，就反悔扣人？ 草原蛮子，果然不讲信用。 岸上的五万步骑不得不收拾营帐开跑。 很多人哭得稀里哗啦的。 都是厮杀汉，谁心里不清楚？ 鞑子一旦翻脸。 那些滞流北岸的家眷，怕是再无相见之日。 要是跑慢了。 没准儿鞑子就追上来了。 副将王彬的家人都在京城，他其实不在乎辽军扣人这事。 “大帅，那咱们……还去洛阳么？” 童胜冷眼恨声道。 “驴球子的，辽鞑子摆了咱家一道。” “这个仇，早晚得报。” “不去洛阳去哪里？” “京城有潘家出手，焉有不破的道理？” “我们必须抢先一步接管洛阳，整顿驻防的几万禁军班军。” “老王，别想着京城啦！” “这年代，手里没兵，你啥也保不住。” 王彬自然知道潘家跟辽鞑子勾结了。 但他不觉的这样做有何不妥。 大晋原本实力就弱，怎么跟强大的辽军抗到底？ 反正封丘早晚得破。 那还不如少死些人，提前开城投降。 有些事，还能商量一下。 他王彬的家眷在西城，应该被潘家捞出来了吧？ 可王彬有些闹不明白。 潘家和童胜挟裹着大皇子到洛阳，另立朝廷。 辽军早晚会撤到江北的。 等皇帝司马铭腾出手来。 能放过咱们么？ 再说了，童胜当年，为了向皇帝表忠心，都狠心杀了全家人，挥刀自宫去巴结。 《最初进化》 如今，他又走上谋反之路。 “大帅，就算咱们收编了洛阳守军，加上潘家的人马。” “也凑不齐二十万吧？” “怎么跟朝廷抗衡？” 童胜耐心地道。 “老王，你要明白，我们是在救中原，只是跟辽人有限合作而已。” “如皇帝那般硬抗，是不行的。” “二十万兵马还少么？” “洛口仓的存粮高达几百万担。” “只要咱们竖起招兵旗，想要多少兵不成？” “封丘之战打了半年，司马铭的禁军损失惨重，兵力还赶不上咱们呢！” “你别忘了，司马锐那家伙野心勃勃。” “两兄弟马上就要展开龙虎斗了。” “咱们呐，就等着看好戏吧！” “损失几万家眷怕什么？” “兄弟们心头更恨鞑子了，以后真要跟鞑子见仗。” “还不得嗷嗷叫？” “这就叫壁虎断尾！” 王彬顿时无语。 您倒是说的头头是道。 咱们以后，还有机会跟辽军打？ 难道，您还打算带兵去收复河东不成？ 先想办法拿下洛阳再说吧！ 立个八岁的娃娃当儿皇帝。 大帅您和邱家，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就算司马铭兄弟自相残杀，无论谁胜出。 会放过咱们洛阳小朝廷？ 听说，长公主的兵马也挺能打的。 王彬越想越担心。 前途未卜，一片凶险呐！ 傍晚时分，两支仓皇的军队就在洛阳东门汇合了。 容妃带着八岁的皇长子出逃。 带给洛阳官员和守军的却是天大噩耗。 京城陷落了？ 皇帝和朝廷官员们，生死未仆？ 潘家军里的伤兵不少。 蒙混过关很容易。 一帮人顺利地接收了城防和军队，开始讨论起组建新朝廷的大事来。 第三百九十八章 搅动全局 耶律楚栋的大军乘船赶到丹水河口，已是下午。 他望着熊熊燃烧的水寨，暗道一声果然。 此地，最多的时候驻军二十万。 河岸两侧的木寨占了好大一片儿。 大部队后来过江围攻封丘，留下的驻军缩小了营寨范围。 也加固了不少。 如果是邱家军来攻打，营寨层层防御。 数量众多的投石机，就足以让邱逍遥举步维艰。 可杨辰的私兵不一样。 他们的重弩射程太远了，完全可以压制住营寨中的投石机。 木制的寨墙得不到巩固，只能眼睁睁看着付之一炬。 “哈尔罗，损失如何？” 耶律楚栋已上岸，赶紧问道。 丹水寨守将哈尔罗跪倒在地，灰头土脸。 “大总管，末将无能。” “东岸寨子……全完了呀！” “敌军火油弹射程打得太远，我们反击，却打不着他们。” “死伤七千余人，物资和船只都撤到西岸来了。” 耶律楚栋上前扶起哈尔罗道。 “此战，非你之过也！” “谁碰上大晋的东宫军都头疼，包括陛下。” “他们人呢？” “烧完你的寨子，就跑了？” 哈尔罗心头一松，不怪罪就好。 他急忙道。 “他们行进很快，沿着丹水东岸深入太行山了。” “末将寻思，东岸道路难行，于是派了五艘战船骚扰。” “却被他们的重弩烧毁了三艘！” “不过，东宫军……中午时分又来了三万余人。” 嘶！ 耶律楚栋倒吸一口凉气。 合计八万铁骑？ 杨辰疯了？ 这个时候，还派兵渡江给咱大辽添乱？ 抽走这么多兵力，飞燕军还剩下多少？ 难道，他就不担心司马锐挟众吞了东宫？ 不好！ 八万铁骑进入太行山，所为何来？ 向西，可加强邱家三大军寨的兵力。 向东，出击河北之地，可打的地方就更多了。 河北留守的辽军虽说高达二十万。 可八成都是汉儿军。 就算骑兵不善于攻城，广袤的河北平原，还不任其驰骋？ 最可怕的，这伙敌人要是瞄着雁门关去了。 后果不堪设想。 耶律楚栋急道。 “传讯陛下，我部会尽力阻击杨辰部。” “但，雁门关驻防兵力一定要加强。” “退路不可失。” “遵命！” 两艘哨船掉头疾奔黄江上游。 跟大晋的黄江水军打了这么久。 辽国在汾水流域的造船场，也造了不少中小型的哨船和护卫舰。 清一色的平地车船，逆流行驶速度极快。 哈尔罗担心道。 “大总管，敌军势大，我们……如何阻击？” 耶律楚栋哈哈一笑道。 “哈尔罗，你别被对方的重弩吓着了。” “东岸山高林密，骑兵行走不易。” “别忘了咱们有水军之便利。” “你留下三千人守护东岸水寨，随本总管走丹水。” “争取今夜堵住他们！” 此时的秦武已经追上了江河、冯远山的大部队。 两军汇合之后，几位主将都头疼不已。 沿着河岸走，一路还得拓宽道路。 要不然，辎重马车根本过不去。 “邱将军，太行山里，不会都这般难走吧？” 秦武愁眉不展地道。 “这么耽搁下去，何时才能赶到凤凰山？咱们粮草可不多。” 邱若素轻笑道。 “秦大将军，放心吧，顶多走二百里。” “前面，有我们去年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修筑的盘山道。” “可直达逍遥峰和井陉古道。” “凤凰山驻军也一直在修路。” “山里的交通，没你想象的那般难走。” 秦武恍然道。 “明白了！” “这二百里河岸道路，是你们故意不休的。” “就是担心辽军快马偷袭吧？” 邱若素抿嘴笑道。 “有这个原因。” “迟滞辽军骑兵的速度而已。” “不过，辽军没去，反倒是为难自己人了，哈哈！” 众人也觉得挺好笑的。 去年，秦武、江河他们大多数军官都是丹水河岸的难民。 被送往飞燕城时，走的是水路。 想到山里二三十万人的安全。 大家恨不得这丹水两岸，全是悬崖峭壁才好呢。 如此，辽军不就无法沿着丹水北上，包抄邱家军了。 “报！” 有信使沿着河滩疾奔而来。 缓慢行进的骑兵大队纷纷让开道路。 “大将军，辽军水路来援，战船三十艘，大型运输船一百多。” “正沿丹水而上。” 秦武眼中风闪过一丝兴奋。 他挥挥手道。 “命令后方侦骑，密切关注。” “遵命！” 江河摩拳擦掌地道。 “这么多运输船？” “追击的辽军怕不得有好几万？” “胆子不小哇！” 冯远山等人也很兴奋。 己方的战船规模太小，无法跟辽军的大海船相抗。 杨辰也无意让刘志部参战。 因此，大军才不得不提前百里上岸。 没有伴行的战船。 江河、冯云山也只能给丹水寨放一把火。 根本没办法歼灭西岸所剩余的辽军。 这下好了。 人家主动追上来。 这仗，还有得打。 邱若素提议道。 “我们应该派部分骑兵，先走一步。” “哪怕没有弩炮，也能抛射火箭，骚扰对方靠岸。” 秦武沉吟道。 “很难！” “对方有船载投石机掩护，弩炮上不去，岸边三百步内，我军无法立足。” 燃文 “不过，分兵做些提前布置，也是好的。” “江河，你部跟邱将军一起走。” “所有辎重都留给大部队，轻装前行。” “遵命！” 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可不容易。 碰到些断崖或者溪流，修路是来不及的。 只能砍倒树木，用绳索，钉爪固定，临时搭成简易木桥。 前面的部队走了，最后通过的还得拆掉。 木头都要扔进河里去。 免得以后被辽军利用。 邱家军为了占领西南四府，兵力已经用到了极致。 山里多半没有什么像样的防守兵力了。 等到月上中天，丹水上的灯火如长龙一般。 辽军的船队追上来了。 短途行进，逆航的船只远远赶不上骑兵。 哪怕骑兵缓慢步行。 可长途下来，坐船的就占便宜了。 人家有的是划船踏桨的人，根本不需要中途休息。 第三百九十九章 争锋过头了 朦胧的月色下，岸上行进的日月新军绵延成线，看不见首尾。 秦武毫无忌惮，照样打着火把长龙。 好像故意让河里的辽军看个真切。 哈儿罗气不过，嚷嚷着道。 “大总管，不如让水军的战船沿途骚扰？” “末将就不信了！” “南蛮子有足够的时间布设重弩？” 耶律楚栋哈哈一笑，摆摆手。 “何必争一时长短？” “这样的月夜，战船行进，根本瞒不住人家军中的武修。” “你不会以为，八万大军中，连武师、武王都没几个吧？” “你一旦逼近东岸，人家往山林里一避。” “你能打着几个人？” 旁边的水军统领赫尔蒙不忿道。 “大总管，人和马能跑。” “辎重车辆总没法往山林里拖吧？” “南蛮子足足八万人，十几万匹战马。” “人吃马嚼的，一天消耗可不少。” “烧掉几批辎重粮草，饿都饿死他们的。” 耶律楚栋的修为不低，他望着岸上的大军看了好一会儿。 “哈尔罗，赫尔蒙，你俩能确定那些马车是粮车？” “那些是重弩炮车么？” “如果打错了。” “人家来一堆火油弹覆盖，咱们会损失多少人？” 水军统领赫尔蒙首先萎缩了。 他们带的可是六万人马，还没算水军呢！ 那艘船只上不是塞得满满当当的？ 就拿三千担战船为例，都足足装了百多匹战马过千人。 就这样，还有不少战马扔在丹水寨。 既然偷袭无法达到目的。 那就只有选择截击了。 辽军战船加快了速度，意图抢占先机。 岸上的冯云山咂咂嘴，遗憾极了。 “他娘的，鞑子也太狡猾了吧？” “竟然不上当？” 他把军中四百多架弩炮平均分配到粮草车辆当中。 就想打辽军战船一个措手不及。 鞑子总共才一百七八十艘船。 胆敢跟追击八万大军，人家的兵力也指定不少。 随便一艘船挨上一发特制火油弹。 就算烧不沉，造成的人员损失肯定可观。 秦武呵呵笑道。 “辽军的统兵大将是个谨慎的。” “这没啥不好！” “他总会追着咱们打的。” “可怎么打，何时打，决定权却不在他。” “你急个啥？” 看起来两军争锋，都恨不得赶到前头去。 秦武其实一点都不急。 江河部和邱若素已经带着轻装部队提前走了大半天。 大部队慢悠悠的就好了。 人力，马力都要照顾到，确实急不得。 两个时辰后。 江河部到了一处缓坡林地。 邱若素指着林中的大道。 “到了！” “咱们不用沿着丹水走了，翻过这座山岭，沿着百合谷可直达逍遥峰。” 江河一愣。 “山谷？” “现在正是夏季，谷中溪流不会暴涨？影响行进吧？” 邱若素笑道。 “你错了。” “百合谷两边都是陡峭的悬崖，留不住多少水量。” “缓坡在悬崖的另一侧，如我们眼前看到的这般。” “更多的雨水却汇聚到丹水，和几十里外的古水了。” “当然，古水是季节性小河，无法通行大船。” 两人说笑间，近三万轻装骑兵慢慢攀上山梁。 这条山路经过整修，可容两三匹战马并行，算得上宽敞了。 邱若素特意叮嘱大家熄灭了所有火把。 月色不错，根本不影响行进。 “快看！” 随队的武皇卫青青指着远处的丹水河乐不可支。 “辽鞑子是不是傻了？” 众人一齐望过去，顿时笑的前仰后合。 没有火把指引。 辽军哪里知道日月新军的前锋折而向东了？ 大票船只亮着灯，正拼命往上游赶呢。 天色微明的时候。 秦武的大部队进了百合谷。 前行七八里，找了一处宽敞之地，安营扎寨。 江河部派人前来传话，说已经布置完毕。 秦武彻底放心了。 “哈哈哈！” “现在轮到咱们以逸待劳了。” “传令下去，好好休息。” “辽军不折腾大半天，是赶不上来的。” 此时的辽军船队也蒙了。 因为，丹水河能通航的水域跑完了。 前方是一片河滩，几百担的哨船拉着纤能勉强过去。 战船和几千担的运输船，想都别想。 一贯冷静的耶律楚栋都禁不住火冒三丈。 “哈尔罗，你水寨船只也不少。” “平常就没有沿河而上，勘察水文么？” “顺便侦测两岸的地形，或者可能存在的道路？” “要是……南蛮子不顺着丹水到达此地，咋办？” 哈尔罗一脸无辜。 咱们水寨那点人，深入上游有何意义？ 还能上岸去跟邱家军藏猫猫么？ 上面也没要求咱们勘察丹水地貌啊！ “大总管，没事的。” “一路上，咱们不是留下哨船监视么？” “南蛮子八万大军，还能说消失就消失？” 也只能这般想了。 坐船久了，人还好。 战马可受不了。 “好吧，让所有人马下船修整！” 耶律楚栋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可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辽军总不能跟敌人齐头并进吧？ 顶着对方的远程重弩还怎么登陆？ 只有提前选择地形，比如这宽阔的滩头就很好。 借助东岸密密麻麻的树林。 就算下马作战，也能有效削减南蛮子的重弩优势。 等到太阳高高升起。 一艘哨船急吼吼地跑来。 “禀大总管，南蛮子……南蛮子……” 耶律楚栋心里咯噔了一下，按捺住火气问道。 “别急，你慢慢说。” 来人定了心神，才道。 “南蛮子中途转，而向东了！” 啥？ 一帮辽军大将顿时傻眼。 不沿着丹水去去跟邱家汇合了？ 向东？ 耶律楚栋铺开地图一瞅，顿时大叫一声不妙。 南蛮子真阴险啊！ 这是要抛弃一切辎重，轻骑突袭邯郸，安阳等地么？ 如果他们从相州，大名一带登陆。 必然打草惊蛇。 驻防河北路的辽军可以从容调集大军围剿。 毕竟，南蛮子得慢慢打过去。 可如今，沿着丹水北上二百里，才突然转向。 哪怕山里难以行走。 人家足足八万众，还能调动山里百姓帮忙。 就算边走边修路，三五日时间，也足以走出去了。 第四百章 入彀 耶律楚栋本就是辽皇的智囊。 脑子太聪明的人，想的就多。 邯郸自古就是铁都，冶炼兴盛。 只不过在大周和大晋手里，给彻底荒废了。 大周朝的时候，蓟州等地开发了不少铁矿。 南方有徐州和闽铁，封丘京城也不缺炼铁作坊。 大晋立国不过十一年。 河北路紧邻辽国，成了前线。 傻子才去重新开发邯郸地区呢！ 可东宫的军队不一样。 他们一旦攻下了邯郸、安阳等周边地域。 辽军再想夺回来，就难了。 东宫靠什么起家的？ 神奇的炼铁和制甲技术啊！ 好一招狠拳。 直接打到腰眼子上了。 耶律楚栋咬牙道。 “邯郸若失，河北危矣！” “诸位，我等必须咬住这伙人。” “咱大辽轻骑不擅山地战，东宫的军队就擅长了？” “他们的重弩没有炮车支撑，还能运用自如？” “别忘了，我们的船载床弩也不少，拆下来就是了。” “总比对方的重弩轻便吧？” “立刻上船，追击！” 耶律楚栋想当然了。 他以为射程跟重量成正比。 其实弩炮全重也不过二百斤，还能拆成还几快。 绑上马背就能走，并不一定依赖炮车。 床弩比弩炮还重呢！ 中午时分，经过哨船指引。 辽军发现了隐藏在松林中的道路。 耶律楚栋是个谨慎之人。 他派出好几拨远拦子前出侦查。 结果不好不坏。 前方，过了山岭，沿着河谷前行七八里。 人家居然扎营修整了。 更让他意外的就是，对方的探马就放出五里地儿。 双方哨骑交锋，远拦子损失不小。 对方也不敢恋战，居然边打边撤了。 以至于，远拦子把敌营侦查得清清楚楚。 “没有埋伏？” “不好！” 耶律楚栋惊叫道。 “无心恋战，他们要跑！” “命令！” “全军追击！” 等辽军大队翻过山岭冲进山谷。 山林中、下游河谷中突然冲出三万余铁甲步兵。 彻底封死了敌人的退路。 没错，确实是步兵，下马作战的步兵。 江河站在山岭上哈哈大笑道。 “入彀矣！” “快快，组装弩炮！” 河边松林里也有不少正在忙碌。 一架架弩炮飞快组装完毕。 “咻咻咻！” 带着火星的锥形火油弹飞向河岸密密麻麻的敌船。 “砰砰砰！” 一蓬蓬火光轰然炸开。 留守的水军都吓傻了。 不是搜索过林子么？ 南蛮子的古怪重弩藏哪儿了？ 弩炮发射频率很快。 转眼间，就是三轮。 至少几十艘舰船起火。 赫尔蒙急的直跳脚。 “快呀，去西岸！” 他没有嚷嚷着还击，实在是打不着。 剩下的战船运输船水手，拼命划桨，总算跑出了弩炮射程。 那些着火船只上的兵丁水手纷纷跳下河。 救不了火，还是先逃命吧！ 岸上又打了两轮，收获寥寥。 日月新军的偷袭部队又悄没声息地撤了弩炮消失了。 他们打船只，只是顺带。 没想着能全歼辽国水军。 反正也捞不着什么战利品。 进入百合谷的辽军骑兵才是大头。 这几十门弩炮还得回去加强山头阵地呢。 赫尔蒙清点了伤亡和损失，顿时悲从心来。 就这么一会儿，六十多艘舰船被点着了？ 眼瞅着那火势，根本救不回来。 等把水里的人捞起来一数，两千多失踪的？ 还好那些明轮船谁都能踏桨。 各船的水军原本就减半配比。 这个下好了，回去就更不缺人了。 “鲁拔，你带三千勇士往上游走三十里。” “遁入山林，任务只有一个。” “接应大总管！” “我部再分成两路，沿河巡视。” 副将鲁拔心头一凉。 是啊！ 连咱们的船只都不放过，南蛮子早有准备。 这是张网已待呢！ 大总管的兵力原本就比对方少，装备也比不上。 他不过是想借着山林地貌把南蛮子拉到同一水平线。 看来，大总管失算了。 人家的弩炮能在山林间随便转移。 根本不需要马车。 鲁拔拱拱手。 “末将遵命！” 望着心腹爱将率船离开。 赫尔蒙喃喃自语道。 “希望……还来得及！” 此时的百合谷，已经开战了。 耶律楚栋赫然发现，敌军并没有走。 而是排出骑墙严阵以待。 怎么办？ 正面交锋？ 凶多吉少啊！ 辽军轻骑已经在京郊跟东宫铁骑比划过好几回了。 哪一回对决，不是大败亏输？ 他原本是计划追进山林中短兵相接，打近战的。 现在，人家偏偏在这个宽阔的谷地里等着呢。 打还是不打？ “报！” 有远拦子疾驰而来，急的满头大汗。 “报大总管。” “山岭退路……被大批南蛮子步卒封死了。” “还有……” 耶律楚栋大惊失色。 果然，中埋伏了。 哪里来的步军？ 难道，杨辰部早就跟邱逍遥部合计好了？ 就等着咱老子往坑里跳呢？ 他感觉脊背发凉，这六万骑兵，危险了。 “还有啥？” 远拦子急忙道。 “后方十里河谷，一样出现大派步卒。” “不下三万人！” 耶律楚栋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当初是怎么追踪侦查的？” “人家隐藏了三万步卒，都没发现？” 他还真冤枉这些精锐远拦子了。 后方堵截的，正是江河跟邱若素部。 他们的战马全都赶到前方营地了。 下马步军并没有提前进入河谷，而是准备了绳索。 隐藏在西面的山崖之上。 远拦子哪怕沿着河谷往下走几十里，也发现不到任何踪迹。 直到辽军放心大胆的入谷，直奔大营而去。 邱若素才带着大批人坠着绳索进入山谷列阵。 当然，他们也带了一批拆散的弩炮。 “快快快！” “先把弩炮准备好。” 邱若素吩咐道：“架在两边山崖下。” 耶律楚栋只是稍稍权衡，他就明白，这仗没法打了。 就算打，那也是打突围战。 “全军向后，全力冲击对方步军。” “所有床弩车向前，给全军开路！” “遵命！” “轰隆隆！” 辽军后撤，秦武率领的黑色骑墙也启动了。 “追杀！” “三百步，复合弩准备！” “都给本将抬高两寸。” “记住了，留马不留人！” “二百步，射！” “咻咻咻！” 漫天箭矢，如大雨倾盆！ 第四百零一章 追杀 辽军撤离的速度很快。 但彼此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稍稍一停顿，追上来的秦武大军连续几轮箭雨。 鞑子就损失惨重。 反击效果让他们绝望。 具甲骑兵始终不紧不慢地吊在百步开外。 破甲箭射程不够，抛射羽箭又无法造成伤害。 “啊啊啊啊……” 惨叫声在山谷里响彻一遍。 鞑子的后卫部队都快被杀光了。 耶律楚栋无法分心。 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列阵野战，他的轻骑无法跟东宫的具甲铁骑抗衡。 唯一希望，就是欺负欺负他们的步军。 “快快，前进百步，床弩准备。” 可惜，对面的下马步军也不是没有准备。 对面的邱若素冷笑道。 “想靠床弩打开一条血路？” “做梦！” “弩炮，烧光他们的前沿床弩！” “发射！” “咻咻咻！” 火星闪烁，几百发特制火油弹越过几百步的高空。 轰隆隆。 辽军前军顿时炸开一条熔岩流淌般的河流。 耶律楚栋惊得脸色如土，大叫一声栽下马背。 “我的……床弩！” “噗……” 幸亏卫士及时抱住落马的他。 喷了一口鲜血，耶律楚栋顿时清醒不少。 前路断了。 有那么多超远射程的重弩把手。 光是连绵不断的火油弹，就足以少烧死大批人马了。 重骑强冲？ 战马防护再好，也天然畏火啊！ 必须当机立断。 既然落入陷阱，还打不过猎人。 那就想办法保命，爬出去再说。 保住有用之身，才有复仇之日。 “所有人弃马，往两边山上爬。” 命令一下，不少辽兵都惊呆了。 驴球子的，打不过逃命，很正常。 这两边都是险峻山峰，怎么爬上去？ 辽军中的武修高手起作用了。 他们飞快的解下马缰。 “都傻了？” “结绳子啊！” 人多力量大，很快就有武师、武王级高手抱着大队绳子蹭蹭蹭地上了山崖。 雅文吧 要不是时间紧迫，很多武士级辽军都能徒手攀登上去。 只不过速度极慢，来不及罢了。 耶律楚栋望着两边不断逼近的敌军，心头焦急万分。 “轻箭抛射，阻挡他们！” “快快，能撤多少是多少。” 这时候，谁想殿后送死？ 垂下的绳索上挂满了人，隔得近的辽兵纷纷攀爬。 “大人，您先走一步！” 副将摩铁等人簇拥着耶律楚栋到了山崖下。 “就算战败了，也得把这里的情况传给陛下啊！” 原本堵在山岭路口的江河一看。 他娘的，百密一疏啊！ 辽军不走路口突围了？ 顾不得对面山崖，先把自己防守的西面封锁住。 “上上上，别让辽鞑子逃出生天。” 几千官兵顺着山岭往南跑。 “咻咻咻！” 弩箭齐发，不少刚刚攀上山崖的辽兵纷纷被射倒。 “杀！” 秦武和邱若素部越杀越近。 辽军扔下的战马、辎重实在太多了。 堵塞了大军前行的步伐。 “先把战马弄走！” 两位统兵将领赶紧下达命令。 邱若素这边还好说，抢过战马就能骑。 秦武那边，只能往后转移。 “弩炮，往东山上打！” 邱若素娇喝道：“上火油弹！” “轰隆隆！” 东面山壁上顿时炸开了熊熊大火。 稀疏的草木都点燃了。 就更别说串葫芦一般挂在半山之间的鞑子。 “啊啊啊啊……” 无数火人惨叫着跌落山崖。 耶律楚栋带着人，在山林间狼狈逃窜。 他现在，哪里有功夫跟后面的追兵纠缠？ 随他逃出来的辽兵也就两三千。 后面肆意杀戮的追兵却更多。 怎么打？ 也不知道东面山上逃出去多少人？ 那边没有南蛮子的阻击，应该更多一些吧？ 然而，耶律楚栋并不知道。 正因为西山有江河带队阻击。 邱若素才没有用弩炮轰击。 要不然，他哪里带得出这么多人？ 这时候，日月新军中隐藏的武王武师级高手们显威了。 他们徒手攀援而上。 秦武亲自带人追杀东面之敌。 短兵相击。 “杀！” 用刀隔开射来的冷箭，秦武顺势一斩。 跑得慢的两个辽兵顿时倒在血泊中。 树梢上一道黑影飞扑而下。 “小小武师也敢带队近战？” “受死！” 势大力沉的虎枪当头砸下。 秦武挥刀格挡。 “武王后期？来得好！” 两人翻翻滚滚绞杀在一起。 那辽军武王惊得眼珠子都掉了。 “你……你不是武师？” 冯远山追杀了几个辽兵，疾奔而来。 “老秦，我来助你！” 望着凌空扑来的刀光，这位后期武王的下巴都惊掉了。 驴球子的，一个后期武王就够麻烦了。 又来一个中期的？ 二打一，你们？ 讲不讲武德？ 这种场景在东西山崖丛林中四处可见。 辽军中武王才十几个，武师过百。 自热是断后主力。 可他们万万没想道。 追兵中的武王高手竟然近两百个。 武师更是十倍以上。 可不是几打一的局面？ 还有三位武皇正追着耶律楚栋一行呢！ 西门杰、黎子木和卫青青不屑于对普通辽兵下手。 穿着普通卫士铁甲的辽兵突然惊叫道。 “有武皇，还……还是三位？” “卜尔峰，卡王琪，你俩先挡着着另外两个。” “本尊者杀了那个高个子，就来助你们。” 耶律楚栋也是好歹是武王初期的高手。 他边跑边提醒道。 “洛邪耶尊者，卜二峰，卡王琪只是巅峰武王。” “能挡得住？” 洛邪耶信心十足地道：“大总管，放心吧。” “三个初期武皇而已，短时间，没事儿。” “还有本尊者在嘛！” “你赶紧走，到了丹水岸边，就好办了。” 冲在最前面的西门杰一瞅，顿时乐了。 “好家伙，有个中期武皇。” “老七，别跟哥抢！” 黎子木一拐弯，冲着一位巅峰武王卜二峰扑去。 “你想越级挑战？” “随便！” 卫青青拔出百炼短剑，冲向卡王琪。 “你小心点！” 三对人转眼就厮杀在一起。 江河带着一帮高手到了。 黎子木好整以暇地道。 “快追，前头还有个初期武王。” 江河毫不犹疑地撤去伪装。 “老黎，咱也是！” 其他几位千户官也纷纷露出真实修为来。 “哈哈哈，咱们都是！” 第四百零二章 眼球掉了一地 黎子木三人震惊了。 要不要这般猥琐？ 你们咋跟杨辰一个鬼样子？ 整天遮遮掩掩的？ 平常大伙儿也一起聊天打屁。 他们师兄妹三人愣是没发现。 江河跟一帮千户官，呃，还有不少百户。 统统都隐藏了一个大阶的修为？ 老天爷，这还了得？ 望着呼啸而去的高手队伍。 如果黎子木，西门杰仅仅是震惊。 那洛邪耶就是恐慌了。 他浑身劲气勃发，武皇中期的修为全力施展。 不行，自己必须赶紧走。 大总管危险了。 西门杰挥舞着银白长剑架住洛邪耶的弯刀。 “别急着走啊，咱俩好好玩玩。” 洛邪耶气得暴跳如雷，谁有空跟你玩耍？ 两人走马灯似的乒乒乓乓一阵打。 西门杰的修为低了一个小阶，可他的战力并不比对方差到哪里去。 洛邪耶越大越着急。 自己的对手如此之强，另外一男一女呢？ 百忙中一回头。 他看到卜二峰被黎子木一掌拍在胸口。 那倒霉蛋如断线的风筝一般歪歪斜斜地飞了出去，狂吐鲜血。 眼看是不活了。 另一边。 卫青青的短剑一晃。 卡王琪的人头高高飞起，死不瞑目。 完了，三打一的局面。 女子的要差一筹。 可那个矮个子小眼睛的，恐怕战力不凡。 洛邪耶挥刀劈退疯虎般的西门杰，拨腿就跑。 “呼！” 黎子木的百炼苗刀带着风雷之声当头劈来。 “滚回去！” 洛邪耶还真走不了。 西门杰又挥剑跟他打在一起。 卫青青好整以暇地问道。 “老七，咱们要不要去帮帮江河他们？” 黎子木摇头道。 “我就不去了。” “你跟上去看看，尽量别出手。” “让他们跟同境界的敌人生死相搏一回。” “对他们的成长，有好处。” 卫青青轻笑一声，消失在丛林中。 可她没走多远，就看到江河一帮人拎着几具尸体回来了。 一人未损，大获全胜。 “宰了对方主将了？” 卫青青问道：“没有走脱的吧？” 江河开心地晃了晃手里的人头。 “全灭！” “听他们呼喊什么大总管。” “根据情报，这家伙应该是辽皇身边的智囊，耶律楚栋。” “杀了这家伙，等于砍掉辽皇的左膀右臂啊！” “这一仗，打得太值了。” 卫青青嫌弃道：“你堂堂一军主将，还要人头记功咋的？” “扔了吧，挺恶心的。” 千户庞元庆笑道。 “卫尊者，我们不需要人头记功。” “你想呀，咱们带回去烧掉。” “就算鞑子派人来找，看不到尸体，就只能算失踪。” “他们还不得瞎折腾好长时间？？” 卫青青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就你们最调皮。 一帮人往回走了一段。 就看到黎子木也参战了。 他没有动用毒功，就是凭着修为二打一。 洛邪耶身上鲜血淋漓，连连惨叫。 他根本打不过二人联手。 不多一会儿。 后背就中了黎子木一掌。 洛邪耶微微一滞，西门杰的三尺长剑刺穿了他的心脉。 堂堂一位中期武皇，就此死在荒郊野岭。 江河也不嫌弃。 简单处理了一下战场，众人拎着洛邪耶的尸体走了。 到了中午，各处追杀的人马纷纷回归。 这次几乎全歼了辽军六万骑兵。 秦武等人巧妙设伏。 耶律楚栋聪明过了头，没有死战之心。 他要是把百多架床弩部设在后方，或者发动五千铁浮图强冲步军。 肯定会对日月新军造成不少损伤。 可这位智囊大总管判断错了。 他以为南边的步军是邱逍遥的人。 不会装备弩炮。 结果，一步错步步步错。 战后统计，连卫青青三人都惊讶不已。 “咱们没有战死的兄弟？” 秦武得意地笑了。 “当然，前期都是远距离吊打，后期负责追杀的都是武修军官。” “重伤二十多人，轻伤六百余。” “可谓我日月新军成军以来，损失最小，收获最大的一仗。” 黎子木赞许地点点头。 “很不错。” “多来几次，辽皇都得哭晕了。” “我先看看重伤者去！” 战场人喊马嘶。 大伙儿一个个的喜气洋洋。 卫青青看了一圈，惊奇不已道。 “你们这回真是赚大了。” “死马才不到一千匹？” 邱若素笑嘻嘻地道。 “老秦他们有意射人不射马。” “我这边的弩炮，主要是针对敌人的床弩。” “误伤不大。” “江河说领兵主将是辽皇的大总管，第一智囊耶律楚栋。” “聪明人有个毛病，就是想的太多。” “他一味求全，落入埋伏圈，就指望多带人突围。” “结果，战马全扔了，人还没跑出去几个。” “可惜，这次辽军不是人人双马。” “总共才收获了七万七千多匹。” 卫青青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笑道。 “你呀，就知足吧！” “换个脑袋一根筋的主将，冒着你的弩炮拼命冲。” “能缴获一半儿战马就不错了。” “还不得烧得满地焦尸？” 尸体集中掩埋。 辽军中的一帮重将被确认无误之后，就集中烧掉了。 秦武等人不敢过多停留。 缴获的辽军粮草也坚持不了几天。 人吃马嚼的，耽误不起。 大军带着剥下来的兵甲在日落前启程向北。 渐渐的，百合谷走到尽头。 就看到四处山坡上新建的民居和梯田。 炊烟袅袅，一片祥和。 走在前面的邱若素被山谷驻军认出来。 不少人顿时欢呼起来。 “大小姐回山啦！” “欢迎大小姐回家！” …… 邱若素着高头大马，连连挥手。 大部队连夜行军。 第二天早上，终于赶到了逍遥峰下。 这里已经筑起一座规模不小的城池。 堪比寻常的县城。 周边的土地得到了大量开发。 峰下的临水河蜿蜒曲折，洒满了朝阳金光。 临水是丹水的支流。 彼此间能通航千担以下的船只。 如今，这条河却是三十多万军民的肉食来源。 当初，杨辰送给魏无涯的拖网捕鱼技术。 魏少庄主拿着技术当聘礼，才娶得美人归。 邱家的捕捞船队也没有涸泽而渔。 只要够吃就行。 第四百零三章 会师 一路上看到的军民都是满脸红光。 尽管没几件新衣，可百姓们依然觉得很幸福，很满足。 乱世中，哪儿去找一个吃得饱，顿顿有肉的桃源之地？ 除了逍遥峰所在，天下怕是不多了。 卫青青感叹道。 “若素，你爹当得起北逍遥三字。” “能救下这么多百姓，功莫大焉！” 邱若素也感觉与余荣焉。 哒哒哒！ 留守逍遥峰的白石带着一帮军官纵马迎来。 他远远的就惊喜高呼。 “啊呀……果然是……” “师妹，别来无恙？” 一帮人互相介绍之后，白石顿足道。 “哎呀，你们兵强马壮，不该直接回山嘛！” “最新消息，辽皇纠集了二十万大军，正在围攻阳城呢！” 邱若素指着一人三马的具甲骑兵笑道。 “二师兄，你过虑啦！” “想想吧，辽皇身边的大总管亲率六万骑兵，都被咱们一战歼灭。” “辽军还顾得上围攻爹和大哥么？” “不查明咱们的动向，辽皇绝对寝食难安。” “河北、河东路，我们哪里不能出击？” “六万辽骑都不是对手。” “他得纠集多少人，才能跟咱们决战？” 秦武乐呵呵地在一边补刀。 “关键是，咱们是来跟凤凰山人马会师的。” “暂时没打算跟辽军决战。” “一把高悬的利剑，不是道啥时候落下，会捅向哪里。” “威胁才是最大！” 白石不仅仅是修为高深的初期武皇。 他当年也是统兵几万的青年悍将，一点就通。 “嗯嗯，有道理！” “师父他们，无忧矣！” “对了，凤凰山的秦统领发展的不错。” “如今在太行西麓已经拥有黄泽，乐平，承天三大军寨了。” “她扩军太快，搞得都没有兵甲卖给咱们。” 众人忍不住哈哈大笑。 凤凰山的炼铁业属于新建，还不知道上品铁矿能否供应得上呢。 短期内，无法支援邱家军不是很正常？ 他们总得有了自保之力，才能好外售吧？ 邱若素抿嘴笑道。 “二师兄，你也别不满足。” “这山下的道路，水渠还有城墙，不都是用水泥浇筑的？” “看来，秦统领也没少支援你们！” 白石咧嘴笑了。 “嗯嗯！” “还真别说，水泥是个好东西！” “我们正在大量采购。” “每天都有运输队送往前线，巩固城防。” “师傅说，要在所有城墙上加盖水泥堡垒。” “就算鞑子用重型石弹都奈何不了。” 这一点，东宫兵马早就试验过了。 飞燕城，雍丘和陈留的城墙不都这般加固过了。 有了水泥堡垒，敌人的火油弹也无效。 原始的挡板完全可以抛弃。 守城一方的伤亡必然大大降低。 可惜，东宫的弩炮自己都不够用。 要是邱家在西南四府的那些城池，堡垒里装上犀利的弩炮。 辽军别说床弩了，投石机都将被打得稀里哗啦。 除了用人命填，攻城的难度，将达到天花板级别。 大军带了近千匹死马尸体。 要不是晚上凉快，都不敢运这么远。 不多时候，逍遥城内外飘起了一股马肉的香味。 腌制太麻烦。 秦武大手一挥，百姓军民，人人有份。 加上带来的十几万件辽军制式装备。 可把白石开心坏了。 山里就留下了三万步卒和几千骑兵。 哪里用的了这么多？ “师妹，步人甲你们都不要了？” 邱若素笑道。 “我们呀，有专门的制式装备，必须统一嘛！” “我特意从东宫的战利品中翻出了一万套铁甲。” “昨天大战，又缴获了五千铁浮图具甲，和三四千套普通步人甲。” “铁浮图还没发挥作用呢。” “就没老秦给远远吊射光了！” 白石赶紧安排运输。 些许损伤，也不需要在逍遥峰修补了。 直接送到前线去，绝对能给主力骑兵最大的帮助。 邱逍遥号称拥有五万铁甲军。 其实很多铁甲都是拼凑的，当不得真。 可这匹精粮甲胄送上去。 别说五万了，六七万铁甲骑兵也能武装起来。 更别说十几万的辽军普通兵甲。 关键是重骑，已经破万了。 辽皇刚刚折损了五千铁浮图。 邱家军却大幅提升。 西南四府不缺青壮，以前扩兵少。 不就是限制于兵甲么？ 如今，不发愁了。 辽军的皮甲，骑弓、步弓、朴刀虎枪等等。 原本就比大晋的制式装备要精良。 如此一来，邱家军发展到二十万人以上，当毫无问题。 此消彼长，西南四府，当真无忧也！ 日月新军在邱家大本营修整一天，再次拔营北上。 两天后，提前得到消息的秦丽婉，率领五千轻骑前往井陉古道迎接。 自此，两军顺利会师！ “阿嚏！” 陈留，躲在家里疗伤的杨辰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他揉揉鼻子，郁闷道。 “谁在念叨小爷呢？” 谢安琪闻言，从窗外探出头来。 “哎哎，都说了你现在养伤，身子虚弱。” “非要摆四个冰盆在屋里。” “咋样？着凉了吧？” “澜儿，别惯着他，撤两盆。” 这算啥？ 有小爷后世的空调房凉快么？ 四个冰盆，才能降低几度？ 杨辰连忙阻止道。 “可别，你想热死我呀？” “小心得热伤风。” “师姐啊，咱现在好歹也是四绝般的宗师级高手嘛！” “感应很灵的！” “多半是秦武他们跟凤凰山的部队会师了。” “正念叨我呢！” “唉，真想早点恢复啊！” “能去太行山转转多好？” 小爷有点想念热情似火的丽婉姐姐了。 嗯嗯，还有温柔似水的霜儿。 谢安琪端着一盘冰镇凉瓜走进来。 “好啦好啦！” “你是大高手，寒暑不侵！” “可你也得早点好起来不是？” “无法动用修为，谁放心你到处乱跑？” “长公主都交代了，严禁你四处乱晃。” 杨辰暗暗瘪嘴。 那丫头不是担心自家亲叔叔使坏么？ 杨辰作为司马飞燕的左膀右臂。 不，严格来说。 他是司马飞燕的贵人。 有他的辅助，东宫就能扶摇上九天。 没有他，必然跌落凡尘。 所以，谁敢保证司马锐不派人刺杀杨辰呢？ 毕竟，他受伤的消息，也瞒不住！ 第四百零四章 滑溜的刺客 杨辰吃了几片凉瓜，就开始盘坐入定。 谢安琪见状，带着罗澜儿悄悄退出门去，不敢打扰。 跨入巅峰之上的境界，杨辰整个人宛若脱胎换骨。 他本身的恢复力远超从前。 其实经过几天的静养，杨辰体内很多经脉创伤都修复完毕。 虽说动武有些困难，但行走当无碍。 他隐瞒修为到如今，已经足够惊世骇俗了。 黎子木早就诊断过，说没一两个月好不了。 杨辰总不能仅仅过去几天，就满地乱跑吧？ 要是真传出去，还不得被某些老怪物切片围观。 自从见过丹圣老前辈之后，杨辰早就对所谓的四绝高手没什么敬畏了。 通过自己和罗刹法王的交手来看。 南道、北僧，东望月，西明王应该比自己强不了太多。 呃，北僧要是和伤愈的杨辰放对，多半不是对手了。 那三个无非不过多练一两分阴阳劲罢了。 所谓一分阴阳一重天，在杨辰这里未必好使。 可丹圣完全不同。 杨辰觉得那老头多半早就五分阴阳劲了。 也就是半步武帝修为，只差捅破最后一层屏障。 天下何其之大？ 难道，只有一个丹圣么？ 这种逆天的老怪物连灵泉洞天，几百年的珍贵药材都看不上了。 说明他们有更好的隐居地，或者更珍惜的修炼资源。 他们，或游戏风尘，或笑傲山林。 所谓的四绝高手，在他们眼里，多半是个笑话。 无论如何。 以杨辰目前的修为，绝对打不过丹圣这类老怪物的。 因此，他需要尽量装的正常些。 还是等伤势完全恢复了，再说吧。 没准儿，还能钓个鱼呢？ 夜幕降临。 罗澜儿轻敲房门。 “笃笃笃！” “长史大人，吃点晚饭吧？” “今儿，供奉亲自下厨哦。” 杨辰在屋里很头痛。 三师姐做的饭菜，能吃么？ “你们吃吧！” “咱闭小关，无须饮食。” 修为到了他这种境界，十天八天不进食，也毫无影响。 当然，作为不愿意脱离红尘趣味的人。 杨辰只要闲着，还是乐意满足口腹之欲的。 前提是，不能让谢安琪做菜。 罗澜儿没说什么，脚步轻轻地转头离去。 突兀的，院子里响起一声清吒。 “何人窥伺？” 剑光闪烁，谢安琪已经上了屋顶。 杨辰起步，走到窗前。 窗帘轻动，露出一丝缝隙。 天气太热，外面的玻璃窗大开着。 杨辰看到，对面屋顶上，一位高大的黑衣男子同样用剑。 正跟谢安琪激烈打斗。 那家伙蒙住头面的黑巾有些特殊。 杨辰的灵觉，居然看不透。 武皇中期？ 好在谢安琪的战力非凡，一时间不落下风。 那男子几次挥剑逼退谢安琪，意欲冲往院内。 可谢安琪丝毫不顾自己的安危，就算退，也死死堵住那人的去向。 他娘的，果然有人想对自己不利。 要不要出手？ 杨辰有些犹豫。 如此距离，他撒出几枚钢珠，就足以取对方性命。 但也会牵动伤势，很麻烦。 忽然，杨辰笑了。 东面，一道黑影远远奔来。 果然，司马飞燕这丫头是个有心的。 来人正是望月庵六长老安月。 黑衣蒙面男子一瞅，顿时如受惊的兔子一般刷刷两剑逼退了谢安琪，一头扎进夜色中。 跑了。 看方向，是去西边了。 安月朝谢安琪点点头。 “你留守，贫尼追一追。” 谢安琪吁了口气。 这家伙也太滑溜了。 她纵身跃下房顶，吱呀一声开门，进了杨辰的静室。 杨辰早就盘坐在软榻上，好像根本没有挪动地方。 “可以啊师姐！” “武皇中期都奈何不得你？” 谢安琪颇为遗憾道。 “还是差了些。” “要是姑奶奶也有中期修为，早把他削成人棍了。” 杨辰能祛除丹毒，完全能帮谢安琪快速进阶武皇中期。 但眼下不合适。 突破了，不得温养几天？ 谁来警戒护卫？ 其实凤凰山就有五个初期武皇了。 并不需要西门杰夫妇和黎子木三人都去。 强大的具甲铁骑，复合弩破防也相当恐怖。 秦武等军将的本身修为不弱。 按理说，一般武皇哪敢进入大军之中行刺？ 调走明教三人，杨辰是故意为之。 他相信，多半高手在远远窥伺。 这不，今晚就按捺不住出手了。 杨辰轻笑道。 “没事，对方也就这点能耐。” “派个中期武皇来。” “看不起谁呢？” 谢安琪杏眼一瞪，嘟着红唇嗔怪。 “你又看不起谁呢？” “姐还不到中期呢！” 杨辰连忙赔罪。 “抱歉抱歉，口误！” “我的意思是，至少要派个后期高手来嘛！” “不过很悬啊！” “我有种预感，南道张至玄在皇城惊鸿一现，怕是吓到罗刹法王了。” “那老东西，搞不好已经跑路。” 谢安琪惊讶地问道。 “天下第一高手，威慑如此之大？” 前两天，黎子木转述王子韬的话。 说张至玄的口气很大。 五分阴阳半生艰，二桥通幽一重天。 这句话让别人听着，可能云里雾里。 罗刹法王多半有些启发。 杨辰自身很特殊，他完全明白。 一帮老怪物卡在最后关头，如何开桥难住了他们。 老张确实了不得。 已经明悟打开天地二桥的重要性了。 他多半凝练了五分阴阳劲，说是半步武帝都不为过。 其他人先天只开一桥。 杨辰的天地二桥早就开了。 也就是说，他一旦凝练到五分阴阳劲，先天就比别人少了那层最大的屏障。 饭团探书 杨辰很期待。 但罗刹法王肯定失落。 他跟张至玄同列四绝高手。 彼此的差距却很大。 那他还跟着辽皇大军厮混什么？ 辽皇给他海量的金银财富又没用。 几百上千年的宝药，根本不是钱财能买到的好吧？ 南司马、北逍遥都交过手了。 甚至还被假冒的明教高手，杨辰打伤过。 张至玄他也看到了，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的对手。 知耻而后勇。 老和尚不赶紧回去勤加修炼，早晚会被坑死。 别人不说。 杨辰一旦伤愈，绝对会找他报一箭之仇。 第四百零五章 小妖孽降生 杨辰给谢安琪讲了讲绝顶高手之间，一重阴阳一重天的差距。 听得三师姐蓝色眼眸中异彩连连。 “嗯嗯，姐这辈子，一定要突破到巅峰之上。” “哎，你说。” “那黑衣蒙面人，来自哪一方？” 杨辰沉思片刻。 他还真难确定。 要是对方派个后期武皇来。 拓跋苍和金衣人耶律大宇算是照过面了。 杨辰大老远，就能通过灵觉认出他们。 辽皇身边，还有隐藏的后期武皇么？ 可能性不大。 “很难判定那人的来路。” “不过无所谓。” “魑魅魍魉，难登大雅之堂。” “师姐，有我在，你这辈子，一定能体会到巅峰之上的风光。” “咱们都还年轻嘛！” “急什么？” 谢安琪弱弱地道。 “可是……咱们，哪能跟你这种妖孽相比？” 杨辰哈哈大笑道。 “何必要比呢？” “你没听说过么？”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要不是担心杨辰的伤势，谢安琪绝对要纵身扑过去挠死他。 “会不会说人话？” 杨辰突然间定住了。 冥冥中，好像有一件关乎自己的紧要之事发生了。 不过，这不是麻烦。 相反的，还有种发自内心的喜悦，根本憋不住。 “呵呵呵……” 他咧嘴笑起来，很开心！ 谢安琪站起身来，没好气地撇撇小嘴。 “傻样！” “既然醒了，那就吃点东西。” “姐炖了一锅鱼头豆腐汤呢！” “嗯，还有松菌蒜苗炒腊肉。” “放锅里热着呢！” “姐去给你端来。” 杨辰的笑容顿时戛然而止，他苦着脸拒绝。 “我不饿啊！” “可不可以……不吃？” 谢安琪扔下个大白眼，风风火火出门。 “不行！” 几千里外的昆仑山。 光明顶，思过崖！ 大师兄欧阳卓和老四韩子归焦急地在平台上来回踱步。 身后十几丈的木屋内。 时不时响起女人的痛苦呻吟。 他俩又不好意思动用灵觉去查看。 “老四，怎么……这么久啊！” “你炖的温补羹汤，要不再去热一热？” 韩子归苦笑道。 “大师兄，你这是关心则乱。” “灶里一直留着炭火，热着呢！” “别急嘛！” “小师妹修为不弱，身子骨又好。” “不会出意外的！” 欧阳卓都不知道掐断了几根青须。 他一脸担忧地道。 “能不急么？” “都说十月怀胎，其实都是九个月上下。” “可咱们的小宝贝，愣是在她娘的肚子里，呆足了十个月呀！” “这本身……就很那啥了。” 突然间，房内响起了一声嘹亮的婴啼。 “哇哇哇……” 两个大男人顿时眉开眼笑，双双一击掌。 实在，太开心了！ 房门半开。 二师姐袁雪端着一盆血水避开两人，倒下西边悬崖。 “母女平安。” “好家伙，玉思辰宝贝足有九斤重呢！” “块头太大，小霜儿吃了不少苦头。” “老四，再打一盆热水来！” 韩子归高兴得手舞足蹈，一阵风地跑向厨房。 欧阳卓笑着跟上去。 “一盆那够？” “我前段时间，给娃娃打造的暖玉澡盆，终于派上用场了。” 袁雪手脚麻利，很快把母女都清洗的干干净净。 房里点上了特制熏香，祛除了血腥味道。 都是修行之人，还是亲的不能再亲的师兄妹。 欧阳卓和韩子归也不需要讲究世俗那一套。 两人随后走了进去。 “小师妹，你辛苦了！” 玉若霜半靠在软塌上，俏脸上并没因为失血过多显得多苍白。 反而增添了母性特有的神圣光彩。 她抱起身边的襁褓，递给欧阳卓。 “宝贝，让大师伯抱一抱。” 欧阳卓跟袁雪结合多年，一直没有孩子。 他手忙脚乱地接过襁褓，喜欢得不得了。 小婴儿跟其他刚出生的孩子完全不同。 小脸蛋儿很是光洁圆润，并非皱巴巴的样子。 一双乌溜溜地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长胡子大师伯。 小手小脚乱动之间，竟然咧嘴一笑。 “嘿……” 欧阳卓顿时哈哈大笑。 “老天，小辰辰对我笑啦！” 韩子归凑过去。 “宝贝，我是四师伯哟。” “来，笑一个。” 玉思辰伸出白白嫩嫩的小手。 韩子归赶紧伸长了脸，让小家伙摸一摸。 “嘿……” 几人聊了会儿，玉若霜也喝了一大碗四师兄调制的温补羹汤。 欧阳卓问道。 “小师妹，你能感觉出来么？” “小辰辰……能不能修炼大光明心经？” 袁雪嗔怪道。 “你呀，也太急了些！” “孩子刚刚降生，怎么也得长到一两岁再说吧？” 玉若霜抿嘴轻笑，这还不简单。 她解开襁褓外面的丝带，小家伙竟然光着屁股爬出来了。 其灵活度，出身几个月的孩子都未必比得上。 玉若霜左手叠于小腹之前，右手掌交错，掐了个莲花手印。 这是修炼《大光明心经》的起手式。 嗯？ 正在乱爬乱滚的玉思辰突然转过小脑袋。 盯着母亲的动作。 她好像在回忆什么，还伸手挠挠光洁的小脑袋。 接下来，房间里的欧阳卓三人看得眼珠子都掉了。 简直难以置信。 小家伙竟然盘坐起来。 一样掐起了莲花起手式。 宝相庄严。 袁雪猜了擦眼睛，她终于确定。 自家的小侄女，不是简单的模仿。 她这是胎里带来的记忆，她一样在修炼。 欧阳卓拉着袁雪和韩子归退出了静室，顺便关上了房门。 三人压抑着快要爆棚的兴奋心情，远远地来道东边山崖。 “看到了么？” “小辰辰能修炼。” “她的虚实丹田，应该开了。” 三人做不到内视别人的丹田空间。 但完全可以凭借灵觉感应。 韩子归至今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这也……太妖孽了！” “这娃娃，绝对在娘胎里就开始修炼了。” “要不然，不会如此驾轻就熟。” 袁雪笑眯眯地道。 “事实远大于期望。” “孩子的妖孽程度，别说他娘，就连咱们师父。” “包括圣教的历代明王，也远远比不上吧？” 突兀地，山崖之上传来一声冷哼。 “胡闹！” 第四百零六章 素音天归来 三人大吃一惊。 这声音太熟悉了。 “师父，您回来了？” 白影陡现。 一位素衣中年女子凌空走来。 她的脚下，竟然出现了一朵朵莲花状的透明波纹。 步步生莲。 高深莫测。 这还是年近百岁的明王素音天么？ 看起来也不过是位四十许的雍容贵妇。 “哼！” “为师再不回来，你们一个个胆大包天，圣教都要乱套了。” 三人躬身行礼，心头暗自苦笑。 小师妹惹的祸呀！ 这种事，能怪得了咱们么？ 素音天轻轻点头。 “还算不错。” “老二，老四都突破了。” 袁雪赶紧道。 “师父，不止呢！” “老三、老五、老六老七也都是初期武皇了。” “就连小霜儿，呃，小师妹，也只差临门一步。” 素音天落地，当先往前走去。 “为师没这个徒弟！” “哼！” “堂堂圣女，未来的明王接班人。” “竟然敢私通外人，还……还生了个娃娃？” “岂有此理！” 欧阳卓赶紧陪笑道。 “师父啊，您可不能一棍子打死啊！” “小师妹这次，立功了呢！” “您先别生气，近距离看看那娃娃，再说惩罚好吧？” 大徒弟的面子，总要给几分的。 素音天没答话，径直推开了房门。 玉若霜吓了一跳，挣扎着就要下床行礼。 素音天也并非不近情理。 她挥挥手，冷冷地道。 “刚刚生产，你乱动个甚？” “想落下一辈子的病根么？” 玉若霜愧疚地低下头，星目含泪。 “师父……徒儿……徒儿有罪。” 素音天没有搭理玉若霜。 她神目如电，已经被盘腿而坐的小娃娃吸引住了。 “嗯？” “刚出生就能修炼《大光明心经》？” “这？丹田自带一口先天灵气？” “嘶？” “死丫头，你到底生了个什么妖孽啊？” 先天灵气？ 在场的四人都有点发懵？ 玉若霜弱弱的问道。 “师父……可是，有啥不妥？” 素音天自己也被雷得不轻。 不说她这辈子没见过。 就连圣教千多年积攒的典籍中，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记载。 “不妥？” “有啥不妥？” “小娃娃，比你我更适合《大光明心经》。” 素音天轻叹了一口气。 “唉……你个死丫头！” “简直……乱来。” “好在，有了这个妖孽娃娃，为师也能给上上下下一个交代。” 欧阳卓几人暗暗交换了一下眼色。 果然，李代桃僵之计有效。 袁雪最是心疼小师妹，她赶紧问道。 “那……师父，这么说，霜儿还是有功的呢！” “她这辈子，未必就能达到您的高度。” “可她的女儿，嘿嘿……” 素音天脸上的冷色渐渐消退，她摇摇头道。 “天资很重要，可后天的培养不重要？” “要是，这丫头将来，跟她没出息的娘一样。” “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在场的几人都沉默了。 这，谁能打包票？ 明王不是不能成婚。 前提有二。 修为达到武皇境。 夫君必须留在光明顶。 小辰辰这般妖孽。 将来，咱们门中，能找得到配得上她的人么？ 算了，那都是十几二十年以后的事情了。 现在操心有何用？ 素音天接着道。 “小霜儿，不是为师严苛。” “这么大的宗门，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总不能因为你是本尊的徒弟，就网开一面。” “这样吧，你需要在思过崖呆够五年。” “等孩子大一些，就举行入门仪式。” “新的圣女确立，上上下下也有个交代。” “到时候……” “嗯？” “不行，那小子在哪里？” “为师得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敢抢为师看好的接班人？” 玉若霜吓得花容失色。 师父可是四绝强者，见着了辰哥哥，还不得一巴掌拍扁了？ “师父……” 韩子归劝道。 “师父，那杨辰出身不凡，天资远在我等之上。” “他本是故周太子，假扮太监潜伏在皇宫中。” “如今，他也是武皇初期了。” “据说，战力可斩中期武修。” “其年龄，也不过二十岁出头。” 素音天黛眉微蹙。 “这么年轻？” “能隐藏大内十年，没被司马铭发现？” “那这小子的修炼功法，有点特殊！” 玉若霜凄然道。 “师父，他有国恨家仇，不能出意外啊！” “您这般修为，何必更他一般见识呢？” 欧阳卓赶紧打圆场道。 “就是，师父，您德高望重。” “没必要跟小辈计较。” “您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 “您此行达到了目的？修为提升了？” 素音天展颜笑道。 “你们急个啥？” “为师，是那般不讲理的人么？” “教训一下而已，死不了人。” “这次西方之行，为师进了一处地下空间。” “历经生死，连杀五条处在化蛟边缘的巨蟒。” “夺了它们守护的造化！” 天哪！ 这世上，还真有能化蛟的蛇？ 那得多强大？ 几人大感兴趣，异口同声地问道。 “什么造化？” 素音天笑了笑，神情傲然。 “五枚传说的血菩提。” “为师只用了一枚作为药引子，练成一炉极品补元丹。” “嗯嗯，应该在极品之上，算灵丹吧！” “可惜成丹很低，只有三枚。” “这一路上，为师仅仅服用了两枚。” “就已经阴阳圆满了。” 欧阳卓顿时喜不自禁。 “那太好了！” “五分阴阳劲，师父您就是半步武帝了。” “张至玄都未必赶得上您！” 素音天摆摆手道。 “未必！” “张至玄好些年没在江湖上行走了。” “各有各的机缘。” “说不定，他早一步呢？” “半步武帝又如何？” “不过是延寿而已。” “为师如今已经明悟，不打开天桥。” “永远也踏不出那一步，早晚还不是黄土一抔？” 韩子归疑惑地问道。 “师父，再开一桥，很难么？” 素音天神情凝重的点点头。 “很难！” “单单是阴阳二气日复一日的洗练，恐怕远远不够。” “还得大量含有灵气的丹药才行啊！” “可如同血菩提这般珍惜的灵药，可不好找。” 当然不好找了。 听您的意思，宝药有灵。 必然会得到强大异兽的守护。 多半，不是寻常武皇能对付得了的。 第四百零七章 谁惦记我了 素音天的惩罚，在欧阳卓等人看来。 属于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玉若霜更是感激得星目含泪。 “徒儿遵命。” 她刚刚生下孩子，怎么舍得丢下小辰辰跑呢？ 哪怕她恨不得，下一刻就跟杨辰见面。 可如果要在女儿和爱人之间做一个选择的话。 玉若霜会毫不犹豫选择前者。 因为，她可以走，小辰辰是带不出光明顶的。 再说了，她在思过崖的幽禁生涯，跟闭关没啥两样。 师兄师姐们都搬来跟她住了。 还奢求什么？ 素音天从腰间解下个灵光湛湛的青皮葫芦，盖子打开。 一股淡淡的清香顿时弥漫开来。 静室里的几人精神一振，连内劲运行都更加顺畅了些。 闭目修炼的玉思辰瞬间睁眼。 她在床榻上四处乱爬，像是在寻找香味的来源。 素音天看得连连点头，心里满意极了。 “这是供养血菩提生长的通灵石乳。” “你们三个既然晋级武皇，就用不着这东西了。” “丫头，你拿着。” “每天喝一口，对你，对孩子都有绝大好处。” 玉若霜原本要拒绝的。 可听说对孩子有大好处，她就喜滋滋地接过来。 待得看清了。 她才发现，葫芦里的乳白液体其实跟灵泉洞天里的雾气很像。 都饱含灵气，只不过石乳属于浓缩精华罢了。 “谢谢师父！” 素音天俯下身子，忽然笑眯眯地伸出手。 “小辰辰，来，师祖抱一抱？” 玉思辰就像找到了香味源头似的，一下子扑进了素音天怀里。 笑得格外开心。 陈留家里。 杨辰吃过一顿难以下咽的晚餐。 漱了好几次口，一嘴的焦糊味儿都去不掉。 “师姐，你还是专心修武练剑吧！” “厨房里的活儿，真不适合你。” “交给罗澜儿他们几个丫头就好了。” 谢安琪用干净棉巾帮杨辰擦擦嘴。 一双美丽的蓝眼睛里，满是幽怨。 “你嫌弃我！” 杨辰直言不讳。 “我不是嫌弃你，是嫌弃你做的菜。” 谢安琪气得不要不要的。 扭头就走。 “那还不是一个样？” “没良心的小坏蛋！” 阿嚏！ 杨辰突然又打了个喷嚏。 还伴随着一点点心悸的感觉。 他明白了。 这是被某个高手惦记上了。 罗刹法王如今，已经构不成威胁。 难道？ 还有比死秃驴更厉害的老怪物？ 不行！ 小爷得加紧恢复！ 泽州，辽皇指挥大军团团包围。 从封丘撤出的攻城器械越来越多。 汉儿军和城内的邱家军打得热火朝天，难分难解。 上千架投石机不停地抛射。 脸盆大的石弹砸落在城墙上，碎屑四处迸散。 更多的火油弹连好几个城门楼子都烧掉了。 邱逍遥也不甘示弱。 兵丁们躲在新浇筑的水泥堡垒之中。 用弓箭和床弩射击着不断靠近的云楼箭车。 城内的投石机在观察手的指引下，准确度很高。 不时就有辽人的投石机、箭车或者盾车被砸个稀巴烂。 几里外，耶律阿保站在高高的云楼望车之上。 他盯着防守森严的泽州城，有些感慨。 北逍遥真不愧是一代名将。 泽州的城墙高度、规模肯定远远比不上封丘。 可交战一天，邱家军进退有度，反击犀利。 带给辽军的杀伤远比京城守军要大得多。 “哼哼！” “你邱逍遥厉害又如何？” “兵力始终是你的劣势。” “朕有源源不断的汉儿军可以消耗。” “你只能坐困愁城，慢慢等死！” “报！” 有背插双翎的传信兵疾驰而来。 到了望楼车下，传信兵一步跳下马来，踏踏踏上了楼。 “禀告陛下！” “大总管兵败丹水。” “追击南蛮子的六万轻骑……只逃回一千多人。” 什么？ 辽皇感觉有些头晕眼花。 这噩耗，令他难以置信。 “耶律楚栋呢？” “哈尔罗呢？” “暗中护卫的洛邪耶，卡王琪他们呢？” “一个都没逃出来？” “朕不信！” “洛邪耶可是中期武皇！” 那信使跪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 “陛下，水军统领赫尔蒙将军已经派人大肆搜索过了。” “来自东宫的南蛮子大军应该去了逍遥峰。” “战前统计，敌军不下八万铁骑。” “山谷战场我们也找到了，还挖出了掩埋的尸体。” “赫尔蒙将军正在清理勇士们的骨灰。” “大总管，哈尔罗将军，洛邪耶供奉等人，全部失踪。” “没有找到尸骨！” 辽皇的身子摇晃了几下。 耶律正翰安慰道。 “陛下，可能是分散突围。没准儿，大总管他们跑河北路去了呢？” “双方都是骑兵，山地近战，南蛮子要想全歼我六万大军，何其难也！” “大总管，多半是中了埋伏。” “突围出去的人马一定不少，慢慢等消息就是了。” 可辽皇头疼的不是这一点。 那可是六万草原铁骑啊，是大辽的核心军队。 一旦损失过大，他的心会滴血。 不对，他的心已经被扎伤好几回了。 那信使冷不丁地补刀。 “瀚海总管，我们找到的尸体……已经有四万五千多了。” “幸存的兄弟说，南蛮子动用了大批火油弹。” “可能，还有不少勇士都化为飞灰了。” 那就是说，损失超过五万了？ 老天爷，此次南征，死在东宫军手里的辽国骑兵。 已经不下三十万了吧？ 大辽虽说有控弦之士上百万。 那是包括了高过车轮的半大孩子和能征战的老头。 当然，汉儿骑军不算在内。 长生天，这么继续折损下去。 草原上的一代青壮，都快打没了。 难怪最近各部族的族长纷纷来信，劝说朕退兵修养呢！ 上京朝堂上，也有很多杂言，朕该怎么办？ “暂停进攻！” “朕想静静！” “呜呜呜呜呜……” 沉闷凄婉的牛角号响起。 进攻的汉儿军如潮水般地退了下去。 城内的邱逍遥父子很是纳闷。 辽皇再玩儿欲擒故纵么？ 实际上，辽皇已经焦头烂额了。 耶律楚栋不能死啊！ 他可是朕身边的第一智囊呢！ 唉！ 看来会出主意的，未必就适合领兵打仗。 你六万轻骑去跟八万具甲铁骑打山林战。 胜算太渺茫了！ 第四百零八章 大撤退 半个时辰后。 辽皇召集众将进入中军大将。 “耶律楚栋凶多吉少了。” “司马铭生了个好女儿啊！” “她不在封丘跟汉儿军逐房逐街的争夺。” “却派出骑兵主力过江，狠狠捅了咱们一刀。” “这支八万人的兵马，在战场上没有留下一具尸体。” “说明他们损失不大。” 辽皇语气沉重。 “有这支大军隐藏在太行山里，向东可攻略河北路。” “向西，也能在河东之地给咱们闹出大麻烦。” “都说说，接下来怎么办？” 耶律瀚海心里一咯噔，赶紧道。 “陛下，让正蒙火速撤出封丘吧！” “晚了，就麻烦了。” “还有，河东、河北我们吃到嘴里，是不可能吐出去的。” “大肆征调汉儿军吧！” “严密布防，首先还得干掉邱逍遥部才行。” 众将纷纷出言附和。 说实话，征战快一年了。 是个人都感觉身心疲惫。 大晋东宫异军突起，实在太难对付了。 这仗，还要打得什么时候去？ 不少军将都觉得缴获够丰盛了。 还不如让出河东河北呢。 咱们占据雁门关和雄州、澶州三城不就好了？ 进可攻，退可守。 修养几年，再来一次马踏中原不行么？ 辽皇严词否决了这种不实际的想法。 箭在弦上，那是你想收就能收回去的？ 他和耶律楚栋原本的计划是，撤往黄江北岸。 让司马家三方势力狗咬狗去。 结果，人家司马飞燕好像没上当。 居然把主力骑兵派过江了。 这是咬死咱们不松口的节奏啊！ 汉儿军野战不行。 草原铁骑更损失不起了。 没办法，只得守住各处城池。 慢慢耗？ “报！” 账外传来急迅。 一位火急火燎的传讯兵进入大帐跪倒在地。 “陛下，达鲁黑石总管被大批具甲骑兵击败。” “残部已经退回雁门关！” 什么？ 耶律阿保大惊失色，起身喝道。 “详细讲来！” “他不是在围攻邱家的承天军寨么？” “大批具甲骑兵？到底是多少？” 那信使乃达鲁黑石见机不妙，紧急派出的。 “陛下，对方全是黑衣黑甲，不下十万骑。” “黑石总管的三万汉儿军一触即灭。” “小人离开前，我们的五万轻骑已经损失过半了。” 嘎！ 辽皇眼前一黑，突然朝后倒去。 一位金衣人及时从屏风后闪现，一把抱住他。 “参见皇叔！” 众将惊慌之余，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耶律大宇挥挥手道。 “陛下急怒攻心，没什么大碍。” “马上传令，让耶律正蒙全军撤回江北。” “坛坛罐罐的破烂就别要了。” “咱们如今，需要的是百战老兵。” “遵命！” 辽皇悠悠醒来时，已经躺在后帐的软塌之上。 他睁开眼睛就看到耶律大宇正笑眯眯地望着自己。 “皇叔，朕是不是……太没用了？” 耶律大宇比辽皇大了二十岁。 当初，要是没有这位皇叔的鼎力支持，他能不能登上皇位还两说呢。 “陛下，何出此言？” “你没有做错什么。” 耶律大宇苦笑道：“东宫军，是个意外。” “司马飞燕不重要，根据情报显示。” “那位杨辰，才是关键角色啊！” 辽皇也大致了解。 杨辰有一支犀利的私兵，几乎每次大战。 这小子都参与其中了。 “皇叔，能否除掉他？” 耶律大宇摇摇头道。 “很难！” “这小子不知道怎么跟明教搭上了关系。” “身边护卫的武皇高手，就有好几个。” “包括那位以后期修为，伤了罗刹法王的神秘人。” “当然，临时提升一两个大阶的修为，战后反噬的代价，绝对难以承受。” 《仙木奇缘》 “除非，我或者拓跋苍再跑一趟飞燕城。” 辽皇没什么大碍，他起身走了几步，也怅然失笑道。 “你俩同去，杀死杨辰的可能性很大。” “但去一个？不行。” “朕敢打赌，明教或者望月庵，还有至少一位后期武皇隐藏在飞燕城。” “算了！” “让耶律正蒙率军围攻邱逍遥吧！” “朕需要带大军返回草原了。” 耶律大宇颔首道。 “必须抓紧。” “值钱的战利品太多了。” “要是被杨辰的人马堵在雁门关，我们的损失还会更大。” 跟十万具甲铁骑野战？ 辽军得付出多大的代价？ 至少，辽皇现在是不愿意付出了。 他还能集结二十来万草原铁骑，加上雁门守军接应。 相信承天军寨那帮人应该不敢拦截。 两败俱伤的打法。 自己承受不住。 对方也一样。 此时的承天军寨，迎来了两位重要客人。 斗鸡眼的寇老蔫儿和他麾下总兵韩忠已经惊呆了。 “你们……都是杨辰那小子派来的？” “好家伙，居然来了八万具甲铁骑？” 秦丽婉谦虚地道。 “没那么多了，两场大战，战死好几百个弟兄呢！” “养伤的也有四千多！” 寇确听得差点蹦起来了。 要不要这般赤裸裸地炫耀啊？ 都干掉十二万鞑子了，这点伤亡算个屁啊？ “丫头，谦虚等于骄傲。” “说说吧！” “叫老夫来干甚？” “不会是又给咱一大堆你们看不上的破烂货吧？” 秦丽婉和大堂中的新军众将都满头黑线。 早就听说寇确天生一副大喷子嘴巴。 说话真难听。 前几天，咱们送给白石的战利品，。人家欢喜得不要不要的。 今天打垮了达鲁黑石的七万大军。 这些兵甲还被你嫌弃了？ 秦丽婉冷哼道。 “听说你在难民中又招了三万新兵？” “本统领寻思着帮你一把。” “不要算了！” 韩忠赶紧圆场道。 “要，怎么不要呢？” “多谢诸位慷慨！” “那啥？你们是不是要打雁门关？” “我们出七万人咋样？” 他必须留下一万精兵把守井陉关。 七万人，已经把刚训练没多久的新兵蛋子都得拉出去了。 操作投石机和床弩啥的，还是没问题。 秦武微微一笑道。 “我们这里，只能协助一万铁甲步卒。” “八万人打严防死守的雁门关，可不容易。” 第四百零九章 战云密布 寇确立马就进入了角色，他掐着稀疏的胡子沉吟道。 “你们是希望老夫，去拖住达鲁黑石的雁门关守军吧？” “这个不难。” “只要有足够的投石机火油弹。” “老夫堵死他的城门，保证一兵一卒都出不来。” “可是，你们要迎战辽皇大军。” “那可是好几十万，你们到底行不行？” 江河笑道。 “辽皇还需要留下大批汉儿军拖住邱家军，驻守河东各处城池也要人吧？” “所以，他能集结三十万步骑就了不起了。” “我们最近几天，已经整编出六个师，十五万具甲轻重骑。” “一对二，可以打！” 秦丽婉所管辖的四个城寨不缺青壮。 以前是具甲不足，压着一直没有大幅度扩编。 七月份开始，凤凰军城扩大了兵工产量。 达鲁黑石围攻承天军寨，也给秦丽婉提供了很好的练兵机会。 她陆续从其他三处抽调、征兆了四万多新兵。 两军整编，直接拉出了六个整编师，四个暂编师。 当然，暂编师都只有可怜的一万人。 完全沦为二线守城部队了。 尽管邱若素的第五师自带兵甲，可暂编师也不得不用缴获的辽军兵甲充门面。 《仙木奇缘》 马毅刚的第二师，周强的第六师也是七平八凑。 各自六千人的重骑具甲都还差些，只能补轻骑进去。 寇确嘎巴了一下嘴，震惊莫名。 “十五万具甲铁骑？” “你们……有那么多战马？” 日月新军的几位大将相视一笑。 两场大战下来，缴获的战马足够六个师一人双马了。 甚至，每个暂编师都分了几千匹作为训练之用。 秦丽婉这大半年里，最大的成就就是划拉了足够的粮草。 秦武作为杨辰亲自任命的新军统帅。 她这个统领当然要退居二线。 所有后勤、情报和民政都得一把抓。 “老头，别管我们了。” “你的七万佯攻部队，啥时候到位？” “床弩，投石机就别带了！” 秦丽婉莞尔一笑道。 “我们有更好的弩炮。” 日月新军正在紧急调动。 除了凤凰军城留下一个暂编师防守。 黄泽寨、乐平山寨都只留下五千兵。 承天军寨哪里容纳的下那么多兵马？ 几乎全部在山下扎营了。 计划调给寇确的承天暂编师，实际上就是远程支援部队。 寇确和韩忠商量了一下，当场拍板道。 “我们是步卒，走得慢！” “两天之内，到承天军寨汇合。” “一起前往雁门关！” 日月新军的大肆调动根本瞒不住人。 达鲁黑石新败，河东北部剧烈震荡。 各城驻守的辽军都人心惶惶，风声鹤唳。 平定府，孟县、寿阳、乐平等县城的辽军干脆跑路。 全部收缩回太原去了。 秦武也没客气。 新调来的黄泽、乐平两地的暂编部队，干脆就把一府六县给接收了。 第三天起，江河、冯云山，邱若素三个师兵锋直逼太原。 马毅刚、周强两个师护送着八万步军缓缓北上。 一副攻击雁门的态势。 秦武的第一师屯兵平定府，居中策应。 当然，前出的两支大军都不会真个儿去攻打坚城。 大伙儿边磨合，边等着辽军的反应。 一封封急报送到辽皇面前。 他从震惊到麻木，最后都有些慌了。 他娘的，杨辰的大军出了太行山？ 分两路进攻太原和雁门关？ 怎么一下子膨胀到二十几万人的？ 他当然不知道。 寇确佯攻雁门关的八万人，真正能打的也不过五万兵。 不能等了。 辽皇和诸位军将草草商议了一番。 带着二十多万大军先行一步。 泽州城里的邱逍遥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耶律阿保在搞什么鬼？ 欲擒故纵？ 以退为进？ 明明是咱十万邱家军处于守势啊？ 没说的，侦骑四处，先搞清楚再说。 很快，白石亲率两万步卒押着大批粮草辎重到了。 邱逍遥一听，震惊得半天合不拢嘴。 “杨辰那小……子搞这般大的阵仗？” “八万铁骑，连续两仗歼灭了十二万辽鞑子？” “他自个儿还没来？” “手下的一帮大将就包圆了？” “咱闺女都能统帅两万多具甲轻重骑了？” 简直，难以置信。 这世界，变化太快了，让人应接不暇啊！ 白石笑盈盈地道。 “师妹过的很开心。” “您女婿都没她受杨辰的重视呢！” “还有，秦丽婉他们不简单。” “大半年里，拉出的人马比咱们邱家军还强大。” “两军一整遍，就变成了六个师，也就是两万五千人的具甲参将部。” “哦，还有四个万人暂编师，算二线留守部队。” “他们联合了寇确，要跟辽皇决战呢！” “这不？” “耶律阿保怕后路被截断，心急火燎地率大部队北上了。” 邱若枫急吼吼地走进大堂。 “爹，已经确认。” “辽军大部队没进阳城，直接北上了。” “另外，封丘撤过江的断后辽军正在济源集结。” “主要还是汉儿军，不会超过十五万。” 邱逍遥一拍桌子，大声道。 “杨辰那小子玩儿的不小。” “咱们也不能示弱。” “立刻调集隆德府，潞城等地的所有驻军。” “老子要在阳城之外，跟鞑子后卫决战！” 决战？ 白石和邱若枫大惊。 老爷子，您这是略发少年狂啊！ 是不是玩的大了些？ “师父，咱们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阳城拿下？” “打守城战，更赚便宜！” 邱逍遥哈哈一笑道。 “你这次送来了十万套辽军制式装备。” “咱们的兵马训练时间够长了，不就差装备么？” “咱们还有五万铁甲骑，再集结十三万步军。” “手握如此庞大的兵力，老子连辽军的十几万后卫部队都不敢打？” “堂堂北逍遥，会被杨辰那臭小子看扁的。” “咱们闹出的动静足够大。” “耶律阿保必然首尾不得相顾。” “哈哈，也算三家人马联手作战了。” 邱家军的动作很快。 下午时分，五万铁甲骑兵就到了阳城之外。 他们没有下马攻城，而是安营扎寨。 给城里的一万留守辽军造成了很大的恐慌。 第四百一十章 所谓光复 耶律正蒙撤退得很有章法。 飞燕军倒是步步跟进，连西北城都占了。 王子韬、魏长青的皇城守军也趁机光复了北门一带。 皇叔司马锐的王府军，这几天被顽强的汉儿军给打懵了。 还以为人家在玩儿欲擒故纵呢。 直到过去了小半个时辰。 一批敢死军胆战心惊地登上了东城墙。 才发现辽军早就跑路了。 但在司马锐的宣传下，他们还是抛头颅洒热血，付出了诺大的代价。 终于光复了东城和北城一部分。 破破烂烂的京城，重新落入大周军队的手中。 鞑子被打跑了。 百姓哪里知道中间的猫腻？ 幸存者胆战心惊七八天。 特别是内城那些被抄了家，险死还生的有钱人，终于可以打开门，欢庆来之不易的胜利了。 燃文 宣德门前，司马飞燕率领着大批具甲骑兵，缓慢行走在御道上。 “得得得！” 铁蹄踏着青石板路，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的心情很沉重。 虽说杨辰的计策很好。 争外不争内。 可这丫头多少有些不甘。 父皇驾崩了。 三个弟弟各奔东西，失去了皇位继承权。 怎么说都轮到她呀！ 皇叔横叉一杠子算怎么回事？ 就因为自己是女儿身？ 他回顾身边，程义云，罗成、马晓慧、卢文娟，曾蕊…… 几乎所有的飞燕军将领都到齐了。 就连镇守郑州的张叔平和岳正风，都一大早赶到了。 御道两边，挤满了劫后余生的百姓。 可真多啊！ 他们在忘情地欢呼，无数人喜极而泣。 小孩子们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竹子，放火堆里点着。 轻烟袅袅，爆竹声响彻一片。 如此庆祝胜利？ 司马飞燕感觉很是讽刺。 年岁见长，她也多了算计和考量了。 当初的满腔热血，可鉴日月呢？ “长公主威武！” “长公主千岁千千岁！” …… 无数人拜倒，满怀感激。 司马飞燕有些羞愧，她本可以挽救更多人性命的。 可杨辰那家伙偏偏说。 人不自救何怨天？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是啊，人真多！ 单单东宫的占领区，粗粗一统计。 幸存人口就有五六十万。 那东城，北城和内城、皇城，还有多少人呢？ 司马飞燕眼中慢慢变得坚定，多了些冷意。 战前，本公主和父皇担心你们吃不饱、穿不暖。 可谓殚精竭虑。 父皇储备了多少粮草？ 战时开了多少粥棚接济？ 本公主昼夜不停的送了多少煤炭，冻鱼进城？ 是，你们购买花了钱。 可那些钱，也被朝廷征用了。 父皇不在了，谁还认这个账？ 加上奇珍阁的款项结余，小二百万两银子都没了。 魏长青说，京城先后武装起近七十万守城军。 主力还是那些北方来的难民。 他们不当兵，就只能顿顿喝稀粥。 除了叛贼潘家带走的七八万人，皇城里残余的守军连重伤者加在一起。 也没有十五万。 也就是说，这场京城保卫战，死了四十多万兵。 而这些战死的，活着的军兵，七、八成都是外地人。 是不是更加讽刺？ 司马飞燕的嘴角微微翘起，像极了某人。 身后传来更大的欢呼声。 “并肩王威武！” “皇叔千岁千岁千千岁！” …… 司马锐带着精挑细选的三万骑兵沿着御道走来。 他春风满面的边走边挥手，很享受万众呼声。 这一刻，才是他最想要的。 “哎哎，大侄女，等等！” 司马飞燕勒住马缰。 她恨不得给皇叔那张笑得很贱很假的老脸来一巴掌。 “飞燕呐，京城光复，辽鞑子被赶到了江北。” “值此大胜之即，为何不开心？” 司马飞燕冷冷的挤出一丝笑容。 “开心，我开心得都要飞起来了。” “哦，对了，皇叔，你觉得这是一场大胜？” 司马锐夸张地伸开双臂。 “山东路，京畿之地全部光复，多少仁人志士付出生命？” “才有你我站在宣德门前的这一刻！” “为何不算大胜？” 两人并排在皇城门口止步了。 所有兵马分列两旁。 一副巨大的黑色棺椁在八匹白色健马的拉拽下，缓缓驰来。 无疑给胜利的气氛增添了无尽悲伤。 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陛下啊…… 仗，好像打赢了。 皇帝却战死了！ 是为国殇！ 司马飞燕冷眼旁观。 魏长青，王子韬、折可述血战半年，险死还生。 他们活着，是国之大幸。 户部尚书韩中富、刑部尚书海澄、吏部尚书郑一官，国子监祭酒傅尚。 这些人协助父皇，殚精竭虑，头发都熬白了。 他们活着，也理所应当。 可礼部尚书周子昆，宗正司马林，包括工部尚书梁赞等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冒出来了。 你们的家可在内城，是怎么躲过辽军大屠杀的？ 父皇都为国战死，你们怎么还有脸活着？ 这些人哭天抹泪，如丧考妣，嗓门一个比一个嚎得大。 甚至有几个老家伙抽搐着胳膊腿儿晕厥过去。 至于么？ 司马飞燕已经恨不起来了。 演戏，全都是演戏！ 一个个都是高手。 杨辰说得对。 你想坐上那张椅子。 光是你老爹留下的这帮人都能烦死你。 要想眼不见心不烦，就得另开天地啊！ 众臣将皇帝的棺椁迎入太庙。 棺木里放置着好几个冰盆。 就算大热天，皇帝的尸身也不见腐朽。 栩栩如生，宛如睡着了一般。 前八天停灵东大营，是不做数的。 按照规矩，皇帝还需要在太庙停灵七七四十九天才能下葬。 因为，陵寝还没准备好呢？ 一帮人吵吵嚷嚷大半天。 最终还是司马飞燕一锤定音。 陵寝就选在飞燕城北门五里之处。 东山脚下，面朝沁水。 正好，辽军修筑的土城墙可以拆下不少砖木石头，也用得上。 承建工作，自然也由飞燕城负责。 司马锐长叹道。 “飞燕呐！” “国库空空入也，都能饿死老鼠了。” “你看……” 司马飞燕抹了一把泪水，再次磕了九个响头才站起身来。 “皇陵的修筑费用，我东宫出了。” 户部尚书韩文天嘴巴张了张。 他本想说，这种钱，就算户部砸锅卖铁，也应该凑出来。 可最后，他还是叹了口气。 什么都没说。 司马飞燕继续道。 “不过，本公主有个要求！” 第四百一十一章 摄政 还有要求？ 果然没那般简单。 司马锐暗暗叹息。 这丫头也长大了，不再耿直纯真。 他郑重地道。 “你说！” “只要无关财政，啥都可以商量嘛！” 司马飞燕咬牙切齿道。 “各位，谁打开的封丘城门？” “又是谁放辽军入城了？” “还拐走了我弟弟司马飞龙的？” “不用说，你们都知道。” “是潘家，是容妃那个恶妇！” 说起潘家，在场的没有人不痛恨。 九成九的官员，家产房屋都没保住。 很多人的亲眷都死在辽人的屠刀之下。 魏长青喝道。 “对，不杀了潘家这帮卖国贼。” “陛下死不瞑目！” 周子昆总是无时无刻不在秀存在，他高举着拳头喊道。 “取他们的人头来，祭奠陛下。” “要不然，与礼制不和。” 不少臣子暗暗鄙视。 报仇就报仇，你扯礼制干啥玩意？ 海澄翻了一个白眼道。 “别说那没用的。” “很多事情，大家都明白。” “老夫也不怕撕下那块遮羞布。” “想登上那张宝座，功劳就得足够大。” “目前，就看东宫军和王府军谁先剿灭潘家人马。” “万事都有个过程！” “替陛下复仇者，可封摄政王。” 梁赞反对道。 “姓海的，摄政王一职，何等重要？” “岂能如菜市场一般讨价还价？” “当有德者居之！” “老夫认为，皇叔可一肩担之。” 周子昆也嚷嚷道。 “老梁言之有理。” “皇叔理应摄政，无须讨论！” 宗正司马林看看司马飞燕冰冷的俏脸，轻叹一声道。 “老臣附议！” 吏部尚书郑一官也站出来道。 “老臣附议！” 底下的一帮臣子纷纷嚷嚷。 “附议！” “附议！” …… 司马飞燕早有心理准备。 不就是暂摄国政么？ 还没登上至尊宝座呢。 你们就忙不迭地站队了？ 她冷冷地道。 “皇叔，据情报显示。” “潘家勾结南下的童胜，已经占据了洛阳。” “他们打算立飞龙为皇帝。” “呵呵，你们在这里吵吵嚷嚷。” “人家都要另立朝廷了。” “等诏书传遍天下，以假乱真之后。” “谁还听封丘京城的声音？” 什么？ 在场的人，包括司马锐都震惊得无以复加。 “童胜，不是在雁门关么？” “他怎么能通过辽军占领的河东，还过了黄江的？” 这中间，猫腻太大了。 张叔平站出来道。 “凌晨刚收到的消息。” “有人冒死从洛阳跑出来。” “本官在郑州见到了他，是洛阳知府王铭派来的。” “带着他的亲笔画押呢，可信度很高。” “童胜足足带过江五万大军。” “据说是以雁门关交换，辽军才放行。” “不过，那帮人的家眷却被辽军突然变卦，扣留在江北了。” 扣得好！ 不少人心里暗戳戳地想着。 鞑子也太没气魄了。 既然翻脸，为何不直接把童胜的五万人全都留下？ 反正雁门关都骗到手了。 魏长青脸色阴沉，他掐着白胡子骂道。 “童胜该死！” “已经证实，辽皇大军撤往河东了。” “走雁门回上京的可能性很大。” “只要他死守，我们不惜联络邱家军，通过太行山给他资助。” “一旦掐死了雁门，多好的关门打狗之局？” 王府参军苗人龙却反对道。 “魏尚书，辽军势大，逼急了狗。” “还会咬人的！” 王子韬铁甲铿锵，大声道。 “苗参军，咱大晋都残破成这般了。” “还在乎多摔碎几个坛坛罐罐么？” “只要王府水军给力。” “辽皇那条疯狗，一样师老兵疲，还能咬着几个人？” 司马锐长叹道。 “魏尚书，王帅，不是王府水军不够努力！” “咱们，一样师老兵疲啊！” “辽军在河东新建了不少造船场，已经可以弥补损失了。” “而我们呢？” “新船还得从登州，甚至江南千里迢迢地送来。” “京城一片破败，几个造船场要想恢复，谈何容易？” “好了，都别吵了。” “飞燕的建议，本王没意见。” “总不能真让那帮叛军在洛阳另立朝廷吧！” “下午，本王就派出三十万大军，攻取洛阳。” “大侄女，你的飞燕军呢？” 司马飞燕一愣。 她没想到，司马锐对洛阳那边如此上心。 也对，真让叛军昭告天下。 封丘这帮人就丢人丢大了。 “我飞燕军都是骑兵，不适合打攻城战，就算了吧！” 司马锐可不会轻易松口。 “不对呀，你也有步卒，好几万吧？” 司马飞燕翻了个白眼。 “打下半座京城，都伤兵满营了，还怎么去？” 司马锐又望向张叔平。 他早就嫉恨了。 姓张的和岳正风为了投靠东宫，竟然丢下滑州，绕了个大圈子连夜跑了。 “叔平啊，你滑州军不是有八万人么？” “郑州一片太平，用不了那么多吧？” 张叔平哪里不清楚司马锐的盘算？ 几个意思？ 咱要是派三五万军兵跟着去。 到时候，还不得受制于王府军，哪里危险就让咱们去填？ 最后能回来几个人？ 他太清楚飞燕军的情况了。 大批具甲骑兵都修养好几天。 城内的战斗也不激烈，步军损失很小。 长公主根本不想趟洛阳的浑水。 抓到了亲弟弟该怎么办？ 杀了？ “皇叔您不知道？” “我们滑州军大部一直跟随飞燕步军在封丘作战啊！” “要不然，哪能收复这么大的地方？” “哪还有什么八万人？” “三万能战的都凑不齐了！” “各位又不是不了解辽军的战力，唉！” 司马锐无奈了。 他看向魏长青和王子韬。 皇城残军的情况，他已经了解了。 没受过伤的，几乎找不到。 能凑出十万可战知兵都难。 这点残军，还分属禁军，西军和荆襄，川东等好几路。 总不能真把人家打光吧？ 特别是西军。 当初王子韬带来的可是十万精骑。 几乎把西北的精锐抽空了。 万一，西域人入侵，还要不要陕西路了？ 司马锐现在考虑的已经是天下全局了。 还真不能斤斤计较。 “唉，算了，攻打洛阳。” “我王府军足矣！” “各部……先修养一阵子吧！” 第四百一十二章 各有算计 司马锐不得不出死力。 摄政王这个过度，他一定要抓在手里。 他的情报也不是吃素的。 毕竟封丘跟前的黄江江防，已经全部落入王府水军手里了。 司马飞燕说兵力不足。 他信！ 前些日子已经有哨船禀报。 东宫的主力骑兵已经渡江北上太行了。 虽说陈留等地还是被司马飞燕的骑军封锁着，探查不易。 但司马铭觉得，这多半是那丫头在故弄玄虚，防着他呢！ 东宫铁骑打过几次胜仗，手下应该不缺战马。 随后，大家商量了一下。 皇城由魏长青所部的四万残兵组成宫卫禁军，暂时把守。 王子韬，折可述所部先撤往城外扎营。 飞燕军和王府军各留下五万人维持京城治安。 双方泾渭分明，几乎沿着御道，把封丘分成东西两部分。 暂时，也只能如此。 有些事，急不来的。 下午时分，三十万王府军就踏上运河西岸，直奔洛阳。 领兵的主帅，自然是参军苗人龙。 司马锐回了被辽军搬得空空入也的王府。 他还不至于急不可耐地住进皇宫。 单单是修复内城那些建筑，没有十天半个月。 想都不要想。 京城外城，十二门全开。 运河通畅，各种物资源源不断送进来。 各行各业，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恢复着。 朝廷不需要过多干预，只要维持大体上的稳定。 很多事，都能自行运转。 京畿之地的百姓死了一半儿以上。 内城那些豪门巨富，很多都被灭了门。 地契什么的，早就被一把火烧光了。 朝廷手握着大量的无主良田，各方有钱人蜂拥而来。 单单京城的平民都有不小的购买力。 五到十两银子一亩的田地，谁不想屯着些？ 有句古话说得好。 一鲸落，万物生！ 死了一大帮豪门地主，很多人都得到了实惠。 不到半个月，朝廷的腰包就鼓了。 韩文天原来愁白了头发，担心战后抚恤。 最后，根本没有发下去多少。 战死的大部分人，都是河北流落过来的青壮。 单兵独将的，哪有什么家人？ 司马飞燕也小手一挥。 被父皇强征的小二百万两银子的货款，也不要了。 她现在，是真的不差钱。 京畿各城的店铺还在。 就算被破坏了，有地契在手，重建就好了。 杨辰的渔业，东宫的煤业急速恢复。 奇珍阁也再次开业了。 段雁风带来的大批特产塞满了各楼玻璃柜。 最重要的，却是东宫出产的各种玻璃器皿。 都要改朝换代了。 谁敢跟兵强马壮的东宫提要求？ 先皇司马铭约定的九成利润归朝廷，当然作废了。 京城对奢侈品的购买力跌倒了谷底。 可南方各路商人，挥舞着大把的银票蜂拥上门。 他们都饥渴大半年了。 零售价七折，就意味着大把的利润。 这还是京城的零售价，他们千里迢迢的运回去，翻倍卖。 一样是供不应求。 杨辰的建议是。 尽量拖延。 先让司马锐尝尝当摄政王的甜头。 不剿灭洛阳的叛军。 进一步，当皇帝？ 提都不要提。 谁提出来，让司马飞燕当庭拔剑好了。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东宫现在，有这个底气。 如今的长公主，走到哪里，都由落月，静月两位长老陪着。 一个武皇后期，一个中期。 威慑力大得出奇。 等几个月过去，不知道多少现银会落入司马飞燕的腰包。 银庄再熔炼加工，制作精美的铜元、银元，金元通行天下。 铸币权在手，百分之十二的火耗。 以后光是凭着钱生钱，东宫都能维持不少军队了。 当然，司马锐也没闲着。 他也想凭着这个过渡期，大肆捞钱。 盐、铁都是暴利，现在全在他手里。 等他真的登上皇位，这两样就得交给朝廷。 所得收入还不得充入国库？ 再想补贴他的小金库，就不容易了。 当皇帝，真以为可以一言九鼎？ 单单一句化家为国，就逼得多少皇帝暗戳戳地躲在茅厕里哭！ 小皇帝还没登基。 洛阳就被三十万王府军团团围住了。 别说昭告天下，一只蚊子都很难飞出去。 苗人龙是个运筹帷幄的老手。 他围而不攻，天天用投石机抛射大把的传单。 历数潘家如何投敌卖国，童胜又是怎样献出雁门关买路的。 容妃是如何祸乱后宫，挟裹皇子出逃的。 欢迎将士们立功反正，既往不咎。 百姓们只要有户籍在手，出了城，都能得到安置。 洛阳城里乱成一锅粥。 潘仁乐和童胜如何下重手，都没效果。 时不时就有百姓和士兵连夜坠城逃跑。 要不是八个城门都由亲信大将把守，搞不好就有人献城投降了。 最后，童胜出了个绝户计。 堵不如疏。 既然百姓和心思不定的兵卒想走。 可以，留下粮食、财产、和兵甲就好。 洛阳是仅次于封丘的大城。 人口足有五六十万。 要是所有人都净身出城了。 留下的粮秣银两，足够守军坚持三五年。 有钱能使鬼推磨。 总有不怕死的愿意跟着小皇帝混。 几天之内，八九成百姓富人都出城了。 童胜疯狂大笑。 “好！” “咱们的军队不减反增，居然有十五万了？” “把那些空出来的民房全拆掉。” “木材留着烧火。” “地基开垦出来种菜。” 潘仁乐也笑了。 “没错，十五万守军跟三十万攻城军打。” “咱们的胜算很大。” “实在坚持不住了。” “就算全军突围，苗人龙也拦不住。” 容妃有些担心。 “怎么不见东宫人马前来？” “听说司马飞燕的人挺能打！” “如果她也派人围攻洛阳。” “咱们突围就麻烦了，飞燕军有很多骑兵的。” 童胜摆摆手道。 “为何是司马锐的人马前来洛阳？” “很简单，飞燕那丫头已经放弃了。” “没准儿，她的大军现在都渡过黄江，去河东路，河北路抢占地盘儿去了。” 爱阅书香 “退一步海阔天空嘛！” “咱们也是。” “真要是顶不住，我们可以借道陕西路，去河套。” “跟回鹘人抢地盘儿去。” “西军不见得会阻拦咱们。” 潘仁乐顿时笑眯了眼。 谁愿意两败俱伤呢？ 第四百一十三章 开心过头 潘仁乐、童胜可能开心得早了些。 苗人龙确实没功夫搭理他们。 大军围住洛阳城足足十天，愣是一枚火油弹都没砸进去。 他不过是想把城里的百姓诳出来。 洛阳下辖十个县，当初全被辽军攻破了。 大批百姓被屠杀，又被抓走很多填到郑州甚至封丘城下。 如今，不说十室九空也差不多了。 那么多无主良田，卖掉大部分。 剩下的分给洛阳城百姓，补种秋粮才是头等大事。 这么多人，总不能白养着吧？ 安置问题就折腾了不少时间。 苗人龙终于腾出手来了。 原本用于收复京城的几千架投石机，上万床弩、盾车全都送到了洛阳城外。 王府军好歹也是从江南、山东一路打过来了。 单兵战力赶不上辽军，也比洛阳守军强了不是一点点。 更何况，兵力，物资储备绝对占优。 童胜和潘仁乐想象的登城白刃战并没有发生。 苗人龙每天都是大把的火油弹，石弹不要钱地往城墙上砸。 守军的投石机很快被消耗一空，无力反击。 接下来，王府军推进到二百步，用火油弹压制城头。 云楼箭车，床弩重点清除。 城墙上的守军死伤惨重，很难站得住脚。 守城重弩也越来越少。 城外的投石机再次推进几十步。 大如车轮的重型石弹开始发威。 就连女墙垛子，几个城门楼都被砸的稀巴烂。 还能守住么？ 潘仁乐和童胜开始动摇了。 突围？ 外面那么多重武器，得死伤多少人才能冲出去？ 关键是大批家眷怎么跟得上？ 都全丢了？ 猛攻三天后。 苗人龙消停了。 不过大批重武器始终对着城墙。 云楼箭车比洛阳城墙还高呢。 只要有守军登城，肯定迎来一阵狂风暴雨似的攻击。 你老老实实的守在城内。 大家就相安无事。 潘仁乐和童胜弄不清楚苗人龙在搞什么把戏。 难道？ 京城那边出变故了？ 无论如何，攻击暂停总能让守军喘一口气。 至少能偷偷制作一些床弩和投石机，以待反击。 苗人龙为何如此做？ 因为并肩王司马锐传来命令。 洛阳要拿下。 但不能付出太大伤亡。 同时，王府军还得扩大规模。 给苗人龙的命令，就是在南阳，荆州、襄阳等地再征兵二十万。 家眷可以移民京畿，免费分田。 想定居城池之内的，可以分到一套小院子。 这就等于给安家费了。 有这么一段时间缓冲，司马锐接受了西厂残部的效忠。 加上他自己的情报网络，很多消息都让他不得不慎重对待。 首先，司马飞燕的兵力和战斗力远超他的想象。 东宫在京城和飞燕城，陈留，雍丘等地，还留有十六七万直属部队。 其中，具甲轻、重骑就有八万多。 就连剩下的步卒，几乎都人人身披步人精甲。 还不包括听命于东宫的张叔平部。 单单那十六七万东宫铁甲军，对上京畿之地的王府军。 司马锐就觉得很悲观。 因为，铁甲制造太难太慢了。 他军中装备的步人甲才三万多套。 具甲重骑？ 七拼八凑也不过一千多，宝马良驹太难找了。 最令司马锐惊掉下巴的，是东宫的过江人马。 好家伙，那批人居然是杨辰那个小太监一手操练的私兵？ 这八万具甲大军更是厉害。 短短时间里，竟然在丹水一线干掉了六七万辽国鞑子？ 他们没跟邱家军联合，而是直接北上平定府？ 这帮人不但跟寇确的雄州残兵搅合到一起。 武安等地，疑似早就活跃着一支东宫的先遣军？ 要不然，为何都是同样的具甲？ 那个凤凰军城，跟飞燕城相比，除了规模小了不少。 可炼铁，制甲、水泥什么的一样不缺。 司马锐望着堂下跪着的黑衣人。 脸色阴沉。 “梅杨，你们在雁门关还有据点？” “这消息，准确么？” 梅杨是西厂硕果仅存的一位指挥使，修为不过巅峰武王。 总督汪乔年，副总督单雄飞，左指挥使崔志佳三位武皇先后战死。 矮子里拔长汉。 梅杨顺理成章地控制了西厂残部。 说残部也不合适。 北方各处据点和高手伤亡惨重，十不存一。 可南方各路还有大批精干密探。 随着京城的光复。 梅杨从南方召回大批人员，整个西厂勉强开始运转起来。 他是个机灵人，第一时间就向司马锐效忠了。 长公主的人马再厉害，可她是女儿身。 母鸡司晨，满朝文武谁会同意？ “王爷，我们损失了十几个精锐。” “才传回这条消息。” “东宫的北上军队确实汇集了十几万具甲骑兵，还有寇确总管的人马。” “寇确率步军开始攻打雁门关了。” “东宫铁骑正在太原一线跟辽皇对峙。” “大战一触即发！” 司马锐懊恼地一拍额头。 “我说辽军在封丘守得好好的，怎么说退就退？” “原来，后路有被截断的危险？” “大侄女下了一招妙棋啊！” “关键是她有能力行关门打狗之策。” “以你们的评估。” “东宫这批北上人马，胜算如何？” 梅杨谨慎的想了想，才道。 “王爷，东宫铁骑确实很厉害。” “我们经过调查，以往传出来的战绩，毫无夸大。” “从封丘撤出的耶律正蒙部，被邱逍遥挡在阳城一带了。” “辽皇所部骑兵，顶多二十万出头。” “就算征调河东各地驻防的汉儿军，又能凑出多少来？” “目前是辽皇不敢打，他没有把握！” 东宫军好像专克辽军骑兵。 耶律阿保已经吃过好几次大亏了。 没有足够的兵力，他哪敢跟十几万具甲铁骑野战。 “嘶嘶嘶！” 想到这里，司马锐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单轮野战，飞燕这丫头的军队，已经无敌了。 辽皇一定在调兵。 丹水寨一线，辽国水军还能通航。 也就是说，他们能从河北之地抽调兵力。 “传令，让水军全力打通黄江南岸航道。” “丹水寨到汾河一带，暂时不管。” 梅杨和几位心腹众将顿时了然。 王爷这是要……故意放水？ 第四百一十四章 提前恢复 八月初。 天气转凉，静室不再燥热。 开着窗，凉风习习，连冰盆都撤了。 盘坐在软塌上的杨辰猛然睁开眼，电芒一闪而逝。 他挥挥衣袖，长身而起。 修养的差不多了。 几处大脉创伤，再过几天，当能痊愈。 即便如此。 偶尔动动手，已经不会加重伤势了。 “哈哈哈哈！” 畅笑声起，谢安琪闪身进屋。 一双蓝宝石般璀璨的双眼中，满是惊喜。 “你……可以行动了？” 杨辰有些愧疚。 十天前，他就能行动自如了。 可为了钓鱼，愣是瞒住了所有人。 偏偏，自那个武皇中期的黑影人来过一回。 再也没有傻大鱼上钩，真是白费心机。 “师姐，害你担心了。” “我的伤势，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 谢安琪难以置信地道。 “老七不是说，没一两个月，你别想下床么？” “这……你这恢复力，也太吓人了。” 杨辰思施施然上前。 抱住谢安琪，闪电般擒住她的檀口。 深吻良久，两人才依依不舍地松开。 “老七怎知巅峰之上的恢复力？” 谢安琪带着几分娇喘，媚眼如丝。 “可拉倒吧！” “大白天的，你正经点。” “没好彻底了，不准胡思乱想。” 前院传来一阵喧嚣。 很快，司马飞燕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哎呀？” “杨辰，你能站起来了？” “恢复得不错嘛！” “安琪姐，他是不是欺负你了？脸红红的？” “哦哦，我知道你们明教有一种特别厉害的功法。” “小霜儿就试过。” “奇怪，你没受伤啊，怎么也……破身了？” “难道……你还能协助杨辰疗伤不成？” 谢安琪早就听杨辰解释过了。 什么见鬼的功法？ 那不过是给破身找的借口。 她连忙起身。 “你们聊，我去沏茶。” 司马飞燕的星目中满是怀疑。 谢安琪挺慌乱的呀！ 也是，女子破身，这辈子还能再嫁别的男人么？ 偏偏，杨辰还是个太监。 给不了人家真的幸福。 想到此处，这丫头就忍不住埋怨了。 “杨辰，你太过分了。” “小霜儿被你破了身子，那是逼不得已。” “当时，她被重创了嘛！” “可安琪姐……你这样，真是不负责任。” 杨辰摸着鼻子很不好意思。 小爷哪里不负责任了？ 小霜儿咱要了，谢安琪也不会放过。 咱是那种拔枪不认的人么？ “你别胡说，有些事，你个小丫头……不懂。” “就别胡乱干涉了。” 司马飞燕挺胸叉腰，凹凸有致的身材暴露无遗。 “本公主都十八岁了。” “哪里小了？” 杨辰望着她鬓角边的一朵白色小花。 甲胄之外，还披着素白的外衣。 这丫头，在守孝呢。 杨辰压下心头的涟漪。 不去胡思乱想。 最大的敌人司马铭死的莫名其妙。 杨辰前身带来的负面仇恨，早就烟消云散了。 在他眼中，司马飞燕跟他老爹，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什么国仇家恨，绝不能混为一谈。 “好啦，别纠结这个。” “三师姐的情况特殊，你别瞎猜，搞得人家多难为情？” “你来找我干啥？” “上京里的人马，要撤出来了？” 司马飞燕赶紧收摄心神，谈起了正事。 她其实不想撤出西城、南城的。 自家军队守着一个月，也能多分一月的税。 韩扣扣不解囊都不行。 蚊子再小，也是肉嘛！ “皇叔倒是派了几波人，旁敲侧击地建议。” “让我撤出来。” 杨辰笑道。 “凭什么呀？” “他还没有拿下洛阳，当上摄政王呢！” “要撤可以。” “咱们两方都退出上京。” “让老魏或者王子韬作为第三方，去维持京中治安。” 司马飞燕道。 “王子韬和折可述要带人返回西北了。” “听说西域的回鹘人蠢蠢欲动，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剩下的西军，怕是守不住横山一线！” 真是多事之秋。 几十年前，回鹘人就占了大周的河套平原，还有河西走廊的瓜州，凉州等地。 当时，大周朝廷忙于应付强势崛起的辽国。 只能不断地收缩兵力。 西军得不到支援，退守西宁、银川、会州和西安州一线，都超过三代人了。 “西军的勤王军损失惨重。” 杨辰道：“但禁军的大批铁甲，甚至重骑具甲都落到了他们手里。” “我听说绝大多数荆襄，四川路的官兵也愿意跟他们走。” “凑够十万精兵没问题。” “这样，把飞燕军的战马送给王子韬四万匹。” “他自己也有一些。” “天气冷了，再送他们一批棉织品。” “让他武装起一批强悍的铁甲骑，好好教训一下回鹘人。” 司马飞燕有些心疼。 她是个有大局观的人。 王子韬急于西返，也是为国征战。 辽国大军还占着河东，河北路呢。 回鹘人又来凑热闹。 如今的大晋朝堂，神器无主，百废待兴。 根本没办法给西军提供有效的支援。 唯一能做的。 就是让他带走过万套重骑具甲，五六万套步人精甲了。 司马锐虽说眼馋了好多天。 可他也不敢强行截留。 好歹西军要替中原挡住西大门呢！ 要是回鹘人长驱直入，破了陕西路。 中原岂不是要雪上加霜？ 一路强敌就够难以招架的了。 再来一路？ 简直是自己找死啊！ 西军在横山一线布置了几十年，城寨连绵。 回鹘人几乎都是骑兵，可没辽人那么多替死鬼汉儿军。 守陕西路，必先守横山。 如此有利的地形城防不用，岂不是傻子？ 司马锐当然看得清这一点。 “给四万匹战马？” “我还打算派罗成，程义云过江，支援秦武他们呢！” “那……战马就很紧张了。” “一人一骑的话，根本无法出远门。” 杨辰摆摆手道。 “事有轻重缓急嘛！” “王子韬，折可述都是忠勇良将。” “西军替咱们中原守国门呢！” “你父皇要是还活着，也会大力支持。” “可惜，现在的朝堂一穷二白。” “东宫不出头，还指望谁？” “司马锐？他不下绊子，就算顾全大局了。” 第四百一十五章 逼捐 第二天召开的大朝会上。 司马飞燕就霸气无比的宣布。 东宫将支援王子韬部抗击回鹘人入侵。 她一次性拿出四万匹战马，五万套缴获的辽人兵甲。 二十万套棉衣棉裤棉被。 顿时晃花了所有人的眼睛。 如今，战马可是买都买不到的稀缺资源。 东宫的大手笔，真要折价计算。 三百万两银子都不止了。 魏长青当场慨然表态。 “把回鹘人挡在横山以外，可保中原无恙。” “陛下不在了，可我们不能熟视无睹。” “兵部愿意抽调二万老兵跟王帅同赴西北。” 老魏手头只有四万多禁军，几乎抽调了一半。 他也算竭尽全力了。 韩中富站出来。 “户部收了些卖地银子，老夫挤一挤。” “西北安危为重啊，给一百万两吧！” “王帅就算凑齐十二万人马带回去，依然捉襟见肘。” “陕西不缺兵源，就缺钱粮，兵甲。” “等秋粮收上来，户部再拨付一些。” “抱歉啊王帅，老夫只能帮补一点点。” 王子韬顿时热泪盈眶。 他抱拳长揖到底。 “谢谢长公主，谢谢魏尚书，韩尚书。” “有你们的支持，我西军一定死守横山，人在，防线就在。” 工部尚书梁赞出人意料地站出来。 “老王，你部眼下甲胄不缺，如果要招新兵，就远远不够。” “这样，工部最近赶制的五万枚火油弹，三万皮甲，皮靴。” “嗯，还有四万把朴刀，长枪都给你吧！” “别嫌少！” “大半年打下来，工部储备的材料所剩无几。” “在座的都知道，老夫也算竭尽全力了。” 司马飞燕颇为惊奇。 梁赞这个老东西，不是第一时间就投靠皇叔了么？ 没经过司马锐点头。 他就敢拨付价值三四十万两银子的物资？ 看来，这老头虽说蠢了些。 大是大非，还算拎得清。 司马锐坐在左首，心中哀叹一声。 这死丫头忽然来这么一手。 不是逼捐么？ 王府军可是大户。 他司马铭出手，还能比工部、户部、和兵部少不成？ 传出去了，岂不得遗笑天下？ 人家怎么看他这位有志于登临天下的并肩王。 一点大局观都没有可不行。 “唉，多事之秋啊！” “西北国门，不可失！” “诸位都有心了。” 司马锐一脸郑重地道。 “这样，本王捐出一万架马车牛车。” “王府军战马不多，给两万匹吧！” “缴获的辽人兵甲嘛，给八万套，床弩三千架。” “如此，老王你回去，新招十来万新兵，当无问题。” “另外，西北贫瘠啊！” “正好，最近从江南运来一批大米。” “本王拨付五十万担吧！” “再加上杂粮五十万担如何？” “水军即将打通南岸航运，王府军会把米粮物资送达潼关。” “顶多十日！” “战马和马车，部分精粮先交付你，以供路上消耗。。” 王子韬顿时大喜。 “谢王爷支持。” 并肩王算是大出血了。 当然，他杂七杂八送了不少东西。 价值也比东宫差不太多了。 太极殿里的文武官员顿时看傻眼了。 还以为咱们大晋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呢！ 没想到，几家凑一凑。 价值六七百万两银子的军备钱粮就出来了？ 以往，先帝要划拉这么多。 不知道要费劲多少心思？ 吵吵一个月都未必有结果。 明眼人当然看得出来。 要没有长公主站出来。 其他人哪会跟进？ 尤其是并肩王司马锐，完全是被强逼着。 他现在养着几十万大军，每天的消耗车载斗量。 手头未必就宽裕了。 一下子挤出这么多兵甲粮秣，不知道多痛心呢！ 各家的物资很快送到西南兵营。 有了大批马车，就算还有几千重伤者没有好利索。 也能跟着大部队前行了。 八月初六，风和日丽。 西军正式开拔！ 王子韬部一下子拥有了八万匹战马。 浩浩荡荡的铁甲骑兵出行，一眼望不到头。 当然，最珍贵的还是东宫秘密送来的二十万枚回春丹。 这玩意疗效神奇。 在战场，足以挽救十万以上的官兵性命。 一般的外伤，外敷就可以了。 良好的战场救护，才是一场战役胜利的保证。 满朝文武一起出动，足足送出十里。 如果不算上东宫和王府军。 王子韬这支十二万人的部队。 算是先皇留下了的唯一心血了。 近七十万战兵死守封丘。 最后就留下这么点精华。 当然，魏长青还有两万多人守在皇城里。 潘仁乐带走的七八万叛军，早就被大家排除在外了。 叛国的军队，就像没有根的浮萍。 他们，算不得百战精锐。 运河上，杨辰隐身在一艘战船上，目送着西军远去。 “唉，一个时代结束了。” 刘志一叹息道。 “是啊，大晋唯一的禁军，也变成西军了。” “我们黄江水军，直接消亡了。” 周铿忧心忡忡地道。 “长史大人，王府派人前来游说。” “让我们这六千人并入王府水军。” 杨辰眼中精光一闪。 司马锐的动作够快啊！ 上赶着挖墙角呢？ 东宫的直属部队，他是挖不走的。 张叔平和岳正风那边，多半也有人前去游说了吧？ 杨辰不动声色地问道。 “司马锐打算重建黄江水军？” “你俩是仅剩的水军高级军官，意下如何？” 刘志愤然道。 “再建的黄江水军，哪有我俩的容身之所。” “末将哪儿都不去，这辈子就跟定东宫了。” 周铿也坚定地道。 “我问过兄弟们了。” “与其去王府水军打杂，还不如跟紧长公主呢！” “东宫军，可比王府军强太多了。” “就是不知道，长公主愿不愿意收留咱们！” 刘志也叹道。 “是啊，我们只有六千余人，五千担的战船才三艘。” “其他大部分还是改装船。” “这实力，跑跑运河，沁水还成。” “去黄江，真的拿不出手！” 杨辰笑了。 一帮没志气的。 船小点算啥？ 全面换装弩炮，王府水军的大船就是活靶子。 “你俩自己去找长公主宣誓效忠。” “本长史保证，只要你们拥有一万水军。” “一百艘装备了弩炮的战船，大小不论。” “黄江，任由尔等纵横！” 第四百一十六章 眼中钉 “砰！” 司马锐挥手摔掉昂贵的玻璃杯，如暴怒的狮子一般。 在王府大殿中走来走去。 “过分！” “实在太过分了。” “本王还不知道横山防线的重要性吗？” “就算要支援王子韬，那也得本王先提出来。” “否则，如何让西军那帮骄兵悍将感激涕零？” “死丫头，就知道收买人心。” 大殿外的下人们远远避开。 王爷的怒火，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在座的，只有一胖一瘦两个中年人。 如果杨辰在这里，一定能认出那个消瘦的。 不就是前些天，跑陈留去意图行刺的家伙么？ 大胖子脸色平静，自顾自品着香茗，不发一言。 他是并肩王府最强大的底牌。 武皇后期修为，供职大供奉。 消瘦的供奉叫洪天海，他竖起手掌一斩。 “王爷，打蛇打七寸，不如招他们来议事。” “没了司马飞燕和杨辰两个主心骨。” “东宫，呵呵，顷刻间沦为一盘散沙。” “再强大的兵力，也能分化瓦解掉。” 胖子大供奉冷笑道。 “天海，你想简单了。” “单单派往太原一带跟辽皇对峙的人马，就足以割据一路了。” “要是被邱逍遥顺势抓在手里。” “跟长公主亲自掌握有啥区别？” “别刚刚赶走辽人，又给咱们竖立一个更加强大的对手。” 司马锐心头烦躁至极。 可惜，最称心的智囊，苗人龙却领兵在外。 两位供奉强则强已。 指望他俩出主意？ 还是算了。 当初弄死皇帝，那是司马铭本身就被重创了。 可谓顺势而为。 这才过去多久？ 东宫的一二号人物就被干掉？ 傻子都明白其中的猫腻。 再说了，司马飞燕好骗。 那杨辰岂是易于之辈？ 他会轻易中招？ 七灵断脉香还剩一枚。 过了这么久，司马锐召集的炼丹师也没办法复制出来。 主药根本就找不到。 孤品啊，必须用到最关键的时候。 “冯子越，如果你亲自出手。” “能不能先除掉杨辰？” “那家伙还在养伤。” 司马锐咬牙切齿地道。 “他对飞燕太重要了。” “弄死他，东宫的威胁会降到最低。” “再强大的兵马，也得看谁来指挥。” 肥胖的供奉冯子越迟疑道。 “王爷，我们供奉堂怀疑。” “那杨辰实在太妖孽了，会不会就是当晚跟罗刹法王大战的人？” “他受伤的时间点，也能契合。” “而且，一开始援救先皇时，那黑甲高手也只有后期修为。” “嗯，可能比在下强一筹。” “后来，暴增到跟堂堂四绝高手打成两败俱伤的地步。” “绝对服用了传说中的禁药。” 司马锐身形一顿。 他也是一位强大的中期武皇，距离后期只差一步之遥。 “开什么玩笑？” “能瞬间提高一两个大境界的禁药，只是传说。” “就算有，反噬之后也非死即残。” “向天借力，哪有那般轻松？” “没有哪个武皇会选择如此做。” 司马锐继续嗤之以鼻。 “杨辰的成长轨迹，清晰明了。” “他不过才二十一二岁。” “怎么可能是武皇高手？” “他怎么在皇兄的眼皮子底下，晃悠过去的？” “绝对不可能！” 冯子越也自嘲地笑了。 就算杨辰打娘胎里修炼，也达不到那等修为啊！ 如果被重创的高手来自明教呢？ “王爷，天海前些日子去试探。” “不是碰到了两位女武皇么？” “东宫受明教和望月庵的暗中保护，看来是真的啊！” “咱们非要招惹这两庞然大物么？” “巅峰修为的先帝，都不敢吧？” 司马锐心中凛然。 他不可能一直躲在军中。 身边的武皇高手，也就四五个。 最厉害的，仅仅一个后期武皇冯子越。 别说得罪两大超级宗门了。 随便哪一个，他都吃不消！ 明王素音天和望月神尼？ 那等人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就算自己躲在军营，也未必就安全了。 魏长青和王子韬不是说了？ 当初辽皇派出高手深入皇城斩草除根。 汪乔年，单雄飞惨死。眼看飞虎，飞豹也将不保。 南道张至玄突兀出现，连罗刹法王都噤若寒蝉。 素音天和望月，又比张至玄差到哪里去？ 反正不是自己身边的武修高手能对付的。 难道，非得走最后一步？ 不到万不得已，司马锐是绝不愿放弃的。 他养着如此庞大的王府军，等灭了洛阳那帮叛贼。 就马放南山，啥也不干了？ 胖子冯子越提醒道。 “王爷，东宫的玻璃生意，朝廷可是有九成利的。” “如今，南方各路和扶桑的商人蜂拥而至。” “奇珍阁每天赚取的利润大得吓人。” “韩扣扣派去的人，都被长公主赶出来了。” “您可得施压争取啊！” “这可是快钱！” 洪天海犹豫道。 “不妥吧！” “要是长公主的玻璃生意重归朝廷。” “王爷暂时掌握的盐铁之利，还不得交出来？” “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你懂什么？ 冯子越冷笑道。 “根据年前的统计，奇珍阁的生意，每个月带给朝廷的纯利将近百万。” “还有东宫的蜂窝煤和渔业呢？” “十五税一，钱也不老少了。” “可咱们的盐铁买卖上上下下一分配，怎么比得上东宫的纯利？” 其实，大晋的盐铁毛利润，每年不下一千万两。 等收到国库，能有二百万就不错了。 主要是伸手的人太多。 如今，雁过拔毛的最大黑手，就是并肩王府。 司马锐沉吟道。 “其实，交给朝廷也可以。” “反正不过是每月一二十万银子而已。” “沿海的盐场，徐州，江南的炼铁坊还是掌握在咱们手里。” “截留多少，都是本王说了算。” “并不影响收入。” 相反的，如果东宫庞大利润收纳入国库当中。 王府军就不需要司马锐自负盈亏了。 军饷，兵备，还不得找朝廷解决？ 兵部材料奇缺，到时候不得找徐州利国监和江南购买？ 怎么算，司马锐都能层层盘剥。 “那就……出手吧！” 第四百一十七章 不一般强硬 杨辰能到处走动了。 司马锐提议的小朝会，据说来者不善。 司马飞燕心中有些没底，非要叫上杨辰一起去参加。 大朝会在皇极殿。 司马铭在世的时候，小朝会都在御书房举行。 暂时，谁也没资格进出御书房。 那就只好集中在东暖阁了。 大堂上首，摆着两把椅子。 司马锐辈分高，坐在左边。 司马飞燕只能屈居右座。 她也没心情去争这一点。 只要不站着就好。 杨辰心里暗戳戳地把二十几个文武重臣骂了无数遍。 凭啥你们都有座位。 小爷就只能站在长公主背后？ 老子是长史，东宫第二号人物。 岂是表面上的太监身份那么简单？ 不过，伪装还得继续。 他也没打算撕破自己假太监的身份。 主要是太惊世骇俗了些。 司马锐最先开口，他清了清喉咙道。 “辽军还在肆虐河东路，河北路。” “秋高气爽，回鹘人的大军即将逼近横山一线。” “而京畿地区呢，满地疮痍，百废待兴。” “韩中富的户部，虽说拍卖了一批无主良田。” “可也远远不够支出。” “河南、山东路的夏粮也指望不上。” “就算南方各路的都解送到京，也是杯水车薪。” “今天，咱们，讨论一下如何开源节流。” “大家畅所欲言，不需要顾忌嘛！” 老喜欢秀存在的礼部尚书周子昆迫不及待地站起来。 “老臣觉得吧！” “恢复战前的某些规矩就可以了。” “王爷，您得做个表率。” “全国八成的盐铁之利都掌握在您的手里。” “是不是该归还朝廷了？” 司马锐神情一滞，好像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干笑着道：“应该！” “本王只是战时托管，如今黄江之南已经安定。” “本王愿意移交给户部、吏部！” 杨辰冷眼旁观。 你俩唱双簧呢？ 配合挺默契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司马锐多么大公无私呢！ 江南和山东路，两淮路都在你的实际控制之下。 交出盐铁体系，不照样是换汤不换药么？ 现在，是不是轮到东宫做出牺牲了？ 果然，周子昆矛头一转。 他朝司马飞燕施了一礼。 “长公主，你奇珍阁的的九成利，是不是应该交还户部了？” “还有煤业、渔业的十五税一？” “七月份就算了。” “八月份，你总不能还截留自肥吧？” 自肥？ 司马飞燕气得柳眉倒竖。 她很想拔出短剑，弄死这个上窜下跳的老东西。 辽军也太无能了。 当初在内城抄家，怎么就让周子昆一家提前跑路了呢？ 来者不善。 痴心妄想。 杨辰却拍拍司马飞燕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 小爷总不能一直站在一个女人背后。 他迈步走上前来。 “各位，先帝在时，东宫的核定兵源只有五万。” “你们想一想，单单凭着五万步骑，能守得住飞燕城？” “能收复京南五县和郑州等地？” “能先后灭掉超过四十万的汉儿军和辽国铁骑？” “本长史也不瞒着你们。” “目前，在黄江以南的飞燕军和郑州军有二十六万。” “正在太原和雁门一带截击辽皇的兵马，也差不多这个数字。” “其中，寇确总管的五万雄州军也是东宫养着的。” 什么？ 东暖阁里一片哗然。 惊叹声，吸气声此起彼伏。 很多人的眼珠子都差点掉地上了，难以置信！ 东宫这扩军速度，吓死人啊！ 一年多时间，从五万变成五十万出头？ 郑州张叔平和寇确的雄州军，怎么的也有十三四万吧？ 养起来也得花不少钱呐！ 魏长青掐了一把花白胡子。 怎么东宫和并肩王养军如此容易？ 扩军就跟滚雪球似的？ 两家兵马远超先帝在的时候。 那时候，各地班军、禁军还得屯田养活自己。 就那样，兵甲、月饷也经常断顿。 “杨长史，你们已经派出先遣部队，跟辽皇对上了？” 杨辰点点头。 “还在对峙！” “本官想说的是，朝廷想要奇珍阁的九成利，可以！” “继续对煤业和渔业征收高额税收，也没问题。” “东宫直属和间接统管的大军军饷，兵备钱粮，朝廷也得接手。” 魏长青点点头。 “这是自然！” “飞燕军留下两三万城防军守护封地足矣。” “王叔的私兵也要转化为国家军队，都一样的。” 说得很轻巧啊！ 工部尚书梁赞站出来问道。 “王爷，您的大军，钱粮月饷，支出几何？” 司马锐坦然道。 “王府军水、陆各部加起来，约五十五万。” “每月靡费，不下一百二十万两。” 嘶！ 在场重臣倒吸着凉气。 这已经远超先帝那会儿的养军费用了。 好在，如今可开源的来路不算少。 如果达成所愿，国库收入绝对比前几年翻几倍。 梁赞又问道。 “长公主，东宫呢？” 司马飞燕冷冷地道。 “问杨辰。” 杨辰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 “这个数！” 户部尚书韩中富先跳起来，惊叫道。 “啥？” “两百万两银子？” “每个月？” “王府军比你东宫军还多三万呢。” “你们每月的开支怎么会多八十万的？” “你就算跟王爷的支出一样。” “每年两千多万两银子拿来养军？” “上哪儿去凑？” “你们……还是杀了老夫吧！” 这就吓到你了？ 杨辰心头暗笑。 “老韩，别不信！” “东宫属下的战马、驽马超过五十万匹。” “你算算，一个月得吃多少？” “目前，我军的具甲，铁甲普及率只有一半儿。” “下半年到明年。” “我们还将换装十万具甲骑兵，十五万铁甲步卒。” “最便宜的具甲套装加上兵器，就不低于二百两。” “铁甲一副六十两。战马？得靠缴获了先不算。” “所以，每个月二百万两银子，连兵甲钱都不够呢！” “你想接管东宫的买卖。” “没道理不接军费支出吧？” “长公主，属下很开心啊！” “咱们终于不需要继续往外搭钱了。” “您的小金库，您的嫁妆本儿，看来是保住喽。” 司马飞燕憋住一肚子的坏笑，故意擦擦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 “哈哈，几位尚书大人，你们真是好人呐！” “啥时候移交？” “本公主都等不及了！” 第四百一十八章 怼翻周子昆 司马锐和一帮重臣暗暗叫苦。 搞什么？ 东宫军简直是壕无人性啊！ 你们现在就有二十多万具甲骑和铁甲兵么？ 还要装备二十五万？ 准备征服全世界么？ 没人再去考虑飞燕城，是怎么折腾出如此众多的具甲和精铁步人甲的了。 他们被杨辰爆出的奢华数字给吓着了。 司马锐苦笑道。 “飞燕呐，你是准备打到大草原上去？” “直捣上京临潢府？” 司马飞燕嗯嗯点头，一副毫无心机的样子。 “是呀皇叔！” “侄女我的嫁妆本儿，终于保住了。” “这下子，可以放开手脚大干特干了。” “杨辰，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寇……” 杨辰赶紧捧哏道。 “敌可来，我也可往矣！” “长公主，您亲率五十万铁甲，收复燕云十六州。” “跨过长城，追亡逐北的梦想终于要实现了。” “因为，皇叔和兖兖诸公就是您的坚强后盾啊！” 两人一唱一和，笑得合不拢嘴。 韩中富感觉自己就像坐在火山口上。 都快烤成猴屁股了。 他愤然摘下官帽子躬身道。 “王爷，长公主，老臣年迈，不堪大任！” “还请准许韩某告老还乡，颐养天年！” 啥？ 这就要撂挑子不干了？ 嗯嗯。 照这样的花钱速度，老韩就算是三头六臂，挥舞着大钉耙。 也捞不出天文数字般的军费来。 司马锐脸色一黑。 “老韩，不要意气用事。” “有啥事，咱们商量着来就是了。” “飞燕呐，你部二十几万铁甲军足够了。” “就不要为难大家行不？” “你我两部，裁撤老弱，保持八十万主战兵力足矣。” “多余的，充入老魏的兵部禁军，防守京师。” “嗯，禁军保持十万兵足够！” “过去的屯田之策，还得继续。” “京南五县归你。” “你交出郑州即可！” “本王只留徐州屯田养军，其他的也交还朝廷。” “你我两军，争取今明两年，把军费控制到一千万两。” “如何？” 杨辰暗暗瘪嘴。 不如何！ 京南五县，能跟徐州比？ 徐州下辖十二个县，良田无数。 还有几个大盐场和储量丰富的中等铁矿山。 更是大运河的运转枢纽。 司马锐这算盘，打得啪啪响。 司马飞燕不用细算。 就明白坏蛋皇叔在算计自己呢！ 还算计得挺狠。 她也不是吃素的，当即轻笑道。 “可以啊！” “但是黄江北岸，谁打下来归谁。” “怎么样？” 司马铭断然道。 “诺大的河东路，河北路都是我大晋的疆土。” “你我二人，岂能说分就分？” “丫头，你置朝廷于何处？” 司马飞燕一点都不生气。 “那行，本公主先把河东抢下来。” “不对，先帮邱逍遥把河东抢下来。” “放在汉人手里，总比被鞑子占领强吧？” 周子昆跳着脚道。 “不行，长公主，邱逍遥是前朝欲孽。” “你堂堂大晋公主，怎么能跟太行山土匪勾结在一起？” “传出去……成何体统？” “朝廷，还要脸面呢！” 杨辰冷哂道。 “请问周尚书。” “辽皇马踏京畿的时候，你的脸面在那里？” “潘家叛国投敌，你们这帮重臣都是吃干饭的？” “为何一点蛛丝马迹都没发现？” “皇帝都为国战死了，你们咋不去死呢？” “脸面，大晋还有脸么？” “早他么被辽人踩在血泊里蹂躏无数回了。” 这话说的太狠了。 几乎把一帮重臣的脸都打肿了。 皇帝都为国捐躯了。 内城被辽鞑子杀了个人头滚滚，抢的啥也不剩。 可搞笑至极的是。 满朝文武，居然还幸存了三分之二。 当初，跟随魏长青，王子韬退守皇城的可没几个。 至少，在场的只有海澄一直在辅助老魏。 所有人都面红耳赤，呐呐无言。 杨辰毫不留情地继续鞭尸。 “本长史带兵跟辽军拼杀，先后两次重伤。” “我就奇怪了。” “你周子昆是怎么躲过辽军追杀的？” “我听说你全家几十口子，全都安然无恙？” “王爷，西厂现在归谁管？” 司马锐脱口而出。 “就剩梅杨一个指挥使了，本王让他暂代总督之职。” 杨辰点点头，没去计较司马锐快手快脚，又收编了一路人马。 反正，狗皇帝司马铭留下的烂摊子。 没几个人是杨辰看得上的。 他指着周子昆喝道。 “本长史怀疑，礼部尚书周子昆，暗地里投靠了辽国。” “摇尾乞怜才保住了身家性命！” “梅杨何在，赶紧查一查！” 周子昆脸色青红交加，气得不要不要的。 “杨辰，你……你胡说！” 杨辰呵呵笑道。 “我胡说？” “你问问，在座的每个重臣，谁家里的没有亲属死于鞑子之手？” “魏尚书带着儿子协防北城，儿媳妇和几十个丫头家丁全部自杀殉国！” “工部尚书梁赞大人，您的小儿梁志辉一家，也被鞑子屠戮了是吧？” “还有郑大人，宗正大人，海澄大人，谁家没人死难？” “为何，你周子昆家所有人都安然无恙？” “查！” “必须一查到底！” 周子昆是真的冤枉。 老家伙没啥武力值，天生胆小。 还深明狡兔三窟的道理。 他在外城有还几套房子呢，地窖都不知道挖了多少。 仗打到最危急的时候。 他把全家人都疏散出去了。 能保一个，是一个。 就连他自己，每次下朝，都从不回内城大宅子里住。 “杨辰，你血口喷人！” “老夫，冤枉啊！” 周子昆摇摇晃晃，眼冒金星。 身为礼部尚书多年，干过的腌臜事儿多了。 他哪里经得起西厂那帮狠人严查？ 保准一查一屁股的粑粑！ 突然间，老周张口喷出一股血箭，仰头就倒。 周围好几个老家户做势要扶。 可老胳膊老腿儿的，总归慢了半刻。 “啪嗒！” 周子昆仰头摔了个结结实实。 冬暖阁铺的可是水磨大理石地砖。 梁赞尖叫道。 “不好！” “后脑勺摔破了……” “来人，赶紧救治啊！” 门外的侍卫，太监蜂拥而入。 老周流了满地的血，被抬出去了。 这次小朝会，被杨辰搞得鸡毛鸭血，不了了之！ 第四百一十九章 闹大了 杨辰和司马飞燕并肩走出冬暖阁。 抬头望望灿烂的秋阳，感觉很是温暖舒畅。 “杨辰，那老东西……不会被咱们气死了吧？” 长公主略略有点担忧。 “好歹是老臣子了，讨厌归讨厌。” “捧他臭脚的可不少，真要一命呜呼，还挺麻烦呢！” 有啥麻烦？ 礼部尚书，天下读书人的代表？ 一代大儒在杨辰眼里啥也不是。 那就是个粘上鸡毛，就当自己是孔雀，到处开屏秀存在的老东西。 也只有狗皇帝司马铭受得了他。 “没事。” “周子昆这种人，你对他越客气，他就不找你麻烦了？” “一个上蹿下跳的小丑罢了。” “随便拍，拍死都无所谓。” “放心吧，只要你足够强。” “拳头就是硬道理！” 两人回到陈留不久，京城传来消息。 周子昆中风瘫痪了。 明月专门从飞燕城跑来，有些着急。 “长公主，京中有人在煽风点火。” “说杨辰在朝堂上大放厥词，故意污蔑礼部尚书周子昆。” “生生把六十多岁的老头，气得吐血摔了一跤。” “还有人在鼓动周子昆的家人，和国子监太学生找咱们讨个说法。” 杨辰云淡风轻地道。 “一帮趋炎附势之徒。” “让他们来！” 国子监早在辽军围攻京城之前，就放了假。 大多数南方各路的太学生也回了家。 沦陷地区，或者山东路等地的，倒是待在京城，惶惶渡过了好几个月。 京师刚刚收复，这帮人只要还活着，都跑回来了。 国子监复学，比朝廷运转的速度还快。 为何？ 因为能进国子监就读的，都是各地的贡生、举人。 他们不一定参加春闱会试，就可以直接外派当官。 特别是如今，朝中和地方大乱方定，急缺人才。 而这些人，又是消息最灵通的。 周子昆为并肩王司马锐站台，很多人心里都清楚。 先帝的三个儿子都丧失了皇位继承权。 司马飞燕兵强马壮，还兼着东宫之主。 可历史上，还没有女人当皇帝的先例。 这是个男权社会。 没几个人看好母鸡司晨。 司马锐继承大宝，成为下一任皇帝的可能性几乎是九成九。 热心功名利禄的太学生们不捧臭脚才怪呢。 国子监祭酒傅尚跟东宫合作过，他是个敦厚长者，颇为厚道。 眼瞅着大批太学生要出门闹事，他哪有不拦的道理？ “都给本官站住。” 傅尚带着一帮先生堵住大门。 “你们想干啥？” “大晋百废待兴，朝堂本就多事。” “意见不和，吵吵嚷嚷不很正常？” “尔等都是官吏种子，就算不为将来的春闱做准备。” “也当耐心等待才是。” 他很担心。 杨辰和长公主的脾气，一向不太好。 你们一帮手无缚鸡之力的酸丁去找人家麻烦。 跟老寿星上吊有啥区别？ 惹火了人家，就算不杀人，揍你个生活不能自理又如何？ 反正，长公主无意角逐大宝。 那她根本就不在乎什么士林名声。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更何况，你们也未必有理！ 不少太学生嚷嚷道。 “祭酒大人，那杨辰区区一个内官太监，凭什么跟堂堂一品重臣较劲？” “对对对，此风不可长，太监不得干政。” “周尚书德高望重，是我等楷模，如今都被气中风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废东宫之位，纳飞燕强军，否则，国将不国！” …… 群情汹汹，好像道理满天飞的样子。 傅尚听得两眼发黑。 好家伙，你们比朝廷忠臣还敢说。 指手画脚，正当天下是尔等眼前的一盘棋么？ 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大批人马就冲出国子监，喊着口号上街了。 傅尚一屁股坐在地上。 完了！ 事儿闹大了。 千万别见血啊！ 有国子监先生扶起傅尚。 “祭酒大人，快去找并肩王吧！” “这些愣头青要惹祸啊！” 也有先生持不同意见。 他们都是有官职在身的人，嗅觉自然灵敏。 “老詹，你糊涂！” “难道你看不到？并肩王对长公主的实力颇为忌惮么？” “偏偏东宫强兵在手，王府军奈何不了。” “并肩王巴不得这些学生闹事呢！” “文斗总比直接开战强吧？” 姓詹的先生一瞪眼。 “老汪，你说的，我当然知道。” “可总得请个平事儿的出来阻拦吧？” 姓汪的先生道。 “咱们去找魏长青和海澄尚书吧！” “他俩如今管着京城禁军，是平衡两大势力的。” “至少，说出去的话，两方都得听着点。” 傅尚有些悲哀，老夫也是举足轻重的大臣好吧？ 怎么就没人听老夫的招呼呢？ 唉，不管了，平事儿要紧。 “走，找人去！” 上街闹事游行的太学生足有两千多人。 当然，也有懂事的没有参与。 不过，数量实在太少。 战争的阴云好像飘远了。 封丘人爱看热闹的天性又萌发了。 游行队伍所到之处，无数百姓驻足观望。 不少好事者甚至跟着屁股转悠。 眼看着游行队伍越来越长，人数翻了好几倍。 有些真相，也越传越离谱。 “啥？长公主又当庭拔剑了？” “没有，这回是东宫长史杨辰出面。” “人家才高八斗，文武双全，周子昆那是他的对手？” “一个上联，对不上，老周就吐血中风了。” “可拉倒吧，你那都是老黄历了，对对子不是杨辰跟大理公主段雁风的事儿么？” “哎哎，我听说段公主由恨生爱，都跑东宫去常驻了，莫不是看上了太监杨公公？” “瞎说，太监没把儿，啥活儿都干不成。”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来来，哥告诉了你……” …… 要是周子昆听到满大街的话题，绝对会直接气死。 怎么歪楼歪得这么邪乎？ 堂堂一品大员吐血中风。 这么大的事儿，还没有杨辰跟段雁风的那点风流韵事活色生香？ 再说，他俩之间……怎么可能？ 不管吃瓜群众如何歪曲事实。 太学生上街游行，肯定是被有心人撺掇的。 他们的正事儿还没办完呢！ 第四百二十章 吓傻了 一帮人到了内城周家大宅。 御医已经诊断过了。 老周中风，没有性命之忧，抬出去晒晒太阳不碍事。 有心人其实早就登门了。 周家男女老少齐动员，抬着周子昆跟着上街。 太学生首领陈东风很膨胀。 他望着身后一眼望不到头的游行队伍，感觉自己就像带着千军万马一般。 挟大势压人。 感觉，真的很上头啊！ “走，去东宫！” 街边有人好心提醒道。 “哎哎哎，兀那学生，去东宫干啥？” “东宫都空了一年多了。” “长公主今儿，在陈留视察！” 嗯？ 咱们行大义之事，得道多助哇！ 看看，随便一个京城百姓都站在咱们这边。 少走多少冤枉路啊！ 陈东风大手一挥。 “那就去陈留。” 有不少太学生暗暗叫苦。 他娘的，好几十里路呢！ 不过，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 跟着的老百姓起哄道。 “去陈留，要说法！” “头可断，血可流，还怕走远路？” 没说的，为了咱们的官运亨通，美好前程。 几十里路而已，咬咬牙就过去了。 一帮人小跑着出了南门，东倒西歪地走到小运河边。 有骑兵拦住他们。 “哎哎，这么多人，干啥的？” 陈东风和几个太学生首领上前交涉。 “我们……请愿的！” “呃，找长公主！” 那帮飞燕骑兵早就得到了杨辰的吩咐，并没有为难这帮累的汗流浃背的家伙。 “哎哟，早说啊！” “长公主在西城外呢！” “看到那一溜倒塌的土城墙么？” “辽鞑子修筑的！” “长公主，杨长史他们正在最西头拆墙呢。” 拆墙？ 堂堂长公主闲得慌么？ 陈东风不信了。 “有多远？” 那骑兵千户掰着手指头算了算。 “沿着土城往西，小二十里地吧！” 轰！ 游行队伍顿时炸锅了。 还得走二十里？ 这他娘的，要累死人了。 陈东风火冒三丈。 “咄，尔等粗鲁军汉，消遣人么？” 什么？ 粗鲁军汉？ 不少耿直脾气的飞燕骑兵怒了，恨不得上去抽翻几个。 没有老子们舍生忘死。 尔等，还在辽鞑子的追杀下逃命呢！ 领头的千户官挥挥手，气定神闲。 “别呀！” “咱们是军人，有一说一，绝无虚言！” “你们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陈东风跟那军官对视片刻，他确定人家不像是说谎。 再者，堂堂长公主为了消遣咱们，东躲西藏。 也有失天潢贵胄的身份不是？ “走！” “一路上西！” 苦逼的游行队伍再次上路。 原本浩浩荡荡都有三四万人。 跟着去的还不到一万。 那绝对是好奇心浓郁到化虚为实的地步了。 其他人觉得，还是各回各家比较好。 又饿又渴的，八月份的太阳也挺晒人啊！ 有骑兵不忿道。 “大人，他们对长公主不敬，揍一顿就老实了。” 千户官哈哈大笑道。 “你们呀，真是不动脑子！” “杨长史都出手了。” “这帮愣头青能讨得了好？” “继续巡逻！” “静待好消息便是！” 黄皮子坟，是个高两三丈，占地不小的丘陵。 这是辽军当初修筑土城的中间制高点。 可现在，土城全都拆了。 此地，还真成了坟场。 埋着海量的辽军尸骨呢。 万人坑一个挨着一个。 司马飞扬捂着琼鼻嫌弃地道。 “真要刨开？” “才一个多月，尸体还没烂完呢！” “本公主……都好像闻着臭味了！” 杨辰挥挥手。 几辆马车驰过来。 车上装着满满的口罩。 “搜集了所有库存，才找出一万多个。” 杨辰大声喝道。 “兄弟们受累了。” “带上口罩，一会儿要干点腌臜事，都忍着点。” 在这里的，有罗成的一个游击部，他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带着热恋中的卢文娟一起来了。 “哎哎，长史大人，扒坟这事儿，有点过分啊！” 杨辰一本正经地道。 “罗大嘴，你懂个球！” “那帮酸丁不见见尸体，怎么知道我东宫付出了什么？” “他娘的，别说周子昆仅仅是中风瘫痪。” “就算死掉十个百个周子昆，能换了一万辽军的性命。” “这买卖都值了！” “有的人，不见棺材不掉泪。” “那就好，本官今儿让他们进万人坑见见世面。” 明月赶紧去劝道。 “息怒息怒！” “你不会把人家活埋了吧？” 司马飞燕懂了，兴致勃勃地道。 “没事儿，就算活埋，也留个脑袋在外面。” 所有官兵都哄笑起来。 一个个戴上口罩，拎着铲子严阵以待。 魏无涯骑着高头大马飞奔而来。 “长公主，杨长史，那帮孙子太慢了。” “还有五里地呢！” 杨辰好整以暇地笑道。 “一帮养尊处优的家伙。” “今天表现不错啊，比咱们一次越野跑还远呢！” “耐心等着。” 小半个时辰过去。 陈东风带着人终于靠近了黄皮子坟。 一个个都累的吐舌头了。 他身后的队伍，稀稀拉拉只剩下五六千人。 实在是，好奇心也有个极限。 有眼神好的惊呼道。 “老天爷，骑兵……骑兵冲过来了。” “长公主不会……不会动武吧！” 这时候，陈东风心里也虚了。 谁都知道，司马飞燕一向无法无天惯了。 真要动武。 好像，谁也拿她没招啊！ 能管得住她的先帝，已经不在了。 “跑啊！” 三四千百姓首先炸了锅。 咱们就是看个热闹而已，没想流血挨揍。 可惜，晚了！ 轰隆隆！ 罗成带着六千具甲骑兵风驰电掣般冲来。 “围起来！” 手无寸铁的人怎能跟大军对抗？ 还是煞气逼人的具甲骑兵。 所有百姓和太学生吓得两股战战，瘫软在地。 很多人憋不住，裤子都湿了。 罗成嫌弃地摆摆手。“都拎走！” 他策马向前，望着担架上呼呼喘气的周子昆，一时间“良心”大发。 “给他吃一粒回春丹。” “留下三个亲人照看，其他人，全都带走！” 参与游行的人都吓傻了。 一个个像小鸡崽儿一般被拎起来。 悬在半空中，手舞足蹈也没招。 紧接着，更让他们惊骇欲绝的事儿发生了。 老天爷，还有几千兵丁在挖坑？ 这是？ 要活埋咱们！ 悔之晚矣！ 第四百二十一章 来晚了 魏无涯的中军游击部带着口罩，飞快地扒开厚厚的土层。 一个宽阔的万人坑渐渐露出来。 呃！ 熏死人的尸气冲天而起。 杨辰和司马飞燕戴着口罩，都被熏得后退好几步。 明月苦笑道。 “好残忍！” 一帮高级军官心有戚戚，狠狠点头。 陈东风歇斯底里喊道。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怎能草菅人命？” 抓着他的军官冷笑着不搭理。 什么草菅人命？ 咱们可没打算杀人。 另一个学生首领刘若都哭了。 因为，他们闻到了浓郁的尸气。 天哪，不但要活埋咱们。 还要跟死尸待在一起？ 这……这他娘的是埋葬辽军的万人坑？ “饶命啊，我们大多……都是无辜的。” “是陈东风，王克远他们几个撺掇的。” 王克远气急败坏地骂道。 “刘若……你……你混账！” 杨辰大声道。 “放心，你们死不了。” “知道这里是什么吗？” “这一片儿是黄皮子坟。” “一共有十四个万人坑，埋葬的辽军尸体超过十五万人。” “这些鞑子，都是我们东宫军队杀的。” “尔等上窜下跳，可曾手刃过一个鞑子？” “你们尊敬的礼部尚书周子昆，在鞑子进城那一刻，就带着家人跑路了。” “此次封丘之难，死于辽军屠刀下的百姓、官员不下六十万人！” “周子昆家里，可有一个人为国尽忠？” “你们可有一个人持刀上阵？只会耍嘴皮么？” “啊？战后，分果子的时候，都跳出来了？” “你们，还要不要脸？” “扔进去，与尸体为伴，不待够一个时辰，不许出来。” 不是要活埋咱们？ 有些人暗中庆幸。 可下一刻，就腾云驾雾般被扔进尸体堆里了。 呕！ 实在太臭了。 转眼间，就有好几百个人被熏晕过去。 有些坚强点的，屁滚尿流地往上爬。 迎接他们的，是一只只大脚。 “待够一个时辰！” “老实点！” 陈东风一屁股跌在土坑里，感觉屁股顶着个硬物。 好痛啊！ 他伸手一捞，却抓出个死人脑袋。 惨白的眼珠子和没腐烂完的血肉还挂着呢！ 呕！ 陈东风吓得一把扔了死人头，踉跄后退。 弯着腰，连苦胆水都吐出来了。 他一脚踩着了吓傻的王克远。 这家伙正捧着一只断手，突然间就清醒过来。 “啊……” 王克远尖叫着不知往哪儿扔，干脆塞进陈东风的怀里。 …… 几千人就这般乱成一团，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原本踏上南城楼的司马锐打算看看热闹。 虽说距离太远也看不清。 可他有足够的信使来回通传。 驻守南城的飞燕步军也懒得搭理他，随便看呗！ “报！” “王爷，长公主要……要活埋好几千人呐！” 啥？ 抚须自得的司马锐吓了一跳。 仗都打完了，光天化日之下要活埋人？ 那可是两千多个举人，读书种子。 他们身后，更是牵动着整个士林。 死丫头是不是疯了？ 不行，必须阻止！ “来人，带一万骑兵。” “跟本王走！” 供奉冯子越低声道。 “王爷，这里是南城，我们大队军兵无法通过。” “会引起误会的！” 司马锐气急败坏地小跑着下楼。 “走东门啊！” “笨蛋，骑兵绕一下，能耽误多久？” 两刻钟后，一万王府轻骑策马直奔西南。 还没到黄皮子坟呢。 罗成，卢文娟就带着六千具甲轻骑拦着司马锐的路。 六千对一万。 不管是装备、战马，还是士气、阵型。 王府军都处于绝对的下风。 司马锐暗暗心惊。 他是多年统兵之人。 看明白了，无法对抗！ 真要打起来，一万王府轻骑绝对完败！ “长公主呢？” 冯子越策马上前。 “并肩王在此，你们想干什么？” 黑铁面甲遮住了罗成的脸。 他大声喝道。 “飞燕军在执行军务。” “无关人等，请远离！” 司马锐气得不要不要的。 “大胆！” 罗成的绰号就叫罗大胆。 东宫跟并肩王府不对付，他还不知道？ “胆敢冲撞者，杀无赦！” “全军听令，平弩！” “虎！” 六千具甲骑兵端起了复合弩。 一支支铁杆弩箭闪烁着森严凶光。 这是？ 一言不合，就要开打？ 司马锐宛若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尾巴骨都凉透了。 王府军只有十万人马留在京城。 而京畿之地的东宫军，足有二十六万。 万一起了冲突？ 自己该如何抵挡？ 死了的王爷，还谈什么宏图大业？ 撤退？ 避其锋芒？ 堂堂并肩王，未来的大晋皇帝，丢不起那个人。 好在，解围的来了。 魏长青和海澄很生气。 官做到他们这一步，都是个顶个聪明的人尖子。 杨辰在小朝会上气得周子昆当庭吐血中风。 原本可以控制在小范围的。 可不到一个时辰，就搞得满城风雨。 傻子都知道有人在搞事。 借题发挥，谁得利？ 当然是并肩王司马锐了。 魏长青觉得这个王爷，也不是能担大事的。 人家长公主早就有退让之意。 你却急不可耐的步步紧逼。 关键是，你的王府军人多有个屁用啊？ 就算人家只有一半儿人马在黄江之南。 你王府军打得过东宫铁骑呢？ 何必急急慌慌地收拢财权？ 韩中富的户部有卖地银子和南方各路的税粮。 勉强支应几个月也不是不行。 因为，几十万禁军没了。 最大的支出也省了。 西军王子韬带着大批钱粮兵甲也能支应一段时间。 你司马锐别说登临大宝，先当上摄政王再说吧！ 三十万大军打个洛阳叛军还久攻不下了。 指望王府军去收复河北、河东路？ 如果司马飞燕愿意。 魏长青不介意推出个女皇帝来。 至少，东宫军够强，敢战。 “住手！” “王爷，你们这是干啥？” “有话好好说！” 魏长青和海澄带着一票轻骑分头拦住了双方。 海澄喝道：“这位将军，还不收起弩弓。” “辽军还在大晋的土地上烧杀劫掠呢！” “自己人就迫不及待的要火并么？” 罗成揭开面甲，大声道。 “尚书大人，末将不敢！” “只是……末将军令在身……” 魏长青策马跑过来，没好气地笑骂道。 “你个罗大胆，还有你不敢干的事？” “少来！” “长公主，杨辰在哪？” 第四百二十二章 天将降大任 杨辰和司马飞燕姗姗来迟。 魏长青怎么看，这二位都憋着一脸的坏笑呢？ “长公主，那两千多太学生呢？” “他们可是大晋的栋梁之材啊！” “年轻人嘛，总是冲动了些。” “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们计较。” 年轻人？ 那些举人有几个二十五岁以下的？ 其中，头发花白了的小老头都有，还热血青年呢？ 司马飞燕转动着乌溜溜地大眼睛。 笑得很促狭。 “哎哎，魏老尚书，您可别乱说。” “本公主可没跟他们计较。” 司马锐听到远处的鬼哭狼嚎，简直撕心裂肺啊！ 这还没计较？ 是不是就差磨刀子杀人了？ 他拉长了一张老脸道。 “丫头，别胡闹。” “这些读书人身后的关系，错综复杂，皇家也不能跟天下士林作对。” “都放了吧！” 杨辰一脸坏笑道：“王爷，你确定现在就带他们走？” 司马锐有魏长青，海澄作陪，底气还是挺足的。 他一瞪眼道。 “杨辰，你什么意思？”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啊！ 杨辰挥挥手，有亲卫捧来一堆棉布口罩。 “不怕沾染疫病的话，就别戴。” “跟我们走吧！” 说完，杨辰把自己的口罩紧了紧。 司马飞燕见状，多少有些害怕的。 武功再高，也虚菜刀不是？ 更别说，看不见，摸不着的疫病了。 气候炎热的时候，为何交战双方，每一轮打完？ 都特意留出时间，派专人清理战场尸体和血迹？ 很简单。 一旦爆发疫病，那就是无差别攻击。 才不管你是大头兵还是将军、大帅呢！ 只有四个字。 统统撂倒！ 疫病这词儿实在敏感。 魏长青和海澄顿时变色了。 赶紧招呼十几个亲卫带上口罩，有模学样。 司马锐这边的人比较多。 能进去的不到五十人。 口罩真心不够啊！ 可他的想法完全不同，只有咬牙暗恨。 故意的！ 死丫头，一定是故意的！ 内外上万的东宫军都有口罩带着，还差本王这点？ 轻慢！ 简直太轻慢本王了！ 就算戴上口罩，也难以完全遮蔽丝丝缕缕的恶臭味。 呕！ 养尊处优的司马锐先弯腰了。 那是什么？ 你们？ 刨开了万人坑？ 好几千倒霉蛋正在底下挣扎，有的在哭喊求救。 有的却吓傻了，如行尸走肉般梦游呢！ 海澄吓得不轻。 “长公主，您……您要坑杀他们？” “千万别！” 司马飞燕做了个手势。 杨辰眼中满是笑意。 “海大人，怎么可能坑杀？” “魏老尚书不是说了？” “这些都是大晋的栋梁之材么？” “那什么子曰！”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什么的！” “我们就是想磨砺一下他们！” “你看，周尚书还红光满面的躺在外面晒太阳不是？” 还别说，老周服下一枚回春丹。 连中风的迹象都消退不少。 他都要翻白眼了。 磨砺？ 信你才有鬼呢？ 你这纯粹就是坑人好吧？ 司马锐干呕了几下，实在待不下去了。 “把人都弄上来吧。” “这般折腾，会出人命的！” 杨辰乐呵呵笑道。 “王爷，您真打算带他们进京城？” “这坑里的人超过五千。” “他们身上携带的疫病，可能杀死五万甚至五十万封丘人。” 啊？ 司马锐傻眼了。 他自己和王府军不也待在京城里么？ 真要是爆发疫病，好像谁也逃不掉。 鬼知道这些腐烂了快一个月的尸体中，蕴含着什么。 谁也不敢尝试啊！ “你……你还刨开干甚？” “那这么些人咋办？” 司马飞燕笑盈盈地道。 “没事儿，隔离起来就好了。” “我们飞燕军有足够的大夫，可以集中治疗嘛！” “小范围几千人，还是管得过来的。” 魏长青也是无语了。 你俩简直……没事找事。 “要隔离多久？” 杨辰掰着手指头算了算。 “至少三个月吧，确信无误才能放人啊！” “我们好事做到底，总不能害了整个封丘京城吧？” 司马铭一刻都不想呆下去了。 他大袖一甩，气哼哼地掉头就走。 “你们看着办吧！” “本王……不管了！” 碍眼的人终于滚蛋了。 杨辰对魏无涯笑道。 “时间差不多了。” “把他们全部驱赶到那边的土堡里关起来。” “当初，这一带，汉儿军足足两万多人。” “打了不少井。” “打水，先反复冲洗！” “对了，卢文娟，去领一批工作服来。” 卢文娟早就想跑路了。 “遵命！” 司马飞燕招呼道。 “两位尚书大人，这边太臭了。” “咱们去上风口走走。” 魏无涯在坑边喊道。 “可以上来了。” “排好队，跟咱们走！” 可以走了？ 地狱之旅终于熬过去了？ 就连梦游一般的人都清醒过来。 一个个手脚并用的往外爬。 魏无涯双脚踢得跟车轮一般。 几十个倒霉鬼又被踹了进去。 “他娘的，耳朵聋了？” “排队懂不懂？” “几岁的娃娃都比尔等聪明！” “不听话的，就继续跟鞑子尸体作伴吧！” 这下子，所有人都老实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什么师门，靠山，关系都不管用了。 这一刻，他们只能任人拿捏。 没有谁还想继续待在尸体堆里。 再憋上一段时间，绝对要死了！ 有官兵在前面领路，所有倒霉蛋自动排成两列纵队。 甚至走出了整齐的步伐。 不乖都不行。 周围全是军兵手持连鞘长刀，虎视眈眈地盯着呢。 谁想着逃跑，劈头盖脸就得挨一下。 陈东风和王克远等一帮领头的心丧若死。 他们不笨，反而比普通的太学生更聪明。 完蛋了。 冲动了啊！ 东宫肆无忌惮，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这不是自投罗网么？ 好像，王爷刚才来过了？ 又走了？ 好像……他根本拿长公主没招儿。 司马锐还没当上皇帝呢。 一个王爷，一个长公主，其实地位差不多。 手中掌握的力量？ 王爷在京畿之地的力量，也未必就比东宫强了。 箭射出头鸟啊！ 咱们，有点蠢！ 好像，被人当出头椽子了。 第四百二十三章 晒一晒 这一片土城保留的还算完好。 毕竟是辽军的制高点。 也是打算长期死守的营地。 汉儿军可不愿意住帐篷。 上下两层的堡垒修得很坚固，还隔成了很多大房间。 可惜，整条土城防线长达五十多里。 一旦薄弱之地被突破摧毁。 迎来的就是全线溃败。 坚守一两处制高点也失去了意义。 再坚固的堡垒，能比得上封丘的城墙么？ 逃跑反而加速了他们的灭亡。 东宫军对二鞑子是零容忍。 因为，这些二鞑子的手上，沾满了封丘守军的血。 死有余辜！ 五千余倒霉蛋被带到一处空旷的土墙院子里。 魏无涯站在高台上意气风发。 “脱衣服！” 啊？ 所有倒霉蛋都吓得瑟瑟发抖。 有些人双手抱胸，菊花一紧。 不好吧？ 大白天呢！ 魏无涯一瞅，就知道被误会了。 他尾巴骨一凉，小爷可是正常人。 “呸呸呸！” “想什么呢？” “看你们一个个浑身恶臭的，穿着那身脏衣服。” “不怕疫病害死你们啊？” “赶紧脱下来烧掉！” “排队去那边冲澡，直到一身臭味都洗干净了再说。” 近三千的吃瓜群众算是糟了无妄之灾。 他们也没那么多顾忌。 三下五除二就脱得清洁溜溜。 自动排着长队过去冲澡了。 官兵们早就准备了几百只水桶，放在一溜七八口水井之前。 排水沟都特意疏通了一遍。 “刷刷刷！” 这天气，冲凉还是挺舒服的。 剩下的二千多太学生有些为难了。 他们好歹都是预备役官员，有功名在身的。 大白天的脱得赤条条，真的好吗？ 魏无涯一步跳下高台，气势汹汹地喝道。 “磨叽个啥？” “还想回死人坑里呆着去？” 所有倒霉蛋激灵灵地摇头。 鬼才想去呢！ 王克远鼓足勇气央求道。 “军爷，能否为我们提供个隔离的地方清洗？” “这……有辱斯文！” 魏无涯觉得长史大人给自己安排的监工活儿挺好。 让你们一帮酸丁鼻孔朝廷，看不起咱们武人？ 今儿，就得把你们那点可怜的自尊彻底磨灭。 “哟？你还有斯文那？” “来来来，你就穿这身进城去好了。” “把你身上可能的疫病传染给你的亲戚朋友吧！” 王克远打死也不想，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他不担心疫病传染，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关键这幅狼狈样子，让外人看到了，以后还怎么活？ 要知道，他裤子里都结成糊糊了。 好在，尸臭比屎尿的味道浓郁得多。 而且，在场的都跟他差不多。 谁也别笑话谁。 魏无涯促狭大笑。 “哈哈，那就赶紧脱。” “大老爷们的，怕个球！” “难道，你们比别人少个丁丁？或者，多一根搅屎棍？” 好吧！ 所有太学生的尊严被拍得稀碎。 少个丁丁，那是太监。 长两根棍子，又是什么怪物？ 变异的尾巴？ 返祖成猢狲了么？ 所有人都脱光了，一片白晃晃的挺刺眼。 几队官兵拿着大粪叉子，把衣服全都叉到外面。 点起熊熊大火，烧的哔哔啵响。 不管是绫罗绸缎，还是粗布短衫。 这一刻，都是化作余灰的命运。 东宫出手很大方。 就算外面买不着的香皂，牙刷，牙粉，厚毛巾，铁面盆。 都是一人一套。 洗干刷净了，却并不见有人送衣服来。 倒是不少官兵在各处院子里撒生石灰，喷消毒水。 然后，大院子里铺上了一块块大木板。 都是当初辽军遮挡火油弹的厚木挡板。 这条防线上残留不少。 有带着口罩的军医解释道。 “水冲多少遍，都不一定灭得掉疫病。” “阳光，反而是上天赐予的最好消毒方式。” “服下这颗回春丹，都躺上去晒到日落再说。” 啊？ 一帮人都傻眼了。 这是阳光浴呢？ 五千多个大老爷们躺一起晒胯？ 场面也太大了吧？ 会不会出现社死的大型事故？ 陈东风忍无可忍了，他又不好对医官发脾气。 人家的态度比那些当兵的要好很多，还给了回春丹。 太学生们消息灵通。 谁不知道？ 这玩意可是修武大宗门才能炼制的宝贵丹药。 寻常人哪里卖得到？ 就连礼部尚书周子昆摔伤了，也没吃上一枚呢。 禁军倒是得到不少，都在第一时间给伤兵用了。 就算有人偷偷藏个一枚两枚的。 谁舍得拿出来？ 这玩意，关键时刻能救命的！ “医官大哥，我们要晒多久，今儿一天么？” 医官摇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至少三天，还得看回春丹的疗效。” “疫病很可怕，不得不慎重啊！” “你们也真是，吃饱了撑的。” “看看你们把长公主逼成什么样了？” “都不得不挖开万人坑自证清白了。” “这地儿埋了十五万辽鞑子的尸体。” “就算是十五万头猪，也能把尔等拱翻了。” “你们呀！” “也不想想，没有东宫军的拼死作战。” “你们还有机会待在封丘瞎嚷嚷？” “指望皇叔的王府军？” “他多半连河南路都打不进来。” 所有人都沉默了。 有廉耻心的吞了回春丹，干脆往木板上四仰八叉一趟。 装死算球。 实在是，太丢人了。 谁都知道。 东宫军在大半年里，歼敌三四十万。 而且，灭杀的还是辽军的精锐骑兵为主。 如果这些人都去对付司马锐的王府军。 呵呵。 别说打进河南路。 山东路都未必收复得了。 耶律正蒙步步后撤，可他的骑兵保存了不少。 死的也多是汉儿军罢了。 那不过是辽国的偏师东路军。 长公主面对的可是辽皇主力，精锐中的精锐。 稍稍有点头脑的人，静心一想。 以己度人，长公主确实很憋屈啊！ 如果她是男儿身。 司马锐有个屁的希望。 皇位还有争议么？ 司马锐打不过东宫军。 他还敢造反不成？ 河东路，河北路还在辽鞑子手里，仗还没打完！ 咱们就逼着长公主交出财权，兵权。 卸磨杀驴，是个人都受不了。 仅仅把咱们万人坑里一丢。 好像，已经足够仁慈了。 第四百二十四章 英烈镇千古 另一边，司马飞燕和杨辰陪着两位尚书在土城上漫步。 杨辰滔滔不绝地讲述当初长公主是如何带着东宫军队。 在短短时间里攻克五十里土城，冲进封丘的。 其实那会儿他重伤闭关，啥也没看着。 不过，小丫头背着小手，昂着头很是傲娇。 丰功伟绩，有必要吹一吹。 足足过了两刻钟，海澄才不得不打断杨辰的话。 “那啥？” “长公主，五千多人呢，就这般关上三个月？” “京城还不得闹翻天？” 杨辰神神叨叨地笑道。 “这几日，本人夜观天象。” “发现封丘城南，煞气冲霄。” “这一战，死的人太多了啊！” “如果不妥善处置，会影响大晋龙脉，国运难长久矣！” 古代人对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还是很重视的。 毕竟，城内城外，大晋、辽国死掉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反正，比京城的人口多就是了。 三人肃然而惊。 司马飞燕惊呼道。 “是不是真的？” 杨辰很神棍地道。 “这还假的了？” “民间某个村子，某处河流要是淹死过几个人，都得修建庙宇镇压！” “更何况大战之后的京城？” 魏长青脸色凝重地点点头。 “确实！” “东边，有先皇陵寝，可镇压千古。” “这南边嘛。” “至少黄皮子坟这地儿，必须弄个大庙才行。” 杨辰笑道。 “我觉得把吧，漫天神佛未必好使。” “咱们大晋才是胜利者对吧？” “胜利者镇压失败者，当万无一失。” “那就利用这里的土城胚子，用砖石加固。” “再在中央地带，竖一座九丈九的英烈碑。” “所有战死的英烈留名其上，享受四时祭奠。” “香火鼎盛，必然永镇千古嘛！” “当然，京中死难的百姓，也可供奉牌位在周围的堡垒房间中。” “亲人或者朋友可以随时来凭吊上香。” “完美不？” 司马飞燕竖起两根大拇指赞道。 “嗯嗯，连施工的劳力都有了。” “绝对完美！” 魏长青沉吟了片刻，郑重地点点头。 “是啊！” “天将降大于斯人也，有必要劳其筋骨。” “现在的读书人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整天听风就是雨，钻营媚上。” “是该干几个月的苦力活。” “建一座英烈祠，好歹是做了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镌刻上百万人的名字，活儿可不轻松。” “哈哈哈，正需要大批读书人共襄盛举。” 几百万字的碑文？ 手都得写麻爪了。 海澄憋住笑问道。 “那怎么跟他们的亲友，还有京城里的百姓解释？” “毕竟，今天这事儿闹得有点大啊！” 魏长青掐着一把花白胡子为难道。 “这个……有点麻烦！” 杨辰却若无其事地摆摆手。 “简单！” “你们回去发出公告，就说黄皮子坟一带煞气冲天。” “咱们东宫忙着镇压都来不及呢！” “一忙愣头青冲开防护军兵，结果……” “煞气入体，虽不至于危及性命。” “但是，有可能感染疫病。” “所以，不得不隔离三个月以上。” “又不是杀了他们，可以和亲友通信的嘛！” “再说了，参与英烈祠的修建，可是能流传千古的。” “后面，也少不得他们留名其上。” 魏长青指着杨辰笑骂道。 “你这个机灵鬼。” “啥坏事儿，都能在你这里变成好事。” “这普天之下，也就你最能了。” “好吧，此事到此为止。” “对了，河东路的战事，胜算几何？” 杨辰笑道。 “承蒙老尚书夸奖，小子愧不敢当啊！” “我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明天启程北上。” “目前的朝廷局势，还是保持现状为好。” “先把鞑子赶出大晋国土，再商议其他的嘛！” “有些人着急拱火有啥意思？” “就算洛阳打下来了，也可以派兵去河北路。” “共抗外辱，一切内部纠纷，都得让道。” “杨某去了河东，耶律阿保就得跑路！” 魏长青和海澄，是为数不多让杨辰看得上的干臣。 他俩就算不支持司马飞燕上位，能保持中立也是好的。 再说了，杨辰也没打算支持这丫头非得在封丘继位。 破烂摊子，有啥好在乎的？ 自己亲手打下一片江山，不香么？ 飞燕军和日月新军又不是没这个能力。 到了某一天，挟天下大势滚滚而来。 螳臂当车何用？ 一脚踢开就是了。 魏长青看得很明白，他也是坚持求稳。 “成！” “如果能一战拿下河东最好了。” “到时候，让寇确回来一趟。” “咱们几个老家伙合计一下，必须找出个妥善处理内部矛盾的办法！” “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嘛！” “大晋疲敝，再也经不起一场内耗了！” 司马飞燕轻咬贝齿，把心中那一丝丝不甘深深掩藏起来。 她轻声道。 “不管是当初的大周，还是父皇一手开创的大晋。” “没有幽云十六州在手，中原永远处在草原人的威胁之下。” “本公主志不在那个忍辱负重的位子。” “我司马飞燕，向往的是拓土万里。” “为我中原子民打出个大大的生存空间来。” “啪啪啪！” 两个老家伙顿时眉开眼笑，鼓掌都格外带劲。 他们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有了长公主这话。 内战，短时间里是打不起来了。 以后？ 咱们还老当益壮呢，有的是办法化解矛盾。 魏长青哈哈大笑道。 “长公主，您这么一说，老夫都要略发少年狂了。” “恨不得跟着东宫铁骑直捣临潢府啊！” 海澄取笑道。 “你可拉倒吧！” “就你这老胳膊老腿的，骑马都走不到雁门关。” 魏长青一瞪眼：“坐车不行啊？” 杨辰郑重地一拱手。 “两位老尚书，京中的稳定，你们多费心。” “杨某这一去，短时间里可回不来。” “长公主和东宫，还指望您二老看顾一二。” 海澄慨然应诺。 “这算什么话？” “你东宫精锐在外收复山河呢？” “谁敢伤长公主，或者东宫一根汗毛。” “老夫跟他，血溅五步。” “无论……是谁！！！” 第四百二十五章 找上门来 魏长青和海澄返回京城不多时。 有关筹建英烈祠的公告就出来了。 那些被扣押的太学生和百姓的亲朋家人略略安心的同时。 一时间也哭笑不得。 真是吃饱了撑着。 游行游到万人坑里去了？ 这世上，还有比那帮家伙更倒霉的么？ “哈哈哈，真是侥幸，哥哥我跟到南门就心生预兆，结果还真应验啦！” “你那算啥？我们几个都到了小运河呢！” “可拉倒吧！你们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混球，狗屁的预兆，走不动了就明说。” “哎哎，其实吧，干几个月苦力，修建英烈也算做善事啊！” “那倒是，可惜东宫不缺人力，要不，你再去闯一回？” “别别别，哥哥我的身体太差，怕是抗不过疫病。” “长公主做的太对了，既封锁了疫病来源，还安置了英魂，真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啊！” …… 一场闹剧消散于无形。 最惨的可能就是周子昆了。 他倒是彻底清醒了，双腿却瘫痪了。 如此残疾，礼部尚书一职还怎么当的下去？ 家里就剩下几个人了，大部分亲属都被关在黄皮子坟。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这辈子最喜欢蹦跶。 不是每次蹦跶都能秀存在，收获好处的。 这一次，可是连本带利地亏了个底朝天。 当不了清贵的礼部尚书，他老周家的好运也算走到头了。 司马锐回到王府，气得暴跳如雷。 “竖子，安敢欺我？” 供奉洪天海出去打探消息回来了。 “王爷，好事啊！” “长公主和杨辰竟然胆大包天，扣下两千多个太学生，要修英烈祠呢。” “那些人都是读书种子，官吏候选，怎可轻慢干苦力？” “还至少封闭三个月？” “王爷，这是跟天下士林作对。” “咱们只要稍稍推波助澜……” “砰！” 司马锐手里的京瓷茶杯脱手而飞。 要不是洪天海闪得快，都砸到他额头上了。 “混蛋，你是猪脑子吗？” “人家修得是英烈祠，读书人就不能参与了？” “到时候，普通工匠都可以留名千古的。” 司马锐气得心肝儿都疼了。 “飞燕那死丫头，绝对想不到这一招。” “肯定是杨辰干的。” “绝妙的主意。” “不但化解了麻烦，还转移了视线，尽收京畿之地的人心。” “他娘的，修英烈祠这种大事，该本王来主导的啊！” 可惜，他没想到。 他身边也没有杨辰这般智计百出的妖孽提点。 算了。 棋差一着，就得服气。 司马锐无力地往椅子上一坐，挥挥手道。 “老冯，把我们这一路牺牲的将士名册，英雄事迹，让人给东宫送去。” “总不能让兄弟们寒心才是。” 冯子越恭敬地一抱拳。 “遵命，王爷！” 傍晚时分。 一辆马车停靠在杨辰家门口。 一位白发老头气咻咻地下了车，大声喊道。 “杨辰，老夫傅尚，有事拜访。” 杨辰正跟谢安琪，司马飞燕，明月几人在院子里议事。 一听大门外中气十足的声音，他顿时乐了。 “我估摸着，傅老头也该来了。” “走，去迎接一下。” 要说朝中最清贵，最受人尊敬的大儒，礼部尚书周子昆肯定不算。 他太热衷于名利了。 国子监祭酒傅尚，才是个全身心做学问的人。 大周时期，国子监祭酒是从四品的清贵官职。 司马铭上台后，为了表明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决心。 一下子把祭酒提拔到正三品的高度，也就是跟各部侍郎等同。 每逢小朝会，傅尚都有资格跟着六部九卿等重臣，参与御书房议事的。 而且，他的名望，可比那些副部级侍郎要高得多。 比如现在，司马飞燕可以坐着不动。 杨辰和明月却不得不去大门口迎接一下。 老头挥挥袖子，懒得搭理笑嘻嘻的杨辰。 扣下他两千多国子监学生，长公主还做不出来。 十成十就是这混账太监干的。 傅尚一点好脸色都不给。 杨辰也不在意，他对老傅的印象不错。 爷爷辈的老学究嘛，没点脾气才怪呢！ “参见长公主！” 司马飞燕笑盈盈地抬抬小手。 “祭酒大人不要客气，来人，看座！” “上茶！” 老傅抬头一眼就盯着谢安琪了。 “长公主，咱们煌煌中原，就没个好的亲卫了？” “这种夷人女子，实在有碍观瞻……” 这下不得了。 谢安琪才不惯着他呢！ “老头，你眼瞎啊！” “本尊者可不是谁的护卫。” “大晋有谁请得起我们圣教尊者当护卫？” “好歹咱们也帮着你等共抗辽国了。” “你的良心，让狗吃了？” 噼里啪啦一阵数落，傅尚被训得一愣一愣的。 好多年了，都没人敢跟骂他了吧？ “你你你……” 谢安琪瞪圆了美丽的湖蓝色大眼睛。 “你什么你？” “本尊者好歹是武皇初期，什么蛮夷？” “没见识，没礼貌，你怎么教书育人的？” 杨辰和司马飞燕几个憋得好辛苦。 他们当然知道老傅是来找麻烦的。 正头疼该怎么打发他呢。 谁知道老头偏偏去招惹谢安琪。 这丫头除了相貌差异，早把自己当成中原人了。 你敢说她是蛮夷？ 她就能骂你个鸡毛鸭血。 朝廷大官又管不到江湖上。 更何况，圣教远在昆仑山。 “噗通！” 傅尚气得吹胡子瞪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老夫……老夫不跟你一般见识。” 司马飞燕淡淡一笑，提醒道。 “傅大人啊，这位谢师姐可是明教高徒，位列尊者。” “他们这次派来了四位武皇，二三十个武王境高手。” “无论是刺探军情，炼制丹药，还是保护我东宫军将的安全。” “谢师姐他们，都出了大力气哦！” “单单他们提供的回春丹，至少救活了十几万封丘守军。” “你呀，失礼啦！” 傅尚顿时惊呆了。 神奇的回春丹，他当然知道。 几个月的守城战，他也带着不少留校的太学生一直在照顾伤患。 王子韬转战皇城，也带走了他们。 要不然，傅尚未必还能活到现在。 第四百二十六章 傅尚要参与 好吧，自己真有点没良心了。 怎么能以貌取人呢？ 而且，还是对咱们倾力相助的友人。 傅尚嘎巴了一下嘴，赶紧站起来。 他竟然对着谢安琪深施一礼。 “这位明教尊者，老夫唐突了。” “罪过，罪过！” 谢安琪也脸红了，连忙侧身避让。 “傅大人，言重了！” 杨辰乐呵呵地亲手送上一杯香茗。 “不知者不怪。” “来来来，老头，先喝茶！” 傅尚接过茶杯，冷哼道。 “就你鬼点子多！” “咱那两千多学生，真要隔离三个月以上？” 杨辰有些不好意思道。 “那帮人重学问，轻实务，需要磨砺啊老头。” “隔离七八天就够了。” “可建英烈祠这种大事，怎么少得了读书人参与呢？” “所以……” 傅尚当初就接过东宫的印刷业务，做了一批精美的拍卖会图册。 当然，大把的银子也收了。 国子监的生活改善了。 不少贫困学生也找了一条自食其力的门路。 可见，老头并非食古不化，不知变通的人。 傅尚端着茶杯浅浅品尝。 他的怒气也消散得差不多了。 “你的担心，老夫一直都有。” “大晋立国……唉，时间太短了，没有历史沉淀。” “上上下下，浮躁，急功近利，长此以往绝非百姓家国之福。” “也好，劳其筋骨，苦其心志，也没啥不好。” “不过，老夫有个条件。” 你不死揪着不放就成。 司马飞燕和杨辰异口同声地道。 “请讲！” 傅尚微笑道。 “学生们都去了，我这个祭酒怎么能躲一边看热闹呢？” “这样吧，咱们国子监所有人都去。” “对了，你们包伙食的吧？” 杨辰乐了。 老头的盘算贼精。 他这是求名得利，还省了国子监日渐困乏的经费。 “老头，去可以！” “但是，得等七天！” “疫病无小事，咱们还得防一防的。” “你回头不得召集人马？交代公务也需要时间。” “咱们这边，也能把可能的疫病消除掉。” “当然，咱们保证天天有鱼有肉，管饱。” “另外，每个人十两银子的月饷如何？” 太学生可不能跟那些看热闹的普通百姓混为一谈。 那些人，真的只算是苦力，月饷一两就不错了。 司马飞燕明白，杨辰有意拉国子监一把。 区区几万两银子，她还真不在乎。 “没错，傅大人。” “修建英烈祠虽说是做善事。” “可本公主也不会让大家白忙活。” “就按照杨辰的提议办吧！” 傅尚达成心愿，闲聊一会儿就乐呵呵地告辞而去。 第二天一大早。 老头就带着几十个博士、教授还有三四百留校的学生赶来了。 马车都有几十辆。 书籍、纸张和印刷设备也拉来了。 看来，这么一搞，国子监暂时关门了。 真是，迫不及待呀！ 司马飞燕昨晚就回了飞燕城。 杨辰赶紧亲自跑过去安排。 傅尚急吼吼地道。 “我们寻思着，阵亡将士的名单要整理，还要跟衙门调档、走访幸存百姓。” “英雄事迹值得大书特书，整理成册，付印天下。” “这可是个大工程，耽搁不得！” “我们暂时不进隔离区总行吧？” “残存的土城房间不少，再给些帐篷就够了。” “这种季节，秋高气爽，住外面更舒服。” 杨辰对傅老头雷厉风行的作风很是赞赏。 他叫来心细的曾蕊吩咐道。 “你亲自带一批女兵，协助祭酒大人他们。” “饮食，住宿，生活，安全，方方面面都得照顾好了。” 曾蕊敬礼道。 “遵命！” 今天是杨辰出发北上的日子。 不过剩下的童子军只有两千，伤愈归队的官兵也才三千多。 还凑不齐一个中军游击部呢。 飞燕城的军工制造一直没有停过。 具甲已经不缺了。 可杨辰没有多少战马可用，能做到一人一匹就不错了。 人少，辎重车辆就不需要。 随行的弩炮车也只有三十辆。 倒是每人多带了一匹驽马，可以托运盔甲以及几天的粮草。 小部队出行，自然不可能大张旗鼓。 趁着夜色降临。 正在改装的刘志水军派来了五十多艘舰船，全是踏桨车船。 月色尚好，清辉洒遍了黄江两岸。 不到一个时辰。 杨辰率部在一处沙滩登陆。 “基本看得清道路，别点火把，悄悄走！” 这次的登陆地点，距离丹水河口只有十多里。 为了节省马力，不得不如此。 好在，并没有碰到辽军哨探。 杨辰也不会掉以轻心。 军队行进，跟自己一个人潜行是两回事儿。 “无涯，你带两千轻骑为前锋。” “记住！” “挑选精锐哨骑，撒远一些。” “遇到辽军远拦子，灭之！” 魏无涯呵呵一笑。 “那是当然！” “咱还眼馋远拦子的宝马良驹呢！” “咱们三千重骑，都没几匹好马！” 堂堂新军，居然用驽马充当备用。 说出去都有些丢人。 没办法。 谁让司马飞燕支持了西军王子韬大批战马呢？ 搞得飞燕军现在都做不到一人双马。 魏无涯的中军游击部过了江，还有缴获战马的机会。 飞燕军那帮人，现在就只能窝在家里。 想跑都跑不远。 这也是杨辰有意为之。 战马都是大胃王，飞燕军暂时不需长途出击。 在京南之地和飞燕城威慑司马锐就行了。 战马少一些，还能省下不少粮草。 江边大道，是连接河东、河北两地最为便利的官道。 当然，正常情况下，商旅或者军队都乐意走水路。 既节省体力、马力，还能运载更多的人和物资。 何乐而不为呢？ 现在，辽军做不到了。 他们的战船最多到达丹水寨。 下游江面，已经是王府水军说了算。 魏无涯旗开得胜。 不到十里路，就截获了两波远拦子。 逃无可逃。 其实他们也大意了。 目前，辽皇正在从河北路调兵。 白天晚上都有骑兵路过。 几千、几千的络绎不绝。 谁能想到，东宫还能第二次派人登陆北岸呢？ 缴获的百十匹宝马良驹，被魏无涯加强到哨骑中去了。 死马也来不及处理，直接抛入江中，毁尸灭迹。 不多时候，丹水寨再望。 第四百二十七章 强闯 魏无涯急速本来。 “长史大人，辽鞑子扩建了陆寨，把北上之路堵住了。” 杨辰策马上前，远远地看到了好大一片营寨。 灯火通明。 看来，辽皇调兵，丹水寨成了两路之间最合适的中转站了。 如此巨大的水、陆营盘。 等待中转，或者驻守的兵马不低于五万。 “没办法，只有强闯。” 杨辰一挥手，狠狠下劈。 “弩炮，给我打！” 双方距离如此之近，寨墙上的辽军就算反应再迟钝。 也发现不对了。 “当当当！” 示警的铜锣敲得震天响。 “敌袭，敌袭！” “快快快，上寨墙防御！” “我们的远拦子呢？竟然无一回报？” “可能……被对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了。” “通知水寨，看能否派出舰船，抄来敌的后路。” …… 营寨中一片兵慌马乱。 大半夜的，来了多少敌人都是未知。 辽军也不敢贸然冲出来野战，自然是防御为主。 三十架弩炮车有点少。 特制火油弹却带了不少。 三百五十步，远在辽军投石机射程之外。 魏无涯意气风发地道。 “先烧他们的投石机，重弩。” “发射！” “咻咻咻！” 闪烁着火星的黑点飞上高空。 须臾间，就在木头寨墙内炸响。 “轰隆隆隆！” 火光迸射，半里长的一截寨墙，顿时沦为火海。 “继续烧！” 魏无涯喝道：“他娘的木头墙，有个屁用？” 弩炮车移动方便，三轮射完。 卡住路口，河岸的辽军陆寨，算是完了。 百十架投石机，几百架床弩根本没多少机会反击，就陷入火海之中。 就算偶尔打出几发石弹或者火油弹。 也够不着远处的弩炮车。 很快，他们迎来更为精准的定点清除。 “看来，这得烧上一回儿啊！” 沈麟命令道。 “分出二十辆弩炮，打水寨！” “不能让那帮龟孙子看热闹。” “咻咻咻！” 水寨也是木结构，点火就着。 其实，丹水寨的辽军，第二次被霸凌了。 可他们没办法。 总不能修筑大坝和城墙吧？ 至少，暂时不值得耗那个人力物力。 他们后悔了。 谁知道南蛮子还会来攻打呢？ “这火，救不了！” “撤！” “先撤出营寨。” 辽军守将很憋屈。 夜袭，就怕这种诡异的远程打击。 偏偏，守着几万人马，还拿人家没办法。 这一通火油弹，给辽军造成的伤亡并不大。 但对军心士气的打击，有点莫测。 杨辰的修为太高。 一双眼睛，哪怕是在夜里，都能看清几里外的人影。 “鞑子撤出去了。” “魏无涯，动用飞爪，绳套，拉开着火的寨墙。” “清理出通道来！” “弩炮警戒。” “遵命！” 一帮修为不错的军将纷纷策马向前。 套住木头柱子一拉。或者用长枪一般的重箭拨弄。 很快，就被清理出好大一片儿。 弩炮车开路，大军不敢久留，呼啦啦的冲出河口一带。 “大人，前面有鞑子据守。” 杨辰抬眼望。 好家伙，沙滩上停了不少马车，全是抢运出来的辎重。 足有两万余辽骑严阵以待。 河面上，十几艘大小舰船正在转运物资。 魏无涯眼冒金光。 在他看来，这是满地的马匹和战利品啊！ “长史大人，抢了！” 杨辰命令道。 “弩炮前进，先驱离河面舰船！” “准备，全军突击！” 攻打敌人的寨墙，折腾了一个多时辰。 战马也休息的差不多了。 短距离冲刺，影响不大。 五千余铁骑严阵以待。 “咻咻咻！” 弩炮开火。 靠在岸边的三四艘运输船率先起火。 水军辽将吓了一跳。 这么远，怎么打？ “撤撤撤！” “避开！” 岸上的辽骑大将气得暴跳如雷。 他娘的，咱们撤退的匆忙，床弩都没带出来几架。 原本指望水军的投石机掩护侧翼呢。 结果。 一轮火油弹就给打跑了？ 胆小鬼。 你们还是不是勇士？ 杨辰及时提醒道。 “辽军阵列两翼，隐藏有床弩。” “弩炮车前行百步，给我打！” “咻咻咻！” 几十枚火油弹在辽军阵列中炸开。 火星粘着烧，根本不能扑灭。 “啊啊啊啊啊！” “救命！” …… 辽军主将陷入两难之地。 要么继续后撤。 要么发起冲锋。 这样干挺着，岂不得被烧光光？ 火光照射下，对面的黝黑军阵看起来规模不大。 难道，是小股南蛮子借路北上？ 辽军主将心动了。 他从真定，澶州一线赶来，自信大辽铁骑，野战无双。 “勇士们，对面的南蛮子，不到一万人。” “杀光他们！” 辽军将士被弩炮烧的火冒，早就等着出击命令了。 光挨打，不还手。 哪是他们的作风？ “冲啊！” “杀光他们！” 杨辰呛啷一声抽出长刀。 “弩炮部队，撤往河岸！” “全军准备！” “四百步！” “三百步！” “平弩，抬高一寸！” 咻咻咻。 辽军沿着三四里宽的坡地横冲直闯。 抛射的白羽轻箭密密麻麻。 不过，这对具甲铁骑没什么杀伤。 杨辰冷静异常。 “一百七十步，射击！” “第二轮，射！” 密集的铁杆弩箭，一百五十步足以射穿铁甲。 更别说这些挨挨挤挤的轻甲辽骑。 地形实在有限，辽军根本无法展开大部队。 偏偏，日月新军只有五千来人，三列纵队刚刚好。 前两排可劲儿射击。 复合弩一匣五箭。 后面的童子军，只需要帮着装填就行。 “啊啊啊……” 辽军的冲锋队形就像海浪拍在巍然不动的礁石上。 自己反而粉身碎骨了。 故意抬高一寸。 弩箭飞出去基本上只杀骑士，很难伤到战马。 要不是地形有利。 杨辰这点兵力也不敢如此操作。 辽军骑兵就像割麦子一般纷纷倒下。 到处是无主的战马四散而逃。 马儿是有灵性的，绝不会跑出太远。 辽军主将仰天喷出一口鲜血。 大意了！ 对方果然是传说中的东宫精锐。 具甲骑兵啊！ 比辽皇陛下的铁浮图都不差了。 除非逼近几十步，用破甲箭才能造成一定杀伤。 可眼前密密麻麻都是空马，怎么冲过去？ 眼瞅着自己的部下，都阵亡快一半儿了。 实在耗不起！ “撤！” 第四百二十八章 逼着跳河 同样的问题也困扰着杨辰。 “快快快！” “驱赶战马，清理出通道来。” 任由那些辽骑逃跑。 他们的人数还远远多于杨辰所部。 辽军要是在前方下马步战，隐于丛林，单单是冷箭偷袭就让人受不了。 战马好办，每人抓两匹，换了马铠，立刻就能用。 地上的尸体扔往两边。 一刻钟之后，勉强通行。 魏无涯带着三千具甲重骑先走一步。 上万匹缴获战马中，挑不出多少宝马良驹，次一些的上等马还是将将够的。 “开路，杀散他们即可。” 魏无涯郑重地进了个军礼。 “遵命！” 河边剩下的辎重粮车不少。 杨辰命人一车套两马，挑了四五百辆即刻出发。 多得也扔了。 趁着夜色，辽军还摸不清虚实，赶紧走。 要是让对方知道，杨辰的中军游击部，只有五千多人。 鞑子还不得发疯？ 陆路、水路，前堵后截，堆也能堆死人。 大批驽马被系于车后，全军开跑。 原本河边山道极难行走。 秦武他们当初都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的。 后来，顺手又拆了不少。 也不知道辽军是怎么想的。 有水运之便，却修复了不少路段。 估计是不死心，曾经大肆搜索山林。 为了寻找或者接应可能生还的耶律楚栋残兵吧？ 这倒是便宜了杨辰所部。 全军加上缴获的战马驽马，也不过两万多匹。 速度很快。 辽骑并没有走出多远，辽将还在寻思怎么堵截呢。 魏无涯亲自率领的铁甲重骑追上来了。 三轮弩箭射罢。 钢铁怪物一般撞开了层层尸体和无主战马。 近战！ 四十炼的重骑具甲防护变态，辽军的破甲箭抵近射击。 都很难造成致命伤。 有这耽搁的功夫。 重骑已经冲到了跟前。 十斤重的斩马刀强势劈砍，很多辽骑转眼间人马俱碎。 恐怖如斯。 辽将这才看明白。 还真是比铁浮图都凶残的钢铁怪物啊？ 山道和林地，根本拉不开距离。 辽军也没功夫等待重骑战马力竭。 没说的，先跑吧！ 可道路狭窄，一时间往哪里跑？ 辽将急中生智。 “往河里冲！” “天气暖和，战马能游！” 这倒是个好主意。 往山坡林子里钻，实在是来不及。 俯冲下河，就要快多了。 河面上，还有几艘水军战船也赶上来了。 他们忌惮魏无涯部可能带着恐怖的远程重弩，迟疑着不敢靠岸。 可辽骑下了水，救人救马还是可以的。 魏无涯原本就没有全歼敌人的打算。 山道无法展开全部兵力，歼灭战只能打成击溃战。 好在鞑子逃跑有方。 乐意下水，那是最好了。 “快快！” “继续追杀！” “把鞑子都赶下去！” 有一个下水的被捞起来，其他辽骑就看到了逃生的希望。 实在是，三千重骑带来的压力太大了。 “扑通扑通！” 长达七八里的河面上，飘满了人头和战马。 辽军战船忙得不可开交，实在来不及救援。 等魏无涯杀穿敌阵，前方山道再也看不到个辽骑。 他哈哈哈大笑道。 “抓马！” “自由射击，能干死几个随意。” 不过杨辰亲率的后队也赶上来了。 他无意再对辽军造成多大的杀伤。 今晚的战果，已经很不错了。 “弩炮，瞄准河面打五轮。” “其余人，清理道路，搜集战马，立刻走！” “遵命！” “咻咻咻！” 特制火油弹在丹水河里次第炸开。 油浮于水，里面还加了白磷等助燃剂。 不彻底烧光了，是根本不会熄灭的。 大多数辽骑都来不及上船。 几千人，一万多匹战马。 一时间，哪里来得及？ 被火油弹波及的，粘着白磷活活烧死。 战马很有灵性。 看到对岸实在太远，很多马儿又开始往回游。 辽军骑兵怎么拽也拉不回头。 没办法了，放生吧！ 他们只能顺着水军伸来的竹竿和船桨爬上去。 先顾着自家小命再说。 就算如此摧残，杨辰部最后又抓到三四千匹从河里爬上岸的战马。 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道路很快清通。 官兵们顾不得休息。 换上备马继续疾行。 杨辰在担心辽军狗急跳墙，派出大部队围剿他。 毕竟五千多中军部一路打出几十里。 伤亡也过百了。 只是战死的很少罢了。 前路，万一还有辽军驻守呢？ 重骑换了马，继续头前开道。 弩炮车也送去二十辆，好歹能头前支援一下。 其实，辽军也被打蒙了。 东岸陆寨临时驻扎着两万多来自澶州等地的草原铁骑啊！ 居然被南蛮子追着打？ 等丹水寨总管达鲁元罗乘船赶来。 清点人数后才发现。 就这么一两个时辰，两万多铁骑只剩下六千来人了。 当然，这是救上船的。 慌不择路跑进山林里的人，肯定还有一些。 可如此大的损失。 让达鲁元罗惊惧不已。 南蛮子到底有多少骑兵？ 问了半天，没人说得清。 有说三万的，也有说两万的。 根据情报对比，这帮人肯定是大晋的东宫精骑。 要不然，哪来的超远程重弩？ 能用重弩发射火油弹的，全天下也就司马飞燕一家了。 最终，辽军一帮将领认定。 敌人不会低于两万骑。 而丹水寨水陆两军加起来，也不到四万了。 大半夜的，根本无法做到有效围堵。 “总管大人，等天亮吧！” “他们跑不远的。” “调集所有船只，一定可以追上。” “是呀，大人，大不了咱们不骑马。” “打山林战也能重创他们！” 达鲁元罗心里没底，于是从善如流。 哨船顺流直下，忙着调兵遣将。 距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也许，真来得及。 可他们忽略了杨辰部跑路的决心。 谁叫辽军贡献了那么多战马呢？ 五千多人被当成两万多。 估计失误，造成的偏差就太大了。 等天亮时分。 辽军出动几十艘战船和运输船，终于追到了那片松林岔路口。 却看到杨辰部拍拍屁股，拐向百合谷去了。 这还怎么追？ 百合谷里可要宽敞很多。 有利于几万骑兵展开野战。 可悲的是，追击的辽军运力有限。 只带了几百匹战马。 第四百二十九章 齐人之福 杨辰部的马匹，一下子飙升到三万五千多。 人吃马嚼很是吓人。 可在河岸上缴获的辽军五百余粮车，哪怕并非满载。 也足够这支部队坚持好些天了。 自从杨辰受伤暴露修为后，西门杰和黎子木大受刺激。 在临出发前服下了第二枚中品补元丹。 两人的修为又提升了一截。 杨辰也不方便帮他们祛除丹毒。 但出自丹圣之手，原本丹药就比较纯净。 西门杰曾经自豪地宣称。 两人战力大有提升，再次碰到那武皇后期的金衣人。 兄弟俩就算打不过，跑路绝对没问题。 因此，他们中途曾经回来过一趟。 杨辰也对北上之路更加了解了。 进了百合谷，杨辰就下令修整一天。 伤患需要救治，死去的几十个官兵必须火化掉。 天气热，不适合带着上路。 望着柴火中熊熊燃烧的半大尸体。 杨辰心情有些沉重。 大半儿都还是孩子啊！ 童子军比成年人是差了些。 有几个人，竟然是掉下战马被踩死的。 杨辰都能叫出他们的名字来。 一夜之间，就天人永隔。 罗澜儿在一旁轻声安慰道。 “大人，兄弟们走得心甘情愿！” “当初，没有大人您出手救助。” “我们这些童子军，早就饿死在荒郊野外了。” “哪有机会，跟辽鞑子血战而死呢？” 杨辰喟然长叹道。 “以后啊，中军游击部，像今晚这般的恶仗，不多了。” “你们，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 “本官希望，大家都能活得好好的。” “直到天下太平的那一天！” 魏无涯擦了一下眼角，努力挤出笑容来。 “大人，咱们的伤亡率，已经是天底下最低的了。” “霸刀山庄参军的五百娃娃。” “到今天，才战死了七人。” “临走前，我收到老爹回信。” “他说，咱们跟着您打一仗，比在江湖上混三年的收获都大。” 这一点杨辰确信。 霸刀山庄那些孩子，八成以上都跟邱若素先走了一步。 军中磨砺，效果惊人。 当初普遍修为都在武士境。 现在，大部分都成长到武师了。 他们，可没使用杨辰的提升秘法。 杨辰也不打算再拔苗助长。 军中各级武官，还是慢慢修炼更合适。 他们毕竟没有杨辰这种体质和天赋。 就算不受丹毒之害，提升太快，也并非好事。 修为太虚浮了，哪有什么战斗力？ 大不了，以后弄到药材。 军中以战功奖励补元丹好了。 以杨辰如今的高超炼丹术。 炼制中下品补元丹，水平未必就比丹圣差到哪里去。 丹毒含量少，半年就能服用一枚。 提升速度也算飞速。 哪里还需要他特意祛除丹毒？ 比如谢安琪已经成了他的枕边人，他不也没帮忙么？ 暂时，真的没必要。 战死兄弟火化后，营中的悲伤情绪削减了。 原本就是刀口舔血的军人，没那么脆弱。 大家伙儿开始挑选自己看中的战马备马。 到了地儿，中军游击部肯定留不下这么多。 先一步挑出最好的，杨辰也默许了。 当时，满地死马没人在意，也带不走。 负责辎重车辆的罗澜儿带着一帮机灵鬼，却把辽军带出来的二十几匹犍犍牛牵着走了。 其实，长途行进，牛的耐力一点都不比战马差。 只是牛的背部太宽，不适合骑乘。 就灵性而言，牛也远远赶不上马。 因此，只有战马，没有战牛的说法！ 罗澜儿等人带走的这批犍牛，受到了大家一致欢迎。 牛肉可比马肉好吃。 如今修整了，那就搞一顿牛肉大餐。 一头牛能出五六百斤净肉，更别说内脏和骨头也有各种吃法。 第二天傍晚，逍遥峰再望。 军中的牛肉还没吃完呢！ 这地方显得冷清了。 逍遥城的驻守兵力只有五千，装备还不错。 白石去了前线。 邱逍遥跟耶律正蒙打了几仗，双方势均力敌。 可能是北方告急。 耶律正蒙突然间就撤了。 阳城，济源两府十来个县全都扔给了邱逍遥。 据说，耶律正蒙临时拉走了七八万草原骑兵和汉儿骑。 剩下的步卒还在坚守汾河一线。 邱家军白得了大片地盘，只得从家里调人去占领。 原本暗自护卫着凤凰军城的青松回到逍遥城主持大局。 因为，辽军同样在河北之地抽调骑兵。 邯郸、安阳等地的防守，变得异常薄弱。 秦丽婉没工夫去进攻这些府城。 但不妨碍凤凰军城的留守兵力动一动，直接占据了整个武安县。 防守阵地已经前推到了摩天岭等险要地段。 杨辰有足够的马匹，没有在逍遥城久留。 山里道路修得不错。 全军连夜疾行，在第三天早上赶到了凤凰军城。 秦丽婉早就听说杨辰重伤了。 他万万想不到。 才过去一个月多些，杨辰竟然活蹦乱跳地出现在她面前。 意外喜相逢，小别胜新婚。 两人一番缠绵。 杨辰才赫然发现，这位热情似火的姐姐已经偷偷服用了自己留下的无害丹药。 晋升到了武皇中期。 不过，她隐藏了一个小阶，实在不方便暴露。 要不然，西门杰和谢安琪等人该如何自处？ 两个女人见了面。 少不得一番刀光剑影。 三人围坐一起，吃着早餐。 就算只有三四个小菜，两位美女也你一筷子我一筷子。 不大会儿，杨辰的碗里就冒尖了。 “哼哼！” “家里还有个小师妹，在思过崖替你受过呢！” 谢安琪老大不开心。 “你却在外面养了这么漂亮一个女人。” 嗯嗯，至少承认姐姐很漂亮。 咱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 “安琪啊，你还不是瞒着你小师妹把他偷吃了？” “他这样的人，长得玉树临风，有才，武功还高。” “以后都不知道，会招来多少狂蜂浪蝶呢？” “咱俩斗气有意义么？” “还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嗯？ 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谢安琪冰雪聪明。 “你的意思是？” “咱俩应该联起手来，严防死守？” 杨辰低着头，一个劲儿地消灭着冒尖的饭菜。 心中暗暗腹诽。 你俩，可真是坦白。 当着小爷的面儿，就琢磨怎么给小爷上套？ 第四百三十章 躁动 呃？ 不是。 这俩是打算独享小爷的雨露恩泽啊？ “哎哎？” “咱在你们心目中，就是那般贪花好色？” 两女抛以卫生球，异口同声。 “你——” “就是！” 杨辰不得不摆事实讲道理。 “婉姐姐，咱们认识一年多了吧？” “彼此情投意合，水到渠成。” “安琪师姐呢，也算是有缘自有情生对吧？” “可你们看看，段雁风和司马飞燕，甚至明月，曾蕊几女。” “人品，相貌都不差吧？” “我有乱拱么？” 谢安琪不屑地撇撇小嘴。 “你需要隐藏太监身份。” “才不得不憋着，真有机会，你不拱才怪呢！” 杨辰霸气地一挥手。 “那现在呢？” “爷好歹是二分阴阳劲的绝顶高手。” “手中拥有二十来万精锐铁骑。” “连堂堂的辽国皇帝都忌惮非常。” “咱还需要忍么？” “就算立马亮出咱大周太子的真身，谁能奈何？” “一句话，没必要！” “咱是喜欢美女，但不是每个女人都适合咱。” “非要全都扒拉到碗里吗？” 秦丽婉一脸的狐疑，一双大眼睛骨碌碌直转。 “姐咋不信呢？” “安琪啊，其他女子我不认识。” “但那段雁风，司马飞燕，早晚逃不过这小子的魔掌。” 谢安琪也暗暗叹气。 男人太优秀，就像夏夜中的一盏明灯。 本身无风不动。 也阻挡不住飞蛾扑火。 “唉……” 杨辰飞快地扒拉完了，打着饱嗝道。 “风花雪月的破事儿，先放一边。” “婉姐姐，你这边招募了大量流民开荒。” “暂一师又扩充到二万五千人了。” “这样，我把五千驽马，一万战马给你留下。” “你给我挑一千骑射不错的兵，补充到中军游击部。” “那三百伤兵留给你，都是小旗、百户的军官苗子。” 秦丽婉立刻笑颜如花。 “那感情好！” “暂一师就缺老兵和军官。” “有这三百人加入，武安大本营当无忧矣！” “你几时启程去前线？” 杨辰想了想。 “磨合三天，再走吧！” “我在武安转一转，没道理找不出上品铁矿石啊！” “非得去司马飞莺的双峰山换？” 谢安琪向来干净利落。 她果断挥挥小手。 “咱去见见那丫头。” “把他老爹死了的消息告诉她！” “当个山大王有啥好的？” “跟咱们走得了。” “保护她的，不就是个望月庵的初期武皇么？” “师姐我三拳两脚就能打趴下。” 秦丽婉连忙拦住这个好战分子。 “安琪，可别啊！” “咱们双方一直处得挺融洽的。” “没必要用强嘛！” “如今，整个武安都是咱们日月新军的地盘了。” “那丫头还能跑上天去？” “双峰山有上品铁矿，单单这一点，她就舍不得老巢。” “慢慢来，姐有信心吃掉她。” 杨辰颔首。 司马飞莺？他没见过。 听说也是个美得冒泡的小美女。 暂时，没工夫招惹啊！ 要不然，眼前这俩醋坛子又得翻了。 “成！” “婉儿姐你找个机会，把京城的大变给她说说。” “那群尼姑也真能隐瞒。” “居然连飞燕都不知道，自己的亲妹妹当了山大王？” 珑月奉命保护司马飞莺，一直隐于暗中。 要不是跟逍遥峰的青松好上了。 餐风露宿的日子可不好过。 两人在距离双峰山不远的一处险峻山林中结庐同居。 你侬我侬好几个月。 只羡鸳鸯不羡仙，恨不得天长地久的呆下去。 可惜，青松接到镇守逍遥峰的任务。 师命难违，他不得不回去。 珑月破了身子，冷静下来却有些心慌。 师父会不会责怪自己？ 她拿着最新收到的密信慌上加烦。 大晋皇帝战死了？ 凤凰山的人马，竟然是东宫的先遣军？ 难怪发展得如此迅猛。 要不要告诉飞莺那丫头？ 很为难啊！ 一灯如豆，双峰山的秋夜凉爽舒适。 一只蚊虫都没有。 司马飞莺，化名马飞鹰的大寨主却双手托腮，坐在窗前发愁。 最近的变故太多。 跟凤凰军城交易铁矿石，双峰山一夜暴富。 吃得好穿得好，老少爷们个个红光满面就不说了。 有了积累，马贼总是要干点正事的。 小半年下来，这位女扮男装的大寨主带着铁骑屡次出击安阳等地。 缴获了大批钱粮，人口，战马也多了起来。 如今，她麾下已经拥有五千具甲轻骑了。 山上的人口也将近两万。 当然，开矿还是主业，比劫掠更赚。 因为，上品铁矿石可以换来宝贵的具甲、兵器。 人多了，实力壮大了。 马飞鹰大寨主的威名，已经能止小儿夜啼了。 可烦恼也接踵而至。 兄弟们觉着，凤凰军城的兵马都拿下武安县了。 咱们兵强马壮，别说一个县城。 就算全取安阳府也没问题。 根据可信情报。 如今，辽军大肆抽调骑兵南下了。 河北各地很空虚啊！ 汉儿军，不就是人人揉搓的软柿子么？ 至少，安阳一府五县，七八千汉儿军是如此。 “秋韵啊，你说。” “咱们平平安安的，守着双峰山过日子不好吗？” “家里有矿，心里不慌。” “非得跑出去抢地盘？” 秋韵已经不是一年前的贴身小宫女了。 她如今武功大进，早就能独当一面。 “公……大寨主，其实，兄弟们也是担心坐吃山空。” “再多的铁矿，也有挖光的时候。” “双峰山可没又多少田地，如何养活二万军民？” “不说打下安阳府，就算占据一个县城。” “哪怕碰到辽军大部队，咱们也可以退回来嘛！” “如果被人围了双峰山，人吃马嚼的，怎么坚持？” 拓展战略空间，好像确实有必要。 可司马飞莺太清楚了。 凤凰军城的兵马，是双峰山的十倍以上。 人家到最近，才悄没声息了占了整个武安县。 好像主力，都跑河东抢地盘儿去了。 兔子不吃窝边草。 多简单的道理？ “不行！” “独木难支，我得找婉儿姐问问去。” 突兀的，窗外响起一声轻笑。 “不必了，妹子啊，姐不请自来了喽！” 房门无风自开。 两位风姿绰约的美女联袂入内。 个子高挑的。 竟然是一位深不可测的异域佳丽？ 第四百三十一章 如实相告 不等司马飞莺开口。 只听得窗棂咔哒声响，白影一闪。 珑月翻进来了。 她横身阻挡愤然道。 “秦丽婉，你想对公主不利？” “带个初期武皇来，什么意思？” 谢安琪捏捏拳头，跃跃欲试道。 “珑月，望月庵的姑子？” 珑月翘着下巴，抽出半截长剑道。 “正是！” “飞莺，是我们的保护对象。” “你们，敢招惹望月庵？” 谢安琪下一句话，却气得珑月把剑都拔出来了。 “出家的尼姑呀，咋破身了？” “你……不收清规戒律啊你！” 秦丽婉笑嘻嘻地道。 “嗯，四个月前，她还守身如玉呢！” “安琪，你不知道吧？” “咱们面前这位，跟逍遥峰的青松老兄好上了。” “刷！”长剑出鞘。 珑月羞怒交加。 “本师太……阿不……我杀了你们！” 微光闪现，秦丽婉解开了修为遮掩。 “来呀来呀，咱们两个初期武皇，还打不过你？” 谢安琪小拳头捏的嘎嘎响。 “你一边儿去。” “对付她，姑奶奶我一人足矣。” 姓谢？ 谢安琪？ 金发蓝眼睛。 对上了。 这不是明教素音天的三弟子么？ 珑月连着后退两三步，把司马飞莺主仆都挤墙角去了。 谢安琪，跟西门杰一样，号称斗战双魔。 那战斗力？ 同级无敌手。 更别说，还多了个遮遮掩掩的秦丽婉。 “你……你俩……欺负人！” 秦丽婉再也憋不住了，噗嗤笑道。 “珑月姐姐啊，是你一进来就舞刀弄剑的。” “你哪只眼睛，看到咱们要对飞莺妹子不利了？” “安琪姐刚从东宫来，她有事情要找二公主的嘛！” 珑月讪讪收了长剑。 反正也打不过。 司马飞莺修为进境飞速，一年多都修炼到武师巅峰了。 她抓住珑月的手惊喜不已。 “哎哎，我说呢？好几次都感觉到被人跟踪。” “您就是珑月师姑呀？” “感情您一直在暗中保护我？” 秦丽婉打趣道。 “叫啥师姑啊？” “她也就比你大十几岁。。” “叫师姐不行？” 珑月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 “我是她娘的师妹，怎么成师姐了？” 谢安琪自顾自地坐下，无所谓地道。 “随便！” “反正咱俩算一辈儿，那谁？” “二公主，飞莺是吧？” “叫声谢师姑听听？” 秦丽婉笑得不行不行的，她挨着谢安琪坐下。 “那咱也升级了成师姑得了。” 司马飞莺看明白了。 三个武皇一台子戏，打不起来就行。 “秋韵……别发呆了。” “沏一壶茶来！” 秋韵吐了吐舌头，赶紧往外跑。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 秦丽婉就到过一次双峰山。 后来，都是司马飞莺化名大寨主马飞鹰去凤凰军城送铁矿石交易。 两人倒是经常见面，关系越发亲近。 司马飞莺知道秦丽婉修为很高。 却看不出她竟然是武皇高手。 实际上，珑月和青松也被瞒得死死的。 自从秦丽婉突破武皇中期之后。 这俩结庐而居的鸳鸯，反而被监视了。 “秦姐姐，你俩大张旗鼓的，把珑月师姑都给诈出来。” “不会闹着玩儿吧？” 秦丽婉脸色一正，对珑月说道。 “封丘出了那么大的事儿。” “你不会……没告诉这丫头吧？” “你望月庵派到长公主身边的武皇高手，就有安月、落月她们三个！” “彼此之间，总有消息来往。” “就算你不打算跟飞莺照面，匿名投书还不会？” 珑月犹豫道。 “我接到京城来信，都大半个月了。” “这不……一直在犹豫么？” 司马飞莺大惑不解。 “哎哎，你们打啥哑谜？” “倒是说呀？” 谢安琪笑笑。 “丫头，她俩是真的关心你。” “怕你接受不了。” 司马飞莺拍拍颇有规模的酥胸，傲然道。 “咱好歹也是管着两万来人的大寨主好吧？” “有啥接受不了的？” 谢安琪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开口道。 “司马铭……死了。” 啥？ 司马飞莺一下呆住了。 乌溜溜的大眼珠子瞬间定格。 离家出走一年多，她一直强忍着不去想起那个人。 自己一直想查清母后是怎么死的，线索越来越明晰。 偏偏，下手的却可能就是自己的父皇。 当然，还有助纣为虐的死太监童胜。 那个人，竟然死了？ 好一会儿过去，司马飞莺才艰难地问道。 “辽军……攻破封丘了？” “他……战死了？” 谢安琪闪电般出手，接住秋韵差点失手掉落的茶盘。 她自顾自地倒了一杯。 “事情跟比你想的，要曲折得多。” “是这样……” 一杯清茶喝完，余香袅袅。 故事也收尾了。 “杨辰怀疑你爹……呃，那个人不至于不治而亡。” “很可能，是你的好皇叔司马锐下的手。” 当然，谢安琪并没有说杨辰当时也参战了。 还险死还生，突破到了巅峰之上的二分阴阳劲。 “我们的目击者不会看错。” “你爹中了一掌，应该不致命。” “可死后验看，伤口却遮掩的很好。” “因此，我们几个也只是猜测，没告诉你姐姐。” “怕她冲动，直接跟司马锐的王府军开干！” 秦丽婉颔首道。 “好不容易，才把辽人逼过江北。” “好家伙，一个破位子，却留下三股势力去争。” “这其中，没有耶律阿保的手笔才怪呢！” 司马飞莺的泪水不自禁地流淌。 那个人，好歹是自己的父皇。 不管他曾经做了什么。 血脉上的联系，是斩不断的。 更何况，他已经死了。 好像，还死的不明不白。 司马飞扬抓挠着自己的头发，心乱如麻。 “我……我该怎么办？” 秦丽婉继续说道。 “当初你母后过世，大晋财政紧张。” “那个人春秋鼎盛，就就没有修建皇陵。” “你娘在东山之北的陵寝，不过草草。” “这次，你大姐正在东山之东大兴土木。” “必然……会把你娘迁去合葬。” “如果你想获得进一步的证据……” 司马飞莺霍然起身。 她擦了把眼泪道。 “没错，大姐有时候太冲动。” “这事儿，只能由我来暗查。” “童胜去了洛阳？哼哼！” “我要回去！” 第四百三十二章 合二为一 都说二公主聪慧异常。 她没有司马飞燕冲动好战，却完全继承了她娘的灵性和修武天资。 要不然，望月师太也不会秘密进宫，教导了她整整三年。 比如现在。 她就不在乎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诺大家业。 “秦姐姐，既然凤凰军城也归大姐管。” “那还说个啥？” “你接手整编吧！” “我就带着秋韵回去。” “有些事情，大姐不需要知道。” “还是我这个妹妹出手，比较方便。” 秦丽婉漏夜来访。 她未必看得上双峰山的人马。 可后山的上品铁矿，却是她急需的。 要让杨辰再去武安瞎找，根本不现实。 “成！” “反正都是一家人。” “你回去了，正好能赶上下葬。” “顺便，还能帮飞燕一把。” “比如，替她带兵出击洛阳。” “任由童胜那帮叛贼活着，姐姐我心里都气不过。” 几人计议已定，当即召集了所有军将和管事。 司马飞莺当着众人露出了女儿身。 她的容貌并没有太大变化。 嗓音依然熟悉，在场的每个人，她也叫得出名字。 根本不可能是冒牌货。 “各位，本公主原本打算带着马剑云，呃，也就是秋韵游历江湖。” “当初，是常老爷子，沐春，韩天野，朱玉你们几位建议我立寨自保。” “乱世人命不如草。” “本公主只得化名马飞鹰，与诸位一起筚路蓝缕，报团取暖走到今天。” “现在，父皇战死了。” “京城也收复了。” “我这个……这个不孝女总不能连葬礼都不参加吧？” “秦丽婉将军，你们都见过。” “她们的日月新军，就是我大姐的人马。” “合二为一，也没啥不妥。” 后勤总管常老爷子摸着发红的双眼，哽咽道。 “大寨主……阿不对，二公主。” “您……还会回来吗？” 朱玉是女兵千户，她直接急哭了。 “二公主，我……我不是对秦统领有啥意见。” “可是……我们舍不得您啊！” “要不，您带领我们五千铁骑，打到黄江南岸去呗！” 重骑千户沐春拍着胸膛大声道。 “二公主，我们想跟着你走！” “咱们晓行夜宿，绝对能一路杀过去的。” 司马飞莺收留的这些人，几乎都是拖家带口的。 他们的家人可都在双峰山上。 但偏偏，一帮亲如兄妹的将领却愿意抛家弃子，跟自己南下征战。 她感动得泪如雨下。 单个人潜行南下，和五千兵马的动静能一样么？ 这一路，辽军守着多少城池和关卡？ 哪有那么好打？ “谢谢各位！” “我还会回来了。” “你们安心等我的好消息就是了。” “双峰山，是咱们一砖一瓦建起来的家园。” “我怎么舍得放弃呢？” 计议已定。 众人还是让朱玉带着十位武艺不错的女军官随行。 第二天凌晨。 双峰山五千兵马赶到凤凰军城整编。 杨辰露了面。 当即让他们全面换装东宫的制式兵甲。 猴版的，卖给逍遥峰好了。 珑月也是无语。 不过，就算是猴版兵甲，邱家军也足够用了。 杨辰从中军游击部调过去二百军官充任各级副手。 司马飞莺的人马也是旧式操练。 唯有马术和单兵近战还算不错。 其他的，都有待重训。 暂二师又贡献了一千骑兵。 于是，杨辰的中军拥有了两个游击部，一万二千人马。 沐春成了新的游击将军。 司马飞莺终于放心了。 老弟兄们们没有被打散，职位不变。 那些副手只管训练，不会干涉原有军将的指挥。 “不差这几天了。” “我走一趟吧！” 杨辰笑道。 “我亲自送他们过江！” 说走就走。 一行十几人带上最好的战马，沿着山道疾奔。 这次返回，远比杨辰带着大几千人，一堆辎重快几倍。 日落时候，他们就赶到了逍遥峰。 青松既开心又不解。 分别一个月的相好珑月也来了。 “你们……要回京城？” 杨辰笑道：“我就是护送过江而已。” 青松赶紧道。 “我也去！” 珑月劝道：“你不是要看家么？” “邱家大本营不容有失。” “还是……算了吧！” 青松哈哈一笑道。 “别呀，我正准备派两千兵去卡住百合谷口呢！” “正好一起。” “不过，我也只能送到那里。” 杨辰不介意顺顺手，成人之美。 “别着急，咱们在逍遥城住一晚。” “你们两口子，还可以卿卿我我一晚嘛！” 两位三十大几的高手顿时脸红耳赤。 要不要这般直接啊？ 杨辰大手一挥。 “咱好歹是东宫长史，二公主也在。” “珑月，你们望月庵总得给咱俩一点面子吧？” “啥也别说了。” “今晚，举行一场简单婚礼。” “咱来主婚！” 司马飞莺推辞道。 “我……我有孝在身，不合适吧？” 杨辰道。 “你表明身份，有那个意思就成。” “哈哈哈，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赶紧准备去呀，时间有限！” 杨辰没有明说。 咱好歹也是二分阴阳劲的绝顶高手。 只是，现在还不方便公布而已。 望月老尼要是食古不化，冲小爷来。 打一架不就完了？ 至于邱逍遥？ 老家伙当初射了小爷三箭又三箭。 别让小爷碰上。 哼哼，咱可不是罗刹法王那个中看不中用的。 连个巅峰武皇都揉捏不了。 青松突然间要结婚了？ 留守逍遥峰的一帮人高兴得不要不要的。 都三十好几了。 还以为他这辈子，要打老光棍呢？ 这下完美了。 老帅的心愿达成了啊！ 一帮人热情洋溢，很快就张罗了酒席和洞房。 邱家现在占了不少地方。 通往太行山西麓的道路，也开拓了好几条。 运来送去的，山里也不缺物资。 就连汾酒都拿出来上百坛。 两苦命鸳鸯早就缠绵无数回了。 这次入洞房，也不过是走个过场。 在杨辰的主持下，结为夫妻。 他俩，从此以后，不需要偷偷摸摸了。 得偿所愿，青松开心得满面红光。 两口子挨着桌子敬酒，碗来必干！ 武皇修为，就是活生生的大酒桶。 越喝越精神，气氛愈是热烈。 第四百三十三章 癞蛤蟆想吃炖大鹅 司马飞莺一身素衣，清丽脱俗。 她坐在杨辰身边轻叹道。 “大姐都十八岁了。” “你要不是太监……就好啦！” “年纪轻轻就修炼到武皇初期，简直就是武修妖孽啊！” “你们……” 杨辰暗暗发笑。 姑娘，哥哥我隐藏修为很辛苦的。 区区初期武皇，就把你吓到了？ “哈哈，听你的意思，如果我不是太监。” “还能被你大姐招为东宫驸马不成？” “那你呢？” “要不？” “一起嫁得了！” 司马飞莺俏脸霞飞，翻了个迷人的大白眼。 “想得美呀你！” “简直是……”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杨辰嘴角微微上翘，邪邪一笑道。 “可拉倒吧！” “顶多是吃炖大鹅而已！” 他凑近了些，贴近小丫头耳边道。 “咱现在修炼了一种还阳术。” “过几年，就能找回男儿身哦！” “你可以考虑一下的。” 什么？ 司马飞莺掩住樱桃小嘴，星目泛彩。 “真的假的？” 杨辰信誓旦旦地道。 “比真金还真。” “咱争取在二十五岁之前还阳。” “咋样？” “时间够够的吧？” 司马飞莺感觉小脸儿发烫。 呸！ 怎么跟他讨论这种羞羞的问题？ 人家，才十六岁啊！ “哼哼，想都别想！” “本公主……等本公主报了大仇。” “就跟师祖修炼去，一辈子不嫁人。” 杨辰惋惜地咂咂嘴。 “何必呢？” “青灯古佛，孤独终老有啥好的？” “看看你珑月师姑，三十多了还不是思凡了？” “你这般的绝色美人儿，应该在在红尘中逍遥，方不负韶华嘛！” “再说了。” “望月神尼二十一岁那会儿，还是武王修为呢。” “她能有咱走得远？” “丫头，何必舍近求远呢？” “真佛就在眼前，别烧错了香啊！” 你实在调戏本公主么？ 算了，人家也打不过你！ “呸！” “登徒子！” “闭嘴！” 杨辰果断闭嘴。 小丫头脸皮太薄了，撩拨也要适可而止。 惹着反感就不好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 青松果然带着两千步卒启程了。 杨辰嫌弃他们走得太慢，招呼青松骑马先行一步。 众人策马扬鞭，中午时分就赶到了松林坡。 青松指着路口道。 “百合谷两边多悬崖峭壁。” “此处，算是为数不多的进出通道。” “我打算在这里修个水泥关墙。” “顺便把其他几处小径给堵了。” 杨辰赞同道。 “可行！” “不过，我觉着吧，丹水寨坚持不了多久。” “我军敲打两回，就弄死他们六七万精锐骑兵。” “辽皇有多少人马，来这种复杂地形找死？” “好了，战马留给你。” “我们钻林子，步行！” 一帮人，修为最低的都是武师初期。 翻山越岭如履平地，速度也慢不到哪里去。 但十四个人中，只有杨辰一个男子。 他不得不将就着一帮姑娘。 金乌西沉，星光满天。 杨辰在前面带路，后半夜终于看到了丹水河口。 “果然！” “辽皇被打痛了。” “陆寨没有修复呢！” 珑月好奇地问道。 “死了那么多精锐骑兵，辽皇为何不撤军？” “司马锐的王府水军，不是快控制这一段江面了么？” 司马飞莺现在对那便宜皇叔一点好感都没有。 她冷哼道。 “珑月师姑，你以为司马锐会安好心么？” “就算有能力拿下丹水寨一带的黄江水域，他也不会干。” 朱玉惊讶道。 “怎么可能？” “他可是大晋皇叔啊！” “岂不是？故意纵敌么？” 司马飞莺解释道。 “很简单，如今北上抗辽的，可是大姐的东宫系人马。” “是司马锐的眼中钉呢！” “咱们打下的地盘，跟他有关系么？” “他不明着使袢子，已经算顾全大局了。” “最好是让辽皇和咱们东宫的人马，在河东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 “司马锐说不定还得举杯庆祝呢！” 这么一解释。 珑月和朱玉等一帮女子终于搞明白了。 上层人耍起阴谋来，真不要脸啊！ 杨辰笑道。 “休息够了，咱们就走吧！” “往下游走二三十里，看看当初，我让刘志藏的几艘舢板还在不？” “别担心。” “只要拳头够硬，一切阴谋诡计都没用。” “一拳破之就是了，王府军算个屁呀！” 几女纷纷点头。 一点都不觉得杨辰出言太粗俗。 嗯嗯，很提气呢！ 众人沿着河岸跑了一阵，到了一处茫茫芦苇荡。 杨辰钻进去拉出两艘舢板来。 “看来，辽人也无心巡查了。” “快，上船！” 众人大喜，划着舢板驰入江心。 突兀的，一艘百担级哨船飞驰而来。 “停船，检查！” 杨辰皱眉。 他娘的，真倒霉。 好死不死碰上了王府水军？ 他纵身而起，如大鹏展翅一般掠上哨船。 噼里啪啦！ 一个小队的水军毫无反抗地就被打翻了。 一支箭都没来得及射出去。 “哎哎，换船。” “踏桨船快多了。” 司马飞莺一步跃了上来，满心欢喜道。 “嗯，不错，还能避免接下去的关卡盘查。” “这帮倒霉蛋咋办？” 杨辰拎起一个兵就往舢板上扔。 “算了，小兵兵没啥罪过。” “让他们慢慢划回去吧！” “咱们走！” 小型的踏桨船一人足够。 杨辰坐在船头，双腿用力。 哨船如飞一般，直奔下游南岸！ 一路跟好几艘哨船擦肩而过。 双方挥挥手，也没什么交谈。 就算他们发现杨辰这艘船有异常，反正也追不上。 不多时候，灯火阑珊的封丘城再望。 司马飞莺望着熟悉的城墙，不自禁地又流泪了。 出去才一年多些，恍若隔世啊！ 杨辰没有停留，远远避开水军营寨。 直奔着沁水河去了。 再走二十多里，前面一排战船横拦，灯光不停地打来。 有人中气十足地喝道。 “停船！” “不许进入东宫水域。” 杨辰一听就乐了。 “周铿，是你小子守夜啊？” 周铿一听，谁敢叫他小子？ 他不由得惊喜万分。 “杨……杨长史？” “您咋回来了？” 第四百三十四章 激进 周铿和刘志宣誓效忠司马飞燕之后，很强势啊！ 连东宫水域都划分出来了。 杨辰一琢磨。 这个点的位置，陆上不正对应着东山的皇陵修建处么？ 借机圈地，很高明。 等于飞燕城往北二十来里，又多出一万多亩良田来。 别的不说。 城内百姓的菜地，可算是完全解决了。 「周铿，这十几位贵客，你亲自送往长公主府，不得有误。」 长公主的客人？ 周铿面色一肃，敬了个举手礼。 「遵命。」 「长史大人，您不回去么？」 杨辰和众人挥挥手道。 「本官还有要务，再会！」 眨眼间，那艘百担哨船就消失在夜色当中。 珑月赞叹道。 「有这样雷厉风行的干才。」 「收复河东，有希望啊！」 周铿挺直胸膛，信心满满地道。 「我们从不怀疑杨长史的本事。」 「只要他出手，就没有办不成的。」 「诸位，走吧！」 踏桨战船奔驰如飞，不一会儿就停靠在飞燕城码头。 司马飞莺仰头望着高大巍峨的雄城问道。 「当初，辽军兵多将广，来势汹汹。」 「守卫此城，打得很惨烈吧！」 周铿赫然道。 「周某投奔东宫的时间不长。」 「不过听说辽军大规模围城战，只打过一次。」 「那时候，长公主和杨长史带着我军主力在陈留一线迎战。」 「城中只有明月总管指挥的三万多步卒。」 「损失是有一些，但辽军的伤亡却是我城防军的几倍。」 「可谓大胜。」 司马飞莺心中暗暗称奇。 明月她认识。 没想到，这姑娘都成长为独当一面的领军主帅了。 真了不起！ 崔各庄，如今又被称为长公主府。 司马飞燕跑出来，想看看到底是哪路贵客？ 谁知一见面，她却尖叫着扑了上去。 「莺莺，你个死丫头！」 「你还知道回来呀？」 以前，宫中自有规矩。 两姐妹看起来性格迥异。 其实也是司马飞莺有意藏拙。 她故意装出一副文青少女娇滴滴的模样，惹得司马飞燕不喜。 而现在，爹娘都不在，这份亲情就弥足珍贵了。 也不需要藏着掖着。 两姐妹当场抱头痛哭，倒是释放了真性情。 周铿偷偷问道。 「明月总管，到底是哪路贵客？」 明月擦了擦发红的双眼。 「她是二公主，离家出走一年多的那位。」 啊？ 一帮人顿时惊呆了。 还是司马飞莺反应快些。 她拍拍老大的肩膀。 「哎哎，姐，别哭了。」 「大伙儿……都看着呢！」 「你乃一家之主，得注意形象。」 一帮人走进大殿，互道离别之情。 过了半晌，司马飞燕才不忿地道。 「那臭小子……居然不来见我？」 司马飞莺替杨辰开脱道。 「大姐，你就别怨了。」 「他多忙呀，还亲自跑一趟护送我。」 「还别说，他那么年轻，就晋级武皇了……」 噗嗤！ 大殿中的几位核心人物都乐不可支。 司马飞莺一愣：「笑什么？」 「我说错了吗？」 司马飞燕拍拍她的小手道。 「你被那臭小子蒙蔽了。」 「他呀，最喜欢藏头露尾了哈哈！」 「武皇修为？」 「他已经是巅峰之上啦！」 「能跟北僧罗刹法王拼个两败俱伤，你觉得他还是武皇么？」 啥？ 司马飞莺和珑月震撼的无以复加。 「不不……不可能吧？」 二公主修为尚浅，不明白巅峰之上意味着什么。 珑月可是门儿清，她有个巅峰之上的师父嘛！ 「玩闹呢？」 「巅峰之上，不就是四绝高手那一级了？」 「师父他们，哪个不是百岁左右的老怪……」 「啊不对，老前辈？」 武皇后期的落月长老哭笑不得。 你这家伙，出去一年多，竟然跟邱逍遥的弟子结为夫妻了？ 等着师父咋收拾你吧！ 「是真的！」 「那就是个妖孽，不能用寻常的眼光看待。」 「上次他跟罗刹法王一战，重伤归来，我亲眼所见。」 「小师妹，你知道么？」 「那时候，他临战突破了，全身内劲无法收摄。」 「以我的修为，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 这下，没人怀疑了。 落月长老五十多岁了，是望月神尼的二弟子。 在场的所有人，也以她的修为最高。 她的话，谁敢怀疑？ 撇开杨辰不说。 司马飞燕喟叹道。 「你个死丫头，真会玩，居然跑去当了一年的大寨主？」 司马飞莺有些不好意思。 「我原本是打算带着秋韵游荡江湖，增进阅历的。」 「可到了安阳附近，鞑子肆虐，百姓没有活路啊！」 「碰巧救下朱玉，常老爷子他们，大家一合计，干脆上山，结寨自保。」 「乱世人命不如草，个人之力，实在太微薄了。」 司马飞燕深以为然。 「没错，还是要报团取暖才行。」 「你回来就好。」 「杨辰跑北面去打仗，我身边就差你这个带过兵的女诸葛了。」 杨辰没想到。 把二公主送回来，这位反而比他还激进。 短短时间里，他指定的北攻南守，以退为进的策略就被改的面目全非。 司马飞莺立马进入角色。 「大姐，东宫现在，再如何隐藏实力，也无济于事。」 「司马铭有志于皇位，忌惮打压咱们，就是必然。」 「那你还顾忌个啥？」 「陈留等地有几十万百姓？」 「那就继续招兵，力争在两三个月的时间里，挑选出十万具甲骑兵来。」 司马飞燕一怔。 你这是要大干一场啊！ 不过她喜欢。 「兵甲倒是能解决。」 「可是，战马不够呢！」 司马飞莺问道。 「东宫水军战力如何？多少船只？多少人？」 司马飞燕笑道。 「已经扩充到一万水军了，大小战船，运输船二百来艘。」 「弩炮已经上船，战力远超辽军和王府水军。」 这倒不是她盲目自信。 真要在黄江上作战，别看东宫水军人少、规模小。 水面宽阔，进退余地大。 弩炮的射程比石机远，战力自然不凡。 司马飞莺一拍手。 「那就妥了。」 「丹水寨又被杨辰打残一次。」. 「目前聚集的辽国马步军顶多三四万。」 「咱们趁夜偷袭，先运两万骑兵登陆上游，水军再顺水而下。」 「两面夹击，必胜！」 「没战马，抢就是了。」 为您提供大神混迹六道的《假太监：从攻略贵妃开始》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四百三十四章激进免费阅读. 第四百三十五章 说干就干 司马飞莺的计策很毒。 灭了丹水寨，留下大半水军驻守。 彻底阻断辽军的东援通道。 飞燕军既得到了急需的战马，辎重。 还变相地帮助了杨辰的北上之战。 司马飞燕果断点头。 “好！” “那就打！” “河北路的辽军可不知道丹水寨被占领了。” “咱们守株待兔，只要手脚做得干净。” “没准儿，还能调几波大鱼呢！” 明月担心道。 “长公主，二公主，咱们的水军驰骋黄江，要是跟王府军起了冲突怎么办？” 司马飞莺挥挥小拳头道。 “怕什么？” “他敢挑衅，揍就完了。” “放心吧，明月姐。” “司马锐可不敢把事儿闹大。” “他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咱们就要明目张胆地扩军，打仗，抢地盘。” “他不跟进都不行！” “你们猜，最后会怎样？” 落月长老乐呵呵地赞道。 “二公主真不愧是女诸葛！” “飞燕军可以以战养战，负担并不大。” “王府军一扩再扩，司马铭早晚会养不起的。” 司马飞燕狠狠道。 “那老家伙野心勃勃，咱们就让他崩着牙。” “咱们扩充十万具甲铁骑，他就得准备二三十万王府军来平衡。” “如今的大晋，可疲敝得很呐！” “呵呵，咱们拖不死他！” 司马飞莺冷笑道。 “他越是搞得民不聊生，就越不得人心。” “咱们就可以敞开了往新收复的地盘移民。” “杨辰的北攻策略很好。” “等咱们打下河东、河北，更进一步，拿下幽燕之地。” “不说多了，常年累月，迁移个一两千万人口过去。” “黄江之南，还剩下什么？” 就算把那张破椅子扔个他，司马铭也得坐蜡！ 归根到底，一个国家，人口才是基石。 偏偏，司马铭还投鼠忌器，不敢贸然跟司马飞燕开战。 因为，他未必打得赢。 侄女儿要是时不时敲打一下叔叔的王府军。 民间舆论只会说子侄辈顽劣胡闹。 叔叔要是嚷嚷着跟侄女开战。 那绝对会被人骂成以大欺小。 怎么的？ 人家老子为国战死了，皇位也落到你的手里了。 你还想赶尽杀绝，连两个孤女都容不下？ 太令人心寒了。 天下才智之士，谁还肯跟司马锐混？ 东宫的动作很快。 第二天晚上，就调集了罗成的参将部搭乘水军战船冲进黄江。 王府水军想拦截都来不及。 小二百艘船呢。 规模都有王府水军的三分之一了。 并且，你以什么理由拦截？ 消息飞报到司马锐跟前。 他皱眉寻思了一会，才摆摆手道。 “那丫头的主力，正在太原一带跟辽皇死磕呢！” “这次多半是北上支援。” “别管她，让她可劲儿抽调。” 大供奉冯子越赞同道。 “王爷所言甚是。” “东宫汇聚于京南的兵力太雄厚了。” “尽数北调才好呢！” “如此，我们的压力也小一些。” 司马锐的命令一出。 王府军连沁水河口的巡哨都取消了。 一副大开方便之门的样子。 司马飞燕两姐妹亲自上阵，算是勇猛和智慧合体了。 丹水寨的辽军再是严防死守，也挡不住水上主攻。 几百架弩炮一次齐射，可比当初秦武和杨辰的手笔要大多了。 水寨陆寨一时间，熊熊燃烧，一片火海。 丹水总管达鲁元罗气得暴跳如雷。 飞燕军欺人太甚！ 骑兵路过连着薅两次羊毛也就算了。 咱打不过你们的具甲铁骑，还可以忍。 这次更过分，居然派水军偷袭？ 好像？ 咱们更没招？ 远程重弩实在无解，怎么办？ “撤！” “疏散船只，往丹水上游走。” “骑兵也撤离陆寨。” “物资啊，赶紧抢出来，要不然，咱们喝西北风啊！” 辽军一片兵荒马乱。 东宫水军则打得有条不紊。 投石机是必须定点清除的。 舰船一步步抵近射击，就连那些床弩都遭殃了。 辽军没了战心。 抢救物资，逃出生天才是重要的。 “飞莺，差不多了吧？” 司马飞莺点点头。 “周铿，你亲自去通知罗成，可以收网了。” 两刻钟后，丹水西岸响起了隆隆的马蹄声。 夜色浓郁，能见度不高。 一开始，辽军还以为是自己的援军来了。 不少人甚至高呼辽皇万岁。 这救援，也太及时了。 可他们迎来的，却是密密麻麻的铁杆弩箭。 此时，可没有完好的寨墙可挡。 重武器也被摧毁殆尽。 都忙着抢出粮草辎重和战马，谁顾得上床弩那些玩意？ 辽军上下还寻思着，飞燕水军不可能追到陆地上来。 咱们好歹还有三万多骑呢？ 可惜，这一疏忽，给辽军带来了灭顶之灾。 罗成大喝道。 “抬高一寸，射！” “第三轮！” “第四轮！” “第五轮！” “重骑冲锋，轻骑掩杀，上！” 两万五千具甲铁骑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吼声。 “杀鞑子！” “杀啊！” …… 达鲁元罗的眼珠子都快惊掉了，亡魂之冒。 他娘的，狠毒啊！ 水、陆齐攻？ 这是奔着灭我丹水寨而来的。 “撤撤撤！” “往上游跑！” 他倒是第一时间，带着亲卫上了战船。 还有机会。 水寨烧成那样，东宫水军一时间可进不来。 罗成的铁骑砍瓜切菜一般，追着鞑子骑兵杀。 “陆战弩炮，给老子打！” “别让鞑子上船！” “咻咻咻！” 几十发闪着火星的火油弹轰然炸开。 离岸最近的几艘战船顿时爆开了熊熊火焰。 连三四里宽的丹水和两岸都照亮了。 “啊啊啊啊……” “救命！” “快跑，打不过啊！” …… 慌不择路的鞑子骑兵很多人直接弃了战马。 有的往水里跳，这活儿前几天他们就干过，熟练的很。 更多的却往山上松林里钻。 根本没人会傻得策马沿着河岸跑。 那不是活靶子么？ 半个时辰后。 罗成命人吹响了收兵号角。 逃入山林的鞑子不用管了，逢林莫追。 至于朔流而上的几十艘鞑子战船，来得及逃上船的有多少人？ 留着等待水军去慢慢收拾。 飞燕军为何而来？ 当然是战马！ 第四百三十六章 继续钓鱼 司马飞燕第一时间上了岸。 「老罗，缴获如何？」 罗成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战马、驽马超过五万匹了，还在搜索呢！」 「辎重更多，鞑子拖出来千多辆马车，都是粮食。」 「嗯嗯，犍牛一千多头，羊？您看，那边满山坡都是。」 司马飞莺跳下船，很是满意。 「不错，这仗打得值！」 「赶紧拖走那些燃烧的寨墙。」 「周铿带三十艘舰船，准备深入丹河追杀。」 「刘志，你赶紧转移战利品。」 「战马就别留了，咱们的骑兵不会跑太远。」 「对了，哨船给我盯紧上下游百里之地。」 「及时汇报。」 「遵命！」 众将兴冲冲地领命而去。 咱这个东宫之主，好像没啥作用？ 司马飞燕一脸幽怨地道。 「妹子，你这么能干，姐咋整？」 司马飞莺笑嘻嘻地道。 「你居中指挥就行了嘛！」 「妹子我呢，还是喜欢领兵打仗的。」 「反正，咱们都是女子，你也不用担心多出个司马锐来。」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 司马飞燕暗自嘟囔着。 除非，咱们两姐妹共事一夫还差不多。 天下有哪个男人，配得上咱俩？ 唉，杨辰那臭小子，要不是太监就好了。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周铿部连拖带拽的，总算清理出一条航道。 大小战船鱼贯穿过还在熊熊燃烧的水寨。 这次他带领的全是踏桨战船，逆流行驶依然飞快。 不多会儿，辽军行动缓慢的船队就依稀可见了。 原本辽国水军全是帆船，只有新造的才是踏桨和船帆共用的。 可新造的船，几乎都补充入水军主力了。 他们要跟王府水军争夺黄江控制权嘛。 达鲁元罗军中也只有十几艘踏桨船。 「总管，南蛮子追上来了。」 「咋办？」 「咱们撤出来的人马过万，十几艘踏桨船挤不下啊！」 帆船，实在跑不过。 原以为燃烧的水寨，可以阻敌一个半个时辰。 谁知道，南蛮子的动作居然这么快？ 达鲁元罗咬牙道。 「水路是跑不掉的。」 「弃船弃马，所有人带够十天的粮食。」 「咱们翻越西北山林，去黎城！」 骑兵变成跋山涉水的步兵，也是被逼的。 实在是打不过。 就算从船上拆下床弩来，，结阵也顶不住对方的重弩火油弹。 带进山林？ 想都别想，实在太重了，时间也不够。 辽军战船飞快靠岸。 所有人匆匆逃遁。 副将罗也歇愤然道。 「总管，咱们就算弃船了，也不能留给南蛮子。」 「船上火油弹不少，要不……」 达鲁元罗气不打一处来，喝骂道。 「你是不是傻？」 「啊？」 「留下船只，南蛮子接收不要时间啊？」 「他们不得防着，咱们船上埋伏着死士吗？」 「你一把全火烧了，人家还不得衔尾追击？」 「我们的皮甲骑弓，能顶得过人家的铁甲怪弩么？」 「甭废话，快走！」 周铿还真没上岸追击的心思。 丢掉所有辎重战马的辽军，落水的凤凰不如鸡。 何必去打丛林战，造成无畏的死伤呢？ 听说，阳城，济源，潞城等地都落入了邱家军的手中。 这帮鞑子穿山越岭，想逃出生天，还真不容易。 飞燕军干啥来的？ 抢东西啊！ 能被大伙儿看上的，也就战马、粮草和船只了。 其他的，都是破烂。 包括辽人的性命，能杀自然不放过。 逃兵，就没必要死追着不放了。 战场打扫完毕，已是后半夜。 飞燕军损失微乎其微，缴获却异常丰盛。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走路都轻快几分。 司马飞燕两姐妹商量着，水寨还是要重建的。 由飞燕军驻守，那跟辽军完全是两回事儿。 刘志部回来时，又拉来四万步卒。 这些人就是重建水寨和防守的主力。 另外，松林坡的码头也得修建起来。 以后，东宫和太行山联系，就彻底畅通了。 司马飞燕跟着第二批战船回返。 缴获自辽军的四十多艘战船，也得送回去改装。 水军的实力，又壮大了。 好在，踏桨船的操作比帆船简单。 扩充水军，没太大的难度。 司马飞莺还得留守些日子。 皇陵修建，还需要半个月才能完工。 她可以在丹水寨多钓几天鱼。 水军的哨船撒的很远。 河北路根本不知道丹水寨已经易手，来自各州各府的增援骑兵依然傻乎乎地往西赶。 中午时分，来自开德府的三千汉儿骑兵就落网了。 罗成的大军已经转移到东岸。 至少两千骑由水军载着在江心待命。 辽军骑兵一过，他们就飞快上岸，堵截后路。 罗成只派出半个游击部，一阵箭雨就击溃了三千汉儿骑。 再两相夹击。 这些人遁入山林的机会都没有。 遭遇战，留给汉儿骑军的反应时间太短了。 顷刻间，全军覆没。 打扫战场，反而比打仗更耗时。 因为，不能留下痕迹。 免得引起后续的大鱼脱钩。 一方守株待兔。 一方毫无所觉。 短短五天，司马飞莺又笑纳了四万多马匹和大批粮草辎重。 第六天，大名府的最后一批增援人马到了。 这是一条真正的大鱼。 至少三万草原铁骑，还有两万多汉儿骑军。 浩浩荡荡沿着江岸而来。 司马飞莺和罗成担心吃不下。 不得不让两万步卒骑马参战。 实际上，飞燕军的步卒一直是骑兵的预备。 他们每天都有骑术训练。 只不过，没有铁马铠，骑术差点意思而已。 这次，没法搞前后夹击了。 时间上来不及。 那就正面强攻。 司马飞莺亲自披挂上阵。 「轰隆隆！」 三四里宽的北岸坡地，飞燕军排着整齐的骑墙，如黑色巨浪般涌来。 辽军河北路总管耶律大新吓了一跳。 驴球子的，这是哪来的兵马？ 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出击！」 呼啦啦！ 草原轻骑训练有素，奔跑中就列阵完毕。 两股人马飞快接近。 「咻咻咻！」 几万支白羽抛射而至。 辽军率先开弓。 司马飞莺娇喝道。 「一百八十步，抬高一寸，射击！」 「咻咻咻！」 铁杆弩箭闪烁着寒光，如雨点般覆盖了辽人前军。 「啊啊啊啊！」 「这是强弩，散开散开！」 黄江北岸，就这么点开阔地，往哪儿疏散？ 为您提供大神混迹六道的《假太监：从攻略贵妃开始》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四百三十六章继续钓鱼免费阅读. 第四百三十七章 打成夹生饭 河岸之地狭窄，双方都排不开多少人。 辽军前锋受挫，耶律大新就及时调整了。 “后队变前队。” “后撤，后撤！” “去怀州盆地！” 他心里暗暗发狠，那地方足够开阔，最适合列阵厮杀。 “丢下粮车堵塞道路。” “留下部分床弩车，断后。” 其实不用耶律大新额外布置了。 辽军不再冲锋，满地的死尸和幸存的战马，就把飞燕军给堵得没脾气。 司马飞莺懊恼的一拍额头。 她第一次指挥如此规模的大战。 完全忽略了地形地貌的局限。 如果飞燕军势弱，只想挡住鞑子的进攻。 这种靠山的江岸地形，倒是最合适。 偏偏，她想全歼敌人，却束手束脚了。 “传令，让周铿的水军船只赶紧过来。” “罗成，你带人上船。” “利用床弩，复合弩发动近岸攻击。” “不要让他们顺利撤走！” “遵命！” 水军战船一直在江心游弋，警戒辽国水军。 接到旗语信号，也顾不得了。 船只靠岸。 罗成率领上万刚加入的步卒登船。 踏桨车船顺流而下，不输于策马飞奔。 “老周，排一字长蛇阵，贴着岸边走。” “派十艘船追，打火油弹封住退路。” 刁斗瞭望手挥动红蓝信号旗，船队一分二。 辽军的撤退很乱。 主要是后队的辎重挺麻烦。 耶律大新不得不让人把大批马车往江里推，清理道路。 罗成见状，忍不住大骂道。 “败家子啊！” “平弩，射！” “船用弩炮，换重箭！” “咻咻咻！” 尽管打击面有限，水军的加入，给辽军造成的混乱更大了。 司马飞莺让人牵走无主的战马，继续追击。 咻咻咻。 辽军断后部队射出一排床弩，前冲的几十骑飞燕军穿糖葫芦一般倒下。 江边的罗成看的目眦欲裂。 “上火油弹，烧死他们！” 实在忍不住了。 那都是他一手训练的精锐啊！ “咻咻咻！” 火油弹在辎重车之间次第爆开。 飞溅的火星波及了大半个江岸。 很多粮草都被点燃了。 烟雾、火光弥漫一片。 司马飞莺抚额长叹。 “完了！” “打成夹生饭了！” 辽军断后的军将被呛地两眼通红。 鼻滴眼泪横流。 “可以了！” “上马，撤撤撤！” 等飞燕军叉开燃烧的路障，彻底清理出一条路来。 辽军早就跑远了。 水军的拦截效果不大。 弩炮再厉害，也只能打二三百步远。 岸边水浅，船只不可能完全靠近。 唯一的作用，就是给辽军造成一定杀伤和混乱。 双方追逐间，已经过去了二三十里。 眼前豁然开阔。 怀州小盆地再望，四野里都是平坦的农田。 耶律大新整顿队伍，发现阵亡失踪上万骑了。 他咬牙切齿道。 “一箭之地！” “列阵。” “莫若坦，你部为左翼。” “达哈儿松，你负责右翼。” “给本帅封死葫芦口。” 敌人从狭窄的江岸冲出来，一次有多少人？ 两千骑顶天了。 我大辽勇士却有五万骑。 堆也堆死他们了。 司马飞燕率队临近葫芦口。 罗成搭船紧急喊停。 “二公主！” “不能冲！” “鞑子在宽阔地列阵呢！” “前排床弩车就有几百辆。” “我们，根本无法展开大部队。” 这下不好办了。 司马飞莺秀眉一蹙。 就算用船只运输兵力，抄敌后路。 五十多艘舰船，一次顶多送过去五六千骑兵。 太单薄了。 罗成建议道。 “二公主，别顾忌缴获了。” “现在，歼敌才是最重要的。” “我带六千骑登岸游击。” “您这边，调弩炮车开道。” “鞑子总不能站着让您烧，必然后撤。” “反正，刚才已经烧掉大半粮草辎重了。” “没啥好心痛的！” 司马飞莺略略沉吟，果断地道。 “罗将军，此计可行。” “不过，你的船队从江心绕一下。” 罗成心领神会。 船只靠岸，没发挥出多大作用的新兵下船。 六千老兵带着战马挤满了所有船舱。 如果换成运输船，多半还能装更多。 可惜，谁也没想到今儿会碰上这种情况。 运送物资的刘志部还没赶上。 等丹水寨的陆军弩炮车队赶到阵前。 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耶律大新手搭凉棚，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已经确认，对方就是凶名在外的飞燕军。 那种重弩的射程远，超他布下的床弩。 还能发射恐怖的火油弹。 就此撤退？ 他也不甘心。 “后退三里列阵。” 既然堵不住口子，那就正大光明战一场。 只要战场够宽，大辽轻骑就有足够纵横驰骋的空间。 耶律大新打定主意，要跟飞燕军掰掰手腕子。 一看敌军阵型松动。 司马飞莺哪里会放过。 “弩炮，齐射！” “打掉他们的床弩！” “咻咻咻！” 百多发火油弹如天降陨星。 轰隆隆。 正在撤离的辽军床弩部队顿时遭了殃。 跑的快也没用。 飞燕军的弩炮车一样可以在行进中发射。 不少撤得慢的骑兵都被波及到了。 粘稠的特制火油含有大量白磷。 黏在身上烧，扑都扑不灭。 “啊啊啊啊！” “救命……” “跑啊……” …… 飞燕军主力冲出葫芦口，行进中列成宽达十几里的黑色骑墙。 轰隆隆！ 铁蹄踏地来，惊天动地。 司马飞莺拔出长刀。 “冲！” “杀鞑子！” 耶律大新的脸色绿了。 飞燕军，怎么有如此多的人马？ 看阵势，双方都不相上下了。 不管如何，总得打一场。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散开些。” “小心对方的重弩！” “勇士们，杀光南蛮子！” 辽军纷纷拔转马头。 土黄色的浪潮涌动狂奔。 双方的距离本来就近。 五百步。 两百步！ 飞燕军各级军将纷纷喝道。 “平弩！” “抬高一寸，射！” 整个战场上，顿时被箭雨遮蔽了天空。 辽军的抛射白羽，飞燕军的直射弩箭。 使得太阳都为之暗淡了。 “咻咻咻……” 双方都有人坠落下马。 可辽军的损失，要大得多。 他们的轻箭对具甲轻骑伤害不大。 而飞燕军的铁杆弩弩箭。 两百步内，完全可以射穿皮甲。 “啊啊啊啊……” 第四百三十八章 迟来的胜利 复合弩一匣五箭。 一波一波的收割着辽军性命。 近了。 几十步了。 “呛啷！” 飞燕军重骑拔出斩马刀，如切牛油一般直插敌阵。 更多的轻骑手持轻便锋利的苗刀，随后掩杀。 辽军没多少开弓的机会了。 退无可退。 那就近战厮杀。 后阵的耶律大新惊骇得眼珠子都快掉了。 就这么短短一刻钟。 自己的五万大军，就去了一半？ 战场上，黑甲骑兵竟然两倍于我军了？ 不行！ 这仗没法打了。 搞不好，会全军覆没。 亲卫统领忽然尖叫道。 “总管，看南边！” “南蛮子……水军登陆了！” 耶律大新转头之间，亡魂之冒。 又来几千骑？ “撤撤撤。” “去怀州！” “呜呜呜呜……” 沉闷凄凉的牛角号响起。 正在惨烈拼杀的辽军如蒙大赦，纷纷跃上备马，转身就跑。 还别说。 从小长在马背上的骑士，辗转腾挪，比飞燕军骑兵强多了。 “追！” 司马飞莺那肯罢休？ 今儿这仗，打得一波三折，太不爽利了。 “拉开距离。” “注意防箭！” “用弩！” 鞑子要逃，飞燕军还真有点不好搞。 主战马有些疲惫了。 临时换备用马？ 没有具甲马铠，如何抵挡鞑子的破甲箭？ 唯一的应对，就是追到主战马彻底力竭再说。 “咔嚓嚓！” 骑士们从得胜钩上摘下复合弩，抓起几支箭就往弩匣里塞。 动作快的老兵，装个三两支就上弦开射了。 这种时候，能干死一个是一个。 新兵们贪心，等塞满五支箭，敌人已经跑出射程之外了。 只能望背影而兴叹。 不过，战场上还有一支生力军。 罗成的六千骑策马如飞，从侧面切入兜住了大股逃敌。 “咻咻咻……” 铁杆弩箭一波接一波。 亡命奔逃的鞑子纷纷落马！ 如此一堵截，原本落后些的大部队又追上来了。 双方追逐了三十多里。 耶律大新带着残兵败将终于靠近了怀州城。 西门洞开。 挤不进去的辽骑只能沿着城墙根瑟瑟发抖。 他们还可以从南门和东门绕进去。 城楼上的投石机打出一连串的火油弹。 逼得飞燕军无法靠近。 可惜，自家的弩炮部队行动太慢。 还没赶上来。 司马飞莺和罗成碰了面。 罗成遗憾极了。 “有点可惜啊！” “前后夹击，还让鞑子跑掉上万骑。” “弩炮部队是赶不上了。” 司马飞莺苦笑道。 “没办法！” “咱们经验不足啊！” “早知道，一开始就把战场放到葫芦口外。” “你带一万骑兵提前伏于敌方。” “可保全歼！” 现在说这些都晚了。 无论是罗成，还是司马飞莺，以前都没有指挥过五万大军。 忙中出错，预料不周很正常。 谁天生就会打仗？ 呃？ 杨辰那个妖孽出外。 罗成跃跃欲试道。 “等弩炮部队到了。” “咱们干脆把怀州拿下，作为攻略河北的桥头堡也不错。” 司马飞莺连连摇头。 “不不不！” “罗将军，不可贪多求全。” “加上城里的驻军，两三万鞑子是有的，没那么好打。” “咱们先把碗里的消化消化再说！” 绵延五十里的战场还等着打扫呢。 再耽搁一会儿，那些无主战马都跑光了。 耶律大新六神无主，他是被打怕了。 哪敢出城？ 飞燕军忙活到傍晚，才掩埋了尸体，带着战利品风风火火地返回丹水寨。 这一仗，虽说没有全歼敌人。 收获的战马、驽马也有八万多匹。 辽军行动，除了必要的粮草，还赶着不少牛羊随军。 如今，这些好东西全被飞燕军收入囊中。 辽军遗落战场的兵甲也得收起来。 正规军用不上，新兵总可以先操练着。 刘志的主力水军姗姗来迟。 他更遗憾了。 没赶上大战，拉东西倒是忙碌到半夜。 司马飞莺把丹水寨交给罗成。 她披着漫天星光回到飞燕城。 一踏上码头，司马飞燕就扑了上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妹子，你，就是个天生的帅才。” “好家伙，这才五六天。” “咱们就搞了近二十万匹马！” “连郑州那边的耕牛，驽马缺口都补上了。” “姐为你骄傲。” 司马飞莺小脸蛋儿微微发烫。 前几天面对小股辽军，每次伏击战，她都打得得心应手，很是完美。 最后一战嘛。 实在是差强人意，自家伤亡也有大几千呢。 “大姐，你就别夸了。” “小妹饿得前心贴后背，先回家行不？” 司马飞莺挥手叫来一辆豪华马车。 “姐知道你辛苦啦！” “早就给你准备了豪华晚餐。” “走，上车！” 京南五县不缺人力，早一些的秋粮都开始收割了。 各种时令蔬菜瓜果也不缺。 更别说，东山水库下面还有不少梯田暖棚。 很多夏季的蔬菜，都能供应军中了。 明月和几个望月庵长老作陪。 与其说是晚餐，还不如说夜宵。 一行人确实饿了，大快朵颐，吃的格外香甜。 这次北上，珑月和安月长老负责贴身保护司马飞莺。 两人都很看好这位以往不显山不露水的二公主。 “这下齐活了。” “你们两姐妹，一个主外，负责征战。” “一个主内，管理大大小小的事物。” 安月长老赞道。 “简直是天作之合啊！” 落月长老难得的开了个玩笑。 “老六，你这词儿用的不对。” “那是形容珑月跟青松两口子的。” “哦，对了，快马急递到了。” “师父最近在泰山拜访魏老门主。” “她赞成你俩的婚事！” “现在好了，珑月就没必要提心吊胆啦。” 珑月眼中满是惊喜。 “真的呀？” “师父……怎么一下子，如此开通了？” 她没说出口的是，当初司马飞燕她娘嫁人后。 望月神尼意见老大了。 十多年里，都没再跟最疼爱的徒弟见过面。 落月长老笑道。 “堵不如疏嘛！” “师父年纪大了，性格也没过去那般强势了。” “咱们呀，都是她一手养大的儿女。” “你愿意嫁人，她为何要横加阻拦？” 冷清月忽然问道。 “二师伯，那……我要是有中意的人。” “是不是……也可以……” 她没好意思说出“嫁人”两个字。 第四百三十九章 儿女情长 落月长老摇摇头道。 “你这丫头，也不想想？” “你可是咱们望月庵着力培养的第三代核心，大师姐呢。” “你忍心让你师祖失望？” “让咱们失望？” 呃！ 冷清月低下头，不敢吭声了。 一大帮师妹看着自己。 自己真要是不管不顾去嫁人。 大家有模学样。 望月庵的传承，真要断送在自己这一代人手里么？ 司马飞燕笑道。 “好啦！” “别聊这么沉重的话题。” “吃饱喝足，泡泡澡去？” “四位长老，要不要一起？” 安月长老笑眯眯地道。 “算了，咱们几个老太婆就不去了。” “你们小年轻的随意！” 三女起身就跑了。 后院大浴室，暖气蒸腾。 明晃晃地大镜子折射出无数玲珑有致的迷人娇躯。 司马飞莺噗通一下跳进白雾袅绕的水池里。 “大姐，你真会享受。” “感觉好梦幻啊！” 司马飞燕遗憾地叹道。 “可惜，段二走了，小霜儿还在光明顶关禁闭。” “物是人非啊！” “杨辰设计的东西，确实不错。” “可那家伙却去了太行山。” 冷清月看二公主有点懵，于是开始爆料。 “段二就是大理的公主段雁风。” “东宫的上等铁矿石，都是她折腾来的，功莫大焉。” “小霜儿是明教的圣女玉若霜。” “呃，那姑娘被杨辰破了身子。” “现在老惨了，据说在思过崖关着呢！” 司马飞莺小嘴微张，一双星目瞪得大大的。 “不不……不会吧！” “杨辰不是太监么？” “他怎么破人家身子？” “还有，明教的圣女耶，修为很高吧？” “那玉若霜就愿意？” 司马飞燕噗嗤笑了。 她叽叽呱呱地把那两人之间的纠葛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说了。 很多曲折，就连冷清月都是第一次听说。 两丫头都惊呆了。 过了半晌，冷清月幽幽叹道。 “玉若霜也太认死理了吧？” “非杨辰不嫁？跟守活寡有啥区别？” 司马飞燕嗯嗯点头。 “谁说不是呢？” “段二还恶狠狠地威胁过，要不是实在打不过。” “她早就找人去干掉杨辰了。” “哈哈，那小子藏头露尾般修炼到了巅峰之上。” “普天之下，有几个人能干掉他？” 不过是玩笑罢了。 杨辰对东宫太重要。 他跟童胜那死太监完全不同。 就算修为不高，司马飞燕也舍不得杨辰被人干掉。 司马飞莺忽然俏脸发红，低声道。 “呃，杨辰说。” “他说正在修炼一种还阳之术。” “他有把握，在几年里恢复男儿身的。” 啥？ 另外两女如听天方夜谭。 被割掉了的小丁丁还能长出来？ 你以为是……发豆芽菜呢？ 这也，太夸张了吧？ 司马飞燕敏锐地发现了不对。 “莺莺，你告诉姐，你是不是……也看上他了？” 司马飞莺赶紧摇头，极力证明自己的清白。 “姐，你开什么玩笑？” “我跟他才认识几天？” “这一路回来，还有朱玉和珑月师姑在呢！” “我跟杨辰连私下交谈的机会都很少。” “那会儿，不是在逍遥城参加珑月师姑的婚礼么？” “杨辰有感而发罢了。” 她可不敢把杨辰的调戏之言说出来。 太羞人了。 不过，看老姐这么紧张。 难道？ “姐，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司马飞燕坦坦荡荡的道。 “他不一直是太监么？” “以前，咱们都当他姐妹呢！” “在这间大池子里，我，小霜儿和段二，包括杨辰。” “咱们四个，坦诚面对，一起泡澡按摩都好多回了。” “呃，姐这身子，哪儿没被他看过摸过？” 冷清月很想跳出池子去喝杯果酒压压惊。 “不会吧？” “你们三，可是黄花大闺女，竟然跟男子共浴？” “这……简直……” 司马飞燕咯咯笑道。 “都说了，那是姐妹！” “你们不知道杨辰的按摩手法，有多奇妙。” “反正……会上瘾的。” “嗯嗯，他要真的恢复男儿身，本公主就招他为驸马。” “肥水不落外人田嘛！” “咱还得把小霜儿，段二都怕拉进来。” 好厉害！ 杨辰还没长出豆芽菜呢。 你就计划给他充实后宫了？ 司马飞莺斯斯艾艾地道。 “姐，那家伙还说……要把咱姐俩都娶了。” 坦白了。 不管了！ 反正姑奶奶又没同意。 司马飞燕柳眉倒竖，一掌拍在水面上，晶莹的水花四溅而起。 “不行！” “也……太便宜那臭小子了。” “莺莺啊，你才十六岁，还有的是机会，先慢慢看！” “可别在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 “姐呢，是不得已。” “那小子太能了，必须拴在身边才行啊！” “再说了，姐对他……也有些感觉！” 冷清月觉得自己该站出来说两句。 得让长公主清醒清醒。 “那啥，还是别急着下结论。” “先等杨辰恢复男儿身，再说吧！” “反正，我觉着有点玄。” “咱们女人呐，嫁人这种事儿，可不能冲动。” 司马飞燕撇撇嘴。 “清月姐，你可拉倒吧！” “你喜欢明教的五师兄，真当咱不知道？” “你可比咱们冲动太多了。” “况且，西门杰和卫青青的感情很好。” “你这……” 冷清月羞不可抑地道。 “你们不明白。” “人呐，一旦陷进去，就难以自拔了。” “我也知道不可能。” “但是，越是得不到吧？” “每晚一闭眼，梦里就老是那混蛋的影子……” 两位公主颇为无语。 你纯粹是飞蛾扑火，爱得不可救药了呀！ 司马飞莺警告道。 “清月姐，你的身份太敏感了。” “你可别……可别走咱们母后的老路。” “我觉得吧，不值……真的！” 值不值，谁知道？ 除了当事人，谁能说的清楚？ 你俩的母后，要是不嫁给先帝司马铭。 你俩从哪儿来的？ 冷清月故作坚强道。 “放心吧！” “我不会乱来的。” “其实……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嫁给他对吧？” “甚至，我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 “望月庵……不能在我手里断了传承。” 三女在温暖的浴池里泡了很久。 最后，头挨着头竟然睡着了。 明月进来看过，也不好打扰。 她只得吩咐值守的女兵。 保持水温，别让姐儿三个着了凉。 第四百四十章 风云动 杨辰带着两个中军游击部赶到前线。 他一路观察。 司马飞莺的老部下，沐春和韩天野倒是不错。 在杨辰离开的这段时间。 秦丽婉认为主力部队混杂两千娘子军不好管理。 最后，朱玉的娘子军留在双峰山。 负责监管矿场和协助运输。 常怀仁常老爷子老当益壮，做了双峰山矿场总管。 第二游击部，再次调入两千新兵混编。 这等于，一半人都经过了正规训练，效果很好。 才几天时间，那帮老兵的队列，也练的有模有样了。 拿沐春的话说。 总不能，被参军一两个月的新兵蛋子比下去吧？ 随着杨辰的到来，平定州大本营也撤销了。 秦武第一师跟着中军到了太原之北。 至此，日月新军六个整编师，加上中军两个游击部，合计十六万具甲铁骑到齐。 寇确专程赶来北大营，老头唏嘘不已。 “当初的毛头小子，如今指挥几十万人马。”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呐！” 杨辰乐了。 您老人家这凶狠的斗鸡眼，就不用刮目了。 “老寇啊，要是当初，你把咱强留在雄州。” “没啥意义吧？” 寇确摇摇头笑道。 “呵呵，自然不会出现如此强大的东宫铁骑。” “但是，有你在，咱们河北的局势，应该不至于一败涂地。” 杨辰苦笑不已。 老头太想当然了。 那时候，河北直面辽皇的精锐大军，岂是今时今日能比的？ 杨辰从不认为。 自己能在旧军队中有多大的作为。 彼此存在认知差距，不是信任与否的问题。 飞燕军改制，经过了多少波折？ 还不是磕磕碰碰一年多，才勉强有些样子？ 只有日月新军，从无到有。 完全贯彻了杨辰的计划，从到到尾都按照他的想法打造而成。 每一个整编师拉出去，面对几万辽军轻骑，都足以战而胜之。 至于大兵团协同作战的能力？ 这一次，就可以检验了。 闲聊完毕，杨辰脸色一正。 “太原城，汇聚了多少辽军？” 秦武道。 “耶律阿保抽调了整个河东的骑兵，不下三十万。” “不过，他没有决战的意思。” “好像还在等！” 杨辰轻笑道。 “他等不到了。” “这几天，陆续有好消息传来。” “飞燕军占领了丹水寨，连续钓鱼。效果很不错。” “河北的援军，从南边走不通了。” “当然，他们也可以从澶州往北绕一圈。” “老寇，就看你堵不堵得住了。” 寇确哈哈大笑道。 “走雁门关？” “鞑子做梦呢？” “达鲁黑石已经带兵突击两次了，都被咱们一通火油弹赶回去。” “攻取关墙，老夫暂时做不到。” “堵口子，绝对不成问题！” 这一点，杨辰相信。 有日月新军的弩炮部队相助。 寇确攻击不足，防守绰绰有余。 雁门关险峻，只开了南北二门。 原本是为了更好的防守，现在反而成了辽军的障碍。 达鲁黑石想援助太原，只有一条路。 那就是，先飞过南门火海，再说吧！ 周强摩拳擦掌，嘿嘿笑道。 “长史大人，咱们人马到齐了。” “决战时刻，到了吧？” 邱若素黛眉微蹙。 “周兄，你想打，也得辽军配合啊！” “耶律阿保未虑胜先虑败。小心都很。” “人家不出来，咱们也没招。” “太原城足有九个城门，周长四十五里。” “我军强攻，不现实！” 杨辰斩钉截铁地道。 “耶律阿保心存幻想。” “那就逼他出来。” “围城，先把城内的投石机，重武器打掉。” “第二、第三、第四、第六师，分守南，东、西、北四面。” “第一师秦武部协助江河部，你既是预备队，也肩负着打援的任务。” “本官率中军两个游击部，以及邱若素的第五师屯兵北部。” “当然，周强你该怎么打就怎么打。” “本官这三万七千人是总预备队，不干涉你的指挥。” 众将凛然。 “遵命！” 临走时，杨辰特意叫住马毅刚，耳语一番。 马毅刚听得眼神发亮，连连点头。 半个时辰后。 日月新军部署到位。 一千二百架弩炮抵近三百多步，特制火油弹如天降陨星般飞向城头。 “轰隆隆！” 整个太原城都在火光爆炸中战栗。 城头上的守军亚历山大，慌得一比。 “竖挡板，快快！” “泼水！” “将军，这火太诡异了，水泼不灭啊！” “啊……” 油借水势反而烧的更猛烈了。 加入了白磷和部分火药做助燃剂，很多挡板都被炸飞了。 火星四溅，沾着谁，不烧穿骨头，哪会熄灭？ 四面城墙上死伤枕籍，惨叫一片。 “覆土！” “辅兵，抬土上来。” 可惜，弩炮的射程太远了。 很多火油弹径直飞过城头。 马道，上城梯都被火焰覆盖了。 “反击！” “我们的投石机在哪里？为甚不反击？” 有军兵指着城后尖叫道。 “将军，投石机烧着了！” 不过，辽军也不是吃素的。 太原城备战已久，投石机都不知道准备了多少。 烧毁一批，再推上来一批就是了。 指挥官声嘶力竭地吼道。 “反击！” “烧光他们的重弩！” “咻咻咻咻！” 城内飞出成百上千的火油弹和石弹，犹如漫天花雨。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弩炮车是可以移动的。 就算原地不懂，炸开的火油弹也很难波及到弩炮车。 彼此射程不在一个等级。 打不着哇！ 辽军很伤心。 城内，辽皇怒不可竭。 “简直，欺人太甚！” “十几万骑兵，竟然想攻打我太原坚城？” 耶律瀚海忧心忡忡，一脸愁容。 “可是，陛下，城头守军，死伤惨重啊！” “我们的投石机确实多，够不着怎么办？” 辽皇一拍桌子，气咻咻地骂道。 “够不着就想办法！” “不就是多几十步射程么？” “一群蠢货！” “拼着死人也得上啊！” 他现在真没打算出城决战。 太原粮草储备丰富。 主要是，三十万轻骑还是少了些。 要击败十几万具甲铁骑。 两倍兵力够呛，最好是三倍以上。 必须彻底歼灭东宫铁骑，以绝后患。 第四百四十一章 战鼓擂 今天，是各部弩炮部队扬眉吐气的好日子。 身后，排着骑墙的兄弟部队，只能满怀羡慕地观战。 突兀的。 有眼尖的兄弟指着城门喝道。 “千户大人，南门要开了。” “啊呀，小南门也开了。” 指挥弩炮射击的千户官一瞅之下，顿时打个机灵。 “后撤五十步！” 所有弩炮车绕了个弯儿，急速后撤。 “咻咻咻！” 大开的城门里，咻咻咻抛出一波火油弹。 就在刚刚的弩炮阵地炸响。 所有将士们都擦了把冷汗。 他娘的，鞑子挺阴险啊，还会搞偷袭？ 各弩炮指挥官都跳脚了。 “还击！” “还击！” “烧光他们！” “妈的，连城门也给老子烧掉。” 咻咻咻。 特制火油弹纷纷飞向城门洞。 来不及撤退的投石机顿时付之一炬。 不少辽军瞬间变成火人，没救了。 不过，包着铁皮的城门厚重异常，可不是那么好烧的。 杨辰站在远处指点道。 “辽军不是笨蛋。” “哪能光挨打不还手？” “这不？” “就吓人一跳？” 寇确轻抚着稀疏的花白胡子叹道。 “远程武器确实好用。” “辽军，技穷也！” “嗯？怎么只打五轮？” 杨辰淡淡一笑。 “不过是叫辽皇起床尿尿罢了。” “五轮，就打出去六千枚特制火油弹啊老寇。” “消耗太大了。” “每天来两次，就够凤凰军城的兵工坊忙碌了。” 寇确白眉一皱。 打仗就是打钱！ 这特制火油弹威力恐怖，成本指定不低。 “杨辰，咱们缺油脂啊！” “就算添加大量棉籽油。” “可去年整个北地棉花，都快没人种了。” “这么耗下去，会不会断顿？” 杨辰有些小得意。 “不会！” “从夏天起，我们已经发动太行山里的百姓割松柏油了。” “那玩意，其实比棉籽油，动物油脂还好。” “成本更加低廉。” 寇确拍拍胸脯，忽然瞪眼道。 “这种赚钱买卖，咋没通知我天雄军呢？” “好歹也能干两三个月嘛！” 杨辰斜睨一眼，冷笑道。 “可拉倒吧！” “你们又要练兵，又要在井陉补种秋粮。” “哪有时间？” “明年，明年就好了！” 寇确满意的点点头，带着新送上来的几百车火油弹直奔雁门。 他的任务也很重。 太原开打。 达鲁黑石不着急上火才怪呢。 如今，正是秋高马肥的时候。 雁门关外，不知道聚集了多少草原骑兵？ 就等着入关援助耶律阿保呢！ 不过，天雄军也没闲着。 他们用水泥浇筑了一丈多高的城墙堡垒。 目的，就是死死挡住达鲁黑石的骑兵突击。 天雄军的野战本事，肯定远远比不上日月新军。 有了防护，打守城战，他们又是最专业的！ 太原城的辽军糊涂了。 南蛮子怎么打一阵就停了？ 难道，是咱们的城门突袭，让他们忌惮了？ 也不对。 突袭部队死伤惨重，好像根本没啥战果？ 南蛮子的重弩部队，跑得跟兔子似的。 连尾巴都没烧着。 或许，他们天远地远地赶来。 火油弹不够用了？ 多半是这个原因。 丹水寨还在咱大辽勇士手里呢。 南蛮子仗着兵强马壮，强行通过。 可你的后勤辎重呢？想都别想。 包括辽皇，都是这般认为的。 他万万想不到，丹水寨已经易手了。 夜幕降临。 杨辰和谢安琪站在高高的望楼车上，远眺着巍峨高耸的太原北门。 嗯？ 杨辰神色一凝。 谢安琪见状，赶紧问道。 “有情况？” 她的夜视目力肯定远远比不上杨辰，隔着好几里地呢。 杨辰轻笑道。 “没事！” “我没猜错，耶律阿保着急了。” “这不？” “有一只跳蚤出城了。” “走，咱俩跟上去。” 杨辰搂住谢安琪的纤腰，两人轻飘飘的掠地而去。 渐渐逼近。 谢安琪终于看清了。 那是个断了右手的雄壮黑衣人。 “哎哎，武皇后期？” “是拓跋苍吧？” “赶紧出手，干掉他！” 杨辰嘿嘿冷笑道。 “何必打打杀杀呢？” “咱们跟着好了。” “只要他不对咱们的哨骑动手。” “那就让他走！” “让辽皇知道些外面的消息，不是挺好的？” 谢安琪秒懂。 外面的消息可不太好。 你是要让耶律阿保绝望么？ 她揪着杨辰的腰间软肉拧了一圈，娇嗔道。 “坏蛋！” 杨辰嘶嘶地倒抽着凉气。 “您轻点！” “办正事儿呢，不要诱惑哥！” 谢安琪在夜色下翻了个大白眼。 “哥？你是小弟弟好不好？” 前方百十步，急速奔行的拓跋苍一无所觉。 杨辰内劲外放，遮掩着谢安琪。 哪里是拓跋苍能发现的？ 一路遇到好几股日月新军的哨骑。 但这位后期武皇没有动手。 原因不难猜。 战马跑起来，动静太大了。 从太原到雁门关，三百多里呢。 如今，这里都是日月新军的防区。 拓跋苍不怕新军中的武皇高手。 但他怕被大军合围。 那些恐怖的弩炮，特制的火油弹爆炸起来。 他不觉得自己能扛得住。 另外，这人好歹是圣山大弟子。 如今还是辽国供奉堂首座。 高手也有高手的骄傲。 朝普通小兵蛋子下手，有失风范啊！ 江湖上，确实有这种不成文的规矩。 只不过，杨辰偏偏就是个不按规矩出牌的人。 他已经偷袭过好几次辽军的远拦子了。 谁叫他们尽骑着宝马良驹呢？ 眼热啊！ 跟了百多里。 杨辰放心了。 “不错，这家伙挺有范儿。” “下次考虑一下，饶他性命！” “咱们回！” 谢安琪诧异地问道。 “老七，老五能挡得住他吗？” 杨辰轻笑道。 “把那个吗字去掉。” “两个快接近武皇中期的家伙，还各有特殊本事。” “打个平手不难。” “不是还有六师姐、杜忠和杨文良在那边么？” 谢安琪眼中星光煜煜，好奇得不得了。 “哎哎，你那帮太监手下，都是练武奇才啊！” “杜忠，杨文良，宋新辰，加上秦蓉，秦丽婉。” “你手下都五个初期武皇了。” “还有一大帮武王武师境。” “放在江湖上，有你这个小怪物撑腰。” “你这股势力要是成立门派的话，足以排进天下第四。” 第四百四十二章 惊喜和噩耗 杨辰明白谢安琪的意思。 泰山门被重创了，如今就一个巅峰武皇魏中天。 燕子坞的武皇高手不少。 可杨辰足以碾压全场。 所有，燕子坞只能派老五。 前面三家，龙虎山第一，无可争议。 明教和望月庵，孰高孰低，无法判定。 当然，还有个草原圣山，却被选择性的忽略了。 这次罗刹法王南下，一帮武皇弟子死了个七零八落。 真要排名的话，顶多和杨辰争一争老四。 如果拓跋苍被干掉，圣山连老四都排不上。 一个时辰后。 两人回到大营。 中军大帐中。 灯火如豆。 谢安琪偎依在杨辰怀里，眨眨一双美丽的湛蓝眼睛。 “你刚才说……要保密？” “到底为啥呀？” 杨辰取出一枚中品补元丹，左手炙红的纯阳劲气一吐。 那丹药上，竟然升腾起淡淡的斑斓雾气。 接着，他换到左手，又催动白蒙蒙的纯阴内劲。 直到最后一丝斑斓雾气散尽，杨辰才笑眯眯地递给谢安琪。 “仔细看看，用灵觉！” 谢安琪已经惊讶得不要不要的。 “你……你能祛除丹毒？” “我师父都做不到。” “太……太不可思议了！” “难怪，你手下多了那么多武皇。” “没有丹毒的补元丹，一个月服用一枚，也没影响啊！” 杨辰叮嘱道。 “所以，你要保密！” “因为，哥哥可是先天就通了天地二桥的妖孽奇才。” 真的假的？ 谢安琪忍不住伸出小手，往杨辰后脑勺摸去。 杨辰翻了个白眼，打掉她的手。 “天地二桥，介于虚实之间，你能摸到才怪呢！” 谢安琪狠狠地吸溜了一口，就差没抱着杨辰啃了。 “老天，我师父，张至玄，望月神尼等等，普天下多少前辈高手，都卡在天地二桥这一关。” “就没听说谁？能打通最后那一桥。” “什么哥哥？” “弟弟呀，你了不得！” “也就是说，你根本没有武帝屏障咯？” “只管慢慢修炼，水到渠成就成？” 杨辰没经验。 身上的秘密太多，他也是摸着石头过河。 “或许吧！” “只有走到最后才知道。” “咱还在摸索呢，肯定比那些前辈要省事儿。” “你说，这秘密，除了身边的亲近之人，能乱说么？” “目前，就你、婉儿姐和小霜儿知道。” “宋新辰他们四个，也只知道我能祛除丹毒。” “还以为我有非同凡响的炼丹本事呢！” 谢安琪沉默了。 这件事，非同小可。 她只是略略犹豫，神色就变得坚定起来。 “嗯嗯，一定要保密！” “要不然，你的麻烦就大了。” “我连老七他们几个都不说，包括师父！” “除非，你的修为能碾压一切。” “那时候，就没有保密的必要了。” 杨辰又倒出两枚补元丹，如法操作。 “这三枚地灵菇炼制的补元丹，对你有大用。” “三个月后，进入武皇中期没问题。” “药材难得啊！目前，对你的帮助也就这点了。” 谢安琪喜不自胜，小心翼翼地收好丹药，忽然问道。 “秦丽婉是不是？已经进入中期了？” 杨辰点点头。 “没错！” “你别都放起来呀，先服用一枚试一试。” “我传你一段口诀，可以遮掩修为。” 秦丽婉赶紧盘膝坐好。 什么温存缠绵，先扔一边儿去。 骨子里的好胜心，迫使她变得心无旁骛起来。 怎么的，也不能落后秦丽婉不是？ 她又不是破关，只是提升了三四成内劲而已。 天亮时分，修为就巩固了。 遮掩功法展开，别人也看不出任何异常来。 这位姐姐暗戳戳地直乐。 等下次跟老五切磋。 一定要把斗战狂魔打哭！ 三个月，只要三个月。 咱就能追平大师兄的修为了。 没准儿，也能把他打哭了。 杨辰手里，只剩下五枚上品补元丹了。 小霜儿修为尚浅，暂时不考虑。 秦丽婉和谢安琪，却又不够分。 如果她们某个人，能自行修炼到三四成内劲。 这五枚上品补元丹，就足以把二人双双推到后期武皇境。 极品补元丹还有一枚。 他却不敢给这二位提前用。 不是每个人的身体，都如他那般强悍。 就算杨辰亲自护持，也太危险了些。 还是算了吧！ 三十岁以下的后期武皇，已经很惊世骇俗了。 杨辰的大军，每天两次不间断。 爆裂的火油弹，打得太原城头砖石乱飞，焦黑一片。 守城的辽军每天都得在地狱中走两趟。 不定啥时候，小命儿就不保了。 城门偷袭之计，只能用一次。 城外的弩炮部队有了防备。 吓都吓不着人家了。 城内的投石机以惊人的速度损耗着。 城头上的床弩就更别说了，十不存一。 辽皇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重武器要是都被打没了。 还怎么防守？ 三天后。 拓跋苍悄没声息地回来了。 “怎么样？” “拓跋供奉，达鲁黑石能否冲出雁门关？” 辽皇满面都是焦急之色。 自河北路来援的骑兵也没有踪影。 难道？被南蛮子围点打援了？ 果然。 拓跋苍带来的全是坏消息。 “陛下，前些日子，飞燕军奇袭了丹水寨。” “达鲁元罗带领上万残兵遁入山林。” “却在黎城地界，被邱逍遥的人马埋伏，全军覆没。” “丹水寨的南蛮子，接连伏击五六次。” “河北路来援的兵马，先后阵亡七万余人。” “总管耶律大新败得很惨，如今只剩一万多骑兵了。” “他躲在怀州城，进退不得。” “昨天，绕了个大圈子的快马急递，才到了雁门关。” 耶律阿保以手扶额，感觉头昏眼花。 这消息，简直坏到了极致。 难怪，援军一直不到。 耶律大新真要到了丹水寨，整顿了水寨骑兵。 凑齐十万铁骑绝对没问题。 那时候，外有耶律大新，达鲁黑石。 自己再率领三十万主力冲出城。 里应外合之下。 十几万南蛮子，哪里是对手？ 可惜！ 耶律大新让朕失望了。 失望透顶！ 辽皇咆哮道。 “达鲁黑石呢？” “他总没遇袭吧？” “寇确带着一帮雄州残兵，也拦得住他？” 第四百四十三章 办法是逼出来的 辽皇耶律阿保颓然坐倒。 拓跋苍完全没必要添油加醋。 寇确那个老混蛋，哪里在是进攻雁门关？ 他的应对之法，跟辽军当初在封丘南郊筑土墙如出一辙。 就是围堵呀！ 只不过，辽皇的汉儿军凭借土墙，却没有挡住东宫人马。 陈留五县的防御面长达五十里，处处可突破，太难守了。 可雁门关南门外，两山夹一谷，地势狭窄。 达鲁黑石只有南门一个通道，想冲出来何其难也？ 怪不得他！ 换辽皇自己去，也一样束手无策。 “各位，说说吧！” “如今，该怎么办？” 第一智囊耶律楚栋失踪了，是死是活不知。 原来的东路军总管耶律正蒙有勇有谋。 他逐次抵抗司马锐的王府军；坚守京城好几天；过江跟邱逍遥打得难分难解…… 虽说，他丢掉的人马也不老少。 可相比较而言，他至少败得比别的将领要好看些。 无疑证明了，这是一位出类拔萃的辽军帅才。 因此，他接替耶律楚栋行军大总管的位子。 算是众望所归。 陛下垂询，所有军将、大臣都抬头望着耶律正蒙。 老兄，问你呢！ 说话！ 耶律正蒙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一步。 “陛下，河东不可守了。” “我们……必须早做打算。” “以最小的损失，撤会国境。” 哗！ 一帮重臣顿时嗡嗡一片，就像无数只苍蝇满堂飞。 辽军主力未损。 三十万铁骑在手，还没正式开打呢。 你个老小子就唱衰了？ 哪知道，辽皇却铁青着脸点头。 “爱卿……言之有理。” “我草原铁骑，不可战损太多。” 此次南征，辽国的收获极大。 可损失的人马，也触目惊心。 汉儿军是消耗品，没人去刻意计算。 但陆陆续续，草原铁骑已经损失四十来万了。 朝廷没有足够的强兵，怎么威慑那些多如牛毛的部族？ 辽皇之所以四处抽调人马，一是想打掉司马飞燕的东宫军。 这支兵马成长太快，已经成了辽国的心腹之患。 其次，他抽调的河北路或者达鲁黑石的人马。 其实都是以汉儿骑为主。 说白了，他依然舍不得损失太多的草原铁骑。 可现在，不成了。 援兵指望不上。 太原还被围了。 “爱卿，如何以最小的损失撤出？” 耶律正蒙斟酌着道。 “末将观城外兵马，其实并没有强行攻城的打算。” “他们如此做，这是想给我们造成足够的压力。” “迫使我军决战或者突围，再衔尾追击。” “但我们还有八万汉儿军啊！” “城中的百姓也不下二十万，所有壮男壮妇集合起来，练一练。” “新兵顶上城头。” “老兵出城夜袭。” “东宫军就那么点人，疲敌十天半个月。” “主力决战的机会，就到了。” “更何况，我们还有上万头犍牛，蒙上双眼，绑上火油弹……” “呵呵呵！” 辽皇和一帮臣子越听眼神越亮。 没错，办法总是逼出来的。 大伙儿不是担心对方全是具甲铁骑，战力太强么？ 那就折腾得他们精疲力尽。 光有好装备，人不行了，能起多大用？ 九月初五，三更天。 上弦月，黯淡无光。 四面城墙上，垂下无数绳索。 上万的汉儿军口衔钢刀，胸挂盾牌，坠绳而下。 “哔哔哔哔！” 几乎同时。 城外四野的日月新军巡哨，都吹响了示警哨。 “敌袭！” “敌袭！！！” 前出的弩炮车哐哐打出几发试射弹。 照明是第一选择。 “轰隆隆！” 各师轮值的游击部紧急出动。 杨辰第一时间登上望楼车。 却看到两三千黑影已经逼近弩炮阵地。 这是找死啊！ 北门的弩炮车紧急后撤。 边退边打出一发发火油弹阻敌。 风驰电掣的铁骑已经冲上来了。 一两轮箭雨下去。 辽军的夜袭部队全灭。 不一会儿，其他三个方向也传来消息。 小试牛刀。 打完收工。 下半夜，全军却兴奋得睡不着了。 一开始，杨辰还不以为意。 打仗，不就得讲个你来我往么？ 弩炮威胁最大。 辽军不想破脑子搞破坏才怪呢。 可第二晚，第三晚还是如此。 就不得不让人皱眉了。 秦武找到杨辰述苦。 “大人，鞑子这是故意送人头啊！” “搞得咱们彻夜难眠。” “疲敌之计，真阴毒！” 杨辰冷笑道。 “不是都查明了？” “出城的都是汉儿军，替死鬼？” “咱们跟这些家伙较什么劲儿？” “命令，各师后撤三里。” “轮值兵马，每个围城师，降低到三个千户部。” “弩炮部队，晚上撤回大营，留下三五架保证照明即可。” 疲敌？ 老子的营寨都离城八里了。 你闹出的那点动静，能影响谁？ 秦武担心道。 “大人，这么一来，咱们的防守空档就大了。” “万一，辽军悄悄突围……” 杨辰自信地摆摆手。 “突围？” “你觉得，辽皇不跟咱们打一仗，他甘心跑路么？” “他要迂回空间，小爷给他就是！” 命令一下，大军迅速后撤。 但每天两轮的火油弹攻城，却不定时了。 各师随意安排时间。 有时候，是鸡鸣时刻。 有时候，是饭点换班之际。 更可恶的，好几次居然凑巧赶上辽军准备夜袭的档口。 刚刚汇聚到城头呢。 就被劈头盖脸的特制火油弹烧得屁滚尿流。 一晃七天过去。 辽军先受不了了。 汉儿正规军只有八万人。 虽说后面加入了不少临时征兆的丁壮。 可这般毫无意义的送死，有什么意义？ 不说所剩不多的汉儿军怨气冲天，单单城内，就有些不安稳了。 “什么？” “有百姓纵火烧房子？” 辽皇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疯了？” 负责城内秩序的耶律正翰苦笑不已。 “陛下，男丁、壮妇都被强行征调了。” “如今，城里谣言四起，说我们想让这些人当替死鬼。” “家里没了顶梁柱，老老小小哪里活得下去？” “绝望之下，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都很正常！” “今天起火十七处，要不是扑救及时，后果难料啊！” 天干物燥，满城的木结构房子，大火真要蔓延开来。 不等外面的敌人打进来。 辽国大军不被烧死，也得给熏死。 第四百四十四章 孤注一掷 耶律阿保狠狠一挥手。 “那就决战！” “不等了！” “火牛车，准备好了没有？” 耶律正蒙上前一步道。 “陛下，一万辆火牛车已经完工。” “末将还准备动用两万匹驽马，组成火马阵，随后跟进。” “反正投石机笨重，带不走。” “那么多火油弹不用，扔掉太可惜。” 耶律正翰惋惜道。 “驽马都用了。” “辎重粮草咋整？” “还有那堆积如山的金银？” 这一点，耶律正蒙早就成竹在胸了。 “没关系，所有备马带够两天的精粮就成。” “遍野都是没成熟的秋粮，随便放牧就是了。” “财物分发给每一位勇士随身携带。” “等到了武州，再交上来即可。” 辽皇颔首道。 “带走金银和值钱的东西好了。” “岚州、宪州都在我大辽手中。” “沿途可以补给！” 耶律瀚海欲言又止。 陛下口口声声说决战。 实际上，还是借机撤出太原往西北山区跑。 山地限制了骑兵机动，不利于辽军。 对南蛮子的具甲骑兵的限制更大。 他们的战马负重，可比辽军轻骑更甚。 果然，辽皇郑重地交代道。 “本皇率中军十万走西门。” “正蒙走南门。” “正翰你走北门。” “借着火牛、火马阵造成的大混乱。” “尽量灭杀司马飞燕的人马。” “事有不偕，当保证我军安危为上。” “三路人马，在岚州，宪州集结。” “遵命，陛下！” 九月十四日。 子时，月圆了。 银辉撒遍天地。 几里外的动静，都看得清楚。 杨辰从望楼车上走下来。 “睡吧！” “辽军消停了两晚上，不会选择这种夜晚突围的。” 押送物资，专程赶来的秦丽婉抿嘴笑道。 “那可说不定哦！” “出其不意，机会不更大么？” 谢安琪专门跟她作对似的。 “月色明亮，能见度高。” “辽军得准备多少人出来送死？” 突兀的。 三人感觉地皮都震动起来。 杨辰大吃一惊。 还真让秦丽婉说准了？ 他转身登上望楼车。 只见太原北门，小北门洞开。 无数团火点狂奔而出。 这是？ 没人驾驭的牛和马？ 杨辰脑海中闪出“火牛阵”三个字，暗叫不好。 “快，全军准备！” “弩炮车齐出，打出隔离带。” “当当当当……” “哔哔哔哔……” 示警铜锣和尖锐的哨子声此起彼伏。 城外，日月新军各大营都紧急行动起来。 如此大的动静。 只有一个可能。 辽军，要决战了！ “咻咻咻！” 弩炮车率先开火。 一枚枚火油弹从天而降。 “轰隆隆。” 阵前几百步，一条火线瞬间蔓延开来。 各级军官嘶吼道。 “继续发射！” “加长，加宽正面！” 辽军制造的火牛车很大，却没什么载重。 木箱几乎挡住犍牛的身体。 车上摆着十几枚火油弹，全都打开了塞子。 一辆车点着一枚就可以了。 更多的驽马却无遮无拦，背上驮着个平板架子，一样携带着近十枚火油弹。 无论牛马，都用黑布蒙住双眼。 点燃了绑在尾巴上的火把。 狂躁的火牛、火马亡命狂奔。 哪怕是面对火海隔离带也疾冲不止。 这些可怜的大牲口根本看不到危险，已经炸营了。 特别是火牛车，一时间，还真烧不死。 狂冲怒飙，几里路转瞬即到。 弩炮部队的千户惊叫道。 “边撤边打！” “火油弹无效，换重箭！” “杀掉那些大牲口！” 前来协助的值夜游击部见状，也纷纷举起复合弩。 射杀发狂的牲口，才是第一要务。 秦武、江河，冯远山，周强等师长一瞅。 这他娘的，鞑子的招数挺狠啊！ “让开正面，往两翼列队！” 几乎每个大将的命令都出奇的人一致。 你跟发狂的牲口拼个啥？ 这玩意就等于是死士。 浑身都着火了，能跑出多远？ 七个大小城门，辽军轻骑蜂拥而出。 杨辰脸色冷峻，决战时刻到了。 东南西北，四面围城部队不断派出传令兵，前来汇报。 对于各位大将的处理办法。 沈麟没意见。 他只是加了一条。 “不要顾及营寨中的坛坛罐罐。” “稍稍阻拦即可！” “衔尾追击，方为上策。” “遵命！” 其实，火牛火马冲出七八里。 一路又被不断射杀。 前面倒毙的尸体，瞬间就烧成一滩大火。 牛不说了。 那些驽马天生怕火，没死的也会自觉绕道。 能有几匹牛马能冲到大营跟前？ 杨辰的命令，其实是给各位将领吃个定心丸。 杀敌最重要。 就算营寨被烧了。 他也不会追究！ 日月新军确实被辽军搞出的杀手锏，折腾得手忙脚乱。 这给辽军提供了极好的集结机会。 不过，单个城门洞也就两三丈宽。 南城有三个城门，其他三面都只有两个城门。 释放速度再快。 火牛火马放完，也需要一刻钟了。 更别说三十万骑兵出行。 前锋已经在八里外，跟日月新军打得箭矢乱飞。 后续部队还堵在城门洞里呢！ 一个多时辰过去。 黑压压地辽军越聚越多。 最先顶不住的，就是西门的马毅刚部。 他面对的，可是最精锐的辽皇中军。 总数达到十万骑。 还好，杨辰曾经交代过他。 适当的时候，可以“放水！” “撤！” “去南边，跟第一师汇合！” 大战一起。 作为预备队的秦武部就加入进来。 他顺理成章地接过了南路军的指挥权。 江河的第二师，汇聚过来的马毅刚第四师。 合计七万五千人马，直接放过了从西门冲出的辽皇中军。 走南门的耶律正蒙遭殃了。 他的十万轻骑以乱打乱，一个时辰就被干掉了两三万。 这下子，双方兵力持平。 辽军轻骑面对具甲铁罐子。 怎么打？ “冲出去！” 耶律正蒙不敢恋战。 仗着轻骑马快，先摆脱敌人的截击追杀再说。 太原盆地地势平坦。 今夜月色正好，连火把都不用打。 四散而逃的辽骑，还真不好追。 秦武紧急联系江河，马毅刚。 “你我分兵三路，如墙而进。” “必须一追到底！” 江河，马毅刚也没意见。 “好！” 第四百四十五章 正面截杀 从北门冲出的耶律正翰碰上了硬茬子。 正北方一片火海，暂时无法通行。 周强的第六师，死死堵住了西北方向。 冯远山的第三师，确定东门不会有辽军出来。 他直接带队插向东北。 耶律正翰原本分兵两路，准备强行突破的。 他根本没有拼死一战的打算。 早在京城南郊的时候，他就被杨辰以几万具甲骑兵差点就全歼过。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东北方的三万人被冯远山劈头盖脸一顿揍。 丢下上万的尸体跑回来了。 耶律正翰着急上火。 “勇士们，死战吧！” “全军突击！” 辽军出城时早有准备。 能带出来的床弩车，这时候都跟上来了。 没说的。 给弩车马匹蒙住眼睛，边打边冲。 只要冲出一条血路。 就算全部被摧毁，都是值得的。 杨辰在望楼车上眼观六路。 “命令第五师邱若素。” “不要管西门之敌。” “给我围歼北门辽军。” “先把吃到嘴里的，咽下去再说！” “遵命！” 看到杨辰急匆匆地走下望楼车。 谢安琪急忙问道。 “你干嘛去？” 杨辰笑道。 “追耶律阿保去呀！” “那家伙，一定在西门辽军中。” “你跟婉儿姐留下，暗中护卫。” “魏无涯，沐春，我们走！” 追击十万辽骑？ 那可是辽皇亲率的中军精锐。 秦丽婉变色道。 “哎哎，你只有一万二千骑。” “兵力……太悬殊了。” 杨辰跨上一匹高头大马，挥动鞭子。 “这样子，才有挑战性嘛！” “驾！” 不过，两女看到特意加强的中军弩炮部队全都跟上去了。 也没再说什么。 那可是足足两百架弩炮车。 打不过，找个合适的地形，自保总成吧？ 辽皇的中军装备了最好的战马，很多人都是三骑。 原本他憋着一股子狠劲，想给仅仅两万五千骑的马毅刚部来个狠的。 哪知道马毅刚打了一通火油弹。 烧的辽军前锋乌漆嘛黑。 他又从左右翼突袭，远远的放了五轮箭雨。 这一通打击，辽皇中军折损上万。 眼看着，辽军更大的包围圈即将形成。 第四师却虚晃一枪跑了。 辽皇气得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这么一折腾。 唯一的好处。 就是原本打算舍弃的两千辆辎重车，跟上来了。 没说的，按照原计划。 先撤！ 跑了二十多里，都没等到敌人追兵。 辽皇心里咯噔了一下。 驴球子的！ 南蛮子该不会？ 集中全部兵力，围歼耶律正蒙和耶律正翰去了吧？ 那可是二十万草原铁骑。 面对十几万具甲精骑。 南路、北路的突围人马，悬了！ 就算多了三万汉儿军，一样不行！ 辽皇根本丢不起。 没办法，他不得不忍痛派出四个万户部去接应。 大部队，放缓了脚步继续前进。 不放缓都不行。 两千辆辎重车可跟不上战马行进。 “报！” 月色下，有远拦子疾奔而来。 “陛下，桑干将军在东北十里外，跟追兵遭遇了。” 辽皇大吃一惊。 东北十里？ 南蛮子居然有余力派出追兵？ 完了！ 耶律瀚海部，凶多吉少。 “来敌，多少人马？” 哨探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他感觉到皇帝就像一座沉寂几千年的火山，即将喷薄而出。 “陛下，大约……大约一万出头！” “呼！” 辽皇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他娘的，你能不能把话说完？ 吓朕一跳。 桑干好歹带着两万精锐，铁甲也装备了三四千副。 灭不了对方，击退总没问题。 “再探！” “遵命！” 可惜，辽军大队还没走出多远。 身后就传来隆隆的马蹄声。 “报！” “陛下，桑干将军败了。” “敌人……正衔尾追击。” 啥？ 败了？ 辽皇憋不住火冒三丈。 “敌人增兵了？” 第二波哨骑摇摇头。 “没有！” 桑干，简直无能！ 辜负了朕的信任啊！ 南蛮子，欺人太甚。 “诸军，随朕杀回去！” 底下的大将早就摩拳擦掌，义愤填膺了。 你说要是有七八万追兵，咱们只能跑路。 一万出头的具甲骑兵，算个屁呀？ “轰隆隆！” 五万辽军换了主战马匹，狂奔而回。 此时，杨辰身边只有一万骑了。 击溃了桑干部，新军肯定有些伤亡。 他又让韩天野带着一千多骑留下打扫战场，救治伤患。 魏无涯带着四千重骑顶着敌人的冷箭，大呼酣战。 沐春率领轻骑随后掩杀。 铁杆弩箭射的如瓢泼大雨一般。 两万辽骑如剥洋葱般越打越少。 到现在，连三千骑都不到了。 忽然，杨辰一挥手。 浑厚的嗓音有内劲加持，响彻战场。 “全军止步！” “骑兵后撤！” “弩炮部队，准备！” 五万辽军的冲锋，动静实在太大。 魏无涯和沐春哪敢恋战？ 追出这么远。 特别是重骑战马，都有些疲惫了。 众人赶紧带走阵亡兄弟的尸骨，救起伤兵，顺手捞走彷徨的无主战马。 呼啦啦地全都躲到了弩炮部队的后面。 二百架弩炮车一字排开。 杨辰举起长刀，双眼冷冷地注视着越奔越近的辽军骑墙。 “五发急速射，打！” “咻咻咻！” 冒着火星的特制火油弹凌空飞扑。 一轮又一轮！ “轰隆隆！” 战马对火天生敏感。 尽管杨辰部打出的火海宽度只有几里。 也足以让一两万辽军止步了。 “唏律律！” 辽皇勒住战马，气得火冒三丈。 “可恶的南蛮子，就会这一招？” “两翼，两翼包抄，杀光他们！” 杨辰等五轮火油弹打完，毫不犹豫地下令。 “全军撤退。” “弩炮车分散些，行进射击。” “防住两翼突袭！” 辽皇痛苦的闭上眼睛。 对方的重弩火油弹，真是无解。 自己倒是有几百辆床弩车，也可以射出火箭。 可相比较而言，大巫见小巫，徒增伤亡而已。 对方的撤退速度太快了。 难道，自己还能再次率军赶回太原城么？ 跑这么远，有何意义？ “别追了！” “撤吧！” 辽军撤了，杨辰却不干了。 韩天野命人带着伤患和多余的战马回归北大营。 他却押着好几千匹状态最好的马，赶上了大部队。 加上眼下缴获的。 杨辰部已经做到了一人三马。 “换马铠！” “休息两刻钟！” “继续追杀！” 第四百四十六章 甩不掉 官兵第一时间取出一条条布袋子，给战马系在嘴下。 里面装着三斤左右的黄豆、绿豆等杂粮。 这是精料。临时给战马补充体力的。 不能吃的太多，质量上却要好。 一匹马一只布袋子，伸出舌头就能卷到。 各吃各的，防止彼此抢食或者撕咬。 战时，不仅仅日月新军如此，辽军也是这样喂马的。 照顾了自己的战马，每个人才解下水壶，就着凉开水吃些肉干，薯干充饥。 其实，日月新军的干粮种类不少。 临时也能吃到热食。 比如，每人携带的几块方便面，以及方便粉丝。 只不过，如今正在追击敌人，两刻钟只能算短暂休息。 没空去烧水罢了。 不远处，就有一条清澈的小溪。 吃了个半饱的马儿挤满了溪边，这下混上水饱了。 韩天野凑近杨辰身边禀报道。 “长史大人，我们发现个秘密！” 杨辰嘎吱嘎吱嚼着牛肉干，颇为惊奇。 “哦？说来听听？” 沐春和魏无涯也竖起耳朵，兴趣盎然。 韩天野神神秘秘地道。 “我们打扫战场时，发现这帮鞑子很富裕啊！” “几乎每个人的备马褡裢里，都装着一二百两银子！” “有些军官更多，三、四百两都不稀奇。” 魏无涯瘪瘪嘴。 “你小子故弄玄虚。” “辽军劫掠这么久了，从河北路打到黄江以南，又回到河东路。” “身上带着几十百把两银子，不很正常么？” 沐春也翻了个大白眼笑道。 “少见多怪。” “你小子，可得告诉底下的兄弟们。” “咱们加入日月新军，一切缴获要归公，别中饱私囊犯错误。” 韩天野赶紧道。 “哪能呢？” “大伙儿的月饷都没地方花，犯得着偷偷塞腰包受处罚么？” “你们没明白我的意思！” “刚才那一仗，咱们灭了一万二三千鞑子。” “收缴的银子足足装了四十多车，过一百五十万两啊！” 啥？ 这么多？ 魏无涯和沐春嘎巴了一下嘴，惊呆了。 杨辰一拍手，哈哈笑道。 “明白了！” “普通辽骑，单单靠自己劫掠，哪能收集如此众多的银子？” “辽皇一定把从京城，河东路搜集道的大笔银子分散了。” “至少，每个骑兵发了一百两，分别携带。” “回去了，再集中上缴。” 沐春瞪圆了双眼，都快流口水了。 “咋……咋这么多钱？” “要是三路辽军人人都有份。” “那……那岂不是高达几千万两？” “二公主说过，朝廷岁入才四五百万呢？” “怎会……抢这么多的？” 魏无涯出身霸刀门，他很清楚这中间的道道。 “很简单！” “朝廷没有，民间的地主、大商人、缙绅家里有。” “你们不知道吧？” “有的传承几百年的世家，地窖里的铜钱都锈绿了。” “穿钱的麻绳腐烂了，也没机会花。” 杨辰点头笑道。 “无涯说的没错。” “辽军可是劫掠了封丘整个内城啊！” “那里可是全天下的财富聚集地，扔一块转头都能砸到还几个有钱人。” “天野，没搜集到大批黄金吧？” 韩天野及其肯定地回答道。 “有些辽军军官身上有，但很少。” “总共不到一万两。” 黄金和白银的比例是一比十。 还真不算多。 杨辰沉吟道。 “看来，最贵重的东西，应该由辽皇身边最精锐的军队携带着呢！” “还得想办法，刮下一层油来才行。” “如果真能缴获几千万两金银。” “咱们未来扩军，几年甚至十年都不担心没钱用了。” 作为高级军官，魏无涯、沐春，韩天野三人深以为然。 东宫的人马，普通一兵实发月饷一两银。 队长、副队翻倍，月饷二两。 小旗，副旗四两。 百户，副百户八两。 他们三个副游击，游击官一年，光是饷银就超过三百六十两。 这还没包括各种奖励。 比如，战时缴获，七成归公，三成归各师部自行分配。 当然，诺大的一笔钱，各部也不会直接分了。 他们会留下一半作为公费。 剩下的再按照军功，职位下发奖励。 无论如何，新军的各项支出都要公示，透明度很高。 层层监督下来，几乎很难贪腐。 军官也用不着去贪腐，吃住都在军营。 大笔的月饷和赏金都没地方花呢！ 从另一个方面讲。 单单二十万出头的日月新军，每年的军费开支就不低于五百万。 你让大晋朝廷来养，他们养得起么？ 魏无涯神色庄重地提议道。 “长史大人，那得派专人去监管这些钱了。” “咱们还得扩军啊，哪儿哪儿都需要钱呢！” 杨辰颔首道。 “没错，绝不能放过任何一具鞑子尸体。” “天野，你继续带着一千兵负责打扫战场。” “另外，派哨骑传信秦丽婉。” “让她从第五师抽出五千骑兵，专门打扫北路、南路战场。” “遵命！” 其实，此时的后方。 秦丽婉已经发现这个秘密了。 军中野战医院，后勤部都临时划归北大营。 耶律瀚海的北路大军，已经被消磨的差不多了。 后勤部打扫东北战场的时候，就禀报了她。 如此众多的携银，聪慧的秦丽婉一猜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天色微明。 北门战场，耶律瀚海凄然地望着遍地死尸。 他身边的亲卫割麦子一般纷纷倒下。 外面是浪潮般的黑色具甲，一眼望不到边。 出不去了！ 这跟当初的京南大战有何区别？ 只是，这次的南蛮子更多。 进退有序，战力更强。 陛下，不是末将无能！ 而是……真的打不过啊！ 再见了，我梦中的草原花开。 再见了，我心爱的琪琪格！ “哗……” 弯刀割裂脖颈。 鲜血迸射。 “总管！” “总管，您走好！” …… 剩下的几十个亲卫纷纷拔刀自刎，没有一个人祈降。 不远处，周强叹道。 “虽是敌人，咱也不得不佩服草原汉子的刚烈！” “死战到最后一人，了不起！” 冯远山笑道。 “辽人悍勇，早就天下闻名了。” “厚葬吧！” 第四百四十七章 瓜熟蒂落 哒哒哒，几骑快马急速本来。 秦丽婉笑盈盈地扬着一封信。 “恭喜三位师长，全歼耶律瀚海十万人马。” “杨长史来信，命冯远山部即刻接收太原城。” “周强的第六师，修整一个时辰，前往岚州支援。” 没第五师什么事儿？ 邱若素赶紧道。 “秦部长，咱们第五师虽说是新建。” “可……打仗也不含糊啊！” 秦丽婉哈哈笑道。 “若素妹子，你还有更重要的事儿。” “我们发现，辽皇把大笔金银分散到每个辽骑身上了。” “单单是长史的中军游击部，就送回来两趟银车。” “二百多万两银子啊！” “咱们以后养军，扩军，全指望这些钱了。” “你留下两个游击部，协助我打扫北部战场。” “你亲率剩下的人马前往南部。” “耶律正蒙狡猾如狐，可没耶律正翰这般好对付。” “我估计，秦武他们也没多少工夫一路搜检尸体。” “你赶紧去，可别让人捡了便宜。” 邱若素协助家兄掌管邱家军好几年。 她当然比别人更了解养军的不易。 “遵命！” “第二，三游击部换马，跟我走！” 天亮了，早起的百姓还真能捡到便宜。 辽军对河东地区实行了好几个月的民治。 早就不再肆意屠杀普通人了。 民间的秩序已经恢复。 早起的樵夫，猎户，农人不要太多。 就算胆子再小，发死人财的冲动，也能壮一壮怂人胆子的。 更别说，每具尸体上，都可能有百多两银子呢！ 摸一具死尸，全家十几年就不愁吃喝了。 别说敢不敢，百姓的眼珠子都得红了吧？ “驾！” 大队骑兵换了战马，风驰电掣般南下了。 冯云山这边也留下不少人打扫南城，西城战场。 一批嗓门不小的官兵纵马绕着太原城飞奔。 他们用长枪挑起一颗颗首级，鲜血淋漓。 “城里的人看好了，辽军总管耶律瀚海首级在此。” “辽军万户萧天赐首级在此！” “辽军万户折叶别首级在此！” …… 没人劝降。 只有赤裸裸的威慑。 城墙上突然乱了。 北门，一位大汉挺枪一刺。 站在他前面。 惶惶不安的汉儿军留守万户张文成，被刺了个透明窟窿。 “你……你……” 呼啦啦啦。 不少汉儿军吓得连连后退。那大汉身边顷刻间汇聚起好几千太原辅兵。 “我，太原杨志，在此保证。” “只诛首恶，余着不究！” 某个汉儿军小兵惊恐地喊道。 “杨志，你能做主？” “外面……外面的东宫军马上就要打进来了。” “他们说了……才算！” 杨志哈哈大笑道。 “我们太原辅兵，才组建几天，可有乱杀过一个大晋人？” “你们这些汉儿军，留下的，都是没战斗力的新兵。” “两个月前才从关外调来，一般小兵还没时间作恶呢！” “城外的东宫军，不会追究的！” “就看你们，能不能立功啦！” 那小兵突然挥刀，砍下自家小旗官的头颅。 “我证明，他抢过一位小娘子。” “我立功了！” 城头上的混乱，持续时间很短。 因为，辽皇抛弃的汉儿军不到一万人。 当然，五六万临时组建的辅兵，他更加看不上了。 汉儿军中，做过恶的军官和狗腿子毕竟是少数。 现在，辅兵反了。 手下的士卒也跟着反了。 他们哪能抵挡得住？ 都到这个时候了。 连领着十万铁骑的耶律瀚海都全军覆没。 辽皇跑了！ 太原城还能守得住？ 与其让东宫军一阵火油弹打进来。 咱们还不如先把首恶诛杀了，举旗献城呢！ 很快，九个城门轰然打开。 一队队辅兵和汉儿军规规矩矩地拍着长队走出来。 所有兵器甲胄主动上缴，堆得跟小山似的。 杨志被尊为投城首领。 他也当仁不让，面对高踞马背的冯远山。 杨志神态坦然的单膝下跪，拱手道。 “这位将军，某乃太原义民杨志。” “出城辅兵，汉儿军共计五万人。” “另外，杨某留下六千辅兵持棍守护府衙，各大物资仓库。” “并协防街坊秩序，以免不法者趁机作乱。” 冯远山眼中灼灼发亮。 他跳下马来，亲手扶起杨志道。 “你很不错！” “调度有方，还有武艺在身。” “当初，怎么没逃出太原去？” 杨志苦笑道。 “将军，杨某就是个镖师，家中老母失明多年。” “妻儿老小俱在，哪能远离？” 没想到，这位，还是个顾家的孝子？ 真不错！ 冯远山当即命令道。 “杨志听令。” “那六千人暂时归你管了，组成治安巡查大队。” “协助军方接管太原城，能不能做到？” 杨志赶紧抱拳道。 “遵命！” 哒哒哒！ 两万黑甲骑士从各城门涌入太原城。 在杨志等人的协助下，飞快地接收了城防和各处库房。 耶律阿保好歹是堂堂辽国皇帝。 他得顾及自己的名声。 那些带不走的粮草，衣甲、棉花、布匹等杂七杂八的东西。塞满了几十个大库房。 辽军临走也没一把火就烧了。 城里足有二十万军民呢！ 你今天烧了一个诺大的太原城。 就不担心，某一天东宫军突入幽燕之地。 放火烧辽国的城池？ 至于杨辰当初，把郑州烧成一片白地。 那是因为，城中已经没有百姓了。 耶律阿保自忖一代雄主，该杀的时候，他不会手软。 比如拉着几十万京畿百姓去填封丘城。 汉儿军也填进去几十万。 他眼皮子都不带眨的。 但太原既然守不住。 骑兵撤退必须轻装前进。 那些不值钱的破烂货，犯不上付之一炬。 平白污了他堂堂皇帝的名声。 但日月新军不嫌弃啊！ 随便一个仓库的东西，都是新军急缺的。 后勤部长秦丽婉快马加鞭赶来。 “好家伙，这两个仓库全是盐袋子，十万担都不止了。” “这下子，咱们，甚至整个河东，一年都不缺盐了。” 冯云山乐呵呵地带着她往前走。 “秦姐，看看这一排六个仓库，你会更开心。” “全是布匹和棉花！” “呃，那半仓库绫罗绸缎，没啥用！” 第四百四十八章 追着屁股撵 败家玩意，那才是最值钱的好吧？ 半仓库绫罗绸缎要是卖掉。 比这些棉花，棉布强太多了。 秦丽婉恨铁不成钢地道。 “老冯，抛掉你以往的猎户想法吧！” “太原城被强行派出去夜袭的辅兵，不下三万。” “黑天半夜的，咱们也不可能饶过。” “以后，这座城就是咱们新军的了。” “那些孤女、小娘子，可以嫁给咱们的官兵嘛！” “绫罗绸缎，当聘礼不好？” “随便一匹，就价值几两，十几两银子呢！” 杨辰率部一直追到岚州。 眼瞅着辽皇大军进城，他却没多少办法。 弩炮部队跟不上了。 耶律阿保的中军，战力不俗。 一到开阔地就率军反扑，杨辰只得回退。 后半夜，就这般追追逃逃，没啥战果。 中军游击部，兵马太少了。 “扎营吧！” “咬住辽军就好了！” 杨辰郁闷地一甩鞭子。 “耶律阿保还能飞上天不成？” 日上三竿。 岚州南门响起了一片欢呼声。 杨辰登高远望，才发现另一条路来了大批辽骑。 魏无涯气咻咻地道。 “老秦他们咋整的？” “还让人跑出这么多？” 沐春点点头，也有些惋惜。 “依我看，得有六万！” “刚刚接到周强师长的快马传讯。” “他们可是尽歼了耶律瀚海的十万人马！” 杨辰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不一样的！” “本官跟耶律瀚海交过手。” “那家伙猛则猛矣，却死板的很。” “落到如此下场，不奇怪！” “耶律正蒙可不同，那是一头狡猾的狐狸。” “你们想想，他从山东路一路跑啊跑的。” “啥时候被全歼过？” 魏无涯仔细一想。 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你要说司马锐以多欺少，打败了耶律正蒙。 做不到全歼。 可能，王府军战力不咋样。 可老岳父邱逍遥的军队，铁甲装备比例不低。 邱家军战力可比王府军要强。 这一点，魏无涯还是很清楚的。 但在阳城，济源一带。 耶律正蒙和邱逍遥打得有来有回。 这家伙，其实蛮厉害的。 “没错！” “当初被咱们堵在东门，耶律正蒙照样跑出去三四万轻骑。” “这家伙，不可等闲视之。” 杨辰颔首道。 “辽皇当初，应该也派兵去接应了。” “只不过，接应耶律瀚海的人马，被咱们击溃。” “其实，耶律正蒙这六万人中，可能有辽皇中军的两万骑！” “所以，秦武他们的战绩，还算可以的。” “诺……他们来了！” 很快，秦武，江河、马毅刚就带着几百亲卫跑来参见。 三人有些汗颜。 他们齐刷刷地滚鞍下马，难得的单腿下跪请罪。 看来，他们也收到北路辽军被全歼的消息了。 秦武脸色赤红，敬了个军礼吭哧吭哧道。 “长史大人，我等……让您失望了。” 杨辰语气严厉。 “都站起来！” “我新军，从成立那天起，就废除跪拜礼了。” “没有全歼敌人而已，你们的骨头也软了？” 三人赶紧站起身来，连膝盖上的灰都不敢去拍。 江河赶紧道。 “大人，耶律正蒙太能跑了。” “他只是出城时，跟咱们稍稍纠缠了一下。” “合围都来不及！” “这一顿跑啊，直到进入山区，咱们才慢慢追上。” “要不然，还真刮不出几层油来。” 杨辰跳下马来，脸色稍霁。 “你们遇到了一头狡猾的老狐狸。” “这家伙太了解辽皇的心思了。” “跟咱们打个啥？” “把草原骑兵，还有他们随身的银子带出关。” “就是胜利！” “不是每个辽军大帅，都如耶律瀚海那般不长教训。” 岚州城内。 辽皇已经晕过去了。 慌得手下一帮大臣，亲卫手忙脚乱。 待得他悠悠醒转，才哀叹道。 “三十万铁骑啊！” “如今……如今连十二万都凑不齐了？” 皇叔耶律大宇脸色也十分难看。 “陛下，瀚海不知变通，多半……全军覆没了。” “东门外，南蛮子又来了两万多具甲骑兵。” 众人一片沉默。 东路的南蛮子畅通无阻。 傻子都知道，耶律瀚海所部，肯定没冲出来。 敌人的追兵汇聚在兰州东、南之外。 足足十万骑呀！ 昨晚，咱们三十万大军都干不过。 如今，人困马乏，还折损了大半。 该如何是好？ 耶律正蒙却笑道。 “陛下无须担心！” “岚州、宪州，岢岚、府谷、河曲等地的汉儿军，也有六七万人。” “山地作战，步卒未必就比骑兵差了。” “眼下，不可在岚州停留。” 耶律阿保强撑着站起了。 “没错，我们累，南蛮子具甲沉重，他们更累。” “何况，他们没有沿线补给，必须从太原调。” “我军立刻出发！” “着令，放弃岚州，宪州，一粒粮食都别留下。” “令，岢岚守军立刻前往岢岚山开辟出关路径，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令，河曲、府谷的汉儿军即可放弃城池，前来汇合。” “令，汾水一线的所有军队，搭乘水军战船，就算搁浅拉纤，也得赶到丰州河口。” “各位，河东不可守，那就暂时弃掉。” “没啥可惜的，下次再来过！” 一众大臣，军将听到辽皇的命令。 这是战略大转移呢！ 唉，早一个月就往西北撤。 哪会折损十几万轻骑？ 丢掉几千万两银子？ 可惜，谁也没想到，东宫军居然这么能打。 以后，该咋办哦！ “遵命，陛下！” 岚州的北门和西门，官道两边，群山环抱。 日月新军根本无法实现全城大包围。 杨辰听到城里的动静，立刻下令道。 “鞑子又要开跑了。” “调集所有弩炮部队，强攻东门、南门！” “灭掉他们的投石机和床弩。” “轰隆隆！” 无数火油弹在城头炸响。 辽皇站在北门楼上望去，眼中闪过一丝悲痛。 纵横天下二十年，何曾被人追着屁股撵？ 南蛮子，欺人太甚！ 耶律正蒙赶紧劝道。 “陛下，城上还有一万守军呢，器械充足，足以挡住东宫军两三个时辰。” 辽皇摇摇头，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别耽搁了。各部队速度再快些！” “一个时辰！” “朕只给一个时辰！” “大部队，必须进山！” 第四百四十九章 高手尽出 岚州城的西门和北门可比不上太原城。 杨辰不相信辽皇的十几万人马，大批辎重、床弩车辆能快速撤离。 无论如何，都要截掉一批。 普通骑兵下马攻城，伤亡承受不住。 那就组建突击队。 “各部队，武师境以上的前来报到。” 如今，周强的第六师也到了。 四个整编师，两个中军游击部，很快汇聚了三千多高手。 其中，还不包括暗中护卫的宋新辰，杜忠、杨文良三个初期武皇。 杨辰望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孔，赶紧道。 “秦武、周强，江河、马毅刚你们各部队的主官留下，副职上。” “我们只是突击力量。” “你们随后，要带大部队上的。” 众人顿时满头黑线。 您也没提前说啊！ 确实，军中高手都担任要职，哪能全都跑光了。 一分为二。 跟着杨辰的就只有一千五百多人了。 东城门不断爆开的特制火油弹，烧得守军死伤枕籍。 城头上根本站不住脚。 竖着覆土挡板，作用都不大。 辽军守将不得让人退往马道和城墙后的藏兵洞。 露天的地方一样待不住。 没看到城后的投石机阵地，都沦为火海了么？ “笃笃笃！” 上千根粗如儿臂的重箭射入城墙好几寸，就像强行嵌入的长钉登乘梯。 “啪嗒！” 杨辰覆上面甲，抽刀在手。 “诸位，跟我冲！” 城头的辽军重武器损失殆尽，无法反击。 弩炮部队已经抵近二百步了。 如此近的出发地，对于一帮高手而言。 瞬息即至。 杨辰立地而起，一步就上了三丈多高的东门口。 垛口后，警戒的几个辽兵惊骇的说不出话来。 杨辰挥刀，三尺刀芒所及之处，人头滚滚落地。 其他高手也踩着重箭上了城。 留守的辽军瞬间被清理一空。 “顺着城墙，往两边杀！” “放下绳子，拉更多的人上来。” “无涯、老宋你俩带队去打开东城门。” “小心瓮城里有埋伏！” “杜忠、杨文良你们带八百人去打南门。” “遵命！” 突击队，只负责打开突破口，后续还得靠大部队。 辽军反应不慢。 “南蛮子上城了，把他们打回去。” “床弩呢？床弩上前！” 某个辽将带着上千人意欲反扑。 一头却碰上了魏无涯、宋新辰的人马。 这点距离，还等你上床弩？ “杀！” 四五百高手狂冲突进。 一个个挥动斩马刀杀入辽军大队。 近战！ 普通军兵哪里是一帮武师、武王境的对手。 更别说还有宋新辰这个武皇高手在。 顺着重箭“登城梯”和绳索，爬上东城墙的官兵越来越多。 顷刻间，又有两三千人加入近战。 宋新辰道。 “无涯，我去开城门，你继续往前突进。” 魏无涯状若疯虎，当面无一合之敌。 “好！” 瓮城里的辽军，数量已经不多了。 他们本来是防御城门方向的。 谁能想到，敌人竟然从后面杀来？ 十几架投石机，几十架床弩还没来得及转向。 就被宋新辰等高手优先照顾，屠戮一空。 “轰！” 东城门打开了。 周强亲自率领第六师的重骑突入城内。 魏无涯回头一看。 这下，没自己啥事儿了。 拼速度，拼攻坚能力，还得看重骑。 “兄弟们，上城墙，追杀残敌！” 很快，南门也被打开。 秦武、江河两个师，一万二千重骑鱼贯进城。 “报！” “大总管，东城，南城失守！” 正在安排物资转运的耶律正蒙吓了一跳。 怎么？ 如此之快？ “萧达林，你部汉儿军，架床弩，巷战！” “一定……给本总管坚守半个时辰！” 萧达林是岚州守将，他知道这些物资的重要性。 此去岢岚县，山路绵延三百多里呢。 十多万人，二十几万匹马。 没有粮食，都吃草么？ 更被说，还有上千车运载的，都是从太原城弄出来的值钱货。 那些金银铜器，珍惜古玩，怎么扔得起？ “遵命！” 萧达林麾下的两万汉儿军，原本是打算撤离的。 现在不得不返回去，沿着各条街巷布置。 仓促间，哪能布置得了完美防线？ 沿着各条大街强行冲击的重骑兵，远远的就是一波弩箭速射。 床弩车还没来得及展开，街道就易手了。 远射近砍。 汉儿步卒连普通骑兵都挡不住。 更被说面对如铁罐子般，刀枪不入的重骑？ “啊啊啊，救命！” “跑啊！是铁浮图！” “快快快，往两边跑！” …… 机灵的汉儿军撞开街道两边的房屋。 就算看到瑟瑟发抖的百姓，他们也无心他顾。 逃命要紧！ “后门！” “在哪里？” 就算有老百姓指引，逃出后门就安全了？ 岚州只是个小小的府城。 两万重骑进城，几乎每条街都是铁蹄隆隆。 出了后门，一样是个死。 大部分汉儿军不得不走。 他们来自幽云十六州。 躲起来，还有机会跑？ 辽皇的直系铁骑都跑路了。 就别说他们这些步卒，留下，就得死。 萧达林根本挡不住重骑突进。 他策马跑回来，神情惊慌。 “大总管，快走吧！” “冲进城的……全是铁浮图，刀枪不入啊！” “我们的床弩车……太少了。” 耶律正蒙面色惨然，怎么就被撵成狗了？ 咱大辽强军的雄风，不在了么？ “快，快撤！” “磨蹭什么？” “等死么？” 萧达林犹豫着道。 “大总管，这上千辆马车……带不走了。” “速度太慢。” “就算顺利出城，也会被南蛮子追上的。” 耶律正蒙是真舍不得啊！ 十八万铁骑都回不来了。 人人都分别携带了一百两银子啊！ 更被说他们自己的月饷和劫掠所获。 丢掉的财富，三千万都不止了。 再把这上千车珍宝都扔了。 皇帝陛下多半会，再次心痛得晕过去。 谁能想到，看似最安全的河东路，却变得如此凶险呢？ 早知道，还不如走河北路呢！ 或者用船只运走。 可惜，他也是想想而已。 最为珍贵的金银珍宝，肯定跟着皇帝的大部队行动。 这些玩意，能交给一般将领掌管么？ 突然，随行护卫的拓跋苍指着乱成一团的东北城墙喝道。 “大总管，别犹豫了。” “赶紧走！” “供奉堂高手，随我阻敌！” 第四百五十章 再断一臂 突击到东北城墙的，真是杨辰率领的三百高手队伍。 人是少了些。 城墙本身也狭窄。 更何况，还有他这个超级高手为锋矢。 就算偶尔有几支床弩重箭射来。 也被他强势击飞。 远处的拓跋苍眼神何等厉害？ 能刀格重箭的，至少也是武皇中期的修为。 展不开兵力的城墙上，寻常军兵根本挡不住。 “呼啦啦！” 近二百辽国供奉堂高手顺着马道冲上城墙。 惊恐万分的汉儿城防军一退再退。 拓跋苍逆流而上。 待得近了，他才发现，居然看不透杨辰的修为？ 不过，他不认为明教或者望月庵能派出巅峰武皇随军。 那也太夸张了。 就算一般的后期武皇，也会暗中护卫在侧。 绝不会像杨辰这般冲杀在第一线。 这一定是个从军中历练出来的莽夫武皇。 只不过隐藏修为的术法了得而已。 拓跋苍心里踏实了 他径直朝着杨辰冲过去。 “汰，休得猖狂！” 杨辰乐得不行。 熟人啊，你咋不长记性呢？ 你那只带着铁钩子的右手，还是小爷砍掉的。 “哈哈哈，拓跋苍，来得好！” “来来来，接本尊者三招！” 宋新辰，杨文良，杜忠三个武皇带队冲往其他地方了。 杨辰独自面对两个初期，一个后期武皇怡然不惧。 还有空假冒明教尊者调侃！ 他抬手撒出两把飞刀。 寒光一闪。 拓跋苍仅剩下的两个武皇师弟，捂着脖子倒下了。 长生天！ 这是何等恐怖的高手？ 仅仅一个照面。 初期武皇，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拓跋苍已经亡魂直冒了。 他脑海中忽然想起那个月夜，也是这位黑甲高手追的自己狼狈不堪。 要不是师父罗刹法王出现。 那就不是断一只手那般简单了。 跑！ 拓跋苍顾不得了。 他身形一缩，就躲进二百多供奉堂武修之中。 这时候，杨辰撒出的大把钢珠也到了。 “啊啊啊啊！” 顷刻间，几十个武师、武王境中招，毫无反抗之力。 “拓跋苍，别跑！” 杨辰凌空悬浮，追着拓跋苍叫道。 刚刚跑出北门不远的耶律正蒙回头一看。 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 他娘的。 凌空飞渡？ 这不是巅峰之上的那些老怪物，才拥有的专属技能么？ 驴球子的，太倒霉了。 咱们咋碰上这种变态？ 偏偏，可堪一战的罗刹法王早就回草原圣山了。 “撤撤撤！” “扔下所有辎重。” 耶律正蒙再一次发挥出他完美的逃跑之能。 “轻骑疾行。” “快快快！” 副将萧达赖提醒道：“大总管，我堂弟……” 你堂弟萧达林，死定了。 你没看到，人家连四绝级的老怪物都参战了？ “走啊！” “你想死，老子不拦着！” 萧达赖拔转马头，紧跟着耶律正蒙风驰电掣般跑了。 留下满地的辎重马夫和汉儿军懵了圈。 骑兵都走了？ 咱们咋办？ 有聪明的已经挥刀砍向缰绳，拉车的驽马总比两条腿强吧？ 谁说没有马鞍，就不能骑了？ 萧达赖跟着耶律正蒙好多年了。 一旦大总管如此惊慌，那就啥也别管了。 专心逃命去吧！ 堂弟啊，你自求多福！ 拓跋苍也是滑溜到极致的人物。 他一分辨出杨辰的声音，就亡命奔逃了。 杨辰担心麾下没有武皇，不得不连续三次出手。 几乎把辽国供奉堂的高手射杀殆尽。 等他飞身去追时，拓跋苍已经翻下城墙。 头也不回地往山头密林奔去。 “拓跋苍，受死！” 杨辰猛然撒手，斩马刀如闪电般射出。 “啊……” 远处的拓跋苍在地上翻滚着，钻进密林不见了。 杨辰疏忽而至，只看到地上一大摊血。 还有一支齐肩而断的手臂。 射偏了？ 呃！ 拿斩马刀当暗器，这还是头一遭。 重心不好掌握啊！ 要是用飞刀，太轻了发飘，还射不到这么远。 左臂齐肩而断，你再也没法装铁钩子了吧？ 拓跋苍以后，只能专练腿上功夫了！ 只能说，这家伙运气太好。 两次都能从杨辰手里逃命。 不对，前些日子，杨辰还故意放过他一回。 指望他给辽皇带回去一堆坏消息呢。 要不然，辽皇也不至于着急忙慌的决战突围。 如果，三、四十万兵马死守太原城。 短时间，杨辰还真拿辽军没办法。 太原城不缺粮草。 就算最后供应不上了，也能杀马充饥！ 他哪能花上几个月时间，跟辽军对耗呢？ 更多的轻骑兵下马，从两边城墙上跑到西门，北门。 杨辰部终于截住辽军一条肥硕的尾巴。 城内的汉儿军渐渐清剿干净，连主将萧达林的脑袋都被砍下来了。 众将看到北门，西门丢下的大批马车，满地乱滚的银元宝。 所有人都喜不自胜。 军中后勤官忙着清点。 等清单送上来，杨辰一瞅，就黑脸了。 “一半儿都是玻璃器？” 秦武和魏无涯等了解内情的，也呸啊呸地大叫晦气。 妈蛋，透明玻璃器，不正是咱们飞燕城的特产？ 那玩意，原材料就是沙子！ “这个……真心不值钱啊！” 秦武苦笑道。 “咱们要多少就能造多少，也只有辽鞑子没见识，才当宝了。” 江河接过清单瞅了瞅。 “别呀，你们看，这些金、银、铜器和珠宝、珍玩、字画。” “价值都超过一千五百万两银子了。” “金银元宝也能折价三四百万。” “玻璃器都是成品，照样可以半价往外卖嘛！” “这一波还是挺赚的，缴获不低于两千五百万两银子。” 周强嘎摆了一下嘴。难以置信。 “这……果然是抢劫最来钱啊！” “攻城前，秦丽婉统领来信说，摸尸和太原城的物资缴获。” “收获都接近四千万两了么？” “还没算上二十万出头的战马，大批牛羊和马尸呢？” 众将这才兴奋起来。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现在的战马，六七十两一匹，根本就买不到。 天气冷了，肉食好保存。 一匹死马不得出四五百斤肉？ 草原骑兵的战马匹匹雄健，都是肩高四尺五以上的好马！ 可惜了！ 夜晚追杀，不得已只能瞄着大目标射。 好家伙，一晚上射死了十五、六万匹好马？ 真他娘的心疼！ 第四百五十一章 谋划 还没干掉辽皇的中军大部呢。 收获就堪称天文数字了。 各军的伤亡，也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秦武、周强等人摩拳擦掌，纷纷叫嚷着跟上去。 一定要把辽皇那十来万骑兵留下。 杨辰淡然笑道。 “宜将剩勇追穷寇。” “话是没错！” “可一路追逐，咱们也是人困马乏。” “修整两天吧！” “至少，得等后勤把火油弹送上来。” “你们各自的弩炮车，都空了吧？” 接下来，就是山地作战了。 辽军随便卡住几个山头，设下埋伏。 单单是滚石头，射几支床弩重箭，大家就受不了。 秦武点点头道。 “没错，我们就是要让辽军误判。” “让他们觉得，咱们应该不会紧追不舍了。” “打到现在，辽皇哪还有心思跟咱们硬刚。” “把他剩下的残兵败将撤出关外，才是头等大事。” 马毅刚乐呵呵地点头赞同。 “言之有理。” “辽国部族众多，耶律阿保手中的战略力量损失殆尽。” “那十几万骑兵就弥足珍贵了。” “要不然，他屁股下的龙椅可坐不稳。” 不错，主将们都成长的很快。 已经习惯从战略层面上考虑问题了。 杨辰很满意。 他找出地图，用炭笔划了几条线道。 “本官判定，辽军必然会走岢岚山道出境。” “他们耽搁不起！” “因此，我们接下来兵分三路。” “马毅刚的第四师往东，攻取宪州，再沿着汾水上游到宁化寨。” “一直打出河东边境，袭取武州神池。” “秦武部走兴县向北，直取岢岚、草城川。” “如果山路无法骑马，步行也得出关，打下五寨。” “你们二人，最终朝武州城靠拢。” “本官率第二师，第六师取飞鸢堡，洪谷寨，直追岢岚山。” “魏无涯部加强到第一师。” “沐春部加强到第四师！” 三路齐出，看似两路偏师，各自只有三万人。 大家却明白。 辽军一心撤退。 各地驻军顶多再坚持三两天，就得去追赶大部队。 因此，秦武部和马毅刚部在河东境内，其实跟武装大游行没啥区别。 就等着接收城池好了。 当然，他们肯定不甘心如此。 多半会等这些驻军出城，再衔尾追杀。 江河却担心道。 “长史大人，我们中路军只有五万人。” “山地对骑兵的限制太大了。” “万一，辽军杀个回马枪……” 杨辰摆摆手笑道。 “无须担心。” “这就是本官为何要等后勤补齐的原因。” “咱们以弩炮部队为前驱。” “遇到可疑的地段，放火烧山就是了。” “秦武，马毅刚你俩也别客气。” “本官就一条要求。” “死最少的兄弟，去博取最大的战功！” “至于烧山还是烧城，放手干。” 九月十六日。 冯远山带着一个游击部的人马，押运着大批辎重赶到岚州。 他的大部队都留给了秦丽婉。 太原成了日月新军的大后方。 下属的十个县需要驻军安民。 各地秩序也需要快速恢复。 “大人，我们缺乏管理地方的人才啊！” “秦统领都忙的焦头烂额了。” “情报部和内卫部倒是有不少人才。” “可他们都是太监、宫女出身，不适合放到下面去。” 杨辰剑眉微蹙。 收复的地盘大了。 各种管理人才确实捉襟见肘。 说不得，只能军管几年了。 “简单！” “这次重伤无法再上战场的官兵，都分下去。” “大头兵当村长、副村长。” “队长、小旗去当镇长，副镇长。” “百户级的当个县丞，县尉绰绰有余了吧？” 至于千户级，最低都是武师境修为了。 阵亡的有，重伤退役的，很少。 就算有几个，秦丽婉也多半放在太原留用，舍不得放出去。 秦武等人乐了。 这是好事。 谁不心疼自己的手下呢？ 重伤退役了，还能去地方当个官，发挥余热挺不错的。 日月新军长期普及识字，军规军纪森严。 至少，自家兄弟组成的各级官僚系统，比文官大头巾要放心得多。 他们还能在农闲时训练乡兵，缉捕偷盗，维护乡梓。 经过这些老兵训练出来的人，就是新军最得力的预备役。 杨辰早就说过了。 以后会实行五年兵役制，不需要当兵当到老。 各级军官的名额，始终是有限的。 大多数人，早晚得退役。 提前一步在河东搞后备役，等于给新军拓展了庞大的一块兵源地。 江河敏锐地问道。 “大人，县令呢？” 杨辰笑道：“县令还是要文官来当的。” “要不然，各地的士绅阶层也有意见。” “朝廷委派的，咱们不要。” “让地方举荐吧！” “反正基层都掌握在咱们手里。” “偶尔几颗老鼠屎，也翻不起浪！” 冯云山忽然道。 “大人，寇老蔫儿要求把天雄军全部整编进咱们日月新军里。” “对了，他毛遂自荐，要当河东路总管！” 周强诧异极了。 “哎？” “他不是河北路总管么？” 河北路，还在鞑子手里呢！ 今年，是没工夫去收复了。 整顿河东路都忙不过来。 杨辰摇摇头笑道。 “寇老蔫儿用心良苦啊！” “无涯，他是担心你老岳父独霸河东呢！” 魏无涯不解地道。 “哪能呢？” “邱家军才占了河东西南部。” “咱媳妇不是带着耶律瀚海的人头，沿着汾水去收复交城、汾州，霍邑，晋城了么？” “那些留下的汉儿军，七八成都是河东本地人。” “按照太原旧例，传首而定都不是难事。” “再说了，嫁出去的媳妇，泼出去的水。” “第五师收复的地盘，自然是咱们日月新军的。” 在座的各位，都朝着魏无涯竖起大拇指。 兄弟，你这话挺霸气。 杨辰之所以派邱若素率军南下，是深思熟虑的。 后面，就要跟邱逍遥打交道了。 有邱若素出面，事情好办很多。 他现在，还把不住丘老头的心思。 那家伙天天嚷着自己是大周遗民。 谁知道他有没有自立的野心？ 寇确出手，稳、狠、准。 他宁愿交出八万大军的控制权。 也要拿到河东路的大义名分。 第四百五十二章 欣然接受 官做到寇确这种位置，也算位极人臣了。 无论大周还是如今的大晋，路这一级的行政单位。 却不一定会派总管。 比如当初的河东，就没有河东总管。 而是由阵亡的太原知府蒋文成，代管各府各县。 他只能算河东路的文官之首，武将却另行其事。 南方各路一样如此，朝廷不得防着一路总管做大？ 寇确总管河北，是因为西厂已经确认辽军即将南下。 文武分治，一盘散沙，肯定不利于抗敌。 凡事有利有弊。 寇确去河北，时间太晚了。 他还没有理清错综复杂的政务，协调好大小军头。 辽皇带着几十万大军就踏过北沟河了。 等他急匆匆北上，被困在雄州后。 整个河北路又变成一盘散沙，最终被辽军各个击破。 在杨辰看来，丢掉河北路，错不在寇确。 最大的失误，得归咎于大晋朝廷，错在皇帝司马锐。 原本大晋的实力，就弱于辽国。 还指望寇确以一路之地去对抗一国？ 但最大的可能就，寇确与河北路，都是朝廷的弃子。 司马铭知道无论如何，河北路都守不住。 他真正指望的，还是黄江防线。 寇确坚持的越久，朝廷编练新兵，整顿河防的时间就越充足。 当然，大多数人甘愿当鸵鸟。 以为辽国的野心没那么大。 吞下整个河北路就够了，饮马黄江就算极致。 结果，人家却马踏江南了。 一鼓作气，把大晋京畿打得稀里哗啦。 自大周到大晋，封丘都是京城，民间积蓄了海量的财富。 全被辽军席卷跑了。 好在，杨辰出手够快。 眼瞅着，这笔财富还是跑不出中原之地。 “好了！” 杨辰双手下压，制止了大家的讨论。 “寇确愿意出任河东路总管，很好！” “正好可以挡住朝廷那帮人的蠢蠢欲动。” “名义上，老寇也是大晋屈指可数的干才嘛！” “下面各府县的文官，就有他去张罗吧！” “秦丽婉还是隐于寇老蔫儿的背后，总揽后勤比较合适。” 几位大将纷纷点头。 虽说秦丽婉的本事不俗，日月新军内部也服气。 但也不能把她推出去总管河东不是？ 杨辰目前的身份，还是太监呢。 在座的，除了有限的几个人，知道他大周太子的身份。 魏无涯，沐春，韩天野，以及其他各师的副职都还蒙在鼓里。 如今，也不适合公开。 总不能让一个太监总管河东？ 尽管这个太监是假的。 当初，童胜督战雁门关，就是先帝司马铭力排众议。 后来，这家伙还不是跟辽人苟合，放弃雁门跑河南去造反了？ 所以，杨辰当东宫长史没问题。 指挥东宫人马作战，外人也管不着。 可一旦他当了河东路总管，叽叽歪歪的人就多了去了。 剩下一个邱逍遥，他顶着个大周遗民，大晋土匪的帽子。 占据西南几个府，朝廷鞭长莫及，捏着比也就认了。 如果让他总管河东。 司马锐的王府军，搞不好都得急吼吼地跨过河东来抢地盘。 三十万人马打洛阳，久攻不下。 其中不乏磨洋工的可能，多半是司马锐不愿意强攻，折损太大。 真要是河东归了邱逍遥，让这家伙竖起前朝的大旗。 你看司马锐急不急？ 秦武问道。 “大人，天雄军何时整编？” “加上井陉的留守人马，八万可不是小数。” 杨辰摩挲着光洁的下巴沉吟道。 “正因为人太多，所有更得慎重。” “整编沐春他们这几千人的法子，肯定不适合。” “远山，你回去明确告诉寇确、韩忠。” “天雄军的兵员，肯定要打散的。” “千户以上的军官都得集中培训，起码一个月吧？” “不过，先让向东的暂一师接过天雄军的全部后勤。” “军饷和伙食，先跟咱们统一，并派出军官同步化训练吧！” “骑射和步操，缺一不可！” “先给八万匹战马，咱们不缺这个！” 冯远山点点头笑道。 “欲速则不达。” “目前，天雄军对雁门关保持围而不攻的态势。” “确实，可以先一步操练起来。” “凤凰军城的兵工生产扩大不少。” “已经达到月产三万套具甲的标准了。” “是不是先发下去？” 杨辰摆摆手。 “急什么？” “先存放着。” “整编后，统一发放！” 司马飞燕来信说，又在陈留五县招了十万新兵。 指望崔各庄提供具甲，是没指望了。 杨辰总不能阻止长公主扩军吧？ 丹水寨一战，司马飞莺弄回去十几万匹战马。 两姐妹不大干一场才怪呢！ “告诉秦丽婉。” “我们日月新军的规模不小了。” “黄泽寨，乐平山寨留下一两千维持治安的部队就行。” “其余人全部去凤凰山，先把具甲生产提高到月产五万套再说。” 嘶嘶嘶！ 一帮军将闻言，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长史大人发狠了啊！ 直接动用两个暂编师去搞军备生产？ 确实有必要。 天雄军八万人一旦整编，总不能还用辽军的制式装备吧？ 九月十七日一早。 三路兵马齐出。 追击，继续。 太原城北门。 秦丽婉有些憔悴，她看到寇确到来，还是很开心的。 “寇大人，拿下太原，辽军兵败如山倒。” “榆次，辽州，武乡，汾州，石州等地传首而定。” “几十个县等着接收，军方根本忙不过来。” “就指望您这政务高手出马呢！” 寇确斗鸡眼都笑圆了。 “哈哈哈，连汾州，石州都拿下了？” “邱若素这丫头，干得不赖。” “杨辰玩得很高明嘛！” “放心，老夫出马，一个顶仨！” “好歹，咱老家也是河东的。” “各地都缺知府，县令是吧？” “小事儿！” “容老夫写一批书信。” “那帮闲云野鹤多半还活着。” “老躲在山林里干甚？” “统统给老夫出来，河山光复，正是我辈出力的时候。” 秦丽婉莞尔笑了。 果然，启用寇老蔫儿这步棋，走对了。 以他老人家的阅历和交际水平。 那些隐于山林，躬耕于田亩的才智之士，还不得一呼百应？ 单靠日月新军搞举荐制。 鱼虾混杂，还真不可取。 第四百五十三章 惊醒 众人走进太原府。 全城已经清理完了。 当初辽军征集的辅兵，不想当兵的，都放下兵甲，一人领了二两银子的遣散费，开开心心回家了。 城里的百姓，就跟过年似的。 为何？ 新军进城，干活儿就有大福利。 清理战场，挖坑埋尸，修葺房屋，疏通街道等等。 一天的报酬，就是十斤腌马肉。 等于日饷银一百多文了。 平常哪有这等好事？ 看来，还是鞑子都死干净才好呢。 还能给咱们留下点红利。 各地甄别留下的汉儿军俘虏，被一队队押到太原来。 已经超过四万人。 新官上任的寇确，一声令下。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这些人必须服半年劳役，视表现，再决定去留。 干什么？ 整修道路，水渠不要人么？ 俘虏可是免费的劳动力，管吃管喝就行，连工钱都省了。 可以预计的，一旦整个河东都光复了。 辽军遗留下来的汉儿军接近十万人，多好的免费劳工啊！ 寇确已经看到了。 一个浴火重生的新河东，将在他的手中崛起。 霍邑城，位于汾水中游。 这里唯一让邱若素看得上的，就是辽军建造的一个大船场。 她攻取汾州之后，就带着两个游击部连夜赶来了。 辽军一支小舰队连船场都来不及烧毁，匆匆忙忙往下游逃去。 霍邑城内，两万汉儿军成了弃子。 “轰隆隆！” 南边官道上奔来大队骑兵，点起的火把长龙一眼望不到头。 辽军在下游的晋城，绛州还留有骑兵么？ 邱若素颇有些疑惑。 “列队，准备战斗！” “虎！” 待得近了。 火光下，一杆“邱”字大旗迎风飘扬。 邱若素舒了一口气。 原来，这帮不速之客，是娘家的马队？ 她摆摆手，单骑迎了上去。 对面的军中，也奔出一人一马。 银甲长弓，白须飘飘。 不是邱逍遥还有谁？ “爹！” 邱若素欢喜不已。 “您怎么来了？” 邱逍遥哈哈大笑道。 “再不来。” “这汾河流域，都要被咱的宝贝女儿全占喽？” 啥意思？ 老爹，您还要跟女儿抢地盘？ 邱若素冷静了，黛眉一蹙道。 “爹，你们打下晋城、绛州了？” 邱逍遥笑道。 “为了防备司马锐的王府军过河。” “你白石师兄率领十万步卒围了绛州，主要还是沿江布防。” “晋城，有你哥的五万步骑正打着呢！” “老爹我寻思着霍邑的造船场嘛！” “这不，老胳膊老腿的，还不得带着两万轻骑星夜赶来。” “谁知道，却被你这丫头抢先一步？” “哈哈哈，总算肥水不落外人田。” 邱若素越听越不对劲儿。 您这还是抢地盘嘛！ “爹，您不会真打算重建大周吧？” “老杨家的人，都死绝了。” “凭借一隅之地，对抗天下大势，有意义么？” 嗯？ 邱逍遥眉头一皱。 他打量着女儿背后严整的黑甲军阵。 区区一万出头的兵马，好像比自己两万骑要雄壮得多。 “若素啊！” “看你这话说的。” “难道？” “你想让爹背弃大周，投靠仇人司马家？” “做个不忠不义之人？” 邱若素不得不提醒道。 “爹，大周灭亡，已经十一年了！” 邱逍遥有些隐怒，他挥舞着双手大声道。 “那又如何？” “咱邱家军拥有二十多万强兵，百万民众。” “待得取下整个河东，可坐观天下大势……” 邱若素要清醒得多。 也跟她一年来的经历和见识有关。 她冷笑道。 “爹，您在太行山呆久了。” “根本不了解外面，到底发生了何等变化。” “您看看我身后的具甲铁骑。” “才一万二千人，您的两万轻骑打得过么？” “您麾下，仅仅一人一匹中下等马。” “您看看我的第五师，人马具甲，几乎都是上等战马。” “骑乘宝马良驹的重骑，就高达六千人。” “我一个两万五千人的整编师，您觉得集齐五万邱家铁骑能拿得下？” 邱逍遥眼珠子一瞪。 “死丫头，你要造反啊？” “老子手里不是五万，现在有八万铁骑了。” “还有十四万步卒！” 邱若素没法生气了。 她扑哧一声，笑得邱逍遥莫名其妙。 “爹呀！” “女儿现在才明白，坐井观天这词儿呀，真是神奇！” 老邱气得吹胡子瞪眼。 “你……你个不孝女，竟然看不起你老子我？” 邱若素嗯嗯点头。 我不但看不起你。 我还看不起咱娘家的邱家军呢！ 没办法，差距实在太大了。 “爹啊！” “您应该知道啊！” “杨长史率领的具甲铁骑，有六个整编师，还有两个中军游骑部。” “高达十六万人呢！” “您怎么跟他抢河东？” 邱逍遥嘴硬道。 “你们击败了辽皇三十万主力骑兵，自身就没有损失？” “你骗谁呢？” 邱若素毫不隐瞒。 “有！” “我第五师就有五千多伤亡，不过，战死的不到一千。” 啥？ 邱逍遥的眼珠子都惊掉了。 开什么玩笑？ 他可是知道。 自家女儿这个所谓的第五师，还是最新组建的。 那谁？ 秦武、马毅刚、周强等人的师，岂不是伤亡更少？ 怎么可能？ 辽皇的草原铁骑，已经疲软到这个程度了？ 如风中的稻草人，一推就倒？ 这么一算。 杨辰那小子手下的可战兵力，还有十三四万？ 想到这里，邱逍遥的口气软和了，半信半疑地问道。 “丫头，你仅仅带着两万多骑南下。” “是不是太单薄了，你在故布疑阵？” “欺负你老爹我，不会打仗呢？” 邱若素笑道。 “确实，日月新军眼下，兵力有些紧张。” “杨长史亲率四个师已经攻下岚州，宪州，正追着辽皇残兵往岢岚山一带去了。” “可您别忘了。” “长公主麾下还有四个具甲整编师，近十万步卒。” “目前，丹水寨就有好几万步骑呢！” “你说，要是飞燕军抄了您的后路……” 邱逍遥脊背都发凉了。 他打了一辈子仗，哪里不明白具甲骑兵和轻骑的差别？ 飞燕军不需要出多少人。 只要派出五万具甲配合北线人马。 他的邱家军就彻底丧失野战之力，只得踞城死守了。 第四百五十四章 果断放弃 望着老爹瞬间失落的表情。 邱若素心中也感同身受。 复辟大周朝？ 那就是个遥不可及的梦罢了。 邱家军的处境，确实尴尬。 要老爹投到东宫的阵营吧？ 明显强人所难。 以他老人家的脾气，也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父女两相对无言，沉默片刻。 邱若素叹了口气。 “爹啊，寇确已经出任河东路总管了。” “他麾下的八万雄州军，将无条件地接收改编。” “也就是说，两三个月后，我日月新军将暴增到二十五万以上。” “几乎……都是具甲铁骑！” 邱逍遥没心情去关心，杨辰上哪儿划拉如此海量的具甲。 他一脸沮丧，喃喃地道。 “那……我邱家军，该何去何从？” “继续缩回太行山，饥一顿饱一顿？” 邱若素安慰道。 “那倒不至于。” “万事都可商量嘛！” 老头脖子一梗，倔脾气就上来了。 “你可别劝我投降司马家。” “老子还不如继续回太行山……逍遥快活呢！” 邱若素抿嘴笑道。 “回头，咱们商量一下。” “不如……西南四州暂时交给邱家军也可以嘛！” “大不了，绛州也给您！” “总不至于，让咱们父女俩兵戎相见不是？” 邱逍遥瞪眼道。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你个死丫头，都不替娘家人多想着点？” “还打算让咱邱家军，帮杨辰那臭小子看门呢？” “绛州给我？” “整个黄江北岸，不都得咱邱家军去守？” 邱若素嘻嘻一笑，终于露出了几分小女儿姿态。 “好啦好啦！” “这是最好的解决之法！” “诺大的河北，还没收复呢！” “谁顾得上您老人家这点乌合之众？” “先把霍邑，晋城，慈州等地拿下再说。” “自家人嘛，商量着办，见什么外啊？” 邱逍遥再不甘心，也没什么办法。 亲闺女都说他引以为傲的邱家军，是乌合之众了。 不是他不明白。 而是这世界变化太快。 以往想都不敢想的具甲骑兵。 东宫动不动就几万几十万地组建。 精铁不要钱啊？ 繁琐异常的制甲，怎么跟缝衣服一般简单了？ 根据他的情报。 普天之下，也就东宫系有这个能力和本钱。 司马锐的王府军，甚至看似强大无比的辽国。 目前，依然做不到。 看来，问题的根源，还是出在杨辰那个奇怪的家伙身上。 算了，该放弃的，还是放弃吧！ 只要能让邱家军维持半独立的状态。 已经是最合适的选择了。 复辟大周？ 连个皇位继承人都找不到？ 他真要敢打出复辟大周的旗帜来。 搞不好，东宫和司马锐就得联合剿灭邱家军。 就算自家女儿帮着说情，都扭转不了大势。 “成！” “先把鞑子留下的手尾，处理干净再说。” “先说好，汉儿军的兵甲，都得归你爹！” 邱若素爽快的答应了。 “一言为定！” “咱们还需要俘虏去修路挖水渠呢！” “战马财物，也分您一半。” “兵甲您全拿走。” “这下，您老人家满意了吧？” 父女俩谈妥了分赃协议，河东南部，掀起了一番血雨腥风。 邱家军不缺步卒和攻城器械。 在第五师犀利的弩炮掩护下，逢城必克。 负隅顽抗的辽军原本就所剩无几。 哪里挡得住联军的狂攻？ 很多时候，那些顽固分子都死于自己人背后捅刀。 新练的本地汉儿军，傻子才跟你们这些草原、幽燕等地的鞑子一条心呢？ 以前摄于辽国铁骑的淫威，咱们不得不屈服。 现在，连你们的皇帝陛下都跑路了。 大总管，万户大将都死了十几个。 明眼人都知道。 辽军在河东的统治，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 及时反水，还能落个立功反正的好名声。 岢岚城外。 强势了一辈子的马上皇帝，终于倒下了，不得不让人抬着走。 十八万草原铁骑没了。 也就意味着，两三千万两银子丢了。 岚州大撤退，太仓促，一千余辆装着贵重物品的马车也扔下了。 不用算。 辽皇就明白。 这次南下作战，辽国损兵折将，连战利品都保不住。 是真的亏到姥姥家了。 中军携带的那点金银子算什么？ 安慰奖？ 还不够折损的汉儿军装备，和丢掉的马匹呢！ 一连串的沉重打击，耶律阿保终于挺不住了。 “正蒙，朕的大总管呢？” 耶律正蒙急忙上前道。 “陛下，末将在！” 辽皇问呼吸急促，连声问道。 “南蛮子追到哪里了？” “各地的留守兵马……都到齐了么？” 耶律正蒙安慰道。 “陛下，您且宽心。” “东宫军还在岚州修整呢！” “他们……损失怕也不轻。” “麟州、府谷、宪州的兵马都赶来岢岚集结了。” “河曲远一些，传信说，明早一定到。” 耶律阿保挣扎着坐起来。 他有一种乌云盖顶般的危机感。 “不！” “不能再等了。” “立刻启程，进岢岚山。” “把埋伏在飞鸢堡、洪谷寨等地的汉儿军都撤回来吧！” “让他们汇合河曲的兵马，有三四万了。” “守住岢岚山口，三天就行！” “走，现在就走！” “要不然，啥也保不住。” 耶律正蒙嗅觉敏锐。 这两天，辽皇昏迷。 一帮军将不甘心，觉得汇集在岢岚一带的大军超过二十万了。 山地作战，南蛮子的铁骑没啥鸟用。 这帮人纷纷叫嚷着反击。 边境一带，好些个城池呢。 就算逐次抵抗，也能咬下南蛮子几块肉来。 然而，依照耶律正蒙的想法。 败了就败了。 大方承认，没啥丢人的。 该放弃的。 果断放弃好了。 不过是壮士断腕而已！ 只要能保住有生力量，回去休养生息几年。 卷土重来未可知。 可那些人吵吵嚷嚷，根本不听他的。 驻守岢岚、麟州、府谷等地的兵马，没和东宫军交过手。 一帮愣头青，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呐！ 现在好了。 陛下也觉察到了危险，亲自下了口谕。 没说的，继续逃亡吧！ “遵命，陛下！” 第四百五十五章 畅通无阻 杨辰的大军一路北上，两边都是崇山峻岭。 他不得不亲自前行一步，代替了普通哨探。 地势险峻，辽军随随便便设下埋伏，都会给追兵予以重创。 为此，杨辰不得不把杜忠和杨文良两个初期武皇，加强给了右路军马毅刚部。 左路秦武部虽说只有宋新辰一个武皇。 但魏无涯等一帮武王手持强弓硬弩，同样战力不凡。 连走五十里山道，让杨辰大感诧异。 他居然没有碰到一次埋伏。 有些地势极其适合，他甚至能发现辽军曾经有过伏击的痕迹。 山峦上堆满了巨石，还有床弩拖拽压倒的荒草灌木。 可现在，居然一个人都看不到了。 江河带着十几个武王军官在山谷里等候。 “大人，还是没见到***？” 杨辰拍拍手笑道。 “没有不是更好？” “传令全军，疾行二十里，到这个葫芦谷修整。” “本官去飞鸢堡看看。” 江河也乐了。 “如此绝佳的地势，***都选择放弃。” “看来，辽皇已成惊弓之鸟了。” “大人，您带几个兄弟一起吧！” “末将不是担心您的安危，只是方便来往传讯而已。” 杨辰挥挥手拒绝道。 “你们……太慢了！” 只见他身形一闪，就消失在在山头丛林之中。 这批跑来当临时哨探的，最低都是副千户官。 还全是被杨辰用补元丹强行提升两次，才有了武王修为。 他们一个个站在谷口，风中凌乱。 这是被长史大人嫌弃了？ 江河安慰道。 “咱们这辈子，别想在武艺修为方面，追上大人的脚步了。” “带好军队，多打胜仗，少让大人操些心就好。” “田志清，马彪，你俩回去通知大部队。” “遵命！” “驾！” 飞鸢堡位于岚州西北六十里的乏马岭。 据险而筑，乃扼守岚州至岢岚古道的第一道锁钥。 临出发时，通过审讯本地的汉儿军俘虏得知。 飞鸢堡和后面的洪谷寨，平常各有五百兵驻守。 一是为来往商旅、信递提供保护和临时住宿。 山里的豺狼虎豹太多了。 还真没多少人敢露宿野外。 另外，就是防备土匪或者敌人攻击。 五百兵据险而守，绝对可以坚持不短的时间。 山下，根本无法展开太多的兵力。 杨辰站在远处观看，觉着就算弩炮架设在山脚下。 也很难打着半山腰的寨墙。 这鬼地方，只有派遣武艺高强的先登之士夜袭或者强攻。 果然，***守军撤走了。 不但山间静悄悄的。 完好无损的堡墙上，一个巡逻的人影都没有。 忽然间，杨辰耳朵一动。 他的灵觉比听力，目力还强。 林中有人。 杨辰如踏雪无痕的狸猫般，在树梢间跳跃。 几百步外，一座孤峰山头，正趴着十几个身着皮甲的军士。 武器杂乱，面黄肌瘦。 这不是辽军。 杨辰悄没声息的靠近。 只听得这些人正在争论。 “百户大人，回去看看吧！” “没准儿，咱们藏得那点救命粮还在呢？” “是呀，大人。” “这大半年来，饥一顿饱一顿的，兄弟们都快拿不起刀了。” 领头的汉子大骨架，一把乱蓬蓬(本章未完！) 第四百五十五章畅通无阻 的络腮胡子。 看起来，好长时间没有整理过了。 他显然是个谨慎之人。 “你们一个个的。” “就知道吃吃吃！” “***的行动，太反常了。” “大人让咱们前来探查，可不是找吃的。” “就算要回家看看，也得等晚上摸进去嘛！” 一个背脊有些佝偻的憨厚老兵呵呵笑道。 “百户大人是对的！” “你们就知道找吃的。” “大人还得为咱们的性命操心呢！” “唉，古怪，真古怪！” “洪谷寨也好像空了。” “难道？***在玩儿欲擒故纵？” 大胡子百户深以为然的点头。 “二柱，羊蛋子，你俩听听，瘸叔才是老成之人。” “等天黑吧！” “咱们连飞鸢堡，洪谷寨一起探探！” 突兀的。 他们背后，传来一声轻笑。 “洪谷寨，也是如此？” 十二个衣衫褴褛的兵卒吓了一大跳。 “呛啷！” “呛啷！” 转身之际，仅有的几把朴刀已经出鞘。 那位瘸叔飞快的弯弓搭箭，瞄准缓步而来的杨辰。.五 “别射！” “自己人！” 杨辰掀开面甲，露出阳光灿烂的笑脸。 “你们不知道？” “太原，岚州、宪州等地都被朝廷光复了？” “你们是哪个寨子的残兵？” “飞鸢堡，洪谷寨，还是东面的窟谷寨？” 瘸叔低声对大胡子百户道。 “小林，他在说谎！” “光复？” “***有那么好打，咱们至于流落山林大半年？” “你看他一身步人精甲，连划痕都没有。” “恐怕……是搜索咱们的辽国高手！” 大胡子百户也压低嗓音道。 “一起上，拼了！” 隔着二十几步，他们交谈的嗓音再低。 也一字不漏的被杨辰听到了。 别说一帮饿的有气无力的疲兵了。 就是十二个武皇高手，对杨辰也未必构成多大的威胁。 他嘴角勾起一抹邪邪的笑容，脚下一晃。 鬼啊！ 大白天的。 人呢？ 大胡子百户一愣神的功夫。 只听得噼里啪啦一阵响。 五把朴刀，六跟木头削成的长矛，包括瘸叔的小梢弓都掉在地上。 杨辰的手搭在大胡子脖子下，故意划拉几下。 “嘿嘿，要是换成一把刀。” “你小子，就算有九条命。” “脑袋都得搬家！” 大胡子倒是硬气，梗着脖子嚷嚷道。 “脑袋掉了碗大个疤！” “我大晋边军……没有孬种！” “给个痛快吧！” 瘸叔和二柱等几个手无寸铁，想上前救援，又无从下手。 这是大高手啊！ 咱们这帮武者、武士级的小虾米。 在人家手里，一招都过不了。 “百户……” “小林，要死一起死！” 杨辰哈哈一笑，放开大胡子，从腰间解下一个皮袋子。 “不错，边军没有孬种。” “这话听着带劲，本官喜欢！” “来，三斤牛肉干，先垫吧垫吧！” “放心，没毒！” 这一口中原官话，说的很溜啊！ 还带着京城口音呢！ 大胡子百户瞅着退开几步，笑(本章未完！) 第四百五十五章畅通无阻 得人畜无害的杨辰。 “你……你真是朝廷的大官儿？” 第四百五十五章畅通无阻 第四百五十六章 敌后孤勇 杨辰一屁股坐在大青石上，指指大胡子手里捧着的皮袋。 “慢慢说！” “先分了吃吧！” “我的大军，马上就到前面的葫芦谷了。” “跟我走，保证让你们吃饱喝足！” 随手朝瘸叔扔过去一个金色的腰牌。 杨辰又笑道。 “大官，算是吧？” “某乃东宫长史。” “攻占太原府，追击辽皇的人马，都归本官统领！” 瘸叔手忙脚乱的接过腰牌，差点忍不住用牙齿去咬了。 “东宫长史——杨？” “哎哟喂，纯金的？” 几人倒出牛肉干，边狼吞虎咽地吃着。 大胡子还是不太踏实。 “您这么大的官儿，还亲自跑出来探查？” “俺咋觉得……你太年轻了！” 杨辰乐呵呵地道。 “没办法呀！” “谁叫本官修为最高呢？” “这条直通岢岚城的古道，哪儿哪儿不能打埋伏？” “一般的斥候哨探，人家可以放过去嘛！” “随便伏击一波，咱们都损失不起。” “因为，本官的麾下，全是铁骑！” 啥？ 铁骑？ 一帮边军惊呆了。 有句话说，大辽铁骑，野战无双。 边军兄弟们，耳朵都听起茧子了。 可咱大晋的骑兵，不要太稀缺。 啥时候起，居然能组建成规模的铁骑了？ 瘸叔恭恭敬敬地把金色腰牌还给杨辰。 “那……这位大人，您到底带来多少骑兵啊！” “我们一路南下，发现岢岚一带汇聚的辽军人喊马嘶。” “一眼望不到边。” “怕是有十几二十万呐！” 杨辰心头冷笑。 二十万七平八凑的辽军，肯定是有的。 辽皇撤退得这么干脆，还不得把附近好几个府县的驻军都带走？ 不过，小爷在太原，在岚州把他的主力都打掉大半了。 还在乎他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 “别担心！” “本官的兵马也过了十万。” “兵甲装备，野战能力还比辽军强！” “要不然，怎么追的他们满地跑？” “尔等在此稍后。” “本官去飞鸢堡看看！” 大胡子军官叫林耀祖，他赶紧把皮袋子往同伴手里一塞。 “大人，让我跟瘸叔带路吧！” “飞鸢堡，就是咱们住了七八年的家啊！” “俺们，熟的不能再熟了。” 杨辰欣然同意。 三人下了山林，奔着飞鸢堡跑去。 瘸叔平常不瘸的。 他当了二十多年的边军，从大周朝干到大晋。 这几百里的崇山峻岭，就没有他不熟的。 妥妥的活地图。 他的右脚少了两个脚指头。 是当年跟***作战时，不小心掉进了冰窟窿。 生生冻掉的。 一到刮风下雨，或者极寒天气时。 这位可敬的老兵，才有些一瘸一拐。 飞鸢堡果然空无一人。 满地都是辽军匆忙撤退扔下的杂物。 林耀祖欢天喜地的捡起两把破弓。 七八根长枪。 “哈哈，东子他们，终于可以扔掉木枪啦！” 杨辰乐道。 “别要这些破烂货。” “本官军中有缴获的辽军步人甲，上好的骑弓、朴刀。” “随便你们选！” 林耀祖眼光(本章未完！) 第四百五十六章敌后孤勇 不错。 他从杨辰的言谈举止中也能看得出。 这就是一位经常发号施令的统兵大帅。 威严中带着温和。 言简意赅，绝不会瞎说。 “啪嚓！” 他连忙扔掉手里的破烂，笑的见眉不见眼。 “那感情好！” “咱们驻守飞鸢堡，洪谷寨的，是一个千户部。” “可步人甲，只有区区五副！” “当初***来了五千汉儿军攻山。” “千户常怀忠大人战死在洪谷寨。” “副千户陈定大人重伤垂死，命令我带队突围。” “一百七十多名兄弟，最终活下来的只有八十六个。” “这还多亏瘸叔带路。” 杨辰完全能够理解。 驻守军寨的边军，未必战力就有多强。 再是敢打敢拼，军备不行，徒呼奈何？ “你们说的大人，是谁？” 林耀祖道：“是宁华军幸存的一个游击官，叫折远智。” “他们当初，也打得惨呐！” “八千人的宁华军，加上窟古寨、纽腰寨等地驻军，乡兵。” “最终撤进岢岚深山的，不到三千。” “百姓还有两万多。” “大人，您们再不来，山里就要饿死人了。” 细问之下。 杨辰才知道这位折远智很不简单。 二月底，整个河东差不多都沦陷了。 敌强我弱。 折远智建议疏散百姓，军兵进山打游击。 那时候还有大批存粮，坚持个一年半载完全没问题。 可宁化军参将马武勇却严词拒绝了。 最后，死守宁华，差点全军覆没。 折远智重伤，被兄弟们救出。 他躺在担架上指挥一帮人收纳各处山寨的驻军和存粮，带着不少军属挺进岢岚山。 夏天的时候，他还率军出击，主要是抢粮。 没办法，深山里能开垦多少土地？ 两三万人可不好养活。 这几天，辽军的大规模调动，引起折远智的警觉。 一开始。 他还以为是辽军调来主力部队，要进山围剿他这支残军呢！ 结果，综合各方面的情报。 折远智发现，***这是要跑路！ 他一方面派人四处查探，进一步确认。 另外又带着两千主力先一步跑到岢岚古道北部。 当然，这些连饭都吃不饱的残兵，是无法跟辽军交战的。 就算择一险地埋伏都不成。 打虎不成，反被老虎吃了，一点都不新鲜。 无他，辽军的兵马太多了。 折远智的打算是，抢先一步，推石头，阻塞道路。 咱打不过你，添乱总行吧？ 岢岚山道荒废一两百年了。 平常走马都费劲。 随便推几块大石头下去，就够辽军折腾半天的了。 杨辰对折远智的举措很是赞赏。 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给敌人制造麻烦。 这才是一位出色将领的基本素质。 当初，那个宁华军参将马武勇，就是个蠢货。 他娘的，连太原那种坚城都沦陷了。 你守着个破宁化城有毛用？ 不是给辽军增添战绩么？ 死脑筋的将领，打呆仗只会害人害己。 不是任何时候，都可以结硬寨，打呆仗的。 他还不不如改名叫马无用呢，死不足惜！ “哈哈，咱们的存货，果然还在！” 瘸叔开心得像个孩子，从一处山壁上撬开塞住的大石头。 (本章未完！) 第四百五十六章敌后孤勇 不大的石窟中，塞了五个麻袋和十几条腊肉。 有熏兔子，山鸡，还有两条红得发紫的麂子后腿。 第四百五十六章敌后孤勇 第四百五十七章 抄近路 打开一个麻袋，一股特别的香气扑鼻而来。 杨辰看到的，是满满的粉白色细面。 “这是……” 林耀祖神情黯然地介绍道。 “这是我们寨子储存的救命粮，正好五百斤。” “也是每个山寨的惯例。” “这不是炒面，是兄弟们采摘的松子、榛子碾磨成粉。” “冬天大雪封山，补给有时候跟不上。” “每人每天分二两，熬成粥，加点腊肉。” “就足以让五百官兵坚持好些天了。” “可惜，他们……” “大多数人……都吃不到今年的救命粮啦！” 是啊！ 八九守寨官兵都牺牲了。 连命都没了，何谈救命粮？ 杨辰毫不费力地拎起三个***袋，安慰道。 “没事！” “他们不在了，咱们替死去的兄弟报仇就是。” “这救命粮，我们……替他们吃了。” 瘸叔擦了一把眼角，拎起另外一袋。 “对！” “吃饱喝足，报仇去！” 林耀祖拎起最后一袋，顺便把十几条腊肉也抄起来。 他留恋地望着熟悉无比的山寨。 “这个家……” “短时间回不来了。” “天上的兄弟们，你们看好喽。” “哥替你们杀***去！” 三人顺着阶梯下了飞鸢堡。 才发现对面山岭的十个小兵也过来了。 哒哒哒！ 二十几个黑甲骑兵沿着山道冲来。 不是江河等一帮武王，还有谁？ 瞅着林耀祖的残兵兄弟们很是慌乱。 杨辰远远地喊道。 “别担心，自己人！” 江河飞身下马，刷地进了个军礼。 “长史大人，大军到达葫芦谷，正在修整。” “他们是……” 杨辰把三个布袋子地上一放。 “他们是飞鸢堡幸存的兄弟，一直坚持在山林中打游击。” “都是勇士！” “对了，这条路，一直到岢岚城，***都撤防了。” “他们急着跑路呢！” “传令大军，加把劲，今晚，咱们在洪谷寨一带扎营。” “争取明天上午赶往岢岚城！” “遵命！” 不多时候。 林耀祖和瘸叔等一帮兄弟，就被雄赳赳气昂昂的大队大队铁骑震撼了。 这哪里是普通的铁甲骑？ 连主战战马都披着精铁马铠好吧？ 难怪***被杀得掉头就跑。 谁碰上这种武装到牙齿的具甲铁骑，都得麻爪。 夜色降临。 明月皎洁，照的山间谷地一片银白。 五万大军，过十万匹战马，把十几里的山路挤得满满当当。 帐篷都得见缝插针。 好在天气也不算太冷。 篝火熊熊，官兵们兴致勃勃地围着火堆烤肉。 羊肉，牛肉不多。 可腌马肉却是随便吃。 后勤通畅，目前军中最不缺的就是这玩意了。 洪谷寨依山而建，要比飞鸢堡大一些。 地势却没有飞鸢堡险峻。 寨子前面多了一块百十亩的坡地，有开垦过的痕迹。 林耀祖等人熟门熟路地又找到了几百斤救命粮和腊肉。 寨子里打扫的干干净净。 杨辰带着一帮军官和中军亲卫就留宿寨内。 “老梁，这些都是好东西！” 杨辰招呼亲卫中的大厨梁再兴。 “(本章未完！) 第四百五十七章抄近路 看你的手艺了。” 梁再兴搓着手，笑得合不拢嘴。 “放心吧，大人！” “麂子腿煮熟了，搓成肉丝凉拌！” “山鸡，野兔切了就能吃。” “那支野猪腿炖大萝卜。” “松子面太珍稀了。” “咱给每个千户部都分了二十斤，和着白面蒸窝窝头，老香了，人人有份！” 杨辰满意地点点头。 他指着火堆上烤着的三只肥羊笑道。 “瘸叔、林耀祖，你们都是敌后抗辽的功臣。” “坚持这么久，不容易。” “今儿，本官破例，中军一人喝一碗烧刀子。” “江河，满上！” “兄弟们，来！” “敬英雄！” 一帮游击，参将***纷纷举起酒碗，朝着十二个小兵敬酒。 “敬英雄！” 瘸叔感动得都哭了。 “使不得呀，使不得！” “各位大人……你们这样子……折寿啊！” 周强哈哈大笑道。 “在你面前，咱们都是小字辈。” “称你一声瘸叔，理所应当。” “大人的日月新军，没那么多规矩。” “来来来，喝！” 热热闹闹地吃喝一阵后。 杨辰问道。 “瘸叔，你们一路南来的小路捷径，能不能走马？” “能节省多少路程？” 瘸叔不敢马虎，掐着指头算了算。 “大多数地方，单人单骑都能走。” “有十二个险要之地，需要拓宽一下道路。” “八个溪流，沟谷需要伐木搭桥。” “不过，就算再折腾。” “也能缩短一天半的路程。” 江河沉吟道。 “一天半呐，不少了。” “辽军人马众多。” “岢岚古道损毁多年，还有折远智带人在前面捣乱。” “他们的行程，肯定会被拖拉胯。” “大人，我带一万精锐超近道吧！” 周强嚷嚷道。 “老江，还是咱去合适。” “你心细，大部队还需要你照料呢！” 杨辰摆手阻止道。 “你俩都不行。” “据本官所知，辽皇身边就有拓跋苍、耶律大宇两个武皇后期高手。” “中期和初期武皇怎么的也有三五个。” “逼急眼了，你们能阻挡人家的高手突击？” “山高林密，我们的复合弩，弩炮都会被严重削弱。” 弩炮是可以拆卸，用马匹也能托着部件赶路。 只不过，带弹量有限。 新军不可能翻山越岭带太多弩炮去。 三五十架顶天了。 江河、周强神情一滞。 真有辽国的武皇高手发动丛林袭杀，他们确实防不住。 杨辰笑道。 “这支先遣人马，只能由本官带队。” “你俩安心走大道。” “我估计，岢岚城已经空了。” “但岢岚山口，必然留有辽军的阻击部队。” “一场攻坚战，也不好打。” 周强狠狠地道。 “大不了，就烧山！” “仓促之间，***可没时间修建多少土墙，堡垒。” 江河点点头道。 “弩炮打不着的地方。” “我们还可以组织军官突击队。” “放心吧大人！” “就算碰上初期武皇……” 他话还没说完呢！ 杨辰抓起一块小石头，就往(本章未完！) 第四百五十七章抄近路 寨门口扔去。 一个熟悉的人影冒出来，怨气腾腾地道。 “哎哎，高手欺负人啊？” “差点……把老子头上砸个包！” 杨辰笑道。 “黎子木，你不在雁门关呆着。” “咋跑这里来了？” 第四百五十七章抄近路 第四百五十八章 惊弓之鸟 黎子木的到来，让众将很是高兴。 他不仅仅是一位毒、医双修的圣手，本身的战力，更是诡异莫测，防不胜防。 “三师姐说，堵住雁门关，军中有老五两口子就够了。” “反正辽军中的顶尖高手，都跟随耶律阿保行动。” “我寻思也对，所以跑来帮忙啦！” 杨辰递过去一根烤得焦黄酥香的羊腿，黎子木也不客气。 看他一副狼吞虎咽的样子，就知道这家伙赶路很急，都没好好吃东西。 杨辰心下感动。 好兄弟奔波几百里来援，一句抱怨都没有。 难得！ “慢点吃！” “还有几样山珍，老梁还没做完呢！” “来来来，喝口酒润润喉。” “改编命令下达，雄州军将士，没意见吧？” 黎子木接过酒碗骨碌碌喝了一大口，乐呵呵地道。 “能有啥意见？” “只不过是先训练着而已。” “寇确和韩忠的威信很高，他俩决定的事情，就等于无可更改了。” “那些将士从雄州死里逃生跑到井陉，再到雁门。” “心志不坚的，酒囊饭袋不是死在路上，就是被淘汰清理了。” “寇老蔫儿的斗鸡眼，可容不得半点沙子。” 周强笑道。 “见过血的兵，都向往更厉害的军队。” “我们日月新军的战绩摆在那里，待遇、装备又好。” “傻子才不想加入呢！” 黎子木点点头。 “据我观察，底下的将士都很配合。” “暂一师向东只是派出了一批副职军官前去轮训。” “待遇嘛，倒是先一步跟新军齐平了。” “银子、伙食到位，训练严苛点，有什么不好？” “总比技艺不佳，拎着刀子送命强吧？” 那就没啥好担心的了。 雄州军加入日月新军，杨辰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一来，这些官兵本身就对辽人极其仇恨。 基础不错，结合新军的队操，各级战术训练两个月。 就是一支强兵。 二来，七八万雄州军几乎都来自河北，对今后河北路的收复也有好处。 顺便还把寇老蔫儿和韩忠这般的干才、强将拉入了自己的阵营。 最后，所有军官、士兵都得打散分配，也不存在抱团的隐患。 这是短时间里，壮大新军的捷径了。 杨辰麾下不缺战马，兵甲也会很快补齐。 地盘大了，人手就显得捉襟见肘。 整编了雄州军，再加上四个暂编师转正，日月新军即将暴增到三十万人。 还几乎都是具甲铁骑。 这般强大的军队，干什么事情不能成？ 第二天凌晨。 黎子木留下协助江河、周强。 杨辰带着精挑细选的一万骑抄小道走了。 随军只能带着三十架拆散的弩炮。 小路更难走。 大伙儿只得步行，粮草有限，战马人均一匹。 托运的，却是物资弹药。 瘸叔和林耀祖随军带路。 他们的手下跟着大部队骑马赶路。 辽军这边，已经鱼贯进入岢岚山道。 山口留下了三万汉儿军，带着岢岚城的重武器打算严防死守两、三天。 领军的大将是萧达赖。 耶律正蒙临走时，把他拉到一边。 “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我把全军的火油弹都留给你！” “借着着山石掩护，可劲儿打就是了。” “投石机目标大，估计坚持不了多久。” “没关系，你让士兵在两边山崖上，分开布防。” “居高临下扔火油弹也成，步步后退，节节抵抗！” “别一根筋啊，记住，活着回来！” 萧达赖感动得热泪盈眶。 还是老伙计惦念自己啊！ “放心吧，总管！” “守住三天，末将还是有办法的。” 耶律阿保自从醒过来，精神就好了很多。 他本身是中期武皇，身体底子强，已经可以骑马赶路了。 他时不时瞧瞧身边的拓跋苍。 新招的大供奉，也太倒霉了。 竟然在一个人手里，连栽了两次跟头。 第一回，被砍掉了右掌。 这一次，干脆连左胳膊都齐根断了。 虽说凭借他右手的铁钩子，也能发挥出强大的战力来。 可生活上，很麻烦！ 吃饭穿衣上茅厕，都得别人伺候着了。 “拓跋，你确信那人，是巅峰武皇？” 拓跋苍脸色苍白，他这伤，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啊！ 当初，师父临走时，还问过他们师兄弟三人。 以罗刹法王的强势，辽皇必然不敢强行留人。 可三人却主动留下了。 谁知道，岚州一战，两位师弟如鸡崽儿一般被人宰了。 自己要不是见机得快，哪里还有活路？ “陛下，这两天……我仔细回想。” “那家伙可以凌空飞渡啊，妥妥的四绝级高手。” 辽皇神情有些惊慌。 周围都是山林乱石。 真有一位巅峰之上的绝世高手要阻击他。 排得跟一字长蛇差不多的军队，未必防得住。 因为，山道太窄，重武器都扔给萧达赖守山口了。 破甲箭攒射，有用么？ 隔着几十上百步，那人随手撒出的暗器，比破甲箭都厉害。 “拓跋，你确定？” 拓跋苍狠狠点头。 “陛下，我确定！” “您想啊，我先一步都跃下城头，奔出二三百步了。” “那人掷出斩马刀，都差点要了我的命。” “恐怕，师父做到这一步，都很困难。” 辽皇很疑惑。 神秘高手多半出身明教，因为听声音是个男的。 上一次，拓跋苍在京郊跟他打了一场。 却被罗刹法王惊走了。 可以确定。 当时，那人的战力，也就比后期武皇强一些。 谁曾想到，几个月后再见面。 人家都达到四绝高手的层次了。 想想都可怕啊！ 辽皇身后，一位黑纱蒙面的女子声如黄鹂。 “陛下，不如，我们先走一步？” 耶律大宇急忙道：“朵兰，休得胡言乱语。” “那种高手，灵觉何等敏锐？” “如今，就剩下我等四位武皇了。” “他只要耐心探查一番，就会寻踪觅迹追上来。” “你觉得，凭我们四个，能挡得住他？” 他的言外之意。 就是在军中，至少还有肉盾。 辽皇还可以往人堆里躲。 四人单独逃亡，无异于找死啊！ 第四百五十九章 层层阻截 辽皇不由得悲从心来。 长生天呐，可怜可怜您的子民吧！ 南下一年多，仗怎么打成这样？ 大辽损兵折将，亏到姥姥家了。 强大的国力，军力，几乎给打掉了一多半。 武修高手，更是损失殆尽。 要生养休息到何时？ 才能恢复盛况？ 报！ 有前出哨探的武王高手踏着山石树梢飞奔而来。 “陛下，前方五里，有大量山石阻塞道路。” 辽皇心里咯噔一下。 “是自然崩塌……还是人为？” 那武王哨探犹豫着道。 “两边山坡上，都有大石滚落的痕迹，山上还有杂乱的脚印。” “确定是人为！” 辽皇皱眉道。 “不对呀！” “岢岚古道极难通行，人所共知。” “南蛮子不可能……跑咱们前头去了。” 隔着两三天的路程呢！ 就算是那位绝顶高手不辞劳苦。 他搞搞斩首，朝自己下手不就行了？ 至于拦住大军的去路么？ 耶律正蒙提醒道。 “陛下，据说……柯南山深处，还躲着些南蛮子残兵。” “领头的叫折远智，是宁化军的游击官。” “人不多，几千而已！” 辽皇一挥鞭子，怒不可竭。 “废物，几万大军驻扎在边境州县。” “竟然连几千没吃没喝的残兵败将，都剿灭不了？” “祁连朔，你召集一批武士级以上的高手。” “前去剿灭！” “正蒙，你去前军，叫他们火速开路。” “我军……耽搁不起！” “遵命！” 实际上，整座岢岚山，南北纵横也不过百多里。 如果换成平地，辽皇的骑兵只需要一个时辰就过去了。 可这是崇山峻岭，险滩沟壑多如牛毛。 古道两侧，都是黑黝黝的原始丛林，看着就让人胆战心惊。 一条废弃已久的古道山路，走私商队偶尔过路还可以。 大军行进，那真是难如登天。 前军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还不断砍伐两边山坡上的树木。 以便并行人马能多些。 很多地方，都不能骑马。 就算骑马，也跟步行没啥两样。 区别在于，省力与否。 原以为，一天多就能穿行百里岢岚山呢！ 如今，辽皇悲哀地发现。 恐怕，两天都未必走得出去。 杨辰的人马，走的还是捷径小道，难度就更大了。 不过，瘸叔是个活地图。 他总是能找到更方便开辟、拓宽的路径。 整体看来，一万兵马即使步行，也比辽军快得多。 人少，也有人少的便利。 一天一夜后。 瘸叔指着西面的高山道。 “长史大人，那就是岢岚最高峰荷叶坪了。” “其实，我们跟辽军，就隔着一条山岭呢！” “只不过，几百年前，荷叶坪下建了一座边境关城。” “古道开拓，必须取相对平缓的谷地。” “要不然，岢岚关的补给就麻烦了。” 随军的游击官田志清好奇地问道。 “那岢岚关还能用吗？” 瘸叔苦笑道。 “荒废了，岢岚关是连接武州的中转站。” “自咱们大周建立，有雁门关，官方就不再走岢岚道了。” “更别说大晋朝丢了幽云十六州。” “在山口(本章未完！) 第四百五十九章层层阻截 建两座戍堡，还是当初的岢岚知府自作主张呢！” “可惜，***没从岢岚古道南下，偏偏从太原而来。” “岢岚关，一片断垣残壁呀！” 杨辰能体会到边军的无奈。 他们的防御是对外的。 谁能想到，敌人竟然从背后而来呢？ 家里人不争气，你能怪看守村口的么？ “你们继续前行！” “本官……上荷叶坪去转转。” 众人没有劝阻，反正山地行走，谁都跑不过这位长史大人。 八百多丈的高耸，巍峨耸立。 颇有一人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上得山顶，望着半山腰的古城废墟，杨辰有些感慨。 故人修筑岢岚关，得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 单单是选址，都不知道考察了多少地方？ 如果古道通畅，武州、朔州还在大晋手里。 出岢岚古道直到偏关长城防线。 远比雁门关要便捷。 大周、大晋做不到。 是因为拓宽山道，耗费太大了。 但杨辰不这样想。 他手头有水泥，筑路、修堡可要快十倍百倍。 这一仗打完，俘虏的汉儿军也不少了。 岢岚关不但要修复，还得保证古道能并行马车。 甚至，他打算在武州出口，依山建一座边关。 为的不是防御，而是出击！ 山下谷地里，绵延不绝的人流如蚂蚁一般。 辽军果然没走完呢！ 不过，杨辰看不到马车牛车，就连骑兵都很少。 显然，辽军的骑兵大队已经走到前面去了。 感谢辽皇耶律阿保。 他这二十万大军一过。 岢岚古道的地基，算是打下了。 杨辰飞快地下了东面山坡，赶上大部队。 “兄弟们，加把劲，疾行一个时辰。” “要不然，辽军骑兵就溜出岢岚山了。” 瘸叔也连连点头。 “没错，再走三十多里，就出山到武州地界了。” 这支兵马原本就是为了截击辽皇大队而来。 岂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众将士匆匆吃了些干粮，风风火火的继续前行。 还不到一个时辰呢。 杨辰就听到西边的山岭间传来一阵喊杀声。 “有军队在交战！” “不好！” “多半是折远智的人马，被辽军发现了。” 林耀祖急得不行。 “大人，那些兄弟饿了一个多月肚子了。” “没啥战斗力啊！” 确实，指望折远智那三千兵马拦截辽军精锐。 简直是以卵击石。 救人如救火。 杨辰喝道。 “留下五百人看守战马！” “全军轻装前进，对了，弩炮也得带上。” “冲！” “虎！” 杨辰一马当前，先行带着二百多军中高手冲上了山顶。 西山坡，一两千铁甲辽军正在疯狂冲锋。 破甲箭，轻箭满天飞。 扼守山顶的守军损失惨重。 想撤都难了。 因为，还有辽军高手，从两翼包抄过来。 与其撤退，被人追着屁股打。 还不如依仗这一片的丛林乱石拼了。 一位魁梧的铁甲战将高呼道。 “兄弟们，报国就在今朝！” “***远道而来，比咱们强不到哪里去。” “拼了啊！” 第四百五十九章层层阻截 第四百六十章 杨辰在此 两千多残兵也杀红了眼。 他们捡起牺牲战友的长弓。 仇恨的利箭，一波接着一波。 “咻咻咻！” 双方都有人，不断倒下。 杨辰喝道。 “两翼包抄的，都是辽军高手。” “田文青，马彪，你们去灭了左翼的***。” “右翼，交给本官！” “遵命！” 杨辰抽出后背的斩马刀，凌空朝着右翼的几百辽军扑去。 他的左手抓着一大把钢珠，隔着上百步呢。 就如天女散花般撒了出去。 带队的，是辽皇近卫统领祁连朔。 一位黑甲人，竟然敢迎战己方四五百高手？ 找死啊！ 可瞬间，祁连朔就惊骇地瞪大了双眼。 “凌空飞渡？” 驴球子的，陛下最害怕的四绝高手，来了？ 连武皇都避之不及，更别说他这般的巅峰武王了。 “射他！” “别让他靠近！” “咻咻咻！” 几百支破甲箭直奔杨辰面门。 可惜，他身上这套甲胄，是特制的。 就算抵近二十步，辽军的破甲箭都未必能穿透。 更别说，他的内劲还在体外形成一层看不见的保护罩呢！ 折远智狠狠地一拳砸在山石上。 哪里来的莽夫？ 单人匹马，竟然冲着几百辽军高手去？ 嫌自己命长么？ 可瞬间，他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只见右翼辽军如割麦子一般纷纷倒下。 剩下的更是掉头就跑。 天哪！ 一人杀退几百兵？ 很快，他看到冲往左翼的二百多人，纷纷端着一种怪弩。 隔着一百七八十步就射箭了。 原本凶猛至极的辽军高手被射到了一片。 “冲啊！” “杀***！” …… 更多的黑甲鋭士从密林中冲出来。 成千上万。 他们根本没在宁化军阵地上停留。 仅仅一轮箭雨。 当面的一千多辽军精锐就死伤殆尽，崩溃了。 残存的宁化军官兵们嘎巴着嘴，呆若木鸡。 老天保佑！ 原以为咱们今儿要全死在这里了。 为国尽忠，倒是边军的本分！ 可现在看来，砸门想死都难了。 “折大人！” “折大人！” 两个熟悉的人影穿着铁甲随后跑来，一脸的欢欣鼓舞。 折远智顿时开心大笑。 他几步上前，搂住两人道。 “哈哈哈，老瘸子，林耀祖。” “你们……这是从哪里搬来的救兵啊！” 林耀祖呼呼喘气，他指着凌空飞渡，几乎一人灭掉了好几百辽军高手的杨辰笑道。 “折大人，那位，就是东宫的长史杨辰杨大人。” “这些黑甲鋭士，都是他的麾下！” 瘸叔笑得合不拢嘴。 “还不止呢？” “老折，你知道辽军为何要走这难行的岢岚古道么？” “他们在逃命啊！” 折远智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逃命？” “怎么可能？” “百十里的山道上，足足十来万骑兵，七八万汉儿军啊！” 就知道你不信。 前天傍晚，咱们也瞪着眼珠子，打死都不敢相信呢！ 瘸叔指天划地赌咒发誓。 “要是骗你……咱，生儿子没***！” (本章未完！) 第四百六十章杨辰在此 “杨长史带领十几万具甲骑兵，已经打下太原了。” “那一战，辽皇的草原铁骑死了十八九万呢！” “如今，河东大部分府县都光复啦！” “他们这一路来，宪州、岚州，包括岢岚城，全拿下了。” “老折，后面还有十万铁骑，兵分三路，追着***的屁股打呢！” 折远智眨眨眼。 咋听着，这般不真实呢？ 你个老光棍，都四十好几了。 这辈子，能不能娶媳妇，生儿子还两说呢！ “当真？” 两人狠狠点头。 “千真万确！” 林耀祖指着追下半山坡的黑甲官兵笑道。 “折大人，您是行家。” “看看人家，一身的精品步人甲，斩马刀。” “如狼似虎哇！” “杨长史的兵，人马具甲。” “听说，马上就要扩编到三十万了。” “想想吧，***的皮甲轻骑如何是对手？” 一刻钟不到。 扑上山顶的两三千辽军精锐被全歼。 杨辰提着染血的斩马刀，跃上一块卧牛般的大青石。 仰天长啸！ “耶律阿保，你小子，听好了！” “杨辰在此！” “来战！” 浑厚的内力加持，滚滚的声音如虎啸龙吟。 在几十里的山峦沟谷间回荡。 无数辽军兵马都惊呆了。 队伍中，辽皇的身子一晃，差点跌下马背去。 他惊骇的问道。 “杨辰？” “他怎么带队冲到咱们前头去了？” 搞了半天，原来是老对手带兵。 难怪，朕的兵马如何都打不过东宫军。 因为，自从碰上杨辰这个混蛋。 大辽铁骑就从来没赢过。 一次都没有！ 耶律正蒙道。 “陛下，杨辰一定是抄山间捷径前来堵截。” “他的人，一定不多。” “咱们尽起随队的五万汉儿军，当能聚而歼之。” “就算不成！” “也能拖延足够的时间，掩护主力部队走完剩下的三十里山道。” 耶律大宇厉声道。 “不可！” “陛下，主力部队损失不起！” “这几万汉儿老兵，一样损失不起！” “幽云十六州，都是训练一两月的新兵蛋子。” “没有老兵做骨干，怎么守住各地城池？” “谁能保证？” “东宫军就不会趁机突入武州，朔州？” “一旦达鲁黑石的后路将断，雁门守军不撤都不行。” 皇叔还只是隐晦地指出幽云十六州的危机。 他还没提草原上的波诡云密呢？ 堂堂大辽皇帝，要是手头连十几二十万人马都保不住。 那张皇帝宝座，他如何坐得安稳？ 辽皇神情沮丧，不禁仰天长叹道。 “局势……何至于此？” “诸位卿家，朕该如何是好？” 黑衣蒙面的朵兰脆声道。 “陛下，什么事儿，都可以谈嘛！” “就看价码够不够？” “杨辰，不过是司马飞燕手下，一太监而已！” 山顶，杨辰伸手拉起半跪在地的折远智。 “折将军，你们辛苦了！” “各位苦战的将士们，都起来吧！” “你们为中原百姓留够了鲜血，你们——” “是当之无愧的，国之猛士！” “田志清，拿出干粮，让大家先饱饱肚子。(本章未完！) 第四百六十章杨辰在此 ” 马彪忽然指着山下，难掩惊奇。 十几人举着白色旗子，缓步上山。 “大……大人，***想干啥？” “打白旗？” “收尸么？” 杨辰笑了，笑得意味深长。 耶律阿保打不下去了？ 那就先谈一谈？ 第四百六十章杨辰在此 第四百六十一章 带路党必须死 打白旗自古有之。 正常情况下，是绝不会被攻击的。 虽说兵不厌诈，可也没有谁会选择打着白旗去偷袭。 很简单。 战争的间歇，双方战死的尸体，必须及时掩埋。 否则，疫病猛于虎，这玩意的爆发是不分敌我的。 凡是有历史记载的朝代。 死于疫病的人数，远远高于战争。 因此，交战双方必须有个默契。 折远智拎着水壶，吃着牛肉干，靠近杨辰道。 “长史大人，辽人多半想谈判。” “就不知道有几分真了？” 杨辰古怪一笑。 “管他几分真呢？” “咱们正好修整一下。” “你部战死的兄弟需要掩埋。” “伤患需要救治。” “满山坡的鞑子兵器，步人甲你不要？” 折远智部损失不小，战死的就有五百多人。 剩下人，很多都有伤在身。 不过，对于边军而言，早就见惯生死了。 只要活下来，就值得庆祝。 现场没有多少悲伤，大家反而挺开心。 折远智眼神一亮。 他的部下皮甲都凑不齐，小梢弓也不够用呢。 “大人，那些铁甲，骑弓、步弓都给我们？” 杨辰指指四周的新军将士笑道。 “你看我的人，需要么？” “去剥下来弄干净，暂时先穿着吧！” “几乎都是弩箭穿刺，步人甲损坏很小。” “至少比穿皮甲强嘛。” “辽人要谈，那就陪他们玩玩！” 来人一共十五个，高举双手，表示没有携带武器。 前出警戒的新军放行了。 领头的，是一位黑纱蒙面的女子。 她远远地拱手行礼。 “大辽帝国金帐承旨——朵兰，见过东宫杨长史。” 承旨？ 辽皇的女秘书？ 杨辰大马金刀地坐在卧牛石上，双目一凝。 他的灵觉何等厉害？ 朵兰遮面的黑纱如何挡得住杨辰的探查？ 好一副迷惑众生的容颜！ 马彪按刀站在杨辰身后喝道。 “藏头露尾之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么？” 朵兰说话，语气中都带着一股麻酥酥的味道。 她伸出纤纤玉指，作势要撩开面纱。 “长史大人，真要一睹小女子的容颜？” 杨辰摆摆手，云淡风轻。 “马将军，何必为难一位女人。” “罢了！” 他真的担心朵兰露出真容，一帮将士承受不住。 杨辰这几年见过的绝色佳丽也不少了。 称得上狐媚子的，就眼前这一位。 “朵兰姑娘，大辽、大晋乃死敌也！” “你打着白旗前来何事？” “收尸么？” 黑色面纱下，朵兰的俏脸一阵抽抽。 你当咱们是瞎子呢？ 一路上，就看到乞丐一般的宁化军欢天喜地剥铁甲，收兵器。 很多完好的皮靴和外衣都脱走了。 她压住一肚子的怒气道。 “长史大人，勇士们的尸体，肯定是要收的。” “小女子奉辽皇旨意前来，是想问一问。” “我军要如何做？” “才能避免一战？” 不想打？ 你们早干啥去了？ 杨辰嘴角一翘，笑的很得意。 他竖起一根手指。 “很简单！” “投降不就完了？” “本官还能砍了辽皇的脑袋不成？” 朵兰身边一位带着文士冠，却穿着皮甲，打扮得不伦不类的老家伙愤然道。 “杨辰，你不要太过分。” “我大辽天兵……还有二十万。”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折远智抚须轻笑道。 “那就打呀！” “还谈个甚？” 那老家伙气得山羊胡子直抖。 “你……你……” 能打的话，咱们何必跑来自取其辱？ 直接派大军围山，取尔等项上人头不香么？ 杨辰问道。 “这位老夫子，是何人？” 朵兰看要闹僵了，赶紧介绍道。 “这位我大辽礼部左侍郎，幽州大儒刘成先。” 杨辰眼中冷光一闪。 “刘成先，你是北地汉人？” 老家伙一愣，嘎巴着嘴道：“啊？是……是啊！” 杨辰怒道。 “你不知道辽国让百万汉儿军当了替死鬼？” “辽军南下，屠戮了我中原多少汉家百姓？” “大儒？你读的是哪门子圣贤书？” “认贼作父么？” 刘成先涨红着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 他吭哧吭哧的辩解道。 “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 “我大辽国威震天下……” 杨辰挖挖耳朵，神色间满是厌恶。 “朵兰，你带着这狗东西前来。” “专门恶心本官？” “汉奸，人人得而诛之。” “杀了！” 马彪、田文青纵身而出。 “遵命！” 朵兰一身武皇内劲勃发，震得两位铁锋军大将连退三步。 “刷！” 周围的铁锋军纷纷端平复合弩。 森寒的铁杆弩箭死死瞄准了一帮辽人。 杨辰冷笑道。 “朵兰，你也想死？” 朵兰望着深不可测的杨辰，心下惊惧，急忙抱拳道。 “长史大人，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我们……是来和谈的。” 杨辰右手虚劈。 “杀了他！” “再谈！” “射！” “咻咻咻！” 十几支弩箭爆射而出。 如此近距离下，箭矢几乎从刘成先的身体里穿透出去。 吓得其他几个辽人纷纷避让。 就怕被误伤了。 “啊啊啊啊……” 刺猬一般的刘成先惨叫几声，噗通栽倒在地。 死的不能再死！ 朵兰面纱下的小脸儿气得煞白。 真的说杀就杀了？ 这也太嚣张跋扈了。 “你……你……” 杨辰旁若无人的弹弹手指甲，淡定极了。 “我什么我？” “拉下去，抛进山谷喂狼！” “认贼作父的汉奸，连入土的资格都没有。” 朵兰咬着贝齿娇喝道。 “杨辰杨大人，你这一竹竿捅得也太狠了吧？” “幽云十六州，辽东之地，汉人不下两千万。” “难道，你都要杀光么？” 那能一样么？ 普通老百姓跟这种站出来跪舔你们辽鞑子的狗贼，能比？ 大周丢了辽东和幽云十六州。 自家的便宜老爹错三分。 谋朝篡位的司马铭错五分。 剩下那二分错，得怪不务正业的邱逍遥。 当年，作为大周镇守幽州的大帅。 关键时刻，邱逍遥居然带着青松，白石跑极北之地寻求突破去了。 这笔账，还真算不到辽皇耶律阿保身上。 没有哪个草原皇帝，会放着大好的机会不开疆拓土。 当然，如刘成先这种带路党却更可恨。 不杀！ 杨辰的心气儿不顺！ 第四百六十二章 真心还是假意 朵兰暗暗恼怒。 刘成先真是自己找死。 陛下原本就没打算派他来。 老家伙非得自告奋勇，说礼部擅长谈判。 这下好了，谈到阴曹地府去了。 她压住一肚子的火气，换了一副平静的语气道。 “长史大人，您气也出了。” “是不是该好好谈一谈了？” “说吧！” “你我双方，如何才能停战？” 杨辰想了想，微微一笑。 “既然你们不想打了。” “坐下来谈谈，也未尝不可。” “不好意思哈！” “此地可没有桌椅！” “本官换换实际点的条件吧！” “第一，留下所有战马。” “反正，山道难行，你们也用不着。” 你这是什么话？ 岢岚古道用不着。 出了山口，骑兵不还是骑兵么？ 朵兰想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今儿不放点血，肯定不行。 这次南下中原，辽国的战马损失巨大。 多的都去了，也不在乎那十几二十万匹。 “军中还得留下一部分供陛下近卫和高官骑乘。” “其他的……可以考虑。” 哼哼！ 冬天要来了。 河东荒废了大半。 你东宫缴获的战马不老少了。 再加十几万匹，吃也穷你！ 杨辰的主意，是能刮下一层油是一层。 先在谈判桌上捡点便宜再说。 呃！ 这里只有卧牛石一块。 没有桌子。 “你们，顶多留下一万匹，没得商量！” 朵兰只得退步。 “第二条呢？” 杨辰摩挲着下巴沉吟道。 “尔等劫掠京师，随身带走的金银可不少。” “本官不贪心，留下三千万两好了。” 什么？ 你这？ 简直狮子大开口，还不叫贪心？ 朵兰急忙辩解道。 “从封丘带出的金银，当初分散到三十万骑兵身上。” “你们打扫战场的时候，难道没发现？” “如今，上哪儿去找三千万两？” “没有！” “两千万都没了！” 杨辰摇摇头。 鬼才相信你！ “没有？” “你都说打扫战场了，当咱们没有统计过？” “不说分散携带的那些银子。” “你们那些将士，哪个身上没有几十上百两银子？” “多的，几百上千两的都有。” “买路钱你懂不懂？” “那本官让一步。” “少于两千万两，免谈！” 将士们身上的私人财物，还能搜刮上来不成？ 买路钱，也要不了两千万两吧？ 朵兰为难道。 “这个……小女子可做不得主。” “须得禀报辽皇再做定夺。” “您顺便把第三条也说了吧！” 杨辰颔首道。 “可以。” “第三条，就更简单了！” “辽军撤出河北，恢复到一年多前的两国边界。” “你别吃惊！” “只要辽皇下一道撤兵圣旨，派个人跟咱们去交接好了。” “比如，你就很合适嘛！” 朵兰带着人匆匆走了。 没有谁去关注死鬼刘成先。 好像，那老家伙就不曾出现过一样。 马彪望着山下，疑惑地问道。 “大人，真放他们走？” 折远智也急忙道。 “大人，放虎归山可要不得啊！” “只要咱们还有余力，就当尽可能地多留下一些辽军。” “削弱耶律阿保的实力。” “如果草原因此发生内乱。” “中原，可保十年太平！” 杨辰当然明白。 草原人都是属狼的。 他们可没中原人那种一个王朝延续几百年的传统。 谁当可汗，谁当大辽皇帝。 完全是拳头说话。 耶律阿保这一系要是被大幅度削弱了。 其他人不觊觎他那张宝座才怪呢！ 中原百废待兴。 十年恢复期，是最短的了。 田志清忽然笑道。 “你们呐，别担心！” “大人只是答应咱们中路军不追杀。” “秦武将军的左路军，马毅刚将军的右路军都放出去了。” “天远地远的，根本通知不到嘛！” “要是把这帮鞑子的战马留下了。” “他们到了武州地界，咋跑啊？” 众人忍不住捧腹大笑。 条件如此苛刻。 辽皇答不答应还两说呢！ 此时，耶律阿保的中军才刚刚走到山脚下。 他一听朵兰带回的条件，顿时勃然大怒。 “混账！” “欺人太甚！” “他杨辰怎么敢……敢随意斩杀朕之大臣？” “三个条件，朕一个都不答应。” “唯有……死战而已！” 其他重臣大将也义愤填膺。 就留下部分战马？ 十来万骑兵都得靠着双腿走路？ 还有，原本本就不多的战利品也保不住了？ 说实话，不算将士们自身的财物。 全军能拿出的金银，也就二千万出头而已。 折腾一年多，现在连个安慰奖都保不住了？ 还他娘的白白交出河北路？ 要知道，辽国已经在河北各地实行一年的民治了。 凶悍的军队不再肆意屠杀百姓。 只要他们回去耕种土地，服从大辽的统治，照章纳税，那就是大辽新的子民。 谁没事去找平头百姓的麻烦？ 各府各县抛荒的土地，今年几乎都种上了秋粮。 已经到了收割的季节。 辽国治理地方的本事，比大晋还要强不少。 至少河北各地强制修建了不少道路、桥梁和水渠。 剩下不到百万的原住民，将来的小日子比战还前要好。 都吃到嘴里了，谁愿意把诺大的河北吐出来？ 辽皇就是想让，他也要顾忌满朝文武的悠悠众口。 总不能一场大战，损兵折将，啥也没捞着吧？ “报！” 前面的山道还在开拓。 后面倒是通畅了很多。 至少信使来往，已经变得快捷起来。 “禀陛下！” “后方山口，被南蛮子攻破！” “萧达赖将军正在节节抵抗！” 辽皇心里一咯噔。 节节抵抗？ 后方山口拥有戍堡、天险，还有那么多重武器都扛不住。 他萧达赖还能抵抗多久？ “南蛮子的追兵……有多少人？” 萧达赖派来的告急信使老老实实地道。 “密密麻麻如蚂蚁一般。” “不下十万众！” 其实，江河、周强不过两个不满编的师，四万人而已。 但他们战马多。 周围山高林密，可视度不高。 能数的清楚才怪呢？ 追兵携带的弩炮可不少。 一番重火力急袭，黎子木再带着大帮高手发动山头强攻。 萧达赖的三万汉儿军还真挡不住。 第四百六十三章 先收获一波 不仅仅是辽皇耶律阿保，就连在场的文武重臣都慌了。 杨辰亲率上万的精锐就在山上。 他们能这么快追来。 明显是有可靠的向导，绝对有捷径可走。 如果谈崩了。 杨辰可以选择居高临下发起进攻。 也可以继续抄近路跑到前头去，堵住某个险要地段。 不说造成多少杀伤。 南蛮子只要有效阻截，拖延时间就够了。 如此一来，辽军危矣！ 耶律正蒙为难道。 “陛下，只要人还在，一切皆有可能。” “末将认为，可以有限答应杨辰的条件。” 耶律大宇赶紧问道。 “正蒙，你快说。” “别卖关子了！” 耶律正蒙斟酌了一下道。 “其实，我们可以留下十万匹战马，一千万两银子，轻装上阵！” “山道难行，时间紧迫！” “这些战马，财物已经成了我们的累赘了。” “同样，也会成为杨辰部的累赘。” “移交河北，可以！” “定下个三年期约好了。” “司马锐正忙着争夺皇位，无力北顾。” “司马飞燕要自保，必须留下足够的人马在京南之地。” “杨辰部才多少人？” “十六七万而已。” 耶律大宇深表赞同。 “没错!” “他这点人马，统治河东都费劲。” “雄州军和邱逍遥的人还未必听他的。” “再给他塞十万战马。” “呵呵，吃都吃穷他。” “短时间里，银子可变不出粮食来。” 这二人比较清醒，一唱一和之间，说的其他大臣众将都纷纷点头称是。 无他，情况紧急，断尾求生罢了。 挺过了今年，草原上的马崽子会长大不少。 只要骑兵还在，少点银子又不是不能坚持。 辽皇咬牙切齿地道。 “今日之辱，朕记下了！” “给他！” “战马增加到十五万匹，朕堵死他的前进之路。” “就按照正蒙之言！” “朵兰，你再去谈！” “如果杨辰那王八蛋不同意。” “朕的大军就散入山林，拼死一战吧！” “遵命，陛下！” 山顶上炊烟袅袅。 眼瞅着敌人也不会来收尸了。 杨辰命人掩埋了战死的兄弟，顺手把辽军残尸全都扔到不远处的悬崖山谷之中。 眼不见为净。 他现在不着急。 磨刀不误砍柴工。 大伙儿干脆架起行军锅，搞点热食饱餐一顿。 朵兰再次爬上山顶，就看到了热火朝天的这一幕。 她心里不由得哀叹。 真奢侈啊！ 辽皇陛下，都吃了两天干粮了好吧？ “长史大人！” “我方是抱着诚意而来的。” “可您的条件……太苛刻了！” “要知道，陛下也不可能一言而决。” “他还得顾及满朝文武和各部族的意见。” “咱们就算爽快答应您的全部条件，您会信么？” 杨辰心头一喜，脸上却不露声色。 听你的意思，还能答应部分？ 小爷狮子大开口，不过是漫天要价着地换钱而已。 “哈哈哈，有商有量，挺好！” “说实话，本官也不想打生打死。” “邦交友好，和平才是主流嘛！” 别说辽国使者了。 就连折远智，马彪等军将都不信。 和平？ 长史大人，您一上来就喊打喊杀的。 这戏，演的也太蹩脚了。 朵兰很想上去，冲着杨辰那张灿烂笑脸呼一巴掌。 可惜。 以她初期武皇的修为，完全看不清杨辰的深浅。 浓浓的危机感，让她心神戒惧。 打不过！ “是这样！” “陛下本着睦邻友好的原则，愿意出一千万两银子。” “十万匹战马买路！” 折远智三人面面相觑，眼中闪烁着惊喜。 这就答应了？ 辽国人真是…… 就两个字——耿直！ 难道？ 你们不知道？ 咱们中原人砍价，动不动就得打两折三折么？ 哪知道，杨辰却气咻咻地挥挥手。 仿佛赶苍蝇似的。 “辽皇忒小气了！” “看不上小爷咋的？” “不用废话了，整兵来战！” “银子、战马我全要了！” 你属狗的啊？ 说翻脸就翻脸？ 朵兰气得直跺脚，磨着牙哀求道。 “长史大人，不瞒您说。” “陛下手里……确实还留着上千万两金银。” “那是打算回去平息各部族怒火的啊！” “您东宫军这大半年来，杀掉了我多少草原勇士？” “过四十万了吧？” 杨辰摸着鼻子，一点没没有不好意思的感觉。 “马踏中原，是你们吧？” “怪我喽？” 谁叫你们上赶着送死呢？ 小爷不杀，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啊！ 朵兰艰难启齿道。 “两军交战，死伤自负，当然怪不着您！” “小女子的意思是。” “我大辽那些损失惨重的部族，需要安抚。” “请您……体谅陛下的难处。” “另外，河北路不是说交就能交的。” “你我双方，可以定个三年期。” “陛下会加盖印玺的，做不得假！” “最多……最多我方再出五万匹战马！” “要不然，我大辽近二十万人马，只有散入山林。” “死战方休！” 威胁小爷？ 死战？ 以前没有死战？ 过家家么？ 杨辰装出一副为难的模样，在卧牛石上来回踱步。 最后，他一咬牙一跺脚。 “成交！” 一方要急着跑路。 一方想着先刮一层油下来。 草拟和约快的惊人。 不到一个时辰，杨辰就拿到了辽皇的手书和约。 说是一份保证书还差不多。 在杨辰看来，和约是随时可以撕毁的。 破纸一张，擦屁股都嫌膈应。 辽军很痛快。 留下五百万两银子，五十万两黄金。 就那么放在路旁，差点晃瞎了路过将士的双眼。 战马直接绑在到旁的树上。 一路都是！ 到了下午。 接到撤退命令的萧达赖，打着白旗告诉了衔尾追击的江河、周强。 前面谈好了。 大家别拼命了，值不得。 双方就保持着四五百步的距离，一路疾进。 天黑前。 杨辰下山，两军顺利会师。 辽军没有玩花样。 该给的，一分不少。 战马够数，甚至还多出了好几千匹驽马。 周强看到堵得满满的山道，忍不住破口大骂。 “狗入的鞑子，这是……这是在减负。” 杨辰乐得不行。 “好啦！” “收获这么大，中路军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赶紧往后方疏散。” “明天，继续给辽皇送行！” 第四百六十四章 长城，长城!!! 辽军断尾求生，不惜向杨辰低头。 一定意义上说，确实起到了迟滞追兵的作用。 这一晚，第二师和第六师都忙着派人往后方转运马匹金银。 战马送到刚收复的岢岚城就好了。 粮草运输困难，战马太多可养不活。 金银直接交给太原来的辎重部队，直接拉回去了。 篝火熊熊，一帮将领陪着杨辰高谈阔论。 周强不甘心地嚷嚷道。 “长史大人，您说咱中路军的任务完成了？” “难道，不追杀鞑子了？” 杨辰哈哈大笑道。 “怎么可能？” “本官的意思是，咱们截留辽军财物的任务，算基本完成了。” 这下，大家的兴致更高了。 太原一战，收获的现银物资，据说折价近四千万两。 岚州强攻猛打，截留的那一千余车贵重物品估价两千多万。 今儿又收到一千万辽军的买路钱。 如果加上河东会战缴获的近四十万匹战马，大批牛羊，死马等等。 不算不知道，一算绝对吓一跳。 如今的大晋，一匹普通的下等战马，都能卖五六十两银子了。 辽皇保留至今的草原铁骑，会骑乘下等战马么？ 折远智嘎巴了一下嘴，难以置信。 “大……大人，诸位将军的意思是……” “咱们缴获的战利品，价值就算不到一亿，实际都差不多了？” “老天爷，末将万万想不到。” “咱们大晋民间，竟然富裕到这种程度？” 江河乐呵呵地道。 “你以为呢？” “老百姓当然穷的要死。” “朝廷也差不多，哪儿哪儿，银子都不够花。” “可那些达官贵人，地主老财，宗门世家，地窖的银子铜钱都生锈了好吧？” “这还只是整个河东、河南、以及山东路的一部分。” “当然，主要财富还是来源于京畿。” 杨辰笑道。 “其实吧，算不得多。” “大周，大晋两朝都定都于封丘，三百多年了。” “这笔钱，相当于天下财富的一半吧！” “其他各路，包括辽军早就搜刮过的河北路，能有千多万两银子的财富就不错了。” 别看这笔钱如同天文数字，其实也不经花。 假如日月新军扩充到三十万具甲铁骑。 一年的军饷、装备，粮秣、后勤花费就不下于一千万两银子。 一匹战马顶五个以上的士兵花销，可不是随便乱说的。 然而，现在新军拥有的战马、驽马已经在七十万匹上下了。 要不是杨辰会扒拉。 别说人了，他连马都养不起。 因此，死守着这笔钱过日子，能花多久？ 只有灵活用钱，钱生钱，才能长久。 “诸位，本官原本是打算把辽军打出岢岚山，再去武州城抢一把就拉倒。” “顺便用俘虏把岢岚关，草城川、黄巍关重新修建起来，巩固好边防即可。” “不过，从今天辽军的表现来看。” “本官觉得，还可以更进一步！” 所有将官都目光灼灼地盯着杨辰，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更进一步？ 那？ 是不是意味着开疆拓土？ 哪怕关外的武州，本身就是大周旧土。 可对于大晋而言，就是敌国疆域了。 周强搓着双手，跃跃欲试地道。 “干吧，大人。” “拿下武州，朔州也可以去溜达一圈。” 折远智犹豫着道。 “大人，咱们刚刚跟辽皇签下和约，就立马变卦。” “会不会太那个了……” 杨辰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很灿烂。 “和约啊，就是一张废纸，随时可以撕毁嘛！” “再说了，咱们也履行了协议，今晚，不就没衔尾追击么？” “足够他们走出岢岚道了嘛！” 江河笑得合不拢嘴。 他太佩服长史大人这种不要脸的作风。 跟敌人讲什么信守承诺，仁义道德？ “诸位，咱们这样做，有不得已的原因。” “你们看，如果止步于现有边境。” “咱们就不得不花钱，在各处关口扩建、重修。” “老折应该深有体会，驻军大山，对边军而言，太难了。” “拿下武州地界就不同了。” “西起黄河，偏关，东到神池，直达雁门一线的长城防线，尽在我手。” “咱们只要用水泥加固，维修就好了。” “大不了，再利用俘虏把岢岚山道修成并行双马车的水泥大道嘛！” “怎么搞，都更划算！” 杨辰笑吟吟地颔首道。 “老江之言，深得我心！” “钱要花在刀刃上，武州外面的长城防线，很完备。” “不拿下来，都对不起我们自己！” 周强遗憾地叹息。 “这还只是内长城的一段呢！” “要是攻取了整个幽云十六州，把外长城都拿下就好了。” 说着说着，他自己都摇头笑了。 “就咱们日月新军目前的兵力。” “拿下来，都不够守的呀！” 众人哑然失笑。 如今，内长城的重要节点，雁门关还在达鲁黑石手中呢！ 中原故土，想全部收复，可不容易。 杨辰握紧拳头，坚定地道。 “咱们，也来个三年之期嘛！” “吾与诸君共勉。” “力争在三年之内，不但要收复整个河北路。” “咱们还要兵出内长城，光复幽云十六州，如何？” 没有哪一个铁血军人不想光复河山，开疆拓土。 在场的所有军官和卫兵都挥舞着拳头，高呼道。 “打出内长城，收复河山！” 很快，绵延十几里的宿营地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呼声。 “打出内长城，收复河山！” “杀光鞑子，复我汉家江山！！！” …… 折远智眼中泪光闪烁，他突然翻身跪地。 “大人，我折远智请求加入日月新军，誓死追随大人。” “复我汉家江山，毋志不移！” 杨辰双手扶起了他，郑重地点头道。 “起来，本官答应你！” “不过，你得记住了。” “新军不兴跪拜礼！” “本官不要磕头虫！” “遵命！” 折远智当初以重伤之躯，率几千弱兵在敌后周旋大半年。 可见其治军之能，堪称这时代的游击战大师了。 岢岚、宁化、宪州等地的四五万辽军愣是剿灭不了他。 不是辽军太无能。 而是，折远智的本事足够强大！ 第四百六十五章 扩编计划 新人入伙，一帮老将分外高兴。 毕竟，江河，周强等人也看得出，折远智这家伙不简单。 长史大人特别看好他。 于是，一个个以茶代酒，很是热闹了一番。 杨辰认真地道。 “本官打算以天雄军八万人，四个暂编师五万人，再补充两万反正的义勇。” “扩编六个新军师，番号依次是第十一，十二到十六师。” “时间呢，定为一个月。” “整编的过程中，顺便加强训练！” 周强好奇地问道。 “大人，不对呀！” “咱们的第七、第八、第九、第十师番号归谁呢？” “空置？” 江河笑骂道。 “不该操心的，你急个什么劲儿？” “大人自有安排。” “听着就是了。” 周强挠挠头：“咱……咱这不是好奇么？” 杨辰神秘一笑。 “以后，你就知道了。” “不过，本官得恭喜你们！” “你们六个老师长统统官升一级，分别担任第一到第六军的军长。” “当然，还得兼任麾下主力师的师长。” “每个军下辖两个师。” “比如你周强部，就分别是第六师，第十六师。” “江河部则是第二师，第十二师。” “新的兵源到来后混编。” “原来的副游击，去新部队当正职主管，统称团长。” 江河乐了。 这下子，终于可以抛弃参将，游击、千户之类的旧称呼。 自此，新军统一用军、师、团、营、连、排、班七级编制。 听着就新颖大气！ “周军长，恭喜！” 周强乐呵呵地拱拱手。 “江军长，同喜同喜！” 杨辰继续道。 “田志清升为第二师副师长，代理江河的日常工作。” “马彪也一样。” “庞文龙，你调第十六师，担任副师长。” “折远智，恭喜你，我的新十六师师长！” 什么？ 这可是两万五千人的大骑兵师。 人马具甲的那种，轻重骑无所不包。 折远智指指自己的鼻子，有点懵。 “大……大人，末将？” “在座的不少兄弟……都比我有资格啊！” “他们这些游击官，呃……现在是团长了，带的兵比我多，骑兵作战的经验，也比我丰富。” “末将……” 这家伙说着说着就热泪盈眶。 士为知己者死！ 可自己要是不能带好新十六师。 他就算死了，也觉得对不起长史大人。 杨辰拍拍他的肩膀。 “他们，谁有你熟悉边境地区？” “谁敢保证只带着几千残兵，跟几万敌人周旋大半年不败？” “田志清、庞文龙、马彪他们都做不到。” “以后，岢岚山至内长城一带的防线，都压到你身上。” “任重而道远啊兄弟！” 周强立刻明白了。 既然划归自己的新十六师，都驻扎神池一带的长城沿线了。 那他的第六军肯定要坚守整个武州边境。 “哈哈哈，老折，欢迎搭伙！” “长史大人的安排，确是神来之笔。” “我们两个师，算是日月新军的第一支边防部队了。” 杨辰摇摇手指笑道。 “不对！” “秦武的第一军，将调回太原。” “江河，你的第二军负责镇守麟州，丰州、府谷一带。” “马毅刚的第四军，负责雁门、繁峙一带的长城边关。” “如此，整个河东北部。” “驻军将高达十五万人马。” “本官的要求，不是死守，你们还得有本事冲出去打草谷。” 周强和江河原以为驻守边关，就无法参与收复河北路的大战了。 这下可好。 杨辰一句话，等于给他们放开了口子。 只要你有本事。 在保证边关不失的情况下，随时都可以出战。 怎么打？ 打哪里？ 何时打？ 全由他们几个主官一言而决。 这自由度，也是没谁了！ 一帮人兴奋得难以自持。 不过，还得先夯实基础，把兵练好了再说。 如今，武州和雁门关还没拿到手呢！ 杨辰继续道。 “另外，我军要改名了！” “自今日起，不叫日月新军。” “改称明军！” 一直看戏的黎子木噗嗤一口，满嘴的茶水都喷了。 “咳咳咳……明军？” “我们……我们明教的军队？” 杨辰笑骂道。 “想得美！” “这跟你明教一根毛的关系都没有。” “日月为明嘛，这是本官早就想好的。” “那时候，你明教的支援还不知在哪儿呢？” “另外，明军不比日月新军四个字简洁好记么？” 一帮将官却不这样想。 这时代，只有朝廷的经制军队才会简略到两个字。 比如周军、晋军、辽军什么的。 当然，大理军、回鹘军排除。 他们的国号就取得不伦不类。 大晋内部的各军名号，一般是三个字。 比如永兴军，延绥军，宁化军等等。 长史大人这么一改，是不是就意味着？ 咱们日月……啊不对，咱们明军其志不小呢？ 嗯嗯，很是期待啊！ 计议已定。 折远智先派出人马，去深山里把那两万多百姓接出来。伤兵也安顿在荷叶坪。 那里是岢岚关旧址。 整修一下，暂时驻扎几千人没问题。 当然，后方已经光复了。 不少老百姓肯定要回去的。 现在，补给不缺，天气也不算太冷。 一帮军属再也不缺吃喝了。 先在岢岚关城待一段时间，修养修养。 等神池收复，这些军属肯定要跟十六师走的。 杨辰是后世来人。 他要防患于未然。 他不会让一支军队如过去一样，在每个边城呆一辈子。 顶多三五年，就得互相调防。 军中早有规定，大部分官兵，五年后退役。 所以，哪怕他们在当地安家落户，结婚生子也没什么。 退役后，再回老家就是了。 他还巴不得这些地方，退役老兵的比例高一些呢。 毕竟是新收复的地盘，内部总有隐患在。 老兵退役了，也是自己人。 他们照样会替杨辰盯着地方的。 再说了，退役后的老兵，岂是平头老百姓一个？ 基层还不得被他们牢牢控制住？ 一直忙碌到第二天中午。 大军才继续开拔。 后面的路程，辽军早都走远了，自然顺畅无比。 第四百六十六章 杨辰，他耍无赖 一路上，有不少汉儿逃卒从林子里钻出来。 他们不出来都不行。 一旦被明军发现，只会落得个射杀当场的命运。 “别射箭，我们是投诚的！” 随着第一批十几人被收容。 后面，投诚的汉儿军越来越多。 一问之下，杨辰才搞明白。 这些人都是河东的。 绝大部分来自岢岚、宪州、保德、府谷、府谷等地。 被辽军强行征招，他们做不得主。 可没有谁愿意跟着鞑子跑去异国他乡。 死了，倒是一了百了。 如果活着，一辈子却回不了家，见不到亲人，谁受得了？ 辽军人马众多，又走在狭窄的山道中。 这些人开小差太容易了。 随便往树林中一钻，谁有功夫去追？ 等到明军走出岢岚山口。 收容到的本地汉儿军，就高达四万人。 折远智部暂时留下。 这些汉儿军无论是自愿的，还是被强征的。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杨辰的处理办法是服三年劳役。 吃饱穿暖没问题，但没有饷银可拿。 他们的任务，先得把岢岚山道修成水泥路。 以后，还得派去修复旧长城。 当然，武州等地的水利，道路建设，也少不得他们。 活儿有的是，免费劳力谁不喜欢？ 不愿意？ 自己人就不挨鞭子不砍头了？ 河东北部都收复了。 你能跑到哪里去？ 面对武装到牙齿，打得辽军满地跑的具甲明军。 上山落草都没多少活命的机会。 还是老老实实干三年吧！ 新军在山口修整了两个时辰，跨马扬鞭直奔武州。 刚刚在城内吃了口热饭，辽皇耶律阿保还打算美美睡一觉呢。 远拦子却一波一波的回来了。 带来的，全是坏消息。 “报！” “五寨被南蛮子攻陷！” “报，神池失守，约三万具甲骑兵奔武州来了。” “报，杨辰部没在岢岚山口停留，还在继续进军。” “目标，武州！” …… 府衙中，一帮疲惫不堪的文武大臣都惊掉了下巴。 搞什么？ 不都签字画押，约好停战了么？ 三路大军？ 那得多少人？ 十几万？ 耶律阿保气得暴跳如雷。 “杨辰，卑鄙无耻下流！” “他……他竟然跟朕耍无赖？” “传令，备战！” “朕要集结人马。” “武州城防完备，朕看他怎么打？” 一路上丢掉了四万余汉儿军。 可武州城原本就有驻军，还是骑兵。 这一路上连续充公了十几个马场。 辽军的中军骑兵恢复了不少。 算上过几万汉儿军，辽皇还真有一战的底气。 耶律正蒙和皇叔耶律大宇对视一眼。 他俩，最终什么都没说。 放弃武州，撤出内长城，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可一帮军将义愤填膺，嚷嚷着要打。 他们也得顾及军心士气。 杨辰出尔反尔耍无赖，大家实在太憋气了。 武州坚城，也不是寻常骑兵能攻下的。 那就打一仗吧！ 到了下午。 秦武和马毅刚率五万铁骑前来汇合。 他们不得不在五寨和神池等地留下部分兵力。 已经占领的地方，当然要守。 杨辰并不着急。 围三缺一。 先把武州城东西南三面城墙，围住再说。 他下达的第一个命令。 修整一天。 第三天，攻城战依然没有打响。 围城兵马却派出五个游击部，直奔武州下属的府、县、村、镇。 “能拿下的，绝不放过！” “凡是辽人开的牧场，农庄，马场，全都给本官劫了。” “至于汉人开的嘛，征收！” “照价付钱！” 明军不缺钱。 武州即将光复，汉人是需要安抚的。 这地方虽然只有三个府，十来个县。 好歹也能以战养战。 秋粮收割，正是时候。 杨辰可不想从后方千里迢迢的运输粮秣。 城内的耶律阿保傻眼了。 他娘的南蛮子，这是打算长期围困啊！ 耶律正蒙唯一的建议是。 搬救兵！ 不说来多少草原铁骑。 至少，要把城内的十二万中军骑兵，全部武装起来吧？ 杨辰不是搞围三缺一么？ 咱们正好抓紧时间备战。 杨辰就这点兵马么？ 当然不是。 十月初一。 新编的第十一、十二、十四、十六四个师带着战马陆续赶到了。 他们很多人，还穿着辽军的步人甲呢！ 凤凰城的具甲生产可跟不上。 十万人马到达，立刻和另外四个师彻底混编。 这些刚到的，也不算新兵了。 无论是出身雄州军的，还是暂编师的兵。 最少都经过了两个月的骑射训练。 没有实战过，也打扫过战场，算是见过血。 于是，杨辰攻略武州下属府县的兵力更加充足。 弩炮车也增加到了四百架。 十月初四，偏关府城被攻下。 明军的战法简单粗暴。 先是朝着城墙上打一波特制火油弹。 让守军清清楚楚看到。 城墙上都站不住脚，还怎么坚守？ 接下来，无数重箭携带着传单射入城中。 两日内，不开城投降者。 焚之！ 这些城池，驻扎的辽人本就不多。 本地汉儿军眼看着打不过，还不得反水？ 到了初六，这片地域，就剩下孤零零的一座武州城了。 大批缴获的粮草辎重送往武州城外，堆积如山。 各师轮流出击，也算是练了兵。 磨合的差不多，总攻的时候，好像到了。 这时候，辽皇才真正慌了神。 他娘的，南蛮子要封死长城一线？ 不是围三缺一么？ 跑出武州城有啥用？ 怎么突出内长城？ 不需要耶律正蒙劝，辽皇自己就决断了。 初六晚。 辽军出城逃亡。 杨辰挥舞着探马情报笑道。 “别急，让他们先跑一会儿！” 周强还是着急了。 “大人，衔尾追击，不是更好么？” 杨辰笑眯眯地反问道。 “城里那几万汉儿军，分别来自幽云十五州。” “你留下他们，吃干饭么？” 马毅刚右手下劈。 “一帮步卒而已，杀光就完了。” 杨辰摇摇手指头，成竹在胸。 “不不不，上天有好生之德。” “对付汉儿军，如今，咱们要改变策略了。” “让他们把我明军的恐怖带回家乡去，不是更好？” “按照原计划走。” “秦武、马毅刚两个军，先一步去长城。” “等汉儿军都出了隘口，城关。” “咱们追杀辽皇的中军骑兵好。” 这次，谁愿意捏软柿子？ 杨辰打算砸核桃！ 第四百六十七章 辽皇麻烦了 其实，让辽皇惶恐的，不仅仅是杨辰部一天一天暴增的兵力。 他在武州城等了足足十天。 朔州，西京大同等地的援兵却迟迟没来。 西京大王耶律阿彻是他的亲弟弟，以往一向恭顺。 可现在，辽皇猜不透耶律阿彻的心思了。 西京管着武、朔、云、应、蔚等十个州。 外长城一带还有漠南八部族。 就算当初为了防止皇弟做大，耶律阿保南下时，抽走了他麾下十五万草原铁骑。 辽皇又以各种借口，命令西京训练了大批汉儿军。 屡次抽调之下，西京送往关内的汉儿军，竟然高达四十万。 但这并不代表耶律阿彻手里就没有军队了。 他不但有，还不少。 漠南八部族，哪一部的人口没有六七万？ 多的都超过十万了。 草原部族里，小到高过车轮的娃娃，大到四五十岁，谁不能上阵杀敌？ 就算不派人支援朕，战马总不缺吧？ 惶惶不安的辽皇，临走对武州的搜刮就狠了。 城内所有大牲口，哪怕是驽马、犍牛，驴子、骡子都全部带走。 愿意跟着的官员贵人一起上路。 粮草，带够几天的就成。 这么一搞，居然让他凑齐了小二十万的部队。 连汉儿军都能分到坐骑。 不管是驽马还是驴子，总比走路强吧？ 如此浩荡的人马出城，怎么可能不暴露？ 做足了拼死突围的准备，结果，辽皇一拳打到了空处。 杨辰的哨骑一直跟着，大部队却迟迟没做出反应。 武州就剩下汉民了，还被自家大皇帝彻底搜刮了一番。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更别说种族不同，一贯被欺压歧视的汉民愤怒了。 辽皇的大部队前脚走，武州六个城门就打开了。 投降！ 欢迎大晋军队光复武州。 杨辰摘了枚熟透的果子，大手一挥，开始给老百姓发福利。 什么？ 你家的牛被抢走了？ 没关系，报上来，长史大人赔你一头。 啥？ 你说你家有三头毛驴，两匹马，十几头牛？ 好胆，竟然讹诈到明军身上了？ 咱们跟大晋军队是不同的。 拉下去，打！ …… 杨辰的部队在武州地界搜刮了十天。 抄光了几十家辽人的牧场、马场。 集中在城外的大牲口，可不少。 他不介意对贫穷的汉民先一步作出补偿。 至于有钱人？ 草草甄别一番，快刀斩乱麻。 但凡跟辽人有勾结的，砍头抄家，毫不留情。 靠着自己本事发家，颇有善名的，十赔一二，意思意思就行。 有本事，你们去找辽皇索要好了。 上百颗人头落地，几万头大牲口送了出去。 城内顿时变成一片欢乐的海洋。 辽人临走，只管搜刮。 汉人大军来了，竟然自掏腰包？ 两下一对比，高下立判，民心尽收。 杨辰留下折远智两个游击部的人马守护大本营。 中军八万人疾奔宁武关。 自武州到内长城，不过百三十里路程。 内长城年久失修，隘口，缺口不要太多。 秦武和马毅刚的两个军，轻而易举地绕到长城之外，却没被辽军发现。 辽皇的大队人马自然选择出宁武关，过华盖山进入朔州。 杨辰的中军衔尾追击，距离越拉越近。 辽军队伍中，七拼八凑的牲口太多了。 尽管比步行强了很多，速度如何跟杨辰的纯骑兵行进相比？ 宁武关地势险要。 大周朝刚刚立国那会儿，不得不修建内长城。 特意筑雁门、宁武、偏口三关，以应对草原人的侵袭。 宁武分南北二关，乃武州边军的总兵治所，可见其位置有多重要。 后来，大周的国势蒸蒸日上，不但打下了朔州、云州等地。 连外长城附近的漠南鞑子都被赶跑了。 边境线顺势北移，内三关渐渐荒废。 最近百年，大周衰弱了，大辽崛起。 偏关和雁门的重要性日渐突出。 不过，幽云十六州还没丢的时候，这两处也只是第二道防线。 至于宁无关，二百多年不曾驻兵维护。 破烂城什么样子，可想而知。 等到大晋立国，偏关也丢了，武州没保住。 雁门关反而成了北地最重要的边城。 前人的丰功伟业，如过眼云烟。 金戈铁马，由犹在耳。 只是后辈不宵，守不住基业罢了。 此时的杨辰，就站在宁武北关残破的城墙上，唏嘘不已。 辽皇的大军不走了，屯兵关外。 他的队伍臃肿、膨胀了不少。 因为，他心心念念的西京援兵，早就到了。 然而，皇弟耶律阿彻却驻足宁武关外，看起了热闹。 这他娘的，不会是另一个司马锐吧？ 不但城墙上的杨辰这般想。 耶律阿保也一样。 他匆忙扎下营帐，就急召西京大王和八部族长来见。 耶律阿彻磨磨蹭蹭，足足捱了半个时辰，才和一帮部族族长说说笑笑走进辽皇的金帐。 辽皇气得咬牙切齿，脸上却摆出一副如沐春风的表情。 无他！ 此地汇聚了四十万大军。 他麾下连战马都凑不齐，属于残兵败将。 而西京大王却兵强马壮，趾高气扬也有足够的本钱。 “阿彻呀，你这次，可是害苦了朕！” “朕原本打算决战武州城，你部却迟迟不到。” “好嘛，你西京道生生丢掉一州，何年何月才能收回来？” 耶律阿彻却不这样看。 他笑嘻嘻地道。 “皇兄，此言差也！” “弟弟我要召集八部人马，短时间哪里来得及？” “您南征一年多，可是从西京道抽走五十几万青壮啊！” “你问问休屠、混邪、阏氏各部族长，这回，咱们都把半大娃娃带来了。” “长途奔袭，不如以逸待劳。” “咱们集结于宁武关外，野战决胜不是更好？” 八大部族的族长也没了往日的恭敬之色。 辽皇南征，损兵折将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辽国。 多少野心之辈在蠢蠢欲动？ 草原上敬服强者。 你耶律阿保前二十年，霸气侧漏，铁腕无双。 谁见到你都得规规矩矩，连大气都不敢出。 那是因为，你麾下有三十万最精锐的皮室中军，所向无敌。 现在，你还剩多少人了？ 你那上万的铁浮图，也没几个了吧？ “是呀是呀，陛下，我休屠部……是真拿不出多少勇士了。” “没错，我混邪部也一样啊！” …… 第四百六十八章 出头鸟 辽皇眼神愈发阴冷。 都给朕诉苦是吧？ 朕怎么没看出尔等麾下有多羸弱呢？ 野战决胜？ 尔等真以为朕，当初汇聚太原的三十万精锐是吃素的？ 杨辰的具甲铁骑有多厉害。 尔等一帮蠢货，还没领教呢！ “都别婆婆妈妈的了！” “朕要的十五万匹战马呢？” 西京大王双手一摊。 “皇兄，你就别为难咱们了。” “哪有这么多？” “冬天快来了，你总不能让咱们把所有母马都送上战场吧？” “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辽皇脸上的笑容一收，多了几分冷色。 “那好！” “朕立刻下令，让达鲁黑石的八万人马撤出雁门关。” “朕回临潢府。” “西京这边，皇弟，你看着办吧！” 耶律阿彻虽然鄙视自家兄长。 他也看不起南蛮子的追兵。 但聪明的他，绝不愿独自应对大晋的反击。 雁门关可是钳制大晋河东的锁钥之地。 岂能说放弃就放弃？ 武州都丢了。 自己的西京道，岂不是处处面临着南蛮子的袭扰？ 想到这里，他就更怨恨无能的皇兄了。 驴球子的，你打败仗也就算了。 这一年多来，你到底丢给了南蛮子多少战马？ 让人家武装起多少骑兵，紧追不舍的？ “别呀皇兄！” “大辽的土地，没有一寸是多余的。” “你我兄弟汇集四十万大军，还怕十几万南蛮子？” “哈哈哈哈，他们……会骑射么？” “弟弟我最多提供五万匹战马！” 辽皇轻笑道。 “哟？这么大方？” “五万？” “少了十万，免谈！” 耶律阿彻愤然起身。 “八万匹，要不然，你就回临潢府去吧！” “西京道，我耶律阿彻，寸土不让。” “本王就让你看看，咱是咋收回武州的。” 哟？挺有志气啊！ 辽皇故作犹豫道。 “八万匹？” “我的十二万中军骑兵，只能满足一人一马。” “这仗，还怎么打？” 耶律阿彻嗤之以鼻道。 “简单！” “我王府联军为主力，等击败了南蛮子。” “你还差追亡逐北的马匹？” 辽皇心头暗喜，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你小子真能一举击败杨辰。 朕都替你欢呼。 如果败了…… 耶律阿保知道杨辰的兵力，差不多已经用到了极限。 至少目前，杨辰吞下整个武州，已经吃撑了。 他没余力去攻打整个西京道。 “皇弟啊，朕必须提醒你！” “东宫军装备很不错，战力不凡，绝不可小视。” 耶律阿彻骄狂大笑道。 “皇兄，休得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 “你且看好吧！” 耶律阿保微笑不语。 朕等着看呢！ 杨辰搓着手走下城墙。 天空阴沉，彤云密布，十月天，就要下雪了？ 江河一脸凝重地道。 “长史大人，辽皇搬来的救兵不少啊！” “咱们军中新兵蛋子，太多了。” “这仗，不好打！” 周强不复往日的豪放。 他心里门儿清。 各部混编，主力师的战斗力下滑了。 复合弩，斩马刀、苗刀虽说做到了一人一把。 可全军具甲只装备了七成。 这还是后方把第三军的具甲，都脱下来一部分，满足前线需求。 秦丽婉已经尽力了。 “长史大人，野战可以。” “面对两倍之敌。” “伤亡，不好控制啊！” 杨辰沉吟片刻道。 “打什么野战？” “命令第一军、第四军撤回长城之南，向我靠拢。” “对了，内长城沿线，必须严防死守。” 这一次，具甲骑兵先得下马步战了。 杨辰不得不求稳。 城墙再残破，总有个屏障不是？ 到了下午，四个军，十八万人马分两个批次，把近百里的长城守得严丝合缝。 很多缺口、垮塌之处，也在紧急修复之中。 秦武，马毅刚赶到宁武关。 杨辰笑眯眯地道。 “你们不觉得？” “辽军的援兵很奇怪么？” “他们可都是骑兵，原野奔驰，去武州城要得了多少时间？” “可这帮打着西京大王旗号的人马，却待在内长城之外。” “就眼睁睁看着咱们接手武州？” 马毅刚笑道。 “我听说西京大王是耶律阿保的亲弟弟。” “不会……辽国也出了个野心勃勃的司马锐吧？” 秦武若有所思道。 “很有可能啊！” “去武州城，他就得听辽皇的。” “耶律阿保一声令下，这帮骑兵搞不好就得下马打惨烈的城防战。” “留在长城之外，是战是撤，就自由多了。” “辽皇所部，战马不够，还混杂着好几万汉儿军。” “在野外，哥哥还没有弟弟的兵马强势呢！” 江河问道。 “那咱们据长城而守，他们一样不得下马登山？” “还是步战嘛！” “耶律阿彻愿意？” 杨辰却淡然地摆摆手。 “我们已经全取武州，战略目标达成了。” “急什么呢？” “各军、各师磨合的时间太短了。” “具甲也差了不少。” “他们不来攻打，岂不是更好？” “边防守，边练兵，等着吧！” 气势汹汹的明军，突然止步不前了。 这让辽皇大失所望。 弃马攻山？ 傻子才干呢？ 就连目空一切，求战心强烈的西京大王都不乐意。 谁愿意让草原铁骑去啃城墙。 这可是汉儿军的活计。 辽皇麾下只有五万汉儿军。 远远不够。 从后方调？ 西京剩下的九州，都是山地为主。 汉民的数量远远低于幽燕和辽东。 耶律阿彻已经贡献了四十万丁壮汉子了。 这些人，才回来几个？ 说是家家戴孝都差不多。 再调？ 西京道的民心都不稳了。 仗还不得不打！ 耶律阿彻一连三天，都去找皇兄磨。 他可不想真的丢掉武州。 就算辽国南征失败了。 大辽，大晋也要恢复到战前的态势嘛！ 至少雁门关、河北路在大辽手里。 算得上两块遮羞布高高挂起，对国内也有个交代。 真丢了武州，就遮不住了。 内长城隘口众多，西京道随时面临着南蛮子的突袭。 耶律阿彻可不甘心。 “皇兄，从幽燕之地调人吧！” 辽皇也麻爪了。 第四百六十九章 夜话 最后，耶律阿保一跺脚，心一横。 拼了！ 再调二十万汉儿军上来。 就从幽燕之地抽调！ 步卒行进太慢，时间就拖了下去。 双方对峙，一晃过去了半个月。 折远智监工的岢岚山道终于铺平了路基。 黄土垫道，马车可以跑了。 一半儿开始铺设水泥，另一半单向通行。 凤凰军城，承天军寨的水泥源源不断的运了上来。 随车而来的，还有大批粮草和五万俘虏劳工。 他们的任务，就是在下雪之前，修复内长城防线。 当然，欠缺的具甲也总算配齐了。 不过，杨辰依然不急着出战。 他下了招工令。 凡是武州境内的壮男壮妇，愿意去修长城的。 包三顿干饭，一天一顿鱼肉。 月饷一两银，见天开！ 秋粮收割完毕，正是农闲时节。 武州只有三个府，十四个县。 多山地，百姓一年忙到头，可没多少收入。 这么大的地方，也有五六十万人口。 几天之内，涌向三百多里内长城一线的劳工。 竟然高达二十多万，能动弹的，几乎都来了。 人多力量大。 水泥砂浆筑墙，速度要比传统方式快了十几倍。 城墙底子还在，就是修修补补，加高加固而已。 各关口的城门楼，碉堡肯定要推倒重来。 还得修建水泥营房，活儿可不少。 山下的辽军，被汉人修筑城墙的速度震惊了。 长生天，这是一天一个样。 十天大变样啊！ 幽燕之地的汉儿军，还在整装待发呢。 你们就把城墙加高到两丈了？ 还修复了那么多烽火台屯兵隧堡？ 他娘的，还怎么攻打？ 杨辰是个有追求的人。 原来的烽火台，顶多驻扎一个小队十二人。 简单、狭窄。 他一个命令，加高一层，扩修一半。 装上厚重的木门和通风管道，摆上双层床，烧起蜂窝煤。 一个排的人，都住的舒舒服服。 还有专门的马棚，做饭的地方，跟个旅馆差不多。 从神池到偏关。 五里一个烽火台，二十里一个屯兵城堡。 一千多人的标准营安置的妥妥当当。 沿途十五个烽火台，布置的还只是巡逻兵力。 三百里的内长城，设置了六个关城。 包括宁武、神池、偏关在内。 每个关城屯兵一个团，六千人。 都是超大编制，赶得上后世的一个旅了。 因此，以后的长城防线，常备兵力近七万。 两个边防军剩下的三万余人，分驻武州各府县。 算是全部安置下来。 仅仅过去二十二天。 长城防线，宣布完工。 同时，每个关城通向武州，五寨等城，以及岢岚山口的两车道水泥路，仍在紧急施工。 天空飘起了雪花。 就算点着柴火，用煤炉子烤。 杨辰也要让整个武州，以长城为盾，以各条水泥干道为大动脉。 在年前完成大建设。 辽军打不打，他不关心。 暂时，他也没有出击的打算。 对峙好啊！ 明军已经搬进各处烽火台，关城，住进了温暖舒适的水泥房里。 有煤炉子，炭火盆烤着，还不缺吃喝。 几十万辽军却待在野地里，住帐篷。 等到大雪盈野，道路不畅的时候，看耶律家两兄弟咋办？ 为了支援北线战场，秦丽婉几乎调集了所有人力物力。 太原到岚州城、岢岚城的道路。 一个半月的时间，终于全线贯通。 她也押着大批慰问品赶到了宁武关。 “我出发的时候，新一批具甲到位。” “邱若素的第五军，留下一个团协防太原城。” “冯远山的第三军齐装满员，士气高昂。” “他准备攻打雁门关了。” 雁门的达鲁黑石拥兵八万人。 但冯远山部也有五万，双方的装备差距很大。 是该动一动了。 杨辰点点头。 “年前，必须把雁门关收回来。” “彻底关紧河东的北大门。” “邱若素很能干，有邱家军配合。” “河东南部已经全部光复。” “邱逍遥是个啥意见？” 秦丽婉笑盈盈地道。 “邱若素递上来的处理意见，我觉得还行。” “寇老也同意了。” “西南四府暂时交给邱家管理。” “阳城，绛州还是添头，他有啥不乐意的？” “要不是有若素这层关系在。” “咱们一旦腾出手来，只需要出两个军，十万具甲。” “就足以把邱家的二十几万兵马，撵回太行山啃石头去。” “哈哈哈哈！” 为炉而坐的秦武、周强、马毅刚等人尽皆捧腹大笑。 这倒不是明军狂妄自大。 经过一个月的混编训练。 各部的战力都大有提升。 一人双马都有剩余。 大伙儿有足够的底气说这句话。 开玩笑呢？ 三十万具甲铁骑，花了多少银子？ 对付邱家军，黄江南岸的王府军这种渣渣。 明军做不到以一敌二，大伙儿都觉得对不起杨辰的努力。 至于宁武关外的辽国大军。 到了十一月初，辽军膨胀太多了。 二十万汉儿军到位。 还从幽燕之地调来十几万匹战马，大量重武器。 辽皇的底气又上来了。 至少，皇帝耶律阿彻和八大部族那些家伙低眉顺眼了不少。 杨辰拨弄着火盆中发红的精炭，含笑道。 “对于邱家军的处理，不可莽撞。” “你们几个，都知道本官乃前朝太子。” “借着今儿的机会，本官……我也不介意袒露心迹。” “大周，在我父皇手里，确实走到了末路。” “没有司马铭，迟早也会出现王马铭，刘马铭的。” “一个王朝，由顺转衰，直至灭亡。” “有它必然的原因。” “我之所以改日月新军为明军。” “就是抱着另起炉灶的意思，复辟大周，是不得人心的。” 秦丽婉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中，满是惊讶。 “你要建立一个国号为大明的帝国么？” “那长公主和她的飞燕军咋办？” “你也说过，司马铭是司马铭。” “他犯下的罪孽，跟儿女无关。” 秦武，江河等人呼吸急促，皆是期盼的望着杨辰。 “你们很希望我建国？” 杨辰淡然地摆摆手。 “别被建功立业冲昏了头脑。” “等你们的修为到了我这一步。” “世俗的财富啊，权利什么的，就看得淡了。” “等我能晋级半步武帝，寿元将高达三百余岁。” “一旦我当了皇帝，还不得把子子孙孙熬死十几代？” 第四百七十章 未雨绸缪 众人听杨辰说得诙谐幽默，都忍不住轻笑起来。 但话中意思，也令人深思。 历朝历代，大多数皇帝的寿元，都很短暂。 究其原因，实在是那个位子不好坐，劳心劳力。 自个儿本事差了，就担心臣子、亲戚造反。 山珍海味也难以下咽。 国家实力要是弱了。 不用说，内忧外患足以熬白少年头。 你以为当个盛世帝皇，就真能万岁万岁万万岁了？ 也不尽然！ 后宫佳丽三千，都是从全国层层选拔而来。 有的皇帝在位，还不止选一次。 食色性也！ 有几个皇帝把持得住？ 酒肉池，温柔乡，最是销魂蚀骨，岂是药物能补回来的？ 赵强挠挠头，迷惑不解。 “大人，皇帝寿元更长，国家的内政外策得以延续。” “如您这般，身体强武艺高绝，上马能治军，下马可治民。” “不就是千古一帝的最好人选么？” 千古一帝？ 杨辰乐了。 在他穿越前的历史上。 那几个数得着的千古一帝，活的够久，过的未必就快乐了。 李世民，兄弟子侄都杀光了，还逼得老爹退位。 你以为他愿意那么干啊？ 还不是走到他那个位置，形势所逼。 进一步，还有点机会，退一步，就是万丈悬崖，死路一条。 朱元璋，杀了多少功臣？ 他真的愿意向昔日并肩作战的好兄弟，举起屠刀么？ 还不是他生生把自己最看好的儿子熬死了？ 为了保证他的皇孙顺利继位，不赞成的，另有想法的功臣良将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结果，等老朱一死，靖难之战，朱棣不照样起兵造反了？ 当然，康麻子把事态控制在小范围之内，国内没啥大的动荡。 不过，他那帮儿子的命运就更凄惨了。 死的死，废的废，没几个有好下场。 唯有乾隆算个例外。 他倒是高寿了，却把十七个儿子，生生熬死十二个。 白发人送黑发人，得多强大的心脏？ 杨辰笑道。 “咱可不想当什么千古一帝。” “目前，我明军才占了大半个河东加上武州而已。” “谈及立国，为时尚早。” “我们必须考虑顺利过渡，周和晋都难以再续。” “当然，未来，肯定要建一个明帝国的！” “我不当，你们可以考虑我的儿子嘛！” 还可以这样？ 诸位大将若有所思。 一朝天子一朝臣。 所谓两朝，甚至三朝，四朝老臣毕竟屈指可数。 很明显，长史大人武修资质超乎寻常。 他完全可以追求更高境界。 比如，突破传说中的武帝境。 朝游苍梧暮北海。 不比当个世俗皇帝更好？ 谁又能勉强他呢？ 看来。 还真得把希望，寄托在他暂时不知道在哪里的儿子身上了。 秦丽婉眼神一亮，却语气幽幽地道。 “我终于明白了。” “说来道去。” “你还是给司马飞燕留了个位子。” “咱们第七、第八、第九、第十，四个军和师的番号，就是给飞燕军留着的吧？” “怎么？” “你没打算让司马飞燕当皇后？” “还是准备让她当一段时间的女皇过渡？” 秦武皱眉道。 “这个……不好吧大人？” “女人当皇帝，真的不合适。” “这不是过渡，而是最大的变数啊！” 马毅刚也沉吟道。 “四个军、师的番号，都给飞燕军，容易失去控制啊大人！” 他没有提起敏感的“平衡”二字。 明军已经占据六个番号了。 飞燕军即使只占据四成份额。 要是被有心人撩动，造成的影响和破坏也很大的。 杨辰无奈的笑了笑。 他从秦丽婉的话里，听到了浓浓酸爽味。 女人呐！ 确实，真要从儿子中选出一个来继承未来的帝位。 秦丽婉也没有机会。 她的出身就注定了，她这辈子只能当个隐形人。 玉若霜还被关在思过崖呢，先不说。 谢安琪体貌迥异，杨辰能坦然接受，别人就未必了。 两人真的生个混血儿子，也和帝位天然绝缘。 说来说去，娶司马飞燕，好像是最合适，最正确的选择。 杨辰今儿特意提出来，不过是未雨绸缪。 试探一下一帮心腹爱将的反应。 看来，大家对杨辰儿子当皇帝，没啥意见。 但让司马飞燕过渡。 女皇这词儿实在太敏感。 连老将秦武，马毅刚都接受不了。 江河却笑道。 “你们呀，急个甚？大人都没定论呢！” “女皇难以被天下人接受。” “摄政王总可以吧？” “毕竟，大周灭亡都十一年多了。” “现在，天下百姓已经接受了大晋的统治。” “哪怕司马家做的并不好。” “摄政可以十年，也可以是二十年，直到下一代成长起来嘛！” “同时，长史大人也不能撂挑子不是？” “我觉得，双摄政不错呢！” 嗯？ 几位心腹大将顿时被吸引住了。 这主意蛮好。 只要司马飞燕不称帝，摄政王的权利毕竟有限。 还做不到一言而决的地步。 如果加上杨辰兼任摄政王。 还真是一个完美无缺的过渡。 军队改成明军，坚持十几二十年。 潜移默化之下，天下百姓都习惯了。 到了时间，新皇继位。 不需要大伙儿提出来。 多半，下面的臣子就得高呼改国号了。 水到渠成，新朝新气象嘛！ 杨辰颔首赞道。 “江河此言，深得吾心！” “那就大致确定下来。” “你们几个，心里有底就成，暂时保密！” “咱跟司马飞燕，八字还没一撇呢！” “至于四个军、师级的前十番号，未必都给飞燕军嘛！” “邱家军，可以考虑给一个！” “但这件事也急不得，等咱们凯旋归去，慢慢跟邱逍遥谈。” “那老东西都巅峰武皇了，还赖在军中干甚？” 这一点，秦丽婉倒是颇为了解。 她跟邱若素的联系密切。 有些消息，作为丈夫的魏无涯都不知道。 两口子隔着千里之遥，还都是领兵大将。 哪有那么多私信机会？ “其实，邱家军作战，还是邱若枫在做主。” “邱老爷子，白石，青松虽说都是能征惯战的老将。” “但他们，反而对修武更有兴趣。” 第四百七十一章 安排 秦丽婉的话。 杨辰深以为然。 修为不到武皇境。 在座的武王们是体会不到的。 要不然。 邱逍遥师徒三人，当年也不会为了突破，特意跑去极北之地。 最终，却让司马铭政变得逞，甚至丢了幽云十六州。 这件事，可能是他们心中最深的伤痛。 邱家军，一直坚持称自己是大周遗民。 多半，邱逍遥师徒觉得，他们对不起大周皇帝的信任。 魏无涯呵呵一笑。 “各位没必要太过担心。” “我对大舅子颇为了解。” “当初，岳父和青松、白石两位师兄不在。” “邱若枫十三岁就不得不举起抗辽大旗，虽屡战屡败，却也愈挫愈勇。” “若论对辽鞑子的仇恨，他不比诸位少。” “一样是家破人亡啊！” “邱家家眷，几乎都死在幽州了。” “兄妹俩能逃出来，那是多少幽燕将士们拼死才换来的。” “所以，若素说，邱家军，其实对争霸中原一点兴趣都没有。” “就算手下某些个将士，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们兄妹二人，也不会答应。” “杀鞑子，才是邱家军的使命。” “大人，如果要收编邱家军，末将愿意卸去十一师师长之职。” “末将可转任新编部队，一定能保证军心稳定。” 秦武心中还真有些舍不得魏无涯这员猛将。 不过，他还是点头认可了。 “大人，无涯的办法，很不错！” 杨辰摸摸鼻子，遗憾道。 “嗨，你都毛遂自荐了！” “本官原打算，让你去跟十五师师长梁自立互换呢！” “棒打鸳鸯散的事情，不能做啊！” 魏无涯脸红了，赶紧推辞道。 “别呀！大人！” “论领兵打仗的本事，咱从军时间太短，确实赶不上邱若素。” “可要长期受那老娘们管着。” “兄弟们……还不得笑话死我啊？” 众人顿时捧腹大笑。 你这么说，好像不对啊！ 第五军下面，那么多师长、团长不都受你家老娘们管束么？ 热闹一阵，言归正传。 马毅刚撮着牙花子道。 “大人，邱家军都超过二十万人了。” “就算优中选优，仅仅整编城一个军，也安置不下啊！” “给两个军的番号吧？” “又太随意了些！” 杨辰颔首。 他计划的十个军，将来都是大军区。 番号岂能随便乱给？ 邱家军就给两个的话，更加强大的飞燕军怎么办？ 东宫又在征招新兵。 如果算上八万滑州军的话。 司马飞燕掌控的兵力就算不到三十万，也差不远了。 只是具甲骑兵达不到杨辰这般罢了。 东宫能做到步骑各半，就很了不起了。 “本官打算把第七军的番号给邱若枫。” “下辖第七、第十七、第二十七三个师。” “加上军直属部队，暂时，定额八万人。” “第二十七师，只是驻扎各城的步军。” 周强嘎巴着嘴，脱口而出道。 “大人，不合适吧？” “咱们前六个主力军，每军才下辖两个师五万骑呢！” “邱若枫那小子，岂不是……赚大发了？” 杨辰哭笑不得。 这有啥好赚的？ 看着一帮心腹爱将全都一副不解的神情。 他耐心解释道。 “实际上，我们每个军，未来都是三个师的编制。” “根据具体情况而定，大致在八到十万人之间。” “排二十名之后的师，暂时，都是分驻个城的步军。” “咱们战马不够，当然，骑射训练却不可少。” 秦武恍然道。 “也就是说，他们也有转换成骑兵师的机会。” “前期只不过是各军的预备役？” 杨辰微微一笑道。 “可以这么认为！” “至于兵源嘛！” “邱家军的官兵主体是河北的难民，素质、战斗力都不错。” “剔除一些老弱，他们都将补充到你们的部队里。” “即便不够。” “以后，还可以从各地的俘虏劳工营中挑选。” “扩军，有必要。” “但我明军，决不可盲目扩充，滥竽充数。” 秦丽婉以手扶额，哀叹道。 “老天爷。” “照您这扩军速度。” “未来几个月里，不得又多二十几万人？” “哪怕不考虑骑兵马铠。” “光是步人精甲，半身甲，都得把凤凰军城的兵工生产榨干喽！”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收编邱家军，也不能一蹴而就。 还得杨辰回去找邱逍遥父子面谈。 没准儿，几个月都搞不定呢？ 虽说给了一个军，八万人的编制。 剩下的部队，照样得打散，七零八落的派往各处。 就算第七军，也多半要跟其他军混编一下。 明军禁止小团体存在。 这是大家都默认的规矩。 要是邱家军搞特殊，目前已经被拆分的雄州将士们会怎么想？ 对他们岂不是太不公平了？ 堂堂雄州军总兵韩忠，现在还只是第三军的副军长呢。 杨辰是要重用这位猛将的。 让他跟在冯远山身边磨炼一段时间。 第八军早晚会交到他的手里。 时间嘛，还得等雁门关收复再说。 没有邱家军的人马补充进来。 杨辰上哪儿再给他凑一个军的兵源？ 几百里外的太原城。 回来押运辎重的韩忠就找到寇老蔫儿诉苦。 他是个直肠子，有话憋不住。 “老头子，您看于不二都当上副师长了。” “忠贞要不是非要跟着您当卫士。” “放下去，一样会被重用。” “可咱老韩，从军二十年，到现在却挂个副职。” “整天跟训练，后勤打交道，真是憋屈死了。” “老头，帮我给杨辰去封信呗！” “咱想冲锋陷阵杀辽鞑子啊！” “哪怕给个师长也行嘛！” 就知道你小子耐不住寂寞。 寇确人老成精，他掐着稀疏的白胡子，斗鸡眼冷冷地瞅啊瞅。 一直瞅得韩忠心头都发毛了。 “唉唉，老头，你啥眼神？” “咱主动请战，还有错了？” 寇确冷笑道。 “你以为，日月新军……阿不，现在叫明军了。” “那群骄兵悍将，差你一个师长么？” “你指挥过两万多具甲骑兵冲锋陷阵么？” “你把明军的训练、操典、战略战术吃透了？” “人家的军事教材，加起来这么高一摞，你都看明白了？” 寇确双手比划出来的手势很夸张。 没有三尺也有两尺。 第四百七十二章 天骄，需要证明一下 韩忠面色发苦。 他看到那堆军事教材就犯愁了。 大致翻一遍，都还差些日子呢！ “这……这个……” 寇确对自己的老部下还是很关心的。 他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你呀你……就是个棒槌！” “明军整编了六个军，偏偏就你一个副军长。” “你就没有看出来？” “你在杨辰心里，是排名第七或者第八后备军长的人选啊！” “军一级先不说，为啥空缺前十，足足四个师的番号？” “难道，明军永远就三十万具甲骑兵吗？” “凤凰军城的工坊日夜不停，三班倒的生产，造那么多具甲留着生锈？” “耐不住寂寞，你连未来的第七、第八军军长都混不上的话！” “你就别舔着脸来见老夫。” “哪儿凉快，哪儿蹲着去！” 寇确越说越气，斗鸡眼都竖起来了。 “老夫……老子……” “到最后，咱雄州出身的将官，连一个整编军都拿不着。” “咱老子……丢不起那个人！” 韩忠被骂的冷汗淋漓。 最终一个字都不敢反驳。 因为，他被骂醒了，只得灰溜溜地滚蛋！ 看来，他不得不努力啊！ 拿不到一个军长职务，寇老头都觉得脸上无光。 就别说以往的老兄弟了。 没说的，回去先把一两尺厚的整编教材读透了再说。 嗯嗯！ 雁门大战在即，咱老子也得好好表现一下。 天气越来越冷了。 秦丽婉给二十万大军带来的最好礼物，就是每人一双棉手套，一条灰色羊绒围脖。 这可是她发动太原城好几万妇人紧急赶工做出来的。 光靠凤凰军城，顶多保证原材料不缺。 陪着杨辰站在宁武北关高高的城楼上。 武皇中期修为的秦丽婉一身红妆，连盔甲都没穿。 修为高深了，身体也更抗冻了。 时间到了十一月中旬。 老天爷终于变脸。 鹅毛大雪飘飘洒洒。 原野上，一片银装素裹。 秦丽婉指着远处连绵不绝的辽军帐篷娇笑道。 “幸亏鞑子出身于苦寒之地，天生就抗冻。” “要不然，这鬼天气，咱们明军将士宿营野外的话。” “可受不了！” 杨辰长声吟诵道。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 “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他厚着脸皮又当了一回搬运工。 实在是触景生情，没有比太祖这首词更合适了。 不过，下半阙他怎么都吟不出来。 历史不一样啊！ 生搬硬套，也太那啥了。 秦丽婉却不管。 她一双剪水般的眸子里，闪烁着崇拜的星光。 “这是沁园春的词牌吧！” “简直……太雄浑大气了。” “江山多娇，可惜，你却志不在此。” “下半阙呢？” “别藏着掖着，赶紧的！” 杨辰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没想好。” “以后再说！” 江河是一帮将官中最有学问的。 他哈哈大笑着起哄。 “大人，这首此，上半阙写景，都这般了得了。” “下半阙没完啊，该臧否人物，直抒胸臆了吧？” “您肯定有腹稿，真的，别藏着。” “让咱们饱饱耳福呗！” 周强大声嚷嚷道。 “就是啊大人！” “老周我一向对那些酸唧唧地诗词不感冒。” “可您这首不一样啊！” “听着，心头就一股豪气油然而生。” “不完整，那就太可惜了。” 杨辰被一帮人期盼的小眼神瞅得没办法。 他想了想，不得不画蛇添足地改了改。 平仄押韵神马的，先顾不上了。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 “齐宗周祖，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耶律阿保。” “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众人咂咂嘴，品位了半天。 咱们，也算风流人物吧？ 哎哟喂，大晋开国皇帝，司马铭连提都没提？ 周强瘪瘪嘴。 “大人，您太抬举耶律阿保了。” “他算啥一代天骄啊？” 秦武却摇头笑道。 “老周，你可别小看耶律阿保。” “那家伙还不到四十岁呢！” “他登基以来，大辽的版图扩大了一倍还多。” “不但拿下了整个辽东，听说，最东边，都把三韩之地收入囊中了。” 江河连连点头道。 “没错！” “耶律阿保算得上雄才大略。” “西边，辽国数次击败回鹘帝国，连人家的首都黄金城都攻占了。” “逼得回鹘人一再西迁。” “南边，咱们大晋的京城，封丘不也被他拿下过么？” “只是他这次比较倒霉。” “偏偏碰上了横空出世的长史大人。” “才被咱们明军打得抱头鼠窜而已。” 江河、秦武的话，杨辰深以为然。 不是他自夸。 要真没自己穿越而来。 没有玻璃，没有一系列发明，没有足够的军备和财力。 司马铭守京城，挡得住半年之久？ 辽皇会在封丘折损那么多兵力？ 光是过百万的汉儿军，就足以横推大晋了。 野心勃勃的司马锐哪怕提前布局，搞了个江南老巢就安稳了？ 辽军的水师虽说未必打得过大晋水军、水师合力。 但突破长江天险，难度没有想象的那么大。 只要陆地全被辽军占领了。 水军、水师岂不是成了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挟着灭晋之威，大理，西域那些散沙一般的部族挡得住耶律阿保？ 就算现在回鹘人南下，整顿了西域诸部，结果也好不到哪里去。 没有明军，飞燕军横空出世。 耶律阿保成长到成吉思汗的高度，还是有很大可能的。 因为他是武皇修为，据说还不贪念女色。 朵兰那般的绝色女子，都二十多岁了，至今依然保持着处子之身。 可见辽皇有多自律了。 他拥有成为一代天骄的所有条件。 唯一差的，就是运气。 不好意思，杨辰穿越了！ “好了！” “诗词乃是小道耳！” 杨辰淡然道。 “都回去吧，严守关口城墙。” “耶律阿保，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本官觉着——” “他可以证明一下自己了！” 第四百七十三章 辽皇妙计 银月当空，天地茫茫。 长城上一片忙碌。 官兵们挥汗如雨。 他们在清理积雪，却不是打仗。 有小兵格外不解。 “队长，为啥前两天不打扫呢？” “要是每天搞一次，活儿轻省，还能热乎身子。” “就是啊队长，非要积存这么厚，得忙乎一个时辰了。” 老兵班长是知道原因的。 他指指灯火通明的烽火台，乐呵呵地笑道。 “笨蛋。” “没看到排长带着人在烧热水么？” 还真有傻乎乎的小兵道。 “那不是给咱们烧的洗澡水么？” “我说大冬天的，还三天洗一次澡？” “你们南方来的真是瞎折腾。” “俺们在雄州那会儿，一个月搓搓泥儿，就算爱干净了。” 班长都无语了。 一个月不洗澡？ 你身上都成虱子窝了吧？ 咱们明军爱干净，那是出了名的。 个人卫生做的好，清爽舒服少生病，有错么？ “二懵，动动脑子，烧洗澡水要十来个人干？” 队长意有所指道。 “为啥要把积雪全部撒到垛口之外，好好想想。” “这可是长史大人亲自下令的。” “辽军在等下雪，咱们也在等呢！” 积雪清理完毕，外城墙根儿下，沿着山坡都堆得五六尺高了。 一盆盆滚烫的热水泼下去。 滋滋滋的白雾升腾而起。 所有官兵顿时明白了。 这是利用积雪化冰啊！ 不多一会儿，融化的雪水就冻得硬邦邦的。 跟镜子一般明晃晃反射着月光。 宽阔的山坡，光溜溜的，石头树桩子都看不到了。 为何说树桩子？ 因为长城内外三百步，是不允许树木存在的。 明军到来后，连荒草都割光了。 军事术语的说法，叫清理射界。 敌人进入这片区域，光秃秃的无遮无挡。 稍微大一点的石头，都早被人凿开用到城防上了。 同时，你得防着敌人放火烧山。 城墙的最低高度都有三丈，山火肯定烧不着人。 但烟雾能熏着，影响作战。 你在几百步外点火，问题就不大了。 山风呼啸，足以把烟雾吹散。 辽军金帐。 几十位万户将军和重臣挤得满满当当。 辽皇指着高悬的地图道。 “根据有限情报。” “杨辰布置在武州的人马，总数二十万。” “不过诸位放心，他们的新兵就占了一半，战力下降不少。” “长城一线，驻防十万兵力，多以步卒为主。” “战线太长，重武器不多。” “我部将以二十五万汉儿军攻之。” “另外，皇弟，你的二十万西京骑兵作为第二梯队。” “一旦汉儿军打开缺口，即便骑兵上不去。” “下马步战，你部也得给朕撕开足够的口子。” “全力灭掉长城一线的十万驻军。” 这计划没什么花俏。 四十五万大军一鼓作气，强行突破三百里内长城。 当然，也分主攻和佯攻。 不是每一处关城都得拼命去打正面。 比如神池、宁武关和偏关。 南蛮子都把城墙修补、增高到四丈以上了。 更不缺乏守城重武器。 关外地域并不宽敞。 摆不开足够的攻城兵马。 添油战术，实不可取。 相反的，守卫薄弱的漫长城墙，以点破面，反而效果更好。 辽军人数够多。 这段时间也修整，磨合得差不多了。 攻城器械制作了不少。 什么攻城云梯，盾车，撞车自然用不到山上去。 木梯子、盾牌却是要多少有多少。 耶律阿彻盯着地图皱眉。 “另外十万南蛮子，驻扎在哪里？” “偏关县城？武州城，或者其他县城？” 辽皇为难道。 “不好确定。” “密谍司很难进入武州境内了。” “各地的暗桩，也很难把消息传出来。” “朕判断，武州城作为大后方，应该不下五万骑兵。” “偏关县要防御黄河东岸段，驻兵两到三万。” “其余兵马，则分布到武州各县。” 耶律阿彻的手指重重敲击在偏关县的位置。 “皇兄，你的十二万骑兵已经厉兵秣马了。” “如此浩荡的阵容，只为了对付一个驻兵两三万的偏关县？” 耶律正蒙赶紧解释道。 “王爷，您也知道。” “南蛮子发动大批劳工，大力扩修武州各地的官道。” “即便大雪盈野，武州的驻军救援偏关县，顶多两、三个时辰就能赶到了。” “末将这十二万骑兵，面对的可不止两三万守军。” “可能高达七八万具甲铁骑啊！！” 那你还急吼吼地要去？ 辽军等了这么久，迟迟没有发动进攻。 一来就是等幽燕之地的汉儿军赶到。 攻长城的主力有了。 必然可以牵制一半以上的南蛮子。 另外，就是等黄河结冰。 骑兵擅长野战偷袭，谁愿意下马去啃坚城呢？ 耶律阿彻哂笑道。 “正蒙啊，你这点人马面对七八万具甲骑兵，可没啥优势。” “搞不好，连黄河河防都突破不了哟！” 耶律正蒙一本正经地道。 “王爷，末将没打算跟杨辰的骑兵主力硬碰硬呀！” “咱们轻骑打的是快速突击。” “我部只要攻入武州各府县，扰乱各地秩序，截断长城一线守军的后勤补给就成了。” “杨辰的具甲骑兵负重比我们多，跑得慢。” “一旦他分散追击。” “我部也不是没有聚歼一两支的机会嘛！” 辽皇颔首笑道。 “皇弟，这就是朕跟大总管的计划。” “正面强攻，侧击敌后。” “最多十天，杨辰必败。” 耶律阿彻慨然道。 “何须十天？” “我部跟正蒙互换，五天足矣！” “以我西京道二十万铁骑，正面击败偏关县一带的南蛮子。” “武州还不是手到擒来？” 耶律正蒙不干了。 “王爷，您……您怎么跟末将抢任务？” “再说了，黄河结冰才半个月，很危险的，您可没必要去冒险。” 辽皇更是火上加油。 “皇弟啊，你的西京道大军没有和杨辰交过手。” “不了解那帮具甲骑兵的厉害。” “不要胡闹了！” 开什么玩笑？ 本王常驻西京十几年，还没你们了解黄河？ 早他娘的冻得硬邦邦了。 第四百七十四章 不谋而合 耶律阿彻觉得辽皇兵败南方。 这次，不过是他想挽回面子而已。 六十万大军对战二十万。 其中，草原铁骑就占了大半，胜算太大了。 “不行，皇兄！” “天气越来越冷了，我们的用兵时间有限。” “正蒙只有十二万轻骑，一旦无法达成目标。” “拖到腊月，咱们就不得不撤兵了。” “侧击偏关县。” “我部责无旁贷！” 辽皇犹豫良久，还是摇头。 “皇弟啊，你这……不是让朕为难么？” “正蒙的前锋，都出发半天了。” “哪有随意更改作战计划的？” 耶律阿彻心中越发确定。 皇兄想干的事情，自己阻止不了，可以抢过来啊！ “皇兄，你真要一意孤行。” “别怪皇弟撤兵回西京大同去。” “明明可以快速击败南蛮子，夺回武州的。” “你偏要磨磨唧唧，耽搁时间。” “几十万大军人吃马嚼的，你想吃穷我西京道吗？” 辽皇苦笑着挥挥手。 “你呀，还是这么任性，都几十岁的人了，也不稳重些？” “吃穷你西京道？” “朕不是答应？减免你西京道明年的赋税了么？” “好吧，好吧！” “你部出击总行了吧？” “不可冲动，切记！” 等耶律阿彻率领八大部族的军将出了金帐，辽皇却和耶律正蒙相视一笑。 意味深长。 “好了！” “正蒙，你部替换西京军。” “如果有机会攻破长城，咱们不计代价，也要打下去。” “但事有不偕……” 耶律正蒙乐呵呵笑道。 “尽量重创杨辰部……只是……尽量！” 君臣二人抚掌大笑。 冬月十六日。 杨辰就带兵离开宁武关了。 他对前来送行的周强叮嘱道。 “你和江河的第二军一部，只管守好城墙，别在乎战果。” “耐心等待！” “主攻的，肯定是汉儿军替死鬼，杀再多也没意义。” “搞不好，几年后，这些人就是咱们的治下之民了。” “本官还是那句话。” “与其让他们全死在这里，还不如把恐惧带回去。” 周强心里透亮。 长史大人突发奇想的冰墙战术，将给汉儿军带来天大麻烦。 等他们靠近长城，多半要傻眼吧？ 自己就算想多杀敌，也很难。 三百步，就算复合弩从上到下抛射，也很难对敌人造成杀伤。 城墙上的弩炮车只有三百。 一里地儿才一辆呢！ 这玩意当然可以被马拉着，在城墙上机动作战。 不过主要任务，还是应对敌人抬上山的床弩，杀敌是次要的。 “大人放心！” “末将有足够的耐心。” 杨辰带走的，只有马毅刚的第四军。 黄河结冰，偏关县城外几十里的河防。 辽皇想得到，杨辰岂能疏忽？ 秦武的第一军，留下驻扎各地的一万骑之外。 其他人早就沿河布防了。 杨辰会等到辽军进攻了，才去支援？ 当然不可能。 明军占领武州一个月有余。 大搞建设，也给当地人带去更多的赚钱机会。 没收的辽人和不良权贵的财产，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武州人，自然站在明军一方。 宋新辰的情报部工作，卓有成效。 河东、武州等地的辽国密谍司，大晋西厂等各路牛鬼蛇神几乎被连根拔起。 人都没了。 辽皇哪能收到有效情报？ 各府县的道路建设接近尾声。 退役伤兵下到基层，建立了不少乡勇和护路队。 新建的水泥大道上，积雪铲除得干干净净。 杨辰的主力就算到了最西边的黄河一线。 依靠良好的交通。 不管哪里出现了问题。 他也也能在一个多时辰里，派出大队骑兵及时支援。 这跟辽皇的判断，出入很大。 没办法，双方的思维习惯，相差太远了。 单单一个道路建设，就足以改变战争结果。 中午，第四军、第一军会师于偏关县。 秦武笑着介绍道。 “大人，我们已经测试过了。” “黄河冰面，足以跑马。” “末将正准备派哨骑往上游侦查呢！” 杨辰连忙阻止道。 “没必要！” “诺大的冰面，总有薄弱之处。” “万一掉进冰窟窿，想救都来不及。” “我们监视好几十里河防，静待大鱼上钩即可。” 辽军是不可能放弃黄河的。 偏关县之西，是唯一没有城墙堡垒的突破口。 哪怕知道明军有所防备，他们也会强行攻打。 这是明谋。 一方知道对方要来，严阵以待。 一方也了解对手会防备，却不得不打。 打黄河防线，至少双方回到了同一起跑线上。 都是骑兵，野战决胜而已。 这一等，就到了第二天。 中午时分，辽阔的冰面上，被黑压压的黄色浪潮填满了。 杨辰站在一处小土坡上，有些诧异。 “不是辽皇的中军？” “主将的金狼旗上，怎么多一对翅膀？？” 宋新辰笑道。 “长史大人，这是西京大王的飞狼骑。” 难怪，铺天盖地的辽骑，也太多了。 小二十万啊！ 杨辰含笑道。 “命令秦武部，按照原计划执行。” 两个军带来的弩炮足有六百。 可布置在黄河东岸的弩炮车，却只有区区一百辆。 示敌以弱。 杨辰可没打算把敌人堵在冰面上。 就算把几十里的冰面烧穿了。 能填下多少辽军？ 人家冲不过来，可以选择撤退。 明军打仗，没有收获的事儿不能干。 “咻咻咻咻！” 岸上的弩炮提前发威了。 按照提前标记的方位，冰面上燃起了七八处熊熊大火。 耶律阿彻见状，嚣张狂笑道。 “南蛮子慌了。” “就那么点火油弹，怎能封锁诺大的东岸？” “隔着两里地就打？” “传令，散开，急速登陆。” 秦武只带着三万人迎敌。 他们好像被铺天盖地的辽骑吓到了。 三波火油弹打完。 弩炮车开始后撤，行进中，还击显得更加稀稀落落。 三万具甲骑兵射了几轮箭就开始跑路。 西京军没有领教到南蛮子传说中的一百五十步破铁甲。 因为这帮人，还在二百多步就开始抛射了。 北风呼啸。 距离又远。 铁杆弩箭的抛射效果，差的令人不忍直视。 秦武自己都被觉得丢人。 “好啦，赶紧走！” “别浪费箭矢行不？” 第四百七十五章 摧枯拉朽 一帮官兵早就知道，他们这是佯败。 目的很简单。 就是吸引辽军全部上岸，去攻打三十里外的偏关县城。 县城跟偏关城是两个地方。 偏关城很大，紧靠黄河东岸。 县城驻扎一万下马骑兵，都显得拥挤了。无错更新@ 不过没关系。 城里足有二百辆弩炮车。 就算***临时组建些投石机，也不是对手。 就更别说便于携带的床弩车了。 那玩意的射程只有二百步，完全是被动挨打的角色。 耶律阿彻留下几万人围住偏关县城。 他也知道这种小地方，驻军不会多。 能攻下来最好。 实在啃不动，那就围而不攻。 十几万草原轻骑绕过偏关县城，疾行十几里。 耶律阿彻突然看到，对面长龙般的黑色骑墙已经严阵以待了。 不过。 他没有害怕，反而前所未有的兴奋。 果然。 南蛮子不得不战。 顶天八万骑兵。 如何是我两倍轻骑的对手？ 耶律阿彻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挥舞着弯刀狂呼。 “勇士们！” “杀光南蛮子！” 没见过世面的部族轻骑兵兴奋了，狂躁得不要不要的。 “嚯嚯嚯……” “杀啊！” 杨辰冷笑着拔出斩马刀，斜指长天。 “平弩！” “抬高一寸！” “准备——” 五百步！ 三百步！ 辽军在行进中排成一列列黄色骑墙。 战马踏起满地积雪，雾蒙蒙的如黄龙乱舞。 逼近！ 逼近！ 二百步。 “咻咻咻！” 铺天盖地的白羽轻箭撕破彤云。 顷刻间，就覆盖了明军阵列。 可没啥鸟用！ 八万具甲，人马皆披四十炼精铁铠甲。 别说轻箭了。 就算抵近七八十步，破甲箭直射都效果不大。 耶律阿彻有些傻眼。 驴球子的，还真是人马具甲？ 南蛮子太富有了。 我的！ 都是本王的！ 要是这些具甲全部缴获到手。 大草原上，还有谁是咱西京军的敌手？ 皇兄的皮室中军？ 铁浮图？ 滚蛋去吧！ “杀光他们！” 一百五十步！ 明军各级军将，几乎异口同声地下令。 “射！” “咻咻咻咻！” 强劲的铁杆弩箭，寒光闪烁。 如此近的距离，铁甲都能穿透。 遑论八九成的皮甲轻骑？ 冲锋的辽骑就像浊浪拍上巍巍礁石。 前排轻骑下饺子一般纷纷坠马。 “啊啊啊啊啊！” …… 故意抬高射击的弩箭杀人不伤马。 失去主人的战马，奔跑几十步就停下了。 可后面的冲锋队形却被挡在百步开外。 咫尺距离。 却要承受明军更为精准的攒射。 复合弩一匣五箭。 八万明军铁骑，高达四十万支铁杆弩箭射光。 还有多少站着的辽军？ 这一刻。 耶律阿彻失魂落魄，胆战心惊。 什么皇图霸业？ 什么摧枯拉朽？ 十万，西京军至少倒下十万铁骑。 南蛮子，简直如同魔鬼。 。 两军阵前，高达二十万匹无主战马挨挨挤挤。 根本冲不上去。 再等下去，死路一条。 幸存的混邪族长哈鲁桑达拽着耶律阿彻的战马就往后跑。 “撤！” “全军撤退！” 这仗，没法打了！ 这时候想撤？ 晚了！ 杨辰喝道。 “装弩箭，两翼追杀！” “不准近战！” 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 阵前无法通过。 大军只得绕一绕。 明军新兵过半，骑术更差。 远远吊射还成。 近战？ 伤亡就难以控制了。 三、五十步，如何防得住辽军的破甲冷箭？ 辽军开始调集床弩车堵住两翼。 不过。 亡羊补牢太晚。 明军的破阵弩车，早就准备好了。 轰隆隆！ 八万以逸待劳的具甲骑兵紧追不舍。 辽军跑过偏关县城。总算凑齐了十万人马。 还是打不过啊！ 失魂落魄的耶律阿彻不停地念叨。 “上当了！” “本王上当了！” “可恶的耶律阿保，为何遮遮掩掩？” “早知道南蛮子凶残如斯。” “本王抢什么偏师出击？” “快撤！” “驴球子的，武州，本王不要了。” “轰隆隆！” 偏关县城。 上万的第一军官兵加入了追击队伍。 一路上，不断有辽军被射落。 他们长途奔袭，战马已经累了。 可明军的战马，不比他们差，却养精蓄锐了一整天。 看到黄河了。 只剩六七万的辽军顿时喜出望外。 冰面驰马，南蛮子总比不过***原勇士吧？ 轰隆隆！ 北面又奔来上万铁骑。 江河抽调偏关驻军赶来了。 耶律阿彻吓得亡魂之冒。 这他娘的，还怎么打？ 逃逃逃！ 踏上冰面，辽军却分不清哪里是安全的，哪里是之前被火油弹烧过的。 痕迹有。 但你不确定，绵延的区域有多大。 “啊啊啊，救我！” “拉兄弟一把呀！” …… 这时候，谁顾得上别人？ 背后飞蝗如雨，中者立毙，谁敢停留？ 所有明军都收到了命令。 止步黄河东岸，不许踏冰追杀。 后来的弩炮车队发威了。 “咻咻咻咻！” 六百架弩炮车全力发射，几十里的冰面顿时沦为火海地狱。 两边的弩炮车还沿着东岸继续追。 哪怕看到一个辽军轻骑，也报以一发火油弹。 秦武和杨辰碰了头。_o_m “其实，咱们可以从北面踏冰追杀的。” “覆灭这支辽军，不难！” 杨辰意有所指，他笑的很神秘。 “想想……” “西京军为何跟咱们列阵刚正面？” “要是换成辽皇的中军，会这样？” “他们绝对会分散冲杀，还有两翼包抄什么的！” 秦武若有所思。 “难道？” “耶律阿彻并了解我们明军？” “辽皇有所隐瞒？” 马毅刚策马走过来笑道。 “我刚才还纳闷呢！” “这帮***咋不领教呢？” “老战术一成不变？床弩。 车也没发挥作用。” “大人您这么一说，感情是辽皇在借刀杀人？” 杨辰颔首笑道。 “差不多吧。@” “耶律阿彻有成为下一个司马锐的危险。” “辽皇不惜自毁长城，也要弄死他啊！” “本官偏偏不让他称心如意。” “这三、四万西京军放回去，辽皇想白白接收西京道？。” “做梦呢？” “辽军当然要削弱，但本官更喜欢看到辽国内斗不止！” 江河哈哈大笑道。 “这一战，大批战马到手。” “就算被借刀，咱们也乐意呀！”。 第四百七十六章 反击，反击! 一场胜仗打得酣畅淋漓。 几十里的追杀，所有将士疲惫中带着兴奋。 特别是混编时间不长的新兵，他们还是雄州军的时候。 好多人都曾经历过那些艰难日子。 当初，他们被辽鞑子追杀一千多里。 从雄州到井陉，无数同袍、亲人战死在路上。 十个人中，活下来三个半就不错了。 简直不堪回首。 然而，今天，大家扬眉吐气了。 看看身边的战友同伴，好像一个都没少。 狗入的鞑子，你们也又被追得上天入地皆无门的一天？ 痛快啊！ 明军的伤亡肯定有。 在广袤的雪原上策马飞奔，还得发弩射箭。 辽军中也不乏箭术高超者，回身抽冷子来一下。 要是跌落下马，受伤指定跑不了。 更别说因为马术不精，经验不足，奔跑中人马摔倒的倒霉蛋了。 只不过，相较于十万大军而言，几千伤亡显得微不足道而已。 真正战死的还真不多。 杨辰紧急召集江河，秦武，马毅刚三位爱将。 “反击的时候到了。” “第四军留下一个师打扫战场。” “各部先把缴获的上等马，特等马带走。” “第一军留下诱敌的第二师，和第四军一部接防长城。” “秦武你带第一师杀往朔州，跟周强形成两面夹击之势。” “江河第二军追击西京军，他们一定会上岸的。” “沿途的马场、牧场都给本官抄了。” 确实可以反击了。 马毅刚有些担心。 “大人，我留十四师一个团打扫战场吧。” “忙不过来，可以找偏关县的乡勇和护路队，甚至百姓帮忙。” “十四师余部增援偏关长城一线。” “末将率第四师去接替周强。” “出击朔州的兵马才五万人，太少了。” 在杨辰看来，第一军，第六军合兵五万已经足够。 汉儿军数目众多，却分布在三百里的内长城防线。 打了大半天，他们的损失指定不小。 辽皇手里只有十二万中军精锐。 他敢跟五万具甲明军拼死一战么？ 手下大将的持重之议，当然要采纳。 杨辰欣然点头道。 “好！” “立刻行动！” 辽军遗留下来的战马，已经被将士们捕获得差不多了。 这玩意精贵，谁都知道珍惜。 预置战场之前，秦武已经把方圆几十里的百姓安置在偏关县城里。 一声令下，几万百姓都涌出了城。 官军给出的报酬很诱人。 帮着打扫战场，只要不藏私，无论男女老少都能分到五十斤马肉。 尽管射箭时留了分寸。 横尸旷野的战马，也有两三万匹。 军中可消耗了不了那么多马肉。 大伙儿吃腻了那玩意。 百姓不介意啊。 一人五十斤，价值不低于一两银子了。 这个冬天，省着点，全家人天天吃肉都没问题。 谁会在官军的监视下，私藏鞑子尸体上的银两财物？ 也太贪得无厌，太没良心了吧？ 真有这样的人，绝对会被父老乡亲鄙视的。 等长城反击战部署到位。 进攻的汉儿军其实已经想当疲惫了。 城墙都建立在山脊上。 蜿蜒谷地的部分，反而比山脊部分更高。 单单是宽度达三四百步的冰面就让人绝望。 可上面的命令很严厉，再艰难也得打。 这些汉儿军先得在滑溜溜的冰面斜坡上，凿出足够攀爬的坑洞来。 第二步，得布置床弩掩护吧？ 最后，才可能朝着高耸的城墙发起进攻。 山脊上的守军，连特制火油弹都舍不得打。 他们把提前准备好的滚木擂石往下一扔。 “哧溜溜！” 顺着冰坡一砸就是一大片。 人站不住脚，后面的床弩都被撞翻，滚下山了。 打得最激烈的，反而是地势平坦的谷地以及各关口。 弩炮不断开火。 一架架床弩灰飞烟灭。 汉儿军在草原辽骑的皮鞭弯刀威胁下，抬着长梯，举着盾牌发起一轮又一轮的狂攻。 眼瞅着尸体都堆到一丈高了。 登城也更容易了。 城墙上却砸下无数火油弹。 堆积的尸体熊熊燃烧起来。 所有攻城的汉儿军都望而却步。 宁武关北城。 耶律正蒙不忍地闭上双眼。 跟中原人打攻城战，防守方还是未曾一败的杨辰部。 二十几万汉儿军看似很多。 其实单薄的很。 人家的守军也不下十万人啊！ 这样一批一批的填进去，有什么意义呢？ “报！” 背插双翎的远拦子信使自西边疾奔而来。 人马都喷着白气，气喘吁吁。 “大总管，不好了！” “西京大王兵败黄河。” “残部已经从偏关以北三十里登岸。” 残部？ 耶律阿彻还有残部？ 耶律正蒙双眼一睁，寒光凛冽。 “西京军骑兵，还剩多少人马？” 那远拦子不疑有他，低头答话，神情恭敬。 “不到五万骑了！” “偏关、华口寨、连山三地，关门大开。” “七八万南蛮子铁骑冲出来了。” “西线百多里长城，全线溃败！” 局势反转了。 杨辰部击败了西京军，竟然不依不饶？ 耶律阿蒙拔转马头喝道。 “吹号角，东线人马，撤退！” “遵命！” “呜呜呜呜呜……” 凄凉的沉闷号角，在长城一线响起。 所有汉儿军潮水一般后撤。 他们扔下盾牌，床弩，甚至还有运到半路的投石机。 撤退命令下达。 那还不赶紧跑路？ 绵延百多里的东长城上，响起了一片山呼海啸。 明军官兵们挥舞着刀枪。 “赢咯！” “哈哈哈，咱们打赢啦！” “胜利啦！” …… 哒哒哒的马蹄敲打着城墙砖石，信号兵一路高喊着。 “集合，集合！” “三连留下，一、二连去松山堡集结。” “兄弟们，咱们要反击啦！” “二营配合第四军的兄弟部队，看好城墙啊！” “一营、三营的兄弟们去团部集合。” “踏出宁武关，杀鞑子去！” “出关！出关！” “当兵要当英雄汉子，杀人就杀草原鞑子！” …… 各处紧急行动起来，喂食战马，分发干料草料。 冰天雪地的追击战，都不知道要打几天呢！ 后勤部忙的昏天黑地，恨不得把戍堡家当全带上。 第四百七十七章 四处开花 马毅刚亲率第四师来的很快。 一路分兵，各团各营登上城墙。 等他带着军部警卫团赶到宁无关的时候，周强都等的不耐烦了。 “老马，你也太磨叽了！” “汉儿军都跑半个时辰啦！” 马毅刚乐呵呵地跳下马来，脱下手套笑道。 “你急个屁呀？” “大人有令，汉儿军不能杀。” “只要扔下兵甲，允许他们带上随身财物滚蛋。” “你还指望追上辽皇的中军大队不成？” “那家伙有兔儿爷耶律正蒙在侧，早他娘的跑远了。” 周强咧咧嘴，不甘心地道。 “即便如此，能截下他的后勤辎重也不错啊！” “当初，汉儿军可是弄走武州不少大牲口的。” “这次，老子要连本带利抢回来。” 眼瞅着这家伙急吼吼地跨上战马，一副土匪下山的模样。 稳重的马毅刚连忙拽住他。 “我警告你，强子，你可别胡来。” “记住了！” “当地的汉儿百姓，不能祸害。” 周强甩开他的手，笑得很狡猾。 “你当哥傻么？” “哪有凭空给咱明军树敌的？” “汉儿百姓不能抢。” “辽人开的草场，牧场，咱能放过么？” “好啦，宁武关，神池一线都拜托你。” “第六师，出发！” 浩浩荡荡的追击部队从宁武、神池和古城寨冲出城墙，驰入茫茫雪原。 靠着两条腿行走的汉儿军哪里跑得掉？ 反抗？ 连床弩车都扔了。 咱们惹得起具甲骑兵？ 奇怪的是，追兵迫近百步都没有射箭。 有打着白旗的黑甲官兵策马靠近。 “各位汉儿，你们是被鞑子逼迫的。” “我明军，这次法外开恩。” “留下弓刀，牲口。” “允许你们带上随身财物，干粮回乡。” “都记住了，下次不要助纣为虐啦！” 啥？ 一波一波的汉儿军都傻眼了。 这还是传说中如魔鬼一般的南蛮子么？ 咋这般讲武德了？ 大家语言相通，十几年前，还是一家人呢！ 有胆子大的汉儿军官上前交涉。 “长官！” “咱们……不能投降吗？” “咱们身上的干粮，最多坚持几天。” “茫茫大雪天，可走不回幽州啊？” 明军官兵笑道。 “暂时不收降，咱们也养不起啊！” “安心回去等着吧！” “说不定，过两年咱们就打到幽燕去了，你们再投诚也不迟嘛！” “别说辽皇没有给你们发饷银。” “记住了，一路上必须公平买卖，不许劫掠。” “大家都是汉人，何苦抢自己人呢？” 又有汉儿军官问了。 “交出弓箭可以理解，那玩意能远程偷袭。” “能否给咱们留下几把刀？” “旷野里多的是……饿急眼的虎豹豺狼啊！” “没点自卫能力，咱们还是个死呢！” 很快，明军的军将就发话了。 一队汉儿军允许留下两把刀。 所有人随身携带的匕首不收缴。 这下子，汉儿军们都欢呼起来。 他们可以削制木枪，甚至简陋的猎弓。 没有铁箭头不要紧。 射程二三十步的猎弓，对明军没有威胁。 却能猎杀虎狼。 再说了，大家也未必能顺利返乡。 一旦走出明军控制区。 前方肯定有大辽官府沿路收容。 谁舍得让这些见过血的老兵随意穿州过府，直接就跑回幽燕之地了？ 周强的前锋骑兵赶到三十里外的辽军大营，果然空了。 放眼处，一片凌乱。 “辽军辎重，跑不出多远，追！” 辽军的殿后部队，也以汉儿军为主，一触即溃。 绵延几十里的辎重部队丢下大批马车、牛羊，纷纷夺路而逃。 骑着驽马能跑到哪里去？ 不听话的，射杀！ 规规矩矩请降的，鞑子一个都不放过。 汉儿军嘛，收缴了兵甲和马匹，自己滚蛋。 其实，大批的辽军兵甲对明军而言，用处不大。 杨辰的用意很明显。 放回去十几万汉儿军，都被剥得清洁溜溜。 辽皇还舍不得放这些人归乡。 重新组军，不得耗费大笔财富去制造兵甲？ 此时的耶律阿保，走得异常干脆。 他带着十二万中军铁骑，连朔州城都没去。 一个字。 跑！ 直接赶往西京大同再说。 皇弟耶律阿彻命大福大，居然逃出来了？ 没关系！ 你小子就剩下不到五万的残兵了。 在明军的追击下，最终能否逃出生天还两说呢。 朕先去把西京的留守兵马接收了再说。 那帮不听话的八大族长也死的差不多了吧？ 就算你侥幸逃回。 你的部族已经宣誓向朕效忠了。 新任的族长就算是你的兄弟、子侄，也不会让你活着。 草原上讲究弱肉强食。 失败者，结局早已注定！ 大队人马刚刚过了朔州。 南边的远拦子信使匆匆来报。 “什么？” 辽皇大惊失色。 杨辰哪有这么多兵力全面开打？ “雁门关告急？” “达鲁黑石顶不住了？” “不可能！” “南蛮子一定是佯攻！” 那信使急的焦头烂额。 “不是啊陛下！” “进攻雁门关的南蛮子足有五万啊！” “全都穿着黑色的铁甲呢！” “他们的弩炮太猛烈了，足足一两百架。” “烧的南城墙上都站不住脚，咱们死伤惨重啊！” “南城房屋多处起火，扑救都艰难了！” 黑甲？ 如果是五万具甲骑兵。 哪怕达鲁黑石拥有八万众，凭借坚城险关也够呛。 关键是南蛮子的弩炮不讲武德。 城墙上无处落脚，你守还是不守？ 守？ 就得一批批拿人命去填。 不守，人家不会趁机登上城墙？ 当初，岚州城的防守兵力比雁门关还多。 辽皇亲自指挥，不还是丢了精光掉蛋？ 耶律正蒙长叹道。 “陛下，让黑石退守朔州城吧！” “没必要再折损朝廷兵马了。” “休养生息，才是头等大事啊！” 皇叔耶律大宇苦笑道。 “可是……这么一撤，南蛮子未必肯放弃朔州啊！” “到时候，还不得面临着雁门一样的局势？” 未必！ 这冰天雪地的。 咱们过的艰难。 南蛮子的大军，恐怕也是强弩之末了。 辽皇想了想，咬牙道。 “有些事情，不能退啊！” “传令达鲁黑石，至少坚持十天！” “要不然……” 第四百七十八章 见好就收 辽皇没说出口。 坚持不了十天，提头来见？ 那也太难为达鲁黑石了。 当然，最好的办法就是听从耶律正蒙的建议。 撤！ 以空间换时间。 可南征大败，辽皇的话语权降低了不少。 他必须考虑朝堂上的声音。 耶律阿彻和八大族长心有异志。 这不是第一批人。 也绝对不是最后一批人。 希望达鲁黑石尽量坚持些日子。 力战而败，面子里子都好过一些。 先让西京军惨败的消息传回去再说。 其实，信使传递的消息已经迟了。 战场上瞬息万变，那能以个人意志为转移？ 明军登上南城墙，达鲁黑石还能勉强坚持。 他不缺兵。 可是！ 当韩忠，马东分别率领两个团攻占了东西长城。 三面合围。 大势已去！ 雁门关本是一座军城。 当初辽国跟童胜做交易。 老太监就把全城军民带走了。 几乎都是守军的眷属，哪有几个平民？ 辽军接手雁门关，里面更是一个百姓都不让进。 望着三面城墙沦为火海，久经战阵的达鲁黑石绝望了。 “撤！” 几万辽军仓惶撤出雁门关北门，直奔朔州城而去。 同时，东长城沿线的辽军，土堰寨已失，西陉寨，大石寨全线撤离。 直奔关外的应州。 就连明军来不及攻取的繁峙、五台地区，辽军都跑了个精光。 雁门保不住了。 长城防线一旦被明军封锁。 不跑，留在河东等死么？ 第三军冯云山部忙着接收新到手的地盘，足足折腾了一整天。 韩忠哪里甘心。 “军长，不行啊！” “达鲁黑石最少带走了五万人。” “必须追杀！” 冯云山苦笑道。 “老哥子，咱们手头，顶多空出个第三师。” “两万五千具甲骑兵，能干多大事？” “朔州可是大城。” “达鲁黑石转眼间就能变出十万守城兵马来。” 韩忠嘿嘿笑道。 “谁说要打朔州城了？” “咱第三军全上去，都力有不逮。” “诺大的朔州地界，可抢的地方，多了去了。” 冯云山心领神会，两人凑在一起密谋好一会儿。 第二天一早，韩忠带着第三师北上追击。 杨辰一直待在偏关城里。 各地捷报如雪片般飞来。 耶律阿彻残部进了宁边州城？ 江河留下两个团就围的西京残军不敢冒头了？ 这小子平常挺温和的一个人，有点儒将风范。 这一撒出去，就狂野无边了？ 好家伙，沿着外长城一线都跑到河滨、清水河一带了？ 六七万的焉支族被灭？ 男丁全部被斩杀？ 大批妇人牛羊正被押解南下？ 杨辰赶紧批示。 “所有妇人就地留下，收缴弓刀。” “给帐篷，柴火，每人三只……算了给五只羊吧！” 不是杨辰大发善心。 那些妇人近三万，丈夫孩子都被明军斩尽杀绝了。 草原上的规矩，并不适合汉人。 就算要收留，也让辽军去。 咱们弄回这么多女的，干什么？ 配媳妇么？ 那还不如在朔州，云州等地劝汉儿移民呢！ 杨辰倒没有任何歧视。 死仇难化解。 有些事，无法强求。 他能给这些妇人活命的机会，已经算仁慈了。 看江河的进兵路线和速度，多半连东胜的托克族也跑不掉。 秦武就斯文多了。 他沿着外长城内线一路扫荡，抢的也只是辽人的马场，草场等等。 完全是按照既定计划执行。 “好！” “雁门终于收回来了！” 杨辰乐呵呵地对秦丽婉笑道。 “看来，你得赶回太原去了。” 秦丽婉开心地接过信件看了看。 “老冯，韩忠的想法跟你不谋而合。” “以往，都是鞑子越过关墙，跑咱们地界打草谷。” “这次，咱们的将军们更狠。” “你说的没错！” “等第一批牛羊送回来。” “咱得押回太原去。” “武州地界太小了，可养不了那么多牲口。” 肥羊倒是可以杀了吃肉。 三十万明军一天就能吃掉上万只头羊。 肉食充足，也能省下大量的粮食，可以救济百姓。 河东光复了，遁入山林的不少老百姓也开开心心的回家了。 大冬天的，没有产出，全靠官府养着呢！ 牛是舍不得杀的。 这个冬天，河东各地大修水利。 明年得全面恢复生产，耕牛还得指望官府发放。 从辽军手里抢，杨辰一点心里负担都没有。 谢安琪笑盈盈地道。 “武州和河东北部山区，草场，马场不少。” “以后，明军倒是可以大批量自产良马了。” 其实，如今的明军战马已经很富裕了。 不过，那玩意谁嫌多呢？ 只要养得起，一人双马不过瘾，那就三马。 精料不够，多余的马匹先吊着命，过了这个冬天就轻松了。 十一月二十日。 秦丽婉押着五十万只羊，六万头牛踏上南下的归途。 杨辰的撤兵命令也发往各军，各师。 见好就收。 这场出关大作战，可以圆满结束了。 明军押着无数的牛羊战利品大踏步后撤。 各城驻守的辽军，也只能眼巴巴看着，根本不敢出来拦截。 连主力大军都战败撤离了。 县城，州府那点留守兵力能干啥？ 各处的信息渐渐变得通畅起来。 耶律阿彻在宁边州城嚎啕大哭。 八个族长，只有三人活着。 二十万草原铁骑，仅仅剩下四万七千余骑，伤兵就占了一半。 最新的消息，焉支、托克族被明军灭了。 男丁被屠杀一空，剩下一帮妇人哀哀待救。 以后，哪还有什么漠南八族？ 剩下的休屠、混邪、阏氏六族也被自家皇兄毫不留情的接手了。 大同，西京大王换了人。 他这个败军之将被废掉了。 堂弟耶律阿信成了新的大同掌控者。 不，真正的掌控者，是自己狠辣的皇兄。 胆小，老实的阿信不过是他养着的一条狗。 “怎么办？” “各位，咱们回不去了。” “回去就是死啊！” 混邪族长耶律桑达苦着脸道。 “王爷，宁边不能呆了。” “我们应该趁着耶律阿保那狗贼忙不过来，抢先一步把托克、焉支族的几万妇人带走。” “嗯，包括这宁边州的草原人，所有牲口、财富、粮食！” “只有翻过焉支山，咱们才有活路啊！” 耶律阿彻一拍桌子。 “好！” “那就——” “举族西迁！” 第四百七十九章 无主之地 飘飘飘扬的雪终于停了。 彤云散去，阳光洒遍了一望无际的雪原。 战马喷吐着白气，上百明军哨骑呼啸着而来。 “吁！” 副连长罗远征勒住缰绳，骏马人立而起。 “唏律律！” 身后的两匹备马也乖乖的停了下来，眨着乌溜溜的大眼很是不解。 跑的正欢实呢。 干嘛停下？ “老汤，咱们走的也太远了吧？” “百里地儿都有了。” 身后的其他哨骑兄弟都齐刷刷停了下来。 连长汤致和摘下手套，搓搓冻得发僵的黝黑脸庞。 “没错，快到宁边州了。” “再走十里，咱们去给西京大王拜个早年！” 其实，这条道，兄弟们七八天前就走过。 劫掠宁边、清水河、托克、甚至东胜县，大家都有份儿。 大军过处，寸草不生。 所有辽国牧民都遭了殃。 牛羊马匹被劫掠一空。 人？ 谁会留下鞑子的命？ 手持武器反抗的妇孺，都逃不过当头一刀。 种族仇恨，没有道理和仁慈可讲。 鞑子马踏中原，照样视南人为猪羊。 宁边州是一座军城，规模跟县差不多。 实际上，它也只辖一个宁边县。 往北，往西二三十里，就是外长城。 临近的东胜州也很小，只辖清水河，托克等四县。 走得近了。 明军哨骑们很是诧异。 两三丈高的城墙上，怎么没有守卫？ 看到百十骑敌人迫近，城门也没人管了。 因为，同样没人看大门。 几百个刚出来的百姓战战兢兢呆在雪地里，如鹌鹑一般瑟瑟发抖。 他们背着竹筐挑着担子，装着被褥和孩童。 手里顶多有把镰刀或者锄头。 怎么跟全副武装的具甲骑兵对抗？ “哒哒哒！” 汤致和策马缓缓靠近，他揭开面罩，温和地笑道。 “老丈，你们是汉民吧？” “别怕，我们是偏关的明军。” “这大雪天的，你们不待在城里，这是……要搬家？” 领头的白须老丈“噗通”一声跪在雪地里，嚎啕大哭。 其他百姓也纷纷跪倒，哀声一片。 “你们终于来了啊！” “我……我们这些汉民活不下去啦。” “正要往偏关跑呢！” 啥？ 一帮哨骑吓了一跳。 罗远征跳下马来，一把扶起白发老头。 “说说，咋回事儿？” “城内的驻军呢？” 老头愤怒的骂道。 “耶律阿彻那个狼崽子跑了。” “他带走了宁边城的所有辽人，还把我们这些汉民的牲口，粮食全抢光了。” “好一点的被褥，衣物都留不住啊！” 旁边的中年大汉捏着拳头，青筋直冒。 “有些家里，好看些的姑娘都被抢走了。” “咱们没办法反抗。” “那王八蛋，还有几万兵。” “再不逃难，过几天，大伙儿都要饿死了。” 汤致和很谨慎。 他派出一个班的骑兵进入城门去探查一圈。 果然没错，辽军不在了。 城里，留下两三万嗷嗷待哺的汉民百姓。 不到最后一刻，谁愿意离开住了一辈子的家？ “咻！” 一道绿色烟火弹打上高空。 这是杨辰用火药制作的信号弹。 雪原上，相隔二、三十里，都看得清清楚楚。 很快，隆隆的马蹄声响起。 左右并进的两个排疾驰而来。 “老罗，你带一个排回去禀报。” 汤致和一脸严肃。 “诺大个军城，竟然成了无主之地？” “这事儿，咱们决定不了。” 罗远征啪地敬了个礼。 “好！” “我马上走！” “咱们……不能丢下这么多老百姓不管。” 是全部撤往武州，还是送些救济粮过来？ 都得上级决定。 雪地行进，人马都颇为艰难。 足足过去一个时辰，哨骑们才看到巍峨蜿蜒的内长城。 偏关城内。 杨辰从案几后抬起头来，他搁下毛笔，有些惊讶。 “啥玩意？” “耶律阿彻往西跑了？” “城防完整的宁边，他也不要了？” “好家伙，他是搬家呢？” “还是逃难？” “连自己治下的汉民，都抢了个精光？” 江河也是一脸的郁闷。 “那混蛋走一天了。” “这会儿，都到东胜州了吧？” 秦武摇头苦笑道。 “追，是追不上的！” “关键是，宁边城咋整？” “距离偏关，才百里出头呢！” 杨辰起身，望着墙上的地图，咂咂嘴叹道。 “真他娘的鸡肋！” “要是拿东胜州和宁边换一下。” “咱们吃下它，都不带犹豫的。” “一座军城，就辖一个县。” “剩下汉民不到三万，连二十万亩耕地都没有吧？” 江河亲自走过那一带，甚是熟悉。 “大人，那边跟关外差不多，草场，牧场不少。” “不过，现在都成了无主之地。” 经过明军前些日子的大肆搜刮。 东胜州下面的无主之地更多。 为何杨辰没有占领的意思？ 草原太广袤了。 彼此联系不畅，拿到几个孤悬于外的县城，毫无意义。 不过，宁边城好歹处于长城之内。 距离偏关说远也算不上。 雪化之后，骑兵不到一个时辰就能赶过去。 “砰！” 杨辰一拍桌子。 “吃下它！” 辽皇现在顾不上西北各地。 耶律阿彻兵败失势，暂时无法跟自己的皇兄抗衡了。 那家伙多半连东胜州都呆不久，还得往西跑。 皇图霸业转头空，他先得活下来。 十几万大军一战而没。 西京大王还敢跟明军作对么？ “江河，你带上第二师跑一趟。” “那些马肉都带过去，粮食，御寒衣物都多带些。” “咱们不能不管受难的百姓。” “安顿好后，留下一个团驻防吧！” 秦武笑道。 “六千铁骑守宁边，也算个前进基地了。” “原本，咱们就指望拿下武州。” “万万没想到，还多了个添头。” 明军驻守内长城，暂时需要调整修养。 早晚是要打出去的。 明摆着空城不要。 难道等大同辽军接收后，咱们再去攻城硬夺么？ 吃过午饭，江河率军就出发了。 跟随的马车都有上千辆。 驻军宁边州。 大冬天的，光是人吃马嚼，一个月就得耗掉大量的粮食。 草料还得另算。 不过，当初劫掠那些马场的时候。 明军嫌弃牧民的过冬草料难以运输。 快打快撤，扔下了不少。 看来，这回，江河还得在宁边周围大肆搜刮一番才行。 第四百八十章 折可述求援 时间一晃，就进入腊月了。 宁边州的百姓，在这个冬天不需挨饿受冻了。 明军出手很大方。 不但挨家挨户发放三担精粮，还有二百斤冻马肉。 另外，新来的明军长官还承诺。 雪化后，会重新分配宁边县的耕地。 县城里的老百姓原本才占了多少？ 五六万亩顶天了。 剩下十几万亩麦田，更多的草场，牧场是属于那些辽人贵族的。 现在好了，全成无主之地了。 草场牧场肯定归官营。 驻军团，足有一万多匹战马呢。 可剩下的耕地，却要分给全县百姓。 这下大伙儿赚狠了。 无论何朝何代，分配土地，总是收获民心的捷径。 如果辽军再打回来，你看宁边城的百姓还顾念什么大辽旧主不？ 十来年前，他们本就是大周之民。 哪怕现在换成大晋朝了。 那也是中原王朝好吧？ 还是汉人对汉人好啊！ 就算为了新得的土地，他们也要死战到底。 十二月初二。 边关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折可述。 西军少帅。 三十岁出头的悍将，盔甲外却穿着一身素白的孝服。 陕西路的边城，银州跟河东麟州接壤。 如今黄河封冻，顺着冰面到偏关，反而比走陆路快捷很多。 杨辰等一帮明军大将颇为惊疑。 “老折，你这是？” 折可述擦擦眼角滚落的眼泪，俯身一拜，语带哽咽。 “禀长史大人！” “上个月，我家父帅，于银州大战时中了回鹘人的毒箭。” “十天前，伤重不治……” 折玉麟，从大周时代起，就是守卫西北边境的大帅。 三十年来，这位可敬的老人护住了几百万陕西军民。 从没让西域诸胡踏过横山一线。 于国于民，功莫大焉。 杨辰扶起折可述，痛呼道。 “可惜，真真可惜了！” “我中原，又失去了一位守护神。” “折兄，还请节哀顺变。” 双方落座。 谈及西北大战，明军逐走河东的辽军。 其实，也间接的帮了西军大忙。 原本银州被围困三月，都岌岌可危了。 第二军这些天，陆续派出三个团，沿着丰州、麟州一线布防。 倒是把边境之外的回鹘人吓得不轻。 三个团，不到两万人，算不得多大的压力。 可回鹘人也不是后知后觉。 杨辰部居然把几十万辽军赶出河东了？ 还一鼓作气占据了武州？ 耶律阿彻带着二十万西京军铁骑在在偏关大败。 黄河对岸的回鹘哨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回鹘围攻银州一带的骑兵，打了几个月，只剩下十几万人了。 彼此距离才几百里。 要是明军挥师西进。 回鹘人怎么抵挡？ 他们不认为自己比二十万西京铁骑更强。 折可述能抽身跑到偏关城来。 是因为回鹘人撤了银州之围。 他们合兵去打西起兰州，东到同心城一带的横山一线了。 “杨长史，折某是找您求援来了。” “如今，王子韬大哥执掌西军帅印。” “我们力抗五十万回鹘大军，损失很大啊！” 杨辰很为难，他摩挲着下巴。 “我明军大战方歇，师老兵疲。” “短时间，已经无力再战了呀折兄！” 折可述赶紧道。 “这个……我和王帅商量过了。” “也听说了你们的现况。” “我们不需要您派兵支援。” “陕西路不缺人，这几个月里，西军训练的新兵就有三十万。” “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冷娃子们还空着双手呢！” 明白了！ 杨辰恍然大悟。 他是个干脆之人，当即起身道。 “你跟我来！” 一行人直奔城南。 眼前是一排排大库房。 两三千身着浅灰色军服的辅兵正在忙碌。 各处院子里，摆满了皮甲和刀枪。 这些辅兵的任务，就是清理，修补兵甲。 杨辰笑道。 “看到没？” “十三个大库房，全都是这些破烂货。” “皮甲、骑弓步弓，弯刀、朴刀长枪，数量不低于三十万。” “神池、宁武等地还在不停的往偏关运输。” “你不来，这些东西也要送给你们西军。” “因为，我军用不上！” 啥？ 折可述和一帮亲卫眼睛都直了。 他大步向前，从一位辅兵手中接过一把正在上油的骑弓。 弹指间，弓弦嗡嗡作响。 “我的长史大人呀！” “这么好的兵器，你说是……是破烂货？” “辽军兵甲一向优良。” “无论是咱们西军，还是回鹘人的装备都远远赶不上。” “要了！” “我……我全要了！” 开什么玩笑？ 不管是辽军的双层皮甲，还是骑弓不比大晋的制式武器贵一倍？ 没有六七两银子，你想买一件？ 做梦去吧！ 老天爷，弓、甲、刀枪，足足几十万套。 这得多少钱？ 看来，咱老折来对了。 东宫，还是一如既往的大方。 杨辰哈哈笑道。 “缴获自汉儿军的皮甲，武器，有十几万件套完好无损。” “不过，其他的皮甲都有箭伤。” “咱们可修补不过来。” “还有，你得自己想办法运回去。” “咱们现在，人手不足……” 折可述擦擦眼角，连声道。 “不用不用！” “咱这就派人回去通知。” “三天，只要三天，家里就来人了。” “对了，有战马卖不？” “铁甲呢？” 他当然知道。 杨辰能把堆积如山的皮甲，兵器白送给他。 这人情，已经大过天了。 就算是二手货，也价值几百万两银子呢！ 秦武解释道。 “我军也有不少新兵，缴获的铁甲暂时还在用着。” “买战马？你们西军哪有钱买？” 折可述赶紧道。 “没钱，粮食抵账总可以吧？” “河东被鞑子糟蹋了这么久。” “粮食欠收，可咱们陕西路不缺啊！” 杨辰想了想。 明军，还真不缺战马。 江河、周强、马毅刚正摩拳擦掌，准备出去打草谷呢。 不过，也得等雪化之后了。 “可以！” “不过咱们能卖的，都是中、下等战马。” “分别按照五十、三十两银子一匹折算如何？” 杨辰给的已经是低的不能再低的良心价了。 就算肩高四尺的下等马，送到封丘去，卖五十两一匹，都有人抢着要。 四尺五左右的中等马，司马锐的王府军还不得当宝贝？ 他们可没有缴获渠道。 王府军，哪里干得过辽军骑兵？ 第四百八十一章 老头，吃我三掌 如今，三十万明军很奢侈。 具甲轻骑，主战马匹统一肩高五尺，位列上等，备马也是中上等。 重骑的主战马肩高五尺五以上，堪称宝马良驹。 备马都非上等马不能用。 要不然，托不起上百斤的重骑装备。 他沉吟道。 “你来得正是时候。” “我军可以出手的中下等战马，大约十万匹。” “正准备年前送过黄江，装备长公主的骑兵呢！” 折可述顿时大喜过望。 “要了！” “我们全要！” “上好的麦子，都给去年的夏粮。” “每担……就算一两银子如何？” 杨辰够大方，西北汉子也不含糊。 这价格，已经比市面上便宜二分了。 折家，王家都是西北大族，世袭将门。 谁家没有大批良田？ 他们还真不缺粮。 双方都很满意。 好东西太多，运输起来可不容易。 西军派出万辆马车，折腾了小半个月。 才把堆积如山的“破烂货”拉回去了。 望着远去的折可述，秦武笑道。 “老折这回，是真的赚大了。” “西军一下子从二十万，扩充到五十万。” “骑兵都不下十万了。” “回鹘人，恐怕要遭殃。” 回鹘人的战斗力比不上辽军。 欺负西军，不过是仗着轻骑马快而已。 从他们打了三个多月，都难以突破横山一线就能看出。 这帮人的攻坚水平，不咋的。 以往，西军骑兵都是战略力量。 万不得已，哪舍得跟回鹘人野战？ 现在不一样了。 他们装备了双层皮甲，有着比回鹘人更好的辽国骑弓。 时不时出城去偷袭几波。 回鹘大军还真受不了。 西北汉子以当兵为荣，主要是西北高原出产太少。 一人参军，饷银可保全家不饿。 再说了，真让回鹘人打进陕西路，谁家有好日子过？ 杨辰叹道。 “老折实在。” “他就是没有粮食来换。” “本官也要送他几万匹战马！” “西北不可失啊！” “希望他们争气些，要是把当初大周丢掉的河套平原拿回来。” “也不枉本官白送他们四十万套兵甲。” 江河笑着摇摇头。 “河套啊？” “千里沃野，单靠西军？有点难度。” “除非咱们派二十万具甲，跨过黄河，自银州往西，一路横扫过去。” 众人都跟着摇头。 天寒地冻的，明军需要修整。 就算过几个月暖和了。 明军也无法一次性调动四个军，跑西边去打仗。 地盘大了，到处都需要驻防，哪有那么多机动兵力？ 二十四日。 天气晴朗。 杨辰亲率第一、第四军到达太原城。 历时三个月，河东大会战，胜利结束。 辽军先后折损近五十万兵力。 当然，辽皇是不会承认的。 他统计战损，一般不会把汉儿军算进去，连抚恤金都免了。 可不管朝廷直属的草原铁骑，还是西京骑兵。 巨大的战损也让辽国伤筋动骨，哀鸿一片。 没有十年的以上的休养生息，辽国很难恢复到鼎盛时期。 草原人口是有限的。 死掉那么多丁壮，只能期待下一代娃娃长快一些。 杨辰的明军不降反增。 如果算上井陉和武安留守的一个师。 他麾下的具甲骑兵足有三十二万多。 骑兵打步兵，足以一挑五，甚至更多。 因为，骑兵的消耗就是步卒的五到十倍。 而杨辰的具甲骑兵，面对一般的辽军轻骑，一挑二三都没问题。 这还是新兵蛋子太多，骑术、战术远远没有达到他理想中的标准。 此时的明军，盘踞河东，却足以单挑一国。 放眼天下，能跟明军一战的对手，已经不多了。 不过，杨辰眼前，还有个急需解决的问题。 十二月二十五日。 第五军邱若素带着上千亲卫骑兵返回太原。 跟着她同路而来的，还有两千装束迥异的铁甲骑。 杨辰亲率太原城一帮文武高官前出十里迎接。 不可谓不隆重。 “啪！” 邱若素跳下战马，干净利落的敬了一个军礼。 “我部完成既定作战任务。” “第五军军长邱若素，拜见长史大人！” 杨辰笑吟吟地还礼道。 “不错！” “我明军的花木兰回来了。” “巾帼不让须眉啊！” 在这个时代，还真有一位流传甚广，备受尊崇的历史名将。 花木兰，大齐朝西征先锋大将，率部一直打到了西海东岸。 终年八十六岁，她有七十年都在军中。 终其一生，未尝一败，也没有嫁人。 几百年来，她是中原女子心目中，神一样的偶像。 邱若素被杨辰比作当代花木兰。 既是褒奖，也是期许。 邱若素要想达到一带女神的高度，还需要继续努力。 “谢长史大人盛赞！” “末将……决不辜负您的厚望！” “这位是……” 杨辰忽然纵身而起，凌空踏步。 “老头，接我三掌！” 邱若素背后的魁梧老者面色凝重。 只见他单手往马背上一按，整个人踏着一连串军兵的头盔，急速后撤。 邱若素都懵了。 怎么见面就打起了？ “哎哎，杨长史……那是我爹呀！” 千钧一发之际。 邱逍遥解下背上的古朴长弓，大得离谱。 “来得好！” “吃我老邱三箭！” 杨辰气得不要不要的。 他还没有狂妄到徒手接箭的地步。 一道流光直奔面门。 邱家神射，名不虚传。 有邱逍遥武皇巅峰的内力加持。 这一箭，快到毫巅。 威力？ 别说寻常床弩。 就是明军中的弩炮中箭，也差了些力道。 “呛啷！” 杨辰拔出斩马刀，随手一撩。 强劲的黑箭横飞出去。 “老头，你要不要脸？” “上次就这般射小爷！！” “三箭之后又三箭，烦不烦啊你？” 被咱射过？ 邱逍遥脑海中。 终于想起三月份的时候。 有一位神秘的武皇高手跑去阳城军营夜探。 确实被他追着屁股射了十几箭。 “是你？” “怎么可能？” 邱逍遥顿时脸色大变。 到底是何方妖孽？ 短短几个月，你就突破了巅峰之上？ 凌空虚渡？ 驴球子的，太夸张了！ 这是四绝高手的专属技能啊！ “你，你真是杨辰？” “怎么可能？” 第四百八十二章 另有用意 杨辰愈发逼近。 他的实力，可比当初的罗刹法王强太多了。 根本不能以修为去衡量。 “哈哈哈，老头，接住我三掌。” “再谈其他！” 邱逍遥就算一万个不相信，他也没招。 邱家神射，原本就是远攻之法。 鬼才跟你近战呢！ 电光火石之间，他连抽三箭在手。 “咻咻咻！” 品字形激射，直取杨辰上中下三路。 在场的几千军兵动也不敢动。 比床弩厉害了好多倍的重箭，在耳边呼啸。 你俩打归打，别伤及无辜啊！ 秦丽婉安慰道。 “若素，你可瞅好了。” “长史大人那种修为，他的斩马刀还是百炼钢所制。” “可刀芒呢？” “这是切磋，见猎心喜而已。” 黎子木也笑道。 “没错。” “那小子压着修为呢。” “邱老头倒是全力施展了。” “不过，彼此差距太大，有点悬！” 邱若素安心了些，不过她依然郁闷至极。 切磋，不能换个地方么？ 看把大伙儿吓得。 “不对啊，大人要打老爹三掌，凭啥呀？” “他俩有仇？” 邱若枫苦着脸解释道。 “呃！” “还真有！” “三月份那会儿，一个神秘高手夜探阳城军营。” “咱们不是跟鞑子激战正酣么？” “老爹以为是辽国高手谋刺，一出手就是全力。” “现在看来，闹了个大误会。” “杨长史憋着一股气，就等今天报复呢！” 众人恍然大悟。 难怪杨辰嚷嚷着挨了邱逍遥三箭又三箭。 那时候，他的修为，可能比不上刚刚突破武皇巅峰的邱逍遥。 被人追着打，一点都不奇怪。 更何况，邱家神射远距离制敌。 他能射着你，你却打不着他。 谁遇上这种情况，都颇为吃亏。 不憋气才怪呢！ 寇确抚摸着一把稀疏的白胡子。 他不会武功，只能看个寂寞。 “呵呵，若素啊，你家老头这辈子太傲娇了。” “前面呢？” “有个南司马激励着，要不然，你爹能这么快突破到巅峰？” “如今更好。” “杨辰再出手敲打敲打，没准儿，过些日子就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啦！” “挺好！” 邱若枫兄妹听得只翻白眼。 你这是什么话？ 咱们老爹又不是小孩。 老是被人敲打，多没面子？ 一般人只看到天空中流光飞舞，耳边尽是箭音呼啸。 黎子木、秦丽婉、谢安琪等武皇高手才能体会到其中的恐怖。 凭他们的修为，恐怕一箭都接不住。 北逍遥，名不虚传。 可惜，他遇到了更加妖孽的对手。 当初，老邱射出去的箭，至少能阻挡一下罗刹法王的步伐。 可现在，四轮十根长箭射光。 杨辰随意挥洒，全都击飞了。 只见他如闲庭信步般靠近邱逍遥十步之内。 “刷！” 斩马刀一挥，力劈华山。 就算不动用内劲，单单是强大的物理攻击，也让老邱色变。 他慌忙中举起弓背横挡。 “锵！” 火星四溅。 如山的压力迫得俏逍遥连连后退。 脚底下没有士兵的脑袋可踩了。 他跌落地上，脚尖划拉出深深的泥土沟壑。 杨辰鬼魅般如影随形。 右手持刀斜斜的一划。 邱逍遥险之又险地避过了。 “啪啪啪！” 杨辰连着三掌，拍在他右肩、肘部和手腕处。 整条右臂顿时麻木，一人高的长弓脱手。 杨辰哈哈大笑道。 “三掌之仇报了。” “老头，接弓一用。” 这把古朴的长弓到了杨辰手里，纯阳内劲一转。 瞬间赤红耀眼，神异非常。 “呛啷”一声。 斩马刀归鞘。 杨辰右手尺弓，左手扯动弓弦如满月。 忽然对准了两百步外的一颗大槐树。 “何方宵小？” “咻！” 内劲化矢。 一道恐怖的赤红灵光电射而去。 “轰！” 两人才能合抱的大槐树被生生穿出了一个碗大的焦黑洞口。 白影陡现。 一位中年素衣女子身形飘忽，直扑杨辰。 “好小子！” “竟敢偷袭本座？” “这是灵器长弓？” “拿来吧！” 杨辰心下凛然。 这位突兀出现的高手，给了他很大的压力。 女的？ 还及其擅长隐匿。 一开始，杨辰根本找不出那种心悸的感觉来自哪里。 他悍然对邱逍遥出手，就是想试一试。 当然，借机小小报复一把，自然更好。 当他夺弓，动用内劲那一刻。 终于锁定目标。 神秘高手心神动了，破绽就有了。 “想都别想！” 古朴长弓，在杨辰手里发挥的威力，简直让邱逍遥难以置信。 不用箭？ 那一道道内劲化矢，如赤练一般划破长空。 生生不息。 神秘高手的修为比杨辰还高。 可她也被这种赖皮打法搞了个手忙脚乱。 避不开！ “呛啷！” 她不得不抽出背后的三尺青锋挥舞成一团光影。 内劲化矢确实挡住了。 可这位高手也气得不轻，她居然无法寸进。 远处的黎子木和谢安琪惊讶的合不拢嘴。 “师……师父？” 谢安琪急忙挥手。 “唉唉……别打了！” “自己人！” “师父……您回来了？” 中年女子正是当代明王素音天。 杨辰坏掉了她爱徒玉若霜的身子，还有了娃娃。 对于她这般心高气傲地人物而言。 杨辰等于严重冒犯了圣教的尊严。 也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素音天稳固了修为就离开了光明顶。 一路急吼吼地跑到封丘， 她发誓要给杨辰一个教训。 偏偏这小子不在飞燕城了。 费劲打听了一阵，素音天赶到河东，正巧在太原城外逮个正着。 然而，谢安琪是咋回事儿？ 又破身了？ 她不是跟老四…… 肯定不对。 他俩真要好着，早就完婚了。 何必等到如今，没经过她这个师父的首肯？ 素音天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自家三弟子，对眼前的小王八蛋关心得有些过分了。 难道，你俩…… 混账啊！ 你竟然……一箭双雕了？ 不可饶恕！ 素音天气得火冒三丈。 “你……给为师闭嘴！” “回头再收拾你！” 谢安琪吓得一缩脖子。 别人不了解。 她和黎子木当然明白，师父为何大发雷霆。 圣教不禁欲，但严厉反对滥情。 杨辰这种一连“祸害”俩圣教亲传弟子的行为。 确实。 不可饶恕！ 82中文网 第四百八十三章 三年之约 在其他人看来。 两位四绝级高手的战斗颇为怪异。 杨辰手持长弓，咻咻咻地跟放烟花一样。 逼近百多步，再也无法寸进的素音天持剑化为一团光影。 就像在……跳舞？ 别看她体貌宛若中年贵妇，不过是驻颜有术。 你让一位八十几岁的老太太跳舞？ 好过分！ 好羞涩！ “混蛋！” “臭小子，有本事，别仗着灵器长弓！” 杨辰的灵觉何其强大？ 他感受着对方深厚如渊的修为，真真是亚历山大啊！ 开什么玩笑？ 小爷放着武器不用，等你打脸么？ 有本事，你也不用宝剑？ “哈哈，明王前辈，你的修为可不是小子能比的。” “五分阴阳劲？” “半步武帝？” “不是说一分一阴阳一重天么？” “你都比咱多了三重天了。” “要不，你把修为压制到二分阴阳劲，咱们再打过？” 素音天寒声道。 “可以！” “你把弓还给邱逍遥再说。” 邱逍遥站在远处连连摇手。 他这把长弓是传承几百年的宝物了。 可邱家祖上也没出过巅峰之上的高手。 谁知道？ 这还是什么灵器呢？ 要说通透内劲，迸发灵光。 百炼级的宝刀宝剑也能做到。 比如杨辰的斩马刀，素音天手里的三尺青锋。 可刀芒也好，剑芒也罢。 是不能脱离兵器本身的。 偏偏，自家的长弓就可以。 这得多稀罕呐？ 杨辰持弓在手，多半是借用。 他还不至于抢了邱家的宝贝。 可明王素音天就难说了。 反正，邱逍遥也打不过她，绝对护不住那把宝弓。 杨辰微微一笑。 “可以！” 他随意挥手，就把长弓抛给邱逍遥了。 素音天倒没有去抢。 她以闪电般的速度直扑杨辰。 他么的，前辈也卑鄙。 居然搞偷袭？ 杨辰左右手一扬。 十道炽白寒光直奔素音天。 远处。 邱若枫身边的红衣美女惊呼道。 “天哪！” “十星灭日？” “传说中的……最高暗器手法？” 此时的素音天，也被杨辰这一手柳叶飞刀给震惊了。 “叮叮叮！” 电光火石间，十把百炼级飞刀被她一一格挡。 自个儿却不知不觉地退回到了原处。 丢人了！ 素音天万万没想到。 杨辰最拿手的却是暗器。 “十星灭日？” “竟然被你练成了？” “你跟燕子坞，什么关系？” 是啊？ 你跟咱们燕子坞有关系么？ 红衣女子，正是出身燕子坞的燕如嫣。 她现在已经嫁给邱若枫了。 杨辰哂笑道。 “会暗器，就一定得出身燕子坞？” 他双掌摊开。 又是十把柳叶飞刀。 “前辈，还打不？” “我身上，足足好几十把呢！” 众人绝倒。 你这是得了好处还卖乖么？ 至少谢安琪和黎子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了。 晋级半步武帝的师父，居然拿杨辰没办法？ 地位平等，那就好谈了。 素音天没好气地道。 “几十把？” “你能伤着本座么？” 杨辰坦然道。 “不能！” “咱可以跑路！” 素音天冷笑道。 “你觉得，你能躲过本座的追杀？” 杨辰若无其事的耸耸肩膀。 “可以试一试！” “如果你拿不下我。” “只要三年时间，咱就能打得半步武帝满头包。” “呵呵！” 他才修炼多久？ 说三年，都是从宽预算了。 杨辰身上还有两枚极品补元丹，两枚半灵丹。 极品补元丹对他的效果不会太好。 可半灵丹应该很好用。 当初，黎子木说一枚留给玉若霜，让杨辰代为保管。 可小霜儿短时间里，哪里用得上这玩意？ 杨辰还不如把极品补元丹给她呢！ 两枚半灵丹。 足以让自己的修为提高不少吧？ 且不说杨辰这幅妖孽身体，天地二桥同开。 真到了五分阴阳劲，会不会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变化？ 就算一成不变，以他经常越阶而战的本事。 寻常半步武帝，哪里是他的对手？ 素音天承认杨辰是她这辈子见过的逆天妖孽。 绝无仅有。 可要想在三年之内，从二分突破到五分阴阳劲。 也跟天方夜谭差不多。 她转身就走。 “好！” “本座等你三年。” “咱们……光明顶见！” 这位脾气有些小暴躁的明王，朝着黎子木和谢安琪招招手。 “你俩，跟为师来！” 转眼间，三人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邱逍遥突然喟叹道。 “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呐！” “你们……到底咋修炼的？” 杨辰乐呵呵地道。 “这个……没啥秘诀啊！” “炼着炼着，就突破了。” 邱老头顿时满脑门的黑线。 鬼才信你呢！ “那啥？” “杨长史啊，咱这把弓是什么灵器，会不会被人强抢？” “罗刹法王那种衰货，咱还能勉强挡得住。” “就算挡不住，咱也自信跑得掉。” “可对上你，或者明王前辈，那是万万保不住啊！” 杨辰明白他的意思。 “得了吧，老邱。” “难道？你还舍得把家传宝贝送人不成？” “尽管放心。” “那些四绝级高手，又不是大白菜。” “就算有，一个个都七老八十了。” “他们不是忙着延寿，就是挖空心思准备突破呢。” “到了他们那一步，谁还有心情打架？” “抢你的灵器长弓，对他们的修为没啥帮助的。” 当然，这只是安慰之辞。 这天地间，灵气稀薄。 真遇到顶级的灵泉洞天或者稀世奇珍。 只要对修炼有绝对好处的，一帮老怪物不打破头才怪呢？ 只不过，他们打架的地方，多半在深山老林，荒野冰原那种人迹罕至的地方。 世俗之人，根本看不到罢了。 有一把能大幅度提高战斗力的灵器长弓，自然是不一样的。 素音天没动手。 还不是旁边站着个杨辰。 就算看在邱若素，魏无涯的面子上。 杨辰也不会袖手旁观。 更何况，明教的第二代弟子，跟杨辰交情莫逆。 素音天也未必好意思强抢。 她既然从极西之地回来了。 保不准，就获得了了不起的大机缘。 她如此快速地突破到半步武帝，就是明证。 “走吧！” 杨辰挥挥手。 “回城，喝酒去！” 82中文网 第四百八十四章 随他去吧 素音天虎着脸，带着两个徒弟来到城郊僻静处。 转过头来，她严厉呵斥道。 “老三，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你跟杨辰，咋回事？” 谢安琪粉颈低垂，羞红一片。 一双小手不安的绞着衣角。 任她泼辣胆大，在若师若母的素音天面前。 她可老实极了。 “那什么……师父啊，就是您看到的那样呗！” “我喜欢他……他喜欢我。” “就……就成了！” 你这是什么话？ 女儿家的矜持呢？ 父母之见，媒妁之言，啥都不管了？ “胡闹！” “你不知道？” “那混蛋小子跟霜儿，连娃娃都有了。” “你还横叉一杠子？” “再说了，你对得起老四么？” 谢安琪不吭声了。 黎子木鼓起勇气道。 “师父，可能……事实跟你想象的不一样。” 素音天冷冷的眼神一扫。 “哪里不一样了？” 黎子木也豁出去了。 “很简单啊！” “老四跟三师姐这么多年来，只能说相亲，可没有相爱。” “就是兄妹情而已！” “咱们都看在眼里，强扭的瓜不甜嘛！” “再说了，如杨辰这样的妖孽，普天下就一个对吧？” “咱们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看待他。” “他不在意老四迥于常人的相貌，两人之间好着呢！” “咱们就得成全不是？” “再说小霜儿，以她那性子，会计较这个？” 素音天也真无语了。 她只是跟寻常家长一般。 觉得俩如闺女一般的宝贝徒弟，竟然被同一个臭小子拐走了。 这买卖，亏得慌。 “老五、老六呢？” 转移话题了？ 这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谢安琪一下子活跃起来。 她上前亲亲热热地挽着素音天的胳膊直摇晃。 “师父啊，咱们给老五、老六举行过婚礼了。” “他俩在雁门关，好着呢！” “哦，那帮试炼的弟子都在。” “受伤的不少，却没一个折损的。” “进步都很大！” 素音天没好气地笑骂道。 “有老七这个毒医在，那帮小家伙想死都难。” “唉，那俩欢喜冤家，终于凑成对儿了！” “总算没有辜负为师的期望。” “老七，你啥时候，也给为师找一个徒媳去？” “咱教内，可没配得上你的，你可不许找三代弟子，丢人！” 黎子木连连摇手。 “师父，您知道的，徒儿一心武道。暂时……不考虑这个问题。” “师叔、师伯他们都大几十岁了。” “没结婚的，也好些个嘛！” 素音天却叹道。 “别胡说!” “咱们圣教传承千多年，有几个前辈走到为师今天的地步？” “为师越来越觉得，以前的某些旧俗可能有问题。” “大家都觉得，修炼是大事，只争朝夕。” “耽于男女之事，会大大影响修为进境。” “其实不然！” “一张一弛才是王道啊！” “有些事，你越是死钻牛角尖，往往就会背道而驰。” 两个徒儿心里比素音天还感慨呢。 师父，你早这般开明，该多好？ 害得咱们担惊受怕好长时间。 黎子木笑道。 “师父，您在四绝高手里，算是年纪最轻，修为最高的了。” “当然，杨辰那小混蛋不算！” “踏出最后一步，您大有可为啊！” 素音天却没那么乐观。 “圣教秘典记载，五分阴阳劲后，就是打通各自的天地桥了。” “那是个水磨功夫。” “可据为师所知，还真没谁打通过。” “原因可能有二。” “首先，我们的阴阳内劲没有质变，必须借助灵丹或者修炼，彻底转化成阴阳灵力。” “其次，比如为师的地桥，就像淤塞的管道，内劲可能根本无法打通。” “只有用真正的灵力去水磨。” 谢安琪瞪大了一双蓝宝石一般的美丽眼睛，恍然道。 “难怪！” “各大门派只记载过阴阳劲高手，或者半步武帝。” “真正的武帝，也许根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传说。” “内劲转化灵力，灵力水磨天地桥。” “就算多出一二百年的寿元，也恐怕不够用吧？” 素音天脸色黯然。 谁说不是呢？ 能炼制灵丹的天地奇珍，实在太难找了。 她这次远赴极西之地，可是几经生死。 弟子们修为不到，那些恐怖的危险，还是不告诉他们为好。 “所以，为师对杨辰那混小子没啥成见。” “三年也好，三十年也好！” “说不定，这条路还需要他去探索呢！” “为师也想明白了。” “你们既然彼此相知相爱，那就顺其自然吧！” “为师可没功夫管喽！” “这次为师西行，获得一批珍稀药材。” “练成一批中品、上品补元丹，特意给你们送来。” “一种三枚，老大老二老四他们都有。” “对了，霜儿已经突破武皇了。” “一门八武皇，为师也算开了圣教先河，很为你们骄傲！” 黎子木接过丹瓶，一一检验，不由得赞道。 “丹毒微乎其微，师父，您多半可以炼制灵丹了吧？” “对了！” “我和老五碰到了一位丹圣前辈，亲眼看到他练成了十八枚满地乱飞的灵丹哦！” “诺，我这里还有一枚半灵丹，说不定对您有帮助呢！” “不过，炼制灵丹，必须要万年沉香炭才足够火力。” 素音天接过那枚半灵丹，拿在手里啧啧称奇。 “我说呢！” “失败了两回，都找不着原因，感情是桃木炭不够格。” “半灵丹为师也练成好几枚，要不然，如何晋级半步武帝？” “丹圣？” “能随意炼制灵丹，那他的炼丹术远超为师啊！” “长什么样子的？” 师徒三人一番交流。 素音天却万分肯定。 这位丹圣绝对不是龙虎山的张至玄。 修为不论。 素音天早年跟张至玄交过手。 “呵呵，南道一向自私自利，手段诡诈。” “他会好心让你们旁观？还白送个小小型的灵泉洞天和大把丹药？？” “不过，这相貌嘛……倒真跟张至玄有七八分相似。” “不可能啊？” “六十多年前，不是说，那老家伙远赴海外，音讯全无么？” “难道？” “他平安回来了？” “或者，干脆就没去？” 82中文网 第四百八十五章 兴替根源 府衙大堂。 各种美酒佳肴流水般的端上来。 邱逍遥晃晃透明如玉的杯子，颇为感慨。 “这哪里像战乱年代？” “十几年前的大周朝，要凑够如此年份的汾酒，竹叶青都不容易。” “更别说如此众多的山珍，呃……居然还有夏天的蔬菜？” 邱若素殷勤地给老爹布菜。 今儿，老头受到的打击太多了，很失落呢！ “爹呀，您可别觉得咱们浪费！” “辽皇随军携带的物资，抢遍了黄江南北，能不好了？” “再说了，这些东西，总不能供着吧？” “好酒好菜，当然要吃喝啦！” 至于满桌子的反季节蔬菜，只能说邱老头见识少了。 这可不是过去皇家才有的地窖储存，或者靡费的暖棚技术。 “爹啊，有空您去承天军寨，平定州一带走走。” “长史和婉姐姐折腾的暖棚，一次投入成本确实高，但能使用好多年呢！” “就连太原的菜市上，偶尔都有夏、秋季节的蔬菜供给。” “价格没那么离谱，以后也会越来越多。” 好吧！ 咋觉着你爹我，好像土老帽儿呢？ 邱逍遥把目光投向寇确。 两人的年纪相差不大，更有共同语言。 寇确举起杯子，跟他碰了碰，一饮而尽。 “白玻璃是杨辰发明的。” “东宫全靠这玩意起家。” “当然，要没有玻璃赚的那些钱，先皇守封丘，肯定坚持不到半年之久。” “其实，这玩意成本低的令人发指，物以稀为贵嘛！” “暖棚也是用玻璃造的，就是没那么精致而已。” “懂了吧？” 用玻璃造暖棚？ 要是换成皇家来干，绝对会被人骂成奢靡无度，有损国本。 既然寇确都说成本低得令人发指了。 那也……可以吧？ 关键是，这东西只要不刻意去破坏。 确实跟修房一样，连续使用十几年，甚至几十年都不成问题。 成本分摊，自然更加便宜。 这顿饭，算收复河东的庆功宴。 参与的军将、吏员足足过百人，众人兴致都很高。 酒足饭饱，一干重要人物转到后堂，品茗商谈。 寇老蔫儿故意道。 “老邱啊，今儿一战，感触如何？” 你，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邱逍遥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 “山外有山呗！” “感触良多。” “过些天，老夫就回逍遥峰闭关。” 寇确哪里会放过他，乐呵呵地道。 “那你还抓着邱家军不放？” “非要在河东搞个国中之国？” “搞得咱们两支军队还得互相提防，友军不像友军的？” 邱若枫连忙道。 “总管大人，咱们邱家军可没提防明军的意思。” “咱们的防御重心在南边，难道不应该盯着司马锐的王府军么？” “对了，我们这次来，就是想采购一些兵甲。” “秦部长，凤凰城的轻骑具甲总可以外卖了吧？” 秦丽婉也不隐瞒，笑盈盈地道。 “那是削弱版哦，十炼精铁制造而已。” “咱们明军标配的可是四十炼。” “唉，邱老爷子，若枫兄，何必花费巨资采买呢？” “如寇叔的天雄军一般，并入明军不更好？” 邱逍遥坚决地摆摆手。 “不可！” “邱某这辈子，原本就对不起大周了。” “怎能改换旗号，向篡国的司马家投诚？” “老寇，咱可不像你、魏长青那几个老东西。” “哼，邱某人的骨头，硬着呢！” 寇确的斗鸡眼立刻竖起来。 啥意思？ 骂老夫是软骨头？ “啊呸？你个丢城失地的破军头，好意思说老夫？” “如果幽云十六州还在，辽军能翻过长城来？” “老夫也好，魏长青、韩中富也罢。” “是那种计较个人利益和荣誉的人么？” “咱们当初要是举旗造反，跟司马家打得天翻地覆。” “中原一片乱糟糟的话，耶律阿保早十年就马踏黄江了。” 邱逍遥却不这么认为。 就是因为所谓十年恢复期，十年和平。 搞得大晋军战力还不如当初的周朝边军。 “呵呵，结果有区别么？” “这次，要没有长史率领的明军堵截。” “辽皇不得把中原财富都卷走了？” “老头，穷日子穷过，一个国家，一个族群的信仰和骨气不能丢！” “你信不？” “哪怕司马家把大晋治理的国泰平安，年岁入高达两三千万两银子。” “还是照样打不过辽鞑子。” 寇确不吭声了。 很多内在原因，根本瞒不住他这样精明的干臣。 杨辰叹道。 “大周，其实已经走到头了。” “没有司马铭，也有其他人取而代之。” “你们不必为此纠结。” “归根结底，是土地兼并太严重了，人口太多。” “全国的八成财富、土地集中在不到一成的富人手中。” “九成的百姓过不下去，没有辽人入侵，他们一样会揭竿而起。”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一时间，都有些沉默。 中原王朝，过几百年就得来一次兴替，大动乱死掉一半甚至更多的人。 土地多了，盛世就来了。 这种怪圈，对于没啥进取心的农耕民族而言，实在避免不了。 这个世界自三国之后，就被强横至极的大齐朝替代了。 享国七百年。 而大周呢？ 还不到三百年。 为何相差这么大？ 因为大齐历代帝王秉承一个传统，那就是往外打。 七百年里，大齐朝没有因为土地问题出过内乱。 它的灭亡是被时代所限制。 疆域大的没边了。 从东海边走到西海，需要一年之久。 交通太落后，朝廷如何有效管控？ 天长日久，那些传世几百年的将门，就成了军阀。 先是带着一帮异族人军队颠覆中原政权。 后来，异族人干戈一击，那些中原将门被屠杀殆尽。 等大周太祖统一中原时，国家就严重缩水了。 连三国时期的疆域，都差点没保住。 要是杨辰穿越到大齐那会儿。 他肯定有办法解决交通问题。 偏偏老天爷跟他开了个玩笑。 锦上添花的事儿，好像没啥挑战性。 要干，就要从零开始！ 第四百八十六章 拜见太子殿下 邱逍遥沉思良久，才苦笑道。 “按照杨长史的说法，辽人跑来中原大杀一气，反而为今后的盛世大治……奠定基础喽？” 寇确摇摇头。 “兴亡怪圈哪！” “委实……也太残酷了一些！” “就是说，不管谁登上九五之尊的宝座，吏治稍稍清明些。” “军队战力勉强过得去，都能打下个盛世王朝来？” 杨辰点点头，又摇摇头。 “做到大周朝的水准，不太难。” “但要达到大齐朝七百年的盛世，非明军不可。” 秦丽婉笑嘻嘻地道。 “你倒是挺自信的。” “也对，反正你又不是真的太监。” 邱逍遥和寇确顿时大惊失色。 甚至不知内情的魏无涯，邱若枫兄妹更是以为听错了。 “不是太监？” 魏无涯胆子大，也敢说。 他嘎巴了一下嘴，懊恼的一拍额头。 “难怪难怪！” “我就说嘛，你要是个真的太监，能得到秦部长，谢尊者两位大美女的青睐？” “哎哟，我的长史大人呢！” “你把咱们瞒得好苦！” 杨辰笑眯眯地道。 “如果……我说，我是大周的末代太子，你们信不？” 忽然间。 寇确和邱逍遥相视一笑，两人异口同声地道。 “我们相信！” 寇确解释道。 “去年初，老夫去河北上任，时间多金贵啊，怎会无缘无故跟你纠缠不清？” “只是因为，你长得太像先皇年轻时候的模样了。” “老夫一心想留你在雄州军中，其实就是想……” 邱逍遥心领神会。 “你打算在必要时，推出个假冒的大周太子来找我？” “只因为，我也熟悉大周先皇的音容笑貌？” 杨辰摸着鼻子苦笑道。 “关键是，我真不是太监。” “也没有冒牌。” “我被义父海大富隐藏在大晋皇宫，足足十年。” “为此，他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 至今，杨辰都不敢去打开那处院子的暗道机关。 他无法面对义父的尸骨，实在接受不了。 “秦丽婉、宋新辰、杜忠、秦蓉他们，都是大周皇城司遗留下来的暗桩。” 杨辰无法脱下衣服让人验明正身，他功法一转，不再刻意隐藏。 白皙光洁的下巴上，突兀地冒出了浓密的胡子渣儿。 转眼间，这哪是一个太监该有的模样？ 放开喉咙，杨辰中气十足地道。 “当初，咱不过是想潜伏深宫，伺机杀掉狗皇帝司马铭而已。” “哪知道阴差阳错，他却稀里糊涂的死了。” 根本无须怀疑。 相貌，体征，还有杨辰一身的赫赫威仪，谁还质疑他的身份？ 寇确和邱逍遥等人长身而起，齐齐跪倒。 “拜见太子殿下！” 虽说军中已经废掉了跪拜礼。 可这一次，杨辰却坦然接受了。 “都起来吧！” “这个假太监身份，咱还得继续装着。” 秦丽婉接着把杨辰的计划说了一遍。 寇确惋惜道。 “确实，你伪装太监已经深入人心。” “突然站上前台，或者干脆扯旗自立，都不可取。” “天下人……未必会信呐！” 邱若枫却坚持道。 “管他信不信呢？” “咱们强军在手，谁敢不服气，揍一顿就老实了。” 邱逍遥摇头笑道。 “小子，没你想得那般简单。” “太子一旦亮明身份，飞燕军该何去何从？” “跟着咱们走？司马飞燕姐妹对不起她爹。” “自立？没有咱们的支持，她俩根本做不到。” “但司马锐肯定马上称帝，中原大战很快就会上演。” “毕竟，站在大晋一边的人不少，能记着前朝的仁人志士不多喽！” 魏无涯豪气干云道。 “王府军除了人多，战斗力连东宫的步卒都打不过。” “弄死得了。” 邱若素横了他一眼。 “打打打，你就知道打！” “司马锐的王府军再弱，他手里也握着广袤的地盘。” “人家打不过，不会往山东，两淮，甚至江南步步后撤？” “短时间，能彻底消灭他么？” “辽国还在虎视眈眈，占着河北路呢。” “中原彻底乱了，岂不正中耶律阿保的下怀？” “你想让他……做梦都笑醒么？” 呃！ 魏无涯不吭声了。 他不是想不到这些。 他这人的性子，就喜欢用拳头说话，弯弯绕太多了费脑筋。 “那咋办？” “真要慢慢来？” “收复飞燕军，搞什么摄政王？” “花个十年二十年……咱家的娃娃都能上阵杀敌了。” 邱若素顿时小脸发红。 胡说啥？ 咱俩哪来的娃娃？ 邱逍遥抚须大笑道。 “十一二年咱们都等了，再多十年又如何？” “眼下，先把我邱家军整编了吧！” 既然是大周太子领兵。 一切障碍都消失了。 邱家军也将成为历史。 一支庞大的明军诞生了。 邱若枫的直系部队编成第七军，辖两个骑兵师，一个步兵师。 共八万人。 第七军和第五军还得打散重组，就地混编。 当然，第五军也多了个步兵师和军直属部队。 这就去了十一、二万人。 剩下的邱步卒全部北上。 韩忠的第八军应运而生。 他将和冯远山的第三军在雁门混编整顿。 其他第一、第二、第四、第六军也各自增加三万人，混编成各自的第三步兵师和军直属部队。 二十五万邱家军还不够分呢。 简单。 收复各城时，反正投诚的河东汉儿军，有不少可用的兵源。 三个月的劳役也差不多了。 尽快挑选，一次编入即可。 众人足足讨论了一个时辰。 寇确眨眨斗鸡眼，难以置信地道。 “老天爷，这番壮大，就跟滚雪球一样。” “咱们明军，竟然高达六十四万众了？” 秦武笑道。 “寇总管，人数是上去了。” “可整体战斗力却下滑了。” “没有三个月的整训，根本恢复不了。” 秦丽婉也叹道。 “库存的具甲才六万多套。” “好家伙，就算步卒暂时不装备马铠，咱们也得忙活好几个月了。” 杨辰淡然一笑。 “根基很重要，兵甲其次。” “符合标准的战马也差了些。” “这些步卒，早晚还得武装成具甲骑兵。” “每个步兵师的骑射训练不能少。” “先编练一个团的骑兵，逐步增加吧！” 他倒是不后悔卖给西军十万匹中下等战马。 第四百八十七章 来年战略 以后，光靠河东之地，肯定养不活庞大的明军。 向外拓展，是必不可少的。 邱逍遥问道。 “明年三月份才动兵？” “耶律阿保会不会腾出手来，加大河北驻军的兵力？” 杨辰沉吟道。 “他肯定会增兵的。” “不过，咱们的进攻方向也不止河北。” “第一、第五、第七军的步军都留下，镇守河东南部。” “过完年，第八军全部前往井陉。” “第一军五万五千人移师武安。” “三月初，第五军，第七军合兵十一万自丹水寨进攻河北南部。” “到时候，飞燕军也会派兵参与。” 嘶嘶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光是明军就出动了二十四五万。 东宫飞燕军扩充得厉害，派出七八万具甲骑兵完全没问题。 就算打攻城战，联军的弩炮也不是吃素的。 辽军留守河北的部队肯定远远不够。 秦武笑道。 “辽皇已经损失大多草原部众了。” “他能大批支援的，还是汉儿军。” “攻略河北路，对我明军而言，远比当初打河东容易。” 杨辰告诫道。 “不可小觑辽国的实力。” “穷则变，变则通。” “草原人做事一向板正。” “他们的兵工制造，过去不一直比大周、大晋严格么？” “江河的第二军、周强第六军，冯远山的第三军，将在二月份出击西京道。” “当然，他们派出的只是骑兵部队，攻城为下，骚扰、劫掠为上，必然能牵制辽国不少精骑。” 马毅刚有些急了。 都放出去打仗了，咱第四军就留着镇守太原么？ 留下第二十四步兵师不就好了？ “大人，末将的部队，跟着您行动？” 杨辰摆摆手。 “过完年，本官将返回飞燕城。” “这场仗，你们自己做主！” “当然，第四军的骑兵部队，是总预备队。” “哪里需要，你们就去哪里。” “河东到雁门之外，到井陉、丹水寨的水泥路还得扩建。” “大军出动，抢的就是时间！” 攻略整整一路，你都放手不管？ 这得多大的心脏？ 一帮人面面相觑，寇确提醒道。 “回南方去干甚？” “你还是坐镇太原合适。” 杨辰哈哈笑道。 “本官的任务，就是把各支军队，拧成一股绳。” “三个月后的明军，没啥好操心的。” “飞燕军可不成。” “那俩丫头冒进得很，本官担心她们把部队带歪了。” 门外有人娇笑道。 “你是想念人家了吧？” 谢安琪和黎子木并肩而入。 杨辰厚着脸皮道。 “胡说八道！” “怎么？” “你那蛮不讲理的师父走了？” 黎子木点点头笑道：“去雁门关看望老五、老六去了。” 谢安琪不饶道。 “喂喂，咱师父哪里不讲理了？” “你小子把人家俩亲传弟子都拐走了。” “还不让老人家发发脾气？” 言之有理。 素音天好歹是明教之主，一言九鼎习惯了。 她要是能完全压制杨辰，绝对会揍得杨辰满头包。 哪能如此轻松过关？ 黎子木接过秦丽婉递过来的香茗。 “我师父说，她这次的极西之行，无意间发现。” “但凡一些险恶之地，皆可能阴极生阳，阳极生阴。” “往往会伴生一些不错的奇珍。” “她回去后，会对茫茫昆仑山中的一些险地进行排查。” “光靠药园子培育，天地灵气如此稀薄，哪能满足咱们修炼？” “以她老人家的修为，去某些地窍溶洞，依然会有危险。” “因此，逍遥道友，还得借你的灵器长弓一用。” 邱逍遥一愣。 你们师父果然还惦记着咱的宝贝呢？ 连她那般的半步武帝都看得上的武器，借了还能还回来？ 谢安琪咯咯娇笑道。 “老头，别小气嘛！” “我圣教行事，光明磊落，绝不会贪了你的宝贝。” “师父在昆仑山探险，肯定要带着门中一批武皇高手去。” “他们缺乏自保之力。” “你的灵器长弓适合远攻，支援绝佳。” “放心，就借一年。” “成不？” 邱逍遥望望杨辰。 太子殿下，说句话呗？ 老头我是真舍不得呢！ 杨辰轻笑道。 “师姐，你师父身家丰厚，总不会白借人家的好东西吧？” 黎子木从怀里掏出一个丹瓶，凌空扔给邱逍遥。 “老邱，三枚极品补元丹，丹毒很少了。” “你悟性要是足够高，绝对够你再进一步。” 邱逍遥接过丹瓶，倒出三枚灵光湛然的火红丹丸。 堂堂明王，出手果然大方。 老邱的一身修为，都是硬生生强修上去的。 他这样的野路子，只能算散修。 哪有补元丹可用？ 他都不会炼丹！ 杨辰灵觉一探，就呵呵笑了。 “老邱，你赚大了！” “武皇巅峰要再进一步。” “办法不多，但你想靠着日常修炼硬来，成功的机会很小。” “不少男修都是试着从女修身上，借一缕纯阴内劲慢慢观摩衍生。” “听说罗刹法王却是直接吸取，百不存一，也不可取。” “最稳妥的，就是借助丹药突破。” “你的体内会阳极生阴，再慢慢巩固壮大就好了。” “三枚极品补元丹，品质不错。” “你的修炼之路，妥了！” 邱逍遥自然相信杨辰的话。 好歹这是杨辰曾经趟过的路子，属于及其隐秘的经验之谈。 他喜滋滋地把丹瓶塞进怀里，毫不犹豫地把从不离身的长弓和特制箭矢递给黎子木。 “如果是你师父用，内劲化矢就好了。” “交给其他人嘛？” “我这些箭矢差了些。” “你最好拜托秦部长，打造一批百炼钢箭头带去。” 秦丽婉不干了。 “喂喂，没有白干的道理吧？” 谢安琪笑嘻嘻地塞给她一个丹瓶。 “师父用结晶的通灵石乳练成了一批补元丹，很适合咱们。” “给，一枚中品，一枚上品。” “姐姐够大方吧？” 秦丽婉赶紧收起来了。 不要白不要。 反正是素音天给的。 如今，上年份的药材可不好找。 谁会嫌弃成品的补元丹呢？ 嗯嗯，回头让杨辰把丹毒祛除了。 武皇后期有望喽！ 82中文网 第四百八十八章 政务学堂 河东光复，鞑子被赶出关外。 一年的动乱，百姓死伤无数。 房倒屋塌，田地抛荒，财产损失难以计算。 可人总是活着，要向前看。 在普通人眼中，沿街巡逻，城头值哨的黑甲明军，就是最大的保障。 只要他们在，河东的安定繁荣，指日可望。 除夕到了，太原府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家家户户都开始贴春联，换桃符，里里外外打扫卫生。 “乒乒乓乓！” 满大街的小孩子把竹子往火堆里扔，轻烟袅袅。 爆竹声中一岁除，总把新桃换旧符。 杨辰住在府衙隔壁的一套大宅子里。 这几天忙着迎来送往。 寇确找来一大帮文人，量才取用。 河东各府县开始正常运行。 时值春节，距离太原近的官员，都免不了提前跑来给上官拜年。 因为，他们还得在除夕当天赶回去，主持自己辖地的一些祭祀和庆祝活动。 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一忙就是半个正月。 文人是有骨气的。 这些人哪怕知道明军主帅杨辰就住在隔壁，一开始也没人前去拜会。 很简单，杨辰是太监嘛。 越是厉害的阉人，越让人敬而远之。 后来，寇确的大嘴巴还是把杨辰的真实身份泄露给几个好友了。 比如吕梁二贤，晋地三老什么的。 这些年纪跟寇确差不多的老头，都是当年大周的臣子。 其中一个叫闫敬的老头，还曾当过礼部侍郎。 二十几年前，他就是很有名气的大儒了。 当然，其他老头的官职低一些，学问可不浅。 他们全都是因为司马铭政变，才挂冠隐退，发誓此生不食晋黍的。 这些老家伙当然不是为了求官而来。 他们归隐多年，早就厌倦官场了。 不过，谁没有子侄门人呢？ 如果是太平时节，让后辈自己凭本事吃饭好了。 可经过辽人这么一闹，这些人东躲西藏，餐风露宿，活下来都不容易。 如今，忽然听说大周太子尚在，明军竟然是太子殿下的秘密军队。 那还不来看一看？ 顺便给子侄、弟子们找点出仕的机会。 杨辰对这些老家伙还是蛮尊敬的。 人家手无缚鸡之力，你指望别人揭竿造反，跟司马铭对着干么？ 不现实。 他们跟大晋不合作，已经算颇有骨气了。 对于那些有本事，不迂腐的文人，杨辰集团是来者不拒，多多益善。 无论是寇确身边，还是秦丽婉的后勤，兵工系统，都极度缺人。 量才为用，尽量安排就是了。 九月份，在进攻太原之前。 杨辰就在承天军寨搞了个政务培训班。 宋新辰的太监队伍中，不缺精通官场政务的干才。 他们受身份所限，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放出去当地方官的。 但不妨碍把他们的一生所学教授他人。 第一批受训的，就是军中的伤残官兵。 时间紧迫，他们也只是经过了一个月的短训。 这些官兵再就业，不过是村长、镇长，最高不过县尉，捕头。 杨辰对他们的要求不高。 但对于各地的县令，县丞、知府等文官，杨辰的要求就不同了。 寇确的推荐，只是解决有无问题，属于临时编制。 这些人要想长久胜任，还得再教育。 如今，闫敬这些大儒和前大周旧官自己送上门来。 其能放过？ “老寇啊，当官是门很高深的学问。” “你，还有闫老，陈老等在座的前辈，应该深有体会。” “自大齐开始，延续千年的科举取士，其实大有弊端。” “进士及第，就可以从知县做起。” “实际上，能胜任职务的十个人里，能有三四个，就是朝廷之福啦！” 寇确本就不是一个古板守旧之人。 他抚摸着稀疏的花白胡子。 “太子……阿不，长史大人，这是没办法的。” “学问高，就未必做得好官，咱们都知道。” “很多知府，知县，干实务还不如举人、秀才出身的幕僚呢！” “可那又如何？大浪淘沙，慢慢选拔就是了。” “上千年来，官场不都这么办的？” 闫敬老花眼很严重，好在凤凰军城做了一批玻璃眼镜。 这批老头根据情况不同，倒是人人都带上了，给人一屋子老学究的感觉。 他推推铁皮镜框，乐呵呵地笑道。 “长史大人既然这么说，难道，还有更好的解决之法？” 杨辰指指一帮人笑道。 “当然有了。” “你们年纪大了，都不打算出仕。” “以往教导的，也是学问和做人的道理。” “本官说句不当的话，你们总不能把一身的官场经验带进棺材里去吧？” 吕梁二贤之一的陈瀚摇摇皓首白发。 “长史大人，教别人如何当官？” “这也太急功近利了吧？” “有违圣人之训！” 杨辰心头冷笑。 圣人之训？ 圣人啥时候说过不让你们当官的？ 你们这些文人，从小不就为了考试当官么？ 童子试，乡试、会试，殿试，一路过五关斩六将。 真正甘于清平，读书为乐的有几人？ “哈哈哈，陈老此言差矣！” “未来，我们需要的官，只有两个要求。” “第一，严禁贪腐，但有发现，严惩不贷。” “第二，当官就得为国为民，做不到的，回家卖白薯去。” “本官不是要你们传授什么投机钻营的本事。” “而是要你们教他们实务和执行能力，如何处理上下级关系。” “当官，难道就得收受贿赂，欺下媚上才能步步高升？” 寇确一拍巴掌，你早说嘛。 吓人一跳。 身在官场这个大染缸里，咱们都是漂染出来了。 啥没见过？ 真要教授那些见不得人的本事和勾当。 谁敢？ 都一把年纪了，谁都怕被人戳脊梁骨啊！ “明白了！” “就是你在承天军寨搞的那个政务培训班，差不多的模样？” 杨辰摇摇手指道。 “类似！” “但时间会大大延长，教授的内容也更多。” “在职的官员，一年至少前去培训两个月，考核合格方能获得晋升机会。” “别说他们没有时间。” “抽空或者自学，还能难倒成年人？” “就叫太原政务学堂吧！” “闫老您来当山长。” “陈氏二老协助！” 82中文网 第四百八十九章 陆军军官学堂 杨辰办事雷厉风行。 一帮老家伙被他连劝带忽悠，全都留下了。 主要还是学堂里的待遇太好。 山长和两个副山长的俸禄，就跟寇确这位总管看齐了。 当个教授都不比实缺县令差。 政务学堂还包吃住，一年的拨款，五万辆银子起步。 京城的国子监都赶不上杨辰的大手笔。 这些老头原本就在家乡办学。 这次不过是集中人力、资源办大事而已。 各种学问也得教，当然，还是以官场实务为主。 要不然，凭啥叫政务学堂呢？ 寇确是举双手支持的。 学堂一开，不但培训在职官员。 还招收民间的秀才、举人，等于给不少人打开了上进之门。 寇确自己，不就是披荆斩棘走出来的寒门之士？ 以后，河东系有了自己的官吏选拔系统。 万事不求人，多么高明的举措？ 一帮老家伙回头又商量了两天。 觉得能在有生之年，发挥一下预热也不错。 大年初五，太原政务学堂正是挂牌开学了。 同一天，城外的大校场也没闲着。 由杨辰亲自担任山长的太原陆军官学堂。 正式挂牌成立。 这所学堂暂时不对外招生。 教授的也是现役军官。 初级班最多，就读的都是连级军官，时间为一个半月。 中级班，就读的是营团级军官，时间为一个月。 当然，各军长、师长及其副职，还得不定期参与高级班培训。 当然，规定的入学时间并非全部。 军官是不可能长期离开部队的。 因此，他们的培训分三年完成。 还得参与各项考核，及格，才能拿到毕业证。 以往各部队都有自己的培训短训班，水平参差不齐。 如今，明军有至少三个月的整编训练期。 杨辰自然要充分利用起来。 军务可以交给副职，各主官必须在正月十五之前赶到太原。 人数可不少，第一批就有三千。 就算杨辰亲自任教，合格的教授也不可能外聘。 只能层层教学了。 高级班带中级班。 中级班带初级班。 杨辰倒是每个百人大班，都得去讲几堂课。 想想若干年后，这些军官都可以自称天子门生了。 呃！ 长史大人没打算当天子。 那就是天子他爹的门生，辈分是不是更加牛犇了？ 实际上，各种战例和教材，杨辰已经编写了不少。 他能教授的内容不多了。 明军高达六十余万，已经成长为庞然大物。 但就军力而言，河东堪称一国，还是小霸王级别。 杨辰主将战略课。 今后，明军打的不在是一城一地的小仗了。 动不动就是一府一路的攻略征伐。 各地的风土人情，人口经济，地理山水等数据很难搜集。 但杨辰有办法。 他以假想敌的形式。 把他前世的历史，比如宋、金、辽，甚至元朝，一二百年间发生的大战兴衰整理成册。 其中，很多地名，军力对比，战例都极有借鉴意义。 他把这门课程命名为——假想战略。 整个正月，二月都在忙碌中渡过。 对于表现优异的学生，哪怕是个小小连长，杨辰都不吝奖励。 山长的特别奖励，当然是武修上的突飞猛进。 丹药不多了。 秦丽婉派人搜集了大半年，弄到的药材也只能炼成七八炉下品补元丹。 中品补元丹，至少要三百年以上的药龄，就更难找了。 杨辰做不到全面提升，只能奖励军功优异者。 素音天在太原过了年，拿了邱逍遥的灵器长弓就跑了。 连跟杨辰面都没见。 杨辰没从西明王身上捞到油水，却没打算放过明教一帮徒子徒孙。 以他今时今日的修为地位，也不介意暴露一二。 比如，他可以祛除丹毒，还能助人提升。 但是，得交出手费。 第一批“受害者”就是黎子木，西门杰两口子。 他们当然甘心情愿了。 单靠他们自己修炼，大半年服下一枚中品补元丹就不错了。 晋级武皇中期，搞不好需要两三年。 可杨辰能让他们提前服下一枚完全没有丹毒的上品补元丹。 保证提升，还不会撑坏肚子。 三人含泪把身上的下品，中品补元丹都贡献出来了。 结果，服用的还是他们自己的上品丹。 好在，修为却安安稳稳地晋级中期，也算是物有所值。 赚的可是宝贵的时间啊！ 三十来个明教弟子可就不富裕了。 但拥有中品补元丹在身的，也有五六个。 杨辰很大方，把你们的下品补元丹贡献出来。 小爷帮你们晋级初期武皇，一直有效。 保证一次成功。 没有丹药？ 回去找你们的师父啊！ 药材也行！ 你们的天赋，未必赶得上明王的亲传弟子袁雪吧？ 她都失败过一次，白白浪费了一枚中品补元丹。 这玩意多珍贵，你们心里没数？ 明教弟子很团结，纷纷慷慨解囊。 凑出了五六十枚下品补元丹作为杨辰的出手费。 六位师兄师姐不负众望，终于一一晋级初期武皇。 他们在教中的话语权高了。 再给大家谋取炼制中、上品补元丹的药材就容易了。 互惠互利，还得高度保密。 谁愿意把杨辰这种变态的天赋技能泄露出去？ 以后，咱们的晋级、炼丹还不得指望他？ 邱逍遥是最大的受益者。 他刚到手的三枚极品补元丹灵光更甚，被杨辰彻底祛除了丹毒。 他晋级巅峰之上的把握更大了。 老头兴冲冲的回了一次逍遥峰。 把师徒三人这些年搜集的药材全都一股脑儿送给杨辰。 前提是，杨辰得帮白石、青松，以及女儿、儿子、女婿更进一步。 这些药材中，又多了四炉中品补元丹，一炉上品。 还有近十炉下品。 以杨辰今时今日的炼丹水平，旁观的黎子木、谢安琪都叹为观止。 炉炉九枚大圆满，毫无瑕疵。 以至于，杨辰的腰包空前地鼓胀起来。 不但白石，青松更进一步。 就连八个军长，以及魏无涯都获得了天大的好处。 只有韩忠除外，他原本只有武师修为。 只是突破到后期武王，在其他初期武皇面前，很没面子。 82中文网 第四百九十章 大辽老祖宗 一两个月时间。 表现突出的军官纷纷晋级。 明军又多了四百多个武王，两千多武师境。 不少后期进入军校的副团，副营级军官都成了隐藏修为的初中期武王。 这对三月份的河北攻略，无疑大有助益。 白石和青松没有担任军职，却跟黎子木、西门杰等人一样，成了清贵的供奉，负责暗中护卫。 不算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明军中隐藏的中期武皇，竟然达到了十一人。 情报部，内卫部和军中的初期武皇更多，足足三十八位。 明军嫡系出身的师长、军长们，几乎全部晋级。 没办法，他们原本就经过两次提升，早就是隐藏的武王境。 这次恰恰赶上好时候。 以后，恐怕很难找到如此机会。 出身自天雄军或者邱家军的那些中高级军官，也没啥羡慕嫉妒的。 自己本来修为就不高，这次年纪轻轻就晋级武王了。 还有啥不满足的？ 就算以后再无杨辰这边的捷径可走。 三四十岁的中后期武王，这辈子都有很大的几率发成长为武皇。 而作为明军中的一员，几率则更高。 因为，军中会奖励无丹毒的中品补元丹。 只要自己够努力，靠战功也不是拿不到。 就连黎子木和西门杰都叹息不已。 以明军的中高级武修人数而言。 天下第一门派龙虎山，都望尘莫及。 哪怕明教攀上了杨辰这棵大树，也一样。 因为这批前来历练的门派精锐，全都踊跃加入了明军的供奉堂。 这辈子，他们都未必舍得离开。 包括他们几个明王的亲传弟子在内。 晋升捷径一旦打开，就像服用上瘾的药物一样。 谁愿意几年几十年的回去水磨？ 寿元，才是武修一辈子最大的敌人啊！ 一个七八十岁的后期武皇和一位三十岁以下的相比。 谁更有资格更上层楼？ 答案不言而喻。 黎子木，西门杰，卫青青他们就是。 而门中的大长老，二长老此生，踏足巅峰之上的机会却渺茫就得很！ 杨辰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不是每个求上门的人，他都有义务出手。 得到好处的人，也不会轻易透露他那逆天的手段。 黎子木他们，暂时连最亲近的师父都不会说。 毕竟，素音天已经是半步武帝了。 谁知道她会不会兴起把杨辰切片研究的兴趣？ 哪怕她一个人拿不下杨辰。 如她那般修为的绝顶高手，找两个同等修为的帮忙，不难吧？ 杨辰要是出了事，大家的捷径还走的通么？ 坑害自个儿道途修为的事情，傻子都不会干。 远在几千里的临潢府，满城一片缟素。 这里是辽国五都之一的上京，也是真正的首都。 传承二百四十余年的大辽，贵族化日渐严重。 不少军官，都有把家人接到上京享福的惯例。 历时一年多的南征，草原铁骑损失六十余万。 这其中，阵亡了多少军将，可想而知。 损失之大，几乎动摇了耶律家的统治地位。 辽皇平安还京，三十万皮室中军，就剩下十万出头。 连远在大同的西京大王都蠢蠢欲动过。 就更别说上京城里王公贵族了。 这些年，辽国汉化很严重。 比如，春节，他们也会搞祭祖仪式。 大军征战，自然沿袭旧有的总管制度。 可在朝中，六部九卿，跟大周，大晋没啥区别。 大年初一，告祭太庙。 宗正耶律大通和礼部尚书完颜宗瑞就联手出幺蛾子了。 他们联合一帮文武大臣，竟然当着辽太祖耶律机的牌位。 逼迫辽皇耶律阿保下罪己诏。 “陛下，马踏中原，缴获还抵不上损失之万一。” “我大辽蒸蒸日上的国力，被削弱过半。” “难道？” “你不是大辽的罪人？” 耶律大通是辽皇的堂叔。 这位一向恭敬听话的皇叔今日一反常态，变得咄咄逼人。 耶律大宇上前一步，一脸寒霜。 “大通，，你想干甚？” “胜败乃兵家常事。” “作为皇族的一员，你想逼宫么？” 辽皇耶律阿保脊背挺得笔直，气得直磨牙。 “哼哼！” “朕乃天子！” “九五之尊，何罪之有？” “尔等，有何资格给朕定罪？” 礼部尚书完颜宗瑞皮笑肉不笑地道。 “呵呵！” “陛下，阵亡的几十万草原勇士，他们在天之灵有没有资格？” “五京之地，广袤的草原子民哀声一片，痛失亲人，他们有没有资格？” “大辽，是太祖一手所创造。” “他老人家有言，耶律家与万千子民共治天下。” “皇帝就不犯错了？” “太祖啊，您睁开双眼看看吧！” “您的不肖子孙，当代皇帝耶律阿保。” “损我国力过半，亡我勇士无数。” “却连承认错误的勇气都没有。” 忽然间，高高的横梁上响起一声苍老而慵懒地声音。 “哦？还有这等事？” “朕……呃，咱老子没聋，你个小王八蛋那么大声干啥？” “咻！” 人影一闪，一位麻衣老者佝偻着脊背，突兀的站在供桌之上。 他一脚把太祖牌位踩了个稀巴烂，粗声粗气地骂道。 “驴球子的，咱老子还没死呢！” “要啥木牌牌？” 在场的所有王公大臣，包括辽皇都吓得不轻。 什么情况？ 太庙这种地方，何其重要？ 日常都有两、三位武皇高手，大批武王武师日夜警戒。 怎么突然冒出个老头的？ 众目睽睽睽。 看他老人家，正打着呵欠呢。 这是在横梁上，美美的睡了一觉？ 没啥武功的完颜宗瑞大呼小叫道。 “哪来的狂徒？竟然敢亵渎太祖灵位？” “来人呐！” “杀了他！” “轰隆隆！” 大批护卫太庙的甲士蜂拥而入。 辽皇和耶律大宇、断了双手的拓跋苍却疾步后退。 他们本就是武皇中、后期的修为。 长期跟北僧那种四绝级高手打交道。 他们隐隐看出。 这位突兀出现的老者，一身修为如渊似海，深不可测。 就连罗刹法王，都犹有不如。 那老头斜眼，鄙睨完颜宗瑞。 “你姓完颜？出身东海女真？” “朕……咱老子当年定下过规矩。” “女真人桀骜不驯，入我大辽，文官不得过三品。” “武将千户到顶。” “尔等不肖子孙，” “当老子说话，是放屁么？” “啊？” 82中文网 第四百九十一章 太祖威武 完颜宗瑞气得浑身发抖。 太祖遗训都是对的？ 咱们必须遵从？ 二百多年来，东海女真跟随大辽南征北战，一代代死伤了多少勇士？ 凭什么不能官居一品？ 你个糟老头子哪里来的？简直胡说八道？ “愣着干甚？” 完颜宗瑞对一群围上来的甲士喝道：“杀了他！” 麻衣老者气性比完颜宗瑞还大。 “哟呵，连老祖宗都要杀？” “你该死！” “砰！”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只见麻衣老者轻轻一挥手，红光闪现。 几十步外，完颜宗瑞的脑袋就像凉瓜一般爆开了。 红的白的，喷了一地。 而他的身子，还完好无损地僵立在原地。 杀人了！ 堂堂一品大员，当朝礼部尚书就这般诡异的被杀了？ 所有人都不敢动。 进来的甲士都有武功在身，傻子都知道。 面前的麻衣老者，修为绝对逆天。 一帮武师、武师哪里是对手？ “你……你！” 宗正耶律大通战栗着手指，一脸惊骇。 “你……大胆。” 麻衣老者再次挥挥手。 内劲化形。 “啪！” 耶律大通瞬间被扇了个跟头，算是手下留情了。 “你什么你？” “耶律家咋出了你这般，吃里扒外的混蛋？” “皇帝，本老祖问你！” “苦兀岛的皇族流放地，很空么？” “这种废物，为何不发配？” 耶律阿保被麻衣老者的狠辣手段搞得一愣一愣的。 苦兀岛？ 那鬼地方，一年大半时间都是冰天雪地。 没有船只，都回不了大陆。 皇族流放地？ 也只有太祖他老人家当年，一口气把四个兄弟全扔到岛上自生自灭吧？ 后来的皇族谈苦兀色变，坚决要求废了那破地方。 多少年，都不曾流放犯人了。 耶律大宇忽然瞪圆了双眼。 “陛下，您看……太祖画像！” 辽皇抬头一瞅，整个人都不好了。 “您……您是太祖？” “怎么可能？” 麻衣老者哈哈大笑道。 “为何不可能？” “老子当年，就是武皇后期的修为。” “皇帝当烦了，假死换个活法不行？” “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 “还是个半步武帝，都活成老不死喽！” 辽皇挥挥手。 一帮甲士赶紧清理了完颜宗瑞的尸体血迹，乖乖地退了出去。 所有文武大臣惊喜莫名的跪拜在地。 “参见太祖！” 能不惊喜么？ 这大辽江山都是人家三十岁那会儿打下的。 太祖耶律机在位三十一年，“寿终正寝”，没想到却活到了今天。 半步武帝啊！ 圣山的罗刹法王在这位271岁的太祖面前，屁都不是。 耶律机淡然地摆摆手。 “老子在极北之地苦修二百多年，始终无法踏破那道门槛。” “眼见着寿元也不多了，寻思回来看看。” “你，耶律大通，瞎咧咧个啥？” “老子当年还在沱沱河败给周太祖呢！” “失败不可怕！” “重整旗鼓打回来就是了。” “今儿老子心情好，放你一马！” “皇帝，你记住了。” “但有皇族之人犯上作乱，直接丢苦兀岛去。” “他们都是可怜虫，九成九还是被人怂恿的，没脑子的蠢货。” 耶律大通“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磕头如捣蒜。 “谢太祖法外开恩！” 他可不就是被完颜宗瑞鼓动的么？ 都五十多岁的人了，修为连武王都不是。 就算他把耶律阿保弄下台。 他耶律大通能当几年皇帝？ 辽国本来就被重创了，再来一次内乱。 那国力会削弱到什么程度？ 如果南蛮子趁机攻打燕云十六州？ 老天爷，这后果，难以想象。 耶律大通额头的冷汗汩汩而下。 自己的确昏了头。 太祖隔了二百零几年才回到上京，也明确说了寿元无多。 耶律阿保心中并不担心。 他老人家修为已臻化境，还会抢他这个重重重孙子的皇帝宝座？ 真要留恋世俗权位，太祖当年就不会假死跑路了。 “好了，都散了吧！” 耶律机赶走了一帮祭祖的朝臣。 老祖宗我还活着呢。 祭奠个屁呀？ 咒我呢？ 十几个皇族大人物簇拥着耶律机到了隔壁，品茶叙话。 辽皇心头感激异常。 老祖及时出现，轻而易举地化解了一场危机。 没看到耶律大通战战兢兢，都只敢坐半个屁股么？ 这消息要是传出去。 那些居心叵测之辈哪敢擅动？ 半步武帝要杀一个人。 恐怕躲哪儿都没用。 “太祖，如您这般的绝顶高手，普天下怕是绝无仅有吧？” 耶律机洒然一笑。 “不到这个修为，旁人自然是不知道的。” “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单单隐居于极北之地的老怪物，就有六个。” “咱老子是活得最长的。” “半步武帝说是享寿三百年，其实未必。” “我们这些老家伙要延寿，要想磨开地桥，踏上最后一步。” “就得到处去找些天地奇珍，炼丹进补。” “世外之地，凶险莫测，出点人命太正常不过。” “咱也看淡了，那一步，怕是走不通啦！” “就寻思着回来看看。” “这江山，到底还在不在？” 众人听得心头震撼。 世外之地？ 就是极北那种寻常人到不了的地方呗？ 耶律大宇前些年就去闯过。 仅仅是寒冷这一关，以他后期武皇的修为就没走到底。 就更别说随处可见的万年冰窟，掉进去爬都爬不出来。 天地奇珍，也不是那般好找的。 或许，还有别的危险伴随。 寻常高手接触不到，自然不知罢了。 耶律机当年纵横大草原仅仅十年，就建立起诺大的帝国。 堪称一代人杰，更是罕见的兵法大家。 “说说！” “我草原人自小学习骑射，弓马纯熟。” “啥时候起，几十万铁骑居然打不过南蛮子了？” 耶律阿保苦笑不已。 “一开始还好。” “后来，大晋出了个奇才……” 耶律机听得啧啧称奇。 具甲铁骑，短短一年多，就装备了十几二十万？ 这个杨辰，果然有门道。 无论是大周，还是大晋、大辽。 都已经不可能大批量装备具甲了。 当初的大齐，从东海之滨打到几万里之外的西海，一路覆灭了多少国家，劫掠了多少财富？ 安装最新版。】 才堪堪武装起几十万强横一时的具甲铁骑。 82中文网 第四百九十二章 制胜法宝 辽国在耶律机手里，就组建了具甲重骑。 最早只有三千铁浮图，最后到了五千，就足以横扫大草原了。 耶律阿保趁着大周内乱，一举拿下了幽云十六州。 搜刮了无数钱财和工匠，他麾下的铁浮图也增加到一万。 不是不能再扩，而是没必要，太耗钱了。 南征碰到杨辰的具甲铁骑，辽皇再想扩充。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很简单，具甲生产太慢。 他可没有东宫和凤凰城堪比流水线一般的制作流程。 成本降不下来，劫掠的财富又丢到八成。 都有些入不敷出了。 他现在正头疼这事儿。 耶律机笑道。 “具甲铁骑冲锋陷阵，确实无可匹敌。” “但也有自身缺陷，速度比不上轻骑。” “一旦陷入合围，游斗时久，箭矢耗尽，具甲铁骑就是轻骑嘴里的肥肉。” “不过，你说南蛮子的重弩才最危险。” “高达三百五十步的射程啊，投石机确实落伍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解决之法！” 什么？ 连东宫军的弩炮都能克制？ 辽皇顿时大喜过望，激动地眼泪都下来了。 “还请太祖授之！” 耶律机起身走到院内，手掌间红光一闪。 一截斑竹就被他切得整整齐齐。 他在靠近竹节处开了个小孔，从怀里掏出一包灰色药粉。 “这是老夫认识的某个炼丹高人，折腾的出来的助燃之物。” “他觉得这东西易燃易爆，用处不大，随后就束之高阁了。” “不过，老夫却认为，这是个宝贝。” “用好了，堪称改变战局的大杀器。” 众人瞅着他往竹管里倒入一些灰色药粉，再用更细的木棍压实了。 最后装入一枚跟竹筒口径契合的石子。 当然，已经被他用内劲磨得光滑圆润了。 说小小石弹更合适。 老头要了张草纸，撕成条，搓得柔软发毛，倒了些药粉做成捻子穿进竹节小孔。 “都看好了。” 老头把竹筒对准几十步外的墙壁，晃动火折点燃捻子。 “嗤嗤嗤！” 火星闪烁。 “砰！” 一声炸响，比爆竹大了很多。 坚硬的斑竹筒口冒着袅袅白眼。 而那枚石弹子却打在墙壁上，碎成渣渣了。 就这点威力？ 某位皇族大佬咂咂嘴，遗憾地道。 “射程，威力连箭矢都不及。” “太祖，这东西……” 耶律机转头，老眼中寒光一闪。 “皇帝，他管什么的？” 耶律阿保若有所思。 “阿正堂兄乃兵工总管……” 耶律机果断地道。 “如此鼠目寸光，不知机变的东西，能管好兵工制造？” “撤了他！” “回家养老去吧！” 啊？ 耶律阿正一屁股做倒在地，一脸惶恐。 驴球子的，一句话就丢了差事？ 兵工总管……可是数一数二的肥缺啊！ 完了！ 太祖发话，没扇他个大耳瓜子就算留情了。 耶律机冷哼道。 “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今儿，就让你口服心服。” “竹管子装药，才多少？管壁多脆弱？” “如果换成铜管，或者铁管呢？” “碗口那么粗，甚至水盆粗细呢？” “装上十斤药，换成可以重复使用的铁弹，十斤二十斤那种。” “轰！” “想象一下吧！” “四五百步的射程算个屁呀？” “放低了打，铁弹飞过，糜烂十里，呵呵！” “什么城墙，重弩都是渣渣，更别说血肉之躯了。” 耶律阿保的眼神亮了。 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他身边的皇族之人全都呆如木鸡。 实在是，太祖描述的场景，太骇人听闻了。 没错！ 小小的斑竹管子装一点点药粉，都能打二三十步。 要是换成几十倍粗细的铁管，铜管，那还得了？ 举一反三。 在场的所有人，都对这种跨时代武器心向往之。 耶律阿保当场拍板，立刻试制。 要是杨辰在这里，也会惊掉下巴。 驴球子，这他么的就是原始版火药啊！ 辽国都要开始折腾火炮了？ 不过，火药有了。 试验火炮可不容易。 路漫漫其修远兮。 吾将上下而送命！ 自那以后，辽国在上京之外的深山里特意成立了制造坊。 隔两天就会传来雷鸣般的响动。 炸死炸伤多少人，简直难以计算。 甚至，在原始版火炮定型前。 制造坊都被烧过好几回。 实在是火药这东西，就是暴躁的主儿。 一般人，可驯服不了。 越是这样，辽国两代皇帝越是铁了心搞出来。 自己人都炸成这样。 这大杀器要是上了战场，敌人还不得死伤枕籍？ 后来，他们发现铁管子散热慢，不容易打磨，炸膛的几率太高。 于是直接不计代价采用了铜管。 大杀器的名字也被确定了。 大将军炮！ 历史的巧合，无独与偶。 这样一门炮，确实比大将军的破坏力更大。 耶律机也许是武道走到了尽头。 寿元不多，身体一天天衰弱，他也不再强求。 整个人完全变了，变成了一个活了二百多年的老学究。 他钻研武器的兴趣，成了唯一。 美女、美酒，美食，权力包括修炼，都提不起他一丝一毫的兴趣。 炮管解决了。 他又开始琢磨药粉的配比。 是不是可以强化些？让威力变得更大？ 两个月后，第一门定型的大将军炮试射。 轰隆一声响！ 十斤铁弹子爆射而出。 远处有人挥动红色小旗。 耶律机轻抚着一把白胡子淡淡一笑。 “还不错！” “三百五十步的厚木把子都穿透了。” 耶律阿保激动不已。 “太祖，岂止是不错啊！” “这射程威力，足以灭掉南蛮子的重弩车了。” 耶律机摇摇头。 “小子，还差的远呢！” “首先，有效射程，必须达到四百步，才能保证大辽勇士的安全。” “其次，炮管的加工太耗时间了。” “几百个铁匠，一个月都出不了十根合格炮管。” 耶律阿保不在意这些。 只要能克敌，一切都好说。 慢慢来嘛！ 想想吧！ 要是在大名府或者朔州城墙上，架起几门大将军炮。 南蛮子的重弩车，被一一定点清除，他们还拿什么攻城？ 保住了现有地盘，过几年，朕复仇的时机就到了。 第四百九十三章 小小巧合 此时的杨辰，正在凤凰军城。 他也在为一个月后的攻城战做准备。 单靠弩炮压制，高手突击有些单一。 次数用的多了，就很容易被敌人反制。 不要小看辽人的智慧。 没有谁挨了打，不挖空心思报复的。 研究敌人，不断进步，才是克敌制胜的基础。 他不知道辽国的太祖都现身了。 还搞出了可用的大将军炮。 但杨辰没打算放出火炮这种大杀器。 他觉得弩炮已经很强了。 不过，适当改进一下完全有必要。 诺大的试验场里。 秦丽婉捧着个铁壳子锥形弹，神色间颇为质疑。 “你这个，比咱们的特制火油弹还小呢。” “重量一样，可铁壳子就占了两斤多。” “真有你说的那般威力？” 杨辰嘿嘿笑道。 “这你就不懂了。” “一个是装混合火油，一个是火药啊！” “威力能一样么？” “关键这玩意，弹壳足够坚硬，能被射入城门或者城墙再引爆。” “试一试就知道了。” 火药早就有了。 要不然，明军中的信号烟花弹哪里来的？ 杨辰采用的，可是后世最好的配比，还制成了颗粒状。 他现在要实验的，就是简单的开花弹。 目前的精铁和制造设备，可弄不出后世的炮弹。 不过，铁壳开花弹也足够用了。 秦武对杨辰一向信服。 长史大人折腾了好几天，不好的东西，能推上战场？ “秦部长。” “先不说这种开花弹威力如何。” “单单是特意改进的弩炮发射车。” “就足以把这玩意推出四百步了。” “哪怕他不爆炸，铁弹子砸人，也很厉害嘛！” 其他军将都忍不住笑。 秦大将军，你是在为长史大人兜底么？ 担心他的实验不成功，先退一步预防下？ 杨辰认真地对一帮弩炮兵交代道。 “你们都得小心了。” “开花弹用的引线和火油弹不一样。” “同样是五息时限。” “弩炮出现发射故障，你们还能把火油弹拆下来扔掉。” “手速快，一点危险都没有。” “可开花弹是来不及的。” “这玩意的发射装置，跟陶瓷火油弹不同。” “另外，爆炸的金属碎片可比火星飞溅更恐怖。” 黎子木担心地道。 “听你说的这么危险。” “扔都没机会，那咋整？” 杨辰无奈地摊摊手。 “跑几步，卧倒！” “还能咋办？” 以伤换死，弩炮车自然顾不上了。 “因此，开花弹弩炮车必须拉开距离。” “还不能跟寻常弩炮车放在一起。” “弹药也得距离二十步堆放。” 秦丽婉发愁道。 “还以为你折腾出个大杀器呢！” “结果，却像个大麻烦。” 杨辰挥挥手。 “都退下，第一发实验，本官来！” 一帮军将和弩炮兵赶紧闪到二三十步外。 他们的修为距离杨辰太远了。 就算真有意外发生。 杨辰都能把开换弹卸下来，远远扔掉。 其他人还真做不到。 瞄准四百步外的靶子，杨辰左手的火折子往引线上一点。 右手就扣动了悬刀。 “嗤嗤嗤！” “咻！” 一个黑点带着白烟激射而去。 “轰隆！” 如晴天霹雳。 被特意带来听响的战马嘶鸣蹦跳，吓得不轻。 就连死死拽住缰绳的官兵们，也心有余悸。 这动静，实在太大了。 众人朝着靶子飞奔而去。 还隔着几十步呢。 秦丽婉就捂住小嘴。 “呕！” 谢安琪，卫青青几个女的也中招了。 纷纷干呕不止。 特意用砖石砌成的一尺厚墙，被炸了个七零八落。 方圆三丈之内，拴着的十只肥羊全死了。 最近的六只血肉横飞，死无全尸。 十几个披着步人甲或者皮甲的木头人也被爆炸冲击得东倒西歪。 嘶！ 一帮还算坚强的军将细细一数，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连明军的制式铁甲都扛不住飞射的弹片，就别说皮甲了。 过了半晌。 秦武才长叹道。 “这玩意要是在密集的冲锋队列中炸开。” “得死伤一大片啊！” 秦丽婉脸色苍白地道。 “算姐姐说错了。” “真是好武器！” “哪怕危险些，麻烦些，咱们也得批量装备。” 杨辰可不指望靠这玩意杀人。 何必改进弩炮呢？ 直接上大杀器火炮不好了？ 以他的本事，加上兵工坊现有的技术和制造能力。 铁炮都能搞出来。 没准儿成本还比弩炮车便宜呢。 毕竟弩炮车是由十几个零件组装而成。 老古董火炮才几个部件？ 但杨辰始终有些担心。 他从不小看古人的智慧。 弩炮也好，投石机也罢，都是靠弓弦发射或者抛射。 这些重武器，再如何改进，射程都没太大的提升余地。 可火炮不一样。 只要大致搞清楚了火药的原料。就硫磺、硝石和木炭三种而已。 慢慢的，总能摸索出大致配方。 威力差点不要紧，有就行了。 铁炮制作艰难，只要舍得成本，黄铜、青铜浇筑更简单容易。 辽国的密谍司一向无孔不入。 如今，明军的摊子铺的太大了。 谁也难以保证，就能做到万无一失不泄密。 用改进弩炮发射火药开花弹，是杨辰故意而为之。 他只是想给敌人造成一种错觉。 开花弹好像是火油弹的变种而已。 因为，东宫使用的特制火油弹，落地后一样会爆炸。 只是声音和威力小些罢了。 火炮的发展空间，却无限大。 威力，射程的提升，理论上永无止境。 魔盒一旦打开，想关上就难了。 两年来，杨辰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 最后，他决定，还是暂缓。 “批量装备可以！” “但是，数量不必太多。” “这东西是为攻取坚城使用的。” 杨辰琢磨道。 “一个师，装备十二架好了！” “先让咱们的战马，适应了爆炸巨响再说！” 在场的军长、师长也没意见。 凤凰军城的兵工坊，具甲生产任务都排得满满的。 能敢在三月之前，把每个骑兵师武装起来就不错了。 军中的步兵师，还在大量使用缴获的步人甲呢。 哪有太多的产能投放到新式弩炮上来？ 火药，开花弹制造危险性更高。 前期产量，根本提不起来。 有无问题，才是关键。 第四百九十四章 南归 凤凰山上，修筑了大大小小几十栋庭院式别墅。 山顶最豪华的一处，自然归属于杨辰。 他不在的时候，这里是秦丽婉的栖居之地。 知道他正式身份的部下，每每望着山顶都忍不住会心一笑。 长史大人忍辱负重，头上还顶着个太监身份。 搞得秦部长，谢供奉两位绝色佳丽都没名没分的。 夜深人静，残烛将尽。 一番抵死缠绵之后，秦丽婉俏脸上的红晕未褪，她靠在杨辰健硕的胸膛上。 满足中也带着丝丝幽怨。 “冤家，姐就想要个孩子。” “眼瞅着一天天老了，总得给人家留个念想吧？” 杨辰忍不住噗嗤笑了。 “你不过二十六七岁的年纪，真是如花似玉的时候。” “一口咬下去，熟的滴水啊姐姐！” “你身上的上品补元丹也不少了。” “今年晋级后期武皇都没问题，足足一百多岁的寿元呢！” “着急个啥？” 秦丽婉伸出纤纤玉指，在杨辰胸口有一下没一下地画着圈圈。 “你们男人呐，就是见一个爱一个。” “武皇的寿元再长何用？” “久了也得厌倦嘛！” “姐就算给生个儿子，也不会去争什么大位。” “你倒……不用担心什么。” 杨辰捧起佳人俏脸，深深的吻了一口，责怪道。 “看看！” “你又来了。” “咱都说多少次了？别再为自己的过去而纠结。” “我从来不计较那些，你给我的也是完璧之身，我喜欢还来不及呢！” “来日方长，以后不许胡说。” 秦丽婉温热的身子八爪鱼一般缠着杨辰，有一下没一下的磨蹭着。 “好吧好吧！” “姐不说了总行吧？” “哎哎，姐就是好奇。” “司马锐的王府军围攻洛阳，都半年了。” “眼瞅着比辽军打封丘的时间还长呢！” “他就不急着上位么？” “拖什么呀？” 你这话题转换的，猝不及防啊！ 杨辰无奈道。 “司马锐拿洛阳城练兵呢！” “城外三十万大军看似没变，其实每个月都在轮换。” 司马飞燕的情报说，他把江南的军队都拉上来，混编整顿。 王府军的规模可能已经扩充到七十万了。 新兵太多，没见过血怎么成？ 司马铭可没信心，也舍不得让王府军渡江去直面辽人。 他从江南、两淮到山东，再一路艰难打到京城。 他当初面对的不过是辽军偏师。 不照样死伤惨重？ 据守洛阳的叛军，虽说都是老兵，却比王府军强不了太多。 潘仁乐和童胜已经把洛阳百姓都赶出城外了。 他们的军队死一个少一个，根本得不到补充。 杨辰叹道。 “司马锐拿叛军当磨刀石，穷兵黩武，还不知道憋着什么坏呢？” “你说，咱能不回去看看？” “无论如何，飞燕城和京南五县的地盘儿，不能丢。” 秦丽婉当然明白。 这两地方，安顿了太多飞燕军的家属。 京南五县土地肥沃，灌溉便利，每年的夏粮产量都超过二百万担。 就算不够吃，背靠大运河，购买也很方便。 司马飞燕手里不缺钱，肯定一直在储粮。 这块自己打下来的地盘，谁愿意放手？ 黎明时分，杨辰孤身一人上了路。 他这回把谢安琪和罗澜儿、黄蕊几个丫头全都留下来。 似乎，杨辰已经把凤凰山当家了。 然而，黄江之南，依然有他割舍不掉的人和情分。 至少，东山那处灵泉洞天，他就得时不时回去看一看。 上次在太原炼丹，邱家拿出不少珍藏的年份药材。 其实，杨辰还凑够了两份极品补元丹的辅药。 黎子木没事儿就在太行山里转悠，还真让他弄到一些沉香木炭。 于是，杨辰打算把那八百多年的地灵菇和蓝凌草用了。 没有催熟之法，他可没有耐心再等上百多年。 带着三匹宝马良驹日夜赶路。 杨辰终于在第二天傍晚到达绛州城。 这里是第七军的驻地。 去太原陆军军官学堂培训的各级军将陆续回归。 混编后的第七军操练日益成熟，无论是队列还是各单位战术，都已经跟老部队相差无几了。 军长邱若枫陪着杨辰视察了一圈，拍着胸膛保证道。 “长史大人，战马和具甲已经到位。” “下个月，我部出动六万精锐，绝不会拉稀摆带。” 杨辰颔首道。 “还不错！” “你部原本就有骑射训练，兄弟们适应很快。” “确实可以拉上战场了。” “不过，仅仅留下第二十七师，和你妹妹的第二十五师。” “江防是不是单薄了些？” 邱若枫自信地道。 “放心吧大人！” “虽说具甲都紧着骑兵装备了。” “可一个月后，留守部队至少人人都有步人甲在身，复合弩等武器也不缺。” “王府军要是敢渡江挑事。” “他们得准备三五倍的兵力再说。” “十几万大军调动，突袭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太原到绛州的水泥大道也贯通了，第四军的骑兵只要大半天就能赶到。” 这倒是！ 杨辰不觉得司马锐敢随意挑衅。 邱家军已经整编入明军了。 虽说并没有公开，好歹明面上人家也曾有二十几万人马。 王府军要打着过江剿匪的幌子，得派多少人来？ 马毅刚的第四军足有八万人，水、陆皆可来援。 如此众多的铁甲步骑，可不是盘踞洛阳城的叛军可比的。 入冬前，整个河东就光复了。 寇确和秦丽婉配合无间，分田分地大搞水利建设。 这时代的河东，本就是中原屈指可数的产粮区。 超过三千万亩良田，一分不少的都种上了麦子。 哪怕小麦的平均亩产，还不到一担。 总数加起来，也很喜人。 杨辰这一路走来，望着绿油油，长势良好的青苗，他心里都乐开了花。 河东，也就是山西，历朝历代都堪称王霸之基，不是没有道理的。 只要经营好了，明军就再也不需要为粮食发愁。 因此，守住基本盘是必须的！ “若枫兄，一切，还得小心些。” “趁着这个月还有时间。” “你部联合第五军，多组织几次攻防演练。” “让上上下下都熟悉熟悉。” “防患于未然嘛！” 邱若枫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遵命！” 第四百九十五章 司马飞莺的小计谋 夜色下，杨辰架着一叶扁舟，度过了烟波浩渺的黄江。 他在距离洛阳不远的河清县登陆。 放眼处，河南路跟一江之隔的河东就差远了。 麦田东一块，西一块的，抛荒不少。 不远处的县城，黑漆漆的，也见不着几盏灯火。 大道上，时不时有巡夜的王府哨骑疾驰而过。 寻常百姓，哪敢在夜里出行？ 恐怕白天下地干活，都得竖起耳朵。 三十万王府军还在洛阳打着呢！ 一切都表明，兵荒马乱的时间，还没过去。 太平岁月，只不过是梦中盛景。 杨辰的身影飘忽，就算是步行，也没人能看得清他。 一般的快马，还未必赶得上呢！ 巍峨高耸的洛阳城如趴伏在夜色下的一头黝黑怪兽。 四周是灯火通明的几十里联营，死死困住了它。 杨辰口中咦了一声。 武修的实力越强，双眼的夜视能力就更高。 晚上或者白天，对他其实没什么差别。 “哒哒哒！” 上百的黑甲骑兵疾驰而过。 无论是战马或者装备，都远远强于王府军哨骑。 飞燕军？ 他们，怎么来洛阳了？ 杨辰跟着这批巡哨铁骑一路飞奔，半刻钟后。 就到了洛阳西边的一处大营。 这里距离孟津府，已经很近了。 好家伙，高耸的营寨规模不小。 人喊马嘶挺热闹，好像刚到不久？ 杨辰灵觉外放，伴以目力。 他很快发现，这里是三个参将部的人马，不下六万铁骑。 “咻！” 身影一闪，杨辰奔着营中最高最大的营帐而去。 一颗大树上，盘腿而坐的望月庵高手落月长老一阵疑惑。 “嗯？” “奇怪，怎么有种隐隐的压迫感？” “不对啊，这鬼地方，还有修为超过贫尼的高手不成？” 堂堂后期武皇有点蒙圈。 可惜，她根本无法发现杨辰的行踪。 中军大帐，几根牛油蜡烛烧的哔哔啵啵直响。 亮度高，烟雾也不小。 一位银甲女将轻掩小嘴，忍不住咳嗽几声。 “清月姐姐，把大蜡烛灭了。” “呛死人了都！” 冷清月轻笑道。 “我的二公主啊，你姐上个月不收到一批鲸鱼油烛么？” “那玩意更亮，还没啥烟雾，我都特意提醒了，你还拒绝不要。” 银甲女将正是二公主司马飞莺。 这丫头越发利落精干了。 她小脸儿一皱，坚决地摇摇头。 “不行！” “军中不比崔各庄，咱们这些领兵将帅，怎能搞特殊？” “再说了，段雁风那娘们，都钻钱眼里去了。” “你以为那些南货便宜啊？” “没有三倍以上的利润，她会带过来？” “营寨都扎好了么？” 冷清月摇头笑道。 “那你就等着遭罪吧！” “曾蕊正忙着呢！” “咱就纳闷了。” “杨辰送回来的整编方案挺好的呀！” “一个军三个师，加上直属部队八万人，清醒明了。” “咱们为何非得坚持一个总兵辖三个参将部？” “多麻烦呀！” 司马飞莺小脸儿一板。 “杨辰那家伙整天改呀改的，都改的面目全非了。” “什么军师团营连排班七级编制，搞得乱糟糟的，谁适应得了？” “还把日月新军改成明军，想自立山头咋的？” “胡闹！” 杨辰蹲在大帐顶上，就像一只悄无声息的狸猫。 他摸着鼻子挺郁闷。 死丫头，你才胡闹呢！ 小爷采用的，可是经过几千年军制验证总结的。 你以为沿袭大周大晋的军制，就完美无缺了？ 什么叫自立山头？ 明军是小爷的私军好不？ 咱想怎么折腾，你管得着么？ 底下的司马飞莺轻叹了一口气。 “当然，他的改法也有可取之处。” “其实，一个总兵下辖四个参将部，是最好的。” “可咱们哪有那么多战马？” “目前，就丹水寨的罗成部，和这里的曾蕊部能达到一人双马各六万骑的暂编标准。” “家里的程义云部，六万骑只能满足一人一马。” “马晓慧都不得不去任步军总兵了。” “真按照我的想法，全都改成八万大编制的骑兵更好呢！” “可上哪儿去弄足够的战马？” “咱们也养不起啊！” 杨辰暗暗腹诽。 你也知道养不起？ 三个骑军总兵部，就高达十八万人。 步军指定不少。 郑州军就有七八万吧？ 马晓慧手下的步军，恐怕还只管着京南五县。 飞燕城呢？ 这么说，东宫麾下的步骑都超过三十五万了。 巴掌大的地盘儿，跟咱的武州差不多。 你们可真能扩充。 卯吃寅粮吧？ 难怪司马锐现在也挖空心思扩军，不管不顾呢？ 你姐妹俩，给老家伙的压力太大了！ 东宫军，就算是步军，那也是要装备步人精甲的。 呼啦啦一片黑色铁甲，王府军能不紧张？ 冷清月不忿地道。 “没战马，找杨辰要呗！” “他麾下的战马都多的送给贼寇，卖给西军了。” “养不起？” “哪里养不起了？” “等河东的夏粮一收，两千万担总有吧？” “往年没战乱的时候，河东的麦子都卖到京城去了。” 说到这里，司马飞莺地小脸儿更苦了。 那家伙足足整编了八个军，六十四万步骑。 咱们翻箱倒柜，七平八凑才折腾出三十几万人马。 恐怕，战力还赶不上明军的一半儿。 妥妥的主弱臣强，这日子该咋过嘛！ “哼！” “你想得太简单了。” “所以，必须要约束他！” “不能让那死太监放出去，就野了。” “嘿嘿，这就是本公主为啥要把曾蕊部调来洛阳的原因。” 冷清月恍然大悟，拍了两下小手由衷地赞道。 “老二，你高明呢！” “他不是邀请咱们三月份渡江合计河北路么？” “到时候，就一个罗成部守着丹水寨，看他怎么调？” “哈哈哈，这事儿要你姐去办。” “她还真抹不开面子。” “现在好了，家里只有一个半成品骑军总兵部。” “杨辰总不能硬调咱们的步军上吧！” 冷清月这番恭维，确实骚到了司马飞莺的痒痒肉。 两丫头忍不住嘿嘿轻笑起来。 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第四百九十六章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咻！” 一道黑影突兀的出现司马飞莺背后。 冷清月瞪大了一双美丽的眼眸，小嘴微张，手指哆嗦着。 “杨……杨……” 杨辰一把抱起毫无所查的司马飞莺，大喇喇地往帅椅上一坐。 “三天不打，你个死丫头，要上房揭瓦了？” 随手把散发着处子幽香的娇躯往大腿上一横。 杨辰掀开银甲尾摆，朝着小丫头的翘臀噼里啪啦就是几巴掌。 “啊啊啊啊……” 司马飞莺吓得花容失色。 咱们正背地里说杨辰呢！ 这家伙，怎么就突兀出现了？ 还打人家的小屁屁？ 好羞涩！ 冷清月终于反应过来了。 她起身就跑。 这种暧昧场面，咱还是不参与了。 “你们慢慢玩耍，姐告退！” “呃，咱把门帘子拉上！” 一转身，冷清月被突然现身的落月长老吓了一大跳。 “大……大师伯！” 落月耳力好得很，一听到司马飞莺的惨叫，就掠空来救。 急得不要不要的。 “出什么事儿？” “飞莺呢？” 冷清月一副受惊不轻的模样，小手拍着高耸的酥胸。 “那啥……没事！” “杨辰来了。” “正在打二公主的屁股呢！” 落月长老恍然。 原来如此！ 我说刚才怎么感觉道一股若有若无的压迫感呢？ 感情来了一位二分阴阳劲的绝顶高手。 难怪本长老看不到他！ “打……打屁股？” “为啥呀？” 冷清月俏脸微红，挺不好意思的。 “咱们不是……那啥！” “正在议论杨辰嘛！” “所以……” 杨辰好歹也是自己人。 那就没啥危险了。 落月长老袖子一挥，周围陆续冒出的高手又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她伸出手指，戳戳冷清月的白皙的额头。 “让我说你们啥好呢？” “正事儿都忙不完，你俩还有功夫背后说人闲话？” “回去，抄三遍望月心经！” 啥？ 冷清月的脸色发苦。 望月心经，不仅仅是一篇功法。 更是宗门的大百科全书，足足六卷啊！ 今晚不得熬个通宵？ “是，大师伯！” 帐篷里的司马飞莺尖叫了几声，就用小手捂住了嘴。 她忽然想起，自己可是统兵大帅啊！ 大晚上的，叫的这般销魂，明天还怎么见人？ 可杨辰太坏了。 你打就打吧！ 怎么打啊打的就变成连打带……抚摸了。 一股奇异的感觉传遍全身，就像触电一般。 司马飞莺感觉浑身变得绵软无力。 好像……很舒服！ 死丫头，你胡思乱想什么呢？ 他可是男人。 太监也是！ 羞不可抑的司马飞莺告饶道。 “杨辰……你……你放开我！” 杨辰感受着右手的滑腻，心头痒痒的。 他怪笑道。 “不放！” “谁叫你个死丫头鬼心思那么多？” “居然背地里算计小爷？” 司马飞莺羞恼道。 “我……我可是公主！” “你……你不得无礼！” 呵？ 公主又咋的？ 还不是个十六岁的小丫头片子？ 杨辰把她扳过来，依然抱得紧紧的。 小脸儿朝上。 司马飞莺看到杨辰越凑越近，慌了。 “你……你想干嘛呀？” 杨辰嘴角上翘，邪邪笑道。 “小爷想吃了你！” “啊呜……” 司马飞莺的处子檀口就被杨辰噙住了。 她一开始还挣扎着想要推开来着。 可手上的劲儿却越来越小，直到彻底放弃。 这感觉，好奇妙。 小丫头灿若星辰的双眼眯缝着，有些意乱情迷。 过了半晌，杨辰才松开了口。 司马飞莺小嘴一瘪。 “杨辰，你……你欺负我！” 杨辰伸手去解她背后，纤腰间的甲胄系带。 “欺负？” “马上啊，别着急！” 司马飞莺这下是真的怕了，她死死抱住酥胸不让。 “哎哎，你……你不要得寸进尺……” 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 手也松了，红扑扑的小脸儿也没那么紧张了。 “你个死太监，能对本公主怎样？” “来吧！” “权当是侍候本公主宽衣解带了。” 嗯？ 你这般笃定？ 丫头，你看走眼喽！ 杨辰怪笑着帮她卸去甲胄。 大帐中烧着暖融融的炭火。 杨辰感觉浑身燥热。 真要下手么？ 哼哼！ 吃不吃？ 最后一刻，他却放弃了。 连丫头身上的鹅黄春衫都没脱。 司马飞莺越发笃信了。 她吃吃笑道。 “无法再进一步了吧？” “哼！” “你个死太监，也就这点本事了。” 宫中是有相关教育的。 堂堂公主具备的生理学知识，远非民间少女可比。 “你……你真的修炼出来了。” 司马飞莺触电一般缩回小手，难以置信。 “这……这怎么可能？” 杨辰轻啄了一下诱人的樱唇，小丫头浑然无觉。 “当然！” “小爷早就说过，你俩姐妹都是小爷碗里的菜。” “小脑瓜子想的太多，可不好。” “你不是担心主弱臣强，彻底失控么？” “你俩嫁给我，不就是一家人了？” “还分什么彼此？” 司马飞莺不忿道。 “你……” “两女共侍一夫？” “你……你想得美！” 不过，她心里也有一丝涟漪在荡漾。 杨辰长得剑眉星目，玉树临风。 更别说他才二十一二岁，修为就达到了四绝高手的级别。 这天下，还有比他更优秀的青年才俊么？ 没有！ 绝无仅有！ 杨辰变戏法一般掏出个碧色丹瓶，倒出一枚蓝盈盈的丹药。 小姑娘嘛！ 当然要哄的！ “知道这是啥不？” “大门派才有的下品补元丹哦！” “一般，只有武王的经脉才撑得住磅礴的药力。” “可小爷是谁呀？” “咱可以护持你，让你一夜之间，晋级中期武王。” “要不要试试？” “三年之内，保证让你更上层楼。” “二十岁以下的武皇哦。” “想想吧，多刺激？” 什么？ 还有这等好事？ 司马飞莺顿时惊喜莫名。 小脑袋点得跟鸡啄米似的。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本公主可以考虑一下下！” 第四百九十七章 进退两难 杨辰瞅着娇羞无限的小丫头，就忍不住直乐。 他伸手刮了了一下她的小琼鼻。 “咱俩可是说好了，不许赖账。” 司马飞莺转动着乌溜溜的大眼珠子，狡黠地偷笑。 今晚姑奶奶吃了大亏，还不是因为修为太低？ 有捷径走，咱可不能放过了。 “哎呀呀，你烦不烦呀？” “还不放开人家？” “啥时候提升？” 飞燕军刚刚安顿，你好歹是一军主帅，怎能三五天不露面？ 两人商量了一阵，决定先等等。 收拾停当，杨辰打开帐门。 落月师太一脸古怪地往里瞅了眼，发现二公主并无异样。 她也放心了不少。 年轻人终归贪玩胡闹了些。 不过，一个太监又能做出什么事？ “杨长史，你下次来，能不能先跟贫尼打个招呼？” 杨辰抱拳笑道。 “一定一定！” 两人其实没啥交集。 老尼姑性子清淡，不喜欢跟外人说话。 她也明白，修为到了杨辰这个层次。 已经不是她这般的后期武皇，能阻拦得了的。 有闲扯淡的功夫，她还不如随便找个地方躲着清修呢！ 司马飞莺带兵跑到洛阳来，主要目的还是为了童胜。 父皇已经过世了。 就算是他害死了皇后又如何？ 两姐妹还能找亲爹报仇不成？ 可童胜这样的狗腿子，那是万万不可饶恕的！ 不一会儿，曾蕊赶到了帅帐。 她跟杨辰就熟络多了。 两人久别重逢，有说有笑的唠了很久。 “长史，我们预判。” “童胜和潘仁乐坚持不了太久，突围就在这几天了。” 曾蕊笑道。 “北面是黄江，东面是京城，两条死路走不通。” “叛军要跑，只有西去陕西路，或者南下荆襄。” 讨论军情，司马飞莺也马上进入角色。 小脸儿一片严肃。 “苗人龙的王府军，暗地里在颍阳和寿安布置着重兵。” “他根本不担心叛军突围。” “无论是走孟津，还是新安，都得面对渑池或者潼关的西军重兵。” 杨辰颔首赞道。 “没错，西军在横山一线全力迎战回鹘人，后方就算再空虚。” “渑池、潼关这种兵家必争之地，也会严防死守。” “新任的西军大帅王子韬，绝对不会让叛军入陕。” “这是个大义问题，老王可不含糊！” “你俩带兵驻扎此地干甚？” “还不如去新安呢！” 司马飞莺却坚持道。 “不不不，新安远了些，无法对洛阳城形成足够的压力。” 还要什么压力？ 三十万王府军对叛军而言。 就已经亚历山大了。 此时的潘仁乐和童胜确实进退两难。 他们万万想不到。 野心勃勃的司马锐并没有跟长公主打起来。 那张宝座确实诱人。 可东宫的实力超乎想象。 司马锐投鼠忌器，哪敢随意发难？ 结果就是，半年过去了。 京中两强并存，相安无事。 王府军反而拿洛阳练兵了。 叛军拥立了司马飞龙为皇帝，年号天佑。 可惜，老天爷好像睡着了，对人间事并不上心。 几十万大军把洛阳围的水泄不通，一支鸟儿都飞不出去。 拥立之事就像关起门来的闹剧，外面有几个人知道？ 渐渐的，潘仁乐也发现，局势偏离了预料。 “老童，不能坐以待毙了！” “我天佑军只剩八万步骑了，粮食顶多坚持一个月。” “就算把一半儿的房屋推倒了种庄稼，也养不活这么多人呐！” 叛军从京城带出了大量的钱财，可他们根本花不出去。 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城里种地。 这也并非长久之策。 王府军天天攻城，强度再低，也会造成死伤。 半年磨下来，叛军已经损失过半了。 火光下，童胜苍白无须的老脸有些狰狞。 “驴球子的，天下乌鸦一般黑。” “司马锐又比咱们高尚到哪里去？” “外面说先帝早就死了，你说蹊跷不？” “堂堂的武皇巅峰啊，天下有几个人能杀得了他？” “咱家怀疑，多半是司马锐用了什么见不见得光的手段。” “连皇兄都敢下手，不当人子啊！” 潘仁乐心中暗自鄙夷。 你当初为了讨好先帝，还不是把一家人都杀光了？ 挥刀自宫，谁狠得过你？ 司马锐？ 他还远远赶不上你呢！ “哎哎，说突围的事儿！” “咱们首先考虑的是如何活过去。” 论指挥打仗的本事，童胜要远远强于潘仁乐。 当初，他可是先帝司马铭麾下第一将。 “傍晚时分，打东边儿来了一伙骑兵，黑衣黑甲，颇为精锐。” 童胜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六七万呐！” “咱家怀疑……多半是东宫出手了。” “你说的没错，必须立刻突围。” “原计划走新安，去渑池虚晃一枪的计划不可取。” “那伙铁骑堵在西北方向呢！” 潘仁乐大惊失色。 六七万骑兵？ 王府军麾下还有三四万。 咱们的骑兵，面对王府军还能打一打。 如果真是东宫精锐，躲还来不及呢！ 潘仁乐当然知道，东宫装备了不少具甲骑兵。 自己麾下步人甲都不多，岂不是鸡蛋碰石头？ “那得赶紧走！” “趁他们刚来，立足未稳。” “东宫和王府军必然有龌龊，沟通不畅。” “咱们错失这次机会，必然十死无生。” 童胜一掌拍在桌子上。 “砰！” “那就走！” “咱家带五万步卒，混杂那些官吏闲杂人，佯走西门，还是奔新安方向。”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你带皇帝走，三万轻骑都归你！” “沿着洛水，自寿安、永宁往西。” “要是进不了陕南，那就先去伏牛山。” “出了洛阳这个牢笼，天大地大，还不随意驰骋？” 潘仁乐也是老将。 他带着骑兵，冲出重围的机会非常大。 突袭一处，毫不恋战。 以步卒为主的王府军未必拦得住。 偏偏，东宫的铁骑还远在西北方向。 他走的是西南，只会越拉越远。 双方几乎没有碰头的机会。 可童胜带着的步卒大军就没那般好运了。 几乎就是送死啊！ “老童，你这样……” “让老夫惭愧啊！” 82中文网 第四百九十八章 散伙 童胜是真小人，他毫不讳言道。 “没错，我这支大部队就是去送死的。” “舍不得又如何？” “步卒和那些普通人也带不走。” “不过，我老童上个月刚刚突破到武皇后期。” “普天之下，能拦住咱家的肯定有。” “但是，你觉得王府军和东宫会有这等高手么？” 王府军攻打洛阳，本就是为了练兵。 还不至于昼夜不停。 这一晚，城内一片忙碌。 步卒都能领到三十两银子十斤干粮。 一个个被刺激地嗷嗷叫。 骑兵负重更多。 潘家本就豪富，洛阳城更就别说了。 这里可是大周的西京，当初人口超过六十万。 到底收获了多少金银，除了潘仁乐和童胜几个。 其他人哪里有个准数？ 反正最后还装了二百多辆大马车。 四更天，西门大开。 童胜带着五万步卒，和大批官员百姓，以大量床弩车开道，强行突围。 王府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什么？” “超过十万众？” 中军大帐在南城外。 苗人龙误判了。 就算他知道这是一支送死的叛军，也不能放过。 寻常叛军的死活不重要。 只要灭掉那帮为首的就好。 司马锐和苗人龙看重的，是叛军手里庞大的财富。 围城这么久，没准儿就是给叛军提供掘地三尺的机会。 现在，是该一网打尽了。 “黄昌，你率全部精骑，立刻驰援西门。” “记住了，全都给本帅留下！” “遵命！” 王府军骑兵的速度很快。 等他们转过西城墙的时候。 小南门、小西门突然大开。 潘仁乐所部，原本就是禁军，后期得到了大量的步人甲。 他这三万铁骑一个冲锋。 黄昌部就溃败了。 叛军顺手捡了些无主的战马，毫不留恋地直奔西南。 闻讯赶来的苗人龙气得只翻白眼。 他么的，正规军打不过叛军？ 也太丢人了。 稍稍阻拦个一两刻钟也好啊！ “邓中平，你部留下接收洛阳城。” “其余主将，随我尽起大军，分两路追杀！” 短时间里，步兵确实赶不上骑兵。 但前方还有寿安、永宁等大大小小好些个城池。 那些守军总不能干瞪眼吧？ 童胜和潘仁乐带上那么多沉重的银车是干啥的？ 他们当然不会让这些马车拖延逃命的速度。 一路上，叛军不断的抛洒银两，就算撒豆子一般。 追兵乱了。 王府军的纪律原本就一般。 谁见了百花花的银子不动心？ 主将明知是计，呵斥也没用。 上面不也是为了叛军的财富么？ 一方大大方方的扔，一方乱哄哄的抢。 搞得双方真正的厮杀却每几场。 整个战场绵延几十里，火把打得跟天上的繁星一样多。 如此大的动静，飞燕军怎么一无所查？ 杨辰笑道。 “还真凑巧！” “咱们刚到，就赶上叛军突围。” “别犹豫，管他走那一路，至少新安是个必经之地。” “咱们提前赶过去埋伏！” 叛军、王府军乱糟糟的交织在一起，彻底乱套了。 飞燕军哨骑不能太靠近，也搞不清哪路才是叛军主力。 偏偏，很多地方都无法大张旗鼓的通行。 这个时候，司马飞莺还不想跟王府军起冲突。 “好吧，就去新安！” 六万铁骑迅速集结，辎重装车，两刻钟后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这时代的道路都是贯穿府县的。 洛阳以西都是山地，想抄近路都不行。 大军绕过孟津直奔西南。 天亮时，一座不大的县城遥遥在望。 前方哨骑来报。 城内守军毫无防备。 主要原因，还是叛军根本没到。 杨辰笑眯眯地道。 “咱给你当参谋，怎么打，你是主帅，你说了算。” 司马飞莺小脸儿一红。 小丫头虽说颇为自负，但杨辰这两年打出来的战绩，实在太辉煌了。 连辽皇的几十万草原铁骑都被杨辰歼灭大半，追着屁股都差点杀到西京大同去了。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自己不过偷袭了一回丹水寨。 真论指挥水平，自己怕是连他手下的一个军长都未必赶得上。 “还是……你来吧！” 哟？ 谦虚上了？ 杨辰摆摆手，云淡风轻。 “不就是一拨丧家犬么，咱俩也别客气了。” “曾蕊，你看着办！” “咱们俩观战。” 曾蕊也不推辞，她本来就是这支骑兵的总兵官。 “好！” “黄敏，哨骑立刻行动。” “不要打草惊蛇，有情况立刻汇报！” “全军修整片刻！” “喂马，等候命令！” “虎！” 杨辰满意的点点头。 自己渡江北上近五个月了。 飞燕军在新式训练方面下了不少功夫。 令行禁止，秩序井然。 战力差不了。 新安到洛阳不过百里地。 对于步卒而言，没有三个时辰，根本到不了。 童胜一路抛洒银子，又迟滞了追兵的速度。 这家伙还沿着周山阻击了几次。 追击的王府军也没办法。 山区道路本就不宽，夜里谁敢满山乱跑。 直到天色大亮，追兵才加快了速度。 几乎是同时。 叛军和飞燕军斥候同时发现彼此。 一面倒的斥候战开打， 杨辰和童胜都收到了消息。 “来的真慢呐！” “叛军前锋刚到黄土岭一带，还有二十多里呢！” 曾蕊黛眉一蹙。 “长史，二公主，咱们已经暴露了。” “叛军要是遁入山林，清剿起来就费劲了。” “末将建议，立刻出击！” 杨辰和司马飞莺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可！” 其实两人已经商量过了。 这些叛军没必要留着。 能杀，最好杀个一干二净。 飞燕军收留俘虏何用？ 相反的，叛军要是投降王府军，不是资敌么？ 轰隆隆！ 具甲铁骑沿着官道疾奔而来。 童胜一瞅就感到不妙了。 一眼望不到头，怎么打？ 如果屁股后面没有追兵，他依托山势，还能且战且退。 毕竟，骑兵在这种地方，排不开阵势。 突前的是弩炮车。 “咻咻咻！” 一枚枚十斤重的火油弹劈头盖脸地打进叛军阵营。 不多的床弩车首先遭殃。 “轰！” 山地间燃起了熊熊大火。 童胜无心恋战，长叹一口气道。 “传令下去，散入山林！” 82中文网 第四百九十九章 穷途末路说秘闻 这些步卒中，就有不少他从雁门关带出的军兵。 一两年的香火情，哪里割舍得了？ 可他也没办法。 走到今天这一步。 天大地大，是该各奔东西了。 “让兄弟们，赶紧走！” “不要恋战！” 杨辰眼神极好，一看不妙。 “妈蛋，叛军都是属兔子的么？” “曾蕊，山地战，骑兵发挥不了多少作用。” “留下两万人正面进攻。” “其他人下马，上山合围，快！” “要不然，黄花菜都凉了！” 几万人弃马上山，在林中展开了激烈搏杀。 复合弩、苗刀，加上精铁步人甲。 飞燕军占足了便宜。 远射，近杀。 叛军无一合之敌，纷纷倒地。 在他们看来，这些浑身铁甲的家伙，就是怪物。 别说近战了，就连小梢弓逼近二三十步。 破甲箭射上去，也只是个凹坑，人家依然生龙活虎。 这还怎么打？ 逃吧！ 周山这么大，总有生路的！ 童胜也是这么想。 他凭借绝强的修为，三下两下就把一帮部属亲卫甩掉了。 茫茫丛林中，还没人能留下他！ 可惜，自己最热衷的荣华富贵。 到今天，也是镜花水月了。 好在，武道修为依然节节攀高。 他之所以大义凛然地要带着一帮送死的步卒走新安。 其实也存着跟潘仁乐分道扬镳的心思。 以往的打算，都太天真了。 这个天下，不是有野心就玩得转。 没有真正的地盘，抓着一大把银子，用不出去有何用？ 皇图霸业，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笑话。 罢了，罢了！！！ “喂，你是童胜？” 一位灰衣老尼突然出现，拦住了童胜的道路。 老太监皱着稀疏的花白眉头，并没有马上动手。 “后期武皇？” “你是？望月庵派来保护两位公主的吧？” “那么说来，他们中有一个在附近了？” “是长公主，还是失踪的二公主？” 人影一闪。 杨辰抱着司马飞莺突兀地出现在落月身后。 小丫头俏脸微红，扒拉着杨辰手臂，坚决要自己走。 她清咳一声。 “童胜，本公主在此！” 童胜桀桀怪笑道。 “哈哈哈，刚送走一位皇长子，又来一位金枝玉叶。” “二公主，你是来给咱家当护身符的么？” 在童胜眼里，杨辰骨龄不过二十来岁。 就算修炼了什么古怪的隐藏功法，顶多武王境就算天才了。 望月庵的后期武皇未必拦得住他童胜。 他修炼的，可是龙虎山第一代张天师遗留的《阴阳转轮功》。 单论修为，同阶战斗，童胜自信无敌！ 当护身符？ 你还想掳掠本公主不成？ 司马飞莺闻言，气得小脸儿发寒。 “童胜，你……大胆！” “本公主问你，当初，母后是怎么死的？” “你肯定知情，老实道来。” 童胜手中的铁线浮尘一抖，身形飘忽着飞扑而来。 “你跟咱家走。” “不就啥都知道了？” 杨辰乐呵呵地袖手旁观。 落月长老翻了个白眼，拔出三尺青锋迎了上去。 “呛！” 剑芒、内劲吞吐间，两人各退一步。 “望月庵手段，果然名不虚传！” 童胜嘴里赞了一句，手里的浮尘如蜘蛛吐丝一般。 缠、扫，刺，花样百出。 落月长老神色凛然，手中长剑挥成一团光影，不落下风。 司马飞莺威胁道。 “老太监，你还是乖乖交代吧！” “要不然，一会儿大军围上来了。” “你武功再高，也未必跑得掉。” 童胜捏着兰花指，嗤之以鼻。 “哼！” “险峰深林，那些小兵跑来，不过是送死罢了！” “二公主，你太天真！” 司马飞莺一点都不着恼。 “你才天真呢！” “你以为我东宫大军，是如何追着辽军打的？” “单单凭借具甲骑兵就够了？” “我们的重武器，弩炮才是攻城拔寨的利器！” “别惊讶！” “那玩意，可以拆卸搬上山的。” “重箭攒射，能打三百五十步哦！” “你能挡几根？” 童胜有些心惊，真这么厉害？ “桀桀桀！” “你个小丫头片子，休得吓唬咱家！” “就算有你说的那般厉害。” “区区几根重箭，咱家还不放在眼里。” 杨辰冷不丁的补刀。 “老家伙，如果是几十架，上百架，四面合围呢？” “你觉得，你比罗刹法王还厉害？” 童胜终于变色了。 要是自己被望月庵的老尼姑缠住。 一旦东宫的甲士杀光了满山的叛军，人家确实有的是办法收拾自己。 搬来上百架重弩，不过是耗些时间罢了。 “二公主，今儿，非要分个你死我活么？” “咱家撤离雁门关那会儿，京城已经快坚持不住了吧？” “咱家不过是，带着崽子们求个活命而已。” “真不能善了？” 司马飞莺沉吟道。 “也不是不可以。” “本公主只想解开心结。” “母后，到底怎么死的？” 童胜叹道。 “罢了，罢了！” “这种皇家密事，咱家本来是打算带进棺材里去的。” “毕竟，先帝待咱家不薄！” “唉！” “你可能不知道。” “你父皇的武道之心，要远远胜过当皇帝。” “其实，当初他并没有反心。我们一帮做手下的，就更没有了。” “是龙虎山的张至玄找到先帝。” “说要观朝代更迭，龙脉变化以参武道，借以突破最后那道坎！” “他给先帝量身定制了一套功法。” “问题，就出在那套《阴阳变》上。” 杨辰和司马飞莺有点懵。 推翻大周，谋朝篡位的罪魁祸首，竟然是天下第一高手？ 南道张至玄？ 那老不死的，为了一己之私。 就让咱老杨家搭进去几万条人命？ 观龙脉变化？ 如此虚无缥缈的事儿，张至玄都干得出来？ 杨辰忽然间，觉得自己找到了真正的复仇目标。 南道张至玄，你给小爷等着！ “什么是《阴阳变》？” 司马飞莺神情紧张的问道。 童胜古怪一笑。 “那是张至玄基于祖传功法《阴阳转轮》改造的一门奇功。” “需要九九八十一个，阴月阴日阴时出生女童的先天阴血。” “逆转你父皇体内的纯阳之气。” “很残忍，但很神妙！” 杨辰三人听得心头发寒。 堂堂名门正派的天师，怎么折腾出这种邪功？ 82中文网 第五百章 杨辰，杀了他 司马铭已经死了。 十年前的宫廷秘事，童胜成了唯一的知情者。 也许是憋得太久了，正好又碰到了乐意倾听的对象。 他一开始还不愿意说。 等到话匣子打开，老太监却变得滔滔不绝，根本刹不住嘴。 缠斗还在继续。 一方眉飞色舞，犹有余暇讲故事。 一方却左右支拙，忙得无暇应对。 杨辰和司马飞莺震惊于阴阳变的邪异，居然要把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变成女儿身？ 安装最新版。】 那时候，司马铭刚刚当上皇帝，还没有儿子呢。 拿他自己的话说，只要是他的种，男娃女娃继承大宝有何区别？ 这也是后来，司马飞燕能够入主东宫的原因。 第一次逆转阴阳血，行功到了关键时刻。 皇后突然闯入，她如何能容忍那等惨绝人寰的恶事？ 负责守卫的童胜能阻挡其他人，却不敢对皇后做什么。 哪怕他已是中期武皇，比皇后的修为还高一些。 司马铭逆转阴阳血失败，神志不清，竟然亲手掐死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等到恢复过来，他已经追悔莫及，无力回天。 在杨辰看来，只要他坚持修炼邪功阴阳变。 跟皇后的发生冲突，是早晚的事儿。 因此，皇后的死，不意外。 谁让她碰上个心狠手辣的丈夫呢？ 就算司马铭神志清醒，为了他的无上武道。 他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那次逆转阴阳血失败了，皇后被掐死。 司马铭也受了重伤，一直养了七年。 不过，逆转阴阳血也给他带去显著的好处。 就算失败受伤，他也在短短时间里晋级巅峰武皇。 后面，他还有了三个儿子。 直到三年前，皇帝终于逆转成功。 背地里，皇帝的性子慢慢娘化。 后来，连胡子都是假的了。 知道这件事的，只有童胜和王城元。 可惜，忠心的老王已经死在沁水河口了。 其实，杨辰应该感谢司马铭孤注一掷玩儿什么阴阳变。 据秦丽婉说。 狗皇帝去正心宫，不过是永宁七年，八年的事情。 他既然跟容妃等三个妃子生下孩子，肯定更加宠爱前者。 后宫佳丽那么多，就算秦丽婉再是人间绝色，也不至于在后宫长到年过二十还没被宠幸。 这只能说，狗皇帝并不怎么好女色。 正因为相处的时间短暂，狗皇帝的心思也不在秦丽婉身上。 他那时候，正在筹划第二次阴阳变呢！ 才给了秦丽婉点燃迷神香的机会。 先后有六位贴身宫女怀上孽种而自杀，代价可谓惨重。 可这种李代桃僵之法，并非无懈可击。 如果司马铭不是一心牵挂着逆转阴血之事。 他早晚会发现正心宫的蹊跷。 否则，秦丽婉的下场，可想而知。 她哪里还保得住处子之身，顺利逃脱？ 故事讲完，司马飞莺已经哭成了泪人。 她伤心于母后遇人不淑，也对父皇的无情狠辣感到愤怒。 可司马铭终究是为了这大晋江山而死。 自己姐妹俩的诞生，应该还是父皇母后你侬我侬，恩爱有加的结晶。 只能说，造化弄人。 为人子女，该如何怪罪？ “龙虎山！” “张至玄！！！” 司马飞莺跟杨辰一般，也找到了真正的幕后黑手。 他俩都确定，老太监不是说谎。 因为，那本《阴阳转轮功》，还是皇帝亲自从龙虎山求来。 并交给童胜修炼的。 那可是第一代天师张道陵所著，根本做不得假。 张至玄平白无故，凭什么帮司马铭颠覆大周？ 暗中相助还给功法，指点？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嘛！ 童胜痛痛快快把这秘辛说出来。 用心无比险恶。 你们就算杀了咱家也没用。 有本事，你们找龙虎山报仇去呀？ 南道张至玄，可是天下第一高手。 “二公主，事情就是这般！” 童胜挥舞着铁线浮尘击退气喘吁吁的落月长老。 “你们跟咱家拼个你死我活何用？” “咱家也是听令行事，还敢违背你父皇的意思？” “皇后端正慈爱，咱家也一直心生敬重。” “当初，咱家明明修为比她高，都不敢阻拦！” “只是……阴差阳错，谁也不知道，会发生那等惨剧而已。” “所以，咱家是无辜的。” “就此罢手如何？” 老太监着急了。 他的灵觉、视线已经发现了密林中出现的飞燕军将士。 这边高手激斗，他们紧靠手里的武器，无法给二公主，杨长史提供帮助。 但带队的军官很聪明。 她已经召集更多的人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包围圈。 还有军兵掉头下山去了。 很显然，他们肯定是去搬司马飞莺说的重弩大杀器。 耽搁的越久，童胜面临的危险就越大。 他逼退了落月长老，并没有乘胜追击，反而软语相求。 “二公主，陛下不在了。” “潘家把大皇子接到洛阳，老奴拥立新皇有什么错？” “总好过便宜司马锐那个野心勃勃之辈吧？” “如今，老奴也看透了。” “荣华富贵，只是过眼云烟而已。” “老奴这就去找个清净的山野之地，结庐隐居。” “老奴发誓此生……再也不管世俗之事，如有违背。” “天诛地灭！” 这誓言，发得挺狠毒啊！ 可在场的人，谁敢放他这般的高手轻易离去？ 一个为了媚上，不惜杀妻杀子，挥刀自宫的狠人。 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干不出来的？ 他的毒誓，跟放屁一样。 能当真么？ “放你走？” 司马飞莺擦了一把泪水，狠狠地磨着银牙。 “哪有那般容易？” “杨辰，杀了他！” 杨辰一挥手，三把飞刀成品字形激射而去。 看走眼了。 这才是真正的绝顶高手。 童胜惊骇欲绝，亡魂之冒。 他作势躲避。 可惜，距离太近了。 这是二分阴阳劲的绝顶高手射出的飞刀。 太快了！ 快到他的眼睛都来不及眨一下。 “噗嗤！” “噗嗤！” “噗嗤！” 童胜僵立原地。 咽喉，左右胸口被穿透了三个透明窟窿。 血喷如潮！ “你……你……” 杨辰身形一晃，从几十步外的大树上拔下百炼柳叶刀。 他反身回来，一下一下的在童胜后背擦拭着残血。 82中文网 第五百零一章 差点火并 一道细如蚊蚋的冷哼传入童胜耳中。 “还记得你丢失的《阴阳转轮功》么？” “我义父海大富拼着性命不要，才从你手中夺走。” “就是给小爷修炼的啊！” “你看看，你练了十年，也不过进阶武皇后期。” “无非不过战力强大些罢了！” “小爷我呢？” “仅仅用了两年时间，就从小小武者，飞跃到二分阴阳劲的境界。” “什么叫明珠暗投？” “说的就是你啊！” “老阉货！” 童胜的眼珠子瞬间暴突，黑眼仁都消失不见了。 他噗通一声，仰面倒下。 杨辰传音的内容，让他死不瞑目。 为什么？ 同样是修炼《阴阳转轮功》，差距却天壤之别？ 老天爷，你不公哇！ 司马飞莺小脸上的泪痕未干，却疾步蹦到杨辰跟前。 她大惊小怪的叫道。 “杨辰，你简直太……太厉害了。” “三枚飞刀，就解决了一个绝强的后期武皇？” 她这一刻，无比期盼快速提升修为。 哪怕…… 嗯嗯，哪怕付出那么一点点代价也在所不惜。 眼前的高大男子，实在是太拉风了。 小丫头的眼中异彩连连，闪烁着崇拜、羡慕的小星星。 落月长老却长叹一声。 自己也是后期武皇呢！ 却连童胜都打不过。 人跟人的差距，咋这般大呢？ 杨辰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云淡风轻。 “卢文娟，你个死丫头，还躲到啥时候？” “赶紧出来，洗地啦！” 罗文娟一改往日的泼辣，斯斯艾艾地走出林子。 “那啥……小辰……阿不，长史大人。” “咱都嫁人了，不是丫头啊！” 嫁人了？ 你这瞎咋呼冲动的性子，谁瞎了眼看上你？ 司马飞莺解释道。 “文娟现在是重骑参将，她上个月就嫁给罗成了。” 杨辰恍然。 感情是两个大嘴巴王八瞧绿豆，看对眼了？ 娶媳妇，唐芬不比卢文娟温柔漂亮？ 好吧！ 这不关本长史的事。 叛军头子童胜伏诛，就算逃走几个小兵，也无所谓了。 撤退铜号响彻山野。 一队队飞燕军将士带着人头和战利品从林子里走出。 他们还沿用人头记功的旧方法。 明军早就弃之不用了。 只要缴获了敌人盔甲兵器和腰牌，就作数。 人都死了。 留个全尸，也仁慈些。 官道上，乌泱泱的两拨人正在互相对峙。 一边是严整的黑色军阵，飞燕军人马具甲，彪悍异常。 一边步骑混合，闹糟糟的杂乱多了。 领头的大胡子军将怒声喝道。 “你们飞燕军，想抢功还咋的？” “拦着去路不说，还不让咱们上山？” “当咱们王府军好欺负？” 曾蕊冷哼道。 “黄昌将军，本总兵已经反复说了。” “叛军到此为止。” “我们六万飞燕铁骑包圆了。” “行啊，你让你的人马上山去。” “王府军的衣甲跟贼寇差别不大。” “被误杀了，你可别怪本官没提醒你！” 黄昌早就知道，叛军人人身上都有带着几十两银子呢。 就是人型自走宝啊！ 他们这一路，也捡了好几车金银了。 还截获了两三万跟着一起跑路的叛军家眷和有钱人。 可童胜部剩下的近百辆银车，全都扔给飞燕军了。 追击百多里，大头却丢了。 黄昌一百个不愿意。 可让他直接跟飞燕军火并强抢。 他又没那个胆子。 他麾下的骑兵连潘仁乐的三万铁甲骑都打不过。 更别说飞燕军的具甲铁骑了。 贸贸然上前，岂不是找死么？ 于是，他退而求其次，咱们参与山林清剿总可以吧？ 几万叛军满山跑，怎么也能搜出一两百万银子吧？ 可惜！ 曾蕊寸步不让。 她才不怕呢！ 大不了火并。 王府军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乌合之众。 人再多有何用？ 见过大场面的曾蕊根本没放在眼里。 杨辰疾步走来。 “吵什么吵？” “清剿到此结束。” “收工了！”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黄昌看杨辰连甲胄都没穿，顿时发作了。 “你个嘴上没毛的小杂……” 咻！ 杨辰原地消失，却突兀的出现在黄昌面前。 他论起巴掌，左右开弓。 “啪啪啪！” 黄昌的牙齿和着血沫子都被抽飞了。 “咻！” 杨辰又退回原地。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其他人还以为看花了眼。 黄昌捂着腮帮子含糊不清的尖叫道。 “打……” 王府军将士看到主将挨打，纷纷抬起弓弩。 “忽！” 前后左右，冒出无数铁甲精锐，森寒的弩箭对准了慌乱的王府军。 火并，一触即发！ 杨辰呵呵冷笑着让开，露出司马飞莺来。 “呵呵！” “二公主在此！” “你们王府军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犯上作乱？” “所有飞燕军听令！” “但有异动！” “就地剿灭！” “虎！” 几万人暴喝出声，山林间回音震耳，惊得鸟雀乱飞。 黄昌身边的一位身穿亮银甲的老头疾奔而出。 半跪在地！ “参见公主殿下！” 他又转过头朝着黄昌和一帮军将连打眼色。 妈蛋！ 你们是一群蠢猪么？ 现在可是敏感时期，几万王府军步骑打得过六万飞燕军具甲？ 当着公主的面儿瞎胡闹。 死了都白死！ 就连皇叔都得哑巴吃黄连，打落牙齿和血吞。 黄昌也不笨。 莽撞了啊！ 他不情不愿的下了马。 “参见公主殿下。” 一帮王府军将士纷纷跪倒。 “参见公主殿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司马飞莺挥挥小手，淡淡地道。 “各位将士，辛苦了！” “童胜已经伏诛。” “都散了吧！” 飞燕军收起复合弩，有序后撤上马。朝着新安县城奔去。 那位率先跪拜的老头，是王府供奉韩朝功。 他忍不住埋怨道。 “老黄，你今儿可是在地狱门口转了一圈。” “你知道么？” “那年轻人隐藏了修为，还有长公主身后的老尼，至少是武皇后期。” “他们要杀你，易如反掌。” “咱们都来不及救你！” 黄昌惊骇的瞪大眼睛？ 后期武皇？ 他娘的，王爷身边才一个大供奉冯子越。 老韩的修为，也不过初期武皇，确实来不及救援。 “飞燕军，真敢跟咱们火并？” 82中文网 第五百零二章 狠手 韩朝先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道。 “你呀，糊涂了？” “这荒山野岭的，你打得过那帮铁甲兵么？” “他们回去，栽赃到童胜身上不就行了？” “反正，东宫和王爷早晚得对上。” 这一点，王府军上下几乎都明白。 为了那张宝座，皇家亲情算个啥？ 王爷拼命扩军，不就是被飞燕军逼得没办法么？ 谁都知道，飞燕军装备好，战力强。 无法在装备，兵员素质上取胜。 王府军只有拼人数了。 好在，司马锐占据的地盘儿足够大，十倍于东宫。 只是，他们不知道。 东宫和杨辰本为一体。 屈指可数的粮食产区，河东路已经拿下。 不过，这消息封锁的极严而已。 宋新辰的情报部，可不是吃素的。 不管是辽国密谍司，还是大晋西厂，统统连根拔起。 无他。 他手下的高手足够多而已。 疾驰的战马上，司马飞莺问道。 “杨辰，咱们绕过新安县南下，还拦得住潘仁乐？” “曾蕊审讯得知。” “那老家伙带着的可是骑兵，跑的贼快。” 杨辰哈哈笑道。 “贼寇被围城半年，能养多少马？” “质量品级怎么比得上咱们？” “寿安不成，就去福昌，至不济赶到永宁，早晚都能追上。” “你也看到了，童胜的步卒都带了四五百万两银子。” “潘仁乐的骑兵，带的还能少了？” “你会嫌弃银子多么？” 落月长老和曾蕊都忍不住轻笑起来。 是啊，谁会嫌弃银子多呢？ 不当家不知油盐贵。 东宫当初在京南五县的缴获堪称海量。 可近一年来，哪儿哪儿不得花钱？ 光是饷银和兵甲，人吃马嚼就快花掉一半儿了。 扩军当然是好事。 可两位当家的公主，却不得不考虑如何扒拉银子。 做玻璃生意确实很赚。 不过，如今大晋境内，百废待兴，南方市场也有些饱和了。 指望大理公主段雁风和扶桑等海外市场，也是有一阵没一阵的。 怎么比得过缴获对吧？ 就这么大半天功夫，四五百万两巨款就入了腰包。 说实话，司马飞莺都有些上瘾了。 她终于明白，杨辰当初为何要死咬着辽皇的中军不放了。 河东大战，才是真的抢肥羊啊！ 不等杨辰等人赶到。 苗人凤也及时调整了追击策略。 他集中了各军的中低级军官，和中军骑兵，足足过万。 这帮人装备好，同样是铁甲硬弓，战斗力不俗。 寿安守军足足三万，由王府军总兵唐闻天亲率。 阻击策略是早就定好的。 唐闻天得到哨骑回报，也不含糊。 提前用投石机和床弩堵住大道和山口。 潘仁乐军中携带的床弩车才多少？ 逃命在即，他哪敢硬碰硬？ 他直接让人放弃了所有车辆，带走驽马托着财宝，从田野绕道离开。 就连小皇帝和容妃也被武皇高手谭妈妈、李妈妈带着跑路。 就算田野间，也有埋伏的床弩挡道。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 仓促应战，潘仁乐根本照顾不到所有人。 等突破寿安一线，清点损失，他才发现，三四千骑兵没了。 最让他惶恐的是。 女儿和皇帝外孙失散了。 这咋整？ 没有先帝血脉在手，唯一的正义名分也丢了。 潘家军就坐实了叛军身份。 你说携带大皇子突围，人呢？ 兵凶战危，他又不可能回身去找。 算了，逃命要紧！ 苗人龙对唐闻天的阻击战很满意。 虽说以步对骑，有重武器协助，唐部依然付出了三倍的代价。 可这么剥葱一般。 一次剥下三四千叛军铁骑，潘仁乐能坚持多久？ 更何况，有战马缴获啊！ “那里，发生何事？” 苗人龙一夹马腹，朝着不远处的洛水北岸奔去。 只见百多个王府军步卒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几个人。 破甲箭射的如雨点一般。 几位武功不俗的宫女纷纷倒下，只有两个披头散发的老婆子挥剑格挡。 背后就是宽阔的洛水。 没有船，过不去啊！ “武王境？” 苗人龙呛啷一声拔出腰间朴刀，凌空扑杀。 好歹他也是中期武皇，欺负一个武王中期，一个初期，还不是手到擒来。 “好胆！” 靠前的谭嘛嘛被一刀劈出十几步，嘴角鲜血狂喷。 “先帝血脉在此。” “你苗人龙……要噬……” “噗！” 苗人龙一刀捅进谭嘛嘛的胸膛，又挥刀站下李嘛嘛的头颅。 “噬主”二字，终究没有嚷出来。 河边，容妃抱着瑟瑟发抖的司马飞龙。 她自然是见过王府参军苗人龙的，还不止一次。 容妃面色凄然。 “苗参军，就不能放我母子一马？” “就算皇叔在此，也不会朝自己的亲侄儿挥刀吧？” 苗人龙露出温和的笑容来。 “皇叔不会！” “末将自然不会！” “先帝血脉啊……留之……” 突然间，他一挥手，内劲勃发。 母子二人身不由己，被他打进了洛水河。 “留之无用，可溺水而亡嘛！” 容妃抱着司马飞龙连着呛了几口水，好不容易挣扎着露出头来。 “救……救命！” 却见岸上砸来几十个闪着火星的陶瓷罐子。 火油弹！ 轰轰轰！ 爆裂声里，河面变成一片火海。 熊熊燃烧。 苗人龙转过头来，他望着那一百多满脸惊恐的步卒。 果断挥手！ 随他而来的亲卫骑兵狠辣地挥起屠刀。 “啊啊啊啊！” …… 顷刻间，猝不及防的步卒就被砍翻在地。 苗人龙一脸冷酷。 “扔进河里，继续烧！” 只有他的随身亲卫，才能保密。 杀害先帝妃子和大皇子的事儿。 他必须做，却不能给司马锐招黑！ 没有亲手杀，但可以溺水而亡，再以火焚之，毁尸灭迹。 这天傍晚，没多少人知道大军统帅苗人龙，为何要在河边停留了足足一个时辰？ 】 那一段河面，都不知道扔进去多少火油弹。 连煮沸飘起来的鱼虾，都被烧成灰了。 更何况百多具尸体？ 唐闻天纠集寿安城外的步骑，主动担起了追击之责。 至于大帅苗人龙在干什么。 他不敢过问，想也不敢去想。 有些事，知道多了，反倒会惹火烧身。 82中文网 第五百零三章 叛军末日 潘仁乐的叛军一心要逃出生天，但凡遇到阻拦人马，能避则避。 实在躲不过，他也速战速决，丝毫不敢耽搁。 其实，也怪王府军的战斗力太拉胯了。 他们提前得到哨骑预警，布置好阵地、重武器。 却每次都被叛军铁骑强势冲破。 唯一值得欣慰的地方，就是多少能留下些叛军的人马来。 少的几百，多的一两千。 王府军却每次都有几千上万的伤亡。 可带兵主将不在乎。 为何？ 叛军骑兵身上的银子实在太多了。 马匹，铁甲什么的加起来，弄死一个叛军骑兵，价值五六百两银子的财富就到手了。 回头能招募多少步卒？ 反正有得赚。 杨辰带着飞燕军一路追得直骂娘。 都过了福昌，永宁府了，再过百十里就是伏牛山。 如果逮不住潘仁乐，那老家伙往苍茫丛林里一钻，上哪儿找去？ 此时的潘仁乐望着茫茫伏牛山，忍不住仰天长啸。 终于逃出来了。 老天待我潘某不薄。 险死还生，身边这一万五六千骑都是我潘家嫡系，百战精锐。 大伙儿只要能活下来，去哪儿不能打出一片天？ 他环视一遍，三个儿子潘凤，潘蛟、潘虎都还活蹦乱跳的。 后继有人，钱财精锐不缺。 幸甚至哉。 “埋锅造饭，休息一个时辰！” 潘仁乐哈哈大笑道。 “诸位，这种季节，进了伏牛山。” “来多少朝廷兵马，我等都不怕！” 所有叛军将士都长舒了一口气。 伏牛山脉东西纵横八百里，险峰无数，云雾缭绕。 哪儿不能结寨驻军？ 至于粮草补给？ 开什么玩笑？ 精兵在手，北上南阳盆地，南下襄阳一带，或买或抢，还养不活万多军队？ 天气一天天暖和了。 山上多的是草，加些精粮，还怕养不活战马？ 传闻伏牛山草寇多如牛毛，大大小小不下百十股。 在潘家铁甲军面前，这些土匪还不是送上门的兵源？ 花个一年半载，几万大军就到手了。 那时候，是南下荆襄；西去西川路；或者绕道川北，跑往更远的西北边陲，出路多的是。 真真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啊！ 世间之事，往往出人意料。 乐极生悲，来的猝不及防。 “报！” “大帅，追兵上来了！” 潘仁乐瞅瞅满头大汗的哨骑，心中并不着急。 “不过几千王府骑兵而已。” “慌什么？” 那哨骑军官脸色煞白，急忙道。 “不是啊大人，追逐我们的哨骑全是黑衣黑甲，比王府军精锐太多了。” “刚一交手，小人手下五十骑，就阵亡大半啊！” 什么？ 潘家父子骇然变色。 潘凤喝问道：“是不是……马铠都是黑的？” “战马比咱们的高大，用的是一种奇怪的远射弩弓？” 哨骑忙不迭的点头。 “大公子说的……分毫不差！” 潘凤转头道：“爹，立刻进山。” “他娘的，绝对是东宫铁骑抄近路追来了。” “那可是好几万具甲骑兵啊！” 潘仁乐哆嗦着嘴唇，他狠狠一跺脚。 “快！” “扔掉不必要的负重。” “山道拥挤，分散走，咱们去老君顶汇合。” 潘家军从永宁脱困，凡是路过的乡镇，肯定要顺手劫掠一番。 要不然，这么多人马，进山喝西北风么？ 随队的马车，牛车，都装着满满的粮食。 一万多人慌得不行。 粮食可不能丢，就算用骡马牛驮着，也得带进山去。 至于金银，就更舍不得抛弃了。 这么一折腾，半刻钟时间悄然溜走。 轰隆隆！ 大地震颤，排山倒海的具甲骑兵沿着大道、荒野疾驰而来。 太快了！ 完全出人预料。 “跑！” 潘仁乐飞身骑上战马。 “破烂都丢了。” “快！” 如果追来的是王府军骑兵，叛军还有胆子殊死一搏。 凶名在外的东宫铁骑，那可是连辽军精锐都几万几万的杀啊！ 咱们潘家骑兵，算个屁！ 给草原铁骑填牙缝都不够。 更何况是东宫的具甲骑兵？ 然而，这一片山前小盆地，纵马疾驰无碍。 可你要顺着小径上山，时间哪里够？ 聪明点的，直接扔下马匹包裹，拎着刀弓直接往林子里钻。 什么荣华富贵，兵甲钱粮，都比不上自家的小命金贵。 潘家完蛋了！ 咱老子还不如进山去当土匪呢！ 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岂不痛快？ 飞燕军顷刻间就追上了拥挤不堪的叛军大部队。 “平弩！” “射！” 咻咻咻咻！ 几万支铁杆弩箭如倾盆大雨般覆盖而去。 一百五十步，强劲的复合弩足以穿透铁甲。 叛军的小梢弓，抛射的是轻箭，顶多在飞燕军具甲之上擦破一点黑漆。 彼此实力，差距太大了。 “啊啊啊啊……” “跑啊！” “救救我……” “别射箭，我……我们投降！” 杨辰和司马飞莺对视一眼，均是狠狠地点头。 小丫头挥挥小手。 “叛军投敌卖国，草菅人命。” “杀无赦！” 二公主的话被迅速传了下去。 战场上呼声如雷。 “叛军该死！” “杀无赦！” …… 三轮箭雨射罢，还能夺命而逃的叛军已经不多了。 前锋的重骑参将卢文娟拔出斩马刀。 “近战！” “杀！” “虎！” 众将士纷纷拔刀，砍瓜切菜一般杀过去。 潘仁乐已经登上一座小山包。 他回头，老泪纵横。 断后的三儿子潘虎，被人乱刀砍死了。 飞燕军，实在太凶残。 潘凤拽着老爹的战马缰绳催促道。 “爹，快走啊！” “三弟救不了啦！” “我们……只有活下去，才能给他报仇！” 突然，前方的山林中涌出几百黑甲步卒。 亲自带队，弃马登山的曾蕊冷笑道。 “报仇？” “潘仁乐，你的末日到了。” “杀光他们！” 几百飞燕军高手抬弩就射！ 潘仁乐挥动长柄朴刀纵身飞扑，他强大的内劲荡开了一支支犀利的弩箭。 直奔曾蕊！ 这位，一定是飞燕军的重要人物。 擒贼先擒王！ “呛啷！” 曾蕊身后的大树上突兀掠下一位灰衣老尼，正是落月长老。 “一把年纪，才堪堪进入武皇初期？” 落月一剑劈飞了潘仁乐的沉重朴刀，不屑地喝道。 “潘仁乐，你一大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好吧！ 老尼姑在杨辰那里憋的气，全撒在潘仁乐身上了。 第五百零四章 你想葬身伏牛山? 潘仁乐被落月长老两剑劈出十几步外。 他跌倒在草丛中，内腑震荡，口吐血沫。 侧头一看。 大儿子潘凤被曾蕊一箭穿心，犹在挣扎着往自己这边爬。 儿呀，爹自身难保，救不了你啦！ 更惨的还在后面。 最有武道天赋的老二潘蛟，被冷清月一剑削掉了脑袋，死不瞑目。 这是…… 老夫何其倒霉？ 这是遇上了望月庵的女尼高手了。 想不到，我潘仁乐跟着司马铭混了一辈子。 到头来，却被他的女儿追杀得上天无门，下地无路。 可怜我潘家经历了大周、大晋，三百年的将门世家，从此要烟消云散了。 不，老夫不甘心！ 潘仁乐在草丛中一个翻身，爬起来就想跑。 “噗嗤！” 落月长老后发先至，百炼精钢剑瞬间穿透了他的胸口。 这下，真的一切成空了。 曾蕊扫视战场，冷静地道。 “清月姐，你我带着望月庵的高手队继续追杀。” “散入山林的叛军余孽，怕是还有好几百。” 冷清月点点头：“自当如此！” “除贼务尽嘛！” “这些铁甲，咱们用不上吧？” 曾蕊摇摇头：“李谦，你带人留下，所有兵甲财物都带走。” “尸体就地掩埋！” “咱们就算用不上，也不能给山里的土匪和王府军留下。” “各部精锐，走！” 两个时辰后，苗人凤带着上万轻骑姗姗来迟。 放眼之处，战场都打扫干净了。 飞燕军就地扎营，正在埋锅造饭呢！ 杨辰没打算立刻走。 满地的战马死尸，缴获的粮草也不少。 还是让大军吃几天，再说吧！ “拜见二公主！” “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全礼。” “杨长史，好久不见！” 司马飞莺冷着小脸摆摆手，示意无妨。 反正这家伙连马都没下，拱手？哪有半点恭敬？ 杨辰笑眯眯地道。 “哟？” “苗大参军，你这是……来晚了呀！” 苗人龙心在滴血。 他已经接到黄昌、邓中平的快马传信。 两路追击，缴获的财物，包括洛阳城接收的一些叛军带不走的大件物资。 折价才几百万两银子。 开什么玩笑呢？ 潘家可是传承了三百年的将门，素来豪富。 他们临走，还搜刮了封丘西城的大批财富。 更别说诺大的洛阳城，多少富豪之家，碰上了潘仁乐、童胜这样强横霸道的主儿？ 还不得被他俩刮下几层油水来？ 更多的财富，全被飞燕军截胡了。 这…… 如何能忍？ 苗人龙咬咬腮帮子，不甘心地道。 “二公主，我三十万王府军攻打洛阳城，历时半年，靡费无数，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再加上，这一路追杀，我军死伤好几万。” “损失实在……太大了啊！” 司马飞莺冷冷的道。 “你想说甚？” “痛快点！” 苗人龙也豁出去了。 “末将觉得，缴获的财物、铁甲、马匹，应该两军平分。” 要是修为足够的话。 司马飞莺很想上去扇他几个耳刮子。 你还要不要脸？ 战场上，谁缴获的，自然归谁。 咱们东宫跟你王府军，是两个不同势力好不好？ 啥时候可以平分战利品了？ 想得美。 司马飞莺眼中隐藏着杀意，她轻咬贝齿，忽然道。 “杨辰，你说咋办？” 杨辰轻夹马腹，上前几步，语气冷飕飕。 “苗人龙，你想葬身伏牛山么？” 啥意思？ 武皇中期的老苗忽然打了一个激灵。 他实在看不透杨辰的深浅。 不过，此地的六万飞燕军铁骑，足以把他带来的轻骑蹂躏无数遍了。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本帅……有点冒失了呀！ 苗人龙连带着战马蹬蹬地后退了好几步。 “哈哈哈，二公主，杨长史，苗某不过开个玩笑。” “就此告别！” “二位回转洛阳之时，还请入城做客。” 老家伙说走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杨辰都不得不佩服，苗人龙不愧是是王府军第一智囊。 拿得起放得下，老奸巨猾到了极致。 司马飞莺嘟着小嘴闷闷不乐。 “为何不留下他这点人马？” 杨辰指指十几里外的烟尘，苦笑道。 “后面，有大批步军赶上来了。” “没有十万也有七八万。” “你真的想跟王府军，来一场火并么？” 就算十万步卒，加上一万轻骑又如何？ 野战，不过是给咱们的具甲铁骑增添战绩而已。 司马飞莺眨眨眼，有些不解。 “咱们两方，怕是早晚要打一场。” “先下手不是更好？” “干掉苗人龙和司马锐手下几员重将，这买卖不亏嘛！” 杨辰笑道。 “不不不，咱们不能落人口实啊丫头。” “这世上，只要你拳头足够大，以势压人就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你觉得，王府军那些普通官兵该死么？” “不是咱心慈手软，他们，也不过混一份军饷而已。” 司马飞莺沉默了。 辽军马踏中原。 几百上千万百姓死难。 京畿之地，很多耕地都抛荒了。 司马铭还在拼命扩充王府军。 不少地方，下田耕种的都是老弱妇孺。 杨辰说的没错。 就算咱们不打。 这样下去，也早晚会出事的。 东宫有玻璃、煤炭，甚至杨辰留下的渔业买卖。 就算没有缴获，这些生意的暴利，也足以维持三十大军的消耗。 只是初期的投入，要动用储备而已。 杨辰的明军，在江北更是能自给自足，根本不需要东宫支援一两银子，一批战马。 而司马铭就不行了。 他手下的盐铁获利再丰盛，也得层层分利，最近还得交还朝廷。 如果单单靠税赋，他的七十万大军能坚持多久？ 别说铁甲强弓了，他能给大军装备皮甲、小梢弓就不错了。 他每年的养军费用，就得过千万。 可七十万大军就够了么？ 步军为主的王府军，如何是东宫近二十万具甲铁骑的对手？ 所以，司马锐还得持续扩军。 这根饮鸩止渴没有区别。 杨辰用的阳谋。 不征，就是要拖死你！ 有没有效果，咱们不着急。 过个两三年，再看看呗？ 反正杨辰的目标，还是腾出手来，尽可能的收复失地。 黄江以北，有的是地盘，从辽人手里抢好了。 不比跟司马锐在小破碗里争食，抢十倍百倍？ 第五百零五章 二人世界 两人刚回军营，曾蕊就喜滋滋地前来回报。 “二公主，大丰收啊！” “我们已经清点完毕，缴获战马一万四千余匹，驽马犍牛、铁甲不计。” “现银二百三十余万两。” “潘家中军身上，居然搜出了五十余万两黄金。” “老天爷，果然是三百年豪门，真有钱。” “哦，还有一些没法估价的古董珍宝之类，绝对价值不低。” 就算潘家再有钱，也不会藏有这么多金子。 恐怕是叛军在洛阳搜刮所得。 童胜那边，就只是白银居多，黄金不过万两。 没准儿，老太监当初，还打算逃出来再去伏牛山跟潘仁乐分赃呢！ 反正，以他的修为，潘仁乐也不敢拒绝。 杨辰含笑道。 “官方的黄金、白银兑换比，虽说是一比十。” “可黄金储量太少了，一般都能达到一比十三，甚至十五。” “丫头，咱们这回是真的赚了。” “几天之内，收入就接近两千万银子了。” “叛军，确实会搜刮！” 司马飞莺笑嘻嘻地道。 “难怪苗人龙那张老脸都变成苦瓜了。” “他们，就捡了个零头吧？” 冷清月眨眨眼笑道。 “怕也不少把？” “单单一个洛阳空城，还有这么大一块地盘儿，就是无价的。” 杨辰摆摆手，不以为意。 “咱们未来的发展方向，是黄江以北。” “河东，河北路，加上燕云十六州，都是丘陵、平原为主。” “不比人口大减的河南路，山东、两淮甚至荆襄路强？” “当然，江南、广南和四川路也挺好。” “但咱们，鞭长莫及。” 这些地方，现在还半独立呢。 司马铭一天没当上皇帝，朝廷政令就得不到有效执行。 人家能按时上缴税粮，就算听话了。 杨辰暂时不想要这些地盘的原因就在于此。 盘根错节的旧势力太强大，你还不能一棍子打死。 简单粗暴，只会天下大乱。 司马铭要防着东宫，就得大肆扩充军队。 养不起怎么办？ 加税呗！ 等他搞得民怨沸腾的时候，东宫就显得温和可亲多了。 曾蕊问道。 “杨长史，咱们要在栾川境内呆多久呀？” 杨辰哈哈笑道。 “好不用意出来浪一浪……阿不，出来转一圈。” “你就急着回去啊？” “这地方风景多好？听说山上的温泉可不少。” “休息十天吧！” “让兄弟、姐妹们都放松放松！” “以后，可就难得有这样的好机会喽！” “二公主，跟我走！” 落月长老好奇地问道。 “你带公主去哪里？” 她跟着大军跑这么远，不就是贴身保护司马飞莺么？ 你这个小太监，真不着调。 杨辰嘿嘿笑道。 “上山采药去啊！” “我准备这几天，把二公主的修为提升到武王境。” “你们望月庵做不到吧？” 呃？ 落月和冷清月面面相觑。 望月庵虽说也炼丹。 可他们是从望月神尼手中才崛起、壮大的大门派，根基太浅了。 门中的药园子才一百多年。 可堪一用的年份药材，还得满地找去。 这就是冷清月进阶武王，都得靠自身强行突破的原因。 资质好的弟子，不得不把宝贵的补元丹留给师妹们。 冷清月好奇极了。 “飞莺才武师后期呢！” “你可别乱来，强行提升，造成根基不稳就麻烦了。” 杨辰云淡风轻地道。 “安心吧！” “咱这么年轻的四绝级高手是怎么提升的？可有不稳？” “因为咱不仅仅修炼资质高，更重要的是，咱是一位高明至极的炼丹师嘛！” 啥？ 冷清月眼中顿时惊喜不已。 “那……带上我呗！” 带你干嘛？ 只能看不能m，好大一只电灯泡。 多碍眼啊？ 杨辰揽住司马飞莺的纤腰，闪身就跑了。 “再会！” 季节还不到三月。 山峦之间，白雾萦绕，更有不少高山上依然白雪皑皑。 放眼处，有的地方苍翠欲滴，有的却是枫叶如火。 景色绝佳，美不胜收。 司马飞莺站在一块巨大的白石之上，迎着烈烈山风，张开双臂。 “喂……” “我来啦！” 群山间回音阵阵，缥缈神奇。 小丫头玩得不亦乐乎。 杨辰提醒道。 “走了！” “那边有个温泉洞，我打了几只兔子、山鸡。” “先填填肚子吧！” 司马飞莺一步从山石上跳下，吓得杨辰赶紧抱住她。 小丫头星目泛彩。 “你连炼丹炉都没带，鬼才相信你会炼丹呢！” 杨辰搂着她的纤腰，凌空飞渡，惊的小丫头又一阵大呼小叫。 “哇呀呀，本公主决定了。” “这辈子……一定要修炼到巅峰之上。” “腾云驾雾啊，太好玩了！” 什么腾云驾雾？ 差的远呢！ 咱这水平，就是比轻功、提纵术强一些。 你可以当成滑翔好了。 两人钻进一个隐秘的山洞口，一股温暖清新的湿气扑面而来。 司马飞莺挣脱杨辰的怀抱，连蹦带跳的往里跑去。 这是一个二进的大溶洞。 温泉在最里面。 单单是外面这一进空间，奇形百态的钟乳石到处都是。 杨辰插在山壁间的两支松油火把，燃的哔哔啵啵直响。 却只能照亮宽敞大厅的一角。 小丫头在第二进空间里惊喜尖叫。 “哇呀呀，好大的温泉池啊！” “杨辰，我要泡泡，你不许进来。” 杨辰坏笑着道。 “瘦得跟排骨似的，丫头，你太小了。” “哥哥我可不感兴趣！” “先烤肉，你慢慢泡吧！” 司马飞莺悦耳的嗓音飘飘荡荡，带着不忿。 “喂！” “你是不是眼瞎？” “本公主发育的……很好的，哪里小了？！” 杨辰身形一闪，就趴在一汪碧水一般的温泉池边，盯着水雾中的她啧啧道。 “将就吧，没你这么自夸的。” “比起你姐，还有段雁风，你差远了。” 司马飞莺吓得双手抱胸，直往水里缩。 “哎哎哎，你……” “你出去呀！” “男女授受不亲，太羞人了！” 杨辰撇撇嘴。 “咱是太监嘛!” “这两年，都跟你姐、段二共浴多少回了，小爷啥没见过？” 司马飞莺气得小脸通红。 “你……你已经不是太监了。” “大坏蛋，你出去……” 82中文网 第五百零六章 轻车熟路 哟，小丫头还挺羞涩？ 杨辰吹了一声口哨，施施然转身就走了。 “赶紧的，出来吃点东西！” 既然要待几天，油盐调料肯定要准备的。 杨辰从来不会亏待自己。 要是因为修为高，就隔个十天半个月不吃东西。 餐风饮露？ 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硬生生活成老怪物？ 修炼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杨辰搜集了大堆枯木，架起明火。 他把两只不大的野鸡裹上泥巴挖坑埋下，做成叫花鸡。 一只肥兔子架在炭火上慢慢炙烤，刷上油盐，辣椒粉什么的。 一股浓郁的肉香在洞窟里蔓延看来。 “嗖！” 司马飞莺终于禁不住诱惑，披散着湿漉漉的秀发就跑了出来。 “好了么？” “肚子都咕咕叫啦！” 杨辰嘿嘿笑道。 “想吃烧烤兔呢？” “还是吃鸡？” 小丫头看着杨辰从炭火下挖出两个泥蛋蛋，有些嫌弃。 那玩意能吃么？ 别硌坏了本公主的皓齿贝牙。 “兔子归我了。” 好歹也是当了一年多山大王的人。 司马飞莺从抽出把雪亮的匕首，就着岩壁上的温泉水洗了洗。 她拎起焦黄酥脆的烧烤兔吃得津津有味。 “嗯嗯！” “味儿很不错哦！” “杨辰，你要是失业了，可以当厨子去。” “呀？” “这……这种季节，你那里找的荷叶？” “哇，好香的野鸡肉，兔子归你了，我要吃鸡！” 哎！ 真没法下手。 杨辰默默地接过没吃几下的烤兔子，狠狠的咬上几口。 荷叶？ 温泉水在山坳里形成个避风塘，野藕都长成反季节蔬菜了。 两人吃饱喝足，洗了手漱了口，收拾停当才进了温泉溶洞。 杨辰重新点上两根松明火把。 微弱的光亮照得碧波白雾宛若仙境一般。 “下去！” 司马飞莺惊呼道。 “啊？” “不是助我突破么？” “还要……泡？” “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杨辰耸耸肩，斜睨一眼。 “不识好人心。” “你的修为太浅，还没觉醒灵觉，根本看不到。” “其实温泉中，含有很多对武修有益的东西。” “比如，淡淡的灵气。” “你不想获得最大的好处，那就算了。” 小丫头是立志要达到武道巅峰的人。 哪能犹豫？ “噗通”一声。 温泉池子里多了条美人鱼。 杨辰也跟着跳了进去。 怪笑着道。 “其实，你把衣服都脱了，效果会更好。” 司马飞莺翻着可爱的大白眼。 “鬼才信你！” “是不是咱俩坦诚面对最好？” “羞不羞呀你？” 杨辰的脸皮早就修炼到了极致，立刻反唇相讥。 “可拉倒吧？” “你就是个柴火妞，对小爷没有半点吸引力。” “别自作多情了！” 司马飞莺气鼓鼓地扑过来，抱着杨辰就咬了一口。 “你才是柴火妞。” 杨辰感受着怀里的温润坚挺，差点心猿意马起来。 打住！ 他赶紧道。 “好啦好啦！” “盘膝坐好，干正事。” 一枚蓝盈盈的丹药出现在他的掌心。 水雾都被纯阳内劲蒸腾光了。 “水系补元丹，下品。” “药力对你而言，太过磅礴。” “初期武王一般都不敢用。” “因为，这小小的一枚，足以让一位中期武王进阶后期。” “收摄心神，能达到哪一步，就看你的造化了。” 司马飞莺乖乖听话。 丹药下肚，磅礴的药力轰然炸开。 一只宽厚的手掌，及时抵在她的小腹丹田。 磅礴药力化成涓涓细流，不停的冲刷着她的全身经脉。 运行一个周天，再回丹田。 “轰！” 武师巅峰！ 药力继续运转全身，再周而复始。 “轰！” 初期武王。 小丫头的俏脸上，香汗淋漓。 莹白色的光华若隐若现。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如黄鹂般娇吟一声，星目翕合。 “我……武王中期了？” 杨辰点点头。 “应该说，差一点就达到后期了。” “效果还不错。” “安心巩固三、五天吧！” “哥不打扰你！” 再有杨辰的护持帮助，小丫头都感觉浑身酸痛。 强行突破，只是没给她造成太大的伤害而已。 三五天的恢复巩固，已经很短了。 “啪叽！” 司马飞莺靠近亲了一口，身形急速后撤，游到角落里去了。 “嘻嘻嘻！” “别乱想啊，奖你的！” 杨辰摸摸左脸上的红唇印记，忍不住直乐。 哈？ 还主动了？ 算你有点良心。 算算时间，自己也该再进一步了。 他取出一个碧色丹瓶，倒出一枚极品补元丹，一扬脖子吞下。 少顷，药力尽收，不过增加了十分之一的内劲罢了。 这玩意，明显不够他用了。 咬咬牙，杨辰又摸出个小小的蓝色丹瓶。 一枚水系的半灵丹灵光湛然，被他一口吞下。 好！ 就是这股劲儿。 泾渭分明的丹田内湖沸腾起来。 就像生长着一颗无形的修为灵株。 而阴阳劲，却似灵株上分列左右的红白色叶子。 目前，已经各有两片了。 第三片，飞快成型。 药力还没用尽，直到第四片凝练了大半。 杨辰张开眼来，兴奋中带着丝丝遗憾。 三分阴阳劲了，距离四分近半。 随着修为的暴增，下一枚半灵丹，恐怕就没这么好的效果了。 顶多四分而已。 他隐隐有种感觉，就算把黎子木和西门杰手里的两枚半灵丹要过来。 也不足以让他五分阴阳劲。 每进一步，需要的药力实在是太多了。 难怪那些老怪物进境缓慢，有些人几十年都原地踏步。 实在是，灵药难得。 半灵丹是千年灵药炼制失败的产物。 可不是每个老怪物都有本事炼丹的。 没看到堂堂明教之主，素音天都还没成功炼制过灵丹么？ 如丹圣老前辈那般的人物。 普天之下，恐怕也是绝无仅有的。 但杨辰有信心。 过几年。 只要给他够年份的药材，好的丹炉和万年沉香木炭。 顶多实验一炉，他的水平，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内视经脉，又出现了些细微的损伤。 看来，自己也得巩固恢复好几天了。 82中文网 第五百零七章 丫头，你在玩火 三天之后，杨辰醒转。 没有外力干扰，他入定圆满。 当然，但有危险逼近，他的灵觉也会提前示警。 睁开眼来，杨辰双目翕合间，电芒闪烁。 司马飞莺漂浮在咫尺之外，好奇宝宝似的正盯着他。 “啊呀呀，杨辰，你变得好神奇。” 杨辰微微一笑。 “怎么神奇法？” 小丫头崇拜的道。 “你修炼的时候，身体都在发光呢。” “感觉，这溶洞里，比点着松明火把都亮堂。” “还有还有。” “你身上散发着一股奇怪的香味儿，真好闻。” 有吗？ 你说发光，这是肯定的。 松明火把早就熄灭了。 在极致的黑暗中，杨辰修炼时，不经意散逸的内劲，表现在体外，不就是蒙蒙灵光了？ 香味？ 他抬起胳膊，细细嗅了一遍。 “没有呀！” “哦，明白了。” “那是成熟的男人味。” “哥已经恢复男儿身了嘛，不奇怪。” 司马飞莺皱皱小琼鼻。 “臭美！” “哼！” “对了，姐姐和段二都说。” “说你的龙抓手，嗯……就是按摩手法让人飘飘欲仙。” “是不是真哒？” 还有人给咱免费打广告？ 这个必须点赞。 杨辰邪魅一笑。 “那是必须的。” “普天之下，仅此一家，别无分店哦。” “想不想试一试？” “想试一下的话。” “就脱衣服！” “湿漉漉的，你不嫌难受啊？” 司马飞莺有些意动，却娇羞地退后了些。 “不要了吧……” “你现在……已经不一样咯！” “人家担心……你把持不住哦！” 杨辰伸手一捞，娇躯拥入怀。 在小丫头连连惊叫声中，杨辰三下五除二就把她弄倒了。 感受着怀中的温软，杨辰叹道。 “确实不小了。” 小丫头羞不可抑，臻首埋在杨辰的脖颈间，声如蚊蚋。 “你……你有变化了。” “辰哥哥，人家还小！” “回去让落月师伯，清月姐他们看到，咋说呀？” 杨辰想想也是。 他已经很对不起小霜儿了。 可现在…… 唉，这人太优秀了，实在没办法！ 风情挡不住啊！ 他搂着怀中佳人轻笑道。 “乖乖的，先按摩。” “别胡思乱想！” 一双大手顺着白皙如玉的香肩往下。 小丫头浑身酥软，有种在云雾中徜徉的不真实感。 都这样了。 人家能不胡思乱想么？ “辰哥哥，你……你跑隔壁去了！” 一时间，满池春色，鸳鸯戏水皆迷醉。 …… 两天后。 司马飞莺用短剑削下几块石头，把狭窄的洞口堵得严丝合缝。 一般人就算到了跟前，也很难透过灌木草丛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杨辰笑道。 “这就是个普通温泉洞而已。” “咱们东山上，还有个小灵泉洞天呢！” “等你晋级武皇，哥带你去领略一番。” 小丫头满脸不舍。 “我不！” “哪怕是普通的温泉洞，也是我终身难忘的地方。” “以后啊，等人家修为高了，就移植些灵草花木来。” “把这里好好布置一番，权当是修炼别院。” “你不是说了？” “东山那个，是你和霜儿姐姐第一次……相会的地方么？” “人家才不去呢！” 杨辰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 小霜儿，不好意思哈。 又给你添了一位小姐妹。 好像，那洞府，秦丽婉都去过了。 “走啦，遮掩功法运起来。” “露出武王初期的修为即可。” “你这样子，让冷清月看到，她情何以堪啊？” 小丫头连忙默念口诀，武王中期修为顿时被掩藏的严严实实。 冷清月可没走捷径。 人家努力修炼了这么久，还没到武王中期呢。 “你背我！” 杨辰蹲下身子。 小丫头赶紧爬上他的后背，藕臂一环抱得紧紧的。 实在，有些黏人。 “走喽！” “起飞！” 杨辰刚刚腾空而起，忽然闪了一下腰。 差点就掉下去了。 你当小爷是神雕呢？ “哎哎，回去之后可不能这样。” “咱们，还是要避讳一下。” 杨辰边走边叮嘱道。 司马飞莺趴在他的耳边，浑身被杨辰的内劲包裹着，一点都感觉不到寒风临体。 “晚上……出来飞一下。” “总可以吧？” 你个小丫头食髓知味，不单单是飞一下那么简单吧？ 杨辰有些担心。 女人多了也很麻烦啊！ 今晚你要飞一下。 明晚就轮到她？ 自己岂不是成了默默耕耘的老黄牛？ 累个半死，田地还没耕一半儿呢！ 司马飞莺咯咯娇笑道。 “其实吧！” “你也别担心。” “都三分阴阳劲了，这天下，谁还管得了你呀？” “回去找个机会，就把老姐跟段二都吃了。” “咱帮你！” 还带这样的？ 杨辰连连摇头。 “咱可以帮她俩偷偷提升修为。” “影响不好。” 你还怕影响？ “别呀，你要整顿飞燕军，就必须拿下老姐。” “呃，明月姐姐也不能放过。” 杨辰很想说，明月？咱已经拿下了。 司马飞莺化身小诸葛，开始出谋划策。 “段二赚钱的本事，堪称一流。” “必须把她拿捏了，让她专专心心给咱们赚钱。” “老顾着娘家，算怎么回事？” 按照杨辰的计划。 飞燕军再整编成第九军，第十军。 三十几万人，这点编制肯定装不下。 说不得，还得把多余的人调走混编。 这些都是后话，也不急于一时。 上京多余的人马也不能全送去江北。 鬼知道司马锐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不管何时，防人之心不可无。 “你说的没错。” “咱们就需要个赚钱的小能手。” “让段二管银庄和生意不错。” “明月姐也能抽出手来，专心于军备制造。” 两人飞快出了伏牛山。 落月，曾蕊等人都等的不耐烦了。 六万大军停留在荒郊野外，满山转悠两天就觉得没意思了。 不但兔子野鸡猛兽遭了殃。 附近山头的土匪草寇都吓得往深山里跑路。 鬼知道，这批彪悍的铁甲军会不会一时手痒？ 82中文网 第五百零八章 回京 飞燕铁骑浩浩荡荡，一路往东。 自永宁府开始，就看到王府军也在撤离。 他们才多少骑兵？ 八成都是步卒，行进自然缓慢。 看到飞燕军长长的马车队伍。 唐闻天站在福昌城上，感叹道。 “面对这样的队伍，叛军不是对手。” “咱们王府军……唉！” 稍稍知兵的将领，就明白具甲铁骑的厉害。 哪怕十万步卒对上一两万具甲骑兵，野外浪战都难有胜算。 你有投石机，床弩等重武器又如何？ 前些天，还不是让叛军闯过去了？ 潘仁乐的人马不过穿着步人铁甲，战马连皮铠都凑不齐。 难道，飞燕军就没有重武器了？ 传说，他们的弩炮可比投石机打得还远。 要不然，辽军铁骑是怎么败给他们的？ 副将冯治世忧心忡忡地道。 “好不容易才打走了辽人。” “自家人内斗个啥？” “那张宝座，庸者下，能者上呗？” “就像先帝当初一样，就算要争斗，把范围局限在紫禁城。” “不损坏国防，民生，天下人谁敢说他的不是了？” 你说的简单。 军中野心勃勃之辈，多如牛毛。 王爷首先就不甘心。 他苦心扩军，为的是什么？ 可惜，看明白的能有几人？ 也许，心头明白的，也无可奈何吧？ 唐闻天苦笑道。 “老冯，咱们说了不算。” “好在，苗大帅要班师了。” “咱俩驻守洛阳地界，管好咱们的一亩三分地就行了。” 冯治世诧异地问道。 “如今叛军已灭。” “这么多军队闲置，为何不挺进陕西路，帮帮王子韬也好嘛！” “只要咱们王府军伸一把手，没准儿就把西军拉过来了。” “那帮人世世代代以戍边打仗为职业。” “可比咱们的部下悍勇得多。” 唐闻天摇摇头，不置可否。 老弟啊，你只看到好处。 没注意到暗中潜藏的危险。 王爷敢把主力大军调离河南路？ 除非，飞燕军全体渡江北上，京城封丘没有危险才成。 杨辰等人路过洛阳，也没心思进去看看这座西京古都。 听说叛军把内建筑都拆了大半种田烧火了。 破破烂烂的，有啥好看？ 苗人龙说的好听。 他也不敢放飞燕军进去啊！ 凯旋班师，自然不需要急着赶路。 杨辰等人慢悠悠地进了郑州地界，就算到家了。 如今的郑州军，就是以前的滑州军，兵额八万人，分驻一府六县。 沿路，无论是田野里的农夫，还是大道上的商旅，驻军，都欢呼不已。 飞燕军，那就是自家的部队。 张叔平，岳正风得到哨骑禀报，出城十里相迎接。 杨辰笑道。 “不错，老张的人马都配上具甲了？” 司马飞莺娇笑道。 “战马还是不够用，郑州军只装备两个游击部而已。” “主要是为了加强骑射训练。” “飞燕军、郑州军的步骑已经混编过一次了。” 远远的，杨辰跳下马，张开双臂就跟张叔平和岳正风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老张，老岳！” “大半年没见，你俩都长胖喽！” 张叔平乐呵呵地笑道。 “这不是没仗打嘛。” “太闲，吃的还不错，不长肥肉才怪呢！” 岳正风抱怨道。 “长史啊，咱老岳都闲的蛋疼了。” “您这次回来，总该调咱们渡江了吧？” 众人谈笑晏晏，一路回到郑州。 经过大半年的修建，这座城市完全大变样了。 当初被杨辰一把火烧成白地，就剩下孤零零的城墙。 如今，重新规划。 宽阔的水泥路四通八达。 熟悉的两三层水泥楼房加上木质阁楼，看起来很有现代感。 杨辰笑道。 “这座城市，包括郑州一府六县的民生，你们可是花了无数心血。” “就舍得放弃？” “司马锐恨不得咱们全部撤去江北呢！” 岳正风脸色一板。 “那可不行。” “他想的挺美！” “咱们的地盘儿都是花了真金白银，才搞到今天的繁荣局面。” “哪能白给呢？” 司马飞莺笑盈盈地道。 “如果，以郑州换一个河北路呢？” “至少，要个大义名分也好吧？” “辰哥……杨辰的意思，想让张知府出任河北路总管。” 张叔平揪着一把青须，眼中满是激动。 “咱们……要打河北路了？” “好！” “太好了！” 杨辰淡淡一笑道。 “过几天，河东路的兵马就得动了。” “咱们不但要收复河北路。” “北线，武州，雁门关的驻军还得出击朔州，云州等地。” “这是一场空前大战，一局大棋。” “本官看上幽云十六州了。” 岳正风激动地搓着双手。 “一府换一路，或者更多。” “就算买个大义名分，也值。” “长史大人，这回，无论如何，咱老岳也得参战。” 张叔平拍拍他的肩膀，笑骂道。 “你呀，几十岁的人了，猴急个啥？” “杨长史这次回来，朝堂上一番明争暗斗，是少不了的。” “郑州，咱们可以不要。” “但京南五县和飞燕城，万万不可放弃。” “庞大的军属，就算要迁移，也不是一年半载能够完成的。” “不管咱们如何让步，也绝不可白白便宜司马锐。” “这人呀，得寸进尺，可不能惯着他！” 杨辰深以为然。 如今的张叔平和岳正风，也算久经考验的东宫核心了。 大军修整一天，两人跟着杨辰一起上路。 这次有大动作，郑州军肯定要再次整编。 两人倒是没有死死抓住兵权不放的意思。 张叔平过去是兵部侍郎，手里哪有一兵一卒？ 辽军没来那会儿，岳正风虽说是滑州总兵。 手里的班军，乡兵加起来也不过两万人。 就算彻底整编，有本事的人，到哪里都混得开。 老张能高升到一路总管去。 东宫还能亏待他岳正风不成？ 飞燕军大张旗鼓地回到京南六县。 接风洗尘自是还不说。 当杨辰当着司马飞燕，段雁风露出真身的时候。 两女震惊的无以复加。 你个混蛋，瞒得咱们好苦？ 搞了半天，你一直是个正常男人？ 亏得咱们一直当你好姐妹呢？ 啥都让你看到了。 好羞涩！ 咋没憋死你呢？ 大周太子？ 你个余孽，可真能藏！ 82中文网 第五百零九章 摊牌 面对两女的诘问，杨辰坦然笑道。 “当初，我还是个小小武者的时候，就整天挖空心思想着。” “怎么去干掉你的父皇司马铭。” “咱为父报仇，忍辱负重，这没错吧？” 段雁风眨眨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觉得眼前这一切太不真实了。 不过从心里讲，杨辰是个真男儿，她还是心生窃喜的。 “嘻嘻嘻！” “飞燕他老爹搞政变，灭了你老杨家满门。” “你咋偏偏就针对先帝一人呢？” “要我说，你干脆把这姐儿俩都灭口算了。” “还没人说你做的不对。” 一直默不作声的司马飞莺横了她一眼。 “哟？” “雁儿姐，段二，把咱俩灭了。” “好便宜你是吧？” 段雁风天天在生意场上打滚，早就不是当初那个脸皮薄薄的大理公主了。 “对呀，我还想把杨辰带回大理呢！” “哈！” “前朝太子，咱俩也算门当户对。” 司马飞燕一拍桌子，气呼呼地道。 “说杨辰的身份问题呢！” “你俩……八字还没一撇，你就开始抢男人？” “羞不羞啊？” 司马飞莺默默的想着，咱俩之间都好几撇了。 段雁风回味着某一次神奇春梦。 好像，也被这混蛋小子占尽了便宜。 杨辰认真地道。 “我以前是有找你父皇报仇的意思，可从没打算祸及妻儿。” “大周灭国那会儿，你俩才多大？” “其实，去年我是有机会对你父皇落井下石的。” 司马飞燕恍然。 “呀？” “对啊！” “那晚我父皇从沁水突围，被罗刹法王堵截，岌岌可危。” “你要是从旁下手，他绝对……” 杨辰苦笑道。 “兄弟睨于墙，还外御其辱呢！” “我怎会落井下石？” “倒是你父皇足够心狠手辣，居然拉我当替死鬼。” “要不是咱运气好，骨头早就敲鼓喽！” 三女一阵沉默。 要说先帝司马铭，确实是个极其狠辣复杂的人物。 司马飞莺已经把母亲的死因告诉姐姐了。 司马飞燕也气得磨牙。 可父皇在世的时候，确实对两姐妹宠得没边儿。 比如让她以女子之身入主东宫，就跟玩闹似的。 司马铭当初可是跟一帮重臣吵了几天几夜，愣是固执己见。 再怎么说，他还是自己的生身之父，血浓于水。 姐妹俩是恨不起来的。 人都死了，恨有啥用？ 过了半晌，司马飞燕才幽幽地道。 “我怎么觉得，父皇这辈子就像个傀儡。” “被张至玄以功法相诱，结果什么都没得到？” 司马飞莺倒是客观，她摇摇臻首慢声细语。 “这种事情，还由得他不愿意么？” “张至玄可是天下第一高手，他做出的保证。” “换了谁，都无法拒绝。” “所以，杨辰，你的复仇目标，还在呢！” “父皇，被人糊弄得杀妻丧国，最后连命都丢了。” “他不过是过河卒子。” “我觉得他修炼的那什么阴阳变，搞不好，就是张至玄在拿他做实验。” “偏偏，父皇还一头钻进陷阱而不自知。” 杨辰颔首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 “张至玄这笔账，早晚得清算。” “素音天都五分阴阳劲了，南道的修为还差得了？” “反正老怪物们寿元悠长，等几年也无妨。” “说说咱们吧！” “飞燕，我打算娶你为正妻，两家彻底合二为一。” “你意下如何？” 这么直接么？ 话题转换得也太快了。 司马飞燕指指自己，有些迟疑。 “你……你竟然要娶仇人之女为妻？” 杨辰嘿嘿地笑道。 “飞莺不是解释的很清楚了么？” “你爹只是过河卒，而且，这丫头也答应嫁给我了哟！” 段雁风顿时惊叫起来。 “啊呀呀，不得了！” “姐妹通吃？” “杨辰，这才是报仇的最高境界啊！” “姐不扶墙，就服你！” 杨辰伸手一招，这丫头就不受控制地跌入怀中。 “呵呵！” “你以为你跑的了？” “咱们这个小团体，财政，生意这一块儿，早就给你留好位子了。” “这俩天，就把你彻底吃了。” 司马飞燕脸色微红。 他发现，杨辰这次回来，说话做事更加强势了。 时时刻刻，都显得霸气无双。 司马飞莺右胳膊肘捅捅她。 “姐，杨辰能助人提高修为哦！” “你看，我现在都中期武王了。” “过几个月，踏足武皇都不是梦想！” 遮掩功法放开，一股极强的劲气外泄。 司马飞燕和段雁风的身子不自禁地晃了晃。 这是真的！ 她俩见过太多望月庵的武王、武皇了。 飞莺的修为做不得假，比冷清月还要强几分。 只是遮掩功法神妙，一开始没有看出来而已。 段雁风顿时双眼泛彩，激动得不要不要的。 她最爱小钱钱，一身武道天赋都被耽搁了。 三女中，她的年纪最大，修为却成了吊车尾。 不过武师中期而已。 “我……我也要马上提升修为。” “只要达到武皇……杨辰，我就嫁给你。” 这么直接？ 司马飞燕没好气地把她拉过来。 “你急个屁呀？” “想说正事。” “杨辰，你说取我为正妻，你要恢复大周，在江北立国么？” 杨辰云淡风轻地笑了笑。 他把跟河东诸位商量的内容，毫无隐瞒地地讲了一遍。 “你们修为还低。” “除了你父皇，这世上，有几个武皇巅峰的高手，还在世俗满地乱跑的？” “等你们突破到武皇之上，就对凡尘俗事不感兴趣了。” “而且，我可以保证，就算用丹药堆。” “这辈子，都会让你们站在武道的巅峰，求得大自在。” “这个时间，不会太久！” “你们说，当皇帝有啥意思？” “还不如留给你我的儿子呢！” 司马飞燕俏脸更红了。 八字还没一撇，都扯儿子身上去了？ 她有些不忿。 如今的东宫，可是兵强马壮啊！ 飞燕军加上杨辰的直属部下。 两人掌控的兵力，财力，已经算天下间隐隐最强了。 “为何？” “不能让咱当几年女帝呢？” “难道，女儿真的不如男么？” 82中文网 第五百一十章 经济战略 果然不出杨辰所料。 权利越大，野心就会不知不觉地增长。 司马飞燕还是太年轻，有些迷失了方向。 当然，杨辰也没有责怪她的理由。 童胜和潘仁乐都是杨辰，司马飞燕亲眼看着咽气的。 容妃和大皇子司马飞龙呢？ 兵荒马乱的，能落得了好？ 两人一路上就有了判断。 就算母子二人被苗人凤所捕获，也会消无声息地处决掉。 皇权之争，自古都是血淋淋的。 九岁的娃娃确实无辜，可是他生错了时代，生错了家庭。 自司马飞龙被带出京城，在洛阳当了傀儡皇帝那天起。 就命中注定了，他不会有好下场。 就连身为姐姐的司马飞莺，都没有找苗人龙求证。 苗人龙不管见没见过，他也会死不承认的。 另外两个小家伙，还被张至玄带到龙虎山去了。 也就是说，先帝司马锐已经没有儿子可以继承大宝。 司马飞燕非要争的话。 她不是没有机会。 事急从权嘛！ 然而，女人称帝，旷古未有，阻力也太大了。 杨辰摇头笑道。 “丫头，如果没有我的支持，你当不了这个女帝。” “恐怕张叔平，岳正风他们未必会同意。” “单单凭借飞燕军的实力，你连河北路都打不下来。” “称帝？地盘儿呢？” “你想学司马飞龙，当几个月的短命皇帝么？” 司马飞莺轻咬贝齿，掉头道。 “姐，你会成为孤家寡人的。” “我……我不会支持你！” “飞燕军内部，很多人怕也不会支持。” 搞什么？ 人家就提出个想法，就好像要众叛亲离了？ 司马飞燕觉得好委屈。 她抬起头来，泪光盈盈。 “我……我会是个好皇帝的。” “你们，咋这样啊？” 段雁风毫不留情的奚落道。 “你爹当初屠灭杨辰全家的时候，也多半这般安慰自己。” “只要他上台，一定是个好皇帝。” “结果呢，你看到了？” “大晋朝，比大周末年的国力，军力，地盘差了多少？” “是，政变的时候，流血局限在紫禁城，这也是很多大周旧臣和天下百姓不反对你爹的原因。” “可辽皇马踏中原，生民死伤何止千万？” “这得算你父皇的责任吧？” “结果，才过了十年，连本带利全还回去了。” “你觉得，你能比你爹做得更好？” 司马飞燕颓然低头。 如今的局势，远远比不上他爹那会儿。 就算司马飞莺和杨辰不反对，愿意齐心协力光复河北路甚至幽云十六州。 以江北之地与赫赫战功，助她直上青云，称帝建国。 可司马锐会同意？ 他的野心更大。 他一定会割据黄江之南。 好好的中原被一分二，打还是不打？ 打？ 满目疮痍的中原，会再次沦入战火。 南方有多少氏族百姓愿意接受她这个女帝的统治？ 他们多半宁愿跟着司马锐这个男帝反抗到底吧？ 原本就弱到极致的中原，一而再再而三遭受重创。 不正给大辽提供了绝好的机会？ 耶律阿保，是个易与之人么？ 等司马飞燕统一了中原，还得面对辽人的再次入侵。 或者，正当她跟皇叔争夺天下的时候，辽国就会及时插手。 两相夹击，新的明军再是兵强马壮，也绝对承受不住。 “难道？” “杨辰表明身份和我结为夫妻，双双当个摄政王，就没人反对了？” 司马飞燕不甘心地道。 “皇叔要是先称帝咋办？” “咱们打还是不打？” 你这个问题，问的太好了。 杨辰含笑道。 “丫头，我为何要让段雁风管理财政和生意呢？” “她的身份很重要。” “你觉得，就算司马锐称帝了，他敢同时得罪大理和我们么？” “给他几百个胆子，他都不敢。” “皇帝，不过是个名号罢了。” “你弟弟飞龙也当了几个月的皇帝，结果呢？” “我们何必要打司马锐？” “咱们只管狠揍辽国，打得越狠，你皇叔就越害怕！” “为了巩固统治，防着我们渡江打他，他就不得不拼命扩军。” “段雁风的作用就致命了。” “我还会开发几种特别的产品，保证独占鳌头。” “我们要把黄江之南的银子都赚了。” “让江南的百姓，每个人都离不开咱们的江北产品。” “这叫什么？” “我称之为经济控制！” “咱们把司马锐的钱袋子抓住了，他还有多少挣扎的力气？” “呵呵！” “皇帝？” “小爷让他当个短命皇帝。” 三女听得津津有味。 这法子好像挺不错啊！ 东宫的玻璃生意本来就独步天下了。 蜂窝煤和渔业，纺织成衣，技术含量虽低，可东宫布局太早。 几乎占据了京畿之地的八成市场，还在逐步往外蔓延。 不管什么生意，只要成了市场寡头，再低的单品利润，每年的总收入也很吓人。 如果杨辰还能折腾几种独一份的买卖，不需要有玻璃那么暴利。 只要关系到国计民生，老百姓离不开的。 绝对会财源滚滚来。 黄江之北，靠江南的收入就可以养军了。 那司马锐咋办？ 他无法做到如东宫一般大批量武装具甲骑兵。 单兵战斗力本就远远不足，他只能扩充数量。 可再差的步兵，也得发饷银吃饭。 司马锐怎么养军？ 丢了河东、河北路，他能收上来的赋税，连先帝在位那会儿都不如。 如果国库岁入连四、五百万两都达不到。 他凭什么跟东宫较劲？ 实在没办法。 司马锐只得加税，或者变着法子在盐铁买卖上动脑筋。 长此以往，必然民不聊生，反对者众。 杨辰用的法子很阴险。 他要是抽空司马锐的地基，梁柱，就在一旁看着那栋破屋子慢慢倒塌。 或许，最后推手的，还是那大屋子里的自己人。 说白了。 如此操作，风险极小。 唯一的缺点就是，把不准时间。 或者几年，或者更久，一二十年才能好见效也难说。 但杨辰不急于一时。 眼前的三女，年纪最大的段雁风，才刚满十九岁。 如果她们统统晋级武皇，活过百岁，轻轻松松。 要是能达到杨辰这种逆天修为。 呵呵，三百年可期。 光是寿元，耗也耗死司马锐了。 82中文网 第五百一十一章 尽在掌握 杨辰看司马飞燕还在犹豫，忍不住笑道。 “你以为当皇帝好玩呢？” “你看历史上那些皇帝，为何寿命都不长？” “一多半儿，都是被活活累死的。” “那么多皇帝，难道就没几个武道天赋出众的？” “就算咱俩当了摄政王，咱也是个摆设。” “政务都得推给你，你就缺个名号而已。” “咱俩打个赌，你能坚持十年，就算你有本事。” 要不是杨辰一早就在东宫确立了分工负责制。 司马飞燕能有这么轻松？ 光是飞燕军现在的事务和地盘，就够她忙碌的了。 只不过，明月，曾蕊、程义云等人分担了不少而已。 司马飞燕叹了口气。 “好吧！” “咱要是还纠结于名号这破事儿。” “没得让你们小瞧了。” “今儿先休息，明天找老张，老岳和程义云他们讨论改编。” 她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嘟囔道。 “走，一起去大浴室。” “姐要检验一下，你这个前朝太子，假太监的成色。” 三个小美女一起？ 小爷怎么受得了？ 杨辰大惊，连连摆手道。 “还是算了吧？” “小莺儿已经检验过了。” 司马飞莺顿时怒目而视。 咋就不打自招了？ 哎呀呀，好丢人！ 司马飞燕和段雁风顿时扑过去了。 “好呀！” “小小年纪不学好，居然提前偷吃了？” “挠死你！” “咯咯咯……” 司马飞莺急的连连告饶。 杨辰蹑手蹑脚往外走。 段雁风娇喝道。 “罪魁祸首，哪里走？” 三女立马不闹了，盯着杨辰就往后院走。 还是熟悉的大浴池。 可杨辰的身份已经揭开了。 今儿，再坦诚相见，意味完全不同。 等厚重的木门关上。 司马飞燕和段雁风都有些难为情。 水雾蒸腾，三女娇羞不已，俏脸上红晕悄生。 杨辰虽说有些蠢蠢欲动，还是强自按捺道。 “我看……还不到时候呢！” “咱还是出去好了。” 段雁风突然扑过来，抱住杨辰就滚落池子里，晶莹的水花四溅。 “哼，临阵退缩？” “咱可不怕，大不了……大不了，咱找个借口，不回大理了。” “父皇也没招！” 软玉幽香入怀，薄衫风情，难掩极致诱惑。 杨辰忍不住搂住这丫头，低头噙住檀口樱唇，贪婪地吮吸起来。 岸上，司马飞燕忍不住笑骂道。 “段二这个女人，真猴急。” 司马飞莺笑的花枝乱颤。 “姐，你可得了吧！” “你自己的呼吸……都乱了。” 司马飞燕羞恼道。 “你还好意思说……不对，他怎么没破了你的身子？” 司马飞莺粉颈低垂，羞不可抑。 “哎呀呀，你问个啥？” “噗通！” 司马飞燕立足不稳，就被修为大增的亲妹妹推进杨辰的怀抱。 自小经受过宫廷教育的司马飞燕身形一滞。 入怀那一刻，火热滚烫，她感觉到了。 杨辰的确是一位顶天立地的须眉好男儿。 三女伴一郎，蜜意浓情，满池春色玉体横。 自在娇莺轻盈，恰恰啼，缠绵不知光阴。 …… 墙上红烛燃尽，司马飞燕忽然惊呼道。 “杨辰，你个蛮牛。” “你……你破了段二的身子？” 司马飞莺搂着自家姐姐，附耳低语。 “我的傻大姐哟！” “这不正好吗？” “看段二……还能飞出咱们的手掌心不成？” 段雁风隔得如此之近，哪能听不到？ 她娇喘着，媚眼如丝。 “小莺儿，你个死丫头。” “这是你的鬼主意……对不对？” 司马飞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喂，雁儿姐，你得感激咱俩的成全。” 段雁风挣脱杨辰的怀抱，打着水花扑过去。 “我……我要挠死你呀！” 杨辰精疲力竭，漂浮在清澈的水面上，缓缓闭上眼睛。 小爷吃不消了。 一群妖精。 个顶个的凶猛！ …… 第二天，整编会议进行的很顺利。 司马飞燕姐妹都已经决定了。 明月、罗成，曾蕊举双手支持。 其他人还能说什么？ 飞燕军更名为明军，但对外，暂时不公布。 程义云任第九军军长，下辖第九师，邹武第十九师、向大同第二十九师，邹武兼任副军长。 岳正风任第十军军长，下辖第十师，罗成第二十师，吴起第三十师，罗成任副军长。 飞燕军有大批娘子军，自然要特殊照顾。 于是，内卫第一军应运而生。 曾蕊任军长，马晓慧任副军长。 下辖内卫一二三师，分别由马晓慧、唐芬、卢文娟担任师长。 这三个军跟江北八个军不同，皆满编十万人。 每个军的直属部队就近两万人，没有副军长署理可不行。 同时，也让原本职务相差不大的军将，不会拉出太大的差距来。 杨辰直言不讳说了。 当初韩忠就当过第三军的副军长，后来独立出去成立了第八军。 所以，副军长的设立，是为下一步扩军做准备。 等什么时候？ 当然要等咱们打下的地盘儿足够多，十一支大军不够用再说。 江南三个军都各自满编两个师的的具甲骑兵，军直属部队也是。 编号靠后的第二十九，三十，内卫第三师都维持步卒建制，配有少量战马，保证骑射训练即可。 东宫拥有的战马虽然少，但保证主力骑兵师一人一马还是没问题的。 如果某个军要出战河北，凑一凑，也能满足一人双马。 内卫军的娘子兵高达四万人，以后主要维护飞燕城，崔各庄军工重地，以及京南五县的安全。 当然，娘子军还有督导全部明军的职责，直接对司马飞燕和杨辰负责。 大整编裁下两万多步军，将补充到飞燕水军中。 大半年来，水军增加了几十艘五千担以上的踏桨船。 甚至还有六艘万担级旗舰。 这次，刘志被提拔为水军军长，亲领第一师。 周铿为第二师师长。 整个水军暴增到五万人，虽说还不满编。 但规模已经很大了。 如果算上大量装备的弩炮，飞燕水军的战力远超王府水军。 就是舰船个头、数量差些而已。 82中文网 第五百一十二章 风云河北路 三月一日。 第九军程义云部和岳正风换防。 第二十师罗成部本就在丹水寨驻扎。 十九师邹武部调回郑州。 岳正风带着第十师、第三十师星夜渡江，和罗成部就地混编。 同一天。 邱若枫第七军、邱若素第五军共十二万骑兵部队突袭怀州，一股而下。 第一军秦武部八万人出武安，五日内尽取邯郸，邢州、安阳三府十六县。 第八军韩忠部八万人出井陉，突袭真定，兵锋直指北方大城澶州。 第三军冯远山部悍然出关，夜袭朔州，达鲁黑石大败，仓皇北逃。 第六军周强部，第二军江河部合兵十二万出内长城，一路北伐，直逼辽国西京大同府。 此次大战，分成两个战区。 河北路主攻。 汇聚了第一、第五、第七、第八、第十共五个军三十八万人，以具甲铁骑为主。 出关作战的第二、三、六三个军十八万人，全是清一色的具甲铁骑，几乎把能骑马的兵都带上了。 原则上，他们属于佯攻。 如果一切顺利，能把河东路对应的朔、寰、云、蔚四州全拿下来更好。 北四州如果光复，面对辽军增援，极易防守。 西、北都是外长城，东面有御河、桑干河一段。 人造，天然两大防御圈，只要稍稍修复、布置即可用。 当然，辽国不可能放弃西京大同，更舍不得西南四州。 这些地方，耶律阿保刚从皇弟耶律阿彻手里夺过来。 一旦丢失，大辽的白肚皮暴露无遗。 每年南下过冬的牧民怎么办？ 以明军铁骑凶悍的攻击性，幽州其他地方呢？ 一旦他们占领了外长城西段，随时可以出击草原，再现当年大齐朝纵横大漠无敌手的雄风。 河北路就算保不住，那也是新得的中原领土。 丢了就丢了，以后再抢便是。 可幽云十六州落入大辽手中十二年之久，早就民心归附，怎能再次分割出去？ 辽国朝廷绝不会眼睁睁看着明军攻略西京大同府的。 再说南边。 三月三日，开德一府五县光复。 三月八日，第九军第二十九步兵师渡江北上，接防丹水寨。 混编整顿完毕的第十军在岳正风的率领下，正式加入南部战区。 第三十师吴起部奉命镇守新到手的怀州、开德两府。 怀州很小，只有三个县，开德也不过一府五县。 前几天，已经被邱若素兄妹的大军梳理过一遍了。 那些俘虏的汉儿军，以及伪官僚、士绅地主。 但有为虎作伥，欺压良善者，一律满门抄斩，以儆效尤。 其他俘虏则集中关押，他们面临的是至少三年的苦役。 但性命肯定能保住，还能顺利返乡。 吴起部两万五千人以步卒为主，接防两府八县绰绰有余了。 三月十日，河北第一大城池——大名府被重重围困。 前河北路大粮商少东家，如今的情报部副部长董志武提前一步行动。 当初，董家出逃的地道，极其隐蔽。 留守的二掌柜和部分家丁忠心耿耿，填埋及时。 一年多来，居然瞒过了辽国鞑子。 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情报部部长宋新辰亲率六位初、中期武皇，大批武王、甲士突入城中。 里应外合之下，仅仅三天，大名城就落入明军手中。 想当初，辽皇的几十万大军，可是围攻了两月有余。 接下来，第一，第五、第七、第十军二十多万人分头出击。 迅速攻占了平州，沧州、河间、博州、恩州等十一府五十余县。 辽军不是没有派出增援部队，可野战哪里是明军具甲的对手。 就连沿着运河南下，支援大名府的河北总管耶律重光刚过了馆陶，就不得不掉头北撤。 船上运载的大批骑兵和汉儿军根本就不敢下来。 这跟他的原计划不符。 谁知道？ 大名府仅仅三天就被拿下了？ 怎么的，也该打上三个月吧？ 本帅的秘密武器都还没用上呢？ 更可恶的是，至少五万具甲铁骑一直追着船队跑。 就算有秘密武器，可惜数量太少。 耶律重光也无心恋战。 大运河不过七八十步。 只要南蛮子不怕死，抛射火箭都能烧着船只。 更别说他们那射程恐怖的车载弩炮了。 其实，已经接任河北路前敌总指挥的秦武，根本就没想着消灭耶律重光的支援船队。 派出五万铁骑，也不过是驱逐而已。 刘志的水军第一师到了大名府运河段。 他换装完毕的踏桨新舰，还打不过辽军那些老船么？ 战机稍纵即逝，明军急着收复其他府县呢！ 一路追着打不好么？ 三月十六日，来自蔚州，易州的五万辽骑被韩忠击溃，原路逃走了。 澶州军城的三万汉儿守军绝望，骤然发动了兵变。 城内五千辽骑，包括守将哲也术可均被斩杀。 第八军不费吹风之力就拿到了这座河北重镇。 到了月底。 各地辽军纷纷逃亡至另一座边境重镇雄州。 二十八日，秦武率领先遣军八万骑合围雄州。 历史翻版了。 两年前，辽军马踏中原，时任河北路总管的寇确被困在雄州长达八九个月。 如今，辽国任命的河北路总管耶律重光将面临着跟寇确同样的命运。 就是不知道，耶律重光能否坚持那么长的时间？ 还有没有机会破围而出？ 几天后，捷报到了飞燕城。 历时一月，除了一座孤零零的雄州城，河北路宣布光复。 身在江南的杨辰却忙的焦头烂额。 最主要的麻烦，就是兵力又不够用了。 盘踞雄州的辽军步骑高达二十万。 后期支援河北路的幽州兵马，几乎都退到雄州了。 一场大决战迫在眉睫。 新得的河北各州府县需要分兵驻守。 主力野战部队肯定要调往雄州战场。 而黄江之南的第九军，内卫第一军却不可轻动。 面对司马锐的七十万王府大军，不留下足够强大的防守力量，怎么行？ 没办法，杨辰只得命令第四军马毅刚部主力南下，接管江防各地。 原第五军第二十五步兵师，第七军第二十七步兵师全部移防河北。 82中文网 第五百一十三章 继续扩军 河北路光复，各军缴获了大量马匹，属下的步兵师全都装备到位了。 相应的改编也开始了。 本地反正的汉儿军就超过十万。 杨辰一纸命令发出。 仿照第十军规制，其他军直属部队择优招募汉儿军入伍。 当然，肯定要打散分编的。 原本一个军就有八万人，再补充两万新兵，哪怕是新纳的汉儿军，也不担心会出什么茬子。 飞燕城不能再派军队，具甲却有大量库存，水军一船一船地往北运输。 回程还带回了大批马牛大牲口。 河北路缴获的战马，他们自己都不够用。 但出关的第二、第三、第六军战果丰硕。 三月二十日就攻占了蔚州所有府县。 大批北地战马通过澶州往南运送。 他们根本用不了，养着还拖累。 同样在月底，以江河为主帅的十二万铁骑合围了西京大同。 朔州，寰州，云州、蔚州四府十七县几乎全部占领。 内长城防线都空了，大批留守部队换装战马、步人甲，前往各地镇守。 同时，他们也从武州、河东的预备役中招募了六万人。 至此，明军十一个军都达到了满编状态。 没有一个军低于十万人的。 唯一的区别，就是河北路的新增部队能得到飞燕城的兵备补充。 凤凰军城的兵工坊产量一增再增，还是比不上崔各庄。 因此，江河三人的新增部队，还得穿戴缴获的辽军步人甲。 秦丽婉能做的，就是先把复合弩、苗刀、斩马刀给他们送去。 时间到了四月十日。 暖洋洋的春日照在巍峨高耸的雄州城上。 河北路总管耶律重光却觉得浑身凉飕飕了。 南蛮子围而不攻，已经超过十天了。 他活动了一下手臂，后悔出门时没在铁甲中套一层裘服。 “唉，又来三支兵马！” 耶律重元喟叹道。 “南蛮子就是人多。这些天，围城兵马已经达到十五万骑了吧？” “围三缺一，万年不变的古板战术。” “指望老夫上当？” “想都别想！” 副将萧天运拍拍隐藏在垛口的一根长长青铜管子。 “大帅，我们有大杀器在手，其实，可以出击的。” “南蛮子征战一月有余，早就是强弩之末了。” “更别说咱们的大将军炮声如霹雳，没有经过训练的战马还不得炸营？” “只要一举破敌，河北路到底属于谁？还两说呢！” 驻守南门的万夫长拓野蒙达咧着大嘴呵呵直乐。 一口焦黄的大板牙，恨不得如野狼般扑出城外去撕咬几口。 “对呀，大帅！” “战机难得！” “他们嚣张一时的重弩落后啦！” 耶律重元是个谨慎之人。 要动用大将军炮，他在馆陶北撤那会儿就用了。 何必等到今天？ “你们急什么？” “南蛮子很自信啊！” “北门外的厥路，除了粮草，兵马运输会受到骚扰，他们连咱们的信使都放任自流。” “更好的机会在后头。” “三十门大将军炮够什么？” “等一等，陛下口谕说，还有二十门，十天内送到。” “随同而来的，还有十万草原铁骑。” “那时候，集结的南蛮子就会更多” “要打，就要打掉进占河北路的南蛮子之所有野战兵力。” “内外夹击，毕其功于一役！” 其实，耶律重元有些过于自信了。 雄州城外三十里，白羊淀某处秘密军营中。 每天都回传出如晴天霹雳一般的巨响。 凡是送往雄州前线的战马，必须在此地听够五天的响。 直到这些灵性动物，彻底习惯为止。 秦武迟迟不攻，自然有他的计划。 各地新编的队伍，总需要一段时间的训练和调整。 占领区不得好好巩固？ 辽军想借着大将军炮给明军来个大大的惊喜。 秦武也打算在雄州大战中动用改进的弩炮爆炸弹，尽量歼灭辽军的有生力量。 顺便为以后的幽州攻略，扫清障碍。 围三缺一，辽军那么多步卒，能跑得过具甲铁骑的追击？ 说实话，明军主力骑兵师装备的战马，比辽国轻骑还好。 清一色的上等马，优中选优。 没办法，辽皇的南下大军，几乎把辽国这些年积存的好马全都贡献给了杨辰所部。 逼得得辽国轻骑都不得装备了大批中等马。 秦武更希望辽军派出草原铁骑来援。 所以，他不着急。 多等一天，经过特训的明军各部来的就越多。 混编整训的效果就越好。 后方也越发稳定。 此次大战的目标已经基本实现了。 北方战区的江河对大同不也是围而不攻么？ 他的计划，多半跟秦武如出一辙。 这就叫英雄所见略同。 封丘京城，杨辰趁夜来到敬事房后面的院子。 如今的他，修为已经三分阴阳劲了。 整个皇宫大内，谁能发现他的行踪？ 这是义父海大富的旧居。 常元晋接替敬事房管事，曾经在此地住过一段时间。 皇城保卫战后期。 那个文弱的家伙，居然带着一帮小太监，推着床弩车朝武皇后期的拓跋苍发起决死冲锋。 当然，向来自私自利的常元晋心中，没多少家国情义。 他之所以敢死。 是因为他唯一的生死之交单雄飞，面临死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闪光点。 常元晋出使西域，被龟兹国王给阉了。 是单雄飞拼死救出了他。 两人一路上经历的艰难险阻，是别人几辈子都遭遇不到的。 这种交情，足以让常元晋为单雄飞死一回。 结果就是，他俩双双为国捐躯，留名城南英烈祠。 后宫中无数太监奉常元晋为榜样，阴柔中多了不少阳刚之气。 司马锐收复洛阳，剿灭叛军，顺理成章的当了摄政王。 但摄政王还不是皇帝，他没理由入住紫禁城的。 至少，暂时不行！ 兵部尚书魏长青在紫禁城住过一段时间，抵抗辽人的最后关头，他能去哪儿？ 因此，紫禁城的先帝缤妃，女官，宫女和太监、女卫都暂时交给魏长青管理。 朝堂上也不担心，一个年近七旬的老头子，还能秽乱后宫不成？ 魏尚书的人品，就连摄政王司马锐都信得过。 司马飞燕出兵洛阳，协助剿灭叛军，有功。 她的东宫之名，被取消了。 但得了个监政的新职务。 位在百官之上，摄政王之下，也算满意。 82中文网 第五百一十四章 太阴殿 常元晋终归逝去八九个月了。 后宫不少部门基本停滞。 皇帝都没有，能维持现状就不错了。 比如敬事房，哪需要再去找人阉割？ 一场大乱，失去的太监和内卫就也不少。 后宫空余的房子很多。 也没谁打这套院子的主意。 两年时间，连续死去两任主人，普通人只会认为此地不详。 海大富被官方定为失踪。 兵荒马乱的，失踪人口跟死掉有何区别？ 高高的院墙长满了青苔，几株大柏树更加苍翠挺拔了。 院内杂草丛生。 没人打理过，几处屋顶都掉瓦了。 好在，那处树干机关依然在。 假山也没有任何破坏的痕迹。 杨辰当初对常元晋的威胁之语，很有效。 他拧动机关。 “扎扎扎！” 假山中间，露出个黑黝黝的洞口来。 杨辰疾步而入，伸手往入口墙壁上一拍。 重达万斤的断龙石缓缓落下，入口关闭了。 他不需要点燃烛火。 灵觉夜视之下，地宫中的一切，历历在目。 瞬间！ 杨辰身子一僵，彻底惊呆了。 椅子上空空入也。 义父呢？ 去哪里了？ 他原以为海大富早就重伤不治，溘然长逝了。 就连杨辰如今的修为，不吃不喝，都绝对憋不过一个月。 海大富当初的修为，不过是武皇中期。 还是重伤之躯，他哪能熬多久？ 杨辰之所以好长时间没来。 前期，他的修为不够，根本无法瞒住后宫的武皇高手。 更别说司马铭那种武皇巅峰了。 如果海大富侥幸没死呢？ 岂不是暴露了他的修养之地么？ 后期，辽军攻破京城，大批高手都战死了。 杨辰的修为也一日比一日强盛。 可他却不敢来了。 他怕自己无法面对义父的尸骨。 可今天，犹豫再三，他还是来了。 不管如何，总得收敛一下这位可敬的老人吧？ 杨辰还打算，彻底封死地宫，把他变成义父的墓穴呢！ 可现在，义父居然不翼而飞了？ 身形疾闪，杨辰伸手抓起椅子上的一张纸。 字迹很是潦草，却分明是海大富亲笔所书。 老海很有学问。、 就算随意挥洒，一笔草书极具大家风范。 满篇文言的大致意思，让杨辰看得越发心惊。 太子啊！ 老奴无法帮你去复仇啦！ 原本以为，这辈子就到此为止了。 可老奴运气好！ 呃！ 接引使者不许老奴透露太多的信息。 咱们做太监的，一旦修为足够，品行过关，就会被接应到太阴殿去啦！ 啊？ 太阴殿也不让细说？ 太子好歹是我养大的，咱们情同父子呢！ 总得稍稍提一下，让他彻底放心吧？ 海大富写的文字絮絮叨叨。 他没说太阴殿在哪里，反正很强很强就是了。 接应使者给他吃了极好的疗伤圣药，保证他这辈子还有很长的寿元可以活下去。 当然，太阴殿有更高深，更适合太监修炼的功法。 确切无疑，老海的修为进境，还能走的更远。 “呵呵呵……” 杨辰把密信看完，坐在椅子上傻笑起来。 他是穿越者，本身不过是借了一副身板儿罢了。 他对自己的便宜父皇母后没什么印象。 能顺手帮着老杨家报仇，他责无旁贷。 可海大富的所作所为，赤胆忠心。 确实让杨辰深深敬佩和感激。 老海……义父没有死，简直太好了。 他去了那什么专收太监的太阴殿，算碰着大造化了。 至于太阴殿在哪里？ 杨辰并不担心。 按理说，以杨辰天地二桥同开的妖孽程度，太阴殿的人居然没有好奇地找上门来？ 很奇怪！ 这只能说明，海大富隐瞒了他的具体情况。 就算五分阴阳劲的高手，不跟杨辰近距离，长时间缠斗，也绝对发现不了他身上的诡异。 前段时间，素音天不就隔着百十步跟杨辰打过一架么？ 她根本就没有看出，杨辰地桥已开。 杨辰自信这辈子，武道修为一定会走出很远。 只要自己足够强，太阴殿，一定会找到的。 他和义父，还有再见之日。 杨辰突然心有所感。 灵觉所到之处。 他发现了空气中漂浮着一些金黄色的微小颗粒。 难道，这就是张至玄费劲心思都要触及的龙脉灵气？ 应该很珍贵吧？ 杨辰感觉到丹田内湖中的阴阳植株蠢蠢欲动了。 红白各异的六片半叶子轻轻摇曳，很是渴望。 这小东西，面对半灵丹都没啥反应呢！ 盘膝坐好。 张口一吸。 星星点点的金黄色颗粒涌进杨辰的丹田。 那两半片叶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起来。 他整个人仿佛进入一种玄而又玄的境地。 恍惚中，他看到了一张巨大的太极阴阳图之中。 有两条鱼龙正在欢快嬉戏，妙不可言。 转眼间，那太极图化成了一枚黑白各半的小小圆球。 两条鱼龙变身头角峥嵘的白龙、赤龙如浮雕一般镶刻在黑白圆球上。 一动不动，依然栩栩如生。 太奇妙了。 杨辰赫然睁开双眼，张嘴喷出白练一般的气息。 直达一丈开外。 收获不小。 但却不无遗憾。 龙脉灵气太少太散逸了。 他捕获了全部，也不过把三分阴阳劲从五成提升到九成。 差一口气，就能晋级四分阴阳劲了。 他娘的，就算过些日子，服下最后一枚半灵丹，还是不能一鼓作气达到极致么？ 越到后来，提升越困难了。 如果他还处在二分阴阳劲的水准，这些龙脉灵气助他突破一个小阶，绰绰有余。 自己的身体与众不同，多半，消耗也比同阶武修更多？ 不管了，有进步总是好的。 杨辰收起失落，大步走出地宫。 他彻底破坏了大柏树上的枯疖机关。 这地方，不管是他，还是义父海大富，以后几乎都不回来了。 杨辰的身影一出现在崔各庄大厅。 就看到司马飞燕气急败坏地跑来。 “你死哪儿去了？” “七天都不见人影？” 杨辰一愣。 咱闭关感觉不过一瞬。 过去了七天？ 这也……太快了。 “兴之所至，闭了个小关而已！” “怎么？有事？” 司马飞燕递过来两封急报。 “看看，雄州，大同前线发来的。” “你不是说？辽人不可能折腾出火药么？” “人家弄的炮筒子，都能打四百步了。” “特别凶！” 啥？ 大炮出现了？ 怎么可能？ 82中文网 第五百一十五章 是否偶然 杨辰接过两份信报，惊疑不定。 四月十八日，十万辽国精骑来援雄州。 彼时，城内的耶律重光率二十万守军悍然出战。 辽军以大筒发射重达十斤的铁弹，声如霹雳，烟火大作。 铁弹所及，四百步内，人马不可挡。 猝不及防的明军被摧毁老式弩炮车二百余架。 官兵死伤不少。 情急之下，秦武军中的新式弩炮开火反击。 开花弹射程相仿，但威力更大。 双方鏖战一个时辰，辽军大筒几乎全被定点清除。 新式弩炮也损毁三分之一。 十八万明军具甲趁机掩杀。 辽军大败，连进入城池的机会都没有。 雄州于当日拿下，辽军步卒要么被歼灭，要么被俘虏。 辽骑阵亡过半，约七万骑逃出边境，退往涿州地界。 大同方面正好相反。 江河率领三个军的骑兵部队率先动用新式弩炮攻城。 辽军忽然出现疑似火炮的大筒子，借助城防的掩护，对明军弩炮进行定点打击。 双方激战半天，互有损伤。 江河主动退却，继续围困。 杨辰百思不得其解，辽军怎么忽然搞出火炮了？ 能打四百步，只能发射铁弹？ 算最原始的火炮吧，射程跟他前世历史上出现的虎蹲炮差不多。 不过，正如杨辰以前所想。 火炮这东西一旦用于实战，威力就会一天天增加。 今天能打四百步，过几个月，或者几年。 就会出现打到两三里，甚至五六里之上的重炮。 这对明军是及其不利的。 很简单，火炮的出现，战争将变得更加残酷不可控。 有那么一瞬间。 杨辰甚至怀疑，辽国是不是也出现了一位穿越者？ 不过，他很快哑然失笑。 不可能。 穿越者出手，造炮怎么的也不能太单一。 就算是个文科生，折腾不出稳定的开花弹。 至少也要轻重搭配，远近可及吧？ 你弄一种射程及近的轻炮算什么？ 总不至于跟杨辰一般，担心火炮技术扩散吧？ 杨辰还知道遮掩遮掩，用弩炮弓弦发射开花弹。 对方倒好，直接就上火炮了。 秦武他们干得不赖，骤然变故下还能反戈一击拿下雄州，彻底光复了河北的最后一块飞地。 按理说，辽军主防。 玩儿火炮这位，搞开花弹的技术不过关，完全可以弄出点火式手榴弹嘛！ 有那玩意在，必然对秦武的攻城部队造成很大的麻烦。 然而，辽军并没有。 这说明什么？ 说明辽国出现轻型火炮，几乎就是偶然。 司马飞燕看杨辰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失笑，还以为他脑子出问题了呢！ “喂喂，那种大筒，也就是你说的火炮。” “以后，辽国可能装备更多。” “他们已经拉平和我军远程火力的差距。” “这可不行啊！” “咱们承受不起太大的损失！” 杨辰回过神来，心一横道。 “没什么大不了。” “咱能弄出更厉害的！” “拿纸笔来。” 自那夜以后，司马飞燕和段雁风和杨辰的关系突破了最后一步。 两人的修为不但大大提升，彼此间也更加亲密了。 段雁风开始逐步从明月手里接过银庄和各项买卖。 明月则全力经营崔各庄的各项制造产业。 闻言之下，她迅速送来纸张炭笔。 俏脸上却不无担心。 “杨辰……啊，长史！” “现在设计制造，还来得及么？” 段雁风也有些着急。 “雄州还好说，辽人已经退往涿州。” “我军只要沿着白沟河布防即可。” “大同不一样啊！” “鞑子不得死拼才怪，那可是他们的西京。” 司马飞莺纠正道。 “十二年前，那还是咱们的云州大同。” “段二，明月姐，你俩担心个啥？” “咱们的新式弩炮射程也有四百步，开花弹的威力更强，杀伤力比铁弹更大。” “至不济，双方也是个对峙局面。” 杨辰颔首。 辽国制造炮管的难度，可比凤凰军城造弩炮车，开花弹更高。 就目前的情形，双方都极力补充的话。 明军依然占有数量和威力优势。 在座三女之所以着急。 一是杨辰突然间就消失了七天，她们差点就没派出高手去满地找了。 另外，明军培养一位具甲骑兵的代价太高。 谁愿意好端端地被打翻一长串？ 十斤重的铁弹落地，蹦蹦跳跳滚出一段距离才会停下。 就等于蹚出一条血路。 不管人或者战马遇上，绝对非死即残。 这跟刀伤、箭伤完全不同。 没死的，治好后，都只能退役了。 如果杨辰真能折腾出比辽军射程、威力更大的火炮。 明军的便宜就占大了。 “好了，你们各忙各的去吧！” “这事儿交给我。” 他提笔思索，看来，望远镜还是少不了。 以前没有制作这东西，是因为武修的目力本就比普通人强。 一般的武士境，几百步内，操作复合弩或者弩炮。 只要射程足够，绝对指哪射哪。 武师境看得更远，跟拿着个四倍镜，六倍镜没啥区别。 不过，借助望远镜，岂不是能看得更远？ 落笔，他刷刷地画起来。 到了中午，杨辰找到兵器坊总管林富贵。 “看看，这种东西叫做望远镜，需要两片玻璃透镜。” “对，就是跟咱们磨制的老花镜和放大镜镜片差不多。” “不过，倍数确定为八倍好了。” “外面的铜管，设计为两截伸缩式，镜片用杜仲胶固定。” “老林，有没有困难？” 林富贵以前只是管理炼铁和兵器制造。 现在又升了一步，成为明月的副手。 崔各庄各工坊，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事无巨细，管得很好。 老头鼻梁上夹着一副玳瑁老花镜，蓝色工作服浆洗得干干净净。 红光满脸，一副高管的爽利模样。 他了解杨辰的脾气，不喜欢虚头巴脑，有一说一就好了。 “这玩意，制造没什么难度啊大人！” “就是镜片规制跟现有的不同，磨制需要时间。” “给我一晚上，就够了！” 不错。 速度让杨辰很满意。 崔各庄，凤凰军城的工坊早就是三班倒，流水线操作。 大伙儿熬夜都习惯了。 反正工钱给的高，还有各种补贴，谁不想多赚点呢？ 看假太监：从攻略贵妃开始首发就记住域名：.w.8.2...m。82中文网手机域名： 第五百一十六章 两种大杀器 杨辰又抽出三幅图纸递过去。 “这两种玩意，就有点挑战性了。” “首先，第一种叫迫击炮，讲究高射速，低重量，灵活性高。” “我打算用散热更快的青铜来造，重量控制在五十斤内。” “炮弹也是特制的，用火药做发射药，底座引线点火。” 林富贵掐着花白胡子，凝神看了半天。 确实很有挑战性。 浇筑的炮管内膛必须保证没有一点沙眼气孔，还得打磨得光滑如镜。 炮弹一样是柱形铜壳弹，这个难度小一点。 因为杨辰已经把尺寸画得很清楚了。 发射药包用丝绸裹着，颗粒火药属于定装。 “大人，这个需要试制，卑职不敢乱打包票。” 杨辰笑道。 “可以！” “第二种炮按照我们新的计量标准，可以称之为130毫米重炮。” “本官打算用八十炼精铁打造。” “设计重量两千斤，炮管长度一丈，装二十斤铁弹或者柱形开花弹。” “这玩意傻大黑粗，你只要保证炮管质量，制造难度要小很多。” 林富贵更发愁了。 他能理解，杨辰为何不都用青铜造。 两千斤的青铜，成本肯定比八十炼精铁高很多。 大人你说的简单，老头我咋觉得挑战性更高呢？ 因为，你这炮管比迫击炮粗了一倍多，厚度，长度更加夸张。 打磨难度很大啊！ “那啥？” “大人，还得先试制几根炮管，看情况。” “对了，颗粒火药和新式的开花弹效果不错。水军运到丹水深处的测试场实验过来，完全合格。” 开花弹爆炸的动静太大了。 杨辰当然不能在封丘郊外搞实验，盯着的人太多。 送到丹水去，就等于进入了太行山深处。 随便封锁一个山谷做训练场，一只鸟都靠不过去。 杨辰交代道。 “新式弩炮的生产任务更改，造出一百架就可以了。” “配炮弹一万发！” “以后的炮弹就交给凤凰军城那边制造。” “射程太近，临时用用而已。” “咱们的必须全力开发迫击炮和两千斤重炮。” 林富贵一脸严肃，学着军中规矩举手敬礼。 “遵命！” 第二天一早，林富贵就兴冲冲的送来十个造型精美的黄铜望远镜。 还附赠了皮制长筒，可斜挂也可以背着。 司马飞燕拿起一个单筒望远镜，拉长了正好对着段雁风。 这丫头顿时大呼小叫。 “啊呀……” “段二，你这张嘴，变成血盆大口啦！” 段雁风翻了个风情万种的大白眼，没好气地道。 “你有完没完？” “这不……就跟放大镜差不多嘛！” 杨辰哈哈大笑道。 “说的不错，就是筒子状的定制放大镜。” “不过，你们别小瞧了这玩意的军事价值。” “走，上东山！” 几女带着一帮留守军将风风火火的爬上东山顶。 曾蕊举着望远镜往北一瞅。 “啊呀？” “我能看清封丘的南门楼了？” 她的修为还是武师后期，隔着五十里地呢。 如此远视距离，自然让她惊喜不已。 程义云也盯着英烈碑方向，喜滋滋地道。 “长公主，杨长史，这望远镜确实堪称军中利器啊！” “中下级军官尤其有用，先敌发现，就等于稳操胜券。” 司马飞燕，段雁风三女隐藏了武王修为。 她们甚至能看清封丘城墙上的人影。 当然，杨辰单靠目视，也能做到。 四人只是不方便透露而已。 “明月姐，下订单吧！” 杨辰斟酌道。 “普通部队配发到排一级，哨骑装备到班！” 明月轻掩小嘴，颇为惊讶。 “那数量，可不少。” “正副排长，班长不得都有？” “更别说连、营、团、师、军的各级长官了。” 杨辰大手一挥。 “要不了几个钱的！。” “咱们的具甲，新型火炮更耗钱，还不得大量装备？” “只要能打胜仗，减少伤亡。” “明军，不在乎花钱！” “先下五万支的订单。” 众人在东山上呆了一个时辰，过足了瘾才回到崔各庄。 第三天，林富贵又来通知杨辰，说两种炮管出成品了。 杨辰很开心，总算没耽误时间。 他来到兵工坊，看到特制炮车上架着的六门火炮。 130毫米重炮还没刷上黑漆，闪着精铁银光，又粗又长，威风凛凛。 60毫米迫击炮就小巧太多了，其实不需要炮车。 这玩意当然跟后世的超轻迫击炮没法比。 杨辰之所以设计为五十斤的重量，就是为了防止炸膛。 不过，这时代的军中武修盛行。 炮兵班长，副班长都是武士修为，拎着五十斤的迫击炮不跟玩儿似的？ 杨辰很仔细地检查着每一门炮的内膛。 眼睛视线，灵觉都用上了。 连迫击炮的底座，支架，重炮的炮闩螺栓都没放过。 “不错！” “老林，你们的技术越来越精良了。” “实验炮合格！” “接下来，就得检验本官的设计指标是否过关了。” “炮弹都好了？” 老林摊摊手，苦笑道。 “还得明天，实验弹的种类太多了。” “每种开花弹的内装药和引线装置都得分毫不差。” “单单发射药包，就得分为三成，半装和全装药三种。” “我寻思，开花弹得准备两百枚。” “发射药包更得多准备些。” “新武器不得可劲儿打？顺便锻炼一下炮兵？” 杨辰拍拍林富贵的肩膀。 “那就再辛苦一天。” “等到定型生产，你就轻松多了。” 第二天一早，杨辰带着一帮明军高层踏上刘志的舰船，渡江北上。 丹水寨显得冷清了很多。 新接防的第二十九师只留下一团二团，三团和师直属部队都被向大同带到怀州去了。 主力北移，各地留守的步兵师正在朝着骑兵师转变，防区也扩大了不少。 这是好事。 说明明军已经不再为战马发愁了。 秦武部攻取了雄州，又缴获了大批战马，不立刻分发下去才怪呢！ 船队没有停留，直接沿着丹水北上。 炮兵试验场设在百合谷，这地方杨辰熟悉。 只要卡住两边山岭，隐蔽性极强。 百合谷纵深几十里，宽度也够。 大批战马集中在这里，正被试验场上的隆隆炮声摧残着。 适应性训练，必不可少。 北方也一样有这种秘密场地。 看假太监：从攻略贵妃开始首发就记住域名：.w.8.2...m。82中文网手机域名： 第五百一十七章 测试 提前得到通知，驻守河谷的官兵已经清理出了专门的实验靶场。 纵深长度达到十里。 杨辰亲自动手，撑开迫击炮底座和支架。 他的前世，只是个军事发烧友，知道不少东西，但实际操作不行。 因此，他暂时还搞不出硝化棉做发射药，触发底火什么的，更是奢望。 迫击炮只能依靠颗粒火药，先放药包，再放入一枚开花弹压实。 药包的引线穿过炮尾小孔，还得用明火点。 加上清理炮膛的时间，这门原始的迫击炮远远达不到后世的发射频率。 能一分钟打五发，杨辰就满意了。 司马飞燕质疑道。 “大哥，我不信呢？” “这么一门小炮，就能打八百步？” “是辽军火炮和我们新式弩炮射程的两倍？” 美女，八百步才一千二百米好吧？ 你还没见过能打五千五百米的60迫呢！ 咱这个，就是个粗制滥造的山寨货。 “咳咳！” 杨辰不确定地道。 “那是全装药，四十五度角的最远射程。” “属于理想状态。” “炮管能否承受？还不知道，咱们得慢慢测试。” “好了！” “都后退！”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就连武皇后期的落月长老都拔腿就跑。 不管是谁，总是对新生事物保持着敬畏。 杨辰都不能保证是否炸膛。 新式弩炮的开换弹比这小炮的炮弹重了一倍，威力都很吓人的。 杨辰笑眯眯的晃了晃火折子。 嗤嗤嗤！ 引线冒出白烟，他却一动不动的盯着。 开玩笑。 三成装药都承受不住，小爷还不如买一块豆腐撞死。 “砰！” 炮管喷出一股火光烟雾。 一枚黑不溜秋的炮弹激射而出。 “轰隆！” 落地炸响，三息引爆。 刚刚好！ 远处的报靶员挥动红蓝旗帜。 程义云乐呵呵地道。 “还不错呢！” “三百二十步，威力不小。” 杨辰灵觉一动，仔细检查了炮管，发现完好无损，刷膛清理后换成半装药。 “砰！” “轰隆！” 这次效果更好，居然超出五百步了。 随同而来的林富贵高兴得像个孩子，一蹦三尺高。 他能不高兴么？ 至少，这个射程比辽国的火炮远了一百余步。 就算炮管承受不了全装药，也意味着这门迫击炮可以列装。 一寸长一寸强嘛！ 咱们明军得少死多少人？ 第三次测试，结果让人喜忧参半。 全装药，居然打出了近九百步。 这可是新式测量标准的一千七八百米啊！ 接近四里的射程？ 太恐怖了。 杨辰摇摇头，苦笑道。 “老林，青铜不行啊，皴裂了！” 林富贵提议道。 “大人，还有两门备用炮呢，改六成，七成装药，慢慢实验吧！” “咱估计，八成装药就能达到您的设计指标了。” 杨辰无奈，只得挥挥手。 “老程，曾蕊，让你们的炮兵配合技术员，按照老林的法子试一试！” “走！” “折腾咱们的重炮去！” 司马飞燕已经相当满意了。 她不觉得迫击炮减少两三成装药还会皴裂。 反而会提高不少射程，这已经很好很厉害了。 “杨辰，你的要求，别太苛刻了！” “咱们先解决有无问题嘛！” 杨辰振作精神笑道。 “好！” “看看八十炼精铁造的炮，承受力如何？” 几次实验下来，众人万万没想到。 三门实验炮都能承受全装药，居然把二十斤的炮弹干到十里外去了。 老天爷，就算没有迫击炮。 有这两千斤的重炮也行啊！ 还不到二十担的重量。 重载炮车拉着可以到处跑，还能顺便带着几十发炮弹呢！ 当然，打仗的时候，为了安全起见，弹药车还得分开。 迫击炮那边的测试结果出来了。 青铜炮管最多承受七成装药。 最大射程堪堪超过七百步。 林富贵和一帮技术员不懂。 可在场的军将们都明白迫击炮的好处。 它是曲射炮，可以抵近百步，打城墙后的守军。 重炮直射可没这么方便。 更别说小炮足够轻，炮兵们拎着就能满山跑。 追击敌人的时候，肯定比重炮快得多。 发射明显更快，准备时间也短。 一定意义上说，他比重炮更适合如今的明军铁骑。 重炮只能用于大规模的决战或者攻城战。 小战役就有些浪费了。 杨辰狠狠咬牙道。 “老林，回去给本官用百炼钢。” “重量减轻到四十斤。” “肯定能承受最大装药。” 司马飞莺心痛了。 “大哥，你浪费也不是这样子的吧？” “七百步的射程还不够满意？” “一门炮就要四十斤百炼钢。” “迫击炮，你还打算每个营装备六门。” “团一级十八门？” “全军装备下来不得四五千门，那得多少钱啊？” 其他人也觉得挺浪费。 因为炮管是有使用寿命的。 杨辰却不以为然。 在外界看来，百炼钢珍贵异常。 可林富贵等人也不是吃素的。 最早的时候，能批量出炉四十炼精铁就不错了。 现在，他们已经把铁水提高到了五十炼的水准。 因此，明军的具甲其实比以前的防护性能更强一筹。 之所以具甲兵器产量越拉越大，是因为出炉稍稍冷却就可以锻压加工。 百炼钢的锻打时间也缩短了不少。 其实，军官装备的百炼钢兵器已经不少了。 “别扣扣搜搜的！” 杨辰豪气地道。 “炮管质量越好，使用寿命就越长，反而能抵消掉多余的成本。” “重炮，每个军的直属炮兵只装备三十六门。” “师属炮兵还没合适的火炮呢！” “如果百炼钢造的迫击炮好用。” “我不介意再造出100毫米口径的重迫击炮。” “就算总重两百斤，也能分拆城三大件，用战马驮着满地跑吧？” 嗯？ 还可以这样？ 程义云，曾蕊，马晓慧几位顿时呼吸都急促了。 60迫击炮都能打出近四里。 那加重加长那么多的重迫击炮的射程，岂不是距离130重炮都不远了？ 一个直射，一个曲射。 优势互补，值得期待啊！ 司马飞燕一向没什么金钱概念。 她跟杨辰一样，要用就用最好的。 “可以试一试！” 看假太监：从攻略贵妃开始首发就记住域名：.w.8.2...m。82中文网手机域名： 第五百一十八章 回灵泉洞天 兵工坊一直都在储备百炼钢。 这个时代，百炼精钢已经是冶炼的天花板了。 说它比金银更保值，都毫不夸张。 因为，除了东宫，别人都做不到量产。 一把百炼级武器放出，要价几千两银子都有人买。 只不过，卖得起这种武器的人，不多而已。 杨辰一锤定音，长公主也同意了。 用百炼精钢浇筑60迫击炮，谁还反对？ 林富贵的速度很快，一天就拿出了三门样品。 泥膜，尺寸都是现成的，工匠们打磨经验也丰富。 这一次，杨辰没有亲自去。 司马飞莺和曾蕊跑了一趟。 果然，新炮完全能承受全装药，最远射程接近一千五百米。 连二公主都不再抱怨杨辰浪费了。 炮管质量好，使用寿命长，安全度就高。 关键是这东西降低到四十斤，射程快三里地了。 （前文计算标准有误，一步实为1.5米） 迫击炮口径小，炮管短，清理速度也快。 130毫米重炮一分钟能打三发。 哪怕没有触发式点火，迫击炮的发射手段落后无比。 熟练炮手固定好目标，一分钟都能打出六七发来。 试想一下，几十门一起开火。 打完一轮急速射就跑。 再快的骑兵也不可能在短短的一分钟里冲过三里地。 三里距离如天堑血路，得死多少人马？ 人或者可以拼命不怕死。 战马灵性高，你指望它们在火海地狱中跟主人一起跳舞么？ 攻击城池，迫击炮易于瞄准。 清理完城上的守军，再抵近城墙曲线射击。 躲在城墙，或者城门洞里的敌人还不得被无数飞溅的弹片、冲击波打得鬼哭狼嚎？ 程义云请求道。 “长公主，杨长史，末将建议。” “师属100毫米重迫击炮也得制造。” “如果代价实在太高昂，先装备几门嘛！” “骑兵师追击敌人，这是克制辽军轻骑远遁的不二法宝啊！” 司马飞燕笑盈盈地颔首道。 “你倒是看到了关键。” “没错，60迫击炮的射程相对近了点。” “130重炮转运，布置需要时间。” “唯有100毫米重迫击炮能满足需求。” 可以想象得到，对方的轻骑见势不妙，提前逃跑。 重迫击炮隔着七八里打几发，不图造成多大的杀伤。 能让逃兵混乱，迟滞他们的速度就行。 杨辰对林富贵笑道。 “放大版制造不难。” “无非不过是加长加厚罢了。” “回头，本官就把设计图给你。” “那就先制造几门看看效果，希望能赶上130重炮的射程。” “毕竟迫击炮弹的重量，要轻一半。” 重迫击炮炮弹设定为十斤，除掉弹壳以及必要的填充物。 能塞进去的颗粒火药也有七八斤。 一旦爆炸，十来米的杀伤半径肯定有。 黑火药，能达到如此效果，纯粹就是靠量堆积。 杨辰还能苛求什么？ 夜深人静。 三女在杨辰的带领下出了飞燕城西门。 提前打了招呼，落月长老并没有跟随。 有比她更厉害的杨辰跟着，三位公主殿下，能有什么危险？ 时值五月，上弦月当空。 四野里，麦子在夜风吹拂下，发出悉悉索索的轻响。 蛙鸣虫唱更是密集，听起来分外热闹。 三人如灵猿般顺着东山峭壁下到响水潭。 杨辰指着月光下，银辉晃动的潭水笑道。 “门户就在下面，跟着我走，别踏错了。” “古人的智慧不可小觑。” “我和黎子木、西门杰到现在都没搞清楚，那些机关是如何设计的？” “万一有什么伤人的东西，我都不敢保证护得住你们。” 三女忙不迭地点头。 既然有正确的出入方式，好奇心再重也不敢乱撞啊！ “咔嚓嚓！” 杨辰在罗盘状枢纽上慢慢按下原始密码。 他确定三女都记住了。 “轰！” 山壁神奇地往两边裂开，露出黑黝黝的通道来。 杨辰当先走入。 三女啧啧称奇，踏着湿漉漉的阶梯跟上。 身后响起机关闭合的声音，涌进来的潭水自动排出。 蜿蜒而上的石梯，蜿蜒千步。 四人进了灵气盎然，水雾升腾的灵泉洞天。 三女的修为也不算低，顿时感觉整个人都升华了。 灵气之妙，妙不可言呐！ 虽说大家的夜视能力都不弱，但杨辰还是点着了几根蜡烛。 司马飞燕打量着宽敞的石床，裘皮锦被，还有一旁的博物架，居然还有些女人用的东西。 她气哼哼地表达不满。 “小霜儿来过，秦丽婉也在这里呆过。” “姑奶奶跟你……时间最长吧？” “直到今天，你才带我来。” “哼哼，没良心的家伙！” 杨辰摸着鼻子苦笑道。 “喂喂，你说话也有点良心好不好？” “我杨家满门都死在你爹手里。” “怎么说，你也算仇人之女吧？” “换了别人，对付不了你爹，还不能对你下手？” “而我，有无数次机会，可我对你不利了么？” “如此重要的地方，多少大门派想找到一处都不可得。” “咱俩没有开诚布公，确定关系，我敢带你来？” 段雁风揽着司马飞燕的肩膀笑嘻嘻的。 “燕儿，你过分了哦！” “换了我，我才没杨辰那般大度呢！” 司马飞扬杏眼一瞪。 “换了你，你想干甚？” 段雁风一双小手不老实地上下摩挲。 “嘿嘿，姑奶奶当然下狠手啦！” “先奸后杀，再奸再杀……” 两人顿时打闹成一团。 “噗通！” 双双跌入温泉之中，水花四溅。 一件件春衫，衣裙被抛了上来。 两条白玉般的诱人胴体在灵雾中若有若现。 段雁风还在热情招呼。 “小莺儿，快来快来！” “这才是高端享受呢！” “浑身毛孔都舒展了，远比咱们家的人造浴池舒爽千倍万倍啊！” 司马飞莺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两个骚蹄子，你们这不是……诱惑辰哥哥么？ 杨辰咽了口唾沫，赶紧转过视线。 没关系！ 小爷的定力够强。 只是，身体的某些反应，还是暴露了他的心猿意马。 “莺儿，看看！” “这就是八百多年药龄的灵菇，还剩两朵。” “这株八百年的蓝凌草，唯一啊！” “当然，中低阶的两种药材还有一些。” 第五百一十九章 开炉 杨辰从邱家的珍藏中，搜集到两副极品补元丹的辅药。 下品补元丹的药材倒是没那么难弄。 明教弟子们，前段时间纷纷在杨辰的帮助下突破。 他们有不少回了光明顶一趟。 特别是晋级武皇的弟子，已经算门中高层了。 话语权大增，连坑带拐之下。 他们给杨辰弄来了不少下品补元丹的辅药。 中品的也有几幅。 这一次，杨辰打算好好炼制一批丹药。 新加入的第七、第八、第九和第十军不少中、高级将领需要提升一下。 杨辰不能厚此薄彼。 至少把那些武师境提升到武王吧？ 以后，他就不打算过多干涉了。 他会在军中设立兑换以及军功奖励机制。 给出的，就是最适合他们的中、下品补元丹，还是无丹毒的。 这种宝贝，龙虎山，望月庵，明教都拿不出来。 他们哪有杨辰那种诡异神奇的手段？ 所以，明军将士们凝聚力将变得更强。 远比得到房子、银子的奖赏好无数倍。 谁愿意离开？ 或者心生异志？ 武道提升，千难万难，关系到个人的战力和寿元。 这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你不呆在明军中，跟着杨辰走，你上哪儿去弄无丹毒的补元丹？ 现在才刚开始，就能兑换到下品，中品的。 随着杨辰的修为越来越高。 谁能保证，以后就不会出现上品，或者极品的？ 武皇后期，或者巅峰，天下才多少？ 服用无丹毒的补元丹，在明军系统里，就可以快速达到这些境界。 当然，前提是你得立功，得为这个集体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无功不受禄，自古皆真理！ 司马飞莺惊喜地笑道。 “那你赶紧开炉炼丹，咱们也好参观参观。” 段雁风趴在温泉池边，白晃晃的，诱惑得杨辰强自按捺。 “你俩穿上衣服！” “炼丹之前，我先把你们的修为再提升一次。” “正好趁着这几天在灵泉洞天好好温养。” “过些日子我就要北上，回来还不知道是啥时候呢！” 段雁风抛了个风情万种的媚眼，咯咯娇笑道。 “别呀！” “辰哥哥，你也下来泡一泡呗？” 杨辰吓得浑身一激灵。 泡一泡？ 你们三个国色天香，如花似玉的美娇娘陪着小爷共浴一池。 搞不好，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不行！” “先忙完正事儿再说！” 司马飞燕的自制力要远远强于段雁风。 她玉足一点，轻飘飘的飞离水面，褪去的红裙春衫也一一穿上了。 “赶紧上来！” “杨辰说的有理。” “他不在家，咱们要是没有初期武皇的实力。” “老被人护着，真不自在。” “修为，才是根本。” “花好月圆，又不在乎这么几天，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杨辰很是赞赏。 不愧是曾经一心想当女帝的姑娘。 好吧！ 就算咱们以后的帝国由你摄政，其实也跟女帝没啥差别。 儿子？ 还不晓得啥时候有呢？ 三女回到石床上盘膝做好。 杨辰这次拿出的是三枚水系中品补元丹。 都是当初用洞府中的蓝凌草炼制而成。 这次提升，想多越几个小阶是不可能了。 顶多能让她们一步跨入初期武皇的境界。 但是，能把根基夯实一些，自然更好。 丹药下腹，磅礴的药力却在杨辰精微的控制下，发挥着最大的作用。 半个时辰后，司马飞燕双目翕合之间，灵光闪烁。 她娇喝一声起身。 “今日勘破武皇境，方知又上一重天。” 段雁风翻了个美丽大白眼。 “看把你美的！” “轮到我了！” 接下来一个时辰，司马飞莺和段雁风突破，无一意外。 她们急需要温养适应新境界，纷纷进入灵泉池里盘膝坐下。 看样子，深度入定。 每个三天是醒不过来。 这下子，洞府里终于安静了。 杨辰花费了不少心力，恢复了一会儿，才打开随身的木箱子，取出丹炉和大包大包的辅药。 他打算把洞府剩下的中低阶蓝凌草、地灵菇全都炼成丹药。 就留下那些无法入药的幼苗，慢慢生长。 有资源，那就要用到刀刃上。 他如今的炼丹术不说超凡入圣，也很厉害了。 十九炉下品补元丹，炉炉丹成九枚，品质上佳。 七炉中品补元丹一样如此，令他满意至极。 轮到极品补元丹。 他只凑够了两炉辅药，必须慎之又慎。 八百多年的地灵菇可不好找。 辅药的等级还差了些，幸好有足够的万年沉香木炭。 杨辰盘膝静坐了半天。 彻底梳理了这一年多来的炼丹体验，再结合当初丹圣前辈的手法和示范。 很多心得油然而生。 可以动手了。 好在运气不错。 也许，极品补元丹已经拦不住他了。 更重要的是，杨辰的天赋和炼丹术确实高。 丹成九枚，无一失败。 不过这十八枚极品补元丹对他的最用实在鸡肋。 用了都是浪费。 他一一祛除了丹毒，分别用备用的丹瓶装好。 “咻！” 司马飞燕最先醒来，她不着片缕，轻盈地飞掠而来，从背后抱住了杨辰。 “炼制完成了？” 杨辰心头腾得升起一股燥热，喉头轻动，艰难咽了口口水。 “嗯！” “我给你们每人准备了六枚中品补元丹，三枚极品。” “至于差的上品嘛，以后再去弄！” 司马飞燕轻咬着杨辰的耳垂。 “人家现在……暂时不想要丹药呢！” “只想要你……怎么办？” 杨辰艰难回头，望着这丫头眼中荡漾的春水秋波。 “你……不会打算破身了吧？” “啵！” 又一道白影跃出水面，段雁风也从后面保住杨辰。 “切！” “破就破呗！” “咱们都武皇境了，已经可以微调自己的身体。” “外人哪里看得出来？” “后期修为的落月长老都没招吧！” 这倒是真的。 不过是走路姿势，和身体的细微变化。 堂堂武皇还解决不了？ 只看你愿不愿意而已。 这时候，温泉深处传来司马飞莺含羞带怯的声音。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 三人立刻回头，义正严辞。 “不行！” 司马飞莺委屈极了。 “凭什么呀？” “就让姑奶奶看着你们颠龙倒凤，把洞府都吼塌了？” 第五百二十章 再出发 你这怨气，有点大啊！ 杨辰背上挂着两个诱人的“树袋熊”，飞掠到温泉之中。 他一把抱住小丫头爱怜极了。 “其实，走到隔壁去……感觉都差不多的。” “你的身子还没长开，再过两年可好？” 司马飞莺讨价还价，小嘴嘟着都能挂两个拖油瓶了。 “一年好不好？” “我多吃多锻炼，努力长大。” “长得比老姐和段二都大！” “哼哼，人家……迷不死你！” 求你了，我的姑奶奶。 你别晃了行不行？ 你已经够大够诱人了。 杨辰嘿嘿怪笑着噙住小丫头的檀口香唇。 “嘿嘿，那就先吃你！” 袅绕的灵雾中，浅吟低唱，四人好一番胡闹。 …… 彻底关闭灵泉洞天，容光焕发的一男三女回到飞燕城。 刚进西门，落月长老就笑盈盈地道。 “哟？” “你们这闭关时间够长啊！” “啥事儿都舍得抛下，一晃五天都不见人影？” “师伯我咋隐隐觉着，你们三个丫头有点不一样了？” 当然不一样。 咱们的改变，可不是一星半点。 嘿嘿，只是您看不透而已。 司马飞莺笑嘻嘻地拉着落月长老的手。 “师伯，没什么啦！” “就是到处走了走，心情好，看起来精神就好嘛！” 也许吧！ 落月长老不置可否。 你们没事儿就好！ 明月抿嘴笑道。 “大闲人们，终于舍得回来？” “家里也没什么大事。” “就是100毫米重迫击炮已经完成测试，效果不错。” “定装十斤的炮弹，射程跟130毫米炮相差仿佛。” “我跟老程，曾蕊他们几个商量后，就下令生产了。” “对了，紧急赶制的十二门60迫和十二门重炮通过水运，已经紧急送往雄州。” “当然，其中一半他们还得转运大同前线。” 杨辰点点头。 “处理的不错！” “三种规格的火炮制造之法和图纸，送到凤凰军城去了么？” 曾蕊笑道。 “马晓慧去了，有安月、净月长老亲自押送呢！” “现在都快回来了吧？” 近两年来，望月庵出力不小。 杨辰如今的修为，也没多少顾忌。 他已经跟司马飞燕商量过了，决定给这帮清静无为的女修一些难以拒绝的好处。 “落月长老，我有无害提升修为的手段。” “不过需要补元丹，这东西不但你们缺，我手头也不宽裕。” “这样，你挑出三个武王，十个武师境吧！” “我亲自出手，免费让她们晋升一个大阶。” 什么？ 落月长老震惊不已。 她终于明白，杨辰的修为为何如此逆天了。 还有，那三个丫头为何看起来隐隐间不一样？ 多半是暗中提升了吧？ 肯定没有表面上的修为那般简单。 只是不知道，她们是否已经是武皇初期修为了？ “真……真的可以无害提升一个大境界？” 司马飞莺抱着落月长老的手轻笑道。 “当然可以！” “望月庵对咱们姐妹如此照看，我们无以为报。” “只能让杨辰出一把力了。” “不过，这种法子有些逆天，还请师伯你们多加保密！” 当然要保密了。 傻子才会乱说？ 看来，明教应该从杨辰这里得到了天大好处。 要不然，他们这一年多，哪来那么多新晋武皇？ 哈哈哈，咱们望月庵一直尽心尽力护卫东宫。 原本也不过是看在已故皇后，咱的小师妹份儿上。 这回，可是赚了个大便宜！ 杨辰身上的丹药有限。 他只是小试牛刀。 留守京南地区的第十军，内卫军，从团长，副团长起步。 所有中高级军官都从武师境一跃成就初中期、武王。 就连刚刚赶回来的马晓慧几女都没错过好机会。 如果不算望月庵的护卫力量。 飞燕城这边，已经有了四位初期武皇，六十多个武王了。 原本就是武王的曾青竹也晋级武皇了。 高端武力的短板，彻底补上。 落月，安月、净月三位长老暂时也不会离开。 更别说冷清月、净月、溶月三位都顺利晋级初期武皇。 她们直接要求加入明军供奉堂，跟明教那些武皇一样。 服役期？ 你杨辰不赶咱们走，谁舍得溜掉？ 明军中可以获得没有丹毒的中品补元丹啊！ 只要立功就好了。 回到望月庵，也没有这种机会不是？ 搞得落月、净月、安月三位中后期长老都羡慕不已。 可惜，中上品的补元丹，杨辰暂时无法拿出来当奖励。 那些宝贝，实在太稀缺了。 否则，她们都有加入供奉堂的冲动。 谁不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凭借自己的水磨工夫，跨一个小阶都得十几二十年，实在是憋得慌啊！ 杨辰安慰道。 “三位长老，你们也不需要着急。” “我的炼丹术，还过得去。” “炼制极品补元丹都能保证不失败，至于成丹多少，就要看运气了。” “你们真有足够的辅药和主药，找我就好了。” “保证顺手帮你们祛除丹毒。” 杨辰的说法当然有保留。 他辛苦一回，怎么的也要扣下几枚丹药吧？ 明教本身就擅长炼丹，素音天都打算开炉炼制灵丹了。 杨辰自然不会多事。 望月庵可不同。 他们是在望月神尼手中才发展壮大的。 底蕴不足，药园子恐怕也寒酸得很。 至于炼丹术，望月神尼恐怕也远远不及素音天。 她甚至比不上杨辰，至少她没本事祛除丹毒。 落月长老顿时笑得合不拢嘴。 “那感情好！” “我马上派静月，安月会一趟宗门。” “别的没有，几炉上品补元丹的药材，咱们还是能凑齐的。” 她没说极品药材，那玩意实在太珍贵。 其实，没有丹毒的上品补元丹，对武皇后期的她也有作用。 先让两位师妹晋级一个小阶，看看效果再说。 杨辰当然知道落月长老保守了。 可他完全理解，也乐意帮忙。 既能截留丹药，还能磨炼自己的炼丹术，何乐而不为呢？ 又等了几天。 杨辰亲自押着第二批二十四门轻、重迫击炮出发了。 这次，过了黄江，他选择走陆路。 换马不换人，速度比踏桨船还快。 有他亲自护送，安全性方面，不需考虑。 第五百二十一章 暗斗 并肩王府，司马锐和苗人龙几人商谈了一晚上。 天色破晓，又到了上朝的时候。 西厂总督梅杨匆匆跑来，脸色不太好。 “王爷，已经证实了。” “杨辰早在去年底，就拿下了整个河东路，甚至攻取了武州！” “三月初，河东几十万大军齐出，飞燕城也派了十万骑兵攻入河北。” “目前，连雄州都攻占了。” “我们潜伏在辽境的探子说，武州和雁门关的兵马已经攻占了朔、寰、应、云四州，西京大同被围困一个多月了。” 什么？ 在场的几人惊得目瞪口呆。 经过这么久的探查，司马锐已经知道，当初北上的，是杨辰的私兵。 那时候还叫日月新军，后来才改称明军。 他怎么变出几十万大军的？ 还能两路齐出，同时攻略河北路，和雁北四州？ 滚雪球也不带这般夸张吧？ 苗人龙有些不信，他眯缝着细长眼睛问道。 “老梅，不是说你的人进入河东路，就如泥牛入海，杳无音讯么？” “这些情报哪儿来的？” 梅杨满脸苦涩，喟叹道。 “明军的反谍报能力太强了，如今的河北路也一样。” “这些情报，还是我西厂潜伏在河北、河东好几年的暗桩，实在待不下去了，不得不逃亡陕西或者山东带出来。” “九死一生呐！” 司马锐很想拍桌子大骂杨辰，简直胆大包天。 你组建私军攻城略地也就够了，连朝廷人马也杀？ 西厂好歹是正经的密谍机构，于国有功的！ 其实，他们不知道。 宋新辰的情报部也不会滥杀无辜。 当然，在抓捕过程中，冥顽不灵，死命反抗被杀的有。 大部分都在悬殊的力量面前低头了。 这些西厂精锐经验丰富，宋新辰哪里舍得杀？ 再派往一线执行任务肯定不行。 但放在内部当教官，还是绰绰有余的。 情报部成立不过两年，还稚嫩得很。 老是靠武力镇压，也不是办法。 大供奉冯子越倒抽一口凉气，惊骇莫名。 “那……这么说，东宫的兵马也太强大了。” “京南五县，飞燕城以及郑州的留守兵马也不下二十万吧？” “还没算上水军呢？” “杨辰的私兵到底有多少人啊？” “三十万还是五十万？” 苗人龙苦笑道。 “老冯，你不懂。” “单单打一个河北路，并且战而胜之。” “辽军据城而守，是吃素的么？” “我们七十万王府军全都渡江，怕是也做不到。” “具甲骑兵再厉害，那也仅仅是野战。” “所以，河北路的明军恐怕就有四五十万。” “大同可是辽国的西京啊，跟咱们的洛阳一样重要。” “耶律阿保不派重兵可能么？” “所以，进攻雁北四州的明军也得三四十万。” 司马锐心里翻江倒海一般，气得心肝儿直疼。 可苗人龙的算法，已经很保守了。 这还是基于东宫出身的人马，战力强于王府军而定的。 说出来都很没面子。 “这可如何是好？” “司马飞燕、杨辰手握百万大军。” “一旦掉头南下，本王如何抵挡？”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对于杨辰的人马数量，在场的人不再质疑。 去年八九月份，杨辰带过江的不止十万具甲骑兵吧？ 他收编了寇确的雄州残军，也有好几万。 河东都归他了，说明太行山邱家军也跟杨辰合流了。 邱逍遥经营十几年，手头没有二三十万兵力？ 辽军野战兵力不敌，肯定败退逃亡。 驻守河东、武州各地的汉儿军数量众多。 这帮人打又打不赢，逃又逃不掉，只剩下投降一途了。 经过几个月的整合训练，杨辰兵分两路，屡战屡胜就不足为奇。 司马锐和苗人龙都是打了半辈子仗的人。 一支军队，屡战屡胜，缴获就多，从上到下士气高昂。 战力只会一天比一天强大。 关键是，把鞑子撵出关外去了。 明军根本就不缺战马。 想想吧！ 要是明军百万骑兵跨过黄江，可比当初的辽国南征恐怖多了。 不由得司马锐不心乱如麻呀！ 苗人龙沉吟片刻才道。 “王爷，长公主没有理由跟咱们开战呐！” “暗处的情报战，打得你死我活，这很正常。” “辽军才退走多久，各地百废待兴。” “上到公卿士大夫，下到贩夫走卒，谁愿意再来一次兵灾？” “目前，谁先挑起战争，谁就会失去民心，遭受天下人的唾弃。” “杨辰才智高绝，他不会出此下策的。” “末将以为，明军的目标，还是收复幽云十六州。” 司马铭颔首，心头也放心不少。 幽云十六州都被辽国统治十二年了，辽皇会舍得放弃？ 他必然倾举国之力，与杨辰决战。 一番龙争虎斗，可不是短时间能结束的。 如此看来，本王还有时间布局。 “出发吧！” “今儿大朝会，本王要探探飞燕那丫头的底。” 净鞭九响，皇极殿大门缓缓打开。 这个国家，暂时没有皇帝。 但不影响大家启用皇极殿议事。 正中的宝座，自然是空着的。 御阶下摆着两张鎏金大椅。 左边为尊，归摄政王司马锐。 右边就坐的，则是监政司马飞燕。 当然，一帮六部九卿也安排了座位，倒有种融洽气氛。 官职低些的，只能抱着玉笏站着了。 反正这帮人久经磨练，早已习惯。 一两个时辰憋着尿都没问题。 “飞燕呐！” “王叔我咋听说，你东宫军把河东、河北路都都打下来了？” 司马飞燕装傻充愣，笑嘻嘻地道。 “王叔，军政大事，别开玩笑。” “河东都还打着呢，就更别说河北路了。” 司马锐既然提出来，那就一定要证实的。 他还有一揽子主意，等着蓄势待发呢！ “哦？” “难道是我王府水军看错了？” “没关系，回头皇叔我派苗人龙带兵登陆河东走一趟。” “顺便帮你一把！” 司马飞燕眼中寒光一闪。 如今，北方已经进入了夏粮收割季节。 河北就算了。 辽军统治时期，土地抛荒不少。 可河东路今年的麦子，超过三千万亩， 不说绝后，也肯定是空前了。 皇叔，你想过江抢粮？ 看\假太监：从攻略贵妃开始\就\记\住\域\名\：\w\w\w\.\8\2\z\w\.\c\o\m\ 第五百二十二章 互相扯皮 司马飞燕眼神冷厉，俏脸上却笑靥如花。 “皇叔啊，侄女儿不得不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我东宫军正在围攻太原呢！” “辽军日夜赶工，已经撤了船场，上百艘新舰沿着汾水南下，怕是快到黄江了。” “另外，据我的情报探知，河北运河以及黄江下游，还有大批辽军舰船，动向不明。” “苗大帅的兵马，别被人家送进黄江喂鱼呀！” 哼哼，你敢趁着我河东空虚过江。 本公主就敢让刘志的水军挂上辽人的旗号。 咱们在江北狠狠干一架好了。 反正隔着十里八里的江面，南岸这些人也就看个寂寞。 司马锐心头震撼。 这死丫头，语气很坚决啊！ 撩拨之下，她真要撕破脸？ 辽人水军？ 开什么玩笑？ 那都是你的东宫人马吧？ 如今的黄江之上，哪里还见得到辽人一艘舰船？ 早就跑没影儿了。 不过，输人不输阵。 司马锐磨着腮帮子冷哼道。 “那就……拭目以待！” “我王府水军，可不惧鞑子。” 叔侄俩言语间，火星四射。 一帮老家伙眼神好着呢！ 哪能看不出其中的猫腻？ 兵部尚书魏长青赶紧阻止道。 “王爷，长公主，还是消停些吧！” “东宫军自力更生，悍然出兵河东，这是光复大晋江山的好事嘛！” “王爷啊，朝廷穷，无力支援。” “您的王府军贸然过江，双方也不好配合。” “依老朽来看，还是算了吧？” “如果您真有心，还不如派个二三十万大军支援陕西的王子韬，折可述呢！” “去年年底，折家老帅就阵亡在银州了呀！” 海澄向来跟魏长青一条战线，当即起身道。 “魏老言之有理！” “回鹘铁骑几十万，西军以一己之力，坚持了八九个月。” “已经很了不起了。” “朝廷是得考虑一下支援的问题。” 司马锐有些恼火。 本王说河北、河东路的问题呢。 你们扯陕西路干甚？ 真当本王控制的西厂，是吃素的？ 王子韬和折可述疑似得到了大批战马、兵甲，实力暴增。 数遍天下，哪儿能弄到？ 肯定是杨辰出手了。 那家伙拿下河东、武州，手头不知道有多少辽军制式兵甲，战马呢！ 明军的具甲更好，几个月下来，多半换装不少。 留着缴获的破烂货肯定没用。 或买或送给了西军，对付回鹘鞑子好用的很。 “呃……这个嘛！” “先等一等！” “王子韬没向朝廷求援吧？” “那什么？韩尚书，你户部是不是给点银子？” 这是踢皮球呢！ 韩中富是个干臣，人称韩扣扣。 该扣的时候，他就是铁公鸡，谁也别想从他手里弄走一个铜板。 该大方的时候，他也不含糊。 “好吧！” “这几个月来，朝廷从各地收到的税粮不多。” “但长公主旗下的生意，十五税一倒是贡献了不少。” “本官送一百万两银子去陕西路。” “给他们解决三个月军饷吧！” “粮食就算了，渭河、汉中平原的夏粮正在收割，他们不缺。” “那什么？” “王爷，盐税，铁税，您不能再拖了，该移交了吧？” 司马锐被韩中富反将一军。 怎么移交？ 移交了盐铁税收，上下一瓜分，本王还怎么养军？ “这个嘛……” “再等等！” “等本王理顺了不迟！” 司马飞燕赶紧补刀。 “别呀皇叔，你这样化公为私，怎么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 “本公主的玻璃、煤炭、渔货生意都交了三个月的重税啦！” “今儿，你得给个说法！” “还有，工部制造的兵甲，还没到兵部呢！” “就被你王府军截留了。” “梁赞尚书，你算一算！” “从去年八月到今天，王府军欠了你工部多少钱了？” 梁赞一脸的郁闷。 咱站得远远的，怎么还着火了？ 无妄之灾啊！ 老梁我早就投靠王爷了好不好？ 工部生产的兵甲，不给王府军，难道配发给你东宫？ “这个……大概价值二百余万两银子吧！” “砰！” 司马飞燕站起来，左右瞄了瞄，实在是没有桌子可拍。 她干脆一脚踢在司马锐的椅子根儿上。 可把堂堂的中期武皇吓了一跳。 这死丫头，脚劲儿还不小。 啥时候晋级武王了？ 废话！ 本公主已经是初期武皇了。 只是你老眼昏花，看不透而已。 “皇叔，你太过分了！” “扣着盐铁重利不说，你还私吞二百万两银子的兵甲？” “这还是大晋的朝廷吗？” “下次大朝会，你直接坐上宝座得了。” “化国为家，多方便？” 皇极殿里一片哗然。 满朝文武都惊呆了。 要不要这么直接？ 谁都知道，皇叔司马铭早就对皇位垂涎三尺。 他做梦都想登上九五之尊的宝座。 可前面，还不是有你长公主这座大山给挡着吗？ 有些事，多少要些体面。 假如王府军打得过你东宫军。 他至于这般好说话？ 司马锐老脸一片通红。 他也是没办法。 不从工部捞兵甲，他怎么武装七十万大军？ 光靠自家在江南和徐州的兵工坊，可远远不够。 偏偏，司马飞燕和杨辰就做的很好。 一直是自力更生，从没向朝廷伸过手。 自然不会授人以柄。 “那什么？” “飞燕啊，你先坐下！” “凡事好商量嘛！” “皇叔我……我呢，是暂借，暂借啊哈哈哈！” “要不？” “咱们移往偏殿，细细商量一番？” 去偏殿，自然是开小朝会了。 在场的文武大臣可没多少人有资格参与。 他们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想当吃瓜群众都做不到。 好想旁听一下啊！ 如今，辽国大军已经远遁千里，黄江江防又落到大晋手里。 战争远去，各地都在恢复。 朝堂上的闲人与日俱增。 大伙儿还真想看看这二位怎么个唇枪舌战，龙争虎斗呢！ 去就去！ 难道本公主还怕你不成？ 就算司马飞莺，落月长老没来。 站在司马飞燕背后的曾青竹，也是初期武皇了。 如今的长公主，自身武力强大，腰杆子硬着呢！ 看\假太监：从攻略贵妃开始\就\记\住\域\名\：\w\w\w\.\8\2\z\w\.\c\o\m\ 第五百二十三章 摊一摊牌 偏殿。 伺候的太监都被赶出去了。 大门口值守的，换上了曾青竹和王府供奉洪天海。 两位初期武皇看大门，谁能靠近半步？ 魏长青等六部九卿全留下，一个个神情复杂。 今儿，要摊牌了？ 千万被闹崩啊！ 仗着年纪大，资历老，魏长青先给小朝会定个基调。 “大家都是明白人，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皇叔，长公主，不管你们如何相争！” “但是，老臣相信你们，都是为了咱大晋好，” “我等，必须考虑中原的长治久安。” “有什么矛盾，就在这座偏殿中解决。” “不可蔓延出去，遗祸天下。” “中原，经不起再一次折腾了呀！” 司马飞燕凝重地点点头。 “本公主没意见！” 司马锐想了想，也颔首道。 “老魏言之有理！” “本王赞同！” “丫头，说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登基称帝，你个女孩子家家的，肯定不合适。” “如今，飞龙下落不明，他跟着叛军走一遭，也失去了继承皇位的资格！” “飞虎、飞豹又被张至玄带上了龙虎山，也算放弃了吧！” “本王不惧流言。” “兄终弟及，本王当之无愧！” 你早就等着这一天吧？ 司马飞燕心中无比鄙夷。 要不是有杨辰反复劝说，他的未来规划更实际，更合理。 本公主连眼前的小便宜都不会给你。 “那你就当呗！” “侄女儿我，可没拦着你。” “我就是想问，我怎么办？” “东宫军该如何安置？” “黄江以北打下的地盘，该归谁？” 司马锐赶紧道。 “打下的地盘当然是朝廷的。” “难道？” “你个死丫头，还想要两路之地，当封地么？” “那跟国中之国有啥区别？” 海澄眨眨眼，若有所思。 “长公主，还请说实话！” “河东，河北路如今，到底怎样了？” “寇确何在？” 司马飞燕坦然道。 “杨辰率军，于去年年底前就彻底打下河东、武州了。” “我东宫军以内长城为防线，辽军无计可施！” “寇老，现在就是河东路总管！” 嘶嘶！ 在场的一帮老头震惊的无以复加。 魏长青禁不住老泪纵横，他仰天长啸道。 “先帝啊，您在天有灵，睁开眼看看吧！” “长公主把河东收复了。” “还开疆拓土了哇！” 司马飞燕能理解，在场的大多数重臣都想着大晋好。 看看他们，每个人眼中闪烁的晶莹就明白了。 能做到一品大员的职位，他们那一个是简单之辈？ “魏老，您先别激动！” “上个月，我军就攻下了雄州坚城。” “整个河北路也光复了。” “张叔平已经渡江北上，就任河北路总管。” “另外，我河东边防军出动二十余万具甲铁骑，一举攻占了雁北四州的大部分地区。” “如今，正在围攻辽国的西京大同！” 司马锐再也坐不住了。 西厂探到的消息，跟司马飞燕亲口承认的能一样么？ 他指着司马飞燕不知该生气还是该高兴。 “你……你妄动刀兵，还隐藏了这么久？” “一路总管的任命，你居然不经过朝廷？” 司马飞燕一双星目忽闪忽闪，好像理所当然。 “呀？” “我打下来的地盘，当然是我的啦！” “你有本事，就别让几十万王府军盘踞京畿，当守户之犬呀？” “河套地区，以前也是咱大周的。你去打，打下来就归你！” “幽云十六州，还剩十二个呢，你去打。” “我放开道路，还给你王府军提供粮草补给，你打下多大的地盘，咱都不羡慕嫉妒，都是你的。” “咋样？” 将军！ 妥妥的将军！ 司马锐顿时被怼的哑口无言。 底下的十几个老家伙也满头黑线。 长公主，你牛犇！ 你这是吃定了王府军战力不咋的。 你在炫耀赫赫军威么？ 还别说，到了现在。 众人心头已经确认。 东宫军堪称天下第一。 原本所向披靡的辽国铁骑，都得靠后了。 因为，他们已经被东宫军按在地上摩擦。 眼瞅着自家的西京都保不住。 宗正司马林叹了一口气。 “飞燕呐！” “你这么坚持，谁打下来就归谁？” “好好的大晋……岂不是要分裂么？” 司马飞燕故作惊讶。 “啊呀？” “林皇叔，我没说分裂大晋呀！” “只不过，我要的封地大些罢了。” “你们以为，辽军是软柿子，有那么好打？” “我东宫军打下这些地方，就不死人了？” “粮秣、军备，战后抚恤，官兵饷银，大几千万呢！” “朝廷能给我钱么？” “给得起么？” “你们也别觉得本公主咄咄逼人，胡搅蛮缠。” “这样，咱出个折中方案！” “所有新得之地，本公主托管三十年。” “官员任免，税收都归本公主。” “不同意，朝廷可以出钱赎买嘛！” “一路一千万两银子，咋样？” 咋一看，司马飞燕说的没毛病。 她很坦诚。 你司马锐不服气，自己派兵去打好了。 比如河套地区的千里沃野，能开垦多少良田牧场？ 回鹘人占了之后，全都荒废了。 如果托管三十年，经营好了，别说一千万两银子。 三千万两银子都能赚回来。 可朝廷根本买不起好吧？ 魏长青双手一拍。 “就这么定了。” “长公主，你有本事，尽可去打！” “所有新占之地，就归你托管三十年。” “但你必须保证，不可自立，还得尊大晋朝廷为主。” 司马飞燕笑嘻嘻地道。 “当皇帝有啥意思？” “父皇当年起早贪黑的，天天累个半死。” “本公主可以退出皇位争夺。” “但是，为了更好管理各地。” “我得称王！” 司马锐忽然道。 “你支持本王称帝，你可为飞燕王！” “但是，黄江之南的封地，你必须移交朝廷。” 司马飞燕一瞪眼。 “喂喂，皇叔，你不要得寸进尺啊！” “你称帝可以！” “都说好了，本公主打下的地盘，托管三十年嘛！” “黄江之南，为何又要收回去？” “你……怎能出尔反尔？” 司马锐满脸苦涩。 你在京畿之地驻扎二十万强军。 本王怎么放心得下？ 刀把子顶着喉咙眼儿。 本王当个皇帝，还不得整天提心吊胆？ 看\假太监：从攻略贵妃开始\就\记\住\域\名\：\w\w\w\.\8\2\z\w\.\c\o\m\ 第五百二十四章 讨价还价 京畿之地，原本有四府十六县。 战后，司马飞燕一直管着雍丘府和郑州府。 封丘府只有开封和陈留两个县的辖地。 战后，陈留却一直在雍丘治下。 司马锐大为光火。 “丫头，啥叫出尔反尔？” “本王根本就没答应你什么。” “京畿十六县，你占了多少？像话吗？啊？” “至少，你得把京南一府五县，郑州一府六县交还给朝廷。” “才算有点诚意吧？” 司马飞燕眨眨眼，很是无辜。 “皇叔，你这语气，说得我有多蛮横霸道似的。” “这些地方，不都是我收复的？” “郑州当初一片白地，就剩下光秃秃的城墙了。” “咱们好不容易移民几万，刚修建得漂漂亮亮的。” “你一句话就收回去？” “过百万银子的花销，你补给我呀？” “滑州四县，不也一直在你的控制下？” “河南大部，山东，江南、两淮那么多地方，你的夏税上缴了么？” 韩中富委屈巴巴地道。 “没有！” “京畿之地，户部能收到的只有封丘县和京城内的税。” “外面，也只有广南两路，荆湖两路、四川四路，陕西路的一部分有补税。” “就算京城已经开征商税了，朝廷今年的岁入也达不到四百万两。” “然而，战后各地，哪儿不需要花钱？” “你们两家，还惦记着国库这点可怜的银子吗？” 这不奇怪。 朝廷可以征税的地盘，还不到战前的一半。 商税开征，也只是局限在京城之内。 比如，司马飞燕在雍丘批发出去的玻璃，铁器等，就一文钱的税都没交。 反正朝廷也管不到。 司马飞燕小手一摆。 “老韩，你可别冤枉本公主。” “咱啥时候找你要过一文钱了？” “城内的商税，明月还是主动找你上缴的。” “就连南城，西城等地的重建，我飞燕军当初都白干了两个月呢！” “皇叔的锅，咱可不背！” 司马锐的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 会赚钱了不起啊？ 看把你得意的！ 本王马上就要当皇帝了。 朝廷的，跟我自家的有啥区别？ 场面一时间有些僵持。 魏长青试探着提议道。 “长公主，您看这样行不行？” “郑州和京南五县，你肯定要交还朝廷的。” “哪怕名义上呢？也能堵住天下人的嘴嘛！” “这十一个县的税收，给您补偿三年如何？” 不如何！ 司马飞燕暗地里腹诽。 交给你们，能收上来多少粮税？ 战前，大晋朝十几个路，四百多个州、府、军，一千余县。 账面上，能收到近三千万两银子的粮税。 结果呢？ 朝廷最好的年景，岁入也不过五百万。 当然，不包括前年大笔的玻璃生意收入。 当时，确实让韩中富前所未有的阔气了一把。 为何如此？ 很简单，大部分粮税被地方截留了。 河北，河东要面对强大的辽人，陕西路要应对西域各部族。他们不向朝廷伸手，朝廷各部就得烧高香。 贫瘠的广南西路、利州路要同时面对交趾和大理。 每年，朝廷还得拨出专款去支援他们。 所以，魏老尚书这个提议，不过是一种安慰罢了。 三年的税粮还不够修建郑州的花费呢！ 司马飞燕干脆道。 “飞燕城有四十多万居民，那是先帝给本公主的封地，不能移交。” “这么多百姓，连个种菜，种粮的地方都没有，怎么行？” “因此，京南五县隔着个小运河，本公主也是绝不会交出的。” “至于郑州一府六县嘛！” “可以谈谈！” 司马锐脸沉如水。 交一半儿？ 这跟他预计的不符。 “不行！” “最主要的，还是你那些兵马，怎么处置？” “让你并入朝廷的禁军序列，你肯定不干。” “哪有一个国家的京城周边，私军比朝廷经制军队还强大的？” 司马飞燕冷不丁地道。 “我飞燕军所部，留在黄江之南的是有二十多万。” “皇叔，说话要凭良心。” “你王府军都七十多万了。” “孰强孰弱，一目了然啊！” 司马锐被顶得肺管子痛，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能靠人多决定么？ 你那二十多万都是铁甲兵。 其中，具甲骑兵就占了三分之二好吧？ 死丫头，你说话有良心？ 韩中富却喜出望外。 能收回郑州一府六县也不错嘛！ 他才不管两方驻军多少呢！ “长公主，郑州交还，朝廷肯定没钱补偿您的建设费用。” “说条件吧！” 司马飞燕淡淡一笑道。 “很简单，我开在各县的飞燕银庄，只是单纯的生意。” “朝廷不得故意使袢子，动手脚。” “还有，本公主不但要在京城开，以后还要把飞燕银庄开到全国每一个县去！” 司马锐霍然起身。 他就算不懂，身边也有苗人龙等一帮智囊。 飞燕银庄存钱给利息，放贷的利钱最高不过5%，远远低于民间的借贷。 看起来没多少利润好赚。 可百姓、商旅都图一个方便。 比如，你在几千里外的番禺存一万两银子，到京城凭借存折就能提取。 这中间，减少了多少运费和风险？ 更别说，还有最高3%的利息呢？ 飞燕银庄收入大量的散碎银两和铜，再铸成精美的铜元、银元散出去。 司马锐不知道其中的火耗比例。 反正很赚就是了。 自古铸钱，哪有亏本的？ 更何况飞燕银钞印制精美，根本没有仿制的可能。 已经渐渐被京畿百姓接受了。 这等于收入大笔的现银，放出去的却是纸。 难怪司马飞燕和杨辰随时可以发起战争。 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愁没银子用。 只要打赢了，战利品就足以冲抵花费。 跟辽国打仗，光是缴获的战马，牛羊就是硬通货。 更别提占领的新地盘了。 司马锐坚定得道。 “不行！” “飞燕银庄只能在你的领地里开办。” “本王已经和老韩商量过了。” “朝廷要搞大晋银庄，官办！” 司马飞燕撇撇小嘴，讥笑道。 “皇叔，老韩，你们想的太简单了。” “咱敢打包票，官办的纸钞发行不了多久，就得黄。” 看\假太监：从攻略贵妃开始\就\记\住\域\名\\ 第五百二十五章 手中有粮，心里不慌 韩中富一愣，他才不信呢！ “长公主，话可不能说太早。” “朝廷的信用，还是很坚挺的。” “再说了，我们以五百万岁入为准备金，又不会滥发纸钞。” “怎么可能黄呢？” 司马飞燕笑嘻嘻地道。 “就算如此，你们那点纸钞，能推广开？” “实话告诉你们，我飞燕银钞的准备金是两千万两银子。” “你们也看到了，推广这么久。” “还没走出京畿之地呢！” “要覆盖到全国，没有一亿两银子打底，想都别想。” 嘶！ 在座的一帮人惊得目瞪口呆。 啥意思？ 你门能拿出上亿的银子来？ 杨辰和司马飞燕一时间，当然拿不出这么多现银。 可明军的总资产远超一个亿。 单单是近两百万匹战马、驽马，就价值多少了？ 当然，存银和各种高价值的珠宝，古董加起来，就算不够，也相去不远。 司马飞燕有说这话的底气。 朝廷却没有。 国库积累二、三十年，不吃不喝还差不多。 再说了，中原那么大。 就算发生挤兑，也不是全国范围。 只要不滥发纸钞，根本不担心出问题。 广开飞燕银庄，把大晋的民间存银都吸收进来。 然后，司马飞燕拿着这笔钱去建设北方。 这就杨辰抓钱袋子的计策。 “开银庄，也只是一门生意。” 司马飞燕斟酌着杨辰的教诲，有选择性地道。 “你们想啊，一家独大的生意，未必就做的长久。” “朝廷开办银庄，本公主是支持的。” “咱们两家互相竞争，公平合理。” “这就把一潭死水变活了。” “任何一家出现了银根吃紧的情况，还有个拆借的对象。” “老韩，你一家开银庄，一旦出大问题了。” “谁来救你？” 韩中富迟疑道。 “真有那么危险？” 司马飞燕笑道。 “这不正常么？” “信息不通畅，老百姓都是盲目的。比如，山东登州有人造谣，说城里的大晋银庄要倒闭了。” “存钱的百姓们还不得疯了？一旦踏破门槛，要兑走现银咋办？” “你从附近州府县调集银子，怎么来得及？” “毕竟，咱们要分散风险，府城银库的储备是定量的。” 司马锐摩挲着颌下胡须点头道。 “本王听明白了。” “一个地方，同时开办了两家银庄，私底下肯定少不得竞争。” “但大方向上，却能互相配合。” “而且，还不得不联手应对危局对吧？” 司马飞燕轻笑道。 “就是这个道理！” “其实，开办银庄，赚钱次要的。” “主要还是方便国家货币的流通，让一文钱能撬开三五倍的市场。” “改变以往大家挖地窖藏银子的陋习，多不安全？” “老百姓购买力强了，商旅多了，各地的物资就越富裕，商税不也更多么？” 这一点，大家都能理解。 比如那些大家族，几十上百万两银子藏在地窖中。 铸成几千斤的银冬瓜，看似安全，其实不然。 你阻挡得了辽鞑子和贼寇呢？ 一旦被抢，就啥也没有了。 可存在银庄就不一样。 只要大晋还在，或者司马飞燕的领地没丢光。 储户的存银就丢不了。 存个几年的死期，3%的年利率已经不少了。 司马锐和韩中富也看到了银庄收纳大笔现银的妙用。 但是，他们会不会用好这些钱，就两说了。 比如，飞燕城的各大工坊都回转移到太原，大名和邯郸去。 特别是邯郸，那是将来的大明都城所在，如今已经大兴土木了。 杨辰筹建的不再是炼铁坊。 而是武安第一钢铁厂，邯郸第二钢铁厂，太原第三钢铁厂。 更好更先进的合金钢都在实验中。 灵力通透性，肯定比不上百炼精钢。 但柔韧性，或者强度多半还会远远超出。 没办法，火器时代来临了。 杨辰急需更便宜，更耐操的炮钢，甚至未来的枪管钢。 至于兵器制造，只会在凤凰军城和邯郸设立两处兵工厂。 水泥，玻璃、纺织、制盐、普通铁器制造什么的，就彻底交给民政部管理。 需要建设多少工厂，根据实际需要规划好了。 飞燕城，只会保留一批民用工厂，销售目标为黄江之南的大晋市场。 京南五县主要是种植农产品，发展畜牧养殖。 司马飞燕心中早有谋算，也不介意交个底。 “皇叔，你也别想太多！” “咱的心思，都在收复故土之上。” “打下幽云十六州，甚至占了辽东或者河套不好么？” “京南五县，是飞燕城的物资保障，这个，咱真的交不出。” “不过，本公主只会留下十万骑兵，五万步卒或者水军。” “水军大部几乎都会去北方或者入海。” “这点人马，堂堂大晋朝廷，还容不下？” 魏长青觉得长公主已经足够诚意了。 如果再逼迫，反而适得其反。 就问一句，万一惹毛了人家？ 百万铁骑过黄江，并肩王你接得住么？ 当初，先帝比你手里的力量更强吧？ 他连七八十万辽军步骑都接不住。 更何况是打得辽皇满地跑的明军？ 呃！ 明军，长公主早就另起炉灶了。 称王好啊！ 至少，她称王了，也还在大晋的统治之下。 “王爷，老臣觉得……长公主的提议不错。” “合作，才是最妥当的选择嘛！” “一旦您登上帝位。” “其实，可以考虑派兵往西打。” “西域联盟瓦解了，回鹘人南下。” “咱们只要击败回鹘大军，广袤的河套，甚至河西走廊都能收回来。” “拓土几千里，也不是梦想。” “老臣活了一大把年纪，到如今才想明白。” “只要不是穷兵黩武，合理用兵，我大晋的军队才会越打越强。” “当猪崽养的教训，已经够深刻的喽！” 可不就是么？ 大周中后期，武备松弛，各地驻军真变成了猪崽。 除了几支边军勉强堪战，其他的军队都成了纸面数字。 大晋立国，先帝虽说刻意整顿过，裁汰了不少老弱。 但朝廷十年发展，并没有增强多少军力。 结果，还是被辽国按在地上狠揍一顿。 要不是有长公主异军突起。 单靠王府军，多半也就是个退守两淮，甚至长江的结局。 看\假太监：从攻略贵妃开始\就\记\住\域\名\\ 第五百二十六章 明廷初立 司马锐登上帝位，局面也相当不错。 暗地里，只不过丢了河东、河北两路而已。 可在场的重臣都清楚。 前十一年，河北路，河东路要备战强大的辽国。 所有税粮都截留了。 也没给朝廷贡献一文钱。 实际情况，跟今天有什么区别？ 失去了两路的官员任免权？ 总比丢掉更多地盘强吧？ 司马锐再是心有不甘，也没有办法！ 一年多前，他对逐走辽人都不抱希望。 甚至有了偏南江南的最坏打算。 现在，反而凭空多了好几路的地盘儿。 只能说，人心不足蛇吞象，得陇望蜀而已。 一帮人商量了大半天，终于取得共识。 七月初一，举行登基大典。 司马飞燕也承诺，会在之前移交郑州一府六县。 不过，那些军属的撤离，可能持续到年底。 这一点，无可苛责。 愿意离开的，也留不住。 司马锐巴不得跟飞燕城有关的人和势力，都撤得一干二净呢。 京畿之地，不怕没人来定居。 杨辰在凤凰军城，邯郸、雄州呆了一个多月。 很多筹建工程需要他来规划，忙的脚不沾地。 大批中高级军官也得到了修为暴增的福利。 自是不提。 司马锐登基称帝，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杨辰没打算回去参与。 那老家伙沐猴而冠，随他去吧！ 八月。 飞燕城的重要部门和工坊几乎都搬迁到了邯郸。 司马飞燕称王。 朝廷派出魏长青和海澄前来册封。 盛况空前。 杨辰也捞到了一个封号——武安君！ 位在一品公爵之上，算是特例。 司马锐就算不愿意也没招。 他建号永平，不得大封功臣？ 可这普天之下，还有谁的功劳能大过杨辰去？ 偏偏，那家伙还是个太监！ 最后，还是某个老家伙引经据典，给了个武安君的封号。 不过，私下里。 杨辰的麾下都改称他为明王了。 司马飞燕都封王了，双摄政的制度，杨辰肯定也要对等不是？ 朝廷的封号？ 谁看得上？ 表面上，江北的政权比封丘的司马锐朝廷矮了一级。 但知道内情的官员和军将们都反应平淡。 反正朝廷管不着咱们就对了。 有啥好计较的？ 海澄和魏长青是自请离职。 他俩需要给王府军一系的人腾位子。 司马锐倒是不好明着赶这二位下台。 就他个人想法，还是挺看重魏长青和海澄的。 但人一旦登上高位，有些决定就身不由己了。 苗人龙当了兵部尚书。 另一个叫汪择贵的，顶替了海澄的刑部尚书之职。 韩中富的户部尚书，就是谁都难以取代的了。 他那个性子和作风，把钱袋扣得紧紧的。 没有哪个皇帝不喜欢。 就算他想辞官回家，司马锐也绝对不会同意。 开什么玩笑？ 大晋银庄八字还没一撇呢？ 你走什么走，干到死的那一天再说。 魏长青和海澄一人得了个公爵封号，就主动请辞。 这回，两人带着一家老小跑来邯郸，是不打算走了。 司马锐倒也大方，没有使袢子。 天下人都看着呢！ 这俩老臣，在对辽大战中居功至伟。 你可以以年纪太大的借口，让他们回家恩养，却不能阻止或者加害。 其实，海澄不到五十岁，在仕途上，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杨辰和司马飞燕当然是大大的欢迎。 魏长青确实年纪大了，身体再好也顶不住岁月煎熬。 江北明廷也没有六部的说法，直接给了他一个监政的职务。 虽说类似个总顾问的职务，但权利很大。 魏老几乎所有地方都能去，很多部门都能过问。 他的儿子魏炳元，之前就是大晋的兵部右侍郎了。 仅仅比如今的河北路总管张叔平低一点。 这次，杨辰直接任命他为大同路总管。 大同府城还没打下来。 但不影响魏炳元走马上任，原来的四个州还等着他去管理呢！ 海澄是个干吏，摇身一变成了江北明廷的民政部部长。 暂时下辖商业、工业、营建、税务、治安、教育、政务、司法八个司。 堂堂的大理公主段雁风都得听他调遣，不过当了个商业司司长而已。 明月的职务被一分为二。 所有民用工坊产业全部划到工业司。 她只是担任了军政部下辖的兵工司司长一职。 原来的情报部、内卫部统统下调一级，改称情报司、内卫司。 当然，军政部还增加了参谋司，作训司、陆军司、海军司以及后勤司。 一样是八个司。 当然，军政部长是杨辰兼任，司马飞莺任职参谋司司长。 司马飞燕不兼任具体职务。 她负责抓总，权利并不比封丘那个皇帝少多少。 主要还是杨辰太懒了，太喜欢到处跑了。 他早就说过，一旦走上正规化，担子就得交给司马飞燕。 能者多劳嘛！ 中秋节一过，这家伙就押着一批火炮急匆匆北上大同了。 围城四个月，双方准备的也差不多。 到了一决雌雄的地步了！ 同时，雄州这边集结四十万精锐。 秦武担任东路北伐军大帅，司马飞莺副之。 第一军留在雄州担任总预备队。 第七、第八、第九、第十军全部出击，目标直指幽燕。 整个河北，只剩下第七军十万人留守。河东还是由马毅刚的第四军留守。 刘志的水军得到了再次扩充，已经满编十万人。 黄江北岸，下游直到出海口，包括运河一线都归他看守。 江河的第二军，周强的第六军，冯远山的第三军已经调走所有河东留守部队。 整个大同四个州，已经集结了三十万具甲铁骑。 当然，前线只有二十万。 杨辰紧赶慢满赶，终于在八月二十三号到达大同城外。 说是围城四个月多。 但外长城是连接大同的。 明军不可能去关外堵截，兵力也不够。 辽军依然可以通过大草原源源不断的支援。 周强摩挲着一根根冰凉的炮管，喜形于色。 “哈哈哈，这下好了！” “长史……阿不，王爷！” “军属，师属大口径火炮终于配齐。” “各团的60迫击炮差一些也不打紧。” “咱们……啥时候开始攻城？” 在场的军长、师长门，一个个摩拳擦掌。 确实等得迫不及待了。 看\假太监：从攻略贵妃开始\就\记\住\域\名\\ 第五百二十七章 炮毙 目前，崔各庄的兵工坊迁到邯郸，改称第一兵工厂。 产能还没恢复。 凤凰军城的第二兵工厂原本规模就小一些。 扩建还在继续。 指望给全军换装，根本不可能。 好在，以往的百炼精钢，八十炼铁都有些储备。 紧赶慢赶之下。 两路北伐大军，总算各自凑够了一个军的火炮。 周强的说法有些夸张了。 摆在这里的60迫击炮不到四百门。 已经是把团直属的配备削减到六门的结果。 100毫米重迫击炮，原计划每个师装备36门。 如今到位的也不过108门。 130毫米重炮更少，只有36门。 就算两个兵工厂还能生产，杨辰也紧急叫停了。 大战在即，火炮有就行。 炮弹才是消耗品，决不能断了供应。 你光有大炮，没有炮弹，跟烧火棍有啥区别？ 架在大同城外的大小火炮，已经超过五百门了。 在这个时代，堪称恐怖至极的远程投射。 一旦打掉了城里的辽军古董炮，各军的大批弩炮拉近了打，一样犀利非常。 大同城被历代称之为北方锁钥，地位犹在雁门关之上。 外长城连接东西主城门。 北面是蜿蜒的黑河以及广袤丰美的草原。 明军确实攻占了几乎全部的应州外长城。 但是，却在距离大同东西主门一里外被挡住了。 辽军在长城主道上堆积沙袋，两边都架设了二三十门古董炮。 射程虽说只有四百步，六百来米。 却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样子。 很简单，长城马道宽度有限，无遮无挡的。 铁弹子擦着地面飞过去，血肉之躯如何抵挡？ 明军从来不讲硬攻死打。 推着覆土盾车什么，至少到目前为止，各军还没用过这般落伍的攻城方式。 就算各部队的新式弩炮发射开花弹，也能打四百步。 江河也不愿意付出不必要的死伤。 因此，长城上，东西两面各自派了一个团。 60迫击炮到位了，也引而不发。 主力部队一直堵在南城之外。 四个月了。 今天，该咱明军露一手了！ 新任的西京大王耶律阿信，站在南城楼上。 望着城外黑压压的铁甲大军，他心里只有恐惧。 八月秋阳正炽，他的脊背却有些发寒。 “正蒙大帅，看样子，南蛮子要……要发动攻击了。” “我们，挡得住么？” 耶律正蒙心里万分看不起这位懦弱的傀儡王爷。 耶律阿信要是太能干，皇帝也不会选他了。 懦弱无能的人，不是更好控制么？ 如今的西京大同，军政大权都掌握在耶律正蒙手里。 “放心吧！” “王爷啊，我们有三十万大军。” “还有坚固的城墙，南蛮子人没我们多。” “攻城器械都没几样，怎么打大同？” 耶律阿信未必就真的笨。 他嘀咕道。 “上次，人家的重弩，不也打出四百步的爆炸弹了？” “声如霹雳，还威力惊人。” “他们，还需要其他的攻城武器？” 耶律正蒙有些诧异。 阿信，你不傻啊！ 不过，这位及其擅长战略转移的辽国大帅，这次却自信满满。 “放心吧！” “我们的大将军炮不下二百门。” “足以摧毁明军的新型弩炮了。” “就算不够，陛下近些天还会送一批射程更远的来！” 突兀的。 城头上的众人大惊失色。 “咻！” 刺耳的尖啸声响起。 几百枚炮弹划破长空，直扑大同城。 耶律正蒙脸都白了，转身就跑。 “轰隆隆！” 巨大的爆炸，冲天的火光。 整座城池都笼罩在滚滚浓烟中。 直射的130毫米重炮打城门。 仅仅一轮重达20斤的铁弹飞过去，南门和两个附属小门就被砸破了，露出黑黝黝的城门洞。 “重炮，换开花弹！” “全装药！” 杨辰嘴角闪现一抹邪笑。 “继续打！” “轰轰轰！” 36枚重炮开花弹飞进城门洞，瓮城里爆开的火光。 隔着几里外，都看的清清楚楚。 “再来一轮，把那些藏着的老鼠都杀光。” 第四轮，重炮换成了半装药开花弹，直射十里。 连南城门洞子都穿透了。 更多的曲射迫击炮连着打了五发急速射。 60迫击炮间隔三里多，刚好吊打城墙。 望远镜里，只见一门门来不及开火的古董炮都被炸飞了。 跟着崩飞的还有残肢断臂。 射程更远的100毫米重迫击炮甚至能打进城内六七里。 这种恐怖的射程，足以覆盖整个大同城了。 杨辰顾不得城内是否有汉民居住。 战争，不讲仁慈！ 大同只是一座军城，塞进去三十万大军之后。 还能有多少老百姓？ 东西城墙上。 两个团的炮兵，五轮急速射。 挡了四个月道的古董炮不再是拦路虎，连人带炮都被清理干净。 “冲锋！” “炮兵阵地，前移！” 两个团长从望远镜里看得清清楚楚。 定点清除很彻底。 辽军没有还手之力。 “滴滴滴嗒嘀嗒……” 嘹亮的冲锋号响起。 长城上的的明军迫近大同东西城墙。 迫击炮新阵地抵近一里半，开始吊打城墙上的鞑子守军。 北城外，黑河畔。 长长的车队正在行进。 一位白须飘飘的老者突然睁开双眼，冷光闪烁。 “什么情况？” “这爆炸声？” “烟火气……好熟悉？” “南蛮子发动总攻了？” 老者长身而起。 “哈吉，就地展开将军炮。” “大同，怕是麻烦了！” 押送车队的千夫长哈吉惊问道。 “太祖，不会吧？” “前期的大将军炮，虽说射程只有四百步。” “那也不是南蛮子可以抵挡的呀？” 老者真是辽国太祖耶律机，他饱经二百多年风霜，经验之丰富，无人能比。 战场上，什么意外没有？ 咱们大辽能把大将军炮的射程提高到五百多步。 南蛮子的重弩炮车，就只会原地踏步么？ 中原的机巧之术，原本就强于咱们北国啊！ 耶律机长叹道。 “小心无大错。” “你就地布设炮兵阵地，当是接应吧！” “老夫去看一看！” 黄影一闪，耶律机飞快地跃上了北城墙。 “嘶” 半步武帝的目视何等厉害？ 满城都在爆炸，燃烧。 所有军民都乱成一团，死伤无数。 东西长城上，一枚枚黑点不断砸向城头。 落地即爆炸！ 哪里还有大将军炮的影子？ 女墙垛子，都被抹平了。 第五百二十八章 临危 这是什么恐怖的火炮？ 隔着三里多就能伤人？ 爆炸弹？ 这玩意……是怎么折腾出来的？ 耶律机顾不得多想。 他要找到耶律正蒙。 守城大帅在哪里？ 这么乱下去。 南蛮子一个冲锋，大同就得易手。 好在耶律机的灵觉惊人。 刺破长空的尖啸声，对耶律机来说，落点预判还算准确。 他就想风雨中的一片落叶，飘飘扬扬，很快就赶到了更加惨烈的南城。 长生天！ 南蛮子是准备火焚大同么？ 这……死掉了多少大辽勇士啊？ 南城墙上，已经没有站着的辽兵了。 就连门户洞开的一大两小三座城门中，巨大的爆炸身还在此起彼伏。 耶律机从“咻咻”乱飞的弹片中就能判断出。 藏在城门洞和瓮城里的那些官兵，多半也完了。 唯有背靠城墙的藏兵洞里，一处处都塞满了人。 他们用大铁盾挡在外面，暂时还能苟延残喘。 “耶律正蒙，你在哪里？” 耶律机中气十足的嗓音，在爆炸中清晰可闻。 某个藏兵洞里传来虚弱的回应。 “是……是太祖到了么？” “快进来，外面危险！” 咻！ 耶律机从铁盾间隙闪了进去，顿时目瞪口呆。 里面，一样是血肉模糊。 上百的护卫几乎一半儿都有伤，缺胳膊断腿的不在少数。 正中，摆着一具尸体，屁股以下都不翼而飞了。 “阿信？” “他死了？” 耶律正蒙拖着一条缠满绷带的右腿，血迹斑斑。 “参见太祖！” “南蛮子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法？” “隔着好几里啊，太祖！” “末将和阿信，还有一帮军将都从城墙上跌落。” “末将还好，只是摔断了右腿。” “阿信……当场就死了！” 耶律机脸色凝重地摇头叹息。 “苦命的娃！” “你们这样躲着，不是办法！” “南蛮子很快就要登上城墙了。” “大同保不住了，撤吧！” 撤？ 就这样灰溜溜的跑路？ 耶律正蒙心在滴血。 虽说朝廷有人暗地里叫他这位西军大帅为“长腿将军”。 驴球子的，你们倒是来试一试？ 自从撤离山东以来。 要不是咱老子见机行事，保住了有生力量。 皇帝陛下都很可能丢在河东，甚至黄江以南回不来。 你们真以为，明军好打么？ 看看现在？ 人家都不抵近了，弓箭弩车都不用。 就这种恐怖的爆炸弹远远吊打。 神仙来了都没救。 太祖他老人家一辈子战无不胜，你们谁能比的了？ 他的修为，半步武帝不就跟陆地神仙差不多？ 可现在，太祖都说守不住了！ “可……可是，大同一丢，怎么给陛下交代？” “满朝文武……” 耶律机明白耶律正蒙的担心，这是个忠心的。 虽说自己归来，强势镇压了朝堂上的反对之声。 可强压终究不是办法。 原指望凭借强大的火炮，能在大同和雄州打个漂亮的反击战。 可雄州依然没有坚持住，都丢掉三个月了。 如果当初的雄州守将耶律重光，不出城野战。 凭借大将军炮和城防，也许能坚持更久些。 好像，三月前的决战中，明军使用还是四百步的弩射爆炸弹。 并没出现真正的火炮。 可惜，爆炸弹没有样品可供模仿，实在太难造了。 耶律机督促炮坊忙碌这么久，炸死炸伤过百人。 依然没弄出理想的爆炸弹来。 他这次跑来大同，就是打算整几个样品回去仿制的。 谁知道，明军居然造出火炮了。 这犀利程度，直接甩出辽国大将军炮几条街啊！ “正蒙，有些事，难以挽回。” “主将一定要壮士断腕！” 耶律机一把搀扶起耶律正蒙，对藏兵洞的近卫们道。 “你们都有不错的武艺，跟着老夫走！” “快！” 命令飞快的传了下去。 大撤军开始了。 秋高马肥，黑河两岸牧草丰美。 辽军的战马全都在城外放牧。 骑兵训练场，也星罗棋布般撒在草原上。 无数鞑子蜂拥着跑出北门，在草原上集结。 耶律正蒙被扶上了马背，环顾黑河两岸，顿时悲从心来。 三十万大军啊，撤出来不过一半。 其他的呢？ 都葬身大同城了？ 还是没接到撤退命令？ “太祖，我等该去哪里？” 耶律正蒙和一帮幸存军将满心彷徨。 耶律机白眉紧锁。 “南蛮子的行动太快，太反常了。” “老夫认为，他们不会单攻西京一路。” “怕是中京那边的人马更多。” “幽燕之地，也多半保不住了。” “上京危矣！” 耶律正蒙恍然。 杨辰出手，哪会东一榔头西一棒槌？ 他那次不是谋定而后动，行雷霆之势，不达目的不罢休？ “太祖，末将认为，杨辰这次多半是……冲着夺回幽云十六州而来的。” “他很可能……止步外长城一线。” “明军虽强，可兵力未必足够。” “关外的地域太广袤了。” “他不会太过深入我大辽境内的。” 这才多少年？ 刚刚捂热乎的幽云十六州，保不住了？ 就算明军止步于外长城，我大辽以后该如何应对？ 火炮的出现，足以远距离吊打。 铁骑无敌的时代，好像过去了。 个人武勇，骑射无双又如何？ 在恐怖的爆炸弹面前，血肉之躯只是白白送死。 耶律机喟叹道。 “时代变了！” “老夫都看不懂喽！” “既然上京临潢府暂时无忧。” “正蒙，率军去镇州吧！” “西北路招讨司，还得你去坐镇才行。” “不过，你也不需要过分担心。” “草原广袤，就算几十万南蛮子撒进去，也跟一滴水掉进沙海一样。” “用狼群战术。” “老夫带来的一百门新炮，射程足有五百步，机动性不弱。” “这仗啊，还有得打！” “记住，守城不可取！” “别在意一城一地的得失。” 耶律正蒙恭敬受教。 我大辽勇士乃金狼子孙，怎么忘了根本战术呢？ 化整为零，咱们就在大草原上耗。 本帅还不信了。 你杨辰的大军严重依赖补给，你耗得下去么？ 第五百二十九章 反抢 辽军大撤退，如何瞒得过长城上的明军？ 旗语传讯，杨辰早收到了。 明军先占领了四面城墙，架着60迫击炮，看到哪里还有残敌，就毫不客气地搂一发。 追击还得进行。 可战马过不去，靠双腿绝对撵不上。 杨辰不得不派出前锋进城灭火。 就干一件事，土掩水浇，也得把贯通南北的主街清理出来。 其他地方，烧就烧吧。 这可能是明军打得最亏的仗了。 过万发炮弹砸过去，啥收获都没有。 呃？ 你说得了一座城？ 马上都烧成白地了。 这座大同城，本来就是手拿把攥的好吧？ 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本就宽阔的南北大街终于清理出来。 “轰隆隆！” 十五万具甲铁骑，冲出了北门。 每个军只派出两个师。 重炮还得留在大同。 杨辰的命令是，不管追出多远，收获如何。 天黑前，必须回来！ 大营开始前移，就地驻扎在黑河南岸，背靠城墙。 城内的大火，随他烧去吧！ 烧光了，一张白纸好作画。 重建就是了。 西京守军撤出的兵马大约十五六万。 重伤者几乎都葬身城内了。 一开始速度不慢，后来，大批牧民赶着牛羊马前来汇合。 南蛮子的恐怖越传越夸张，渐渐离谱到跟青面獠牙，活吃人心差不多了。 漠南草原西部，原本就是大辽最繁华，最丰美的放牧区。 几十万牧民在这里活动。 这一撤，人多牲口多，速度自然就慢了。 很快，后卫远拦子飞奔来报。 “大帅，不好了！” “南蛮子过了黑河。” “追兵不下十五万。” “脱延吉将军说……说不可力敌。” “建议前军，中军加快速度！” 耶律正蒙愁得快晕厥过去了。 驴球子的，你们得了大同城，控制了外长城一线，还不罢休？ 追？ 追个蛋蛋啊！ 太贪得无厌了。 “太祖，这……这可如何是好？” 耶律机也很恼火。 太阳还没落山呢！ 大白天的，他总不能仗着修为去刺杀领军主将吧？ 大草原上无遮无挡，几十发爆炸弹砸下来。 他这样的半步武帝，也得去见长生天。 “唉，传令下去！” “让牧民放弃牛羊吧！” “马儿跑得快，带走就好了！” “南蛮子的老话说得好。”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耶律正蒙挥挥手，大批传令兵四散而去。 无数牧民哭着喊着，抹着眼泪丢下半生积蓄。 牛羊没了。 这日子，以后该咋过哦！ 悲凉的歌声飘荡在草原上，催人泪下。 “失我大同城哟！” “令我妇女无颜色！” “失我阴山山呀！” “使我六畜不兴旺！” “长生天——” “请赐我养活的希望！” …… 耶律正蒙完全明白太祖的打算。 丢下几百万头牛羊，南蛮子该满足了吧？ 大部队行进的速度快了。 追兵也被绊住了脚步。 杨辰，你非得赶尽杀绝？ 欠你们中原人的，我大辽…… 已经加倍偿还了。 杨辰确实很容易满足。 江河、周强，冯远山三位军长也一样。 满地的肥羊犍牛，总不能不要吧？ 明军打仗，没有丰厚的战利品怎么行？ 不追了！ 全部带回去！ 杨辰站在大营门口，俯身抱起一头没断奶的小羊羔子。 “哈哈哈，收获不错！” “还能放牧近两个月，你们的任务可不轻。” “一人三马，每天，五百里内足以跑个来回。” “给本王把漠南草原都抢遍了。” “今年，咱们就能过个肥年！” 一帮军将哈哈大笑。 如今，形势反转。 明军到了大草原上，鞑子就是被欺负的命。 冯远山笑道。 “大人，依末将看，耶律正蒙应该逃亡镇州了！” “选个好日子，咱们还得去攻打一回。” 周强嚷嚷道。 “那边的牧民更多，收获指定少不了。” “不抢白不抢啊！” 杨辰点点头。 “言之有理！” “总之一句话！” “漠南草原，鞑子一只羊，一匹马都不能留下。” 形势大好，江河也凑趣道。 “也不知道秦武他们打下幽州没？” “最好是一鼓作气冲出外长城，把鞑子的上京给占了。” “那地方积蓄了辽国二百多年的财富。” “绝对不必咱们的封丘京城少了。” 幽燕之地，足有七个州呢！ 可没那么快。 目前，西京道不还剩下新州等地，需要攻取么？ 杨辰笑道。 “不急！” “本王的要求不高。” “十月份之前，拿下幽云十六州，控制外长城一线，就达到了战略目的。” “至于出关，能捞到多少好处？” “能否攻下临潢府上京城，那都是意外之喜。” 反正，想抓住辽皇和那帮王公贵族，可不容易。 一旦明军占领幽州长城一线，临潢府就得考虑疏散了。 那地方，距离长城实在太近。 骑兵疾驰，大半天就能赶到。 明军动用远程火炮的消息，传到上京。 辽皇和他的满朝文武还坐得住？ 大同和幽州的城墙，是经历好几个王朝才慢慢修成的。 其坚固程度肯定超过临潢府。 这两地方都坚持不住。 辽军靠什么防御上京城？ 打四百步的古董大炮么？ 杨辰不相信辽国能在短短时间里，就能让火炮的威力和射程更上层楼。 他已经看了那些大将军炮的制造工艺。 最原始的青铜跑，加上散装黑火药，纯度还低得可怜。 辽国的火器，有了并不代表先进。 他们还有漫长的进化路，需要摸着石头过河呢！ 夜幕降临。 正在大帐中跟主将商议的杨辰一抬头，心中有些轻微悸动。 这种感觉，好些时间没体会到了。 “有高手来了！” “修为不低！” 黎子木惊讶不已。 能被杨辰称作高手的，那还了得？ “多高？” 杨辰嘿嘿笑道。 “反正不比你们家的明王差就是了。” “咱得把这家伙赶走……嗯，短时间，咱怕是回不来。” “你们按照原计划，行动即可！” 江河一脸担心，咱们根本帮不上忙啊！ “王爷，您得小心！” 杨辰毫不在意地摆摆手。 “放心吧。” “这天下，能打败本王的高手，肯定有。” “但是，想伤我的性命的，绝对无！” “走了！” 咻！ 话音刚落，杨辰原地失去了身影。 第五百三十章 老贼，找打 耶律机趁着夜色折返回来。 他望着灯火通明的大营有些迟疑。 自己好歹是大辽太祖，一代传奇人物。 难道，真要进去行那偷摸之事？ 以他半步武帝的修为，趁夜潜入，应该没人发现得了。 他还不至于朝着一般小兵下手，也下不去手。 太掉份儿了。 唉！ 不出手都不行啊！ 南蛮子今天动用的远程武器，实在太强大，太神秘。 如果自己处于那种开花弹的爆炸中心，绝对落不到好。 更别说普通的大辽勇士。 可以预见的是，南蛮子不可能止步于外长城。 自古国战，哪有什么正义？ 无非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有理罢了。 辽国要是不能开发出同样的火器来。 如何保得住上京朝廷？ 只能远遁漠北、漠西，到处流浪？。 敌人也有骑兵，还他么是具甲铁骑，不会追杀？ 这个活儿，除了老祖我亲自动手。 别的武皇来了都不好使。 耶律机已经发现了好几股明军武皇的气息了。 初期，中期都有。 更别说武王，武师境的比例，更是大的吓人，远超辽军。 老家伙决心一下，立刻向前飞掠。 可靠近明军大营的时候，他突然绕了个弯儿，直奔大同西门长城去了。 果然没错。 马道上，点着几堆篝火。 两个排的炮兵正烤着吱吱冒油的肥羊。 不远处，架着几门60迫击炮，还整齐的码放着三个炮弹箱子。 一排长刘成亮笑骂道。 “老唐，你们排今儿，至少打飞了七八发炮弹。” “别以为哥哥没看到。” “作为惩罚，羊腿肉没你们二排的份儿。” 二排长唐志喜诚恳地接受批评。 “老刘说有理。” “你们几个蛋子，还笑，笑个屁啊？” “这不是吃羊腿肉的问题，是浪费弹药啊兄弟们！” “咱们的炮弹，制作难度原本就比直射炮开花弹麻烦。” “还得千里迢迢的从凤凰山运来。” “打一发，就少一发。” “看看，咱们两个排，原本有十箱六十发对吧？” “现在呢？” 二排的战士们顿时不吭声了。 大家低着头，有些羞愧。 现在，就剩十八发了。 咱们团目前才配备了十二门60迫，算起来不少了。 不还有五十架弩炮么？ 可这点炮弹库存，每门迫击炮两发都分摊不到。 等后方送来？ 谁知道啥时候去了？ 幽燕之地那边还打着呢。 听说，邯郸第一兵工厂还没复产。 光靠凤凰山，支援整个前线？ 够呛！ 刘成亮乐呵呵地笑道。 “好啦！” “外酥里嫩，还是缴获的肥羊闻着香。” “开整！” “老唐，点到为止。” “那时候，咱们不也搂不住么？” 哈哈哈！ 在场的官兵都忍不住乐。 他们原来都是弩炮兵，很幸运，被挑选出来，组成了迫击炮连，归团直属。 老部队的兄弟们不知多羡慕呢！ 弩炮装备已久，每个营都有十架。 按照明军的规划，将来每个营还将配备六门60迫击炮。 团直属起码还得还得加倍。 怎么说，一个团也得三十门吧？ 现在呢？才到位三分之一多点。 这玩意射程远，威力大，看着就喜欢。 迫击炮兵，一下子成了全团的香馍馍。 比如，今天一鼓作气拿下大同城。 几乎都是炮兵逞威风，其他各部官兵就看了个寂寞。 贴着城墙根的大辽太祖耶律机恨得牙痒痒。 驴球子的，你们吃我大辽的肥羊。 夺我大辽的西京。 还觉得那什么炮弹打多了？ 怎么？ 嫌留存的太少？ 炸死的大辽勇士，还不够多么？ 存着炮弹准备干啥？ 去打镇州？ 一鼓作气把我大辽子民赶到漠北啃沙子去？ 老家伙咬牙切齿，掌心中的内劲灵光吞吐不定。 他要是近战爆起，这些修为不过武者、武士级的大明官兵，一个也跑不过。 不过，耶律机还是很能忍耐的。 杀百十个小兵有何用？ 南蛮子最不缺的就是人口。 看他们这次全线进攻的规模就不难判断出。 明军的兵力，就算没有一百万，也差不多了。 仗，还得靠大辽的勇士去打。 老祖我，能帮的不多。 身形闪现，老家伙左手抄起一门迫击炮。 右手朝着炮弹箱伸去。 要偷就得偷齐全了。 “何人？” 耶律机的动静可不小，当场就露出了形迹。 普通官兵都看得清清楚。 有高手！ 可炮兵们也丝毫不惧，纷纷拔出苗刀就冲过来。 然而，还有人比官兵们更快一步。 “咻咻咻！” 三枚柳叶刀激射而至。 “老贼，看打！” 耶律机大惊。 什么样的高手，欺近百多步，居然瞒过了老夫的灵觉？ 这柳叶刀上附着的内劲很强。 绝对是阴阳劲高手！ 他不得不缩回右手，抽出一把暗金短刀，身子一扭一闪。 两枚柳叶镖擦身而过。 另一枚被他手中的短刀击落。 杨辰陡然现身。 “所有官兵，后退！” 呛啷一声，杨辰抽出百炼斩马刀，直扑耶律机。 耶律机凝神一看。 顿时狂笑道。 “哈哈哈！” “你小子的隐匿功夫不错。” “就凭你三分阴阳劲的本事，也敢跟老夫放对？” 杨辰全力出刀。 “锵！” 两人硬碰硬对砍。 灵力喷薄，劲气四溢。 原本就听令后撤的官兵更是东倒西歪，站不住脚。 杨辰也心中震撼，连退好几步。 老家伙却纹丝不动。 半步武帝？ 还不是素音天那种刚刚晋级的高手？ 会跑来偷迫击炮的人，肯定跟辽国有紧密的关系。 一里外。 第二师三团团长张友良放下望远镜，脸色凝重。 “不好，明王修为不敌那老怪物。” “快！” “把城墙上的弩炮车推上去，上重箭。” “遵命！” 其实杨辰也没什么慌张。 他左手一扬，十把百炼级柳叶刀爆射。 最强攻击。 十星灭日！ 这还不算，他整个人也如炮弹般直射而出。 力劈华山。 耶律机脸色变了。 他娘的。 暗器高手的最高境界？ 这已经对他形成很大的威胁了。 “当啷！” 左手的迫击炮也拎不住了。 耶律机抽出腰间的第二把短刀，挥舞得如飞轮一般。 “刷刷刷！” 柳叶飞刀被他一一击落。 然而，他整个人也被逼到女墙垛子上。 “锵！” 杨辰当头一刀，狠狠斩落！ 第五百三十一章 老贼，别跑 耶律机横刀一挡，架住了杨辰的当头斩落。 老家伙借机飘落城墙，凌空掠走。 “哈哈哈，算你小子厉害。” “幽云十六州，到处都有南蛮子。你护得了大同地界。” “其他地方呢？” 杨辰对疾奔而来的张友良吩咐道。 “不必紧张。” “这种高手可一不可二。” “你们正常警戒就好。” “本王会追到他没工夫惹事的。” 话音一落，杨辰也凌空虚渡，坠着耶律机的身影而去。 “老贼，别跑！” 耶律机气得一个踉跄，差点就从高空跌落下去。 驴球子的，老夫啥也没捞着，还打草惊蛇了。 啥叫老贼？ 咱老子乃堂堂辽国太祖。 会当贼？ 那不过是顺手牵羊好吧？ “小子，你是真不怕死啊！” “居然敢追来？” 杨辰的脚下阴阳内劲涌动，速度一点都不比老家伙慢。 他一脸鄙视。 “老贼，你觉得自己很牛犇？” “一大把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 “小爷不过三分阴阳劲，就敢追着半步武帝跑。” “你算个屁呀！” 老家伙气得暴跳如雷，怒骂着转头就砍。 “混蛋！” “老夫……老夫砍死你！” 两把暗金短刀上下翻飞，光影重重。 杨辰也舍不得浪费柳叶刀了。 双手挥舞着百炼斩马刀，全力迎战。 虽说被老家伙打得连连后退。 杨辰却越战越勇。 难得碰上个绝顶高手。 这场架，他打得酣畅淋漓！ “来来来，老家伙，你的手段，不过如此。” “老话说的好！” “黄江后浪推前浪，你只会……被拍死在沙滩上。” “浪什么浪啊你？” 耶律机头顶都要气得冒烟了。 一身纯阳内劲烧的红光耀眼。 黑河之上，就像两团烈火团在飘来飘去。 大同北城门。 一帮明军大将举着望远镜，看得心惊不已。 江河担心道。 “怎么办？” “那可是半步武帝啊！” “咱们王爷的修为……好像差一点。” 黎子木和西门杰对望一眼，均是无奈。 他娘的，咱们也帮不上忙啊！ 两个武皇中期跑去凑热闹。 一招都接不住吧？ 人家凌空虚渡，咱们也打不着啊！ 卫青青安慰道。 “老江，你着急也没用。” “当初，咱们师父就说过。” “明王……呃，搞什么嘛！” “咱们师父都称了多少年的明王了？” “你们家突然多出个明王来，很容易搞混淆的。” “杨辰的战力，其实也算半步武帝级了。” “只不过，那老家伙应该隐修多年。” “比咱们师父的根基，都更加雄厚。” 黎子木颔首道。 “没错！” “杨辰就算打不过，应该也没啥危险。” “本尊者看他的打算，只是想把那老怪物赶走。” “免得他惦记咱们的新型火炮。” “驴球子的，都半步武帝了，还出来当贼，偷迫击炮？” “真丢人！” 也许老怪物迫不得已呢？ 冯远山沉吟道。 “可能……老怪物跟辽国朝廷有很密切的关系。” “辽国的古董火炮，无法应对我们的凶狠攻击。” “他想弄样品回去仿制，可以理解。” “王爷这是不得不出手缠着老怪物。” “要不然，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周强狠狠一拍城墙，吹胡子瞪眼。 “这不是办法！” “王爷不可能天天追着老怪物。” “铁打的人也会累嘛！” “干脆，咱们明天就带着所有火炮，尽起大军前往镇州。” “另外，传信秦武老大，让他们赶紧打，别磨蹭了。” “最好把临潢府，甚至辽国的火炮工坊都灭了。” “老家伙抢了样品回去，也没鸟用。” 众人闻言，都觉得老周话糙理不糙。 老怪物为何要抢迫击炮当样品？ 无非不过是为辽国增加点反抗的筹码。 咱们连你反抗的基本盘都打崩了。 你还抢个蛋蛋啊！？ 江河沉吟道。 “禀报飞燕王吧！” “最好让她带着望月庵的高手也来前线。” “要是望月神尼和你们的明王尊者一起前来。” “那就稳妥了。” “老周说的好！” “打！” “追着鞑子打！” “先不管占领地盘了。” “把辽人的有生力量歼灭了再说。” 素音天和东望月那等人物，平常也不会老老实实待在宗门里。 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你上哪儿去找她们？ 作为亲传弟子的黎子木几人都做不到。 大伙儿就不信了。 辽国还能找来几个半步武帝不成？ 就算罗刹法王那等二分阴阳劲的高手来了。 也不要紧。 听说邱逍遥已经阴阳一分了。 以他的强大实力，应该能和罗刹老鬼打个不相上下。 再说了，罗刹法王跟眼前这个半步武帝远远不能比。 他绝对不敢偷偷潜入军营的。 来了，就未必走得了。 无论东路军，还是咱们西路军。 哪边不是十好几个初中期武皇在？ 只要缠着罗刹法王，用重弩也能攒死他！ 杨辰和耶律机打了大半个时辰。 老怪物越打眼神越亮。 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长笑一声掉头就跑。 “小子，老夫去其他地方逛逛！” “有本事你就追！” “哈哈哈！” 杨辰也是无奈。 追就追吧！ 坚决不能让老贼脱离自己的视线。 两人的速度，比宝马良驹全力疾驰不知快了多少？ 到了下半夜，已到了草原深处。 天色大亮时。 杨辰惊讶的发现。 这地方草皮青黄，土壤，石头裸露不少。 娘的，不会跑到漠北了？ 老家伙不是说去袭击其他地方么？ 他会不会故意调虎离山，还有其他人去明军大营下手？ 杨辰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辽国出了一个半步武帝，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这种人原本如闲云野鹤，哪有心思管凡尘俗事？ 他们要么忙着延长寿元，要么想办法踏出最后一步。 除非，这老家伙跟辽国皇室太过密切。 否则，他会放弃自己的长生大道，跑来当苦力？ 就算他乐意，别的高手也不愿意吧？ 或者，罗刹法王真的出手了。 偷走一门迫击炮或者炮弹。 仿制不需要时间么？ 炮管钢怎么解决？ 当然，他们也可以用青铜堆，堆出足够长的身管，足够大的口径，做最简单的直射大炮。 但那重量，灵活性和射程，绝对很喜人。 第五百三十二章 极北欢迎你 杨辰一路盘算，最终觉得没必要担心家里。 辽军没那么多时间去折腾新炮。 明军中，人才辈出。 他们应该觉察到，时间不等人。 妈的，本王都追着敌人跑了几千里了。 你们还不赶紧打？ 十几天过去。 两人穿过戈壁荒漠，跨过丛林大河，追追逃逃之间，已经看到了皑皑雪山。 杨辰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了。 这是……后世的西伯利亚？ 一路都是蛮荒地带，野兽成群，连个人影子都看不到。 老怪物没打算去其他地方啊！ 真是调虎离山？ 杨辰不打算追击了。 这么远，已经没啥意义。 这一晚，杨辰打了一头黄羊，烧起明火，烤的滋滋冒油。 他扯下香气扑鼻的大羊腿啃起来。 “咻！” 早已远去的耶律机突兀现身。 他看到杨辰伸手抓刀。 连忙摆摆手道。 “你先吃！” “吃完咱们再打。” 杨辰也不管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吃就吃。 小爷还怕你偷袭不成？ 老家伙怡然自得掏出个酒葫芦，就着一把肉干吃的津津有味。 “喂？” “小子，你撤去身上的内劲遮掩。” “让老夫看看你的骨龄！” “驴球子的，没听说中原最近几十年，有啥杰出的后辈武修冒出来啊？” “就算有几个阴阳劲高手，也都七老八十了。” “哪有你这般身强力壮，不知疲倦的？” 杨辰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 全力搏斗，他的修为根本瞒不住对方。 可骨龄什么的，他却可以用内劲遮掩。 想看？ 小爷怕会吓死你！ 你这辈子何曾见过？ 二十二岁的三分阴阳劲高手？ 哦？ 小爷差一步，就阴阳四分了。 要不是觉得积累不够。 小爷早就把那枚半灵丹服下了。 真到了四分阴阳劲，老家伙，咱俩的战斗力恐怕要打个颠倒喽！ “刷！” 耶律机忍耐不住。 抽刀扑来。 杨辰早就防着呢。 斩马刀一横，两人身形变换，激烈打斗。 “老贼，你的本事，也就这样了。” “还奈何不得小爷！” 耶律机半真半假道。 “你知道个屁！” “老夫的长兵器是一把虎头湛金枪，已经几十年不用了。” “这两把随身短刀，只是日常剥羊取肉所用。” “要是金枪在手，你小子早就趴下了。” 杨辰不屑，挑衅道。 “那你去取啊！” 耶律机呵呵道。 “老夫的洞府在极北之地，还远着呢！” “你要有种，就跟老夫去看看？” 妈的，还要把小爷引诱到极北之地去？ 想得美！ 杨辰鄙视道。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小爷回去了！” 话音一落，杨辰虚晃一刀，就要跳出战圈抽身。 可老家伙却如癞蛤蟆一般恶心人，死死缠着不放。 哪怕杨辰又打了一轮十星灭日，依然拿死缠烂打的对方没招。 连着三四天，两人歇了打，打了歇，纠缠得杨辰都烦了。 “老贼，小爷猜你跟辽国耶律家关系莫逆吧？” “你缠着小爷何用？” “你信不信？” “这时候，本王的大军多半都攻陷临潢府了。” 耶律机退开半步，暂时停歇。 “你说的，老夫何尝不知？” 他喟叹道。 “老夫活了二百七十岁，早就看淡一切了。” “能帮一把的，老夫不介意全力出手。” “帮不了，那又奈何？” “儿孙自有儿孙福，老辈人不可能护他们一辈子。” “上京破了，辽国灭了。” “不代表你们就能杀光所有草原人。” “天大地大，哪里不能繁衍生息？” 哟？ 你这心态不错啊？ 那你还折腾个什么劲儿？ 害得小爷跟你遭了这么些天的罪？ 杨辰轻笑道。 “你能这么想，不是挺好么？” “哪怕明军现在赢了。” “谁知道几百年后，会发生什么呢？” “毕竟，半步武帝，也只有三百年左右的寿元。” “管不了，就别管了。” “要不？” “你回你的极北之地？” “小爷回去继续干我的灭国大业去？” 耶律机摇头道。 “不行！” “你的年纪应该不大。” “竟然可以跟老夫这样的绝顶高手力战而不败。” “小子，你不能停留在世俗作妖。” “跟老夫走！” “极北欢迎你！” 我去你大爷！ 杨辰好悬没有破口骂出来。 小爷年纪轻轻，如花美眷一大群。 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好日子，咱都还没过够呢。 计划中的皇帝儿子没生，大明江山咋办？ 谁愿意跟你们一帮老古董去隐居？ 慢慢等死么？ “老家伙，得了啊！” “没有强人所难的道理！” 耶律机愤然道。 “强人所难？” “咱老子就眼睁睁看着你？回去带兵灭了老夫一手建立的大辽帝国？” “挡不住你的大军？” “老夫还不能拦住你？” “想走？” “门儿都没有！” “不去极北？” “可以，哪里不是住呢？” “就在这地方待几年吧！” 你建立的帝国？ 你是大辽太祖耶律机？ 难怪你这么尽心尽力！ 杨辰挥刀就砍！ mmp，老贼！ 你打算仗着修为软禁我？ 做梦！ 两人又翻翻滚滚地打了半天，最后不得不气喘吁吁地停手去搞吃的。 消耗太大了。 必须要进补。 老家伙看着杨辰千篇一律地烤黄羊，忍不住鄙夷万分。 “小子，叫你去极北之地，是为你好。” “你以为老夫闲的没事干，非要住在冰天雪地里？” “很简单，那边有世俗找不到的好东西。” “适合咱们这等修为的人享用。” 他随手抛来一块莹白色肉干，散发着一股特殊的香味。 “看看，雪鹿肉做的。” “小小一块肉干所含的养分，远超你整头黄羊。” 老家伙右晃晃手里的黄皮酒葫芦。 “鹿茸泡酒，蕴含几分灵力，可补半天战斗的消耗。” “你呢？” “得慢慢修炼回去。” “呵呵！” 杨辰摩挲着手里的莹白色肉干，确实有些若有若无的灵气。 都不比三四百年的药材差了。 也就是说，这玩意甚至能代替中上品补元丹中的某种辅药。 杨辰心中一动。 自己不需要。 可家里人却很难找到这些天然好东西。 小爷艺高人胆大，还怕你个老家伙不成？ 杨辰塞了几口羊腿肉，拍拍手站起来。 “走！” “头前带路！” “去极北！” 第五百三十三章 残阳如血 杨辰离去已经一个月了。 司马飞燕赶到了东线战场。 隐居太行山的邱逍遥，也带着弟子青松追上了西路大军。 这段时间，西路军留守部队尽收新州、儒州等地。 整个西京九州全部落入明军手中，辽人被逐出外长城，逃进草原深处。 东线，战果同样辉煌。 四十万具甲铁骑一路横推。 瀛洲、莫州、涿州、冀州、顺州、澶（密云）州相继被明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克。 几十万幽燕辽军或死或俘。 剩下二十几万人无处可逃，只能死守幽州，做困兽之斗。 南京大王耶律大岩至今都不敢相信。 明军就那么点人，怎么敢分兵突袭各地？ 幽州还没攻克呢？ 他们怎么把后面的顺州、（密云）澶州打下来的？ 幽燕一带的长城都被切断了。 上京、辽东的援军还能如期到达么？ 几乎不可能了吧？ 围城明军还不到两个军，只有十五万人。 司马飞燕指着地图问道。 “秦大帅，你的第一军调上来，独立应付辽东来援辽军。” “不容易啊！” “据查，景、平、营，滦四州汇聚的辽东人马，不下三十万。” “而且，你还抽不开身！” 秦武呵呵笑道。 “殿下，二公主不是去了么？” “您这次带来的火炮，弹药都不少。” “第一军从雄州出发，也算近水楼台先得月了，哈哈哈！” “辽军要是分守四州，短时间内，确实不好打。” “但人家兵强马壮，万一憋不住跑出来跟第一军野战呢？” 大帐中的程义云，岳正风等人都乐了。 三十万辽军野战，看起来很吓人。 他们经得住第一军的大小火炮远程打击么？ 大军一乱，那些老古董青铜炮被定点清除。 明军更多的老式弩炮就围上去了。 最后，具甲铁骑负责追亡逐北可也。 就这么三板斧。 明军已经快打下整个幽云十六州了。 屡试不爽。 司马飞燕点点头。 “昨天刚收到西路军急报。” “江河、周强两个军深入大草原，已经攻克镇州，缴获无算。” “长腿将军耶律正蒙仅带着三万轻骑远遁漠北。” “不过，周强已经带人去追杀了。” “我们也要抓紧点。” “尽快拔出幽州这个钉子户，全军出击临潢府。” “杨辰不惜以身犯险，引走了那位辽国的半步武帝。” “我们必须珍惜他创造的机会。” “以最短的时间——灭掉辽国！” 如果是传统的攻城战或者野战，明军打了一个月，肯定要修整了。 但火器时代的打法完全不同。 一通炮火，城墙都被炸垮了，瓮城也待不住。 辽军怎么守？ 巷战？ 明军不在乎把城内建筑烧成白地，大不了重新修建好了。 曲射迫击炮也是巷战利器，远近可及。 这就是攻城掠地如此迅速的原因。 秦武之所以围困幽州十天，迟迟没动手。 只不过是完成战略大包围而已。 他等着第五、第八军抢占幽州后方，控制外长城呢！ 现在第一军上来了。 第九、第十军的两个师，也可以从蓟州边境撤回来。 九月二十日。 经过四天的血腥巷战，幽州易手。 辽国南京道王宫，耶律大岩抬头，望着如血的残阳，凄然笑了。 迫击炮弹已经在王宫里炸响。 奴婢和太监们四处躲藏，却无处可逃。 他的十几个妃子和一帮儿女上吊的上吊，服毒的服毒。 全都死在他的眼前。 陛下，非是臣弟无能，而是敌人太强大啊！ 臣弟已经坚守到最后一刻，实在打不过。 罢了罢了！ 既然全家都殉葬幽州了。 本王哪能苟活？ 指望某条地道？ 幽燕之地再大，也不再是我大辽的领土，本王能跑到哪里去？ 耶律大岩闭上双眼，浑浊的老泪无声划落。 当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时。 他横刀划破了脖子。 紧急赶来的罗成气得直跺脚。 “他娘的，你还是不是男人？” “有本事，跟本师长大战三百回合呀？” 特意从密云赶回的魏无涯闻讯跑来，顿时笑得直打跌。 “哈哈哈，三枚上品补元丹，没喽！” 这是一条大鱼。 可惜，人家自杀了。 根本不给罗成捞取个人军功的机会。 要知道，明军的悬赏兑换榜已经推出了一个月。 上面的东西，刺激得所有人都嗷嗷叫。 率军攻取一个县城，集体可得三万积分。 攻占寻常州府，集体可得五万积分。 幽州这种王城，二十万分。 当然，这种集体功勋，每个小兵都有份，至少得一分。 各级军官按照级别，班长、班副得两分，排长、排副四分，连长等八分…… 师长等64分，军长、副军长128分。 斩杀一名普通辽军，个人得一分。 斩杀辽军队长，个人军功两分。 同样，以此类推，斩杀千夫长、万夫长的军功更高。 南京大王耶律大岩的人头等同寻常的武皇后期供奉。 高达三千积分。 明军的积分不可相互转让，这是功勋象征，只能个人去找军中的督战部兑换。 十分功勋就能换一枚精品回春丹。 记住，这不是野战医院用的那种价值五两银子的普通货。 精品回春丹对武皇、武王级高手的外伤、内伤都有奇效。 普通货还要一个功勋分呢！ 也就是说，你拿一枚普通回春丹出去，随随便便都能卖十几二十两银子。 无他，药效太好，恢复太快了。 明廷养了不少炼丹师，普通回春丹已经不算管控物资了。 一百军功分，可以兑换一枚下品补元丹。 这就是全军将士们奋勇向前的原因。 那宝贝是没有丹毒的。 据说只要一枚，就能让人一步跨入武皇境。 老天爷，军中修为最低的都是武者。 蝼蚁也有登高的野望嘛！ 谁不想自己的修为如芝麻开花呢？ 就算自己的天赋不行，这辈子都达不到武王境。 军功分留个几十年，再兑换也行啊！ 儿子、孙子中总能出一个比咱厉害的嘛！ 罗成为啥心痛的快哭了？ 眼瞅着三千个人的军功分没了。 也就是正合他用的六枚中品补元丹飞了。 他需要兑换这么多么？ 当然不！ 五百积分一枚而已。 第五百三十四章 大军出关 等灭掉辽国，他从其他方面获得的积分就能兑换三枚中品补元丹了。 足够他晋级中期武皇。 而这三千分，他完全可以兑换三枚上品丹药，留着突破后期武皇嘛！ 虽说现在兑换部门还没有上品补元丹。 不代表以后换不到。 可大额的军功，真的不容易弄到。 你看，魏无涯原本是代替邱若枫回来开会的。 这小子还不是仗着修为，悄悄摸摸地潜入这破王宫了？ 好吧！ 鸡飞蛋打，啥也没了！ 魏无涯乐呵呵地搂着罗成的肩膀。 “兄弟，别沮丧嘛！” “这次军议，九成九是商量如何攻打上京道的。” “临潢府里，上榜大鱼可不少。” “辽皇耶律阿保不就价值一万军功分？” “妥妥的三枚极品补元丹哇！” 罗成翻着白眼掰开他的手。 “你可拉倒吧！” “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听说辽皇可是武皇中期。” “咱们军中那些供奉不眼馋？” 魏无涯太了解这方面了。 他神神秘秘地道。 “不不不！” “辽皇身边，明面上就有耶律大宇和拓跋苍这样的后期武皇。” “太容易分散注意力了。” “据说，长公主这次带来的中品补元丹不多。” “回头赶紧兑换了。” “修为呀，能提一分是一分。” “到时候，咱们几个也可以合力干他一票。” “先用迫击炮打伤……再一拥而上，如何？” 罗成的大白眼都快掉下来了。 你这不是钻空子么？ “不如何！” “照你这么说，咱们带着十几门迫击炮直接去圣山不是更好？” “罗刹法王，目前是唯一的高达五万积分的大鱼怪。” “半灵丹都能换五枚了！” “弄死他，足够好几个人晋级武皇巅峰。” 魏无涯挠挠头，双眼直冒绿光。 “哎哎，你还别说。” “可以搞哇！” “等打完了临潢府，东西两路大军也该会师了。” “咱们去找黎子木，西门杰那两个好战分子。” “嗯嗯，还得加上谢供奉，卫青青大姐。” “齐活！” 罗成掉头就往外走。 这里的后事，交给部下清理即可。 他可没心情跟魏无涯瞎咧咧。 军中说老子是罗大嘴。 姓魏的更厉害，他就是一只呱呱叫的乌鸦！ 不是异想天开么？ 一帮初中期武皇，竟然想去围猎一位二分阴阳劲的高手？ 就算最近能兑换一批中品补元丹。 黎子木和西门杰等人还有宗门的丹药可用。 也不至于在短短时间催生出一两位后期武皇吧？ 去找罗刹法王，跟送死有啥区别？ 你真以为军功积分那么好拿？ 咱还没儿子呢！ 得悠着点！ 魏无涯赶紧追上去。 “哎哎，你跑个球哇？” “活人还能给尿憋死？” “再想想？” 这俩兄弟一回大营，立刻就被大惊喜给砸中了。 不是海量的军功积分，而是职务晋升。 司马飞燕微笑着道。 “无涯，罗成，我们商量过了。” “决定就地组建新一军，新二军。” “兵源会从河北路的预备役中抽调。” “当然，也包括大批幽云十六州的反正汉儿军。” “你们的第十七师、第二十师番号留给老部队。就地混编为新一师到新六师。” 魏无涯大吃一惊。 “啊？” “殿下，一个师两万五千人，补进去七万五千新兵。” “这战斗力？” “再说了？咋整出个新一军，新二军？” “内卫军没后后续了？” 秦武哈哈大笑道。 “内卫军有曾蕊一个就行了。” “我们需要外战部队。” “战力差点，可以训练嘛！” “要是新兵跟老兵差不多，还要你俩干啥？” “你们的老部队还不得补进去大批新兵？” “邱若枫跟老岳不也没意见么？” 呵呵！ 他俩还不知道呢！ 要是他俩知道自家手下最能打的主力师被划走了，指不定多心疼？ 一家补进去两万五千新兵，正好跟咱们打了个颠倒。 对部队的战斗力影响却不大。 罗成则关心接下来的战斗。 突兀的被提升为一军之长，高升当然是好事。 可也意味着，哥儿俩跟攻打上京道无缘了。 “殿下，秦帅，我俩的部队，是不是要留在幽燕整训？” “时间多久？” 司马飞燕哪里看不出两位爱将心中的不甘？ 这是杨辰早就留下的扩兵方略。 原计划是再扩三个整编军的。 其中还有个邹武。 然而，战争打得太顺畅了。 明军没必要再多养十万人马。 只能对不起邹武这员勤勤恳恳的老将了。 他还得当几年第十九师师长。 顶多给他个第九军副军长安慰一下。 司马飞燕指着墙上的地图道。 “你俩也不必失望。” “有情报显示，辽皇正在疏散临潢府的百姓和财富。” “目的地是辽东之北。” “你们有一个月的整训期。” “本王希望你们各自能练出三个合格的整编师来。” “十月底，你们将汇合第一军全部，出兵辽东！” 明白了。 这仗还有得打！ 明军一个军十万人，其实，军直属部队也算一个师。 当然，他们出征时，肯定要遴选一遍。 不达标的官兵会整合成一个师留守。 同样，邱若枫、韩忠、程义云、岳正风、的第七、第八、第九、第十军也是如此。 最精锐的人马出征塞外。 总共留下六个师十五万人马巩固新占领的幽燕之地。 五天后，来自河北的八万预备役押着大批辎重赶到幽州。 新兵留下混编整训。 炮弹则紧急送往前线。 九月二十八日，第一军在景州城外大败二十万辽东骑兵。 一举夺下景州和滦州，马不停蹄的往平州、营州推进。 魏无涯的新一师，新二师进驻景州整训。 罗成的新四、五两个师进驻滦州。 同一天，第七、第八、第九、第十军合兵三十万，在秦武的指挥下，出密云，古北口，直扑上京道。 司马飞燕则留在幽州负责总后勤。 这次，连总预备队都没留下。 实在是各处兵马已经用到了极致。 战机稍纵即逝，总不能让辽军最后的力量顺利撤离临潢府吧？ 好在，大运河贯通幽州不远的通州码头。 不但可以运送辎重。 万不得已，邱若素的第五军也能调拨两个师北上。 第五百三十五章 大迂回 登基不久的大晋皇帝司马锐可能想不到。 司马飞燕比他想象的干脆。 郑州一府六县和平移交。 封丘西城，南城的驻军撤的一个不剩。 南门外，直到小运河，再也看不到一个明军。 东边，皇陵之南十里直达飞燕城，才是明军的地盘。 这还不算，原计划留下一支完整内卫军的。 因为北边兵力吃紧。 曾蕊不得不带着内卫第一师，军直属部队北上邯郸和大名府。 接替原来的秦丽婉留守兵马。 因为，这些人都补充到罗成、魏无涯的新军中去了。 飞燕城和京南五县只留下马晓慧、唐芬的内卫第三、第二师。 还有水军第二师。 总共不到八万人马！ 当然，五万陆军全是清一色的具甲骑兵，还是一人双马。 水军第二师的舰船，每一艘的前后甲板都装上了130毫米重炮。 平常用铁棚子遮掩着，乍一看没什么特别之处。 加上原本就有的弩炮，特制火油弹。 真打起来。 周铿的舰队绝对算得上凶残的虎贲。 王府水军？ 跟明军的战斗力差距越来越大了。 希望司马锐按捺得住，不要趁着大侄女的江南领地“兵力空袭”，主动找茬。 有些事情，一旦开局，就很难收尾了。 漠北。 燕然山，后世称之为杭爱山脉，绵延千里。 奇峰迭起，山巅处，白雪皑皑。 如蓝色绸缎般的色楞格河、鄂尔浑河均发源于此，蜿蜒流向更加遥远的北方。 两河之间，就是辽国发源地燕然城。 可惜，今天，南边来的大军第三次攻入漠北，悍然打破了这座北方重镇。 千年前，西汉大将窦宪、耿秉就来过，还留下了《封燕然山铭》。 七百年前，中原唯一的女帅花木兰第二次攻占燕然城。 这位彪炳史册的奇女子用兵狠辣，几乎把漠北的游牧民族杀光了。 直到几百年后，大齐衰弱，草原人才慢慢恢复了元气。 大辽才有了建国的机会。 第三位来客，大明的周强军长更狠。 他下达的命令是，只要牛羊马匹和牧草。 其他的，鸡犬不留！ 一代军神花木兰狠杀一通，不过才保了五百年的塞外宁静。 他周强发誓，要杀个千年、万年永寂来。 这一次，长腿将军耶律正蒙又跑了。 不过，据说跟在他身边的人，已经不足三千骑。 “大帅。我们去哪里？” 耶律正蒙擦了把满脸血迹，毅然道。 “去北海！” “那边还有些族人。” 亲卫大将博鲁耿断了一条右臂，脸色苍白至极。 “大帅，去东边不行么？” “您不是说，南蛮子肯定会攻打临潢府。” “这时候，陛下不敌，恐怕也撤往大鲜卑山一线了。” “咱们还有汇合的可能啊！” 耶律正蒙长叹道。 “博鲁耿，你以为攻破燕然城的南蛮子不会往东追么？” “他们肯定要跟东路军会师的呀！” “咱们汇合陛下又能如何？” “翻山越岭逃亡辽东，三韩？” “这些地方就没有南蛮子的偏师了？” “唯一的方向，就是疾走外东北，出海去苦兀岛了。” “你安心去哪个先祖定下的流放之地，渡过余生？” 一帮亲卫军纷纷摇头。 局势越来越糟糕。 一两年前，我大辽勇士还纵横无敌呢！ 如今，一转眼就被打得国破家亡，无处安身了。 博鲁耿叹道。 “唉，要是燕然大王听咱们的就好了。” “二十万控弦之士，四五十万牧民举族迁移，无论去哪里。” “只要不跟南蛮子打，我们都能无视其他敌手。” 耶律正蒙心里也是万般无奈。 燕然大王耶律默常年跟西边的回鹘人打，屡战屡胜，傲着呢！ 他哪里听得进败军之将的建议？ 二十万控弦之士，对阵十万南蛮子具甲铁骑。 就算没有那些恐怖的火炮。 给你再多十万骑兵，也不是那些铁罐子的对手啊！ 现在好了。 耶律默全军尽墨，彻底凉了。 还让那些信了他鬼话的牧民也跑不掉了。 “咱们连夜赶路！” “北海周边，还有三四万帐。” “那些牧民没有愚蠢的王公贵族作妖。” “咱们全带走，绕过回鹘，一直往西走！” “大辽的国祚，还得靠咱们来延续啊！” 信息不对等。 周强当然不知道，更远的北海地区，还有近十万辽国牧民。 他现在接到了飞燕王传令，全军向东。 不仅仅他的第六军，留在镇州清剿残敌的江河第二军也将往东进发。 打草原人就是方便。 所有缴获中，最大的财富就是马牛羊。 随军带走就好了。 第六，第二军吃不完，东边不还有几十万友军么？ “全军集结，目标大鲜卑山北麓。” 临潢府是赶不上趟了。 西路军能去的只有二十万人马，跑个大迂回。 希望能兜住北逃的上京辽人。 周强或者杨辰都绝对想不到。 长腿将军耶律正蒙凭借几千残兵败将，跑到北海。 大辽亡国，南蛮子凶残无敌的消息，把世代居住在北海的一帮牧民吓得魂不附体。 既然西路军大帅都来了。 你说怎么走，咱们听命就是。 好歹耶律正蒙屡战屡败，每次都能逃得性命。 没准儿，冥冥中，长生天一直在保佑他呢！ 耶律正蒙毫不犹豫，三天内，就带着十万牧民西迁了。 他们绕过回鹘人的草场，从乌拉尔山南麓穿过。 马不停蹄的走了好几千里。 最后，这帮人在伏尔加河下游定居下来。 短短十年间，耶律正蒙凭借三万控弦之士起家，南征北战，所向无敌。 他不敢往东打。 全军只有一个方向，那就是不断的西征。 于是，一个诺大而短暂的西辽帝国建立了。 人口，军力甚至还强于鼎盛时期的辽国。 西方那些城邦，小国家被一一摧毁。 听话的，合并之。 不听话的，全诛之！ 黄祸如黑死病一样浓罩着欧洲上空，长达几十年。 不对，是西辽帝国只存在了几十年。 后来，明军也追过来了。 西辽帝国全灭。 欧洲人还是没有翻身之日。 上帝之鞭。 将永远高悬头顶！ 第五百三十六章 神奇的选择 杨辰有种感觉。 这个世界应该比前世更大。 如果他还在地球的话，不至于走了一个多月还没到冻土尽头。 西伯利亚有这么大吗？ 茫茫北极又在哪里？ 尽管温度低到零下七八十度，呵气成冰。 但他不是普通人。 杨辰都能跟半步武帝一较高下了。 距离四分阴阳劲也就差一点。 强劲的北风呼啸如刀。 凌空飞渡行变得极其艰难。 就连前面的耶律机都选择施展轻功，窜高伏地。 这般施为，能减少内劲消耗，以免在高空中呛得满嘴雪粒子。 如果说，前些日子，两人的速度远超宝马良驹的话。 现在，就跟驽马拉车没两样了。 “老头，还没到地头么？” “这鬼地方，冰天雪地的，哪有什么天地奇珍？” 耶律机回头讥笑道。 “没见识的家伙。” “岂不闻山高水长，火海生莲？” “谁告诉你？” “极端环境下，就不长好东西了？” “不但有，还多的是！” “哟，小心脚下！” 杨辰有些疑惑，老子脚下全是万年不化的动土和冰层。 连根植物都没有。 等等！ 严重受限的灵觉，隐隐感应到了。 冰层下，有什么玩意儿在疾行。 “嗷嗷……” 冰雪骤然炸开。 一条黑不出溜的庞然大物张开血盆大口，朝着杨辰拦腰咬来。 我去！ 好大一条冰蟒。 “砰！” 杨辰一拳砸在冰蟒斗大的脑袋上。 “嗷呜……” 大家伙翻滚出十几米，摇摇晃晃又要扑过来。 什么情况？ 杨辰心惊不已。 小爷好歹是阴阳劲中绝顶的高手。 打你个相当于武皇巅峰的冰蟒，居然一拳没砸死？ 看样子，顶多拍得有点晕乎而已。 防御力惊人啊！ 杨辰动心了。 这一身皮甲，不比百炼钢差了。 也许，蟒蛇肉也是大补。 “呛啷！” 杨辰拔出背上的斩马刀，急扑过去。 耶律机却高喊道：“快跑！” “这玩意是一窝窝生的，你招惹不起！” 杨辰凝神一探，顿时毛骨悚然。 只见那冰窟窿里，无数蛇影在窜动，嗷嗷叫着往外挤。 杨辰拔腿就跑，仿佛受惊的兔子。 他边跑还不忘大骂道。 “老贼，你他娘的不早说。” “吓小爷一声鸡皮疙瘩！” 耶律机一点都不生气，乐呵呵地道。 “说个啥？” “你又不是打不赢一条堪比巅峰武皇的冰蟒。” “这玩意的肉，美味得很。” “如果碰上一品货，体内的蛇胆就比千年蓝凌草，寒冰雪莲差点。” “都能当水系补元丹的主药了！” 啥？ 这么神奇？ 杨辰一脸懵，冰蟒还分等级？ “堪比一分阴阳劲的？就是一品货？” 耶律机颔首道。 “差不多！” “比较少见而已。” “畜生进阶可不容易。” “五品的冰蟒或者极地的飞禽走兽，体内甚至会凝结内丹。” “金木水火土各系都有。” “但极北之地，还是以水系为主。” “那玩意，据说，炼制灵丹都绰绰有余。” 杨辰咂咂嘴。 不入品的冰蟒都皮糙肉厚，一出就是一窝。 五品的，会厉害到什么程度？ “老头，几个半步武帝也干不掉一头五品冰蟒吧？” 耶律机笑而不答。 小子，老夫会告诉你么？ 在极北之地隐修的高手，有几个单枪匹马混的？ 咱们彼此都有联系。 结队杀怪，是常有的事儿。 要没有灵丹，半灵丹，怎么延缓身体不可抑制的衰老？ “小子，知道老夫为何要你来极北之地么？” “越是人迹罕至的地方，资源越是丰富。” “有些东西，就算不入药炼丹，直接吞服，都极有好处。” “你以为半步武帝，说是三百年寿元。” “就真能活到三百岁？” “谁年轻的时候，没受过伤，留下些隐患？” “老了老了，小毛病都能决口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没有足够的丹药、奇珍滋养不行。” “如你这般年轻的，要是提前把底子打得更好。” “三百岁的寿元，或许不是终点。” “诺，散开内劲遮掩，让老夫看一眼！” 杨辰扔了个白眼球子过去。 小爷就不散。 你能奈我何？ 老家伙一路就对自己的骨龄感兴趣。 杨辰暗暗提防。 你不会像前世那些玄幻里写的，寿元不久了，找小爷夺舍吧？ 至少杨辰现在都接触不到灵魂层面，或者说神识之类。 半步武帝，又能厉害到哪里去？ 哪会有夺舍的手段？ 耶律机越是这般，杨辰就越好奇。 按照杨辰以往谨慎的性子，一旦他知道老怪物心怀不轨，打不过早就掉头跑了。 可现在，杨辰反而有种一探究竟的想法。 富贵险中求嘛！ 再说了，杨辰对阴阳劲之上的修炼，自个儿摸索太费劲了。 这一路，他旁敲侧击的问了不少。 耶律机怎么都想不到，杨辰是个毫无跟脚的散修。 他还以为这小子，出身明教或者龙虎山那种名门大派呢！ 于是，抱着探讨的心思，杨辰倒是获益不浅。 有道是，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相互借鉴，总能获益。 又走了两天。 温度越来越低。 呼啸的寒风，恐怕都不止十一二级了。 稍不留神，就得被刮飞好几里。 天空彤云密布，雪粒子下得如撒盐一般。 可地上却看不到半点积雪。 放眼处，蓝汪汪的万年寒冰，一望无际。 显然，在不知多少丈的冰层下，就是海洋。 要不然，也不会显现出这种美丽又诡异的深蓝色。 耶律机指着一晃而过的高大冰山解释道。 “咱们来得有些晚了。” “每年的六七月份，极地有四五十天的无风季节。” “也不是真的无风。” “寒风没这么狂暴而已。” “雪还是照下不误，温度也高不到哪里去。” “诺，那些冰山，就是积雪堆积冻结的。” “越往深处走，你越是觉得世界之奇妙。” “在外面，三千丈高的山峰都罕见至极吧？” “可在极北之地，万丈冰山都比比皆是！” 杨辰深信不疑。 成年累月的冻结，大自然的伟力，已经不是人为可毁的。 除非冰山长得七歪八倒，才会被大风暴破坏。 根基长得好的，没准十万年也会屹立不倒。 第五百三十七章 自投罗网 两人在嶙峋雄伟的冰山间穿行。 偶尔，阴沉沉的天空会闪现几道五彩斑斓的光影。 耶律机得意洋洋地抚须长笑。 “哈哈哈……” “小子，没见过天地灵光吧？” “告诉你，只有极北之地的高空，才有如此磅礴的灵气。” “咱们这方世界，其他地方都算贫瘠的乡下。” 杨辰撇撇嘴，没文化真可怕。 “老头，那不是灵光，那是北极光。” “咱们呐，生活在一颗星球上。” “小爷称之为地球。” “不但有北极冰原，大洋的南边，还有南极大陆呢！” “诺，天上的星星跟咱们的地球一样。” “经过几十亿年的旋转，接受着无数陨石的消磨。” “都会变成一个大圆球的！” 杨辰笃信这一点。 至少，自己前世的见识，也有正确的地方。 耶律机却嗤之以鼻。 “哼哼，胡说八道！” “大圆球？为啥人没掉下去？” “天圆地方才是真理，你到底懂不懂？” 杨辰立马反唇相讥。 “不学无术，说的就是你这种老家伙。” “地球有磁场，有重力的嘛！” “这北极光，就是在太阳风和磁场，地球大气作用下，产生的炫丽景象。” “没你说的那么玄乎。” “难道？万丈冰山之巅，灵气就浓郁得化不开了？” 突兀地，正讲的滔滔不绝的杨辰脚下一空。 好大一片冰面竟然裂开了。 他整个人都在下坠。 妈蛋！ 吹牛吹疏忽了。 杨辰脚底下的阴阳内劲一展，凌空飞起。 “砰！” 耶律齐疾奔而来，当头一拳又把杨辰砸下去了。 狗入的！ 这是个陷阱！ 杨辰勃然大怒，抽出斩马刀就要拼命。 “老贼，你找死！” 耶律机早就双刀在手，劈头盖脸地朝着杨辰砍来。 “哈哈哈！” “小子，乖乖下去吧！” “老夫一路哄着骗着，好不容易把你弄到天池山来。” “这陷阱，就是你的囚牢！” 娘的，果然没安好心。 一开始，老贼就在算计小爷了。 都是贪心惹的祸啊！ 这不是……自投罗网么？ 杨辰才不想跟他打呢！ 老家伙有那什么鹿茸酒可以补充内劲。 自己可不成。 他虚晃一刀，直线下坠。 先看看底下能不能想到办法？ 这个冰窟深达千丈。 杨辰下底之后，挥动斩马刀开挖。 他需要打出个可以容身的冰洞来。 至少能预警一二。 耶律机并没追下来。 他在顶上狂笑道。 “小子，越到地下，玄冰越是坚硬。” “你挖十天，也甭想掏出多远的冰窟洞穴。” “哈哈哈，慢慢享受吧！” 冰层确实坚硬异常。 杨辰右手刀砍，左手御使纯阳内劲消融。 足足花了大半个时辰，才挖进去一丈有余。 他盘膝调息片刻，掏出仅剩的那枚半灵丹，一扬脖子吞了。 这时候。 两侧冰峰之上，各自奔下一道人影。 北边来的是个驼背老头，乱糟糟的白发，一声黑色玄衣看起来破破烂烂的。 南边的老年文士却要好看多了。 高挽道髻，白裘飘飘，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黑衣老头眼神阴鸷，冷哼道。 “耶律机，你不在你的白鹿山等死。” “跑咱们天池山来捣什么乱？” 耶律机眼中冷光闪烁。 “黑陀叟，你他娘的不会说话，就闭嘴。” “再也么口无遮拦。” “信不信？” “老夫先宰了你，再回去慢慢坐化？” 黑陀叟吓得一激灵。 真要拼命。 他可打不过杀人无数的大辽太祖耶律机。 真要让这老家伙在临死前，拉个垫背的。 他岂不是很冤枉？ “你……” 仙风道骨的老头赶紧打圆场。 “你俩真是，都相处几十年了。” “怎么见面，还吵吵个没完？” “耶律兄，你今儿来，不是为了炼丹吧？” 耶律机哼哼道。 “丹丘生，没好处，老夫会想着你？” “这不过是个捕捉雪鹿的陷阱罢了。” “老夫带来的猎物，岂是雪鹿那等畜生可比？” “且看！” 黑陀叟和丹丘生凑到冰窟前一看，顿时面面相觑。 杨辰虽说坐在一丈深度的洞里，可依然被人家看得清清楚楚。 “这……” 黑陀叟又有些冒火了。 要知道，这个陷阱可是他费劲巴拉搭设的。 丹丘生号称极北炼丹第一人。 经常有上门生意可做。 他根本不需要为修炼资源发愁。 黑陀叟是个苦修士，就算抓到猎物，也得眼巴巴地给丹丘生这位邻居送上一半儿去。 有求于人，奈何？ “什么猎物，不是个武修么？” “这内劲升腾……三分阴阳劲？” “不对……像是四分了？” 丹丘生眼光更加毒辣，他颔首笑道。 “他正在突破，已经四分了。” “咿？不对！” “这家伙的骨龄……嘶……” 杨辰突破之际，内劲的遮掩消散不少。 他也不在乎了。 反正又不是深度入定，破个小阶，他根本不怕外界干扰。 耶律机抚须点头，神情间满是得意之色。 “呵呵！” “二十来岁的骨龄啊！” “你们听说过这等妖孽么？” “我们三个，谁不是在六七十岁才有这种成就的？” “你们，都自忖天赋卓绝是吧？” “跟底下这小家伙比，啥也不是！” “知道老夫为何连哄带骗把他弄来么？” 黑陀叟和丹丘生已经惊骇的说不出话来。 他俩快二百岁，也算是见多识广。 哪怕翻遍典籍，也从没见过如此妖孽之人。 二十来岁？ 咱们当时是何等修为？ 武皇都还没突破吧？ 丹丘生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双眼直冒绿光，手舞足蹈带着几分癫狂。 “抓……抓上来！” “老夫要要研究……” “要切片！” 耶律机伸手拦住他。 “别急！” “这小子三分阴阳劲，就跟老夫打了一路，不分胜负了。” “老夫想打散他的内劲遮掩都做不到。” “老丹，你目力神异，好好看看。” “老夫怀疑……” “他是天生……就通了天地二桥之人。” 什么？ 丹丘生和黑陀叟被连串的惊喜打击的不轻。 老耶律到底给咱们，带来个什么怪物啊？ 第五百三十八章 走为上 真要是一个开了天地二桥的人送上门来。 这对突破无望的三人，简直是天赐的大机缘。 光是参考借鉴，就等于打开了晋升的通天大门。 丹丘生激动地白胡子发颤，一屁股坐在冰面上。 他右手爆发出炽热的纯阳灵光，往双目上一按。 陡然睁眼，目力如炬。 直直地投往静坐不动的杨辰身上。 这一观察，又过去了一天一夜。 耶律机和黑陀叟可没有丹丘生的本事。 他俩不敢发出半点动静，只能乖乖地盘坐在地，谨慎地帮丹丘生护法。 “吁！” 丹丘生长出了一口气，就像深度入定了好几个月似的。 他的身子摇晃了一下，显得精疲力竭。 耶律机一把扶住了他，急切的问道。 “丹兄，如何？” 丹丘生喃喃道。 “果然是天地二桥同开的绝世妖孽。” “阴阳二气自由出入？” “连散逸的灵力因子……都可以自动捕捉？” “这……” “老夫有些看不懂！” 黑陀叟听得迷糊。 “哪里看不懂了？” “这种妖孽，当然不寻常了。” 而耶律机却脸色凝重。 “老黑，你要明白！” “我们在武皇境以下，都是修炼单一属性的。” “要么纯阳，要么纯阴。” “二气同收，早他么晋级武帝境了！” “可这小子，打小就能同练阴阳气……偏偏才四分阴阳劲好吧？” 三人一时间有些傻眼。 真的看不懂！ 过了半晌，黑陀叟气呼呼地道。 “老夫去抓他上来。” “让老丹切片研究不就行了？” “隔着老远，也看不真切。” 他只是觉得，光是丹丘生看明白了有个屁用？ 万一老丹有所隐瞒呢？ 咱们还指望借此大机缘，更上层楼呢！ 丹丘生阻止道。 “不可！” “老黑，你想呀！” “这小子还在三分阴阳劲的时候，耶律兄就拿他没招了。” “如今，他又晋级一个小阶。” “一重阴阳一重天啊！” 耶律机深以为然。 “没错！” “老夫原计划是让他一踏入陷阱，咱们就合力抓人。” “谁知道，他身上还有突破的丹药呢？” “不确定骨龄，没看出地桥秘密。” “贸然出手，意义不大。” “现在嘛，有些难办了！” 丹丘生咬咬牙，从怀里掏出个拇指大的灵光小葫芦。 他珍惜万分的倒出一枚碧色丹丸，一扬脖子就吞了。 “顾不得了！” “这枚养目神丹，老夫保留了三十年。” “今儿，一定要看清楚他的阴阳二气运行底细。” 耶律机和黑陀叟没有劝阻。 那小子已经突破了，还在温养阶段。 最是无防。 前提是，你不能靠近。 贸然惊醒他，内劲护体，就啥也偷窥不到了。 再迫不得已用强之前。 他们不介意先偷窥两三天。 这次，三个老家伙还真失算了。 正常而言，突破之后的武修，怎么得也需要温养个十天半个月。 可杨辰不需要。 三天足矣。 这种小阶突破，就算马上干架。 对他的损害，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大。 三个谨慎的老家伙，反而给他大开方便之门。 三天后，冰窟底下，发出一声龙吟虎啸。 杨辰震衣而起。 他仰头一望，顿时有些傻眼了。 驴球子的，咋多了两个老怪物？ 耶律机，丹丘生，黑陀叟也被杨辰惊动了。 三人自动散开，死死守住洞口。 杨辰洒然一笑。 小爷都四分阴阳劲了。 内劲前所未有的充沛。 今非昔比啊！ 三个老怪物又如何？ 来战！ 呛啷！ 百炼斩马刀出鞘。 杨辰如火箭般直冲天际。 “耶律老贼，纳命来！” 力劈华山！ 耶律机双刀一架。 砰！ 好沉！ 好他娘的凶猛！ 耶律机蹬蹬蹬的连退十几步。 杨辰凌空虚渡，紧追不舍。 一分阴阳一重天。 果然不是吹牛犇的。 杨辰仰天大笑道。 “哈哈哈哈！” “老贼，你——” “不是小爷对手啦！” 耶律机惊骇不已，大叫道。 “两位，还看戏喃？” “并肩子……上啊！” 丹丘生和黑陀叟如梦初醒。 这可是个天地二桥同开的大宝贝。 决不能让他溜了。 “刷！” 黑陀叟从背后抽出一把三尺长的黑铁赶山鞭，同样势大力沉，朝着杨辰当头砸来。 丹丘生挥舞着一把古朴的长剑，寒光凛冽。 杨辰怡然不惧，挥刀一斩。 黑陀叟虎口巨震，退得比耶律机还远。 差点一步跌入幽深的冰窟之中。 丹丘生挽着一片森严剑光，层层叠叠，光影重重。 杨辰没什么成系统的刀法。 他本身就没有正经的传承，几乎全靠自悟。 当初海大富也教授了些刀枪剑戟的基本功。 可杨辰的前身，不过是是个小小武者，能学会多少？ 再说了。 海大富那会儿也只是个中期武皇，同样算散修一枚。 无论的技法还是经验，都远远比不上这些老怪物。 杨辰也没打算在技法上深研。 一个人的精力，终归是有限的。 那就化繁为简。 他以更快的速度，一刀捅向密密麻麻的剑影核心。 “当啷！” 丹丘生的万剑诀告破，指头鲜血淋漓，长剑差点失手。 好在，耶律机修为更高一筹，飞速扑了上来。 三人有了配合，压力大减。 这下轮到杨辰吃紧了。 活了二百来年的老怪物，就没有易于之辈。 杨辰还没动用暗器呢！ 他的百炼柳叶刀用一枚少一枚。 舍不得！ 可对方却什么飞蝗石，铁蒺藜，飞刀飞镖不要钱的招呼。 要不要脸？ 三打一还动用暗器？ 不可久战！ 形势不妙。 走为上！ 杨辰间不容发，连劈两刀。 趁着最弱的黑陀叟退却之际，杨辰杀出重围，闷头就跑。 “哪里走？” 三个老家伙速度也不慢，紧紧追赶。 冰原茫茫，没有植被遮掩。 彼此速度相差不大的情况下，杨辰一时间还真难摆脱。 绕着天池山几十座冰峰转了好大的圈子。 杨辰心一横，朝着最高的南峰攀飞而去。 丹丘生急眼了。 那是他的家呢！ 极北地方大，人迹罕至，隐修都没几个。 天池南峰，可不简单。 顶上居然有一处温暖灵泉。 大自然的造化，往往出人意料。 当然，黑陀叟的北峰，一样有灵力汇聚之所。 只是没有丹丘生的地方好而已。 第五百三十九章 水蕴生灵 冰峰险峻，高耸入云。 杨辰的速度越来越慢。 极寒冰风呼啸刺骨，愈到高处越强劲。 好在，举步维艰的恶劣环境，不单单针对他一个。 三个追兵也一样。 不多时候，四人先后登上了六七千丈的一处冰谷。 山风小了。 杨辰乐了。 不远处有个冰壁洞窟，堵门的大冰块一眼就能看出来。 那是人为开凿的。 杨辰伸手一啪啦，通道幽深却不黑暗。 大大小小的夜明珠镶其上，犹如星光般璀璨。 一股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 好地方！ 几百丈外的丹丘生跳着脚吼道。 “喂喂喂！” “小子，你敢破坏老子的水蕴洞天。” “咱俩没完！” 杨辰头也不回地往前跑。 他么的，你是不是炼丹炼傻了？ 小爷不搞破坏，你们就不追杀了？ 三个老家伙打一个。 还装什么白莲花？ 杨辰奔行百多步，拐了个弯，眼前豁然开朗。 好大的一个洞府。 谁能想到？ 万丈冰山的腹中，竟然藏着个上万平米的巨大空间呢？ 头顶的夜明珠更多，闪烁不定，如梦似幻。 空间正中是一潭雾气蒸腾的温泉，比东山的灵泉洞天大了几十倍。 灵气也更为充裕。 杨辰的灵觉所及，舒服得快呻吟出来了。 而温泉周边，摆满了花盆，一株株长势茂盛的药材星罗棋布。 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盆。 这都是人工培育的？ 药龄都不低啊？ 五百年以上的比比皆是。 杨辰甚至看到二十多盆千年灵植。 这就完了？ 没有！ 杨辰的目光，被温泉中间的氤氲之处给深深吸引了。 他擦了擦眼睛。 没看错！ 那是一片流转着红白之色的氤氲光幕。 就像个倒扣的温室大棚。 正中间的泉眼上，悬浮着一个拳头大的五窍葫芦，正有丝丝缕缕的灵气外往五色葫芦里钻。 不对，那葫芦顶上没有封闭。 一样有些斑驳的气息在散逸。 好神奇！ 三个追兵也冲进了洞府。 丹丘生看到杨辰正愣愣地盯着泉眼光幕，没有对自己这些宝贝灵植出手，不由得大大的舒了一口气。 “小子！” “你别冲动！” “我们罢手言和吧！” 啥？ 耶律机和黑陀叟难以置信地转头。 丹丘生眨眨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杨辰回过头来，似笑非笑。 “老家伙，你说罢手就罢手？” “想打就打？” “你是担心，咱们一场大战，毁了你这满洞府的宝贝？” 丹丘生长叹道。 “自然！” “这里的东西，都是老夫千辛万苦收集的。” “八十年积累，岂能毁于一旦？” “你也不需要遮掩了。” “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你就是个天地二桥同开的妖孽武修！” “对我等苦求无路之人，有着绝佳的借鉴作用。” “咱们不会对你不利。” “你也放下戒心，跟咱们好好配合。” “这里的药材、灵植，丹药，包括老黑，耶律兄所珍藏的。” “你都可以予取予求，如何？” 杨辰指指光幕中的五色葫芦。 “包括葫芦中的五枚丹药？” 耶律机离开极北之地都两年多了，他满脸诧异。 “丹兄，你真的研究出了水蕴灵丹？” 丹丘生摇摇头道。 “哪有那般容易？” “只能说，上古阵法复原了。” “五行葫芦有了，灵气泉眼不错。” “金木水火土，五枚半灵丹也放进去了。” “至于能不能蕴养成五行灵丹？” “至少三年，才能揭晓。” 我去！ 还能这么搞？ 杨辰大惑不解。 “你们不会炼制灵丹？” 丹丘生瞪眼道。 “小辈，你真是无知者无畏。” “丹药生灵，岂是那么容易？” “老夫炼丹一辈子，也从没见过哪怕一枚灵丹。” 怎么可能呢？ 当初，杨辰和西门杰、黎子木在东山灵泉洞天，亲眼看到那位丹圣前辈连出两炉十八枚灵丹呢！ 在你们这帮老怪物眼里。 灵丹居然可想而不可及么？ 杨辰忽然笑道。 “如果，我说我可以。” “你们信不？” 三位老家伙齐齐翻了个大白眼。 鬼才信你呢！ 你这身修为，就已经很吓人了。 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修炼都忙不过来，你还有时间钻研丹道？ 杨辰嘿嘿笑道。 “哎哎，别不信啊！” “给我药材，丹炉，当场表演如何？” “咱从下品补元丹开始，失败了任由你们处罚如何？” “老丹，你可别逼我！” “要么合作！” “要么鱼死网破！” 丹丘生看到杨辰又要拔出斩马刀。连忙摇手道。 “小子，被冲动！” “等咱们商量一下！” 三人互相打了个眼色，转身出了洞府。 一到寒风凛冽的洞外，黑陀叟就忍不住抱怨道。 “老丹，你心痛个啥？” “那些药材又不是找不回来。” “大不了，咱们帮你好了！” 耶律机也附和道。 “是呀！” “你不是吹嘘过，那个两仪聚灵阵，一旦复原。” “咱们三个加起来，也打不破么？” “你打开阵法，先把水蕴灵丹取了，杨辰肯定要跟进去抢夺。” “顺手一关，哪会对外面造成破坏？” 丹丘生没好气地笑骂道。 “崽卖爷田不心疼！” “感情不是破坏你们的洞府对吧？” “你俩别编闲话安慰老夫了。” “那小子滑溜得很，岂能遂了你们的心愿？” “他不是要炼丹么” “给他药材，让他炼好了。” 耶律机忽然明白了。 对呀，炼制一炉丹药不得好几个时辰？ 从下品补元丹一炉炉炼上去，中间不得修整调整？ 咱们岂不是可以近距离慢慢观察了？ 对他们三个半步武帝而言。 所谓的半灵丹，甚至灵丹也只是温养体魄，延长寿元。 打不开地桥，进入体内的药力、灵气，照样留不下多少。 “成！” “那就先等几天看看。” 黑陀叟看耶律机都同意了，只得跟着两人再次返回洞府。 然而，三人一瞅，顿时大吃一惊。 杨辰已经不在原地了。 他笑盈盈的站在光幕之中。 一双“罪恶”的手，正伸向泉眼上的五色葫芦。 丹丘生吓得不轻，跳脚喝道。 “你……你给老子住手！” 一点斯文都顾不上了。 第五百四十章 暂时妥协 丹丘生是真急眼了。 妈蛋，老夫等了两年多啊！ 耗费了多少心血，才搞了个水蕴生灵。 你要是伸手一碰，岂不是鸡飞蛋打，前功尽弃？ “小子，求求你！” “别碰！” “还有大半年，没准儿，五枚半灵丹就培育成灵丹了呀！” 杨辰一双手停在半空。 他其实无所谓，收获五枚半灵丹也不错。 说不定，他就能五分阴阳劲了。 神马灵丹的，他还真不在乎！ “你说停手就停手？” 杨辰嘴角一翘，笑的很邪乎。 “小爷岂不是吃亏了？” “先给五六七八枚半灵丹，赔偿一下小爷的损失再说。” 你哪儿有损失了？ 打了半天，你一根毛都没掉好吧？ 耶律机冷笑道。 “臭小子，你当半灵丹是大白菜么？” “咱们谁还留在身上？” “早他么吞下去了。” 丹丘生指指光幕，到现在都像在做梦。 好在，杨辰最终没去碰五色葫芦。 “你……你是怎么进入两仪聚灵阵的？” “这可是上古武修遗留的，老夫研究了几十年，才勉强复原。” 杨辰嘿嘿笑道。 “我也不知道啊！” “就这样！” 他双手间，各自喷出一股内劲，一白一赤。 “咻！” 面前的光幕陡然露出一个仅容一人进出的门户。 耶律机拔刀在手，骤然发难。 他凌空飘过温泉水面，朝着杨辰当头砍下。 “砰！” 杨辰双手的内劲一收，正要后退拔刀。 那光门瞬间消失了。 耶律机的双刀砍在光幕上，荡开了一圈圈氤氲涟漪。 他整个人怪叫着，被震飞百十步。 翻翻滚滚都到了洞府通道口。 其他三人，包括杨辰都傻眼了。 这破阵，很厉害啊！ 杨辰瞬间就开心了。 “哈哈哈，来来来，打我！” “老贼，小爷就知道你不怀好意。” “王八蛋，等小爷把这五枚半灵丹吞了，出去第一个弄死你。” 耶律机按捺住翻腾的内劲，疾步走来。 “老丹，别犹豫了。” “打开阵门，咱们先嫩死他！” “要不然，这家伙再突破一个小阶，谁还对付得了？” 丹丘生这时候终于恍然大悟。 “驴球子的，他能同时御使阴阳内劲啊！” “两仪，不就是阴阳么？” “耶律兄，不行的。” “就算打开阵法，那门户，也只容一人进出。” “你走最前面？” 耶律机顿时嘎巴了。 娘的，老子一个人干不过他呀！ 什么破阵法？ “你……你能修复阵法，就不能彻底破坏掉？” 丹丘生指着两仪聚灵阵东西角落里的红白光点道。 “除非……除非老夫找了半辈子才找到的火灵石、水灵石耗光。” “否则，凭咱们的修为，打到你老死的那一天，也打不破。” 这下，真是狗咬刺猬，无法下口了。 杨辰在光幕中听得真真切切。 顿时笑得那个得意。 耶律机气得咬牙切齿。 “小子，你敢取半灵丹突破。” “咱们三个立刻南下，去把你军中那些武皇高手，包括你的亲人都屠个一干二净！” “大不了，鱼死网破！” 杨辰才不受威胁呢！ 从极北之地到长城一带，你们没个多月能赶到？ 小爷只需要三五天，就能出关，大杀四方。 还追不上你们？ 等死吧！ 老贼！ 丹丘生看杨辰又要伸手，不由得大叫道。 “且住！” “杨辰，耶律兄，咱们没有化不开的仇恨。” “凡尘俗世的身外事，能和自身的修为、性命相比吗？” “耶律机，你要是参悟了天地桥的奥秘，踏出最后一步。” “寿元不知道增加多少倍呢！” “隔了十几代的后人，跟你还有个屁的关系。” “想要亲近，你不会再生几个崽子？” “杨辰，我们只是想借你参悟。” “你要不搞破坏，我，老黑都不会对你不利。” “因为，完全没必要得罪你嘛！” “你的将来，远比咱们走得更远，完全不用质疑。” 黑陀叟一改之前的阴鸷，他掉头威胁道。 “耶律机，你要是不想活了。” “我和老丹成全你！” 耶律机有些发懵，怎么转眼间，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你……你俩！” “交友不慎啊！” 他这辈子经过了多少厮杀和阴谋算计？ 在突破武帝的诱惑面前，一切都他么是浮云。 这俩老家伙加起来，都未必杀得了自己。 但，加上杨辰呢？ “好吧，好吧！” “老夫唐突了。” “你们……看着办！” 丹丘生立刻笑眯眯地转向光幕。 “杨辰啊，你不是想炼丹么？” “没问题，老夫马上给你配药。” “这里的药材，灵植，你可以随便取用。” “要是不够，老黑，耶律兄的白鹿山也有些。” “前提是，你不能破坏老夫的水蕴灵丹。” “而且，你想要半灵丹，得自己炼制。” 其实，耶律机和黑陀叟都明白丹丘生的想法。 他们不认为杨辰这点年纪，就有了炼制半灵丹的本事。 等他慢慢琢磨，还不得需要几年甚至几十年？ 有这时间，咱们近距离参悟他的天地桥，跟切片研究有啥区别？ 再说了，他炼丹时不得全神贯注？ 其他机会，也不是没有！ 杨辰哪里知道？ 三个老家伙刚才的一通作为，搞不好就是在默契地演戏。 他们想知道杨辰的底线在哪里？ 真要立刻翻脸。 杨辰肯定取五色葫芦中的半灵丹强行突破。 偏偏，两仪聚灵阵还不能一拥而入。 小阶突破，谁能保证杨辰就一定深度入定？ 万一这家伙拼着两败俱伤呢？ 丹丘生损失不起。 黑陀叟，耶律机一样不想错过观摩的机会。 杨辰自有考量。 别的不说。 先收点利息。 此处洞天的药材太丰盛了。 离了这个村，他上哪儿再去找下一个店？ 带走全部灵草？ 想都别想。 几人一旦打起来，啥玩意都得毁于一旦。 除了这个破阵法！ 练成丹药就方便了。 他自己都能随身带走。 家里人需要啊！ 军中的兑换榜，上品、极品补元丹还空着呢。 就连中品丹，也远远不够兑换的。 以杨辰雁过拔毛的性子，怎能入宝山而空手？ 第五百四十一章 疯狂大炼丹 杨辰要从三个老家伙身上揩油，争取利益最大化。 他自然不能暴露自己妖孽的炼丹本事。 循序渐进是必须的。 他更希望能把三个老怪物拖在极北之地。 哪怕耗个一年半载，他都不在乎。 有这时间，辽国早就被灭了。 耶律机还折腾个屁啊？ 满天下去追杀小爷的人？ 黑陀叟，丹丘生都未必会配合他。 很快，三十多副药材送进阵法之内。 丹丘生没做手脚。 他也别想瞒过杨辰的眼睛。 万年沉香木炭，古朴的炼丹炉，一样不少。 这洞窟中，辅药、主药都是五百年起步。 炼制中品补元丹绰绰有余了。 从杨辰的手法和速度来看，确实不算新手。 丹丘生看他第一炉就出了六枚中品补元丹，禁不住连连点头。 “小子，老夫万万没想到。” “你在炼丹一道上，天赋也非比寻常啊！” 杨辰很是腼腆地笑了笑。 “过誉了。” “跟你这样的丹道大家比起来，小子我还是蹒跚学步的小娃娃。” “唉，啥时候才能丹成九枚啊？” 丹丘生自负地抚须摇头。 没学好走路，就像展翅飞翔？ 小子，且慢慢呆着吧！ 果然，杨辰在丹成五六枚之间徘徊了七八天。 三个老家伙彻底放心了。 接下来，丹成七八枚，耗费时间更久。 其间，丹丘生洞府中的低年份药材不够用。 黑陀叟和耶律机不得不单独跑回去一趟。 必须留下两个人看着杨辰。 他们来去之间，风风火火，生怕错过了参悟时间。 杨辰暗暗冷笑。 隔着三四十步，阵法光幕还能削减灵觉。 你们又不能看透小爷体内的经脉路线，灵力运转。 强行打通地桥？ 哪有那么容易？ 不过是个希望罢了。 二百六十八炉，他足足收获了近两千枚中品补元丹。 这一层面的炼丹术，好像终于圆满了。 最后来几十炉，竟然炉炉丹成九枚。 “哈哈哈！” “我成功啦！” “老丹，送上品药材来！” 三个老头震撼中，满是无奈。 驴球子，这小王八蛋果然妖孽。 区区一个半月，炼丹本事就更上层楼了？ 丹丘生意有所指地笑道。 “小子，你最好回顾参详几天。” “上品药材，咱们最多给你凑够一百五十副，不能浪费啊！” “越往上，越难喽！” 耶律机和黑陀叟心领神会。 他么的，中品补元丹都炼制了一个半月。 炼完一百五十炉上品丹药，不得更久？ 耶律机当即起身。 “跑来跑去真麻烦。” “老夫先回去，把上品，极品和那两株千年灵植都取来算球！” 杨辰怪笑着拱拱手。 “辛苦，辛苦！” 耶律机一挥袖子，转身就跑。 辛苦个毛线。 老夫要不是想拖时间。 一根草都不会给你！ 养点药草、灵植容易么？ 可惜，杨辰的进度还是让他们失望了。 仅仅两个月，一百五十副上品药材告罄。 居然有二十几炉丹成九枚的。 这下，连丹丘生都有些惜才了。 他当初，六七十岁了，还做不到杨辰这般驾轻就熟。 极品补元丹的药材更少。 药龄七八百年的，堪称珍贵。 很多人都舍不得用。 他们还有些速成之法。 比如用极好的骨粉做肥料。 那些几分阴阳劲的冰蟒，雪鹿什么的，庞大骨架中，肯定蕴藏着一些属性灵力。 找来七八百年的药材，也许几十年后，就能催熟。 当然，药效可能比不上自然生长的千年灵植。 但炼制半灵丹也够了。 杨辰瞅着三个老家伙心疼万分地凑齐了四十多炉极品药材。 心中窃笑不已。 就算有所保留，他的炼丹出品率得从一炉四五枚起步。 可架不住量多啊！ 等全部炼制完毕，不得多出二百多枚极品补元丹？ 想到带回去祛除了丹毒。 他足以培养六七十位巅峰武皇，二三百后期，四五百个中期武皇。 杨辰心里就美的冒泡。 小爷能做的都做了。 以后，麾下那么多高手，就自个儿去找药材，自己晋级吧！ 保姆当到他这个地步，也是没谁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 半年多呐！ 杨辰连阵法空间都没走出过。 他渴了就喝灵泉水，饿了就吞枚丹药。 几乎完全辟谷苦修了。 “哈哈哈，老丹！” “把你们的千年药材配置好，送进来吧！” “等小爷炼成了半灵丹，人人有份。” 丹丘生是真不想给了。 就目前杨辰表现的炼丹本事，好像比他这个丹道大家还强一点。 就算他炼制极品补元丹，也能保证丹成九枚的圆满境界。 可绝对做不到杨辰的轻松写意。 这小子，简直就是个丹武双修的妖孽怪胎。 三人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齐齐走出洞府。 要好好商量一下了。 耶律机一脸愁容。 “老丹，跟咱们预料的，出入太大了。” “你不是说，没个几年几十年，这小子别想动手炼制半灵丹么？” “现在呢？” “才他么多久？” “你那个水蕴灵丹怎么还没成？” “阵基灵石也耗得差不多了吧？” “强行破之行不行？” 丹丘生犹豫了。 “你们参悟得咋样了？” “老夫好像摸到了一点点门槛。” “还需要好好想一想啊！” “能再多三年就好了。” 黑陀叟急的连连搓手。 “你都摸到门槛了？” “咱老子啥也没悟到哇！” 耶律机苦笑着摊摊手。 “老夫隐隐约约有些感悟，纷杂着呢！” “时间，还是他么的缺时间。” “可万一，那小子练出半灵丹，直接吞服咋办？” 丹丘生咬咬牙道。 “根据咱们的经验，五分阴阳劲，可不是三五枚半灵丹就能解决的。” “给他两炉子药材试一试。” “只能富贵险中求了。” “一旦水蕴灵丹成功。” “或者——” “那小子有突破迹象，咱们立刻强行破阵。” 当初，丹丘生当着杨辰说阵法牢不可破，当然是假的。 不过是为了安杨辰的心罢了。 老奸巨猾的三个老怪物早就私下沟通过了。 杨辰撇着嘴，很不满意。 才给两炉药材？ 你们凑来的药材，十几炉总有吧？ 看来，不能浪费了。 他等了七天才动手。 半灵丹，他也是第一次炼制。 半天后，炉盖打开。 四枚散发着氤氲灵光的丹药赫然在目。 第五百四十二章 丹田变，阴阳莲 杨辰有些惋惜。 丹丘生给的主药妥妥的千年药龄，已经发生质变了，灵气盎然。 辅药都在八百年以上，不可谓不珍贵。 这一炉如果交给那位神秘的丹圣老前辈来炼制。 也许就能成就九枚四处乱飞的灵丹。 可以杨辰的炼丹水平而言，已经到了瓶颈。 就算再有精进，也绝对达不到完美境界。 他长叹了一口气，摸出个碧玉小瓶，把四枚木系半灵丹装起来。 一抬头，杨辰吓了一跳。 只见三个老家伙隔着阵法光幕，死死地盯着他。 “你们想干嘛？” “都是我的！” 丹丘生咽了口唾沫，不甘心地道。 “你……你居然第一炉就成功了？” 耶律机深知，就算丹丘生出手，也经常爆炉失败，哪有百分百成功的可能？ “你小子，凑巧的吧？” 黑陀叟嗯嗯点头。 “绝对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老家伙眼冒绿光，贪婪的道。 “小子，见者有份。” “木系半灵丹对咱们的滋养效果更好些。” “你不能独吞！” 啥玩意？ 小爷不知道木系半灵丹比金、水、火、土系滋养效果更好？ 但是，凭啥分给你们？ 他瞪着一双星目，故意愤愤不平道。 “侥幸成功一炉而已。” “你们三一大把年纪了，好意思跟我抢？” “分账可以！” “再给十炉八炉药材先！” 哪知道，丹丘生竟然点头了。 不但出乎耶律机和黑陀叟的意外，就连杨辰都有些难以置信。 “小子，我这里还有三炉木系顶级药材。” “可以都给你！” “但是，下面只要再成功一炉，你得给咱们分账。” 耶律机用胳膊拐了他一下低声埋怨。 “老丹，你……” 丹丘生坦然道。 “就算是老夫极其熟悉的木系半灵丹。” “能有三成的成功率，就很不错！” “这小子哪怕后面两炉不成功，也算不得浪费。” “不过，你小子不得随意服用。” 可拉倒吧！ 老子炼制的丹药，还不能吃了？ 杨辰嘿嘿怪笑着倒出一枚，左手颠颠，右手捏捏，看似故意炫耀。 实际上，他在祛除丹毒。 “不让小爷服用？” “开什么玩笑？” “我就吃了，进来打我呀？” “啊呜——” 三个老家伙恨不得立刻就冲进去，乱刀砍死这个小混蛋。 你还真吃啊？ 可最终，他们忍耐了。 因为，泉眼处的五色葫芦，这几天旋转得更快了。 按照丹丘生私下里的说法。 水蕴灵丹，可能成功在即。 在灵丹面前，半灵丹算个毛线？ 不说一换十，一枚灵丹换几十枚半灵丹，也没哪个傻瓜愿意。 忍！ 杨辰觉得三个老家伙有些古怪。 呵呵！ 你们保持安静，小爷求之不得。 以他现在的修为，一枚半灵丹下去，炼化起来很容易。 半刻钟后，药力耗尽。 第五对红、白叶片长出了一小节，大约五六分之一的模样。 怪异的丹田灵植轻轻摇晃，仿佛在撒娇。 饿！ 很饿！ 在三个老怪物惊骇不已的注视下。 杨辰就那么吃糖豆般把剩下的三枚半灵丹吞了。 可他的修为，看起来居然没啥变化。 废话，不交手，他们哪知道杨辰的修为有多大的进步？ 杨辰刻意不动用内劲遮掩全身。 可他丹田内部，三个老家话怎么看得见？ 怪异的灵植，第五对叶子长出大半了。 这一刻，变故陡然。 只见光秃秃的灵植顶部，突然爆发出炫目的红白色灵光。 尽管发生在丹田这种虚实空间之内，杨辰也震撼莫名。 什么情况？ 一路上，他跟耶律机交流过。 老怪物们称培育阴阳劲，又叫做—— 异气忽入体，丹田生黄芽。 男修需要滋生或者从外界引入一缕纯阴之气。 女修只开了地桥，却要培育纯阳之气。 所谓的黄芽，类似于杨辰体内的阴阳灵植。 不过他们长满五对叶子就到顶了。 一个个地只得把目标转移到打开另一桥去。 或许，那就是更上层楼，踏足武帝境的唯一选择。 可现在，杨辰的第五对叶子还没圆满呢。 灵植也好，黄芽也罢。 顶部居然养长出新东西了。 是开花？ 还是结果？ 难道？ 小爷天赋异禀，双桥同开。 这就要晋级武帝境了？ 显然，杨辰想多了。 他静坐了一天一夜。 丹田的异变结束。 灵植顶部滋生了一点米粒大小的花骨朵。 白色的九片花瓣隐约可见，包裹着中间一点红光。 这是阴阳莲花么？ 修为确实增长了不少。 却没有达到质变。 这一点，杨辰反复验证，确信无疑。 看来，喂养的还不够啊！ 他睁开双眼。 大声喝道。 “喂，丹丘生，说好的再给三炉木系药材呢？” 丹丘生三人面面相觑。 真的犹豫了。 这小子太古怪，短短一天多时间，竟然连吞四枚半灵丹。 咋没撑死他呢？ 不过，三人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 杨辰偶尔外泄的内劲也表明，这小子还没达到五分阴阳劲的地步。 给不给？ 黑陀叟的修为弱一些，他连连摇头。 耶律机朝着灵泉上旋转的五色葫芦打了个隐晦的眼色。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 你不让那混小子炼制半灵丹。 搞不好，他就会朝水蕴灵丹下手了。 吃到肚子里才是自己的。 换了他们三个处于杨辰的境地，也得如此选择。 丹丘生心领神会，站起身来笑道。 “给！” “老夫多给你四炉其他属性的！” “小子，你可得好好体悟之后，再开炉。” “顶级药材难觅，培养也不容易。” 杨辰顿时眉开眼笑。 又多三炉木系的，两炉土系，两炉水系的顶级药材。 老家伙们明显在拖时间。 杨辰就坐在泉眼旁边，他比外面的人更清楚水蕴丹的变化。 呵呵！ 其实他也在等！ 不过，等瓜熟蒂落之前，他不介意给自己捞够好处。 “再来几个丹瓶。” 丹丘生黑了脸。 他娘的，你小子胸前鼓胀得跟塞了几个柚子似的。 都他娘的四分阴阳劲了。 你搜集那么多中、上、极品补元丹干甚？ 不嫌带着难受么？ 杨辰不在乎。 他接过丹丘生隔着阵门，递进来的药材和丹瓶。 想了想。 他又把怀里的几个大个儿瓶子拿出来，装入背上的皮质背包。 贴身放重要的东西好了。 第五百四十三章 灵丹成，大战起 他的背包可是特制。 外面是熟牛皮，内部实际上是百炼精钢打造的小箱子。 只是容积不大而已。 净手凝神，杨辰恢复到最佳状态。 左手红光闪现，点燃丹炉底下的万年沉香木炭。 养炉、精炼、提纯、融合、内劲分割。 颠炉，蕴丹，一气呵成。 “砰！” 炉盖打开，药香四溢。 五枚饱满圆润，光晕湛湛如走珠的半灵丹赫然在目。 嘶！ 外面的三个老家伙差点惊掉下巴。 又成功了？ 这他么还是走了狗屎运？ 就连见者有份的说法都没人提。 他们已经惊呆了。 杨辰飞快的装好了丹药，塞入怀中。 他决定再接再厉。 不需要保守了。 趁着状态好，多搞几炉。 半夜时分，第三炉成丹六枚。 第二天上午，第四炉成丹七枚。 第五炉，卡住了。 依然成丹七枚。 光幕外的三个老家伙口水流出来了，都忘了擦。 驴球子的，咱们碰到的不是妖孽。 是炉炉成功的丹道圣手。 这么磨练下去，这家伙搞不好能折腾出灵丹来。 就连脾气暴躁的黑陀叟都不敢嚷嚷了。 他怕打扰到杨辰的状态。 丹丘生精研丹道，看得如痴如醉。 实在是，长知识了！ 耶律机也没吵着分账。 没关系，这小子只是炼丹，并没有吞服。 他越是炼制的多，最后不都还是咱们的么？ 药材交给丹丘生，都不知道浪费多少了？ 杨辰调息了半天，开始上手土系和水系半灵丹。 丹成七枚。 还是七枚。 …… 最后一炉，终于有所进步，八枚！ 距离九枚大圆满，只差一步！ 杨辰顺手搓了两枚水系灵丹，去了丹毒张口吞下。 随手拉开阵法门户，扔了一枚给丹丘生。 “是不是还有几份顶级药材？” “拿来呀！” “难道，你们不想见证到灵丹的诞生么？” 实际上，杨辰已经明悟了。 丹丘生配置的药材，是不可能炼成灵丹的。 主药达到标准了，辅药不成啊！ 他上哪儿去找那么多千年辅药去？ 大道至简。 下品补元丹需要主药、辅药四五十种。 到了半灵丹，却仅仅配制了十二种药材。 这还是担心辅药药力不够。 如果都是千年药龄，那就更简单了。 当初，丹圣前辈只用了九种药材。 杨辰有一种猜测。 也许，一株两三千年的灵药，就不需要分主次了。 直接炼制，只要炼丹水平够了，绝对能九枚圆满。 成就灵丹。 自己的炼丹水平如何？ 也许！ 应该达标了。 最好再来几炉半灵丹巩固一下。 杨辰叫的欢畅。 三个老家伙脸黑的跟锅底一般。 你他么还要？ 当顶级药材是萝卜、大白菜么？ 黑陀叟直接嚷嚷道。 “分丹！” “咱老子数的清清楚楚。” “成丹五十八枚！” “一人十四枚。” “多的两枚，算你的辛苦费。” 他娘的，你这帐算的。 一点都不肯吃亏啊！ 难道你不知道，炼丹师有揩油一半的传统么？ 你真交给丹丘生炼丹，他躲在洞府之中。 鬼知道他爆掉几炉？ 就算成功了的，他会告诉你们实际成丹数目？ 然而，丹丘生已经气得吹胡子瞪眼了。 七成顶级药材都是老夫提供的好吧？ 如果仅仅是三五枚半灵丹，他还不在乎。 可这是五十八枚啊！ 他这辈子都没炼成这么多过。 “不行！” “老夫得拿大头。” “这样，老夫也不贪心。” “你们一人分十二枚。” “剩下的都归老夫了！” 耶律机眼神闪烁不定，他没吭声。 十二枚，其实已经不少了。 丹丘生独得二十二枚，算多么？ 人家付出的代价高啊！ 杨辰却不干了。 妈的，就算把剩下的药材全练成丹药。 小爷能分多少？ 二十枚上下？ 凭啥呀？ 咱揣着五十八枚现成的不香么？ 内视丹田，第五对红白叶子已经有七分圆满了。 花骨朵一般的阴阳莲又大了些。 药力吸收得太快太彻底。 以至于，他整个人都感觉很亢奋。 体内经脉变得越来越粗壮结实，内劲更加磅礴。 他又悄悄的摸出两枚半灵丹，祛除丹毒，嘎嘣嘎嘣嚼着糖豆一般。 看得外面三个老家伙眼皮直跳，火冒三丈。 驴球子的，你小子都吞多少了？ 你不知道？ 那玩意吃多了，就是滋养体魄而已。 身体根本留不住药力，全他么的散逸浪费了？ 突兀的，灵泉之上，悬浮的五色葫芦滴溜溜地急速旋转起来。 就像闪电陀螺一般化为一道光影。 隐隐的，葫芦内还传来乒乒乓乓的碰撞声。 老天爷！ 水蕴灵丹，成了？ 无限诱惑就在眼前，谁也顾不得分半灵丹了。 “呛啷！” 丹丘生拔出三尺青锋，左手掐诀，两仪聚灵阵门户打开。 “杀进去！” 黑陀叟、耶律机的速度也不慢。 阵法门户只容许一个人出入。 可他们知道，这阵法已经衰弱了。 没看到？东、西角落里的两块灵石都黯淡无光了。 “杀！” 急切间，杨辰又搓了两枚半灵丹入口。 他身影一闪，就奔到泉眼上空。 伸手间，晃动不已的五色葫芦被他抓住了。 “小子！” “好胆！” 丹丘生杀进门户，一剑劈来。 杨辰抽出斩马刀，内劲红光透刀而出，蓬勃逾丈。 砰！ 丹丘子来得快，去得更快。 他整个人被杨辰劈飞出去。 好凶残！ 丹丘生强行压下满心的震撼，内腑动荡不已。 “打破阵法！” “他的修为……提升了好多。” “我们任意一个，单打独斗，都不是他的对手了。” 黑陀叟、耶律机吓得一哆嗦。 娘的，咱们碰到的，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妖孽啊？ 阵法光幕内。 杨辰好整以暇地倒出一枚蓝光湛湛的灵丹。 果然自生灵性。 可惜，这么丹药被杨辰手里的内劲禁住了。 乱碰乱撞，怎么也飞不出去。 丹田中的阴阳莲浮沉不已。 传递出强烈的饥渴欲望。 它想吃！ 可杨辰这会儿要忙着打架呢！ 哪有功夫炼化？ 灵丹的药效非同凡响。 没有合适环境，没有完全准备。 杨辰哪敢轻易服用？ 第五百四十四章 不速之客 外面的三个老家伙不敢莽撞了。 没有一个敢从阵法门户强闯。 他们挥动武器，狠狠砸向阵法光幕。 “砰砰砰！” “来吧来吧！” “小爷等着你们！” 五色葫芦开了好几个小孔。 原本是吸入灵力，排出丹毒的。 这时候，浓郁的丹药香味却散逸出来。 顷刻间，阵法空间中，诺大的洞府里。 都飘着一股诱人的奇异香味。 这可不行。 散逸太多，会影响灵丹药效的。 杨辰摸出个宝蓝色玉瓶，把灵丹一枚枚擒出来，封入小小的丹瓶之中。 他这番行为，简直是在三个老怪心头割肉。 就连斯斯文文的丹丘生都忍不住破口大骂了。 “混蛋啊！” “小子，你……你……” “老子要弄死你！” 黑陀叟，耶律机骂的更难听。 几乎把杨辰的祖宗八辈儿都拎出来轮了个遍。 杨辰笑嘻嘻地充耳不闻。 大便宜都占了。 被人骂几句，又不会掉块肉！ 阵法光幕战栗不已。 三人的攻击太狂暴了。 不到半刻钟。 只听得喀嚓一声响。 红白光芒闪了闪，光幕彻底消散了。 黑铁赶山鞭，暗金弯刀，古朴长剑朝着杨辰当头砸落。 三打一！ 大战陡然爆发！ 杨辰毫不畏惧，五尺斩马刀势大力沉。 每一击，谁碰上谁倒霉。 “砰砰砰！” 三个老家伙进进退退，不肯放手。 如果说，大半年前，杨辰还会被人联手打得满地跑。 现在，他力抵三人就显得游刃有余。 至少他每斩出一刀，对方敢硬接的话，指定得暴退百十步。 吃了几回亏，老奸巨猾的三人开始游斗，避实就虚。 他们想打消耗战了。 杨辰心中暗暗冷笑。 小爷还有几十枚半灵丹啊！ 那玩意吞下去，不但供应了阴阳莲的成长。 丹田内劲，还能瞬间爆满。 消耗？ 谁消耗谁还不一定呢！ 要不是丹丘生提前把洞府里剩下的顶级药材都烘焙收集起来了。 这一番乱战，他不用打，都会心痛得滴血。 无论如何，灵丹是必须要抢回来的。 三年多，才蕴养了五枚。 准备时间，那就更长了。 忽然，杨辰剑眉一蹙，他的灵觉大大增强了。 好像比眼前三个老怪物要超出一截。 什么东西？ 他凌空横移，躲闪开去。 “轰隆！” 坚硬的洞府玄冰突然爆开一个大洞。 水雾、碎屑飞舞中。 一个硕大的脑袋探了出来。 “嗷吼~” 好强大的内劲！ 哧溜溜溜！ 十几米的莹白色身子疏忽而至。 这是？ 长了角的冰蟒？ 头大如车轮，赤红的双眼跟灯笼似的。 身躯粗得两三个人都合抱不过来。 “小心！” “这……这是冰蟒之王！” 丹丘生吓得掉头就跑，两股战战。 可惜，他提醒的晚了一些。 冰蟒张开血盆大口，拦腰咬住了背对它的耶律机。 鲜血迸射！ “救我……” 耶律机疯狂惨叫。 堂堂半步武王，此时虚弱的像个孩子。 杨辰咬咬牙，腾空而起。 “畜生，受死！” 百炼斩马刀吞吐着过丈红光，狠狠劈在冰蟒的大脑袋上。 “砰！” 地动山摇！ 冰蟒之王吃痛，摇摆着大脑袋。 “嗷呜……” 耶律机却被它远远的抛了出去。 咬住时，是一个完整的人。 飞舞在空中的，却是两截身子。 杨辰气得不行。 就算他跟这三个老家伙有仇。 大家你坑我，我算计你，折腾了大半年。 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耶律机轮入凶兽之口。 “孽畜，找死！” 这一刻，杨辰全力爆发！ 斩马刀挥舞的入车轮一般，内劲灵光映红了整个洞府空间。 那冰蟒之王鼻翼翕动，吞吐着强大的气息。 它最后确定了。 它极度渴望的宝贝，就在杨辰身上。 一人一凶兽，翻翻滚滚，大打出手。 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丹丘生和黑陀叟几乎同时出手。 一个抓住了耶律机的上半身。 一个却拎着半个屁股两条腿，留也不是，扔也不是。 耶律机眼看是不活了。 这种惨烈的伤势，都断成两截了。 丹田也变得破碎不堪。 耶律机一身强大的修为，已经化为乌有。 他躺在丹丘生怀里，眼神渐渐暗淡。 “对……对不起！” “老丹，是我害了你。” “呵呵……你这次……亏大发了！” 丹丘生边退往角落边哀叹道。 “比起你来，老夫已经赚了。” “你带着这小子来，我们最大的收获还是天地二桥。” “有点头绪，总比盲人摸象强吧？” 黑陀叟一改往日的暴躁，心有戚戚。 “没错！” “顶级药材，丹药……甚至灵丹没了。” “下次还可以再炼。” “道途断了，才是我辈的悲哀。” “老耶律，你给我们带来了一线希望。” “说吧，有啥未了的心事，我们……帮你！” 耶律机惨然一笑。 他艰难地抬起右手，指指混战中的一人一凶兽。 “混小子……一开始……逗咱们玩儿呢！” “那可是冰蟒之王啊！” “咱们就算凑齐十个半步武帝……也未必……杀得了。” “现在，他却能打……打个平分秋色。” “算……” 耶律机右手无力的垂下。 眼帘闭合，气息全无。 一代开国太祖，活了二百七十多岁的半步武王，到头来，却被一头凶兽咬死了。 事起突然，他只是太倒霉。 站位不好。 老家伙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 黑陀叟神色悲戚。 “老丹，咋办？” 丹丘生又往后退了退。 “你说，这种大战，咱俩还有资格掺和么？” “可惜老子的水蕴洞天，这回全毁了。” “你的北山灵地，也不能回啦！” “走吧，咱俩去耶律兄的白鹿山，顺手埋了他。” 黑陀叟有些不甘心。 “要不，咱们出去远远盯着？” “趁他们两败俱伤……” 丹丘生苦笑道。 “你觉得那混小子，会傻得跟一头畜生两败俱伤么？” “咱们三个老家伙算计了一辈子，还不是被他坑了？” “所有好处，不都归了他？” “老黑，别怪老哥哥没提醒你！” “杨辰一旦空出手来，杀我俩根本不费劲。” 黑陀叟脖子一缩，浑身顿时凉了个透。 三人合力，都打不过人家。 现在，战力最强的耶律机还死了。 “走走走！” “去白鹿山！” “参悟地桥……要紧！” 第五百四十五章 追杀到底 冰蟒之王嗷嗷叫着扑向杨辰。 每一次冲撞，都如疾驰的火车脱轨般恐怖。 杨辰听死鬼耶律机说过。 极北之地的凶物，寿命可比人类修士长了不知多少倍。 就算它们懵懂不知修炼，长期受到灵气滋养，几百上千年下来。 实力可想而知。 更被说有些活了两三千年的大怪物。 比如眼前这头冰蟒之王。 绝对是五品凶兽中的佼佼者。 不是寻常几个半步武帝就能对付得了的。 加持了杨辰全部内劲的百炼斩马刀，每一次劈砍，都带起一溜火星。 伤害却微乎其微。 冰蟒之王却愈发狂暴，它的攻击很简单，要么撞，要么张口去撕咬。 可眼前这个小小的人类，实在太滑溜，跟苍蝇似的到处乱飞。 根本逮不着。 偏偏，他每一次劈砍，伤害性不高，侮辱性极强。 呃！ 主要还是太疼了！ “嗷嗷嗷嗷……” 杨辰眼神的余光，瞅着两老家伙蹑手蹑脚地往外跑。 “哎哎，站住！” “一起打怪啊！” 鬼才跟你一起打怪呢！ 丹丘生和黑陀叟就像受惊的兔子一般，抱着两坨尸体，咻的一下消失在通道里。 不讲武德呀你们！ 小爷还在替耶律机报仇呢？ 你俩却夹着尾巴逃之夭夭了？ 丹丘生，这般得天独厚的灵泉洞天，你也不要了？ 呃，已经破坏得面目全非了。 老家伙搬家，完全在情理之中。 可杨辰没法跑啊！ 他确信，冰蟒之王通灵，一定是嗅着水蕴灵丹的香味儿来的。 自己能乖乖交出去么？ 想都别想！ 这可是灵丹啊！ 或许以他的炼丹术，可以尝试炼制灵丹了。 可杨辰上哪儿去凑齐一炉九种千年药材去？ 他还难保一次就成功，不得多准备点？ 想想都让人沮丧。 实在是，顶级药材太罕见了。 杨辰能跑，冰蟒之王肯定死追不放。 难道，他要把一头比半步武帝强了不知多少倍的凶物，引到人烟稠密的地方去？ 别开玩笑了。 看看这怪物的体型，一顿不得吃个十个八个人，根本填不饱肚子。 杨辰不是白莲花。 但他也没理由给世俗引祸。 没招了。 那就打吧！ “夯货，你他娘的想要小爷的灵丹。” “小爷还想要你的五品内丹呢！” “受死！” “乒乒乓乓！” “嗷嗷嗷嗷！” 丹丘生和黑陀叟在山脚下驻足一会儿。 隐隐听着半山上的狂暴动静，忍不住心头悸动。 两人对视一眼，转身投入茫茫冰原。 跟一头畜生没法讲道理。 杨辰打了一天，倒没有精疲力竭。 他先后又吞了六枚半灵丹，以至于丹田内湖的阴阳莲花骨朵都长到指头大小了。 第五对叶子也接近圆满。 杨辰甚至怀疑，这么吃下去。 半灵丹的效果，会不会彻底消失？ 要不是自己的丹田异常，多半被磅礴的药力给撑死了吧？ 不过，目前的实力提升还是很大的。 杨辰提着斩马刀，不再一味躲闪，他咬牙切齿道。 “爬虫，天堂有路你不走。” “地狱无门，你偏偏要挤进来。” “小爷成全你！” “喝！” 长达四、五米的赤红刀芒蓬勃而出。 凌空一斩！ 砰！ 冰蟒之王头顶那层坚不可摧的银色鳞甲破碎了。 杨辰凶残一刀。 创口深可见骨。 殷红的鲜血咕咕往外冒。 “嗷嗷嗷！” 痛哇！ 冰蟒之王都累的大喘气了，有些精疲力竭。 可眼前这个小小人类却越打越强。 如今，都能伤到它了？ 凶物通灵，对危险有着天然的敏感。 它怕了！ 对着杨辰全力冲撞而来。 杨辰侧身一让，他还没打算硬碰硬。 哪知道冰蟒之王只是虚晃一枪，一头扎进来时的冰窟窿。 逃之夭夭。 杨辰闻着一股淡淡清香，他伸手蘸了蘸蟒血。 一点腥味都没有，隐隐间，灵力盎然。 好东西啊！ 不能放过！ “孽畜，哪里逃！” 杨辰有恃无恐，跟着钻进半人高的冰窟继续追杀。 显然，他的速度又提升了不少。 现在，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修为？ 杨辰也稀里糊涂说不清楚。 第五对红白叶子始终差一点点，未能圆满。 意思是，自己还没到五分阴阳劲？ 算不得半步武帝？ 不对呀！ 小爷还有个指头大小的花骨朵呢？ 阴阳莲几乎吞掉了九成九的半灵丹药力。 也许，自己的修炼，已经踏上了非同寻常的道路。 耶律机，丹丘生他们那套进阶标准，对杨辰已经无用了。 半步武帝之上？ 武帝未满？ 杨辰一路狂追。 转眼间，就前行了几百里。 眼前的冰窟豁然变大，竟然出现了错综复杂的岔道。 多达几十条。 驴球子的，这还在丹丘生他们的天池山之下么？ 杨辰不敢大意，挥刀在岔口洞顶刻下个三角箭头。 免得回来迷失了方向。 冰蟒之王的体型太过庞大。 他这一路横冲直撞，走过的痕迹太明显了。 继续追！ 在杨辰眼里，大家伙已经不是一头凶物了。 它就是一座移动的宝山啊！ 血液都那般富有灵气。 那冰蟒之肉呢？ 内丹呢？ 想想都激动。 继续追！ 斜斜向下的通道并不黑暗。 相反，还有些隐隐的光亮。 不过，越往下，亮度就越低了。 渐渐的，杨辰惊奇的发现，他居然看到了冻土。 还好灵觉足够强大，并不影响他的探查。 前面的冰蟒之王也觉察到危险。 杨辰这条小尾巴，它始终甩不掉。 一追一逃之间，眼前豁然开朗。 幽深漆黑的通道不见了。 杨辰看到了好大一个地下溶洞。 高度不下十丈，方圆……呃，方圆几里绰绰有余。 更让他感到惊疑地是。 这里没有灵泉，灵气却更加充沛，隐隐间让人精神一振。 溶洞里镶嵌着不多夜明珠般的晶莹石头。 有莹白如玉的，有赤红如火，也有黄澄澄宛若黄金的。 甚至还有宝蓝色像海洋之心一般的，碧翠莹莹如翡翠的。 老天爷，这他么是灵石吧？ 杨辰以前当然不知道这玩意的存在。 可丹丘子不是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两枚传说中的灵石修复两仪聚灵阵？ 一白一红。 红色的肯定是火灵石。 那么奇寒无比的莹白灵石肯定是变种水系冰灵石了。 要不然，也不能形成阴阳两仪。 第五百四十六章 内火炼丹 “嗷！” 狂躁的攻击扑面而来。 跑到这里，冰蟒之王已经无处可去了。 这是它的老巢，也是个死胡同。 畜生就是畜生。 哪有把敌人引入自家巢穴的？ 你又不是人类武修，还能暗藏机关阵法什么的。 到了现在，决死反扑有用么？ 杨辰依然不跟它正面碰撞。 每一次势大力沉的攻击，都瞄着冰蟒之王脑袋上的创口而去。 “嗷嗷嗷~” “砰砰砰！” 洞穴里的冻土悉悉索索掉落。 偶尔还夹杂着些五颜六色的灵石。 双方的战斗，反而跟挖矿似的。 垂死挣扎，毫无用处。 十几刀砍下去。 “喀嚓！” 冰蟒之王车头一般的大脑袋裂开两半，死的不能再死了。 突兀的，一枚莹莹生辉的圆珠疏忽飞空，急急慌慌地逃遁。 “咻！” 杨辰一把捞在手里，死死压制。 圆珠如鸽子蛋大小。 里面居然有一条若隐若现的冰蟒在翻腾。 不对！ 这家伙头生双角，腹下三爪，活脱脱的蛟龙虚影。 难道，这就是冰蟒之王的进化之路？ 冥冥中产生的传承虚影？ 它只要按照这个模样成长下去，终归有一天，会变成一头三爪冰蛟？ 也不对！ 你这老巢里，灵石不少，吞就是了。 你觊觎小爷的灵丹干甚？ 杨辰伸手一吸，一枚跟内丹差不多大小的木灵石出现在杨辰的右掌心。 他换来换去，使尽浑身解数，居然吸不出一丝丝灵力来。 修为不够？ “锵！” 杨辰狠狠一刀剁下去。 木灵石被剁进坚硬的冻土深达两三米，依然完好无损。 明白了。 这玩意，恐怕还得动用丹丘生那个古修士遗留的两仪聚灵阵才能抽取灵力。 娘的，丹丘生跟黑陀叟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杨辰是个知足的。 他嘿嘿笑着攥紧冰蛟之王的五品内丹。 轮番输入阴阳气劲。 丹毒都能祛除，你这头迷你龙影能否挡得住？ “咻！” 杨辰丹田中的阴阳莲急剧晃动。 光芒一闪，那蛟龙虚影就被拉扯进去了。 杨辰大惊，强自压制住阴阳莲的蠢蠢欲动。 “你想干什么？” “别吸取内丹灵力啊！” “你他娘的，会撑死小爷的。” “早晚是你的，别着急吃！” “听话！” 阴阳莲未必听得懂杨辰的叨叨。 只不过随着修为的增长，杨辰的控制力更加强大而已。 贪婪的吸扯戛然而止。 那道龙形虚影并没有化为斑驳之雾消散一空。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虚影竟然如纹身一样，镌刻到了花骨朵之上。 只是没有一开始的灵性而已。 杨辰不知道是好是坏。 他也无法阻止丹田内的变化。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凶猛无敌的冰蟒本体都被自己给剁了。 一条虚影，就算是残魂，又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五品内丹彻底平静了。 杨辰默默感受着其中蕴藏的磅礴而纯粹的灵力，不由得哈哈大笑。 这玩意，应该比千多年的灵植强吧？ 他心中一动，取出装着灵丹的玉瓶。 当更大更安静的五品内丹放入瓶内。 五枚灵丹咻咻地绕着它盘旋起来。 一切宛如当初蕴丹时候的场景。 有戏！ 杨辰这大半年里，吞服太多半灵丹了。 虽说有阴阳莲相助，不会对他造成什么不良影响。 可修为始终是自己的，他必须稳步前行。 根基要夯实呀！ 最后那一步，肯定要踏出去。 却绝对不是现在。 就算彻底稳固了修为，万事俱备。 杨辰也不会贸贸然晋升。 鬼知道阴阳莲盛开了，会发生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武帝境？ 还对自己实用么？ 这么长时间来，杨辰一直靠补元丹的药力充饥。 药力等级太低，阴阳莲都不屑于吸收抢夺。 说实话，他嘴里真的淡出个鸟来了。 仔细打量，冰蟒长度近二十米。 粗的跟大油桶一般。 这得多少肉？ 几万斤吧？ 杨辰用斩马刀割下一大块，左掌心赫然冒出一股纯阳之火。 “嗤嗤嗤！” 浓香扑鼻！ 入口即化。 味道美的杨辰差点咬破了舌头。 实在是，他这辈子从未吃过的极品佳肴。 什么调料都不需要的那种。 “嗯？” “药力还强于下品补元丹？” 杨辰眼神大亮。 他狼吞虎咽吃了三四斤就饱了。 可这么多冰蟒肉咋办？ 弃之不要？ 实在太可惜了。 他有大批的人要养啊！ 凝眉思索一阵，杨辰有了计较。 自己都能御使纯阳之火了，总比烧万年沉香木炭更好吧？ 不如？ 精炼一下？ 说干就干。 杨辰挥手割下几十斤冰蟒肉，纯阳之火吞吐间，宛若炼丹一般操控起来。 一刻钟后。 “噗嗤！” 好好的一大坨肉化为焦灰。 可惜了！ 是火力太大？ 不好掌握？ 还是贪多嚼不烂？ 这种新的炼丹之法，需要从零开始？ 那就少弄点，三斤吧！ 杨辰一边实验，一边总结。 失败了不知多少次。 大半天过去，地下空间响起他酣畅得意的大笑。 “哈哈哈！” “果然可以！” 一枚蚕豆似的精炼“补元丹”扔进嘴里。 杨辰嚼得嘎嘣响。 “嗯嗯，确实比下品补元丹好。” “药力更加充盈，也更加柔和。” “好东西！” 实验成功，那就继续磨炼。 一个时辰后。 他就能一次成丹九枚了。 半天过去，这种新丹药在杨辰手里，就跟炼制回春丹没啥区别。 每一次都能成丹八十一枚，大圆满。 其实很简单，药材只有一样，就是冰蟒肉。 不需要杂七杂八的糅合、淬炼。 他只需要控制好纯阳之火，分丹、蕴丹格外小心就是了。 三天过去，诺大的冰蟒尸体还剩下一大半。 杨辰已经收获了五千多枚精粹补元丹。 这是他灵光一闪，取的名字。 装哪儿？ 丹药暴露在空气中，药力会慢慢散逸的。 嗯？ 有办法！ 杨辰割下大块蟒皮，去掉坚硬至极的鳞片。 用文火仔细鞣制一番，很不错，比牛皮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一番折腾。 他以切割的鳞甲为内层，制作了一个大大的箱子。 或者说背包。 单就密封性而言，比丹瓶内部也不差了。 第五百四十七章 超级大丰收 精粹补元丹，还有之前炼制中品、上品、极品补元丹都被他放进密封箱里。 有丹瓶装的，原封不动。 精粹补元丹，就只能用更小些的蟒皮袋子装着。 又花了三、四天，所有冰蟒肉都化成丹药。 总数高达一万五千多枚。 上好的蟒皮，杨辰也舍不得丢掉。 这可是五品冰蟒身上的宝贝呢。 他揉制成十几米长，两、三米宽的精美薄皮，卷成一捆准备带回去。 这玩意要是制成衣服，防御力远比几十炼的精铁具甲强。 当然，数量有限，自家人穿穿就好了。 接下来，杨辰发现冰蟒之王的巨大骨头，灵力通透性比手里的百炼级武器好。 那还犹豫什么？ 既然自己能够利用纯阳之火炼丹，是不是也可以炼器？ 折腾了几天，他终于掌握了窍门。 关键还在熔炼上。 蟒骨一不小心就会烧毁。 只要熔炼成液，不破坏其中的通透性。 最后拉伸塑性反而简单了。 当一把微微透明的五十斤蟒骨斩马刀握在手里。 嗤！ 内劲勃发！ 赤红色的刀芒竟然延展到两丈开外。 这增幅，让杨辰喜出望外。 骨架还剩下很多。 斩马刀是用脊骨的一部分炼制的，剔除的杂质不少。 剩下的脊骨、肋骨变成了十八把十斤重的半透明骨剑。 当然，还有上百把柳叶飞刀。 这玩意更具有隐蔽性，真是杀人于无形的好暗器。 飞刀藏于身，斩马刀和长剑还得用剩下的蟒皮边角料制作剑鞘。 忙忙碌碌，大半个月时间就过去了。 杨辰望着洞窟中星星点点的灵石，这才是最后的大收获啊！ 哪怕现在用不上，也绝不能丢掉一枚。 修为到了杨辰这一步。 他也渐渐明白，这方世界，却是灵力枯竭。 好的修炼洞府，灵泉洞天，只能在罕无人烟的地方才稍稍存在。 比如，极北之地。 东山那一处，要是没有古修士的机关保护，早就不存在了。更别说灵石了。 恐怕，这头冰蟒的老巢，就是千年、万年难得一见的灵石矿脉。 没说的，开挖！ 忙活了一个月。 杨辰失望了。 这哪是什么矿脉？ 就洞窟这一带稀稀拉拉有些各系灵石。挖出几长之外，鬼影子都碰不到。 杨辰不信邪，掏了好几个大洞，都直达冰层了，依然一无所获。 好在，折腾了整整一个月。 收获的各系灵石，加把起来也有四百多枚。 想当初，丹丘生说过。 他搜集一枚冰灵石，一枚火灵石，就耗费了好些年的功夫。 对了！ 找丹丘生。 他那个两仪聚灵阵能够激发灵力，别有妙用啊！ 杨辰胸前挂着原来的牛皮小包。 背后背着把五尺蟒骨斩马刀，和百炼刀并排。 再后面，就是硕大的蟒皮箱子。 里面不但装着一万多枚丹药，瓶瓶罐罐，还有十八把骨剑。 临走前，杨辰挥手一击。 “轰隆！” 这个地下空间的通道，被他彻底摧毁。 从追杀冰蟒之王至今，近两个月时光过去了。 顺着冰洞疾驰的杨辰突然驻足，古怪的笑了。 另一条岔道中。 丹丘生正在劝人。 “黑兄，便宜不是那么好捡的。” “鬼知道杨辰走没走呢？” “还有，那冰蟒之王根本不是咱俩能对付的。” “万一，他俩并没有死战一场呢？” “无论碰上谁，咱俩都吃不了兜着走。” 黑陀叟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恐惧。 他只是不甘心而已！ “丹兄，你说的都对！” “可咱们武修，不就是求个逆天改命么？” “该拼的时候，必须勇往直前。” “再走走吧？” “你不是说冰蟒受伤了么？” “单单那些血迹中，没有消散完毕的灵力，就堪比二三百年的药材了呀！” “你想想它身上的骨肉？” “还有内丹？怕是两三千年都不止了。” 丹丘生咽了口唾沫。 难道？ 他就甘心了？ “那就再……再走走？” 咻！ 两人面前黑影一闪，好大一个“方脑袋”。 两老家伙吓得拔腿就跑。 人形怪物？ 这比什么雪鹿、寒鸟、冰蟒更令人恐惧好吧？ 杨辰的蟒皮箱子实在太大了些。 搞得他的头反而给遮掩住了。 “哎哎，你俩跑啥呀？” “小爷不吃人！” 等杨辰再一次闪身堵住两人的去路，丹丘生和黑陀叟都绝望了。 “杨……杨辰？” “你还活着？” 黑陀叟连拔出赶山鞭的勇气都没有，站在那里瑟瑟发抖。 丹丘生赶紧抱拳鞠躬。 “杨……杨辰，咱们之间……没有深仇大恨。” “当初……耶律机带你……诱骗你来。” “也不过是想参悟你的地桥而已。” “你放心，至少我和老黑，绝对没有害你性命的意思。” 黑陀叟也连连点头，态度诚恳得不得了。 都是贪心惹的祸啊！ 耶律机的白鹿山洞府，虽说没有丹丘生的水蕴洞天那般神奇。 其实也算不错了。 他俩之所以回来。 还不是因为水蕴洞天是上古武修遗留下来的？ 单单那座残破又被修复的两仪聚灵阵。 丹丘生就万万舍不得。 不进冰窟探查一番，他俩也不敢在水蕴洞天长久停留。 结果，又碰到了杨辰这个煞神。 杨辰嘿嘿笑道。 “你俩担心个屁呀？” “反正，身上也没啥油水了。” “走吧，出去看看！” 丹丘生和黑陀叟满头黑线，倒是不约而同的舒了一口气。 原来，穷一点，也不是坏事。 至少，不被人惦记！ “那啥？” 丹丘生还是不放心。 “杨辰，冰蟒之王呢？” 杨辰故意笑道。 “被小爷重创了。” “咱找了两个月，都没抓住，真他么遗憾。” 黑陀叟的灵觉终于发挥作用了。 “哎哎，你这个大包裹，不是蟒皮做的么？” 杨辰反问道。 “你俩不知道？” “冰蟒会蜕皮么？” “真笨！” 你说的好有道理。 我俩居然无言以对。 到了水蕴洞天，里面已经被收拾过了。 看起来没那么杂乱。 灵泉依然吞吐着水雾，温暖缥缈。 丹丘生苦笑道。 “这么说，咱们还得搬家？” “冰蟒之王太强了，打不过啊！” 杨辰大马金刀地往石凳上一坐。 “老丹，你那里，是不是还有好几副顶级药材？” “给我，咱炼制成半灵丹，分你们一半！” 第五百四十八章 你不要过来呀 杨辰说的好听。 丹丘生和黑陀叟半点也不信。 之前你也说炼制好半灵丹，人人都有份。 结果呢？ 你小子吃糖豆一般嘎嘣脆，给咱们分了么？ 说一千道一万。 咱们打不过你。 给了你药材，分不分还不得看你心情？ 丹丘生坚定的摇摇头。 “杨辰，你的收获已经够大了。” “不要贪得无厌。” 杨辰脸色一冷，上前一步。 “哼！” “小爷贪得无厌又如何？” 黑陀叟咬牙道。 “你……不要过来呀！” 这话，听着咋如此耳熟了呢？ 杨辰绷不住了，噗嗤一笑，连走好几步。 “过来又如何？” “来来来，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丹丘生气得不要不要的。 两人不约而同地连连后退。 嗯？ 背靠冰壁，无路可退了？ “杨辰，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逼急眼了！” “我俩自爆！” “就算杀不了你，也崩你满脸血。” 这么果决？ 当初你俩看到冰蟒之王，跑个蛋蛋啊？ 杨辰摇摇头，回到石凳上坐下。 他左手腕一翻，掌心里突然出现一红一白两枚灵光湛湛的小东西。 看得丹丘生眼睛都直了。 “冰灵石，火灵石？” 杨辰不做声，只是嘿嘿笑着。 右手一翻，又是一红一蓝两枚灵石赫然在目。 他就那么抛呀抛的，吸引得两个老家伙眼珠子都一上一下跟着转不停。 丹丘生实在绷不住了。 “哪来的？” “你挖到灵石矿了？” “老夫当初花了十几年功夫，搜遍冰原，九死一生才找到两枚啊！” 杨辰眨眨眼，笑得很诡异。 “想要？” “五色葫芦都可以还给你哦！” “有了半灵丹，你花上几年时间。” “驾轻就熟，水蕴灵丹很难弄么？” 黑陀叟用胳膊拐拐老朋友。 那意思是，可以试试啊！ 万一，这小子良心大发，真给呢？ 丹丘生才没那么单纯呢。 灵石可比半灵丹贵重多了。 要不是当代武修不能至极吸收灵石内的磅礴灵力。 其实，一枚灵石的作用，未必就低于一枚灵丹了。 丹丘生咽了口唾沫，实在移不开眼神。 灵石的诱惑太强了。 “说说。” “你还想要什么？” “我俩凑了凑。” “顶级药材还有八炉。” “我不觉得能换来四枚灵石。” 杨辰暗暗点头，其实这两个老家伙远没有耶律机那般阴险霸道。 出身决定了一个人的性子。 丹丘生的一言一行，言谈举止都有良好的素质。 一瞅就知道是某个门派出身的。 黑陀叟性子急躁，不喜欢拖泥带水，反而简单，更像个走单帮的散修出身。 杨辰没打算要两人的命。 人家也自知不是对手，早就表示不再敌对了。 原本双方就没有化解不开的仇恨。 没有死鬼耶律机在其中穿针引线。 杨辰也许这辈子都碰不上丹丘生和黑陀叟。 “哈哈，问得好！” “接着！” 杨辰随手一抛，四枚灵石滴溜溜的飞向丹丘生。 慌得老家伙赶紧接住。 妥了。 提前支付了。 “两仪聚灵阵的布设之法给我。” “这玩意，也有催生药材、帮助修炼、突破的奇效吧？” 丹丘生顿时眉开眼笑，彻底放心了。 你早说嘛！ 在丹丘生眼里，两仪聚灵阵可是吃灵石的大户。 三年多些，就耗掉了整整两枚。 抽取的灵力，他都不敢用于修炼，更别说催生药材了。 他担心影响到水蕴灵丹的成败啊！ “哈哈哈，没问题！” “杨道友，是这样的！” “咱这个水蕴洞天是古修士的洞府。” “老夫只是修复了阵法，还没重新布置过呢！” 丹丘生从怀里掏出一枚金灿灿的竹简。 材质很特殊，肯定不是普通竹子。 那玩意保存不了多久。 “你看，这里面就有布设之法！” “但是，点明了需要灵材压阵。” “你不会把咱这里的两个阵基拔走吧？” 杨辰接过金色竹简，发现都是蝇头小字。 还是很古老的鸟篆。 不过，这难不倒杨辰。 海大富就喜欢研究这些。 他精研医术和炼药，不得遍查古籍么？ 因此，杨辰的前身也被逼着学会了这种古文字。 嗯？ 《阵法初解》？ 好东西。 金色竹简上不但记载了两仪聚灵阵的布设和妙用。 还注明了，这只是一品阵法，覆盖范围只有十丈方圆。 主要还是用来修炼和突破的。 后面还有一个二品的颠倒五行阵，攻防兼备，足以覆盖百丈。 妥妥的洞府和山门防御大阵啊！ 方圆百丈不小了。 等于直径六百米，护住一个小山头都绰绰有余了。 而且，一品聚灵阵还能布置在二品阵法之内。 双方还互不干涉，甚是奇妙。 不过，颠倒五行阵一次需要五枚属性各异的灵石。 不承受攻击的情况下，也只能坚持几年。 对于丹丘生就是个鸡肋，他上哪儿去凑齐金木水火土五枚灵石去？ 可杨辰有啊，还不少呢！ 这回捡到宝了。 他飞身而起，跑去泉眼旁边查看。 深埋于东西两面，地下下一丈有余的阵桩被他拔了出来。 居然是两把骨剑，刻着密密麻麻的鸟篆阵文。 这他娘的，不就跟小爷炼制的骨剑差不多么？ 五品凶兽的骨头就算灵材了？ 咱的蟒皮箱子里，两种阵法七个阵桩的骨剑都有呢！ 噗嗤！ 杨辰毫不在意地又把骨剑插了进去。 他从腰间掏出两把蟒骨飞刀，递给丹丘生。 “真笨！” “两仪聚灵阵需要灵材镌刻进出令牌。” “哪需要你每次都用内劲掐诀？” “累不累呀？” “送你俩了！” 丹丘生两人顿时瞪大了双眼。 这两把小小的柳叶飞刀是什么材质，久居极北的他俩怎会认不出来？ “杨辰……你……你真把冰蟒之王宰了？” 丹丘生激动得不要不要的。 “别误会。” “我们并不贪图什么。” “只要那怪物死了，咱们就可以搬回来住了呀！” 杨辰点点头。 “死了！” “被小爷挫骨扬灰了。” “放下你的担心吧！” “小爷不需要你的阵桩，这竹简归我了。” “要你的顶级药材炼丹，不过是家里还有人用得着。” “嗯嗯，咱家人有点多！” 第五百四十九章 幸运与否 人有点多？ 你到底要培养多少阴阳劲高手啊？ 修炼靠个人。 你这种保姆式的做法，好么？ 杨辰也知道不妥。 可这世界上的修炼资源，实在匮乏了些。 能帮一把，算一把！ 丹丘生彻底放下了担心，眉开眼笑。 “没事！” “金色竹简上的内容，咱都记住了。” 他取下背上包裹，分出八炉药材来。 “哦哦，对了，给你丹炉。” “老夫能否旁观？” 杨辰笑道：“随便看！” “这回，小爷不用丹炉了。” “你能学到多少，看你的悟性。” “嗤嗤嗤！” 杨辰左掌心的纯阳之火分化交织，温顺灵活极了。 丹丘生、黑陀叟物直接惊呆了。 内火外放？ 不是内劲？ 驴球子的，这是什么手段？ 难道，这家伙一直是个逗着咱们玩儿的武帝级老怪物？ 不可能啊！ 他的骨龄做不得假。 二十多岁的人，怎么可能达到武帝的修为？ 绝对不可能！ 不过杨辰的纯阳内火，确实真真切切的。 你称之为纯阳真火都行。 杨辰悬空炼制过一万五千多枚精粹补元丹。 动用内火炼器的时间更长。 此时，再炼制半灵丹，可谓驾轻就熟。 速度还提升了很多。 没有丹炉，不用万年沉香木炭，减少了很多步骤。 两刻钟后，八枚灵光湛湛的丹药赫然出现。 随手抛过去四枚。 两老家伙手忙脚乱的接住。 丹丘生仔细查看一番才叹道。 “完美至极！” “丹毒几乎微不可查。” “杨辰，你要是凑齐了足够的灵药，炼制灵丹都有很高的成功率啦！” 杨辰拍拍手，继续炼制第二炉。 “你也说了，得凑够灵药才行。” “说实话，你这八味千年主药，其实还差了些。” 丹丘生嗯嗯点头。 “这是用一品、二品凶兽的骨头磨成粉，催熟的。” “药材自然生长，上千年的可不好找喽！” “一代一代的武修来极北之地隐居。” “你也找，我也找。” “那些藏匿极深的凶兽们消耗得更多。” “现在，我认识的修士，大家都是自己培育！” 他这话，杨辰相信。 凶兽通灵，寿元漫长。 他们一旦发现八九百年的药材，肯定舍不得吃。 守护个百多年，等药材进化成灵植，发生质变再吞服。 那效果肯定不一样。 而且，野生的千年灵药也远远强于丹丘生他们培育的。 杨辰笑道。 “你的水蕴之法很不错。” “我曾经听一个老前辈叹息。” “咱们处在末法时代，即是不幸，也算幸运。” 黑陀叟瞪圆了双眼。 “当然不幸了，啥好东西都被前辈折腾光了。” “就说灵石，老丹要是能布置出颠倒五行大阵，呵呵！” 杨辰不以为意。 这水蕴洞天真有个二品阵法，攻防兼备。 恐怕自己早就被丹丘生切片研究了。 其实也怪不得谁。 实力不如人罢了。 这也算一种幸运了。 “所以嘛，灵石、灵植愈发稀少。” “咱们都有个战力天花板，保命的机会更大了。” “哈哈哈哈！” 两老怪物满头黑线，暗自腹诽。 你有战力天花板么？ 凶残无敌的冰蟒之王都被你挫骨扬灰，练成柳叶飞刀了。 咱俩论年龄，都是你祖宗辈儿的人物。 还不得恭恭敬敬的？ 生怕冒犯了你，小命不保。 大半天过去，杨辰一气呵成。 八炉丹药无一失败。 就半灵丹而言，绝对算圆满了。 丹丘生两人如愿以偿，分到了一半。 这一点，杨辰并没有克扣。 他甚至把早就研究透了的五色葫芦还给了丹丘生。 大方至极。 这葫芦肯定是古修士留下来的，灵气盎然。 如今，上哪儿去去找生长千年以上的特殊葫芦藤？ 他暂时用不着而已。 看到杨辰装好丹药，背上蟒皮箱子毫不留恋的大踏步出门。 丹丘生忽然问道。 “杨辰，你是哪个宗门的呀？” “老夫的意思是——” “以后……能否上门请教？” 杨辰乐呵呵地挥挥手。 “请教谈不上！” “过几年，我再来找你俩喝酒。” “说不定还得拜托你培养水蕴灵丹呢！” “放心！” “灵石咱不缺！” 望着一闪而逝的身影，黑陀叟咂咂嘴满是遗憾。 “我说什么来着？” “那地下世界，肯定有灵石矿！” “这小子赚大发了！” 丹丘生长叹道。 “老黑，你还没看明白么？” “那小子先天就开了天地桥。” “他不但是修炼妖孽，也是上天的宠儿。” “洪福齐天那种。” “人家进去转一转，灵石、冰蟒之王的尸体、内丹，就是顺手的事儿。” “咱俩要是进去，一无所获都算幸运了。” “万一倒霉点，再碰上个五品凶兽。” “你说会是什么下场？” 黑陀叟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什么下场？ 变成凶兽的粪便呗！ 贪心要不得啊！ 现在，一人分了十六枚半灵丹。 灵石，阵法都有。 再花个三年多的时间，两人还缺水蕴灵丹么？ 地桥之事，也有了些脉络，慢慢参悟就是了。 “是啊，贪多嚼不烂！” “咱俩，是该沉下心来，好好消化一下了。” 丹丘生收起满地的东西，招手道。 “先去把那些冰窟通道填死了。” “妈蛋，免得又钻出头凶兽来。” “上次的冰蟒之王，肯定是闻着水蕴灵丹的香味来的。” “不行！” “咱们还得找灵石，看能否布置出二品阵法来？” “没有安全感啊！” 杨辰走了老远，忽然停步，犹豫着要不要再送几枚五行灵石回去。 他还不想那两老家伙真被某个凶兽吞了。 可实力有多强，野心就有多大。 谁知道颠倒五行阵的攻击有多强？ 万一，两个老家伙对自己不利咋办？ 算了！ 小爷已经够意思了。 咱没有义务给他俩当保姆。 走！ 此时，他的修为已经到了自己都估量不清的地步。 就算凌空虚渡，堪比十三四级的极地风暴都很难对他造成影响。 不到七天，绿野茫茫的大草原在望。 居然到漠北了？ 去极北之地一趟，一晃就是八九个月。 看到暖阳高照，绿草如茵，杨辰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nnd，都到来年六月了？ 也不知道战争打得咋样？ 应该，已经结束了吧？ 第五百五十章 恍若隔世 杨辰往南奔行了百多里，却没发现一顶帐篷，一个牧羊人。 草原上的野狼，黄羊都多了不少。 辽国牧民不会都被杀光了吧？ 大草原，已经沦为野兽的乐园了？ 杨辰折而向东，加快了速度。 不多时间，杨辰就看到大群大群的牛羊，洒落在水草丰美的草原上。 骑着骏马，欢歌笑语的全是汉人打扮。 这里，已经是汉家子民的牧场了。 更远的地方，还有一队队具甲骑兵来往驰骋。 看样子，控马不算娴熟，应该是在训练。 “呀？” “大娃，俺好像看到一个人从天上飞过。” “爹，您少喝点烧刀子，眼花了吧？” “真的，他还朝着俺笑呢！” “好啦好啦，爹，您老人家碰到神仙总行了吧？” “赶紧的，这批肥羊出栏了，今儿要送到新建镇呢！” “去晚了，卖不上好价钱，回头看俺娘咋收拾您？” 新建镇，是临潢府外围新修的汉家镇子。 汉人百姓不习惯住帐篷，游牧为生。 大半年前，明军就打下了这片大草原。 鞑子不是被杀了，就是逃得无影无踪。 明廷开始在大草原上修建一串串珍珠似的城镇。 一般都在水草丰美之地。 不但给迁移的牧民分了牧场，还提供永久的居住地。 镇子外面也开发了不少田地。 汉人走到哪儿，都少不得耕田种地。 粮食可以从内地运来。 蔬菜总得自己种吧？ 杨辰落在镇外的军营门口。 几十匹高头打马从营内疾驰而出。 领头的魁梧汉子喜出望外，远远喊道。 “啊呀，王爷，您终于平安归来啦？” “刁斗瞭望手说发现了您的踪迹，俺老穆还不信呢！” 一帮军官跳下马来，齐刷刷地敬礼。 杨辰回了个军礼。乐呵呵地打趣道。 “哟，沐春啊，你小子不错！” “都当上师长了？” 沐春当初作为中军游击，和魏无涯，韩天野跟随杨辰从太原一直追杀到武州，最后止步宁武关长城。 论战功，他们几个早就够了。 杨辰临出发时，不都内定魏无涯为新一军军长了么？ 沐春和韩天野当初是跟随司马飞莺的土匪军头目。 他俩半路出家，本事不俗，就是资历太浅了。 “呵呵，王爷您不在。” “去年十月十六号，咱们就拿下上京临潢府了。” “年底大调整，末将就成了第三师师长。” “小韩现在是第二师师长了。” 杨辰恍然，原本第一序列的主力师师长都是各军军长兼任。 那时候，一帮将官，要么资历差点，要么战功和能力不足。 既然连辽国都城都打下来，论功行赏，很大一批人肯定都高升。 最起码，军长带领直属部队，指挥全军就好。 哪有功夫一直管着下属主力师？ 几人进入军营大帐。 这里只是第三军第三师的驻地。 军长冯远山的军直属部队驻扎在临潢府。 第二军和第六军已经西返，他们的防御线已经从内外长城延伸到北海一带了。 西边还有个实力不弱的回鹘帝国。 明军暂时抽不出手去收拾他们。 但必要的防御，却少不了。 在沐春的陪同下，杨辰跨上战马，前往三十里外的临潢府。 这里，只有轮换回来修整的就有第三、第五两个军。 司马飞燕姐妹，东路军大帅秦武一直都在这里。 昔日的辽国上京，成了围剿辽国残敌的前敌指挥部。 明王的回归，全军上下顿时欢声一片。 司马飞燕上前就是一记粉拳，幽怨之气都要爆棚了。 “你还知道回来呀？” “整整九个月，都不见踪影！” “你……你！” 杨辰望着这丫头眼中的水光，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当着一帮高级军官的面儿，他也不好过分亲近。 不远处，司马飞莺和一向彪悍的谢安琪都在抹眼泪呢！ 要不是极北之地的气候环境实在恶劣。 以他们的修为根本走不到深处，恐怕这些初中期武皇们都得结队去找人了！ 而且，他们也难以确定，杨辰追着耶律机到底跑哪儿去了？ 是否真进了极北，还两说呢！ 杨辰拍拍司马飞燕的香肩安慰道。 “好啦！” “咱这不活蹦乱跳的回来了？” “辽国的太祖，耶律阿保最后的靠山也死球了！” “走，去他们的皇宫瞻仰瞻仰。” 辽国毕竟是游牧民族出身，就算后来学着汉人定都筑城。 所谓的紫禁城，大内皇宫也修建的很是粗糙。 如今，里面的宫娥、妃子、太监什么早就不见踪影了。 内卫军的两个团就驻扎在内，全是娘子军。 明军足够强大，攻打辽国的城池很容易。 如今，不但上京道的所有城池拿下了。 辽东，三韩等地也被第一军，新一，新二军联手攻下。 但这个时代的辽东，大半儿地方都是蛮荒丛林。 辽军残部往大兴安岭，长白山等老林子里一钻。 围剿时间就拖到了今天。 明军足足派出五个军的人马，进山轮战清剿。 效果不大，伤亡反而比攻城、野战大！ 可不打还不行。 一个帝国的残余力量沦为山林土匪，破坏力太大了。 秦武摸摸杨辰北上的大箱子，甚是好奇。 “王爷，您这背的啥呀？” 杨辰哈哈大笑道。 “这可是百宝箱。 “单单这箱子，就是活了几千年的冰蟒王皮制造的。” “那凶兽修为虽说相当于半步武帝，但体魄实力更加强大。” “咱当初可废了不少手脚！” 众人进了昔日的金銮殿。 杨辰献宝一般打开大箱子，顺手抽出北上半透明的斩马刀。 “看到没？冰蟒脊骨炼制的。” “灵力内劲的通透性，比百炼级武器强了很多。” 秦武接过去，内劲一吐，竟然超过三尺了。 “我擦！” “果然是神兵，增幅不下四成！” “拿着它，咱都敢跟老牌的中期武皇动手了。” 一把神兵，竟然能让秦武越阶战斗，众人顿时眼冒绿光。 杨辰抽出十八把骨剑，有些为难了。 “这次，本王获得了两种阵法，需要七把这种灵材作为阵桩。” “十一把也不够你们……” 现场顿时乱了。 众人直接开抢！ 第五百五十一章 试药的惊喜 司马飞燕姐妹毫不客气，一人抢了把灵光湛然的三尺骨剑。 谢安琪居然捞了两把。 看到杨辰投过去的目光，这位美女师姐理所当然地道。 “不得给小霜儿留一把？” 司马飞莺想想又多拿了一把。 “嗯嗯，有道理！” “我得给秦姐姐带回去！” 杨辰满头黑线，好像咱就没念着她俩似的。 黎子木、西门杰、卫青青自然不客气。 秦武和冯远山也一人抓着一把挥舞，喜欢得不行。 一帮师长只能羡慕地瞅着，不好意思上前。 因为，旁边还有望月庵落月、安月等人瞅着呢。 她们没有加入供奉堂，更加不好意思伸手。 冷清月从外面跑进来，她毫不犹豫就把最后一把据为己有。 “哈哈哈，咱也是供奉堂武皇哦！” 杨辰对秦武，冯云山二人笑骂道。 “你俩搞什么特殊？” “其他军长还不得跑来烦死我？” “望月庵这几年对我们照顾有加，这两把剑给她们吧！” 落月，安月顿时喜出望外。 半步武帝级脊骨炼制的灵剑，她们师父都不曾拥有呢！ 因为望月神尼肯定对付不了那等凶兽。 杨辰取出大批三寸长的柳叶飞刀。 “好啦，你们也不必恋恋不舍的。” “等咱有空，下次再去宰两头五品凶兽好了。” “哪，一人一把飞刀先拿着。” “宋新辰你的情报司，秦蓉的内卫司分掉二十枚。” “秦武你们一帮军、师长分六十枚” “剩下的我要制作阵法进出令，非灵材不能承载。” 这下好了，皆大欢喜！ 对于军中之人而言。 百炼级武器也不是不能用，起码是制式，不显得突兀。 柳叶飞刀虽说同样犀利，却更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谢安琪翻着蟒皮大箱子，惊叹连连。 “老天爷，杨辰，你抢谁了？” “这么多中品补元丹？快两千了吧？” “哎呀，上品的都过千了？” “这是极品？” 一帮人顿时眼睛都瞪圆了，震惊得不要不要的。 没有那个门派有这么多丹药储备。 这些明显的都没有丹毒，绝对出自杨辰之手。 极品补元丹足足二百多枚。 数量实在太吓人了。 当黎子木揭开几个皮袋子封印，露出晶莹如玉的特殊丹药。 这位明教毒师嘴都合不上了。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也是。 “一万多？” “哎哎，杨辰，这是啥丹药？” 杨辰得意地笑了。 “独家发明！” “用五品冰蟒的肉提纯炼制而成。” “咱称之为精粹补元丹，你尝尝！” 黎子木抓起一枚跑进嘴里，眼神亮了。 “好鲜美的味道！” “嗯嗯，比下品补元丹的药力更强。” “温润如水，这玩意，很适合武王修士啊！” 司马飞燕也抓起一枚就吞了。 “啊呀呀，太美味了。” “这玩意当零食多好？” 精粹补元丹很多，杨辰大方地挥挥手。 “都尝尝！” “确实比你们这辈子吃到的好东西要美味。” “一枚精粹丹，足足耗掉三斤五品冰蟒肉呢！” “咱们用来辟谷、恢复内劲都不错！” 在场的武皇不少，精粹丹对他们的内劲提升微弱，确实只能图个味道。 可一帮师长和内卫就不一样了。 他们都是清一色武王境，精粹补元丹正合适。 一个个当场盘坐，纷纷有晋级的迹象。 杨辰对门口的罗澜儿招招手。 “把余莉、黄蕊几个丫头叫来。” “另外，从内卫军中找一百名武者、武士境官兵，烧一桶五十斤的开水。” “遵命！” 罗澜儿喜滋滋地转身跑了。 黎子木转眼就想明白了。 “你要化开丹药灵力，让低阶修士喝？” “他们，未必承受得住啊！” 杨辰乐呵呵地道。 “实验一下！” “秦武，咱们官兵的军工分不少了吧？” 秦武颔首道。 “是呀！” “您留下的下品，中品、甚至上品补元丹都不够兑换呢！” “攻城略地的奖励，加上个人杀敌所得。” “普通小兵，都至少有十个军工分在手。” 杨辰想了想，还得试药完毕再定。 “飞燕，所有的中、上、极品补元丹都交给你。” “分批次挂出去兑换吧！” “提升大伙儿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花光了他们的军工分，才有再去赚的动力嘛！” 等开水抬上来时，十几个内卫和各师师长都纷纷起身。 武王境的他们服用一枚精粹丹，提升一个小阶是没问题的。 这次真赚了。 还没花军工分呢！ 杨辰朝着开水桶里投入一枚精粹丹。 嗤嗤作响，一桶水顿时化为浓香扑鼻的雪白肉汤。 他排出一批杯子，小碗、大碗。 “好了，人员到齐！” “有本王在此，你们试药不会有危险。” “武者用小杯，武士小碗，武师大碗喝。” “能喝多少，量力而行。” “开始！” 前来试药的都是内卫军的姑娘，一个个激动得不行。 先不说有没有药效，光是这味道，就让人不虚此行了。 众人排队上前，按照杨辰的吩咐照做。 罗澜儿、余莉几个虽说一直在杨辰身边服侍。 杨辰也只是帮忙提升过一次，她们都才武师修为。 年纪太小，十五六岁的小丫头，真不急。 一大碗药液喝下去。 十来个小丫头顿时俏脸通红，觉得体内全是磅礴的药力。 那些武士、武者的女兵更加不堪。 喝得最少，效果却一样显著。 杨辰喝道。 “都坐下，凝神提升！” 精粹丹药液的效果，好得出奇。 一帮武皇武王们啧啧称奇地旁观。 他们当初，哪有这种好运气？ 喝一杯，一碗汤就能晋级？ 尽管精粹丹的药力足够温润，也有个限度。 一杯足以让一位武者连跨好几个小阶，晋级武士境。 但再来一杯就到顶了。 她们的修炼才刚刚起步，经脉根本承受不了太多。 不过能跨一个大阶，确实算意外之喜。 同样，武士级也差不多。 只有罗澜儿等十几个武师效果惊人，哐哐几大碗药液喝下去，纷纷晋级武王初期。 才十五六岁的小丫头，放到任何一个宗门都算妖孽弟子了。 第五百五十二章 喜从天降 这消息要是传出去。 那些大宗们情何以堪啊？ 就算杨辰、司马飞燕的部下不用明教和望月庵的供奉。 他们自己也称得上天下第一大派了。 至少明军的初中期武皇，武王们，已经超过龙虎山了。 杨辰一出手，就是几千枚中、上、极品补元丹可以兑换。 龙虎山的药园子薅光了，能炼制得出这么多丹药么？ 大宗门都讲究个可持续发展。 谁也不会傻乎乎蛮干！ 落月长老叹道。 “杨辰，你这是批量制造武修啊！” “仅仅一枚精粹丹，就让百人齐齐晋升一个大阶。” “以你明军庞大的人数，老天爷，实在太吓人了。” 吓人？ 司马飞燕已经笑得合不拢嘴。 “好了，免费汤也喝完了。” “姑娘们，都下去巩固吧！” “看来，这精粹丹化开，确实没啥危险。” “本王要让我一百三十万明军将士，人人都从武士境起步。” 轰！ 大殿中一片哗然。 以往，军中的武士境至少都是班长、副班长一级。 很多排长也不过如此。 现在倒好！ 有可能，全军的武士境都要当小兵了。 冯云山振奋不已。 “好！” “王爷，女王殿下，怎么算兑换比例呢？” 杨辰大手一挥道。 “留下三千枚精粹丹挂在兑换榜上，按照一枚一百积分算好了！” “你们想要品尝美味，也可以自己换去。” “其余的嘛！” “送往各军，由督察部门负责泡汤喝。” “普通士兵，两小杯算十个军工分好了。” “武士级的低级军官，两小碗算二十分。” “武师级要晋级武王，耗费太大，收五十分。” “就一次福利！” “下一回，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呢！” 众人都乐了。 下一回，您也付不起了！ 一百三十万大军啊！ 以后再想来一次这种福利，不得花费十倍以上的精粹丹？ 哪有那么多五品凶兽好宰？ 杨辰没有细说，大家也能想到他曾经的风险。 活了几千年的五品凶兽，虽说也算半步武帝。 可寻常几个人类的半步武帝，杀得了？ 也就是咱们的明王手段非凡，才能得手。 所谓一鲸落，万物生。 前提是，你得有本事让它落下来。 还得有那个运气碰得上一头五品凶兽。 一道道命令从临潢府发出。 各支轮战部队纷纷撤出山林。 目前就有第五、第七、第八、第九军和新一军五十万人。 西起大兴安岭，东起长白山，几千里的山下通道，依然被封锁得死死的。 第十军回防河北路。 第一军在幽燕之地驻防修整。 新二军则在辽东后方和三韩等地修整。 供奉堂、情报司、内卫司三方高手齐出，押着大批丹药前往各军。 不分前方后方，大兑换开始了。 辽东永州，魏无涯带着新一军走出山林，气呼呼的意难平。 “喂喂，舅子哥，你搞啥？” “咱们新一军进山才半个月，你就想替换了？” “抢功，都不带这样的。” 邱若枫顿时哭笑不得。 “你少他娘的冤枉人！” “说好的一个月轮战一次。” “老子能随便更改上面的决定么？” “明王回来了。” “不只是你的新一军，妹妹的第五军，老韩的第八军都撤出来了！” “大伙儿把守各处通道，围而不攻。” “修整一个月再说！” 啥？ 魏无涯顿时喜上眉梢。 明王总算回来了。 这一去都九个月了吧？ 可把大伙儿担心得不行！ “那……各军军长是不是要去临潢府拜见一下？” 邱若枫眨眨眼，神秘地道。 “恐怕你小子没时间了。” “告诉你，明王带回大批丹药！” “分到每个军的中品补元丹，就有一百五十枚。” “上品五十枚，极品的都有九枚啊！” “只怕你没有那么多积分兑换。” 啥玩意？ 魏无涯顿时傻眼了？ 啥时候起？ 珍贵的补元丹都烂大街了？ “怎……怎么可能？” “明王把几个大门派抄家了？” 邱若枫顿时满头黑线。 自己这个妹夫，脑回路总是这般清奇。 各大宗门，有那么好抄？ “别瞎说！” “王爷去了极北之地。” “据说连辽国的开国太祖都被干掉了。” “对了，还有个大惊喜！” “王爷杀了一头比半步武帝强大好多的冰蟒之王。” “据说血肉就有好几万斤，都被他炼制成了比下品补元丹更温润更好的精粹丹。” “化汤之后，小兵都能喝，效果神奇得很。” “你不是发愁山地战，咱们的伤亡有点大么？” “小兵们都晋级武士了，还担心什么伤亡？” 那还等什么？ 魏无涯比自己晋级中期武皇还开心。 呃，他和邱若枫已经是中期武皇了。 “兄弟们，赶紧安营扎寨。” “明王的大福利来啦！” 很快，消息就传到每个小兵耳朵里。 各级督察兵纷纷下到连队。 他们随身带着两到三枚精粹丹。 没说的，收缴军工分，集体晋级！ 反而是中高级军官们有些发愁。 大半年来，军中也能兑换一些下品补元丹。 武王级高手如雨后春笋，越来越多。 现在有大批精粹丹，中品补元丹挂在榜上，可军工分有点吃紧啊！ 手快有，手慢无。 很快，各军的中品补元丹就被兑换一空。 一百积分一枚的挂榜精粹丹也没放过。 至少，武王境提升还是很好用的。 一千积分一枚的上品补元丹，就只能让很多军官咽口水了。 实在是不够军工分。 但各军军长，或者某些战功卓著的师长，还是有支付能力的。 比如魏无涯，邱若枫、邱若素、秦武等人，纷纷闭关，准备突破后期。 差距越拉越大了。 起步晚的如韩忠、罗成、程义云、曾蕊等人只能捂着被子哭。 他们还在武王境蹒跚而行呢！ 同样军职的其他人，已经超出一个大阶了。 以后见面，是不是要叫一声“前辈”？ 这次大晋级，对于中低级军官和小兵而言，确是天降大红包。 喝口汤就能跨一个大阶？ 就问你听说过没？ 武王、武皇境实在太遥远，咱们不指望。 可武士、武师境摆在眼前，咱们怎能放过如此机会？ 一个月里。 很多刚刚跨境的，手里还有军工分的纷纷去找督察部，寻求第二次突破。 第五百五十三章 愁云弥漫的黄龙府 杨辰在临潢府试药，一百名人员中，武士、武师境的比例有些高了。 放到一个连队，反而是普通武者小兵占了八成。 因此，一枚精粹丹化汤，往往能满足一百五十，甚至更多的人晋级。 显然，下发的一万两千枚精粹丹会有不少剩余。 中高级军官们谁不想自己部下的战力更强？ 尽管精粹丹对他们也很好用，可也没谁脸皮厚到去瓜分部下的福利。 反正明王殿下手段非凡。 有第一次大福利，第二次还会远么？ 不过是多等些时间罢了。 只要军工分足够，以后怕是不必担心兑换不到丹药了。 什么？ 你说没地方赚军工分？ 别开玩笑！ 辽皇和一大帮王公贵族还龟缩在黄龙府呢！ 山区方向，不还有大批辽军等着咱们杀么？ 黄龙府，位于大兴安岭东麓。 据说，两百多年前，大辽太祖皇帝远征渤海女真，大胜归来。 在扶余城远眺大山，他看到一条黄龙升腾。 大吉！ 因此，太祖亲自赐名，扶余城就变成大辽的黄龙府。 可现在，这座周长不过十几里的小城，却浓罩着愁云惨雾。 府衙中，辽皇从御案后抬起疲惫的双眼。 “唉……” “太祖还没回么？” 左首就坐的皇叔耶律大宇苦笑道。 “陛下，太祖失踪都快十个月了。” “要是他老人家想回来，也不会等到今天。” 下首的拓跋苍挥舞着一支铁手道。 “太祖不会见事不可为，回极北之地去了吧？” 辽皇心里也是这般认为的。 毕竟太祖他老人家可是半步武帝，这天底下有几个人能威胁到他？ 不过，他也有些疑惑，转头问右首的红袍老和尚。 “法王，您看？” “会不会是望月老尼姑和素音天下场了？” 那老和尚正是罗刹法王。 明军实在厉害，连辽国都城临潢府都攻占了。 如今的辽国，已经名存实亡。 他亲眼见过那种犀利火炮如晴天霹雳一般爆炸。 他这样的二分阴阳劲高手要是挨上一发，不死都得脱层皮。 草原圣山的名头，实在有些响亮。 要是明军找上门去，不得把山头都炸平了？ 罗刹法王无心静修，不得不带着剩下的门人弟子跟着辽皇一起逃亡。 耶律阿保当然是欢迎的。 有个二分阴阳劲的高手在侧，至少个人安危不需要担心了。 罗刹法王皱着稀疏的白眉，摇摇头道。 “很有可能！” “修炼界也许有不成文的规矩。” “如太祖那般的超级高手，是不能对世俗干涉太深的。” “我们修为还不够，恐怕接触不到那等层面而已。” “就算素音天，望月不出手。” “恐怕也有中原的顶级人物出面警告。” 老和尚经常想起在泰山之巅碰到的那位老道士。 只是轻轻一挥手，自己就被打落悬崖，毫无反抗之力。 人家要是找到太祖耶律机，谁强谁弱，还两说呢！ “不过，陛下，你还是考虑撤离吧！” “山外的明军突然撤出，并非他们打不过。” “这就像练武一般，收回拳头，下一次打来，呵呵！” 大殿中的一帮辽国高层顿时默然无语。 下一次打来，指定是雷霆骤雨吧？ “撤？” 辽皇悲从心来，擦擦眼角的泪水，彷徨不已。 “咱们还能往哪里撤？” “渡海去苦兀岛么？” 那地方，当初就是太祖钦定，流放皇族重犯的地方。 荒芜寒冷，与世隔绝。 只要这几十万军民登上岛，这辈子就别想回来了。 耶律大宇神色郑重地建议道。 “陛下，不能再犹豫了。” “等明军再次攻山，我大辽……” “搞不好就彻底灭国了呀！” “中原有一句俗话说的好！”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三韩一带的残余水军，都撤退到苦兀岛去了。” “其实，大家过不了苦寒日子不要紧。” “休养生息几年，咱们可以攻打倭国嘛！” “我大辽的火炮打不过明军，还对付不了一群小矮子？” 大殿中的不少重臣都眼神微亮。 倭国的气候和条件，总比苦兀岛强了不少。 又在东海之外。 距离大陆更远。 明军总不会去汪洋大海中找咱们吧？ 罗刹法王长叹道。 “还有一条路，就是绕过北方冻土，一直往西走。” “当年大齐帝国就曾经打到西海，那边还有大片大片的草原和膏腴之地。” “不过，如今已经是六月份，晚了些。” “如果，能撑到明年四五月份出发，损失会更小。” 辽皇明白他的意思。 别看提前一个多月，大队人马只会越走暖和。 现在出发，反而会越走越冷，后面的死伤难以估算。 “不行啊，法王！” “据密谍司情报。” “明军的西路军已经占据了北海一带。” “他们的侦骑哨探肯定走得更远。” 不言而喻。 一旦明军发现辽国的残余势力西迁，肯定会尽起大军追击。 不需要太多，单单二十万具甲骑兵，在平原丘陵地带，就足以把辽国剩下的人杀光殆尽了。 耶律大宇坚持道。 “陛下，山区防线，每杀掉一个明军，我们几乎会损失几倍的兵力。” “实在是赔不起啊！” “事不可为，就该壮士断腕。” “先摆脱追兵，去苦兀岛。” “到时候，是西迁还是东击倭国，完全可以从长计议嘛！” 底下的不少重臣也附议道。 “是啊，是啊！” “陛下，当断不断，反受其害！” “没错，陛下！” “只要人还在，卷土重来未可知！” …… 辽皇也不能违背众人的意见。 傻子都知道，以目前的兵力实力，辽国根本不是明军的对手。 “好！” “那就行动吧！” “耶律奉，焉支孟良，你们协助太子先走一步。” “把所有大辽百姓都带走，包括女真、渤海人。” “火炮坊留下一批人，制造火药、铁弹、负责维修即可。” 火炮坊撤退不易，已经被明军追杀过一回。 现在的工匠，材料连全盛时期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就这些，已经是唯一能对抗明军的本钱了。 冷兵器近战？ 人家也不愿意啊！ 第五百五十四章 眼红 又是一年丰收。 寇老蔫儿掌管河东路，他前两年在雄州数着麦粒子下锅，那种艰难可想而知。 更别说雄州军一路往西，逃亡井陉途中，打赢了，有缴获，军中就能饱餐几顿。 要是被辽***追着屁股杀，饿几天肚子都不稀罕。 大批人马要吃要喝，连沿路的草根树皮都啃光了啊！ 多少百姓和伤兵饿死在半道上？ 想起来，都是一把心酸泪。 所以，寇确发誓。 只要他活着一天，就不会让治下百姓饿肚子。 开荒，大力开荒！ 去年麦收，整个河东路就有三千万亩颗粒归仓。 今年，更是增加到了三千五百万亩。 杨辰提倡的优选种子，用骨粉，农家肥肥田，也被自小就种过地的寇确严格执行了。 家里养娃娃还讲究个补充养分，打好根基呢？ 更何况田地？ 他一年四季都往下面跑，甚至铁面无私地把好几个朋友子侄免职了。 人家也没啥大错，就是改不掉老毛病，喜欢携带三五好友，出去游山玩水罢了。 可这是什么时期？ 前线百万大军正跟辽***打灭国之战呢！ 咱们后方，能松懈吗？ 能让将士们饿肚子么？ 见微知著，这种时候都懈怠，真到了和平时期。. 你们岂不是几个月，甚至成年都不管公务了？ 喜欢吟诗作对，那就别当官了，干脆回家专心做学问去。 明廷的官场不适合你们。 寇确的斗鸡眼一竖，谁来说情都没用。 不但河东官场为之一清，就连听到消息的河北路，大同路，幽州路，辽东路等地都吓得不轻。 因为，司马飞燕在明廷邸报上把寇确大大夸奖了一番。 号召大家都向寇确，向河东路学习。 今年的河东，到了六月份，麦子都没收割完。 要不是天气一直不错。 马毅刚都差点下令让第四军十万将士下田收庄稼去了。 然而，情报司传来的一份情报引起了他的注意。 今年三四月份，两淮、山东路，河南路遭遇了罕见的蝗灾。 要不是京南五县养的鸡鸭够多，收成也得锐减。 大晋新朝廷已经吵成一锅粥了。 三个路，得减产多少？ 虽说这些地方都经过了***的杀戮，人口减少很多。 但加吧起来还是过了一千万。 单单是每人头上补贴半担粮食，就足以吃穷司马锐的小朝廷。 这还没算欠下的税粮呢？ 于是，就有人在朝堂上出馊主意。 河北，河东可是大丰收啊！ 借粮呗！ 据说，这条情报传到寇确面前，老寇竖着斗鸡眼，唾沫横飞足足骂了一个时辰。 说的好听。 借了你们会还吗？ 你们随便找个赈济灾民的借口，咱们都不好意思摧着要。 现在，咱明廷虽说尊你大晋为正统，实际上是各管各的。 跟两个国家没啥区别。 你有困难，咱们理解！ 缺粮，就花钱买呗！ 咱们出动百万大军，打辽国，不是在为中原人出气么？ 灭掉草原强敌，等于解除了中原的危机。 可不仅仅是便宜咱们明王廷。 你大晋不得躲在背后偷笑啊？ 马毅刚皱着浓眉，他看到了大晋朝的奇怪应对。 放开黄江，运河防线？ 啥意思？ 让老百姓随意渡江，渡河，跑过来吃穷咱们？ 这也无所谓。 我们新得了这么多地方。 就算已经安定了一年两年的河东、河北路，人口也没恢复到鼎盛时期。 就更别说大草原上，辽东那些新建的城镇了。 地广人稀，再多的人口都吃得下。 不过，粮食咱们不缺，可安置难民不仅仅需要钱粮。 随之而来的管理，才是***烦。 好吧，这些就让海澄的民政部去头疼。 大晋的黄江水军频频刺探北岸是几个意思？ 如今，刘志的水军已经改名海军了，规模相当于四个师，十万人。 但留守飞燕城的只有周铿第二师，监管着沁水、黄江丹水河口到大名运河一带好长的水域呢！ 第三师管着自大名到幽燕之地的粮草、武器辎重的运输。 还有一部分需要巡视黄江下游。 第一师全部出海了。 明王杨辰钦定了两个海军停泊地，大建造船场。 一个是海河出海口，命名为天津新城。 一个是营州，那里是辽河的入海口，海军舰船沿河而上，几乎能包揽辽东南部守军的大部分后勤辎重的运输。 同时，海军还在鸭绿江入海口搞了个丹东基地，方便巡逻三韩海岸线。 当然，主要还是为了运出长白山的造船巨木，就近送往营口造船场。 海军肯定要大肆扩充，未来至少保证两个军的规模。 但现在，人手捉襟见肘，连黄江都照顾不过来。 新任的第四师师长罗成功怒道。 「军长，晋军要是敢窥视我们河东，揍回去就是了。」 第十四师师长周必达劝道。 「老罗，你急什么？」 「卫如山的二十四师待在绛州，骑兵哨骑日夜不停地巡视着北岸。」 「晋军没机会的。」 「上岸抢粮？」 「笑话，他们当咱们是靠两条腿赶路的辽人汉儿军么？」 第二十四师只有两万五千骑，需要巡防东起济源，西到慈州龙门，长达近千里的江防。 看似好像都能兼顾到，骑兵跑的快嘛！ 但人家一旦登陆，来的就不是几百几千人了。 很可能几万人。 卫如山要从上千里的防线上集中兵力，开什么玩笑？ 根本来不及好吧？ 娘的，咱第四军这一年多来，一直看守河东大本营。 老虎不发威，被人当成病猫了？ 马毅刚敲敲地图道。 「命令！」 「罗成功，你部二团，三团留守防区。你带第一团和师部直属兵力一万三千于骑前出慈州江岸。」 「周必达，你部同样如此，你率相同兵力前出阳城，接管济源。」 「让卫如山的兵力收缩，全力防御绛州一带江岸。」 「本军长带第四军直属部队屯兵晋城，为总预备队！」 「遵命！」 两人敬了个军礼，急匆匆离开太原，回去调兵。 如此一来，不算近一个师的预备队。 巡防北岸的兵力将超过五万人。 不管对方在哪里登陆，一旦被发现。 第四 军就会在短短一个时辰里，集结上万的具甲铁骑。 第五百五十五章 共敌 六月初二。 封丘北门，水军大营。 兵部尚书苗人龙望着江面上满载军兵的踏桨战船，心头依然犹豫。 他觉得司马锐坐上皇帝宝座之后，变化太大了。 难道，面南背北的九五之尊，就听不进意见了？ 乾纲独断，也须知忠言逆耳嘛。 「陛下，一次送过江十万禁军过江，这动静，也太大了。」 「一旦飞燕王反应过激。」 「咱们双方的默契和平静，就将彻底打破！」 「您真不担心？」 「以她的性子，带着百万雄师马踏江南，都不是不可能啊！」 司马锐轻抚着颌下长须，一身明黄色黄袍在夜色下烈烈作响。 他面沉如水，冷哼道。 「苗爱卿，你要是怯战！」 「朕可以换人！」 「大军刚刚出发，算不得临阵换帅，兵家大忌。」 苗人龙吓了一跳，赶紧跪倒在地。 「陛下！」 「微臣从不怯战！」 「微臣所言所行，皆是为国考虑，为陛下分忧哇！」 司马锐长叹一声，上前两步，扶起苗人龙道。 「你看你……」 「起来起来！」 「咱们君臣相得二十年了，朕还不了解你么？」 「谨慎有余啊你！」 「梅杨的西厂也有密探从大漠、草原、和辽东不断归来。」 「飞燕那死丫头连军队都改为明军了，野心昭然若揭啊！」 「如今更是打下了辽国临潢府，耶律阿保都被赶到辽东大山里。」 「百万大军围困，辽国那点残兵能坚持多久？」 「北方的敌人一旦被清理干净了。」 「你真以为那丫头就会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么？」 苗人龙悚然而惊。 虽说他已经贵为兵部尚书，但西厂是直接向皇帝负责的。 也就是说，司马锐不点头。 有些情报，苗人龙都看不到。 飞燕军改制称明军，他知道。 杨辰自封为明王，在王府军一系中，都被大家当成笑话。 太监称王？ 简直是胡闹！ 但大晋满朝上下，都还以为长公主、飞燕王的北伐大军收复幽云十六州就是天大的胜利了。 但凡汉人，都以大晋代周，失掉北方屏障而遗憾。 现在好了，幽云十六州终归大晋！ 什么？ 你说明廷？ 江北的明廷，包括长公主的一切，都是咱大晋的好吧？ 陛下，你瞒得咱们好苦啊！ 长公主都打出关外了？ 辽国上京被攻占，已经算事实上亡国了？ 「这这……这……」 「陛下，何时发生的？」 司马锐眼中冷芒闪动，声若寒冰。 「去年年前，临潢府就被破了。」 「辽国丢掉了大草原，丢到了三韩和辽东平原。」 「如今就靠着长白山、大兴安岭的茫茫丛林阻挡明军的进攻。」 「你觉得，耶律阿保能坚持下去？」 辽皇手握那么多草原铁骑和汉儿军，都被明军打得丢盔弃甲，一溃千里。 如今，他手头还有多少残军？ 如果是面对其他敌人，比如大晋或者回鹘。 辽皇依靠地利或许能撑 几年。 可面对装备精良，战力非凡的明军。 的确凶多吉少。 苗人龙智慧超群，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陛下，您是……想给后方空虚的长公主制造点麻烦？」 「来个围魏救赵？」 说实话，从内心出发，苗人龙恨不得明军把辽人彻底从地图上抹去。 可站在司马锐一方，他不得不承认，敌人的敌人。 现在已经是朋友了。 以司马飞燕为首的明廷，早晚会成为大晋敌人的。 咱大晋拥有江南财富之地，勉强扩军到八十万，就引起满朝诸公的不满了。 实在是有些穷兵黩武，养不起。 这次山东，两淮，河南路的蝗灾，朝廷都捉襟见肘，无太多财力去拯救。 情报显示，长公主麾下兵力，绝对不低于百万。 可能，还没包括飞燕城和京南五县的十万水陆大军。 要不然，她凭什么打得辽国一败涂地？ 那么，问题来了！ 长公主和杨辰是如何养得起如此庞大的一支精兵？ 要知道，明军一向都全力发展具甲骑兵。 就算不全是，也占比相当大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不断发动外战。 就食于敌，通过劫掠来维持军费和装备开支。 辽国被灭了。 下一个轮到谁？ 司马锐仿佛能猜到心腹重臣的想法，他喟叹道。 「老苗，朕也是没办法！」 「原本不想告诉你这些的，免得你……」 「唉！」 「耶律阿保不能死，他那点残余更不能被灭。」 「朕不出手，都不行了！」 「飞燕那死丫头要养军，一旦灭了辽皇。」 「她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转头打回鹘帝国。」 「要么直接渡江南下，欺负咱们！」 「不管如何，我大晋和她的明廷，早晚有一战呐！」 苗人龙心思电转，站在皇帝的立场而言。 他的选择没有错。 作为司马锐最信任的重臣，呃，皇帝总是有些小秘密的。 他不想让苗某知道，为人臣子就不要多想。 「陛下，光是辽皇那点残余，可难以牵制长公主的大军啊！」 司马铭呵呵阴笑道。 「二月初，朕已经派出密使，以恭贺新汗史毕色黄继位的名义，前往河套夏州城了！」 「前些日子，密使回归，一切顺利！」 「朕估计，史毕色黄已经撤兵横山一线，跟西军罢战了。」 好计策啊！ 苗人龙心头暗暗叹服。 就算自己没有参与谋划，陛下这个决定也可圈可点。 回鹘帝国的实力还赶不上当初的辽国。 仅仅是打咱们西军，都血战了一年多了，连横山一线都推不平。 据说，老汗王还积劳成疾，病死球了。 当然，西军据说得到了杨辰的支持，得到了大批辽国兵甲。 如果要排名的话。 中原势力，明军算第一，无可争议。 大晋禁军的人数排第二，可战斗力肯定要派第三的。 好在，西北贫瘠，也支撑不起王子韬太大的野心。 回鹘帝国不跟西军打了。 大草原上的明廷西路军，压力陡然增加几倍。 谁能保证，从外长城到北海，几千里的防线。 回鹘军就不会越境劫掠？ 第五百五十六章 敲打 地盘大了，不一定就是好事。 光是镇压地方，明廷就需要二三十万精兵。 大晋又在黄江挑事。 长公主不得再调派二三十万兵马防守北岸？ 辽皇的残余人马占据着地利，不得二三十人马继续封锁山区？ 这么一算，明廷还有多少兵力去抵抗回鹘帝国？ 三十万？ 怕是都不太够了。 百万大军说起来很多。 真到用时方恨少啊！ 这就是四面树敌的恶果。 长公主仅靠从辽国劫掠的财富，百万大军能养多久？ 两年？ 还是三年？ 北方贫瘠，久经战乱，单靠赋税收入，是万万支撑不起的。 时间长了，拖也能拖垮司马飞燕。 苗人龙有些振奋了。 他重重一抱拳。 「陛下，微臣明白了！」 「微臣这就渡江，去河东掂量掂量明军的分量。」 司马锐脸上多了些笑意，他拍拍心腹重臣的肩膀。 「哈哈哈！」 「去吧！」 「咱们以水军军演的名义，屏蔽了丹水以东的江面。」 「你有七天的时间，放手施为！」 「朕不在意你能抢回多少东西，敲打敲打那死丫头就够了。」 「记住，登陆部队，别在一个地方久留！」 「遵命！」 水军军演，已经提前两天发出公告了。 哪怕北门外大军调动异常。 朝堂上的文武大臣和满城百姓都不以为意。 他们哪里想到，皇帝竟然要去撩拨长公主呢？ 这跟虎口拔牙没有区别。 就连驻守飞燕城和京南五县的马晓慧都没在意。 海军第二师师长周铿也不过是照例派出舰船巡航丹江口到大名运河一带而已。 两人刚刚收到北方送回来的大批丹药。 全军提升正当时，谁都没想到司马锐居然吃了熊心豹子胆。 留守南方的内卫两个师和周铿部可能是收到丹药的最后一支军队了。 谁叫他们距离临潢府最远呢？ 西厂一直在努力向飞燕城和京南五县渗透，可惜收效甚微。 明军中的高手比例太大了。 这一波提升后，小兵都从武士级起步。 西厂的高手优势荡然无存。 他们的普通番子，不一样是武士境？ 抗辽大战中，西厂的精锐和高手死伤殆尽。 目前，连个坐镇的武皇都没有。 梅杨这个总督就算亲自前往，很可能连明军的营、团长都打不过。 因此，他们连马晓慧、周铿的具体兵力都没摸清楚。 一直上报说明军的江南人马不下十万。 司马锐也认可。 估计马晓慧和周铿听到，多半要笑得直打跌。 咱们连伙夫、兽医、后勤，军医什么的加起来，也才七万五千人马好不好？ 当然，飞燕城各街、坊、京南一府五县各村、镇训练的预备役排除在外。 他们装备的缴获皮甲，辽军骑弓、朴刀，在正规军眼里就是垃圾。 尽管比大晋禁军和班军的装备都要好了。 马晓慧，周铿也没指望这些预备役真个儿上战场。 咱明廷还没到那个窘迫的时候。 河东！ 黄江北岸。 济源城南百里。 苍翠的青山层峦叠嶂。 这一带，又被称之为黄江三峡。 通往济源县城的道路只有两条，皆有明军把守。 某一处山顶上，一个班的侦察兵趴在草丛中，架着望远镜紧盯江面。 二十多匹战马放养在北面山坡丛林里。 久经训练的马匹悠闲地啃着夜草，响鼻都不打。 小兵胡晓栓悄无声息地潜过来。 「班长，对面的禁军，是不是吃饱了撑着啊？」 「搞啥军演？」 「军演还派哨船屡屡过江刺探？」 「明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嘛。」 「他么的，影响咱们班第二次晋升。」 「回去晚了，精粹丹都被那帮犊子分完了。」 班长韩元斌没好气地笑骂道。 「就你聪明！」 「你也知道对方醉翁之意不在酒？」 「咱们不得严防死守啊？」 「你以为督察部那些白帽子，都是冷面无情的混蛋？」 「人家那是本职工作，说白了都是兄弟好吧？」 「再说了，咱们侦察兵乃精锐中的精锐。」 「就算差了普通部队的。」 「督察部的兄弟们，也不会短缺咱们一枚精粹丹。」 他们属于第十四师直属部队。 今天早上才从第二十四师手里接过防区。 师长周必达就带着一个团的机动部队驻扎在济源县城。 无名山顶上，其他几个侦察兵都呵呵偷笑起来。 一个侦察排，就算人人晋级武师境。 一枚精粹丹足矣。 那玩意原本是武王境高手提升修为专用的。 突兀的，韩元斌透过望远镜，捕捉到夜雾中的一点火光。 「栓子，你眼神好。」 「快看看！」 「他么的不应该是哨船，哨船会点灯笼么？」 胡晓栓接过班长的望远镜一瞅。 顿时疑惑了。 没有灯光啊！ 「班长，你是不是看错了。」 「就算有水军偷袭，他们也不敢点火吧？」 「等等……」 「他么的，江雾中怎么有黑影在移动？」 「驴球子的，是大船！」 「一二三四……足足过百艘啊！」 什么？ 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蹬蹬蹬！」 守在东边山头的副班长张于青疾步跑过来。 「老韩，你们看到了么？」 「对面有船队过来了。」 两边人马都发现了，这就错不了！ 韩元斌举起望远镜再次确定了一下。 「小心无大错。」 「老张，动用信号灯。」 「快！」 张于青顺着山坡下滑几丈，拉开马灯上罩着的黑布。 一长一短。 信号传到五里之外。 远处的山峰上连着闪烁三次。 韩元斌点头。 「二班要求确认。」 「再发一次！」 确认无误，有敌情！ 夏天的夜里，山区雾气大。 但五里一处灯光传讯，接力传递，却远远比骑马报讯要快得多。 不到十分钟。 百里之外的济源县城，第十四师师长周必达飞快地穿戴好盔甲，飞身上马。 「全军出发！」 「去八里峡！」 这里只是第一团的人马。 相当于一个团的师直属部队早就撒出去了。 一团长肖战提醒道。 「师长，我们团要不要兵分两路？」 「敌军也有可能从孤山峡登陆！」 周必达挥挥手。 「无妨！」 「等咱们跑个几十里。」 「孤山峡的消息，也该传回来了。」 「走！」 第五百五十七章 有大鱼 周必达率领六千具甲铁骑疾驰南下。 一路上，大部队不断收到灯光传讯。 登陆晋军不下两万人。 “报！” “禁军乘大船百艘，皆是骑兵。” “报，孤山峡方向，没有敌踪。” 骑兵？ 在大晋禁军中，骑兵可是稀罕货。 他们没跟辽军铁骑正儿八经交过手。 没有全歼敌人，就谈不上缴获。 更别说江北被明廷占据，战马是禁运的。 司马锐上哪儿去买大批战马？ 大晋的骑兵太少，自然稀罕得很宝贝似的。 周必达哈哈大笑。 “通知罗刚，师直属部队可以收拢了，两军合围八里峡。” “告诉前方的侦察兵和普通部队，放开大道。” “不许接战，不许打草惊蛇。” “司马锐把最精锐的骑兵送到咱们嘴里。” “好大一条肥鱼！” “今儿，我老周吃定了！” “遵命！” 一团长肖战笑得合不拢嘴。 区区两万大晋骑兵而已。 咱们一个团加上师直属部队，足足过万骑。 还有大批弩炮和火炮部队早就前移到八里峡，孤山峡附近。 这是担心战时移动太慢，赶不上趟才提前秘密布置的。 八里峡附近，大批舰船靠上北岸沙滩。 大批大批的骑兵踏着木板疾驰上岸。 尽管如此，速度也提不起来。 夜里动兵，实在太繁琐。 这不过是禁军偏师。 总兵黄章明也顾不上暴露目标了。 河东江岸长达千里，哪儿哪儿不是漏洞？ 明军匆忙间，能调动多少人马拦截。 他这支两万骑偏师，目标是奇袭济源县城，择机攻取阳城。 这两个地方，应该囤积了大批粮食吧？ 麦收还没结束呢，不得晾晒，脱粒，入仓？ 转运？ 来得及么？ “别墨迹了！” “黄虎，你带哨骑先行。” “给本副帅屏蔽官道，一路冲到济源去。” 黄虎是黄章明的亲侄子，倒是骁勇善战。 “遵命！” “哒哒哒！” 两百多骑率先疾驰而去。 不远处的山头上。 胡晓栓怒道。 “他娘的，这帮混蛋简直不把咱们放在眼里。” “就这般大张旗鼓的登陆？” “班长，上报排长吧！” “咱们先把对方的哨骑打掉一批呗！” “啪！” 韩元斌一个暴栗敲过去。 “你是不是傻？” “上面没有命令下来，咱们就得按兵不动。” “人家的哨骑刚出发，你就去打一闷棍。” “这帮犊子还不的转身上船，逃之夭夭？” “万一人家还不死心呢？” “鬼知道，他们下一步会在哪里登陆？” “咱们的大部队，可是直奔八里峡来了。” 呃！ 冲动的小兵胡晓栓哑口无言。 班长这个暴栗，他是生受了。 副班长张于青轻声笑道。 “别着急嘛！” “好饭不怕晚！” “下面足足两万禁军骑兵，他们敢在江边久留么？” “这帮混蛋，一定是冲着济源去的。” “哟，我说啥来着？前锋出发了。” “咱们安心等待，没准儿，兜底的活儿就归咱们了。” 他话音未落，林子里响起了嘻嘻索索的声音。 来的人还不少。 一个高大的黑影突然闪身而出。 “别误会，是老子！” 来得正是侦查一派的排长杭忠。 “小张，你说的不错。” “咱们接到了兜底的活儿。” “看到没？老子带了两门迫击炮过来。” “二排，三排和连直属都上了附近几个小山峰。” “安心等着吧！” 韩元斌大吃一惊，他抚摸着冰冷的60迫击炮。 这可是大杀器啊！ 师属第二侦查连只有四门，一向都是连长的心头宝。 “不对呀，排长，咱们居然分到两门？” “连长不集中使用么？” 杭忠嘿嘿笑道。 “小了！” “你小子的格局，小了。” “咱们三个排，如今就有六门。” “连长的直属队，还有六门呢！” “全师的60迫击炮几乎都集中到侦察部队了。” “不对，营长那边还有两门一百毫米的大家伙。” “咱们的任务，就是歼灭江边的留守敌人。” “顺便，击沉敌人所有舰船！” “这个任务，不轻呢！” 确实不轻！ 留守江岸的敌人好说，不会太多。 可那一百艘大晋战船，都是踏桨的，掉头后退不要太快。 人家要跑，还真不好打！ 照这么说，师属侦察营这次配了48门60迫，两门100重迫击炮？ 虽说明廷有两个军工厂，日夜赶工。 十来个月时间，能完全装备前线部队就不错了。 炮弹是一次性消耗品，不得占据兵工厂的大半产能？ 如第四军，内卫军这样的留守部队，每个师部原计划装备60迫144门，100毫米重迫击炮三十六门。 现在，配备数量还不到一半呢！ 100毫米重迫击炮不过两百斤，拆成三大件，战马就能托走。 短距离运输，武艺精进的侦察兵抱着整门炮都能跑。 这玩意射程可达十里，确实算惊掉眼球的大杀器。 足足忙活了近一个时辰。 山下的禁军骑兵大部队才轰隆隆地沿着官道疾驰向北。 这还是有前方哨骑不断回来报平安的结果。 黄章明也算够小心的了。 战船全都靠岸停泊。 不少水军都下了船。 岸上闹哄哄的足有七八千人。 要靠一个侦察营一千多人吃掉如此众多的敌军。 这天下，恐怕也就明军才有如此信心。 后方不时有灯光信号传来。 杭忠确认了信号命令，果断挥手。 “下山，潜伏到三百米内去！” “记住，迫击炮先打战船和上岸的投石机，床弩阵地！” “咱们不用冲！” “等东头山的重迫击炮先开火。” 大伙儿悄没声息的往山下摸去，连战马都没带。 东头山比一排所在的小峦峰还靠前。 别看敌人上岸的就有七八千人。 等大炮一响，还不知道会吓成什么样子？ 一旦舰船或逃或沉，留在北岸的人，就是一群待宰羔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一道道黑影埋伏在草丛灌木中，越逼越近。 一门门60迫击炮布置到位，就等着信号了。 半个小时有些煎熬。 对于急于偷袭济源的大晋骑兵而言。 哪怕是走夜路，已经足够跑出三四十里了。 江边的动静，他们哪里听得到。 突兀的，东头山火光一闪。 “轰！” 第五百五十八章 晴天霹雳 咻！ 两枚炮弹瞬间落在众星拱月的旗舰上。 “轰隆隆！”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火光冲天。 岸上、其他舰船上的水军都惊呆了。 有反应快的军将惊恐的大喊道。 “敌袭！” “戒备！” “戒备！！！” 东山头上的两门100毫米重迫击炮开火，就是攻击信号。 “咻咻咻！” 几百步外的荒草灌木中，冒出无数黑影。 一发发60迫击炮弹不要钱地飞向晋军的床弩和投石机阵地。 更多的却如漫天花雨般掉落在其他舰船上。 黑火药加引线，最原始的迫击炮，发射频率也超过每分钟五发。 “轰隆隆！” “轰隆隆！” 五发急速射，打得就是突袭。 顷刻间，床弩阵地，投石机阵地沦为火海。 几乎所有舰船都着火了。 更加灵活、小巧的哨船匆忙掉头。 可惜！ 熊熊燃烧的火焰，照的八里峡河岸如同白昼。 一发发炮弹准确地吊打四处逃窜的哨船，无一漏网。 无数留在船上的官兵、水手纷纷往水里跳。 火太大了。 根本救不了。 岸上，有大晋军官喝道。 “他们人不多，冲过去！” 没有床弩，没有投石机就不打仗了？ 咱们还有弓箭，还有腰刀。 “举弓，准备抛射！” “咻！” 一发发炮弹开始在人堆里点名。 谁指挥谁倒霉。 一炸就是一大片。 血肉横飞，残肢断臂满地都是。 惨烈的场面，吓傻了好几千大晋水兵。 忽然，有人扔下了弓箭。 “别打了！” “我们投降！” 是啊！ 咱们都是自己人，上面为何要偷袭河东？ 皇帝吃错药了？ 咱老子不干了。 不给糊涂皇帝卖命！ “别打！” “我们投降！” “对，老子不做枉死鬼！” “就是，这他娘的又不是打辽人。” “自己人打个屁呀？” “投降了！” …… 哗啦啦！ 一人带头，几乎所有人都纷纷响应。 投降明军又不丢人。 转眼间，兵器抛了满地，岸边齐刷刷举起了如林的手臂。 侦察营长骑着战马从东山疾奔而来。 “停止射击！” “接收投降！” “对面的大晋军，你们自己下水，抢救落水者。” 一千侦察兵面对可能高达八九千的俘虏。 这任务可不轻。 好在，留守各山头的兵开始把战马带了上来。 所有人摇身一变，人马具甲，就算不用迫击炮。 具甲骑兵面对没有重武器的步兵，再多都是菜。 舰船全毁了。 真正被炸死，烧死的黄江水军顶多三成。 那些跳下水的也无奈地往北岸游。 大半夜的，江水太冷了。 哪怕是在黄江三峡，水面也有四五里的宽度。 没几个人有信心游过去。 稍稍一统计，最后确定俘虏还是过万了。 好在，他们已经卸下了不少辎重粮草，也没怎么烧着。 马草，柴禾可以生火取暖。 俘虏们险死还生，倒是安稳。 而距离八里峡四十里的螺山镇。 总兵黄章明带着的两万骑兵就惨了。 十四师师长周必达早就集结了一万二千兵力，恭候已久。 等后路一堵。 黄虎的二百余哨探就被黑暗中的弩箭射的纷纷落马。 转眼间，死了个干干净净。 哨探对阵具甲侦察兵，战力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周必达站在镇口，举着望远镜笑道。 “居然点着火把，大张旗鼓行军？” “兵贵神速没错！” “当活靶子，更没错！” “传令，开炮！” 轰隆隆！ 不多的几门100毫米重迫击炮开火了。 螺山镇外，好大一片开阔地。 黄章明原本还等着哨骑回报，看有没有必要抢一把镇子呢！ 哪知道，巨变突然。 几枚炮弹落下，轰然炸开。 巨大的火光。 猛烈的冲击波。 恐怖的声响，如晴天霹雳。 未经训练的晋军战马炸营，根本勒不住。 “唏律律！” 哪还有什么队形？ 骑兵满地乱跑，甚至有人掉下马来，瞬间被践踏而死。 两万人的骑兵大队，全都乱了。 “有埋伏！” “撤撤撤！” 刚刚走出山道的黄章明脸色陡变。 怎么乱成这样子？ 自己胯下的战马打着响鼻，都变得狂躁了。 不管了，先撤！ 几百中军亲卫携裹着黄章明还没冲进山道呢！ 三千后卫军只跑来几百人。 “不好了，大帅！” “后路被堵了，全是……全是明军具甲！” “袁宇将军阵亡了！” 啥？ 前后被堵？ 这片谷地两边都是山，难道？ 黄章明急中生智，这时候还顾忌个啥？ “弃马！” “弃马登山！” “快啊？” “驴球子的，是战马重要？” “还是小命重要？” 突兀的。 众人听得一声尖啸划破夜空。 轰隆！ 几百人被冲击的东倒西歪，所有战马彻底发狂尥蹶子了。 哪里还有总兵黄章明？ 原地只有一个冒烟的大坑，炸死炸伤的亲卫不下三十人。 残肢断臂满地，凄惨的不忍直视。 “跑啊！” “下马！” “快！” …… 几门100毫米重迫击炮只打了五发急速射，就停了。 镇子外面的不少麦秸垛子都被引燃，火光照得一片光明。 “停止射击！” 周必达呛啷一声抽出斩马刀。 “杀！” “轰隆隆！” 震天的马蹄声响起，一队队黑甲骑兵如猛虎下山。 “咻咻咻！” 瓢泼大雨般的铁杆弩箭激射而出。 “啊啊啊啊！” “别打了！” “我们投降！” 大晋骑兵连辽国铁骑都远远不如。 如今乱成一锅粥，哪有什么战斗力？ 屠杀！ 一面倒的屠杀！ 既然敌人深入北岸四十里，周必达就没有收降的打算。 能被选入骑兵部队的，都是晋皇司马锐的死忠分子。 即便战时不利，被迫投降。 后续的管理也很麻烦。 周必达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赶尽杀绝，岂不是更好？ 天色微明。 清剿彻底结束。 满地的尸体横陈，无主的战马在哀鸣。 此役，第十四师完胜。 禁军偏师战死两万余。水军被俘过万，所有舰船全被击毁。 于此同时，两百多里外的汾水中游，晋军主力也被击溃。 原本，晋军哨船探知，明廷并没有水军在汾水驻扎。 也就是说，这一条河东最大的内河，几乎是不设防的。 那还等什么？ 第五百五十九章 悲催的苗人龙 苗人龙做出了个大胆决定。 不管绛州和慈州了。 主力直接朔流而上，夜袭晋城。 晋城可是河东第二大城池，南部几府的大后方。 无论物资、兵甲还是刚收获的粮食，都快堆成山了吧？ 七万禁军乘坐二百多艘舰船，如果算上水军的话。 总兵力依然有十万人。 打一个防守空虚的晋城，还不是手到擒来。 大批晋军舰船一靠近汾河河口，明军的侦察兵就发现了。 一条条灯光信号不断地传往绛州和晋城。 马毅刚一直等到苗人龙的舰船全部进入汾水，才果断下令。 慈州方向的第四师罗成功一部，戒备江岸。 绛州的二十四师卫如山全军向东，彻底封锁汾水河谷。 至于晋城？ 别看留守的军直属部队只有两万多人。 可手头的重武器不是吃素的。 尽管火炮不满编。 马毅刚手里依然有十八门130毫米重炮。 18门100毫米重迫击炮。 他根本没打算据城而守，直接把大炮提前拉出城去。 汾河两岸各布置一个炮兵阵地，严阵以待。 几乎是周必达部快结束战斗的时候。 苗人龙的舰队终于看到了夜色下黑黝黝的晋城城墙。 城楼上只有几盏气死风灯？ 连巡城的哨兵都没几个？ 好！ 如此松懈，合该本帅建功。 “快快快！” “所有船只靠往西岸，骑兵出击！” “彻底包围晋城，一只鸟都不许飞出去。” “步卒准备上岸攻城！” “明军毫无戒备！” “兵贵神速，快！” 真是这样么？ 苗人龙想的也太简单了。 几里外的城头上。 马毅刚举着望远镜笑了。 他一直等，等所有晋军舰船靠岸，开始登陆。 “灯光传讯！” “开炮！” “轰轰轰！” 两处炮兵阵地忽然喷出三十六股火焰。 夜色下，实在太醒目了。 苗人龙有些愕然？ 什么情况？ 明军哨骑的报讯烟火？ 这也…… 太粗了吧？ 须臾之间，巨大的爆炸声在汾水西岸响起。 一团团红光冲天。 冲下战船的上万骑兵顿时乱作一团。 更多的步兵遭了殃。 一时间，舰船爆炸，上岸的官兵却被自己人冲撞践踏，乱成一锅粥。 130毫米重炮身管太长，清理、装填麻烦。 一分钟只能打三发。 而粗短的100毫米重迫击炮却要快多了。 熟练的炮兵能打五六发出去。 “轰轰轰！” 十八门重迫击炮的第二轮打击又到了。 炮击的目标肯定是战船。 至少还有七成晋军待在船上呢！ 距离近，标尺早就算计好了。 所有炮长闭着眼睛都能打中。 “轰隆隆！” 不到一分钟，苗人龙就绝望了。 几十艘战船爆炸起火，残肢断臂满天飞。 明军到底用的是什么武器啊？ 这也……太恐怖了。 “撤撤撤！” 船只都停泊靠岸了，再撑船起航，慢腾腾的哪里来得及。 更何况，这些舰船从晋城码头一直蔓延到五里开外，全部都在火炮的打击范围之内。 130毫米重炮和100毫米重迫击炮的最远射程都有十里。 短短几分钟，舰船能跑出十里之外去？ 这都足够炮兵们砸出几百发炮弹了。 越瞅越心惊肉跳。 待得越久就越危险。 供奉洪天海叫道。 “尚书大人，快走吧！” “这种远程武器太厉害了，不是我们血肉之躯可以硬抗的。” 另一个供奉高明显不管不顾地急吼道。 “苗人龙，你要留下等死，老子管不着。” “咱们只是拿钱办事，没有白白送死的道理。” “供奉堂的，跟咱老子走！” 这次供奉堂来的上百人，最低都是武师修为。 武皇两人，武王十一个。 高明显一跑，其他人还不跟上？ 反正舰船挨挨挤挤，这帮人跳跃着直奔东岸。 没错。 他们很聪明。 西岸肯定是明军的重点埋伏区域。 东岸安全很多。 洪天海是一直跟随司马锐的老供奉，他无奈地叹息一声，转身跟着高明显跑了。 苗人龙的修为比两个初期武皇更胜一筹。 这时候，还是保命为先。 他颓然挥手。 “走！” 军中十几个武师、武王也跟着他跑路。 至于汾河上的十万晋军，大家自求多福吧！ 呃，现在哪还有十万人？ 城墙上，举着望远镜的参谋长方正阳突然道。 “军长，有一批人往东岸跑了。” “肯定是晋军中的高手！” 马毅刚苦笑道。 “追不上了！” “我们第四军的武王、武皇都是各级指挥官，哪能随意离开部队呢？” “先把眼前的大肥肉吃干抹净再说。” “跑回去几个漏网之鱼，也好。” “至少能吓司马锐那个老小子一跳嘛！” “走，城内骑兵出发，收紧埋伏圈！” “绝杀！” 除去打得正酣的炮兵部队，辎重和野战医院。 能跟随马毅刚出击的直属具甲骑兵，还不到一万人。 因为，另一半儿已经提前放出去了。 轰隆隆！ 城门大开，一队队黑甲骑兵冲往码头和汾水西岸。 最后的剿杀开始了。 晋城的炮火太猛，打得实在太好。 以至于，能紧急后撤，暂时逃出生天的舰船还不到二十艘。 还是以操作灵活，不容易引人注目的哨船为主。 但他们跑出不到三十里水路，一头就撞上顺着两岸兜尾的第二十四师。 “轰隆隆！” 大小迫击炮劈头盖脸一顿揍。 河面上就剩下支离破碎的木板和尸体了。 二团长张凤鸣指着东岸叫道。 “师长，对岸就老冯的一团，是不是太单薄了？” “军长他们打得也太狠了。” “这半天就跑出来这么些小船？” “万一，晋军的高手们也走东岸。” “一团未必拦得住啊！” 冯成的一团哪怕刚刚经过了大晋级，军中的武王足有八个。 确实有些不够！ 卫如山点点头。 “各军主官跟本师长去东岸，留下副职指挥部队。” 他这一招呼，又多了十七个武王。 众人踏着几艘舢板过了汾水，就听到北面林子里传来阵阵喊杀声。 几百具甲铁骑远远放箭。 冯成军中的武王高手们都参战了。 卫如山心头着急。 逃出来的大晋高手中，怎会没有武皇？ “快！” “速速支援！” 第五百六十章 高明显，死 丛林中，交战的可不止一位武皇。 大晋一边，就有苗人龙、洪天海、高明显三位。 苗人龙还是一位强大的中期武皇。 可他现在，却有些麻烦了。 追兵来自两方面。 马毅刚的第四军忙着剿灭残敌，无暇派出人手。 可明军供奉堂有空。 一位来自明教的初期武皇沈重，带了三位中后期武王。 情报司也有人赶到。 负责河东的情报科长叫何中原，太监出身的初期武皇，他带的人手更多些。 六位武王，十五个中后期武师。 刚出晋城，两队人马就合二为一了。 这些人都配备了复合弩，一路远远吊射。 明明看到苗人龙在场，傻子才会跟一位中期武皇硬拼呢！ 高明显和洪天海气得暴跳如雷，眼瞅着一个个属下被射死， 他们却无可奈何。 不敢耽误啊！ 深处敌境。 万一对方再来几个帮手，怎么办？ 苗人龙只说了一句话。 “此地，不可久留！” “诸位，自求多福！” 三位武皇尽力格挡，跑到此地，一百四十多人的队伍也减员过半。 偏偏，他们又遇上了冯成的阻拦。 身为后期武王的冯成一看，对方活下来的都是高手啊！ 他哪敢养普通官兵上去。 不过，得益于这次精粹丹大提升。 一团也有八个武王，几乎所有连、排长，大部分班长、副班长都成了武师。 他足以轻轻松松召集起三百多名中低级军官，围住了这片树林。 沈重和何中原大喜。 直接冲上去展开近战。 他俩缠住了最厉害的苗人龙和洪天海。 差一筹的高明显被四个后期，巅峰武王团团围住了。 晋军剩下的武王和武师们被明军高手们的箭阵分割包围，岌岌可危。 沈重可是杨辰亲自出手提升的初期武皇。 因为一直待在大后方任职，没什么军工分。 以至于兑换榜上有了大批中品补元丹，他也只有眼馋的份儿。 这次终于运气爆棚。 只要干掉对方一个初期武皇，就能得到一千军工分。 不过，沈重只能硬着头皮对上了苗人龙。 没办法，何中原的战力还赶不上他呢！ 要是被苗人龙给宰了。 自己岂不是也危险了？ 不上？ 多好的立功机会啊？ 别的不说。 只要把晋军这批武王武师全留下。 到时候大家分一分。 他这样的武皇也能分好几百了。 苗人龙气得七窍生烟，一把朴刀势大力沉，劈得沈重连连后退。 但沈重也不是普通人。 作为明教出身的精锐弟子，一手剑法早就登堂入室了。 单轮武技，苗人龙这种散修是绝对赶不上沈重的。 他不过是仗着修为硬生生碾压罢了。 打了半刻钟，苗人龙居然拿不下沈重。 洪天海那边也是如此，修为想当，尽管他进入武皇初期好多年了。 单轮战斗力，何中原也就比他稍稍弱一筹罢了。 如果时间足够，洪天海能击败何中原。 但想取何中原性命就难了。 最憋屈的，却是脾气暴躁的高明显。 堂堂武皇竟然被四个武王给压制了。 他要是知道其中三位都来自明教，恐怕就不会骂娘了。 当卫如山带着十七个武王加入战团。 局势对晋军一方越发不利。 卫如山直接配合沈重合战强大的苗人龙。 一时间，三人走马灯般堪堪打成了平手。 晋军供奉堂的武王、武师们惨叫连连。 转眼间，就被明军高手远射、近攻杀戮一空。 苗人龙挥刀逼退沈重、卫如山，他强势地冲向何中原。 “老何，小心！” 何中原见势不妙，连连后退。 洪天海得以脱身，挥剑冲向高明显。 四位武王无奈，只得放开一道口子。 苗人龙喝道。 “走！” 三人跃上树梢，急匆匆开跑。 实在不敢恋战。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来了三个初期武皇？ 司马飞燕有明教和望月庵做靠山。 这事儿，苗人龙早就清楚了。 他不信，诺大的河东，一个留守的中期武皇都没有。 等他们剿灭了大晋残军，一起追上来。 自己三人还跑得了？ 卫如山跟沈重、何中原自然认识。 三人相视一笑。 “追！” 武师境官兵留下，初中期武王也发挥不了多少作用。 追兵精简到八人。 三个初期武皇，三个巅峰武王，两个后期武王。 苗人龙等人刚刚从树梢落地。 几百个武师组成的具甲阵列挡在前面。 “射！” “咻咻咻！” 铁杆弩箭如暴雨般攒射而来。 三人挥舞着刀剑，密不透风。 苗人龙喝道。 “往东北！” “快走！” 蚁多咬死象！ 这帮武师境军官中也有后期、巅峰之辈。 射出的箭刁钻得很，破甲力很恐怖。 再这么纠缠下去，后面的追兵又上来了。 三人好不容易避开箭阵，跑出不远。 “咻！” 卫如山一箭射来，正中高明显大腿。 “噗！” 这家伙踉跄几步，拉下来。 “苗帅，等等我呀！” 匆忙间，苗人龙回头望了一眼，脚下却没有丝毫停留。 他对高明显厌恶到了极点。 你领了供奉堂的银子和资源，就得替陛下卖命。 没有本帅的命令，你他娘的居然先跑？ 还擅动一帮武王、武师？ 你不死？ 谁死？ 洪天海最后也跑了。 但那一刻，至少人家说话很中听。 事不可为，奈何？ “啊……” 身后传来凄厉的惨叫。 一刀两剑瞬间撕裂了高明显的身体。 追来的三位武皇，无论哪一个，他高明显单打独斗都扛不住。 更别说是三人联手一击。 “继续追！” 卫如山言简意赅。 敌人死了一个初期武皇，自己这边足足七人，胜算很大。 此地距离黄江，还有百十里。 时间也够。 “苗帅？” “难道那位中期武皇，是司马锐的心腹重臣苗人龙？” 沈重有些兴奋了。 “那家伙的军工分，比一般人高好多吧？” 卫如山两人听得一脑门黑线。 大哥，你好歹出身名门大派，就这么渴求军工分么？ 沈重边跑边道。 “你俩啥眼神？” “是！” “我在圣教也有中品补元丹的配额。” “可那玩意多珍贵？等好几年，才能捞到一枚。” “军工分，更容易赚啊！” “兑换的丹药，还没丹毒。” “天下独一无二，好不好？” 第五百六十一章 没弄死? 这倒是实话。 明教、望月庵的大批高手，就算晋级武王、武皇了也舍不得离开。 不就是看上了明军的军工分和丹药么？ 明王出手。 确实是天下独一无二的！ 不多时候，东方露出了鱼肚白。 天色大亮。 眼瞅着黄江再望。 苗人龙和洪天海都面露喜色，终于可以逃出生天了。 江上，巡逻的哨船不少。 怎么都有机会过去。 突兀地，小山后冲出十几骑高头大马，人马具甲。 他娘的，碰上明军哨探了？ 不对！ 都是高手！ 对面领头的魁梧军将举起复合弩，高喝道。 “射！” “咻咻咻！” 十几支强劲的弩箭扑面而来。 这跟之前的箭阵威力不可同日而语。 因为，对面的骑士，修为最低的都是武王中期。 “叮叮当当！” 苗人龙二人隔开劲矢。 前后夹击，来了！ 卫如山高喊道。 “老周，小心！” “他是苗人龙，中期武皇！” 周必达哈哈大笑着高举斩马刀。 凌空扑击。 “好！” “老子杀的就是中期武皇！” 苗人龙气得目眦欲裂，横转朴刀，挡住了势大力沉的当头一斩。 他也不是吃素的。 手腕一转，刀尖擦着周必达的手臂划向小腹。 这时候，卫如山的斩马刀也到了。 苗人龙感觉后脑劲风凛冽，不得不滑步躲闪。 这下妥了。 两位师长力战中期武皇苗人龙。 何中原和沈重直接扑向洪天海。 原本，洪天海的战力就比何中原略微强些，有可能比不了沈重。 如今，面对两个初期武皇，洪天海被逼得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五人走马灯一般，打得激烈万分。 跟上来的明军武王，一时间居然无从插手。 远远的，江面上驰来两艘千担级哨船。 苗人龙大喜，挥刀如匹练，强势逼退卫如山和周必达二人。 老卫气得不行。 驴球子的，又来？ “老沈，截住他！” 沈重玩了个剑花，层层叠叠，意图阻拦苗人龙飞速靠近。 哪知道，苗人龙老奸巨猾，他和洪天海认识太久了。 两人之间很有默契。 就怎么一瞬，洪天海已经逼退何中原，拔腿就跑。 “咻咻咻！” 远远站着，严神戒备的武王高手们赶紧射箭阻挡。 可惜。 这两人的身手太强了。 阻拦效果不大。 眼瞅着二人已经冲下沙滩，跃向一艘哨船。 “咻咻！” 卫如山，周必达换了复合弩。 两支铁杆弩箭直扑洪天海。 射苗人龙肯定没鸟用。 中期武皇的灵觉太强大了，他绝对能挡住。 洪天海也不差。 他挥刀劈飞卫如山的箭，却没料到后面还跟着周必达更强大的一支。 “啊~” 正中后心。 苗人龙大惊，一把抄住下落的洪天海。 “老洪……” 四位武皇已经逼近江边，两艘哨船载有好几架投石机。 “崩崩崩！” 几枚火油弹劈头盖脸砸来。 不过，武皇高手的速度太快，太飘忽，等到火油弹落地。 已经是落在身后几十步了。 毫无威胁。 周必达眼瞅着对方要跑，急眼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柳叶飞刀。 半透明的刀身，突兀地喷出三尺灵光。 这玩意要是激射出去。 有内劲加持，百步之内，杀伤力可能远远超过铁杆弩箭。 卫如山一把拽住周必达的右手臂。 “你疯了！” “这个……不能扔！” “他妈的，苗人龙都没这把飞刀值钱！” 哨船急速驰离江面。 再也没有火油弹打过来。 船上，苗人龙回头凝望，表情复杂。 他的灵觉、听力不凡。 咱老子好歹是大晋的堂堂兵部尚书。 居然…… 没有一把飞刀值钱？ 你们几个……吹牛呢？ 追不上了！ 何中原笑道。 “你们猜猜，那位初期武皇，有没有被老周射死？” 周必达这时候也清醒过来。 他珍而重之地把飞刀重新塞入怀中。 妈的，真是急糊涂了。 明王钦赐的飞刀啊！ 这玩意就是荣誉和身份的象征。 怎么舍得扔出去？ 要不是老卫阻拦及时，自个儿多半要后悔死。 “没事！” “就算没射死，也得脱层皮！” 沈重咽了一口口水。 “哎哎，别藏啊！” “飞刀给我看看呗！” 周必达和卫如山连忙警惕地后退几步。 “哼！” “小气鬼！” 沈重转头看向何中原。 “老何，咱们关系最好了。” “你也分到一把对吧？” “给我看看嘛！” 何中原忍不住哆嗦一下。 你这语气，吓我一身鸡皮疙瘩。 老子是太监不假，可不是女人。 这家伙也赶紧后退好几步。 “少来，你看了还有得还么？” “我们情报司和内卫司才分了二十把！” “更稀罕呢！” 沈重气得不要不要的。 都什么人呐？ 刚才还一起并肩杀敌。 咱们可是背靠背的兄弟。 看一眼都不成？ 供奉堂是没资格分到五品凶兽骨头炼制的兵刃。 听说西门杰、黎子木、卫青青三位尊者倒是各自抢了一把剑。 他们仗着跟明王关系亲近，脸皮厚。 咱们哪好意思？ 呃！ 杨辰是明王，咱们圣教的那位也称明王。 总感觉，这样下去不方便。 你们谁改一下成不？ 四人虽说渴求军工分，没有杀得了苗人龙，也无多少遗憾。 那等高手，一心想逃，四人肯定追不上。 除非已经晋级中期的军长亲自出手。 可马毅刚并没有前来。 说明，在他眼里，苗人龙死不死，并不重要。 只要把他带来的人马，尽皆留下就足够了。 一主力，一偏师，合起来超过十三万大军，全都丢光了。 那两家伙只身逃回去，日子怕也不好过。 敲山震虎，大晋皇帝司马锐接下来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周必达、卫如山四人命人打扫完战场，带着一众晋军高手的尸体，联袂北上。 第四军的各级将领，加上供奉堂、情报司一众高手肯定要聚一下。 接下来，就是讨论善后，分赏军功了。 以一个军的不完整兵力，歼灭十几万敌军。 自身损失，却微乎其微。 仗，打得堪称完美。 战功，指定不算小了。 众人都很激动，也想当期待啊！ 第五百六十二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苗人龙乘坐哨船顺水而下，速度很快。 洪天海后背的弩箭也拔了下来，距离心脏只有一指的距离。 可谓生死一线。 当初，京城大战之后，飞燕军送给京城守军的回春丹。 司马锐通过西厂，工部尚书梁赞等人帮忙，也暗中搞到了一些。 这玩意疗效太好，原本属于明教绝不外传的疗伤圣药。 司马锐可舍不得用到普通小兵身上。 只有军中大将和供奉堂，才有资格分一些。 如今，洪天海倒是捡了便宜。 到了下午，他的气色就好了不少。 当然，这也跟他武皇修为的强大恢复力有关。 他支撑着身子坐起来，望着临窗远眺的苗人龙。 “苗帅，京城快到了吧？” “再想啥？” 苗人龙转过身来，脸上愁云惨淡。 “唉！” “十几万兵马，竟然一战而没！” “明军出动了多少人马？” “有一个军么？” 洪天海苦笑道。 “苗帅，我估计，河东最多就留下一个军，十万人马留守。” “能拉出打的，七八万顶天了。” “地方上不得弹压啊？” “他们那种恐怖的远程武器，我们根本无法抵挡。” “我不知道？陛下为啥非要跟长公主交恶？” “苗帅，咱俩也算多年好朋友了。” “我觉得……完全不值当啊！” “我们，也承受不起交恶的后果！” 没有打这一仗。 苗人龙听到司马锐联合三方力压明廷的计划，不得不点个赞。 不得不出此下策。 实在是，长公主太强势。 明军太多，太强大了。 就算为了自保，陛下怎能视而不见？ 但现在看来，失策了。 “唉！” “老洪。” “陛下不希望辽国灭亡。” “要不然，就没人牵制野心越来越大的长公主了。” “甚至，陛下已经联系回鹘帝国。” “史毕色黄大汗……恐怕都脱离跟西军的接触。” “我们，不得不防着明军做大呀！” “这次出兵河东，其实就是借着明军主力都在辽东，草原一带，后方空虚，咱们趁机敲打一下明廷。” “谁知道？” “偷鸡不成蚀把米呢？” “反而搭进去三万精骑，七万步卒，还有四万水军？” “战船损失三百艘！” “后续抚恤什么的，统统折算成银子的话。” “几百万都打不住啊！” 这帐没法细算。 现在战马多少钱一匹？ 几十上百两银子还有价无市。 副帅黄章明那边可是从其他部队抽调，才凑够了长途奔袭的一人双马。 加上自己这边折损的一万多骑。 大晋拥有的战马足足折了三分之还多。 十几万套兵甲，其中还有好些步人铁甲，又是一笔庞大的银子。 抚恤？ 别说先帝那会儿承诺的阵亡银四十两。 就算一人赔十两银子，陛下都得头痛至极。 打仗，真的输不起啊！ 黄江水军好不容易恢复得差不多。 结果，这一仗下来就被打掉大半。 要是长公主麾下的水军借机在黄江挑事，后果将不堪设想。 洪天海作为供奉堂的二把手，经常参与皇帝的心腹密会。 他了解皇帝的财力。 不打，还能勉强过日子。 这一场败战，陛下恐怕肠子都得悔青了。 能怪苗帅指挥不力么？ 明军不讲武德。 哪来那么多武皇、武王、武师级高手？ 难怪西厂现在都进不了河东、河北路了。 总督梅杨不过巅峰武王的修为，进去就是送死。 更别说那种恐怖至极的远程武器。 换谁去指挥，都得输个吊蛋精光。 “苗帅，你也无须自责。” “咱俩回去，实话实说就是了。” “此次战败，能怪我们么？” “怪只能怪西厂的情报不得力。” “陛下两眼一抹黑，才做出这种糊涂的出兵之策。” “知己不知彼，焉有不败之理？” 苗人龙倒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 司马锐正当盛年，又没有老糊涂。 他苗人龙带兵从封丘打到江南，灭了陈国。 后来有从辽人手里硬生生抢下铁都徐州，攻占两淮，山东一部。 抗辽的后期，虽说皇帝亲自参与指挥了。 他苗人龙也没少出谋划策。 后来还灭了叛军，收复洛阳，直接把司马锐捧上了皇帝宝座。 他不但会打战，而且算得上大晋数一数二的帅才。 还是那句话。 明军不讲武德。 彼此实力差距太大了而已。 真要双方装备差不多，拉开了打。 他就算不胜，也绝对不会全军覆没。 水军舰船顺流而下，跑路还不会么？ “老洪，我担心的是以后啊！” “你说长公主要是知道咱们趁她不被，偷袭她的后方。” “盛怒之下，她会做出什么选择？” “她要是干脆放弃了辽东、三韩等地。” “直接抽调几十万主力渡江南下。” “我军该如何抵挡？” 两人眼神中闪过惊慌，彼此无言。 天黑的时候，哨船到达封丘水营。 苗人龙直接下了封口令，不许谈及河东战事。 否则，杀无赦！ 两人坐上一辆马车，心事重重地进了皇宫。 “什么？” “全军覆没？” 司马锐只觉得眼前金星闪烁，脑中一片眩晕。 “苗人龙，不要跟朕开玩笑。” 苗人龙恭恭敬敬地跪伏在御阶之前。 洪天海重伤未愈，被御赐了座位。 “陛下，微臣没有一句假话。” “微臣和老洪还是在四位初期武皇追击下，险死还生的。” “那种远程武器，一发打下来，五千担的战船都得爆开一个大窟窿，死伤无数，救都救不了。” “其实，要是微臣的座舰挨着了。” “也就没机会苟延残踹，跑回来面禀陛下了。” 司马锐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脸色苍白。 “洪天海，苗人龙可有虚言？” 洪天海坐在椅子上，艰难地躬身施礼。 “陛下，一切都是真的！” “如有虚言，在下发誓，终身修为不得寸进。” 这个誓言，比什么天打五雷轰，要管用多了。 练武之人，确实把修为看得比天还大。 “唉~” 司马锐长叹一声。 整个人都恍惚了。 怎么会这样？ 难道？ 就没有办法，阻挡那死丫头的脚步吗？ 第五百六十三章 望月庵，挺困难 临潢府，西门杰哈哈大笑着从房内走出。 “老子终于……突破后期啦！” “好想找人打一架啊！” 黎子木的声音冷不丁的从隔壁传出。 “有本事，你找杨辰去练练？” 西门杰脖子一缩，左右看了看。 他恍然想起，杨辰不呆在旧辽皇宫么？ 跟自己几人居住的某位公卿大宅还隔着老远呢。 卫青青笑盈盈的从他身后走出。 “老七，你也突破了？” “老五，你激动个什么劲儿？” “难道，就咱们三人突破后期？” “三师姐多半也成功了，没准儿，你连她都打不过。” 西门杰、黎子木身上本就不缺丹药。 当初，他俩和沈麟从丹圣老前辈手里得到了不少馈赠。 中、上、极品补元丹，甚至半灵丹，一应俱全。 后来，他们的师父素音天又专程跑来给了一批。 找杨辰祛除丹毒之后，师兄妹几人随时都可以闭关突破。 只要经脉、底子承受得住就行。 最近，有杨辰这个超级高手呆在临潢府。 各军都撤下来修整了，安全上也不需要他们这帮供奉分心。 他们不需要兑换丹药了。 军工分虽说不能互相转借，但可以兑换成成品再赠送。 不过，杨辰劝他们先积攒着。 没准儿，以后还有其他好东西挂上兑换榜呢？ 至于什么好东西？ 杨辰保持神秘，笑而不答。 三人一亮相，望月庵的几人就着急了。 中期修为的七长老静月，带着一批高手留在了飞燕城。 这边，只有落月，安月，冷清月等四位武皇和一些武王。 落月长老本身就是后期修为，上品补元丹对她的修为增益不大。 别说高达三千军工分的极品补元丹。 就连一千一枚的上品补元丹，她也只能兑换两枚，分别送给安月，和飞燕城的静月。 安月还好，随军出征，集体军工分是有的，自己也能兑换一枚。 静月就没指望了。 反倒是一帮武王、武师的后辈得了精粹丹的便宜，修为提升不少。 过些日子，再帮她们兑换几枚中品补元丹，又能多几个初期武皇来。 刚刚踏入武皇后期的安月长老咬咬牙道。 “二师姐，别犹豫了。” “门中送来的药材，干脆找杨辰一股脑儿炼了吧！” “你再不更上一层楼，小辈们都追上来了。” 落月长老想了又想，终于点头认可。 辽国残余都躲在黄龙府呢，大鱼可不少。 自己要是突破巅峰，获得军工分就更容易了。 不比师父到处去找药材强么？ 再说了，就算师父出手获得了药材，也得去找她的老朋友帮忙炼丹。 望月神尼修炼天赋禀异，一手拉起了诺大的门派，炼丹水平却不咋的。 她还在跟下品、中品补元丹较劲呢。 失败率高得她自己都不忍心浪费了。 旧辽皇宫，杨辰瞅瞅落月、安月送来的药材，微微一笑。 终于舍得给好的了？ 去年在邯郸，这二位就找杨辰炼过一次。 不过是十炉下品补元丹而已。 杨辰毫不客气地抽水一半的成品，谁叫你们不相信小爷呢？ 这次倒是大方，下品补元丹的药材干脆没好意思拿出来。 “五炉中品？” “三炉上品？” “一炉极品？” 杨辰轻笑道：“我能保证没一炉都不失败。” “但成丹多少，就不确定了哈！” 落月和安月心中大定。 这就成。 总比爆炉强吧？ 特别是极品药材，可是庵内好不容易才凑齐的。 落月当初突破到后期武皇，望月神尼曾经赐她一枚极品丹药。 再经过十来年苦修，她的的丹田内劲已经七八成满了。 只要杨辰能成丹一枚，她就有把握突破到巅峰。 极品补元丹药力强劲。 后期和巅峰武皇都可以使用。 只因为，炼制半灵丹的千年灵药实在太珍贵。 而且，能成功炼制的丹道高手也是凤毛麟角。 像当初的大晋皇帝司马铭，还不是十一二年都没有更进一步？ “那就好！” 落月开心的合不拢嘴。 “明王，辛苦你了。” “啥时候能出炉？” 杨辰笑了笑：“下午吧！” 回到后殿，知道内情的谢安琪忍不住乐了。 “你还要雁过拔毛？” 杨辰故作惊诧。 “为啥不呢？” “这是炼丹师的惯例好不好？” “丹率高，那是小爷有本事。” “理应所得嘛！” 司马飞燕实在不忍心。 “望月庵发展壮大的时间，太短暂了。” “我最近才知道，神尼前辈就是个劳绿命，为门派付出太多了。” “早年间，她花费了三年时间隐居在封丘附近，秘密进宫调教小莺儿。” “其他时间，她都四处奔波，寻找珍贵药材，连自家修为都耽搁了。” “她可是跟素音天齐名的修炼天才，两人几乎同时间进入三分阴阳劲。” “现在呢？” “素音天都半步武帝了。” “神尼前辈两年多来都在海外奔波，据说刚刚才四分阴阳劲而已。” “你还是放她们一马吧！” 杨辰古怪一笑，转头问道。 “呀？” “老尼姑很偏心嘛！” “为啥当初没看中你呢？” “你就不吃味？” 司马飞燕赫然，俏脸微红。 “我……我当初，性子冲动，天天都想着打仗。” “如果没有你的出现。” “说不定，我早就死在战场上了。” “神尼看人很准，我怪她干甚？” “换了我处在她的位置，我也更加看好小莺儿。” “她比我稳重多了，还善于隐忍。” 谢安琪咯咯娇笑道。 “难得啊难得！” “你这丫头，也有如此谦虚的时候？” “嗯嗯，杨辰，咱们也不缺丹药，你悠着点。” 杨辰左手喷着炽热的纯阳之火，连丹炉都不需要。 一株株四五百年的珍贵药材，在温顺的内火熔炼下渐渐成液。 杂质不断被蒸发、祛除。 看他好整以暇的样子，炼丹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好吧！” “中品补元丹，免费。” “上品、极品嘛……” 三个时辰后。 杨辰拿着丹药，带着两女来到前殿。 落月和安月长老还在等着呢！ “哈哈，运气不错！” 杨辰轻飘飘一送。 三个白玉丹瓶稳稳飞进落月长老的手中。 第五百六十四章 大喜过望 落月打开丹瓶，两位长老顿时惊呆了。 “这……这么多？” 杨辰淡然的摆摆手。 “炼制中品补元丹，对我没啥难度。” “五炉，都是成丹九枚。” “上品差了些，平均也就七枚的样子。” “极品补元丹就费劲了。” “勉强成丹四枚，还算运气好。” “有时候，成丹一两枚，都很正常。” 司马飞燕和谢安琪表面上一本正经，心里却暗暗腹诽。 这小子忒黑了。 三炉上品药材，生生扣下人家六枚丹药。 一炉极品，更过分，直接硬扣五枚。 他的理由很简单。 炉炉大圆满，传出去，实在太骇人了些。 自己要是都给了，天下的炼丹师还有啥活路？ 他能保证不爆炉，不失败，就已经很过分了。 落月长老珍而重之地收起丹瓶，喜上眉梢。 “哈哈，杨辰，实在太感谢你了。” “我只要一枚极品补元丹足矣。” “留守庵中的大师姐和三师妹，终于有望踏足巅峰啦！” “这么多无丹毒的上品补元丹送回去，静月他们几个都有望晋级后期。” “你真是帮了咱们望月庵大忙。” “没说的，等老身突破了，第一个杀向黄龙府。” 望着两人喜滋滋地出了皇宫，杨辰掉头笑道。 “咋样？” “我早就说了，她俩只有感激的份儿。” 谢安琪叹息道。 “不说落月了，就算换了咱们圣教的几位长老来，也得千恩万谢。” “你出手的丹药，可是一丝一毫的丹毒都没有。” “他们什么时候服用，完全不担心后遗症。” “可惜，师父带着一帮长老都去昆仑山深处探查了。” “要不然，早被我们叫来加入供奉堂了。” 杨辰苦笑道。 “得了吧！” “你们门派中，大半后起之秀都在我这里。” “按照你们的修为算，已经比那批长老、尊者们强了。” “要是全来投奔我，你师父还不得找我算账？” “到底是我这个明王当家，还是她那个老明王说了算？” “都把她的家底儿搬空了。” 现实就是如此荒唐。 跟着杨辰的明教弟子，如今纷纷晋级武皇，最低的几个都是武王巅峰。 再进一步，也要不了多久。 可光明顶那些老家伙，哪一个不是几年几十年的苦修？ 如今，一帮二三十岁的后辈都赶上甚至超过他们了。 以后见了面，实在太尴尬。 司马飞燕笑得花枝乱颤，有些幸灾乐祸。 “怕什么？” “你连恐怖的五品凶兽都杀过了。” “素音天前辈，哪是你的对手？” “随便拍好了！” 谢安琪立刻扑过去。 “死丫头，那是我师父。” “随便拍？” “你当拍蹴鞠呢？” “姐先借你两个球球玩玩如何？” “不要啊……” 两美女顿时打闹成一团。 看得杨辰心猿意马，食指大动。 真的，很诱人。 刚到大殿门口的西门杰三人一愣。 “你们在干吗？” 谢安琪和司马飞燕连忙住手，娇羞万分地整理衣衫。 随后，外出视察的司马飞莺也回来了。 她有些愁眉苦脸。 “你二位倒是心大。” “看看秦姐姐和段二送来的财政报表吧！” “一百四十万水陆大军啊，每个月的军饷就超过一千五百万。” “更别说兵甲、火炮，以及正在大建的海船了。” 杨辰脸色一正。 “不对啊！” “我们的存银足以支撑好几年吧？” “再说了。” “官兵和吏员的饷银都是通过银庄存折发放的。” “就是个纸面数字倒腾来倒腾去。” “哪怕他们把银子全部取出来，也是内部消费。” “还不得购买咱们修建的房产和各工坊产品么？” 司马飞燕也沉吟道。 “没错啊！” “支出大，收回的也不少嘛！” “就说今年，河北、河东路、幽云十六州收获的夏粮，就超过一亿担了吧？” “这得多大一笔钱？” “还有缴获的辽国固定产、金银物资和牛羊马，又是价值大几千万银子。” 司马飞莺把报表往杨辰手里一塞，神情依然忧心忡忡。 “收入确实很喜人，但支出更是让人心惊。” “新附之地，不得大搞建设？” “山东，河南路遭遇蝗灾，司马锐放开了河防、江防。” “最近两个月，进入我们河北的难民，已经超过一百六十万了。” “以后，还会更多。” “魏长青老爷子，海澄和张叔平都愁的不行。” “花钱如流水啊！” “打都打不住。” “后方的一致意见是，咱们不能再扩军了。” “最好是能裁减一部分，把钱用于地方建设。” 司马飞燕凤眼一瞪，立马不乐意了。 “开什么玩笑？” “十万海军根本不够用。” “咱们早就商量过了。” “年底之前，周铿部扩编为第二军。” “彻底分为海军和水军两部分。” “那么长的海岸线和内河，怎能疏忽？” 杨辰沉吟不语。 大晋治下三个路，上千万人口遭受蝗灾，夏粮几乎颗粒无收。 这事儿，他也听说了。 但他万万没想到。 司马锐的大晋朝廷居然如此不作为。 没错，山东、河南、两淮遭灾了。 可江南东西路、广南两路，荆襄两路，四川四路不是好好的？ 难道？就不能阴阳调剂，取有余而补不足？ 国家太大了，哪能没有天灾人祸？ 朝廷是干什么的？ 他么的，居然放开黄江和运河，任由百姓逃难？ 简直，短视至极。 “砰！” 杨辰一拍桌子。 “收！” “来多少难民，咱们就接收多少。” “别说一百多万，就是山东，河南、两淮的上千万难民都跑来，咱们都要。” “困难只是一时，好处却是长期的。” “通过运河往北方中转。” “战后的滦、平、营、景四州不是缺人么？” “广袤的辽河平原，东京道也没多少人吧？” “还有即将打下的黄龙府，长春府，哪里不需要人？” “区区一千万？” “还远远不够呢！” 后世的大东北地区，如今有一半都是蛮荒地带。 女真、渤海、东胡，扶余等族本就没多少人口，历次交战也死了很多。 剩下的都跟着辽皇跑黄龙府，长春府一带去了。 辽东汉民还不到一百万，几十里一个村庄，稀薄得很。 第五百六十五章 找死 司马飞燕黛眉微蹙。 要是把难民都迁移到关外之地，明廷的负担就更重了。 新家安置下来，连秋粮都赶不上了吧？ 关外的冬天来得太早。 这些移民大半年都得白养着。 如果仅仅是一两百万，河东、河北路都能就地安置，反而负担小很多。 聪明如她，也知道这是个绝好的机会。 有家有舍的定居民，只要日子过得去，谁愿意拖家带口出关？ 难民就不一样了。 你只要保证他们有吃有穿，还能带着他们修房起屋。 去哪里，其实都无所谓。 如果辽东的汉民能达到四五百万，那就基本安稳无虞了。 “迁！” “都迁移出关！” “为了辽东之地今后百年、千年的长治久安。” “花多少钱都值得！” 杨辰颔首道。 “河东、河北，大同、幽州四路，还能种上一季秋粮。” “我们不会缺吃的。” “传令段雁风，不要带银子回来了，大力从南方和陕西路买入布匹和棉花。” “我们必须保证移民吃得饱，穿得暖！” “司马锐嫌弃难民是累赘，我们举双手欢迎。” “令海澄成立专门的移民署，调第五军回去，协同内卫军密切配合。” “银子存着有什么用？” “我们要把每一分钱花到实处。” “要让一分钱产出三倍、五倍的利益来。” 随着杨辰和司马飞燕的决定，一道道紧急命令从临潢府，快马加鞭的发出。 司马飞莺最后凝眉问道。 “那？” “周铿的水军还扩不？” 杨辰斩钉截铁地道。 “扩！” “为何不扩充？” “但是，老魏，老海他们的担心没错。” “如今，是该勒紧一下裤腰带了。” “这样，秦武卸任第一军军长职务，接替本王的军部部长。” “魏无涯去第一军当军长。” “罗成调任新一军军长。” “新一军和新二军合并，裁减一半人马补充进海军和水军不就行了？” “差的就是舰船了吧？” “人员可以驻扎各地港口基地，轮番上船训练嘛！” 众人眼前一亮。 这倒是好办法。 新一军，新二军成立时间不长，新兵比例也高。 挑出一半水性好，渔民出身的官兵去当海军和内河水军也挺合适。 如此一来，陆军裁减一个新二军，海军增加一个内河第二军水军。 整体兵力不变，作用反而更大了。 等辽国残余力量被消灭。 陆军的人马，确实有些多了。 就算河北、河东、大同加上幽州、草原，辽东加上三韩驻扎五个军的兵马稳定地方。 明军还有七个军的机动兵力，随时可以出征。 就算同时面对回鹘和大晋的两面夹击。 进取不足，自保也绰绰有余了。 挺过三五年，条件好转了，财力宽裕了。 再编练四个军，也不是不行。 多四十万人马，无论投向哪个方向。 战略防御立刻就能转向反攻。 超过七十万的具甲大军，还有大批火炮协助。 就问回鹘或者大晋，单方面能不能扛得住？ 单单是进攻大晋，海军和内河水军同样可以出力。 兵马实力更强大！ 打回鹘的话，跟明军关系不错的西军王子韬、折可述不得出力？ 说白了。 明廷也就是开始这几年，财力有些困难罢了。 办法总比困难多。 上下一心，共克时艰就好！ 正当明军磨刀霍霍，准备朝辽军发起最后一战的时候。 河东遇袭的消息传来了。 司马飞燕气得不要不要的。 “司马锐那个老东西，是不是不想活了？” “啊？” “他不想活，本王成全他。” 如今，司马飞燕早就知道，母后当年死于父皇之手。 但父皇很有可能是被司马锐害死了。 随着大家修为的不断晋升，都渐渐明白。 一位巅峰武皇有多强大。 就算司马铭当初被罗刹法王重伤了，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夜间猝死。 司马飞燕姐妹能忍到这个时候。 绝对是顾全大局，忍辱负重。 家仇，放在国家层面，只能让步。 现在，司马锐那个老家伙居然敢主动挑衅？ 士可忍，孰不可忍！ 司马飞莺倒是冷静，她把情报递给杨辰。 “第四军打得漂亮！” “伤亡很少，却俘虏了近三万，歼灭过十万来敌？” “好像，只有苗人龙和洪天海负伤逃遁？” “姐啊！” “司马锐偷鸡不成蚀把米，够他心疼得哭了。” “咱们缴获的战马就超过三万匹，虽说质量一般，好歹也价值百多万银子嘛！” “那些兵甲也能卖一卖，俘虏正好送到辽东去服苦役。” “这种仗，多来几次，咱们迁移难民的压力就小了很多啦！” 杨辰边看情报，边笑得合不拢嘴。 小莺儿倒是算得明白。 司马锐这次可是血亏。 敢派过江的人马，肯定是他的嫡系精锐。 如今全军覆没，老家伙不得心痛地要死要活的？ “飞莺说的没错！” “你们想想。” “司马锐明明知道我们的强大，他为何做出如此不智之举？” “无他！” “老家伙是担心了，怕了。” “他不想辽皇的残余军力被咱们一网打尽。” “他需要耶律阿保在北方牵制咱们。” “可惜，他原本想拖拖后腿，掣肘一下。” “结果，跌了个大跟头！” 司马飞燕不甘心地道。 “就这么算了？” “我咋觉得，给他的教训还不够呢？” 杨辰安抚道。 “你想怎么样？” “回调几个军，跟大晋干一架？” “咱们现在可没足够的财力物力，和人力去接收南方诺大的烂摊子。” “司马锐不想看到的，咱们偏偏就要做。” “先把辽国彻底干掉。” “他岂不是更绝望？” “就算要开战，小爷宁愿打回鹘，也不会马踏黄江。” “让那老家伙整天担惊受怕，不更好？” 西门杰笑道。 “杨辰，你还是太保守了。” “我觉得，等这最后一仗打完。” “你带着咱们上百个武皇高手去京城耀武扬威走一趟。” “先把那老东西吓个半死，咋样？” 嗯？ 言之有理啊！ 这下，连司马飞燕都转怒为喜。 西门杰这个馊主意。 出得不错！ 第五百六十六章 踊跃 六月二十五号。 东路各军长、师长赶回临潢府。 一个个喜形于色，互道恭喜。 二十多天里，不但各自的手下经历一次、或者两次突破。 他们本人也纷纷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就连修为始终不好意思见人的韩忠、程义云、岳正风和罗成都成了初期武皇。 第七军军长邱若枫，新一军魏无涯如愿以偿地进阶中期。 第一军军长秦武、第三军冯远山赫然进阶后期。 当然，在座的后期高手还有第七师师长白石，供奉堂的黎子木、西门杰，卫青青，谢安琪、安月等六人。 最让人吃惊的就是落月长老，她已经是巅峰武皇了。 杨辰先带着众人去了御花园，面前赫然是一个方圆十丈的光幕。 如倒扣的玻璃大碗，荡漾着红、白色光晕。 「这……这是传说的阵……阵法？」 落月长老惊讶得说话都不连贯了。 杨辰笑问道。 「你望月庵也有吗？」 安月长老苦笑道。 「我们才多久的传承？」 「贫尼倒是听师父提过而已。」 「龙虎山的核心密地，天师洞就有个防御性的阵法，传说是张道陵老祖留下来的。」 「安琪，你们明教传承久远，也有吧？」 谢安琪颇不好意思道。 「说到底，我们圣教传自波斯的拜火教，哪有中原修炼界的顶级秘术？」 黎子木点头笑道。 「没错。」 「最近千年来，我们才把圣教变成中原一支。」 「修炼之法也几经删改，全部改成汉文，不再使用西域文字。」 「阵法么？」 「只闻其名，未见其形啊！」 「杨辰，你可真厉害，这种传说的东西都能具现。」 杨辰乐呵呵地解释道。 「也算运气好吧！」 「上次去极北之地，碰到两个常年隐居的半步武帝。」 「大家不打不相识。」 「其中一个的洞府，就是上古武修留下的，有两个小阵法的传承。」 「不过，这东西烧灵石很厉害。」 「如今，可没多少修士用得起。」 他手一挥，十把半透明的柳叶飞刀漂浮在众人面前。 上面镌刻着金色奥文，古朴而神秘。 「这是进出令牌。」 「大家轮流来，体会一下聚灵阵的奇妙。」 一帮人抢着进去，出来却神清气爽，念念不舍。 落月长老惊叹道。 「老天，居然能从灵石中抽取灵力？」 「还浓郁得肉眼可见？」 「这聚灵阵，对于巩固修为，夯实根基太重要了。」 「如果在里面待够一年，抵得上外面的五、六年苦修。」 杨辰点点头。 「确实如此！」 「咱们都是服用丹药，获得快速增长的。」 「说实话，在场的除了你们几个门派出身的武修，其他人的根基都不扎实。」 「目前看来，影响不大。」 「等到了阴阳劲和半步武帝的时候，就会严重拖累修炼进度。」 「丹药未必还有那么好的效果。」 「这个阵法，就是让你们先体验一下。」 「回头，本王会转移到凤凰山去，当然，外面还要加一 个颠倒五行阵。」 「比两仪聚灵阵等级还高，攻防兼备。」 「天底下能破得了二品阵法的武修，怕是没有谁了。」 「所以，你们都可以去凤凰山闭关巩固，每次时间暂定为一个月。」 众人听得眼神热切，兴奋不已。 明王真是急人所急，专门给咱们解决后顾之忧啊！ 卫青青轻笑道。 「杨辰，灵石何等珍贵？」 「这聚灵阵，就算以你的身家，也不可能免费给咱们使用吧？」 还是六师姐心细，问到了关键点。 杨辰哈哈一笑道。 「我之前怎么说来着？」 「让你们省着点军功分，就是要用在这玩意上。」 「夯实根基，比快速突破更重要。」 「各位，每次一个月，收五百军功不过分吧？」 五百军功分，可以兑换一枚中品补元丹了。 对于军中绝大多数人而言，其实非常昂贵。 但有志于攀升更高境界的人，却未必舍不得。 至少，在场的武皇们纷纷点头，非常乐意花销。 西门杰就拍着胸脯道。 「那你得赶紧布置。」 「咱还想连续闭关三个月呢！」 谢安琪翻了个美丽的大白眼。 「你想得美。」 「军中、情报司、内卫司加上供奉堂，目前的武皇高手就不止一百个了。」 「每次进去十个人，一年才多少？」 「给你一个月时间，都是精确计算的结果。」 啊？ 大伙儿有些傻眼。 搞了半天，还得排队呢？ 以后，明廷的武皇只会越来越多，岂不是一年都轮不到一次？ 杨辰安慰道。 「方圆十丈，看起来空间不小，但是本王测算过，进入人数最好控制在十五人以内。」 「我会制作十五个通行令牌，由秦丽婉保管。」 「不过，外围的二品阵法——颠倒五行阵也有一定的聚灵效果。」 「几年下来，方圆百丈之内，都会成为一处难得的洞天福地。」 「虽说比不上半年，两三个月还是有的。」 这下大家就放心了。 方圆百丈，都能把不大的凤凰山给笼罩了。 两三个月的巩固期也是好的。 没准儿，军工分还能便宜不少呢！ 至少不用排队。 其实，杨辰这么做，也是为了缓解丹药的不足。 他麾下的武修实在太多了。 越到后来，大家对高阶丹药的需求越多。 手里的军工分总得有地方花才行。 夯实根基，对每个武修都重要万分。 没道理不会被大家抢破头皮。 「好了，体验结束！」 「咱们出去商量一下。」 「如何对辽国残余发动最后一战吧！」 目前来看，杨辰拿出来的好处，实在太多了些。 大伙儿陡然觉得，手里那点军工分远远不够了。 一个个瞬间摩拳擦掌，踊跃万分。 回到大殿里坐定。 西门杰站出来道。 「这次大提升，咱们的高手呈爆炸式增长。」 「我看干脆召集所有武师、武王和武皇走一趟。」 落月长老含笑点头。 「贫 尼粗粗算了一下。」 「东路军汇聚的武师和武师境以上的高手足有六、七万。」 「足以剿灭辽皇残部了。」 「速度还快！」 杨辰转向秦武等一帮军方高层。 「你们的意见呢？」 第五百六十七章 守家很重要 秦武是马上要当军政部长的人了，考虑问题必须着眼于全局。 「这样不太公平啊！」 「其实，底下的基层官兵，更渴求军工分。」 「他们咋整？」 司马飞燕建议道。 「各军还是以团队方式进山。」 「个人军工分可以另算。但团队分就大方一些，回头别少了底层官兵那一份就好了嘛！」 魏无涯皱眉道。 「女王殿下啊，您不能只看军工分。」 「我们要考虑整体战斗力的提升。」 「拿我们霸刀山庄的经验说。」 「修为提升固然重要，但实际战斗力更不可少。」 「磨炼得越多，关键时候才能保命，也最靠得住。」 谢安琪深表赞同。 她跟西门杰，可是号称明教的斗战狂魔的。 「确实！」 「你修为再高又如何？」 「这世上，总有人比你更高。」 「只要战斗力足够强，比如，能越一个小阶战斗，谁能奈何你？」 落月长老恍然。 她当初跟死太监童胜打，同样修为，却不是人家的对手。 最后，还得杨辰出手绝杀，很丢人的。 「是贫尼考虑不周了。」 「安琪和无涯言之有理。」 「飞燕，杨辰，还是全军上。」 「行雷霆之势吧！」 「军中最弱的都是武士境，战力跟之前早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冯云山做事一向求稳。 「驻地还是要留人把守的。」 「这样吧！」 「各军内部挑一挑，出动一半儿就差不多了。」 东路前线汇聚了第一、第三、第七、第八、第九、第十和新一，新二军。 不多的战损也从撤回河北路的第五军中抽调增补了。 眼下，齐装满员的八十万大军，士气高昂。 杨辰一锤定音道。 「那行！」 「各军出两个师，军直属部队也算一个是啊！」 「不准鱼目混珠，乱塞人进去。」 众将士都忍不住会心一笑。 还别说，不少人都打着这主意呢！ 虽说总兵力用不了那么多。 可谁都想自己麾下建功立业不是？ 明王说各带两个师，咱们再加个军直属部队，好像也没违规。 可惜，这个漏洞又被堵上了。 杨辰继续道。 「给你们两天时间准备。」 「第三、第八军从大兴安岭向东横扫。」 「新一、新二军自长白山东麓，沿着海岸线往北，一直到苦兀岛，堵住残辽的出海通道。」 「新一，第七，第九、第十军自辽东平原一路北推。」 「直达冻土为止！！」 「诸位，都明白了？」 所有军将，供奉和情报司高手都霍然起身，举手敬礼。 「轰！」 「遵命！」 一直打到极北边缘的冻土地带？ 马上就七月份，两个月的时间都不太够。 兵贵神速，要是进展顺利。 大部队到真不用跑那么远。 杨辰回敬了一个军礼。 庄严肃穆。 「此战，必胜！」 「回去准备吧！！」 一帮师长出了皇城，就开始「内讧」。 一个军才去两个师，谁上谁守家，自然争得面红耳赤。 无他，战功惹人爱。 最后，一帮军长碰头商议了。 干脆，集体军工分全军平分得了。 每个师都可以参战。 但是，师直属部队也算一个团，因此，只能带两个团去。 各师长回去后，抽签决定吧！ 这一战，杨辰肯定要在暗中保驾护航，以免出现意外。 毕竟，辽国还藏着个二分阴阳劲的罗刹法王呢！ 谢安琪有些不乐意。 「老六就是个战五渣，她都能上前线，我为啥不行啊？」 老六就是卫青青。 人家好歹也是后期武皇了，哪里渣了？ 更何况，还有个斗战狂魔西门杰陪着呢！ 杨辰劝道。 「这次，飞燕和小莺儿都留守大本营。」. 「顶级战力差点，你不得护着点？」 「万一罗刹法王那老东西避实就虚，跑来偷塔……呃，跑来偷袭咋办？」 「咱们损失得起么？」 谢安琪眨眨眼道。 「飞燕也提升到后期了，她一发现罗刹老鬼的踪迹。」 「大家立刻避入两仪聚灵阵好了嘛！」 「你也说了，一般两三个半步武帝都未必打得破阵法光幕。」 「再说了，罗刹法王那等高手，也没必要对低阶武修下手。」 「太丢人了。」 司马飞莺挽着谢安琪的胳膊笑道。 「你呀，想打架找姐姐不就行了？」 「要不加上妹妹我？」 「家里很重要的，不能有失。」 「你俩都有五品骨剑在手，本身也是后期武皇，就算被罗刹法王堵住了。」 「联手也能坚持一时半刻的。」 「非要去钻什么山沟啊？」 「安心在聚灵阵里呆上一个多月。」 「没准儿，你俩还能更进一步！」 司马飞莺最后一句，说动谢安琪了。 她的一双宝蓝色的眼眸顿时煜煜生辉。 是的呢！ 聚灵阵一个月顶半年。 灵气滋养，稳固根基很显著。 自己不缺极品补元丹，没准儿还真可以试着冲击一下巅峰境界。 「那行！」 杨辰回来后忙忙碌碌，几人温存的时间不多。 马上又要出发了，三女有些舍不得。 连着两天，杨辰都沉浸在温柔乡里难以自拔。 要不是修为实在高绝，他走路多半都得腿软。 谢安琪泼辣热烈，满满的异域风情。 司马飞燕霸道主动，很有冷傲总裁范儿，别是一番滋味。 小莺儿温婉可人，一声「辰哥哥」叫的人心都酥了。 杨辰哪里忍得住不吃？ 自作孽，怪谁呢？ 独身上路，杨辰溜达着出了临潢府北门，却看到林园失落地站在北城楼上，望着远处的苍茫大山出神。 这小子是童子军出身的佼佼者。 他曾经给杨辰当过一段时间的亲卫队长。 杨辰东跑西跑的，那需要护卫？ 连罗澜儿等十几个丫头都跟着司马飞燕去了。 林园一帮小子又下了部队。 这小家伙也争气，现在都在第三军里当上团长了。 杨辰身形一闪，突然出现在林园的背后，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哟？」 「想啥呢？」 林园一回头，惊喜不已。 「啊？」 「长史……啊不对，明王殿下？」 杨辰笑眯眯的摆摆手。 「称呼不重要。」 「是不是没机会上前线，心头很失落？」 林园学着杨辰耸耸肩。 「可不是么？」 「咱们师抽签，一半儿的几率啊，咱都落选了。」 「兄弟们……都埋怨我手臭。」 第五百六十八章 出击 杨辰顿时乐不可支。 这小子确实手臭。 可有啥办法呢？ 总得有人留下不是？ 「好啦，别垂头丧气的。」 「你还不到十八岁，都他娘的武王境了。」 「有啥不知足的？」 「打完辽国，不还有回鹘么？」 「军工分多的是。」 「多沉淀沉淀，也没啥不好。」 「回头，给兄弟们说说。」 「时刻准备着，别拉稀摆带就成！」 林园顿时展颜笑了。 王爷可不会乱开玩笑。 他说要打回鹘，那就是早有计划了。 只不过，时间还不定而已。 「啪！」 林园庄严地举手敬礼。 「请王爷放心！」 「我们——」 「一定时刻准备着！」 杨辰点头微笑，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远处，几个官兵还以为见鬼了呢？ 「团长，刚才……」 「那是明王殿下？」 林园嘿嘿笑道，昂着头满是骄傲。 「那还有假？」 「咱说给明王当过几个月的亲卫队长，你们总以为老子吹牛。」 「这下做不得假吧？」 「还怪老子手臭？」 「要不是留下来，咱能见着他老人家？」 一营长傅彪大步走来，嘟囔道：「可……咱们拿不到个人战功了呀！」 「你手臭，跟见明王殿下有啥关系？」 林园神秘一笑。 「嘿嘿！」 「王爷亲口告诉本团长了哦。」 「过不了多久，咱们有的机会赚取军功。」 「前提是，兄弟们决不能拉稀摆带。」 几位军官顿时喜出望外。 傅彪把胸膛拍的砰砰响。 「都说了，时刻准备着。」 「哪能不作数呢？」 「哈哈，这下好，咱们就放心了。」 城墙上的二团官兵一个个为之一振。 士气顿时高涨。 杨辰一路北行。 没人的时候，他背着手，直接凌空虚渡。 碰到一些后勤部队，大白天的，他不得不隐身于丛林疾进。 就这样，也比骑着宝马良驹快多了。 各出击部队早已迫不及待，天刚蒙蒙亮，就纷纷出发。 一路上，杨辰远远看着各部队打得有声有色，不由得暗自点头。 一个师虽说只有两个团一万二千余人，但却能左右包抄，势如下山猛虎。 师长、副师长至少有一个初期武皇，灵觉、目力惊人。 尽管辽军也在各处山头，险要之地布置重兵，床弩，投石机都不少。 甚至会派出精锐的拔子军影藏在丛林里伏杀。 可他们哪里瞒得住武皇高手的感应？ 再说了，军官们手里的望远镜，也不是吃素的。 山地战，直射火炮太笨重，携带不便。 但60迫、100毫米重迫击炮却全都带上了。 辽军阵地一旦被明军发现。 隔着好几里，就是一通开花弹砸过去。 什么堡垒，床弩、投石机都是摆设。 更别说丛林伏击了。 辽军能有明军的高手多么？ 往往一个反伏击，那些精于山地战的拔子军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些出身于女真猎人的山地部队，其实对危险有着很强的预感。 但无奈明军的复合弩射程实在太远，太精准。 就算察觉明军靠近了，拔子军想撤退都来不及。 杨辰没有插手这些一面倒的战斗，他优哉游哉的继续深入。 就算偶尔碰到几个辽军武王、甚至武皇，他都懒得动手。 还是留给兄弟们吧！ 黄龙府。 辽皇一大早就被密谍司高手送来的急报震惊了。 「什么？」 「西起大兴安岭，北到室韦谷地？」 「西边的长白山沿线倒处是南蛮子？」 耶律大宇脸色凝重。 「不仅仅如此！」 「陛下，南部山区，我们已经连丢四条防线了。」 「损兵折将，难以计数。」 「据前线禀报，一路横推向北的明军，不下于二十万。」 「来势汹汹，实在挡不住啊！」 「这该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 你问朕，朕也不知啊！ 把第五、第六防线的兵马后撤到黄龙府，长春府、扶州一线？ 据城而守，怎么防得住南蛮子的远程大威力火炮？ 如今，战争模式已经变了。 守城就等于把自己关进笼子里，还不如山地野战呢！ 唉！ 大势去矣！ 唯有一死，罢了！ 辽皇一双通红的眼珠子瞬间变得坚定起来。 「太子他们……应该到苦兀岛了吧？」 耶律大宇点点头。 「就算没有渡海，也应该到了黑水入海口的奴儿干镇了。」 「那是大陆上，最后一处补给点。」 「可惜，愿意跟着去的百姓实在不多。」 辽皇眉头紧锁。 「到底走了多少人？」 耶律大宇无奈极了。 「只有我们大辽宗室和几个核心部族，大部分壮丁还留下了。」 「不到十五万人吧！」 辽皇长叹一声。 所谓故土难离。 辽国宗室都离开大草原，丢了上京城了。 跑到鸟不拉屎的黄龙府，还说什么故土？ 那些室韦人，女真人，扶余人都不愿意走。 根本不需要动员，男女老幼都拿起弓箭，进入茫茫大山去阻击南蛮子了。 可悲的原始部族啊！ 你们哪里知道？ 时代已经变了。 你们引以为傲的丛林骑射，已经落伍了。 哪里是明军火器的对手？ 中原人一旦觉醒振作，巨大的人口优势就会变成滚滚洪流。 根本不是咱们这些人口稀少的北方部族能够抵挡的。 朕不后悔南征。 那时候，幽云十六州的汉民增长到急需要消耗的时候。 大晋的司马铭也算个合格的皇帝，哪能给他太长的休养生息时间？ 谁曾想到，一杆子桶下去。 中原不是个一戳就破的猪尿泡子。 而是个炸了群的马蜂窝啊！ 后悔么？ 不！ 朕没有做错什么。 何谈后悔？ 「这两天，没见着罗刹法王？」 「他是不是……」 一直不吭声的大供奉拓跋苍抬头道。 「陛下，您大可放心。」 「师父可不甘心临阵逃脱。」 「他在城外的黄龙峰等着呢！」 「这次，就算望月老尼或者素音天来了。」 「师父都有信心一战。」 「他老人家，已经三分阴阳劲了。」 这倒是个不错的消息！ 东望月，西明王有多闲？ 才跑来掺和明军的灭国之战？ 望月庵、明教派弟子来，那是历练。 两老怪物活了一百多岁，还需要么？ 罗刹法王，多半在等邱逍遥吧！ 第五百六十九章 杨辰上门 罗刹法王在黄龙峰闭关已有月余。 此山因辽国太祖年间的龙影乍现而得名。 白雪皑皑，巍然耸立。 山上山下，无数马尾松雪压虬枝，依然苍翠欲滴。 封顶的黄龙寺早就人去楼空。 大辽皇族逃亡苦兀岛，需要佛教安抚人心。 一声令下，别说主持和一大帮和尚了，就连烧火的头陀也得跟着走。 诺大的寺庙寂然无声。 大雄宝殿里，罗刹法王端坐蒲团，自觉有几分金刚法相。 他可不是正经的和尚，剃着光头照样荤素不忌。 圣山的门徒，杀人放火的事儿干的少了？ 没见他们的当家武技，就叫圣山戒慈刀么？ 山下的喊杀声渐起。 明军杀入黄龙府地界了。 罗刹法王陡然睁开双眼，目光森然冷厉。 耗时一个月，他终于踏足三分阴阳劲。 就算比不上半步武帝张至玄。 也应该和望月老尼，素音天差不多了吧？ 哼哼！ 那俩个老女人甚少在凡尘俗世间行走，一向心高气傲，怎会听从南蛮子军将的指挥？ 来吧来吧！ 不怕死的武皇小辈，来多少，本圣僧收多少。 这几年，真他娘的憋气。 本圣僧今日，要大开杀戒。 然而，时间慢慢过去，形同煎熬。 明军从四面八方涌向黄龙府城，谁也没工夫顾及一座孤峰野庙。 在大家看来，辽皇在的地方，才有海量的军工分。 杀一帮辽国出家人，就完全没必要了。 且待战后甄别吧！ 正当罗刹法王犹豫着是否下山去支援行宫的时候。 大殿外人影一闪。 一位青衣飘飘，背负长刀的年轻人缓步走来。 杨辰摒弃了甲胄，背着手，就像个游山玩水的旅人。 看上毫无修为，不带一丝烟火气。 “年轻人，这里。” “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近百年来，辽国上层汉化日益严重。 贵族子弟以着汉服，吟诗作对，饮啸山林为乐。 如杨辰这般模样。 罗刹法王不误会才怪呢！ 山下打得如火如荼，你小子还到处乱逛。 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么？ 你多半在黄龙峰某处喝醉了，睡着了吧？ 杨辰笑眯眯地打着招呼。 “嗨，罗刹！” “好久不见！” 这声音？ 太熟悉了！ 罗刹法王一辈子都忘不掉。 他霍然起身，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 “是……” “是你？” “是你斩断了拓跋苍的手？” 杨辰含笑点头。 “嗯嗯！” “没错！” “他那两只手，都是小爷卸掉的。” “当初小爷可戴着面甲呢！” “老和尚，你记性真好！” 罗刹法王气得不要不要的。 驴球子，本圣僧需要你竖起大拇指赞美啊？ “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 “地狱无门偏进来。” “怎么？” “你还有短时间暴增修为的造化丹？” 杨辰很想再夸一句。 小爷当初胡诌的话，自己都忘了。 老秃驴你还当真了？ 嗯哼！ 给你双击六六六！ “造化神奇，你当那丹药很好炼制么？” 杨辰故意猫戏老鼠，一副惋惜之极的表情。 “孤品丹药，都是传承之物，可惜了。” “老和尚，多谢你当日手下留情啊！” “才让本尊者保住这一身修为。” 罗刹法王心头一惊。 他么的，保住了修为？ 你是指你原本的武皇后期修为？ 还是服用造化丹之后，暴增到二分阴阳劲的境界？ 传承久远的大门派，古古怪怪的手段不少。 谁能摸得清？ 老家伙活了一百余岁，狡猾狠厉，早就修炼得炉火纯青了。 “那你死去吧！” 只见他双足一跺地面。 “喀嚓！” 蒲团和五尺地板瞬间翻转。 十几根闪烁着森寒冷光的重箭，突然攒射而来。 好恶毒的机关。 若非杨辰亲至，换了其他武皇后期高手。 二三十步的距离，绝对避不开，不被射成刺猬才怪呢。 即便已经臻至巅峰武皇的落月长老，也得非死即残。 “呵呵！” “机关之术！” “小道尔！” 杨辰两手好整以暇地挥舞，大把重箭就被他轻易抓住。 看得罗刹法王眼皮子直跳。 他么的，你不隐藏修为会死啊？ 如此轻松写意？ 杨辰哈哈大笑。 “来而不往！” “非礼也！” “老和尚，还你！” “咻咻咻！” 十几根重箭不知道比来时快了多少倍，闪电般直射罗刹法王。 老家伙顿时亡魂直冒，怪叫一声。 “你……你骗我！！！” 轰隆隆！ 大雄宝殿正中的几座佛像轰然倒塌，烟尘四起。 杨辰挥挥袖子，一脚踢开了面前的泥塑木胎。 原地，哪里还有罗刹法王的影子。 就留下个黑黝黝的机关洞口。 有暗道！ “老秃驴，你得多怕死啊？” 杨辰艺高人胆大，浑身内劲萦绕，纵身就跳了下去。 灵觉外放。 眼露神光。 黑暗的地道对杨辰而言，跟行走在外面没啥区别。 四面石壁上满是青苔，一看就知道，年成不少了。 这是黄龙寺的僧人所为。 绝不是最近挖掘的。 奔出百多丈，大红狍子背影在望。 杨辰冷笑道。 “老秃驴，你往哪里逃？” 脚底内劲涌动，杨辰的人影比鬼魅还飘忽三分。 须臾间就迫近罗刹法王。 跑不过啊！ 老和尚咬牙转身，挥舞着灵蛇一般的乌金软鞭直扑杨辰。 杨辰左手凌空一晃。 两指轻易地夹住了凌厉的鞭稍。 罗刹法王用足了吃奶的劲儿去拽。 软鞭却纹丝不动。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惊骇欲绝。 “你……是人是鬼？” “到……到底什么修为？” 杨辰嘴角微微上翘，邪魅一笑。 “你猜？” 猜毛线啊？ 你他娘的，到底怎么修炼的？ 怎么跟本圣僧碰到的两个老怪物差不多呢？ 半步武帝？ 罗刹法王吓得浑身冷汗汩汩直冒。 他手一松，扔掉看家武器掉头就跑。 实在打不过啊！ 好汉不吃眼前亏。 走为上吧！ 杨辰低喝道。 “再还你！” 乌金鞭子骤然红光大放，被杨辰如暗器一般射了出去。 “噼啪！” 罗刹法王后背的衣衫都被抽破了。 露出枯瘦的肋巴骨。 青红一条血痕，赫然出现。 新 第五百七十章 除恶务尽 罗刹法王踉跄着继续奔逃。 口里哇哇的吐着血。 “小子，得饶人处……且饶人。” “老衲……跟你们明教没仇！” 杨辰移步紧追，冷哂道。 “可，你跟我杨辰有仇呀！” 啥？ 罗刹法王眼前一黑。 差点一跟头栽倒在地。 “你说啥？” “你是……杨……杨辰？” “怎么可能？” 杨辰摇摇头。 别说罗刹法王，天下有几个高手看到自己的骨龄，会相信呢？ 二十二岁的半步武帝？ 嗯？ 也许比半步武帝，还高那么一点点。 准确点说，是武帝境未满！ “老秃驴，别逃了。” “受死吧！” 杨辰陡然加速，左掌心红光爆闪，纯阳内劲喷薄而出。 “砰！” 结结实实。 正中后心。 罗刹法王整个人就像断线的风筝，打着旋儿斜斜震飞。 “轰隆！” 暗道右边的石壁，轰然破碎。 露出好大一个窟窿。 罗刹法王再一次消失不见了。 杨辰大惊。 这鬼地方，怎么如此多的空洞？ 他纵身一跃，脚下陡然凌空。 耳边是震耳欲聋的声音，潮湿的水雾扑面而来。 他娘的！ 好大的地下溶洞。 好大一挂地下瀑布！ 杨辰悬空的地方，正好是瀑布之上。 眼见着罗刹法王急速坠落。 五十丈。 三百丈。 …… 底下黑黝黝的，好像是个巨大的深水湖。 鬼知道老秃驴有没有被打死？ 除恶务尽！ 杨辰也跟着急速坠落，宛若流星。 黄龙府外。 逃到此处的辽军和女真等部族猎人，纷纷被斩尽杀绝。 西门杰挟着卫青青，跃身就要上城墙。 随后赶到的秦武一把拽住他。 “你急个屁呀！” “先围起来，瓮中捉鳖，不是更好？” “第三军，去西门！” “第八军，堵住北门。” “第七军留在原地，新一军堵住东门。” “第九、第十军分别往北面，东面追击，黎子木、安月长老随行护卫。” “没准儿，已经有不少鞑子高官跑了。” “围城部队，架迫击炮。” “先把城头上的杂鱼清理干净喽！” “遵命！” 众将和供奉堂、情报司高手轰然答应。 不多一会儿，各部队的60迫，一百毫米重迫击炮昂起狰狞炮管。 各炮兵指挥官挥舞着雪亮长刀，意气风发。 “角度***，目标——城头！” “五发——急速射！” 炮弹如流星坠落。 “轰隆隆！” 城都顿时炸成一片火海。 整座黄龙府都在硝烟火焰中战栗！ 西门杰嘟囔道。 “高手这么多，肥鱼就那么几条，咋分啊？” 卫青青掐了他腰间软肉一吧。 “你我，缺丹药么？” “让其他兄弟一下，又如何？” 西门杰理直气壮地道。 “咱们也缺军工分啊！” “杨辰那小子折腾出了聚灵阵，咱们圣教都没有的。” “你我不得花军工分去闭关呐？” “大家关系都这么好了。” “走后门，多丢人？” 卫青青翻了个大白眼，提醒道。 “叫明王！” “人家这么多部下在呢！” “就算是好朋友，半个圣教门人，咱们也得维护他的面子不是？” 说这事儿，西门杰就更加发愁了。 “那师父咋办？” 卫青青灵机一动。 “干脆称师父为明尊吧？” “这样子，就不会混淆了。” “我觉得吧，明尊更适合宗门。” “以前叫师父为明王，显得太世俗气了些。” 西门杰竖起大拇指赞道。 “还是咱家老六想的周到。” “就这么叫！” “好了！” “五轮炮火打完啦！” “老秦的总攻令下达了。” “走！” 黄龙峰。 地下溶洞！ 杨辰正跟两头庞然大物在幽深的地下湖泊中厮杀。 他原本只是想下来查看一下。 罗刹法王到底有没有死透？ 谁知道？ 湖底嗷嗷一声，窜出头大水怪，张开血盆大口，竟然把罗刹法王给吞了。 杨辰没有拔刀。 单凭一双肉掌，就打的大水怪上下飘飞，嗷嗷直叫。 很快，东面的暗河口又冲过来一只差不多体型的。 两头水怪头生双耳，没有什么嶙峋龙角，挺着个大肚皮。 也算皮糙肉厚。 它俩配合默契，形体上有些细微差别，好像一公一母的样子。 论修为，它俩合力，也远远赶不上当初的五品冰蟒之王。 杨辰瞅着往东流淌的地下暗河，心中若有所思。 难道？ 这地方，和长白山是相通的？ 后世传说的长白山水怪，就是这俩玩意？ 也没听说水怪吃人啊！ 要不要杀呢？ 不过三、四品的水准，养一养，搞不好就能结出内丹了。 五品凶兽的血肉，内丹都是宝贝。 三、四品嘛？ 杨辰有些看不上了。 杀了可惜啊！ “喂！” “把人给小爷吐出来！” “要不然，小爷剁了你俩！” 杨辰呛啷一声抽出背上的斩马骨刀。 一股凶戾之气，吓得两头水怪纷纷后退。 它们原本就对杨辰忌惮非常。 这把五品冰蟒脊骨炼制的凶刀。 对它俩的威压更重。 不知活了多少年头的凶兽，脑子并不笨。 “啊呜！” 雄性水怪服软了。 张口一喷。 罗刹法王的身子朝着杨辰飞来。 杨辰的灵觉一探，发现老和尚早就气绝身亡。 他嫌弃地拎着老家伙的衣领在水中洗刷刷。 两头庞大的水怪战战兢兢漂浮在远处，等候发落。 杨辰不亮兵器，它俩就算打不过，仗着熟知水性地形，没准儿还能逃之夭夭。 可那把凶刀实在太骇人。 不！ 吓死兽了！ 真不敢开溜啊！ 杨辰从老家伙的怀里摸出个丹瓶，倒出来四枚中品补元丹。 啧啧！ 丹毒还不少。 老家伙的炼丹术，真不咋的。 “以后，不许吃人！” 杨辰厉声训斥道。 “有空，小爷就来看你俩！” “诺，接着！” 随手一抛，四枚中品补元丹落入大张的嘴巴里。 它俩不蠢，也知道这是好东西。 比直接吞服药草好多了。 这时候，瀑布顶上人影一闪，传来落月师太焦急的声音。 她倒不用跟将士们抢功，进入黄龙城大致逛了一圈，没有发现罗刹法王的身影。 这位师太就奔着黄龙庙来了。 果然，她发现了战斗的痕迹。 破坏程度，远超她亲自出手。 新 第五百七十一章 培养感情 下了地道，她捡到了罗刹法王的乌金软鞭，又顺着破开的溶洞发现了地下瀑布。 “杨辰，你没事吧？” “老天爷，那是凶兽么？” “几品啊？” “要不要帮忙？” 杨辰哈哈大笑道。 “没事！” “估计有四品的样子。” “咱正在调教呢！” 咻！ 落月长老飞身而下，她不能如杨辰那般漂浮虚空，只能在远处找了块礁石立足。 “嘶？” “好大！” “凶兽还能调教？” 杨辰轻笑道。 “地下暗河肯定跟外面相通。” “这俩大家伙都不知道活了多少年，要是肆意吞吃人类。” “还不得惊动你们这些大门派？” “看来，它俩比极北之地的凶兽更聪明。” “诺，这地下空间的水、土属性的药材可不少。” 落月长老举目四望，黝黑的溶洞里，确实生长着很多药材。 她伸手就抓向礁石缝隙中一根闪烁着磷光的灰白小草。 “啊呀？” “五百年药龄的水月花？” 不远处的两头水怪不乐意了。 朝着落月长老嗷嗷一嗓子。 落月长老可打不过它俩，吓得赶紧缩回了手。 杨辰笑道。 “给两枚丹药，买路钱少不了的。” “它俩很识货！” 落月长老可没有杨辰那般大方，她也大方不起来。 取出个碧玉丹瓶，她倒出两枚下品补元丹就扔了过去。 “换药草。” “成不？” 两头水怪倒也不嫌弃，张口一吞，哼哼两声扭过硕大的头颅，盯着杨辰。 杨辰摆摆手。 “去吧！” 两大家伙欢呼一声，顺着暗河飞快消失了。 看来，它们的巢穴可不止这一处。 落月长老开心坏了。 五百年药龄的水月花，可是炼制水系中品补元丹的主药。 她赚大了。 溶洞幽深无限。 主药找到了，辅药还怕寻觅不着？ 杨辰笑道。 “你留在这附近采药吧！” “低年份的就别破坏了。” “我去暗河里转一圈。” “把水怪驱赶得远一点。” 落月长老笑得合不拢嘴。 “你不去黄龙府看看？” 杨辰把罗刹法王的尸体抛给他。 “你带上去埋了吧！” “那么多武皇在黄龙府，我还担心个啥？” “走了！” 杨辰身形一闪，消失在黑暗深处。 落月长老扒拉扒拉罗刹法王的身子，又搜出几样疗伤药。 看来，这老怪物也穷的可以。 “唉，堂堂四绝高手，死的这般无声无息。” “你说你都如此修为了，好好的躲起来追求武道不好么？” “非要跟杨辰那种妖孽作对？” “可惜了！” “五万积分呐！” “半灵丹都能换好几枚呢！” “没办法，咱们也杀不了你！” 杨辰顺着暗河一路潜行。 两岸尽是千奇百怪的钟乳石。 各种药材星星点点。 超过五百年的，却没有一株。 多半，被两头大水怪吃了。 他也懒得采摘。 既然，能用补元丹“贿赂”水怪。 以后，军中那些高手大可以结伴前来探险。 就算翻脸打不过，带上几门迫击炮也足以吓唬住水怪。 弯弯绕绕的地下暗河，大方向始终没变。 杨辰估摸着走了大半天，头顶又出现个漏斗似的大瀑布。 他顺着洞口往外一冲。 水柱冲天而起。 夕阳西下，雪山环抱着一湖碧水，景致极美。 果然，长白山天池到了。 “哼哼哼！” 两头大水水怪远远地望来，有些惧怕。 它们身边，还有三只海豹一般的小家伙欢快地游玩着。 一双双好奇地眼睛朝着杨辰打量，一点都不害怕。 杨辰有些尴尬。 因为，对于这种萌宠，他一向没啥抵抗力。 偏偏，自己身上没有丹药了。 嗯？ 有办法！ “咻！” 杨辰消失在水中，远路返回。 他在地下暗河里搜集了一通。 不一会儿，就拿着四十多种药材回到天池。 太高年份的没要。 都是炼制下品补元丹的三百年左右的药材。 他招招手。 “相见就是有缘。” “今儿，小爷送给你们的小崽儿一场造化。” 他漂浮在水面上，左手内火吞吐。 不一会儿，九枚药香扑鼻的下品补元丹赫然出炉。 杨辰祛除丹毒，给飞扑而来的三只小家伙分别喂了一枚。 药力发作。 三只幼崽身上蓝光乍现，隐隐有血液渗了出来。 居然是蓝血生物？ 这个？ 很珍惜啊！ 杨辰捻了些蓝血，用灵觉探查，品相还可以。 两头大怪物也放下了戒备，缓缓游了过来。 杨辰有些心动了。 你俩的血液，应该比几百年的水系灵草更好吧？ 三头幼崽哇哇直叫，眼中满是渴望。 好像一枚下品补元丹还不够？ 杨辰想了想。 水怪皮糙肉厚，生命力顽强，应该扛得住。 他又给三只小家伙喂了三枚。 “哇哇哇！” 药力喷薄，蓝血四溢。 凶兽蜕变，真不容易啊！ 到了半夜，三头幼崽居然长大了一圈。 看实力，跟初期武皇差不多了。 这下子，水怪一家子跟杨辰亲近的不得了。 最后三枚下品补元丹也给幼崽吃了，用于巩固。 反正，它们跟人族修士不同。 杨辰忍了半夜，最终没舍得去抽取大水怪的蓝血。 以它们堪比虎鲸的体型，抽取个十斤八斤蓝血，也没啥影响。 不过，杨辰还是觉得应该等彻底混熟了再说。 当初的冰蟒之王，八成灵力都在内丹之中。 肉中蕴含着大约一成七八的灵力。 血液就鸡肋了。 然而，眼前的水怪却不然。 它们可能刚好跟冰蟒相反。 值得期待。 你要冰蟒的肉，只能杀死它们。 水怪的蓝血可以定时抽取，它们能自我恢复的。 如果效果足够好。 杨辰不介意花费一些半灵丹，彻底把两头水怪培育到五品境界。 或许，那时候明廷的兑换榜上，又该多出一种蓝血丹的宝贝了。 量大管饱！ 第二天日出，金色光芒撒满了山水之间。 杨辰告别了念念不舍的水怪一家子，向东北方疾驰而去。 黄龙府。 满城血色。 大批明军高手团团围住了城中最后的据点——辽皇行宫。 秦武拔出百炼斩马刀喝道。 “所有武王，及以上高手出列！” “随我杀进去。” 辽皇站在勤政殿前，同样抽出长刀，悍然道。 “大辽的勇士们！” “决死一战！” “就在近日！” “杀！” 新 第五百七十二章 烟消云散 秦武等人冲进行宫，最后的决战开始。 辽皇望着眼前的明军高手，还以为看花眼了。 西门杰、卫青青、秦武、冯远山、宋新辰、邱若枫、白石、魏无涯。 光是后期武皇就有八位。 还有韩忠、于不二、蒋先定等三十多位初、中期武皇。 成千上万的武王们根本没来凑热闹。 他们从四面八方杀进行宫，清剿残余去了。 这他娘的怎么打？ 辽国仅剩的两位后期武皇心下惊惧。 拓跋苍低声劝道。 “皇叔，咱们带着皇帝……夺路而逃吧！” 一身金衣的耶律大宇脸色惨白，绝望至极。 “跑？” “哪里跑得了？” “拓跋，死战吧！” “杀一个够本！” 秦武倒拖着斩马刀，一步步走向前。 雪亮的刀剑在青石板上擦出一溜溜火星。 “耶律阿保，你的末日到了。” “自今日起——” “辽国，将烟消云散！” 辽皇倒是冷静异常，他霍霍冷笑道。 “你，就是杨辰？” 秦武啪的一声掀开黑铁面甲。 “不！” “本官，乃东路军大帅秦武。” “如果明王亲自前来，尔等早就无声无息死了。” “哦，很可能，明王已经砍下了罗刹法王的头颅！” 拓跋苍惊叫道。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我师父可是……可是三分阴阳劲的强者。” “天下四绝之一。” 西门杰鄙视极了，真他么没见识。 “四绝高手？” “罗刹老鬼也好意思跟其他三位并列？” “真当我中原无人耶？” “哦哦，忘了告诉你们！” “你耶律阿保的太祖，叫耶律机的老家伙。” “已经被明王杨辰，斩杀于极北之地了。” 什么？ 辽皇和耶律大宇，拓跋苍等一帮辽国高手惊骇不已。 长生天呐！ 太祖他老人家……可是半步武帝。 难怪这么久都音讯全无。 这些辽国残余高手顿时信了八九分。 如果太祖还活着，没道理不回来。 因为，他老人家说过。 最后一步，他踏不出去了。 寿元只剩下二十来年，苦修已经无用。 杨辰能杀死一位半步武帝，他到底有多强？ 魏无涯挥舞着斩马刀径直冲向辽皇。 “甭废话！” “一万军工分。” “老子要了！” 辽皇有些傻眼。 驴球子的，朕的脑袋，就值一万？ 那军工分，是个啥鬼名堂？ 魏无涯一语，顿时惹得大家眼红了。 个人军功分，很稀罕啊！ 这一仗，毫无悬念。 辽皇被先下手为强的魏无涯砍了脑袋。 耶律大宇被西门杰夫妇联手拿下。 只剩一只手，装着铁钩子的拓跋苍原本就是个半残。 没在秦武手里走过三招，就被劈成两半。 其他的十几个辽国初、中期武皇供奉、秘卫，以及四五十个重臣大将，都被一帮生猛的明军高手顷刻间斩杀一空。 还不太够分呢！ 军工分很详尽。 比如，辽国的亲王就跟一般武皇后期高手差不多，价值三千。 重臣，总管一级等同于中期武皇，不在于修为高低。 那些万夫长什么的，也价值五百军工分。 西门杰为何盯上耶律大宇？ 因为这家伙是亲王中修为最高的。 仅次于辽皇，价值八千积分。 拓跋苍也不是寻常后期武皇的待遇，他曾经两次从杨辰手里逃生。 他头上的军工分也翻倍了。 高达六千。 所以，魏无涯没喊错。 勤政殿门前，这帮辽国残余的大人物，确实都是顶着丰厚军工分，满地乱跑的肥猪。 一个个全都榜上有名啊！ 黄龙府被迅速拿下。 秦武等人清点伤亡之后，留下一些部队就地防守。 大部队继续北上。 杨辰的命令是把辽东的山林都清理一片。 趁着天气暖和，最好是能打到最北边的冻土地带去。 广袤的山林、黑土地都将是汉人的新领地。 大军过一遍筛子。 什么女真、扶余、室韦等大小部族，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大批移民即将到来。 目前、他们能把辽东平原开垦出来，顺便占据了黄龙府、长春府，室韦城等地就不错了。 有几百万的人口基数在，几十年过去，繁衍生息，汉民族群只会越来越庞大。 广袤无人的诺大辽东，终将变成汉人的繁荣家园。 这个年代，东北和外东北可比后世冷得多。 不过，一年之中，天气暖和的时候，总能收获一季夏粮吧？ 明廷不缺大牲口。 老百姓有本事，随便开荒种地好了。 谁家不是小地主？ 黑土地的小麦产量原本就高，还养不活一大家子？ 仔细算来，半年劳作，半年老婆孩子热炕头。 待在辽东，其实比关内更幸福。 肉食？ 这地方会缺么？ 满地的猎物，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 真不是瞎吹牛。 杨辰一路东行，看到的山谷、平原不在少数。 辽国也没余力开发这么远的地方。 就算耕种不过来，放牧都成。 只要百姓够勤快，一年养家糊口，三年成就富翁，绝对不是梦想。 第一军和罗成的新二军追击速度很快。 他们从三韩之地，沿着海岸线北上，碰到的抵抗也少。 几乎就是清除当地的土著部族为主了。 第一军军长秦武不在，打完这一仗，他也将卸任。 部队由第一师师长黄光锐带领。 他跟罗成觉得清剿山林土著太消耗时间。 于是，两人抽调了军中的正职主将，集结了上千的武皇、武王高手提前上路。 杨辰一直追到黑水的入海口，庙街小镇。 这里，已经被罗成、黄光锐的队伍杀得血流成河了。 第二批迁移到此处的辽国人，全被屠戮一空。 吓得接应的几十艘海船仓皇撤往海对面的苦兀岛。 “怎么办？” “没有船啊！” 黄光锐头痛不已。 罗成虽说比较莽，但也是粗中有细。 莽只是外相，能当一军之长的，是简单之辈么？ “我看了一下，苦兀岛距离大陆海岸线，只有十几里远。” “而且，水也不深。” “等刘志的海军万里迢迢赶来，完全没必要。” “咱们可以造些木筏，趁夜摸过去。” 第五百七十三章 逃生之路何在 只有夜袭了。 大白天的，辽军海船的火油弹呼啦啦打过来。 高手也受不了。 杨辰没有现身，径直凌空过了窄窄的海峡。 他有些感叹。 苦兀岛。 就是后世的库页岛啊！ 是多少有志之士魂牵梦绕的地方？ 这地方比台湾大了两倍，资源更加丰富，堪称真正的宝岛。 不过现在么？ 岛上古木参天，蛮荒凶险。 完全是野兽的乐园。 辽国把这里当成流放地。 二百多年来，他们也不过是在西边靠大陆的地方修了个小镇子。 人口不过两千，开垦的荒地才几千亩而已。 大部分人都以渔猎为生。 太子耶律哲也带着十几万军民上岛，一下子让蛮荒之地变得热闹起来。 望着仓皇而返的海船，耶律哲也闭上双眼，苍白的脸上眼泪横流。 “完了！” “花禄浑尚书带来的那批人，恐怕要丢掉大半。” “南蛮子都追到庙街了。” “父皇他们……岂不是？” 几位托孤重臣尽皆默然。 陛下要想跑路，早就来了。 何必死守黄龙府？ 他是舍不得大辽的土地啊！ 还有那几十万的辽东部族，有几个跟着撤离的？ 死守？ 怎么守得住？ 明军实在太强大了。 在这个武修横行的时代，丛林战，只能挡得住普通士兵。 可挡不住高手的袭杀。 更别说，明军的火炮占尽了射程和威力的便宜。 怎么打，大辽残军都没多少希望。 “咻！” 一位黑巾蒙面的人影从船上跃下。 身段婀娜，根本不是男子。 耶律哲也却对来人很是恭敬。 “朵兰护法，带出来多少人？” 那女子并没有揭开遮面的黑纱，周围的人好像也早就习以为常，并没有谁怪她对太子不恭敬。 开什么玩笑？ 朵兰护法已经是这帮难民中，修为最高的了。 武皇中期，皇帝身边都没几个好吧？ 那些老家伙怎么比得上她？ 不到三十岁的武皇中期，放眼全天下，也算凤毛麟角吧？ 朵兰轻叹道。 “南蛮子来的全是高手，武皇都有好几个。” “我甚至觉察到了后期武皇的强大气息。” “殿下，咱们不能在西岸停留了。” “最好马上转移。” “我们只带出不到三千移民，其他的……” 耶律哲也猛然睁开双眼。 长生天？ 镇子里的大辽人足有一万六七千。 都杀光了？ 唉！ 也是！ 咱大辽天兵马踏黄江以南，不照样把汉人当猪羊么？ 如今局势反过来了。 两个族群之间，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谁会心慈手软？ “去倭国北部吧！” 耶律哲也果断地挥挥手。 “相距不到百里海路，那边地广人稀。” “我们可以深入倭国暂避！” “南蛮子不会在这蛮荒之地久留的。” “等他们撤军了，咱们再返回苦兀岛。” 朵兰的眼中露出一分欣慰。 太子不固执己见，识时务总是好的。 “距离天黑，还有四个时辰。” “足够六十多艘海船跑一趟了。” “这样，先让水师带走七八万老弱。” “其他的壮男壮妇也立刻启程，沿着海边往东走。” “南蛮子的高手就算趁夜上岛，也不会追出太远的。” 夏日，白昼漫长。 就算夜里，也足够海船再跑两趟。 水、陆两军，加上百姓也不到二十万人。 挤一挤，足够全部离开苦兀岛了。 杨辰隐于一侧，望着辽人哭天喊地的忙碌。 他没有什么同情之心。 天日昭昭，报应不爽而已。 辽人做过的恶，多了去了。 不过，杨辰也没有出手。 这帮人要去倭国？ 倭国的小矮子们及其排外，这下有好戏看了。 不多时候，辽人们就准备好行囊，纷纷出发。 海船也装满了辎重，塞满了人，缓缓南下。 更多的人去徒步沿着海边走。 他们的马车、牛车全都扔下了，满地狼藉。 牛马倒是能牵着走，也能驮运东西。 十几万人的大队伍，如蚂蚁一般绵延不尽。 杨辰悄无声息的一路跟随。 夜色降临。 庙街的罗成，黄光锐等人乘坐者百十条简易木筏，疾驰上岛。 一路毫无阻拦。 西面的鞑子营地，走就人去楼空。 “他娘的，这帮人都是兔儿爷么？” 罗成气得不要不要的。 紧赶慢赶，还是让人家溜了。 黄光锐轻笑道。 “老罗，别急嘛！” “你看这些痕迹。” “鞑子拖家带口沿着海岸跑了。” “走不远的。” 罗成磨着牙恨声道。 “那就追！” “杀一个，少一个祸患！” 眼瞅着辽军的舰船即将靠岸，撤走第二批人。 杨辰忍不住出手了。 “咻咻咻！” 几颗石子电射而出。 “啊啊啊啊！” 人群中，五六个鞑子应声而倒下。 “汉达彦供奉……” “洛邪将军……” “戒备……戒备……” “有南蛮子高手追上来了。” 咻！ 一道黑影飞掠而来。 朵兰怒斥道。 “还戒备啥？” “汉达彦可是初期武皇。” “洛邪的修为也在武王巅峰。” “他们都防不住偷袭，你们留下何用？” “快跑啊！” 杨辰暗暗点头。 朵兰的蒙面的纱巾可瞒不住他。 那副迷倒众生的面容，如今对杨辰而言，也没少作用了。 这女人倒是审时度势。 很厉害呢！ “轰！” 海滩上的辽人顿时炸了锅。 一个个如受惊的兔子一般乱窜。 这种时候，自然是钻进丛林最保险。 就算遇上猛兽，也有还手的机会。 要是跳海，那真是十死无生了。 杨辰没有管这些辽国难民。 十几万呢。 一番炸乱，踩死踩伤的都有好几千。 朵兰瞪大双眼，灵觉外放。 可惜，她根本找不出敌人在哪里。 这得多强大的修为？ 才能瞒过她这帮武皇中期的灵觉。 “出来！” “你给姑奶奶出来！” “来战啊！” 杨辰笑眯眯的现身，就那么漂浮在夜空中，离地好几丈。 朵兰惊讶的小嘴微张。 “阴……阳劲高手？” 她哪里是这种人的对手？ 绝望！ 从未有过的无力！ “你……你杀了我吧！” “放过这些无辜的百姓行不行？” 杨辰冷笑道。 “他们无辜？” “耶律阿保南下，死伤的两千万中原百姓，就不无辜了？” 第五百七十四章 朵兰凋谢 朵兰微微沉默。 少顷，她素手一抬，缓缓揭开了蒙面的黑色纱巾。 倾国倾城，迷惑众生的容颜，一览无余。 杨辰浑身内劲萦绕，根本看不清面容。 他淡然笑道。 “武修到了本王的境界。” “已经超出了你的想象。” “朵兰！” “你的魅惑，对本王无用！” 杨辰不加掩饰的声音，还是让朵兰辨认出来了。 “你是杨辰？” “明廷之王？” 朵兰没时间去想，这人怎么修炼得如此之快？ 当初在岢岚山里，作为使者，她是见过杨辰的。 那时候。 杨辰的修为，绝对没达到如此地步。 他。 到底是如何修炼的啊？ 亏得我朵兰，还被辽国上下认为是千年难遇的修炼奇才呢！ 原来，我什么都不是！ “杨辰，我没想过魅惑你！” “放过他们吧！” “这点残余，无法对你的明廷构成任何威胁。” “我草原族群，能否生存、传承都还两说呢！” “我……我可以侍奉你！” 绝色佳人继续解开胸前衣衿。 一抹雪白若隐若现。 “啪！” 杨辰弹指一道内劲，迫开了朵兰的右手。 “没必要了！” “你确实……算的上本王这辈子见过的最美女人。” “但是，本王没有纳仇人为妾的嗜好。” 朵兰顿时凄然泪下。 “为何？” “我……难道，我不够美？” “你竟然看不上我？” 杨辰颇为无语。 你这样的美女蛇，修炼天赋如此之高。 没吞什么丹药就达到武皇中期。 本王身边，谁比得过你？ 实在是不好养啊！ 留你活着，鬼知道你是个什么心思？ 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朵兰继续哀求道。 “我才二十六岁。” “还是处子之身。” “只要你放过我的族人，我……” 杨辰冷然道。 “本王看得出你的骨龄。” “可惜，你我无缘！” 朵兰彻底绝望了。 “我可以死！” “不就是永绝后患么？” “另一个武皇初期的汉达彦，已经被你杀了。” “其他人，还能翻起什么浪花？” 杨辰手一翻，一把半透明的柳叶飞刀出现在掌心。 “这是用五品凶兽的脊骨炼制的。” “呃……你也不懂什么凶兽。” “你只需要知道，你大辽的太祖，就是被这头冰蟒之王一口吞了的。” “本王杀了凶兽，拔骨抽筋。” “也算替耶律机报了仇。” “现在，本王承诺。” “你死之后，本王不再追杀你的族人。” “军队也到此为止。” “但是，你们辽人造的孽太多，你该明白吧？” 朵兰苦笑着点点头。 今夜，自己是必死无疑了。 换了谁，也不会让一个天资出众的中期武皇活着。 破坏力，实在难以预测。 “我明白！” “总会有明廷高手去报私仇的。” “这把五品凶兽炼制的骨刀，能否……” “能否随我陪葬？” 杨辰颔首道。 “可以！” “站在国家立场上，你朵兰是大辽的巾帼英雄。” “两个族群的生存之战，其实也没有真的谁对谁错。” “错的，不过眼界高低罢了。” “你……是个值得本王尊敬的对手。” “本王会亲手埋葬你，包括这把五品飞刀。” “咻！” 杨辰随手一抛，柳叶飞刀到了朵兰面前。 没有内经加持。 不带半点杀伤力。 朵兰素手一抄，她摩挲着半透明的小刀突然笑了。 一张宜喜宜嗔的绝美容颜上，浮现出几分童真和解脱。 “有如此神兵利器……陪着小女子。” “此生——” “足矣！” 噗嗤！ 鲜血迸溅。 五品飞刀深深扎入朵兰的心脏，直没入柄。 这位敌国丽人如凋谢的空谷幽兰。 在苦兀岛的夜里，缓缓倒下。 杨辰身形一闪，伸手抱住了她。 “朵兰，你信么？” “如果，有来生！” “我……不会如此对你。” 朵兰无法言语了。 她眨眨渐渐暗淡的星眸，似乎在说。 我信！ …… 当罗成，黄光锐带着上千的高手追到这片海滩。 他们看到高高的山崖上，杨辰负手而立，怅然若失。 在他的面前，有一座刚刚修葺完毕的坟冢。 孤零零的。 墓碑上刻着铁画银钩的大字。 “大辽巾帼——” “朵兰之墓！” “大明王——杨辰立！” “王爷？”罗成满脸惊讶。 “这就是那位传说……能魅惑众生？” “连辽皇都不敢解下她面纱的奇女子？” 黄光锐是知道的。 杨辰跟朵兰见过面。 而今，如此一位绝色佳丽，却香消玉殒苦兀岛上。 明王的心里，很复杂吧？ 他忍不住拽拽罗成的手臂，使了个眼色。 罗成秒懂，挥挥手让一帮高手退下了。 “王爷，咱们……还继续追杀不？” 杨辰摇摇头道。 “逃遁的辽人余孽，不到二十万。” “朵兰自尽！” “其他几位武皇，武王后期高手，也被本王击杀。” “听他们的意思，是打算南渡倭国避难。” “算了！” “倭国人气量狭小，凶残好斗。” “让他们拼命去吧！” “陆军追杀，到此为止。” “通知杨志，派一只海军分舰队，轮驻庙街。” “最好是，把辽国的舰船全都送进海里喂鱼。” “辽国鞑子，喜欢倭国，就别回大陆了。” 当然，海军既然驻守庙街了。 这几千里的海岸线，肯定得设立好几个港口基地。 陆军也得留下几个团轮值。 诺大的外东北，到了杨辰手里，怎么会弃若敝履？ 茫茫原始森林中，那些珍贵药材，就不是明军舍得放弃的。 罗成等人自无异议。 杀一帮战斗力渣渣的残民，其实也没多大意思。 两族相争，总得在大陆上分个输赢才行。 那帮人既然跑去倭国了。 又没几个高手，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谈到谁留下驻守时。 黄光锐当即拍着胸脯道。 “当然是咱们第一军了！” 罗成开玩笑道。 “你们老军长要当军政部长去。” “魏无涯还没上任呢！” “你这是，给他出难题啊！” 黄光锐笑嘻嘻地道。 “大家都是老兄弟了。” “当然是患难与共嘛！” “再说了，驻守期也不过三年，一晃就过。” 杨辰颔首赞扬道。 “老黄能这么想，很好！” “本王会提议，边军的军工积分，会比内地高。” “条件艰苦嘛！” 第五百七十五章 胜利班师 一直到天色微明，辽军的几十艘海船都在远离苦兀岛的海面上徘徊，不敢靠岸。 终于，一帮受了伤，无力逃遁的辽人躲在岸边乱石堆里憋不住喊话了。 “山里藏着的，都出来吧！” “海船靠岸，接咱们走啊！” “南蛮子高手，撤了！” 高手撤不撤？ 你们那点修为，能看得出来？ 万一是人家故意不杀你们，留着钓鱼呢？ 咱们贸贸然出去，岂不是愿者上钩？ 直到日上三竿，几十里海岸线连个鬼影子都没一个。 遁入山林的辽人才畏畏缩缩地钻出来。 其中，就包括太子耶律哲也和几个武王高手。 他们确信，明军高手的确撤了。 要不然，区区丛林很难躲得过武皇的灵觉探查。 夜路难走，这么多难民能跑多远？ 早就被杀的血流成河了。 杨辰和罗成等一帮高手确实不屑于对躲藏在礁石堆里的一帮伤残辽人动手。 以至于，朵兰自杀，杨辰亲手埋葬之事，都被眼尖的看到了。 一帮人攀上那座百多丈高的山崖，看到墓碑上的落款，不由得耸然动容。 “杨辰？” “明王杨辰亲自来过？” 耶律哲也对着朵兰之墓深深的鞠躬。 “朵兰护法，曾经跟杨辰谈判过。” “那时候，父皇他们就怀疑杨辰掩藏了修为，当不在武皇中期之下了。” “时间过去快两年啦！” “难保他又再进一步。” “杀害汉达彦供奉，洛邪将军的，多半就是他了。” 顾命大臣耶律奉抹了把眼泪道。 “那等高手，自然不屑于对我们动手。” “他只是不希望我们中的武皇和巅峰武王活着而已。” 另一位顾命大臣焉支孟良长叹道。 “老臣问了，来的明军高手过千，那些伤者修为太低，分辨不出来。” “不过，恐怕没有低于武师境的吧？” “朵兰护法不知道跟杨辰达成什么条件，最终自杀身亡。” “我大辽之花，就凋零在这荒凉的孤峰之上啦！” “唉，太子，要不要迁走她的坟墓？” “好歹做一副上好的棺椁，重新安葬啊！” 众人默然垂泪。 不管什么条件。 朵兰那么骄傲的人物，肯定是苦苦哀求了。 她是以自己的死，换取其他人的生啊！ 杨辰要不是尊重她，也不会带着那些高手走了。 耶律哲也摇头道。 “不要动了。” “就让朵兰护法在这山海之间安息吧！” “杨辰起于微末，练出一支强大的明军，短短几年间就纵横天下无敌手。” “我们败了，但本殿输的心服口服！” “有这样一位雄才大略，武艺绝顶的人物亲自给朵兰护法立碑，也算是极高的荣耀了。” “相信朵兰护法达成心愿，肯定会含笑九泉的。” “再立一块碑吧！” “本殿亲自赐名！” “此处，为玄女峰！” “后世，但凡我辽国子民有一个活着的，报仇与否不重要。” “但，不要忘了朵兰护法的活命之恩。” “她——” “有资格享受后人的四时祭拜！” 众人毫无异议，当即安排人动手做碑。 海船也靠岸了，幸存的人继续上船。 耶律奉苦笑道。 “老臣估计，明军一定会在庙街驻守。” “苦兀岛，免不得有高手来去。” “几年之内，咱们很难回来了。” 耶律哲也望着天上一轮红日，忽然自信起来。 “各位，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们当前的目标，就是找到一块安全的栖息之地。” “谁能保证？” “明军的水师就不来找麻烦了？” “所以，我们要绕开倭国大岛北部，去更远的南部繁衍生息。” 辽国太子的妙计得到了上下一致拥护。 他们凭着三、四万水陆军，十几万逃难族人，居然在倭国四岛称王称霸，欺负了一众小矮子几百年。 这是后话，自是不提。 杨辰没在庙街久留。 十天后，魏无涯率领新一军赶到外东北地区。 他本人立刻转任第一军军长，着手安排东部海岸线的防御。 罗成率领新一军、新二军返回辽国东京。 也就是被杨辰重新赐名的辽阳府。 一路上，罗成要彻底整编两支部队，留下十万陆军，剩下的将送往营州，编入海军。 自此，新二军番号取消。 海军分成了第一、第二两个军。 当然，刘志率领的第一军才是真正的海军。 周铿的第二军只负责内河，称之为水军更合适。 辽军残余原本就没往北方冻土跑，各路追击大军顶多杀些山林土著而已。 杨辰自庙街直线向西，一路敦促各部胜利撤军。 目前，辽东平原之北，只有黄龙府和长春府开发的还算可以。 大兴安岭西侧的室韦城，长白山附近的扶余城，以及黑水上游的宁安（曾经的渤海国都城），还比不上关内的县城呢！ 因此，驻军就不需要太多了。 庙街到三韩一带，归魏无涯的第一军驻守。 辽阳、长春和黄龙府，由程义云的第九军驻守。 临潢府以北的大草原，依然交给冯远山的第三军。 岳正风第十军驻军幽州路。 韩忠八军调防大同路，协防雁门关。 由此，江河的第二军，就可以全部调往东胜到镇州一线。 第六军周强部原本全军就在燕然城杭爱山一线，此次不做变动。 第七军撤回怀州、丹水寨一线布防。 从杨辰的安排来看。 第一、第九军驻扎辽东，三韩和外东北，属于三年几乎不动弹的边军。 第三、第八、第十军都可以随时增援第二、第六军。 第五军驻扎大名府，第四军还是负责河东地区。 整个黄江防线就压了三个军而已。 曾蕊的内卫军一半儿在飞燕城和京南五县。 一半在邯郸和凤凰城扼守明廷，基本不会参与外战。 布局北重南轻。 明军下一步的战略，到底针对谁？ 显而易见！ 八月底，杨辰回到临潢府，各军渐渐调拨到位。 九月中旬，一帮明廷高层随第七军南下，回归邯郸城。 军政部长的职务甩锅给秦武了。 杨辰就挂着个明王的尊爵，无官一身轻。 他马不停蹄地赶往武安凤凰山。 第五百七十六章 新气象 时隔一年，河北大地发生很大的变化。 辽国被灭了。 明廷不但收复了幽云十六州，还接盘了辽国广袤的领土。 摇身一变，成了东方大陆上地盘最广，实力最强的大帝国。 表面上，司马飞燕还是大晋之下的飞燕王。 但明廷的百姓们心气儿高着呢！ 两三个月来，大批难民渡过黄江，投奔明廷。 看他们扶老携幼，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模样。 明廷的百姓就越发觉得自己足够幸福。 辽鞑子当初在河北路过筛子一般杀戮无数。 繁荣的河北路人口骤减大半，有钱人和地主不是跑到封丘，就是去江南避难了。 剩下大批无主的良田，重新分配之后，百姓们的家业陡然增加了一倍还多。 明廷的税赋沿袭大周旧制，同时做了不少调整。 比如，取消劳役，官府施工必须按照市价出钱雇人。 乱七八糟的税赋统一折入田亩，三十税一，交钱交粮都行。 进一步避免了官府和粮商的盘剥。 如此低的税赋，肯定无法支持明廷开支。 没关系，新朝新气象，政令推广没什么阻力。 明廷直接开征商税，年营业额超过三十两起征！ 普通商品，盐铁都算，统一三十税一。 玻璃、珠宝等奢侈品则是十五税一。 难道，就没人反对么？ 少之又少。 因为，当初河东、河北那些有钱人、地主跑去封丘避难的，大多数都被辽人顺手给宰了。 侥幸保得性命，或者去了江南等地的，现在想回来都不行。 明廷实行密码身份牌制度，一旦查到偷偷入境者，没收全部财物，发配辽东之北，待遇比移民还差一半。 至于辽国旧地那些富人、地主，稍稍有作恶劣迹的，早就被抄家砍头了。 素有善名，老实本分的肯定夹着尾巴做人，哪敢出来闹腾？ 盐铁都三十税一了，简直开了历代王朝的先例。 你还叽叽歪歪个啥？ 明廷新政，真正得益的是普通百姓。 耕田种地的，家家户户都是十亩起步，人口多的甚至高达几十亩。 粮税那么低，农闲季节还能去务工赚钱。 做小本生意的，一年的营业额哪有三十两？连商税都省了。 更没有衙役，胥吏、地痞刁难。 你以为带着白帽子的内卫军以及其他部队的督察队，真不管地方事务么？ 他们同样被赋予监察职责。 仅仅一年，河北之地就大变样了。 收复更早的河东路，家家户户也过上了好日子。 大队大队的难民在水军的协助下，要么坐船，要在各地官府的协助下乘坐免费车马走陆路。 只要你进入明廷地界，至少不担心饱暖！ 本地的百姓自豪感油然而生。 看看大晋治下百姓，过的什么日子？ 咱们呢？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几百万难民都要万里迢迢去辽东安家。 明廷付出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堪称海量。 但很值得！ 最起码，沿途的百姓对明廷更加忠心和拥护了。 包括幽燕那些新得之地。 杨辰一路走来，很是满意。 府县级的四车道公路，全部铺上水泥硬化了。 乡镇级的道路也在施工。 过些日子，至少能保证建成两车道的水泥路。 要致富，先修路嘛！ 看来，以魏长青、海澄为首的民政部官员干得不赖。 道路两旁，秋粮如大豆，高粱等作物长势正旺，丰收在即。 不少村镇的老房子，很明显都翻新过了。 灭了辽国，缴获的大批犍牛、驽马，官府以较低的价格送往各地。 十两银子就能置办一头。 暂时没钱不要紧，每个县的银庄可以凭着户籍贷款，扶农利息只有4%。 这已经很低了。 要知道，存三年定期的利息都有3%呢！ 老百姓们一个个红光满面的，牵着耕牛或者驽马在自家田地里忙活，笑语盈盈。 头脑灵光的，小有积蓄的人家甚至置办了牛车马车跑起了运输。 这样，收入就更多了。 各村镇都陆续开办了三年制小学，县镇级还有三年制中学。 学费和书籍、校服都是免费发放，中午包一顿饭。 七岁孩子就被各地伤残退役的村长、镇上劝着入学了。 难道？ 你们面朝黄土背朝天一辈子，自家娃娃遇到了好时候，还不想改变一下他们的人生？ 这个年代，十三岁的半大娃娃就算成年，能顶半边天了。 可以无忧无虑，不花家里一分钱地读完六年书。 已经算明廷最大的善政了！ 当然，各府城还开办了政务、技术、商业、农务、医疗学堂。 中学毕业的孩子，如果想继续读书，只要你有本事考进去，依然是免费。 明廷已经取消了科举取士，上升的渠道，发展的门路更加广阔。 一行人进入武安县，县城反而有些没落。 凤凰军城才是武安最发达的地方。 四车道水泥路从邯郸直通凤凰山，却没去武安县城绕一圈，就是明显的例子。 当地官员强烈要求把县治搬到凤凰城去，上面可没同意。 开什么玩笑？ 凤凰山将要建立杨辰的行宫，也就是修炼洞府。 山下的城里，也是明廷第二大军工所在地。 各种配套工厂足足几十家。 跟老百姓搅合在一起算个啥？ 凤凰城可是明廷直辖的！ 赋税，财政、管理都跟武安本地无关。 想占便宜？ 门儿都没有！ 前来迎接的秦丽婉讲起这些故事。 杨辰就忍不住哈哈大笑。 陪同他一起返回的还有小丫头司马飞莺。 “咯咯咯！” “婉儿姐，你就故意答应呗！” “让武安县令、县丞和县尉去兵工厂转一圈，他们能看得明白，算咱们输！” “啥都不懂，就想蛇吞象，这不是胡闹么？” “我看可以重新换一批官员了。” 秦丽婉笑盈盈的道。 “不不不！” “梁子明他们几个，能力还是有的。” “这不？县城越来越落寞了。” “他们瞅着瞅着，心里不是个味儿。” “已经被我骂回去了。” 杨辰摇摇头。 梁子明他认识。 打河东的时候，这老兄是武安支前运输队的队长，头脑和做事都还不错。 要不然，一个小秀才也当不上一县的父母官。 第五百七十七章 强悍 “是该骂骂了！” 杨辰笑道。 “当官嘛，自然要为老百姓谋福利。” “他只是看到凤凰城的规模，却不知道，几万军城工人和家属，一年消耗的蔬菜和粮食、肉食，就足以带动大半个武安经济了。” “以后，还会更多！” “本王很多时候都待在凤凰山，后续开发的一些新产品肯定在军城制造。” “搞不好，过个十年八年，凤凰城的人口就不止几万了。” “扩大十倍都算不得什么。” 几十万人口？ 咱们这里，只是个军城啊！ 秦丽婉抿嘴笑道。 “你到底想制造啥？” “需要那么多人力？” 杨辰神秘一笑，暂时不说。 他也不能保证，设想的东西能不能顺利造出来。 成本太高的话，就没有意义了。 目前的马车都是木彀裹上皮革，还是双轮的。 虽说重载也能拉二三十担，转向却不方便，速度也提不起来。 主要还是木轮马车不耐用，摩擦系数大。 杨辰不是理工穿越男。 但他可以给手下那些技术人员出点子。 如今，道路改善了，疆域太大。 搞不出蒸汽机、汽车、火车啥的。 他还折腾不出四轮马车么？ 接下来几天，他先给铸造厂下了轴承和精铁轮彀的研究生产任务。 草图肯定有，具体怎么细化，就看手下人的本事。 硫酸、硝酸早就有了，产量不大而已。 橡胶搞不到，硫化树脂将就用，总比木轮裹上皮革耐磨，成本低吧？ 当然，硝化棉也在试制。 杨辰准备搞黄火药了。 炼铁厂已经改名钢铁厂。 杨辰给了平炉炼钢的大致思路，以及锰钢等合金钢的想法。 长城不是一天就能修成的。 军中的迫击炮、火炮要升级改进，得慢慢来。 当然，有了硫化树脂，就可以制造皮带，更好的耐高温活塞和垫片以及水管。 蒸汽机也可以让大家研究。 民用这一块，他画出了后世珍妮纺纱机的原型，决定提高明廷的纺织技术。 义务教育都开始了，技术创新也不再被人看成是奇技淫巧。 明廷治下的理工人才只会越来越多。 杨辰不懂实际制作，但未来还是可期的。 果然，军城的技术人员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几天后，轴承和硫化橡胶都出来。 按照杨辰设计的四轮马车，精铁轮彀裹上三厘米厚的树脂实心轮胎，跑的又快又稳。 司马飞莺试驾了一趟，立刻明白了这马车的军用价值。 “辰哥哥，车辆的抗震性能太好了。” “车轮更坚固，更耐磨，装三十担的货物完全没问题。” “大草原上就算没有路，也能跑啊！” “必须先给北方几个军的后勤部队装备上。” 草原上也在修路。 比如偏关到武胜，再到镇州，后面还会通到燕然城，北海城。 有个两车道的水泥路就够了。 同时，大同到镇州，幽州到临潢府，再横穿大草原去燕然城。 都得慢慢修建。 道路一通，两边就有星罗棋布的城镇。 诺大的关外草原，才能保证长治久安。 所以，修路是第一步！ 四轮马车，当然要大干快上。 “婉儿姐，招人吧！” “轴承厂，硫化树脂厂、轮胎厂、精铁轮彀厂，马车厂。” “单单这五个厂子，少于三万工人都打不住。” “不仅仅是军用啊，民用才是大市场呢！” “去太行山割树胶，就得好多人！” 工人就要三万，家属呢？ 看来，凤凰城又得扩大一半了。 好在，现在的工业区，不需要城墙。 各个厂子只需要修筑单层围墙就行。 凤凰山顶。 原本就为杨辰修建了庭院式的豪华别墅。 山腰也有百十套小不少的。 秦丽婉本来是打算分给那些有功的军将、大臣。 现在不用了！ 山顶的聚灵阵已经布设完毕。 刚好笼罩了杨辰的行宫。 随着翁的一声响。 颠倒五行阵也激发了。 哪怕是半夜才动手。 百多丈高的凤凰山顿时被五彩氤氲的光幕所笼罩。 杨辰运起全身内劲，朝着光幕狠狠一掌拍去。 “砰！” 沉闷轰响！ 旁观的秦丽婉和司马飞燕等一帮人惊呆了。 阵法光幕一凹一弹。 杨辰翻着跟头，不由自主地崩飞了好几百丈。 他搓着手掌，欣喜不已地跑回来。 “好阵法！” “他娘的，这还是没人主持的自动防御。” “小爷就算动用兵器，一时三刻都别想攻破一点。” 司马飞莺惊讶得小嘴微张。 “那？” “岂不是？没有武帝修为，都打不破咱们的颠倒五行阵了？” 杨辰自信地道。 “估计，半步武帝是没办法！” 他取出个令牌扔给秦丽婉。 “按照我教的手诀，去阵法中枢激发一道五行剑气。” 秦丽婉忧心忡忡地道。 “单单是阵法自主反弹，你都被崩飞了。” “那剑气，你承受得住？” 杨辰拔出背后的五品骨刀，乐呵呵地道。 “没事，有它呢！” “又不是最强攻击！” “单一的剑气，算不得啥。” “去吧！” 杨辰悬浮在半空中静静等待。 须臾间，一道十几丈长的湛蓝光剑凌空劈来。 婉儿姐还是心疼我的。 只激发了最弱的葵水剑气？ 要是换成最强的庚金剑气，咱岂不得寒毛倒竖？ “锵！” 杨辰挥剑一挡。 整个人以更快的速度倒翻远去。 又被崩飞了。 “呼呼呼！” 少顷，他喘着气跑回来，哈哈大笑。 “够劲，比当初的冰蟒之王一撞还强大。” “妈蛋！” “这下子，看谁敢犯我凤凰山？” 阵法中枢的秦丽婉继续掐诀。 “翁！” 五色光幕消失不见。 罗澜儿好奇地往山上冲去。 “砰！” 她就像碰到了一层无形的墙，同样翻着跟头被崩了出去。 众人捧腹大笑。 阵法光幕不过是隐蔽了，并非真的消失。 杨辰掐诀，门户陡现。 众人鱼贯进入。 这种打开方式，就秦丽婉和他会。 其他人要进出，只能靠令牌了。 蟒骨飞刀剩下不到二十把。 自然是不够。 杨辰倒是把司马飞莺姐妹，秦丽婉、段雁风几人的五品骨剑也镌刻了阵法奥文。 自家人就没必要限制了。 跟着前来的罗澜儿几女也不需要经常出入。 发两块令牌轮着来就行。 她们倒是捡着便宜了，比其他人省了军工分。 第五百七十八章 蝗虫越境 杨辰还没过几天清静日子。 司马飞燕就带着明廷一帮高层，如魏长青，海澄等联袂来访。 「怎么回事？」 「你寇老蔫儿在河东忙得要死。」 「怎么有功夫来凤凰山？」 寇确一双斗鸡眼变得忧心忡忡。 「不得不来啊！」 「河东南部，泽州，阳城，慈州都有蝗虫过江的迹象。」 「虽说形不成规模，但老夫这心里呀，不踏实！」 河北路总管张叔平苦笑道。 「咱们这边，怀州，保德等地也出现了。」 「自古蝗虫过境，寸草不生。」 「是不是南边没啥可吃的了，它们要祸害咱们江北了？」 杨辰心下凛然。 不管哪个时代，百姓、官府都是谈蝗色变。 迷信的人甚至称之为蝗神，以为是老天派来惩罚人的。 单个蝗虫一掐就死。 可几十亿，上千亿如乌云般席卷而来，就不是普通人能对付的了。 那时候，什么庄稼、树木都保不住。 人都无法待在野外。 你想想，浑身爬满蝗虫是个什么滋味？ 「快十月了，天气转冷。」 杨辰沉吟道。 「蝗虫过不了冬，今年绝对难以为灾了」 司马飞燕惊喜道。 「真的？」 其他几人也纷纷舒了一口气，秋粮总算保住了。 杨辰的表情却没有一丝放松。 「不过，明年恐怕很糟糕！」 「南边的蝗虫，这是跑咱们这儿来产卵呢！」 魏长青揪着白胡子有些紧张，如他这般知识渊博的长者。 实际上对蝗虫这玩意，也没什么研究。 「过境的蝗虫数量还可控，我们已经发动百姓灭蝗了。」 「它们又过不了冬，应该……不会形成大灾吧？」 杨辰科普道。 「魏老，没那么简单！」 「雌蝗一次就能产卵几十上百枚，隔七天还能二次，三次甚至十多次继续产卵。」 「也就是说，一支雌蝗繁殖千把只后代完全没问题。」 「蝗虫卵深埋地下可冻不死，明年五月份再破土而出……」 秦丽婉惊恐地捂住小嘴。 「老天爷，这……也太能生了！」 「就算咱们发动百姓捕捉，顶多照顾到田间地头。」 「那些飞到荒野、山林间的蝗虫到底有多少？」 「几千万？」 「几亿只？」 「明年麦收前，岂不是要爆发亿兆蝗虫来？」 在座的所有人又变得紧张万分。 蝗虫过亿，怕就不是人力可以对抗的了吧？ 就算武修高手也够呛！ 司马飞燕心头着急。 一场灭国之战刚刚打完。 明廷上下，还打算休养生息一两年呢！ 偏偏，老天不遂人愿。 「杨辰，有没有解决之法？」 其他人的眼光纷纷看过来了。 颇有些病急乱投医的意思。 杨辰笑道。 「没你们想的那么严重。」 「蝗虫产卵，会选择相对松软舒适的土壤，耕地为上。」 「因此，秋粮收获后，咱们可以发动百姓深翻土壤，种植冬小麦后，至少能冻死很多蝗虫卵。」 「最有效的办法，就是鼓励百姓大批量养殖鸡鸭鹅。」 「这个冬天，放出去，它们同样有本事清理蝗虫卵。」 「特别是明年，鸡鸭鹅才是消灭幼生蝗虫的能手，一只鸡每天不得啄几百只？」 「你们想想，河东河北人口过一百五十万户。」 「要是每家养上百只家禽，呵呵，还有个屁的蝗灾啊！」 「都不够它们吃的！」 张叔平现实眼神一亮，很快又暗淡下来。 「王爷，您这法子倒是有效。」 「可养那么多家禽过冬，百姓的负担太重了。」 「搞不好，蝗灾过后，量大价格低，很多人还会亏本。」 「谁乐意养啊？」 寇确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时间还有，繁殖种苗倒是来得及。」 「可百姓看不长远，很难鼓动啊！」 杨辰呵呵笑道。 「宣传呀，夸大蝗虫的危害，什么手段都可以用嘛！」 「反正咱们也是为了百姓好！」 「你们这些文官干这个，还不擅长？」 几位重臣脸皮抽抽，一脑门的黑线。 王爷啊，不要说的这般直接行不？ 当然，咱们确实擅长干这个。 段雁风是做生意的小能手，她娇笑道。 「不就是担心养肥了，卖不出去么？」 「军方下订单吧！」 「加大家禽肉蛋的采购量，造成市场上供不应求的现象。」 「家禽肉蛋价格就会上涨，老百姓的饲养热情不需要鼓励，他们会主动养的！」 杨辰点点头道。 「可以！」 「另外，给各地的退役的残疾军人提供贷款。」 「他们不都是各村，各镇子的父母官么？」 「鼓励他们建立养鸡场，养鸭场，最好是山林、水泽放养那种。」 「愈多越好！」 「别担心卖不出去。」 「各部队提前去跟他们签订供货合同，就按现在的市价签订。」 「旱涝保收，数量不就上去了？」 众人眼神大亮。 自去年到现在，明军征战不断。 下放到各地的残疾军人基层官，已经不下万人了。 当然，也有些年纪大了，身体差些的提前退役。 不说多了。 让他们个个都开养殖场，一家养上几千上万只鸡鸭，还真能解决大问题。 多少山林蝗虫都不够吃的。 来年，如果真有蝗灾，还可以把几千上万只鸡鸭往田地里赶。 小东西们聪明着呢！ 有虫子吃，它们会啄粮食么？ 魏长青和寇确等人纷纷鼓掌。 「好办法！」 「百姓自家养，退役军人大量养，双管齐下。」 「蝗灾无忧矣！」 其实，就算一年出产一两亿只鸡鸭，还真不担心消化不了。 明廷养了一百四十万大军，还有那么多官府、学校食堂。 杨辰和司马飞燕又是大方的主儿，啥时候烧过麾下的肉食？ 海澄叹道。 「一只鸡鸭算六十文钱好了。」 「明年，光是花在军政、学校肉食上的钱，就得超过一千万两银子。」 「老天爷，咱们活活吃掉了当初大晋，大周的两年国库收入。」 「这还 没算粮食、蔬菜呢！」 「要是韩扣扣在此，不得嚎啕大哭，死死捂住钱袋子不放？」 众人憋不住笑了。 以韩中富的性子，毫不奇怪。 他要不勒紧裤腰带，就不会深受大周，大晋两代，呃不！ 加上司马锐，算三代皇帝的欢迎了。 第五百七十九章 花钱的探讨 杨辰却不以为然。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他从没打算让明廷真的捂紧钱袋子当守财奴。 灭掉辽国，光是缴获和抄家所得，明廷国库就获得了超过一亿两银子的财物。 以前的积攒也还剩下几千万两。 这些钱，留在银庄吃利息，太不合经济规律了。 「老海，咱们要想尽办法把钱花出去。」 「当然，不是赏赐和白送。」 「比如，全国的路政建设，你花五千万两，未来二十年，因为交通的便利，商贸就会更加发达，因此会带来几倍的商税收入。」 「再说每年军政两方面的肉食、粮食、蔬菜花费，咱们算他一千五百万两银子好了。」 「这些钱去了哪里，千家万户的百姓得利了呀！」 「他们肯定想多添置些锅碗碰瓢，家具，衣服，锄头农具什么的吧？」 「宽裕点的，甚至还打算重修一下老房子，买匹马或者马车代步。」 「冶炼、铁器制造，伐木、家具、纺织、成衣、建筑材料等等产业不得蓬勃发展？」 「同样，也会增加大量的商税回馈。」 「一千五百万，层层撬动一亿多的市场不难吧？」 「每年回馈的商税，不得几百万？」 司马飞燕有发愁了。 「那还不是得亏掉上千万？」 「军政两方面的饷银也差不多这个数。」 「按照你的说法，又得亏上千万。」 「更别说军备什么的，火油弹和炮弹还是一次消耗品呢！」 「老天，每年咱们会亏三千万以上。」 「明廷的存款坚持不到六年！」 海澄赶紧道。 「殿下，账不能那么算！」 「咱们的其他商税和农税收入，今年将超过一千万。」 「以后，只会更多。」 「也就是说，至少能坚持七八年的！」 段雁风笑盈盈地道。 「你们别忘了我的商业司，今年的纯利润也将达到一千三百万左右哦！」 「以后，还会逐年递增的！」 「我没有你们那么悲观。」 「我觉得，就算咱们以后没有外战收入。」 「顶多十年，明廷的收入和支出就能打平。」 杨辰摇头失笑道。 「你们呀，只是基于目前的人口而言。」 「咱们明廷的最新统计数据，才两千四百万出头的人口吧？」 「本王可以打个赌，只要咱们内部保持安宁。」 「十年间，人口就能翻一倍。」 「这会带来更大的消费市场，更多的供需和税收。」 魏长青揪着白胡子疑惑地道。 「除了大晋来的移民，咱们这边都是小娃娃，读书还得免费。」 「负担岂不是更重了？」 杨辰摆摆手。 「你们忽略了民间的主动性。」 「河东路就算了，老寇的开发已经搞得差不多了。」 「河北路、幽燕、大同等地，土地还有很大的开发空间。」 「特别是辽东，我们的政策是两年不交农税。开垦多少土地都是自己的。」 「百姓最稀罕的不就是地么？」 「这几批难民迁移过去，那边将达到两百万户。」 「呵呵，他们还不得甩开膀子开发土地？」 「两年后。」 「咱们的耕地肯定会增加一两亿亩，是不是又得增加五六百万的农税？」 「从而带动的商税只会更多。」 「所以，本王制定的五年计划，从今年开始，到明廷历六年。」 「咱们的财政就可能打平了。」 这么快么？ 在座的众人都很振奋。 明廷治下，别的不说，地盘大，可供开垦的土地太多了。 别说两千多万百姓。 二、三十年过去，哪怕鼓励生育，增加到一亿人口，都远远开发不完。 辽东，外东北、大草原的地盘儿，实在太大了。 汉人的最大的特长是什么？ 那就是走到哪里挖到哪里。 一开始，可能是几十户人家的偏远小村子。 开荒、种地，修房子、生孩子…… 不断循环。 几十年过去，你再去看呢？ 这个村子就会变成一个大镇，周边会多出十几个村子来。 不过两三代人而已，规模就十倍百倍的扩充了。 这些百姓会继续繁衍壮大，朝着深山、老林要地要口粮。 说实在话，跟蝗虫过境没啥区别。 为何中原王朝每三百年就沦为战乱的怪圈，王朝更替？ 主要还是内卷太严重了。 明廷灭掉了辽国，获得了好多代人都开发不完的广袤土地。 就算以后也会滋生很多财阀、贵族和大地主。 可百姓依然有向外开拓的空间。 只要明军走到的地方，百姓就会跟上。 所以，内卷时间就会被无限延长。 偏偏，杨辰来到的还是个武修世界。 人们除了对土地渴求之外，还有更好的追求。 比如大批军人，他们已经对个人财富看淡了。 有饷银，有过得去的房产，能养活一家老小就好了。 他们沦为地主的可能性不大。 武修世家更向往深山老林去买一块地，种植药材，优生优育。 随着五年退役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会分流成好多小家族。 什么？ 你说你今年赚了上千两银子，又买了白亩良田？ 切！ 你这点收入，还没老子找到的几株药材值钱呢！ 就问你，精品回春丹你有么？ 精粹丹你见过呢？ 更别说高档的补元丹了，你听都没听过吧？ 你家人生病了，不得求爷爷告奶奶，大把的银子就像往水里扔一样？ 你看我家的老爷子，今年八十岁了，还是红光满面，走路都带风。 无他，咱隔几年给他老人家服用一枚最普通的回春丹而已！ 你们弄不到，不代表咱不行。 咱的修炼可能就止步于武士境了。 可咱还可以培养儿子孙子！ 咱的老战友，老长官还能帮上忙。 只要咱拿着药材找上门去，什么丹药不能炼制？ 道理很简单。 杨辰的军功积分制度，无疑把麾下的追求拔高了好几个档次。 老兵退役了不要紧。 他们会乐意把侄子，儿子孙子送进军队那个大熔炉去。 有一定私心，却也无怨无悔。 他们不会太过于追求世俗的钱财，土地。 一年年过去，退役军人的追求会影响很多亲人，朋友。.. 修炼之风 会日渐兴盛。 确实，野外生长的年份药材只会越来越少。 可需求更旺盛了，怎么办？ 民间种植将成为潮流。 以前，只是宗门才会干这种好多年看不到效益的事。 第五百八十章 文官的追求 低阶武修想法不一样。 几十年的药材，不一样可以炼制两种回春丹么？ 延年益寿，减少病痛就够了。 至于子孙，他们去军队，或者继续守着自家药园子。 天长日久，家族积累越多，照样能兴旺发达。 岂是良田美宅能比拟的？ 杨辰的修为到了今天的地步，他也隐约感觉到了。 这方天地确实贫瘠。 别说洞天福地了，灵泉、灵地都很罕见。 但空气中游历的灵力因子依然存在。 他不知道这玩意能否再生。 但完全可以有效利用。 药材就是个例子，年份越久，蕴含的灵力就越充足。 说明它们自有吸取的办法。 要么从空气中吸收，要么是从土壤养分中转变。 比如丹丘生他们，用凶兽的血肉、骨粉就能培植、催生药材。 有办法，就好办。 以后，随着明廷的高手越来越多，越来越强，可以鼓励他们组队去极北之地刷怪，只要不太深入，伤亡可控。 收获就大了。 蝗灾的问题有了解决办法。 众人心头大大放松下来。 魏长青代表文官系统发声了。 「王爷，你不能厚此薄彼啊！」. 「军工分只发给军队，可不公平。咱们文官也要进步，也有追求的！」 啥？ 杨辰听得一愣一愣的。 你们这些大头巾不是腹有诗书自才华，吟诗作对，风花雪月就够了么？ 怎么羡慕你们一向看不起的武夫了呢？ 呃！ 在座的几个倒是不会，都是识大体的干臣。 「不会吧？」 「军工分，顾名思义，需要军功才能统计！」 「你们文官有修武的欲望，这很好！」 杨辰颔首道。 「又多了一种追求，就少很多贪腐！」 「毕竟军功兑换，无法作假。」 「可你们这个积分，不好算啊！」 寇确斗鸡眼一竖，牵扯到自身利益，他一向是毫不退让的。 「怎么不好计算了？」 「文官也要讲政绩的嘛！」 「你今年开垦了多少良田？带动了多少百姓致富？」 「修建了多少水渠？道路，治地开办了多少作坊、商铺、工坊。」 「收上来多少农税、商税？」 「犯罪率降低了多少？少了多少冤假错案？」 「百姓孩子的就学率有多少，升学率又有多少？」 「可以作为政务评比标准的多了去了。」 司马飞燕听得头大，不由得揉揉太阳穴苦笑道。 「老寇，这也太复杂了。」 「哪有军功评比简单明了？」 寇确有些语塞，是麻烦了些。 可麻烦就不做了？ 就算不给军工分，咱们文官系统每年还不得考评？ 能者上，庸者下，必须保证上升通道的清明公平嘛！ 海澄乐呵呵地笑道。 「我们既然想要军工分。」 「那就开诚布公。」 「我们希望内卫、情报部同时介入，和我们自己的监察部三方合作参与考评。」 「保证公平。」 魏长青和张叔平几人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看来 ，他们内部早就商量过了，取得了共识。 杨辰半开玩笑道。 「唉！」 「你们几位，魏老都七十岁了，老寇、老海也五十了吧？」 「其他几位，最年轻的都是不惑之年！」 「练武，太迟了啊！」 「本王说句不客气的话！」 「你们兑换丹药用于修炼，太浪费了，还不如留给晚辈后进呢！」 「魏老好一点，这些年也磨蹭了到了武师初期。」 「老寇，老海你们，连武者门槛都没进呢！」 寇确立马不干了。 「哼！」 「王爷，您可别瞧不起人。」 「练武辛苦不假，能抵得过老夫当年吃了上顿没下顿，还坚持十几年的寒窗苦读么？」 「您那个精粹丹，不是喝口汤就行么？」 秦丽婉跟寇确一向合作无间，关系很好。 她忍不住提醒道。 「寇老，那您也得进入武者境才有用啊！」 寇确斗鸡眼一横，咬牙道。 「老夫回去就练！」 「咱还不相信了，花个一年半载，还进不了武者境？」 杨辰和一众娇妻都忍不住直乐。 这得多大决心啊？ 逼得五十岁的老家伙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的？ 魏长青抚须长叹道。 「不是咱们一帮老家伙贪心。」 「王爷，殿下，咱们明廷蒸蒸日上，未来可期。」 「我们是不想被病痛侵扰，想多干几年呢！」 「说白了，咱们就是要延年益寿，想看看未来几十年，甚至上百年。」 「咱们明廷会兴旺到何种程度？」 张叔平深以为然地点头。 「下面的文官也是这么想的！」 「不是每个当官的都愿意贪腐腐化，削减了脑袋尽走歪门邪道。」 「人呐，没有追求，就会胡思乱想。」 「眼看着武修之道变得越来越光明，咱们岂能不心向往之？」 「王爷，请放心！」 「修武，也不会耽搁政务的！」 杨辰和司马飞燕对视一眼，默契地点点头。 再开一道晋升之门，能有效降低政务系统的腐化。 无论如何，都值得尝试。 就算把基层的村长、里长、镇长、衙役捕快、邮差什么的都算上。 政务系统的人数都远远赶不上军队。 底子决定了需求。 可以预见的，这些人几乎是以精粹丹、回春丹兑换为主。 就算储备不够。 杨辰多辛苦一两趟，就能解决好几年的需求。 「可以！」 「你们回去之后，拟定一个合理的计算评定规则。」 「先申明，兑换还得找专门的内卫督察部门！」 魏长青几人闻言大喜。 没想到，明王这么快就答应了。 这等于给他本人加负呢！ 他们当然知道。 目前的精粹丹和上品阶的丹药都是出自杨辰之手。 只有他才能祛除丹毒。 当然，以后的兑换榜上，也会出现其他人炼制的丹药。 需要的积分肯定更便宜。 丹毒并非永远对人体造成伤害。 只是需要足够的时间慢慢排除而已。 军中高手越来越多。 他们也有机会去四处寻找药材的。 相比于自己炼制，肯定没有兑换折价划算。 但杨辰一直鼓励武修学习炼丹，哪能一辈子都依靠别人呢？ 比如，下品补元丹，他现在就不出手了。 有了美味至极的精粹丹。 下品补元丹也成了鸡肋。 第五百八十一章 秦丽婉的大计划 既然来了，一帮文武重臣当然要上山参观一下。 进入颠倒五行阵。 一股微澜般的灵力，让所有人都耳目一新，神清气爽。 司马飞燕惊喜地笑道。 「这才几天？」 「二品五行阵都能达到如此聚灵之效？」 杨辰颔首道。 「百丈方圆，地方大了些，五枚灵石的发散效果，只能靠日积月累了。」 「不过此阵的主要目的，也是为了攻防之用。」 众人到了山顶，杨辰掐诀又打开一处红蓝色光门。 聚灵阵中的灵气就充足太多了。 连没有修为的寇确和张叔平几个都感觉到了大大的不同。 老头瞪圆了斗鸡眼，好奇地打量着阵中的一切。 「老夫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洞天福地。」 「就算不修炼，在这里住一辈子，也能活到百岁开外吧？」 杨辰哈哈哈笑道。 「人要是没病没灾，理论寿命就有120岁。」 「实际上，武修就是不断地修正身体的缺陷，抑制体内器官的衰老，到达阴阳劲就会慢慢发生质变。」 「所以，巅峰武皇也就一百四五十岁顶天了。」 「长期受灵气滋养，不修炼也跟寻常武皇的寿元差不多。」 罗澜儿几女沏上茶，清香袅袅。 即便大家知道山顶也只是一眼普通温泉，培养才刚刚开始而已。 但喝着温泉泡的茶，已经感到味儿不一样了。 几位文臣更加坚定了修炼的决心。 如此洞天福地，一定要争取足够的军工分，每年进来住上一段时间。 聚灵阵安排不下，去外面的大阵也行啊！ 方圆百丈，山上山下全都笼罩了。 光是之前修建的别墅庭院就有百多套呢！ 内卫军那些小女娃娃赚着大便宜了。 为了照看维护凤凰山，每轮不得进来几百人？ 谢安琪眼神一亮。 「根据我们圣教的经验，灵气充裕之地，药材成长的时间都回快很多。」 「植物好像比武修更适合天地灵力。」 「咱们这山上，得充分利用起来啊！」 杨辰道。 「那肯定的呀，药材植物无欲无求，一个劲儿的就为了生长。」 「他们才是最贴近大自然的嘛！」 「如果说，聚灵阵里一个月的修炼，能顶五六月的话。」 「药材盆栽放进来，一年足以顶得上野生十年。」 「外面的五行阵差一些，三五年也可以的。」 「而且，辅以凶兽血肉、骨粉催生，还能提升不少呢！」 几女听得眼神发亮。 秦丽婉顿时兴致勃勃地道。 「哈！」 「看来咱们得鼓励那些用药材折换军工分的家伙了。」 「最好是送活的回来。」 「即便多给十分八分的也好嘛！」 「咱们这里，能摆多少盆栽？」 「聚灵阵都能装几百上千盆吧？」 「五行阵就更别说了。」 「几十万平方呢！」 「这天下，还有比咱们凤凰山更大的药园子么？」 杨辰顿时满脑门黑线。 你要是把两个阵法中都载满了年份药材。 老天，一次七枚灵石原本可以坚持好些年。 搞不好，你这么 一弄，可能大半年就没了。 每株药材不等于一张拼命呼吸的嘴啊？ 司马飞莺敏锐地发现杨辰神色的变化。 「辰哥哥，灵石不够用？」 杨辰无奈的摊摊手。 「全都种上药材，灵力会被十倍抽取，顶多维持二三十年吧！」 司马飞燕黛眉微蹙道。 「照安琪姐所说。」 「七八百年的药材就非常罕见了。」 「千年灵药，她师父还得冒着生命危险远赴极西之地去找。」 「咱们将来的需求量更大。」 「只能人工培育啊！」 「无论如何，都省不了的。」 「你都推掉了军政部长的职务，一天闲的很。」 「满天下去找呗！」 「反正灵石的用途单一，武修也无法直接抽取灵力。」 你说的挺轻巧。 人家丹丘生好歹也是半步武帝，找两枚灵石都花费了那么长时间。 这东西比灵药还罕见呢！ 小爷我能弄到几百枚，完全就是天降大礼包。 运气爆棚。 不过，司马飞燕说的也有道理。 以杨辰的修为，别人去不了的凶险之地，他都可以去闯一闯。 别的不说，多宰几头五品凶兽还是可以的。 到时候，用血肉骨粉精炼之后，效果也不差。 凶兽寿命悠长，没有比他们更熟悉地形的。 特别是四五品凶兽的老巢，多半都会选在灵力充沛之地。 搞不好，就有灵石的存在。 「成！」 「那就先种起来。」 「这事儿，婉儿你负责！」 「能让药材在短短一二十年里提升一个品阶，自然最好。」 药材可以自我繁殖。 真要能坚持五十年以上。 凤凰山的药园子比任何一个传承久远的门派都富裕。 无他。 药材能源源不断地供应上而已。 杨辰能大手笔地催生武师、武王。 但到了武皇境，天赋就显得很重要了。 军中就有武王巅峰服用中品补元丹突破失败的例子。 这还是无丹毒的丹药啊！ 可见，很多人都会止步于武皇这一关。 从另一个方面说，也给杨辰降低了负担。 在他看来，军中，内卫、情报和政务系统，就算全面培养。 几十年后，能有三五千武皇高手就了不得了。 这已经比天下各大门派，以及散修的高手总和还多好些倍。 经过武王到武皇这一关狠狠一刷。 天赋差些的人肯定跟不上趟。 初期到中期武皇，就算日积月累的水磨，也能堆上去。 可进阶后期、巅峰，又得刷下一大批人来。 阴阳劲更是一道天谴，再刷下去十分之七八。 最终，杨辰能培养出几十个半步武帝来，他做梦都得笑醒了。 还奢求什么？ 明廷足以镇压一切不服！ 更重要的一点，寻找灵石就好比撒大网。 帮手越多越好。 麾下几十个半步武帝组队探索，这方世界几乎都能跑个遍了吧？ 不管是天圆地方，还是如同前世的地球。 面积总是有个限度。 当然，资源也有限的很。 手快有，手慢无。 龙虎山、明教，得靠一两个半步武帝出去寻找机缘。 杨辰将比他们的机会大几十倍。 想想都开心！ 第五百八十二章 幸福的烦恼 一帮文武重臣开开心心走了。 司马飞燕却留下来打算待几天。 几女都是洒脱之人，也不追求什么婚礼。 反正知道内情的，早就默默送上祝福了。 山顶别墅后院，就是个大大的温泉池。 这比崔各庄的大浴室，东山灵泉洞天那小池子要宽敞舒适多了。 几女每天都得泡一泡，环肥燕瘦，玲珑娇躯惹得杨辰差点陷入温柔窝里拔不出来。 “哎哎，该干嘛就干嘛！” “段二，你的生意不坐了？” “你不是说，年底前，还得跑一趟大理、缅地么？” 段雁风如今也是中期武皇，比她的皇帝老爹都不差。 商队中还有内卫、情报司的高手随行护送。 别说沿途的大晋无法作怪。 就连大理皇帝如今都默认了。 明军实在太强。 他也从段雁风口中听说了杨辰的真实身份。 还别说，大理对大周还是很恭敬的。 杨辰作为末代太子，几年时间，生生培养出一支所向无敌的大军。 连辽国都被打得奄奄一息。 信息所限，大理段正源还不知道辽皇已经被砍下了脑袋。 辉煌二百多年的大辽敌国也寿终正寝了。 自家宝贝女儿嫁给杨辰，虽说是秘密的。 门当户对吗？ 不，以今时今日的明廷实力而言，小小的大理算是高攀了。 段正源还有啥不满意的？ 反正女儿每次带来的庞大商队，大理国都能揩一层油。 由于明廷和大晋有约在先。 大晋不能阻止明廷的商贸和银庄生意。 再加上段雁风的独特身份。 沿途的各关卡要是敢仔细检查，故意使袢子，段雁风就敢揍人。 因此，大量缴获自辽国的兵甲，明廷用不上的，开始折价处理给大理。 从去年就已经源源不断地送回去了。 大理国实力暴增。 这两年打缅地也获得不少甜头。 段正源父子正准备一举吞下整个缅地呢。 目前来看，大理也有这个实力。 北路走不通，那就大力朝南拓展好了。 地盘大了，人口暴增，兵源也随之扩充。 兵甲又不缺，段正源父子没理由放弃这般绝佳的机会。 段雁风懒洋洋地趴在温泉池里。 “不想走啊！” “一去就得半年，想你了咋办？” “你个狠心的家伙，都不让人家怀上小宝宝。” 杨辰故意装作听不见。 你自己都跟小孩子脾气没啥区别。 二十岁的姑娘家家的，不潇洒几年再说？ 怀什么宝宝啊？ 谢安琪笑嘻嘻地游过去，摸摸这丫头光洁平坦的小腹。 “你得到处跑，怀了孩子，哪有时间去给咱们家赚钱呢？” “再说了。” “我跟你婉儿姐，哦哦，还有明月，年纪都不小了。” “不都没有轮上吗？” “哎哎，飞燕，你能不能争气点，都三个多月了。” “咋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是几女早就商量好的。 司马飞燕不得生个儿子当明廷皇帝么？ 如今，大家更加向往武修长生路，也对世俗看淡了。 但谁能保证，以后有了一大堆孩子。 小家伙们万一想法不一样呢？ 为了那张破椅子打起来，就丢人了。 所以，还是让司马飞燕赶紧生。 最好能把儿子养到几岁再说。 到时候，大哥也能管住一帮小的。 司马飞燕小脸儿发苦。 姐妹们的情谊，她是感激的。 可能不能怀上，生儿生女？ 这个……好像……不能提前安排吧？ 难道，是杨辰那混小子偷懒了？ “喂喂，你……” “姓杨的，说你呢！” 杨辰莫名其妙地指指自己的鼻子，脸色比司马飞燕还苦。 “不要了吧？” “牛都快累死了！” 司马飞莺咯咯娇笑着推推他。 “赶紧去呀！” “没事，你修为高，多吃点精粹丹就补好了。” 司马飞莺娇羞不已。 “不给，一个月……不准碰我。” “除非，你能让我姐怀个小宝宝！” 杨辰苦逼极了，胡乱地找着借口。 “可是……可是……她每次都咬我，很痛的！” 司马飞燕掀着浪花飞扑过来。 “死杨辰，你敢嫌弃我？” “姑奶奶今儿……先咬死你！” 杨辰不敢反抗，乖乖的举手投降。 司马飞燕修为也不弱了，玉臂一抄，横抱着杨辰就消失在池边通道里。 几女面面相觑，愣了半天才一个个地笑得花枝乱颤。 “咯咯咯……” 秦丽婉以手扶额。 “完了，飞燕那丫头越来越霸道暴力了！” “这还是大白天呢……就那啥……不好吧？” 段雁风笑嘻嘻地道。 “要是轮到我？” “哼哼！” “姑奶奶把他关上三天三夜，你们信不？” 谢安琪顿时嗤之以鼻。 “你可别吹了。” 司马飞莺听得面热心跳，没好气的笑骂道。 “一帮狐狸精，得了啊！” “害不害臊啊你们？” 段雁风扑过来按住她。 “让姐研究研究先。” “你个死丫头，胸没咱们大，长得跟柴火妞似的。” “为啥那那臭小子……就喜欢跟你腻歪呢！” 司马飞莺拼命扭动着身子。 “才不呢？” “你才是柴火妞！” “人家……哪里比你小了？” 明月向来温柔冷静，她靠在池边笑盈盈地对秦丽婉道。 “我觉得吧？” “二公主更像小一号的圣女玉若霜。” “咱们那位啊，是想念小霜儿喽！” 秦丽婉想起这边几女时不时还能跟杨辰团聚，也算雨露均沾。 可玉若霜被带回光明顶，关入思过崖，都快三年了吧？ 那丫头，是真的受苦了。 几位留守的师兄师姐当然不会亏待她。 但她心里的思念之苦，是无解的！ “唉！” “杨辰的修为，也足够高了。” “等忙完这一段，就去光明顶走一趟吧！” “就算跟素音天打一架，也得把小霜儿抢回来不是？” 几女都笃信。 现在的明尊素音天，绝对在杨辰手里走不了几招。 半步武帝之间，也是有鸿沟的。 更何况，杨辰的战力，一向远高于修为境界。 他的天赋、体质，实在太独一无二了些！ 新 第五百八十三章 送上门的大订单 大名府东南三十里，有村名泊头。 泊头村紧靠烟波浩渺的白湖。 百姓多以打鱼为生。 不过，明廷光复河北路后，大批无主良田划拨到百姓手里。 泊头村的百多户人家半天打鱼，半天劳作，小日子过得蒸蒸日上。 此地距离大名府近，很多商贩都主动跑来收粮收菜，当然最主要的是收购白湖银鲤。 这种最大不过三斤的特色鲤鱼，可是大明城里最出名的特色美食。 清蒸银鲤，谁吃了不得竖起大拇指？ 当然，白湖沿岸的麻鸭，鸭蛋也是很好卖的。 夕阳西下，渔舟唱晚。 一条条小船载着慢慢的渔货驰向泊头村，婆娘娃娃挥舞着竹竿，把自家还没长大的鸭子往家里赶。 新任村长苗冲今年不过二十三岁。 他是第五军的一位辎重班长。 去年秋天，大军攻入临潢府，逃入山林的辽军反击得也凶。 各辎重部队都抽出人手，披上具甲跟着主力部队一路追杀。 苗冲就射杀二人，斩首一位百夫长。 但他也倒霉，近距离中了一只狼牙箭，还是有毒的。 等抬到野战医院，毒素蔓延，整条左臂都没保住。 依照军工，他如愿晋级武师初期，却也不得不含泪退役。 原本，他这样即将晋升排长的军官回到地方，是安排到马陵县某个大镇当镇长的。 但苗冲不愿意。 他是当初的汉儿军反正的。 故土难离，哪怕当个小小村长呢？ 他也愿意回到泊头，日日与白湖为伴。 收鱼的是老相识彭越，他是大名府鼎香酒楼的二掌柜。 从苗冲爷爷那辈儿起，泊头村好几户渔民就给鼎香酒楼供货。 大家认识几十年，称都不用上，颠一颠就知道轻重、价钱。 彭二掌柜神神秘秘地凑近。 “小苗，你家那百十只麻鸭别上赶着卖掉。” “这几天，各军都在收购家禽，鸡鸭肉蛋都涨价了。” “等到了年关，没准能到这个数。” 老彭伸出胖乎乎的三根手指。 苗冲吓了一跳。 “三十文？” 以往送到大名府的菜场零卖，也不过二十文一斤吧？ 苗冲很是疑惑。 他干辎重兵的时间不短了。 军队收购家禽，可以长期饲养存放。 难道？ 第五军刚撤回来不久，又要开拔？ 打谁呢？ 北方还有好几十万具甲大军呢，第五军自然不会北上了。 苗冲有些遗憾，自己无法上战场了。 马踏黄江南岸，打大晋朝廷这等好事儿，他是赶不上喽！ 前些日子，他也看到了明廷邸报。 他么的，大晋那帮瘪犊子，简直不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 敢偷袭咱们河东？ 他们要是跑来咱们河北撒野？ 信不信我老苗就算断了一只手，也敢架着小船去夜袭？ 堂堂初期武师，还杀不了你几个黄江水兵了？ “好！” “彭叔，我知道了。” “就算要卖，也留给您嘛！” 彭越笑眯眯地拍拍苗冲的肩膀，转身赶着马车慢悠悠地拐上水泥大道。 “驾！” 十几骑具甲铁骑沿着大道疾驰而来。 到了泊头村岔口才慢慢减速。 领头的军官一掀面甲，哈哈大笑。 “小苗子！” “你这小日子，过得不错啊！” 苗冲擦了擦眼睛，顿时喜出望外。 “营长，您……您怎么来了？” “这是……公务路过？” 第十五师辎重营营长张天昊跳下战马，疾步上前跟苗冲拥抱。 “什么公务？” “咱们是专程来找你这个战斗英雄的。” “人多哟，去你家搓上一顿，给钱，成不成？” 苗冲大气地一摆手。 “不就十二个老兄弟么？” “还能吃穷我咋的？” “走，回家！” “酒糟鸭子，清蒸银鲤，咱自酿的高粱烧，管够！” “说啥钱呐！” “营长，您看不起我小苗咋的？” 别看苗冲断了一只手。 他家在泊头过的还不错。 老爹老娘当初架着船跟村民躲入白湖，倒是没多少损失。 苗冲所在的马陵班军，县尉带头降辽了。 下面的人连个反应都没来得及，就被辽军缴了械，输的着实窝囊。 所以，明军一到马陵。 一帮人就把县尉和几个亲信都都砍了，举城反正。 “爹，咱营长来啦！” “翠儿，杀五只鸭子！” “我早上送回家的银鲤，都蒸了。” 张天昊连忙跟苗老爹见礼，又拍着苗冲的肩膀赞道。 “我说你小子放着大镇镇长不当，要死要活的非要回泊头。” “感情有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弟妹在家，难怪了，哈哈哈！” “那啥？” “鸭子就别杀了，我们就是为这宝贝来的！” 众人进了堂屋，泡上茶。 张天昊才把来意娓娓道来。 苗老爹闻言大惊失色。 “蝗灾？” “明年夏粮……岂不是糟糕了？” 张天昊笑着安慰道。 “老爹，您大可放心！” “明廷不是找到解决办法了么？” “没啥，冬小麦深翻土，晒死大半儿蝗虫卵。” “你们的鸡鸭都往田地里赶，再吃掉一批雌蝗，来年的威胁就降低大半。” “我们找小苗，就是希望你办个大大的养鸭场。” “放心，银庄会给你贷款。” “我们老部队先给你签订供货合同。” “二十五文一斤，旱涝保收，如何？” 这价格已经很优惠了。 彭越虽说年关可能涨到三十文，可量小啊！ 再说了，价格一高，明年养鸡鸭的不就多了？ 能不能保住二十文一斤还两说呢！ 苗冲担心地道。 “光我们村，饲养的鸭子就有几千只了，半年出一次货。” “营长，这么高的价格，老部队吃的消么？” “我还以为，你们要过江揍那帮瘪犊子呢！” “看来是不打仗了。” “平常吃这么好，咱明廷的负担就重了呀！” 张天昊叹道。 “谁说不是呢？” “咱们干辎重的，最了解明廷的不容易。” “可面对铺天盖地的蝗灾。” “几千万，上亿亩的夏粮，孰轻孰重，自然要选择下大本钱了！” “一句话，推广鸡鸭养殖，军费是暴增了。” “可明廷的夏粮也减少损失。” “百姓的却大大获利。” “这件事，必须干，还得干好喽！” “几千只算个啥？” “你们养几万只，咱十五师都吃得下。” “粮食、牛羊鱼肉等其他开支，不就节省了？” 新 第五百八十四章 鸭军长 张天昊跟苗冲聊到半夜，酒足饭饱才离去。 按照明军的规矩，走哪儿吃饭都要付钱的。 官兵手里也不缺那点银钱。 可如今的苗冲，小日子过得很好，打死都不要。 他也不缺啊！ 月上中天，十几骑骏马消失在村口岔道。 苗老爹叹道。 “儿呀，明廷让咱小老百姓过上了从没有过的好日子。” “咱们不能忘本啊！” “蝗灾，太可怕了！” “就算倾尽家财，咱们也得把张营长托付的事儿办好喽。” 苗冲重重点头。 “嗯！” “爹，儿子明白！” 苗老头横了他一眼，语气严厉。 “不！” “你没明白。” “你是不是还想着，部队这么一搞，咱们家能发大财呢？” “放养鸭子吃蝗虫，只不过顺带？” 苗冲纳闷道。 “爹？” “原本就是这样啊！” “上面的打算不，也是吗？” 苗老爹年纪大，有着非同寻常的智慧。 他揪着一捧白胡子道。 “不不不！” “你不能这么想。” “明年爆发蝗灾，是肯定的了。” “就连明王都不知道规模有多大。” “我们护住了河北未必就够呀！蝗虫是长翅膀的，不会往幽燕、大同府、草原飞吗？” “儿啊，你跟张营长签订的三万只饲养数目远远不够。” “从今天起，收购村中所有鸭蛋，育苗，有多少养多少。” “联合大伙儿一起搞！” 苗冲如梦方醒。 第二天就召集村民商议。 其实白湖一带养鸭子，几乎不用粮食，都是往湖里一放了事。 成本也就是鸭蛋钱和人力。 放鸭，婆娘娃娃都会嘛！ 三天之内，贷款到位。 苗冲又联合周边八个退役军人村长，组成养鸭联合会。 苗冲本人也被推举为远近闻名的“鸭军长”。 自此，白湖的鸭蛋没有一枚流出，全部孵化成鸭苗。 到了年关，八个村的小鸭子已经破了三十万大关。 来年四月，白湖一带的麻鸭数量高达百万只。 大名知府亲自出面，邀请鸭军长指挥麻鸭大军，开始漫山遍野的啄食初见规模的蝗虫。 加上其他地方饲养的大量鸡鸭。 仅仅半个月，河北境内居然再也见不到成群的蝗虫了。 不过苗老爹的话应验了。 蝗虫是长翅膀的，它们可以飞。 河北路的鸡鸭太凶猛。 每天不得吃掉几亿，几十亿只蝗虫？ 这些小东西开始往更北的地方迁移。 苗冲的鸭军身负重任，直接沿着大运河北上。 出雄州，到涿州，通州，过了幽州，一直出了外长城。 最后在临潢府一带绕了个圈子，转而去了辽河平原。 灭蝗之战，鸭军帮了明廷的大忙。 沿途的百姓对苗冲的麻鸭大军欢迎之至。 因此，一路上所产的鸭蛋，都被各地百姓抢着买，借以表达一分感激之情。 仅仅是卖鸭蛋的钱，几个月下来，就让大伙儿赚得盆满钵满。 那么多鸭子不可能再带回河北去，当地的驻军直接收购了。 苗冲都不好意思再要二十五文钱一斤的合同价。 这还不算，鉴于鸭军长的表现。 后来，杨辰特意召见了苗冲。 免费把他的修为提升到了武王巅峰。 并且赐予五枚中品补元丹，为他的武皇晋级铺平了道路。 苗冲的修武资质不凡。 二十年后，明廷多了一位独臂高手，有望半步武帝。 白湖鸭军长，自此成为传奇。 当然，那是后话，暂且不表。 到了明廷二年十月底。 大批高手汇集凤凰山。 闭关的只是小部分。 明教黎子木、西门杰，卫青青等三十多位武皇则整装待发。 他们将随杨辰、司马飞燕南下封丘。 过了年，还得回一趟光明顶。 跟随黎子木前来历练的明教弟子，如今修为最低的都是初期武皇。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啊！ 望月庵的落月、安月等人则留在明廷护卫。 凤凰山的聚灵阵，实在让她们舍不得离开。 司马飞莺还留在邯郸呢！ 两姐妹不可能都走。 原本走安阳的水泥大道南下，是最近的。 不过，杨辰提议，还是走逍遥峰，百合谷，丹水一线。 旧地重游，别有一番滋味嘛！ 随行的内卫军骑兵不过一个团，却是由曾蕊这个军长亲自带队。 太行山里留下的人口不到五万，几乎都聚居在十几个大山谷里。 其他大批难民纷纷迁移河北，算是回老家了。 他们几乎都是军属，落户安阳、邯郸和武安县的最多。 待遇从优，是应有之义。 太行山故地多了个逍遥县，以原来的逍遥城为县治。 逍遥峰还归邱家人所有，留守的青松和珑月干脆辞掉了所有差事。 他俩奉邱逍遥之命，竖起了逍遥派的招牌。 老邱一直待在燕然城随军。 青松也不会缺了丹药，已然进阶后期武皇，珑月都是中期了。 邱若枫，白石和邱老头都有大把的军工分，怎么不会想着两个守家的？ 之前的天下各大派，如霸刀山庄、燕子坞这般排名前五的。 修为最高的掌门或者长老什么的，也就武皇后期顶天了。 逍遥派不一样。 邱老头这个太上长老都二分阴阳劲了。 比几年前的望月庵都不差。 要是加上军中的邱若枫，白石以及大批邱家门徒。 武皇、武王一大堆，还真没几个大宗门比得上。 不过，劫后重生的霸刀门也过的不错。 一些伤残的弟子陆续退役，回去的也有三四十个。 但并不影响他们继续提升武道。 几乎都是武王境界了。 还留在军中的四百来人，官职不低，提升得更快些。 他们也舍不得离开明军，未来可期。 邱逍遥把素音天给的半灵丹，分给了魏中天一枚。 杨辰为了感谢霸刀门一直以来的支持，又给添了一枚。 因此，留守泰山的魏老头，眼瞅着也快二分阴阳劲了。 只有邱若枫的老岳父，燕子坞坞主燕一清挺憋屈。 两年前，燕如嫣翘家嫁给了邱若枫。 燕老头气得不要不要的，发誓不认这个不孝女。 可现在，他多半后悔了。 半灵丹没他的份儿，眼光还没自家女儿好。 第五百八十五章 是不是你干的 众人在逍遥城留宿一夜。 听青松讲起这些家长里短，杨辰等人捧腹发笑。 还别说，如今的燕子坞，是远远赶不上新成立的逍遥派了。 单单一个二分阴阳劲的邱逍遥，就足以镇压一切。 更别说还有青松、邱若枫、白石三位后期武皇。 至于魏无涯，邱若素都算到霸刀山庄去了。 根本不包括在内。 西门杰坏笑着道。 “明王兄，你干脆放邱若枫三个月大假。” “一帮逍遥派高手，去燕子坞认个门呗？” 谢安琪哪能不明白江湖门派这些明争暗斗？ 她翻了个妩媚的大白眼。 “老五，你可别出馊主意。” “以势压人，未必就好。” “燕子坞一贯以为自家的暗器独步天下。” “杨辰能打出十星灭日，就够让他们憋气的。” “要是逍遥派这般的后起之秀，再去羞辱一回，燕老头还不得气死？” 司马飞燕莞尔笑道。 “这种事，只能冷处理。” “好歹也是亲家了，总得看在如嫣的面子上吧？” “她夹在中间，可不好做人。” 杨辰深以为然。 “没错！” “燕子坞要把好处拒之门外。” “彼此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燕子坞早晚会低头，求到你们逍遥派门前。” 众人皆是会心一笑。 其实，邱若枫，魏无涯兑换了精粹丹甚至中品补元丹送回门派。 杨辰也只会睁只眼闭只眼，不加干涉。 人家立了大功，合法收入怎么用？是人家的自由。 等邱逍遥踏入半步武帝境。 燕一清见面，不让他恭恭敬敬叫一声前辈，就算沾了亲家的便宜了。 他们哪里还傲娇的起来？ 珑月忽然盯着杨辰问道。 “前年三月份，有个家伙朝咱们两口子扔石头，是不是你干的？” 杨辰眨眨眼，好像真有这回事。 那个时候，你俩一个受邱逍遥之命需要暗中保护凤凰城。 另一个呢？ 望月神尼不是让珑月你保护司马飞莺么？ 结果，你俩躲在荒郊野外你侬我侬？ 要不是小爷及时提醒，半推半就之下，就让青松老兄得逞了？ 呃！ 你俩成其好事，胡天胡地，倒是哪儿都行。 “三月份？” 杨辰很无辜的转过头来。 “那时候我在飞燕城吧？” 司马飞燕也记不清不清杨辰的具体行踪，当即点点头道。 “嗯嗯！” “那个时间段，辽皇的几十万大军兵围封丘，哪有空跑来太行山？” 西门杰和黎子木强自忍耐，没让自己笑出猪叫声。 他俩可以想象到那种场景。 杨辰都忍不住丢石头了。 你俩在干吗？ 还用描述么？ 实在是……太好玩儿了！ 青松满是狐疑地打量着两位明教高手。 难道，这破事儿你俩也参与了？ 不正常啊！ 还别说，哥儿俩还真负责打掩护了。 不过，他们当初留在飞燕城，瞒着长公主呢！ 珑月觉得更丢人了。 要是被杨辰看到了。 如今反正都是自家人，也算不得啥。 如果追丢的那位高手，是散修或者其他门派的。 岂不是糟糕大了？ 青松捏捏爱妻的小手，意有所指道。 “没事儿！” “谁那么无聊？” “揪着这种小事，乱嚼舌头呢？” “咱俩口子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人说！” 谢安琪，卫青青，司马飞燕等女终于搞明白了。 几个人打哑谜，到底是啥意思？ 这下子，所有人都不禁莞尔。 唉！ 你俩口子也真是玩得开。 野合就算了，幕天席地挺刺激是吧？ 好歹都是武皇高手了，咋不小心点呢？ 热热闹闹过了一晚上，大部队继续出发。 百合谷修建了两车道水泥路，一直沿着丹水东岸通到黄江边。 这条道对逍遥县很重要。 丹水中丰富的渔货，就是五万逍遥县百姓主要的肉食来源。 没了敌人，百合谷和丹水河两岸都开垦了不少田地。 粮食产量就算低一点，也不用去外面买了。 薄收，耐不住广种！ 明廷推广的鱼骨粉，农家肥肥田，效果也不错。 杨辰还提前两年让寇确在河东培植良种了。 持续坚持下去，麦子产量只会一年比一年高。 丹水寨战略地位重要，扼守着太行山南面入口。 当初，辽国行军总管耶律楚栋不就打算沿着丹水北上，偷袭邱家军和杨辰的后方么？ 谁能保证？ 封丘的司马锐就不会脑子发热，再来一次？ 所以，这处水寨，随时都驻扎着一个水军团，一个骑兵团。 逍遥县和不远的怀州城也有一个团的驻军。 第五军第二十五师的师直属部队也在怀州。 一声令下，两个时辰内，就能集结起三万余人马来。 想想夏天那会儿，第四军只是出动了七成半的人马。 就把苗人龙近十四万水陆大军吞的干干净净。 司马飞燕就对驻防丹水寨一线的兵力一点都不担心。 明军的战斗力，岂是便宜皇叔的大晋军能比的？ 本王不打他。 只是本王现在，不想打他而已！ 六千多人乘坐水寨战船入了浩浩荡荡的黄江。 水面上，也能看到大晋水军的战船和哨船。 底层官兵没什么敌对情绪，彼此还远远的招手示意呢！ 朝廷突然出兵跑河东去抢麦子，结果偷鸡不成，搞得全军覆没。 这事儿最终没有瞒住。 当然，明廷情报司也没少下功夫。 这几个月来，大晋朝野上下，沸反盈天，一片骂声。 搞得司马锐外焦里嫩，压都压不住。 原本因为山东、河南等地的蝗灾，有些人对明廷不满。 蝗虫怎么紧着黄江之南祸害呢？ 难道，长公主母鸡司晨才算正统？ 再说了，咱们这么大的灾难，江北不得表示表示？ 具体怎么个表示法？ 可以低价买粮，也可以施加舆论压力，让明廷捐钱捐粮。 没让你皇帝借着演习的名义去抢啊？ 一旦开打，性质就变了。 飞燕王兵强马壮，万一发兵报复怎么办？ 人家连强大的辽国都灭了，咱们孱弱的大晋顶得住？ 那一战，黄江水军折损大半，没有去的官兵更是暗自庆幸。 他们哪敢得罪明廷的水军？ 都是一家人，何必打打杀杀呢？ 第五百八十六章 恐慌 下午时分。 船队在飞燕城东码头靠岸。 留守的马晓慧和周铿率领大批军民前来迎接。 一时间，锣鼓喧天，彩旗招展，场面非常盛大。 杨辰和司马飞燕也没打算瞒着谁。 飞燕王旗、明王旗高高竖起，隔着十里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沁水对岸，就驻扎着几万晋军。 打辽军那会儿，司马锐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建立了东大营。 战后，更不敢撤掉了。 如今，封丘驻扎着三十万大晋禁军。 城内十万。 南城到西城运河一线，十万。 东大营七万！ 剩下的就是正在大力恢复的三万黄江水军了。 飞燕城的大动静很快送进宫内。 司马锐坐在御书房里，脸沉如水。 “看清了？” “那丫头和杨辰都回来了？” 西厂总督梅杨恭敬地禀报道。 “不会看错的。” “沁水河不过三四里宽度。” “午后的阳光不错。” “长公主和杨辰，卑职的人绝对不会认错。” “陛下，他们会不会是……为了五月份的事情而来？” 那还用说？ 这俩家伙是明廷的当家人。 正常情况是走一个，留一个。 这回，偏偏两人一起到了飞燕城。 麻烦了呀！ “传苗人龙、梁赞、冯子越，洪天海来议事！” 梅杨忍不住提醒道。 “陛下，苗尚书，还在闭门思过。” 什么闭门思过？ 苗人龙不过是替皇帝背黑锅而已。 没有司马锐的点头。 他就算是兵部尚书，也没有直接调动十几万水陆大军的权利。 兵败了，苗人龙只身逃回。 司马锐总得惩罚一下，给上上下下一个交代嘛！ 他还不至于砍了左膀右臂的脑袋。 “取消！” “命他火速来见朕！” 杨晨等人回到阔比已久的崔各庄。 这里就剩下纺织、制衣、陶瓷、家具、蜂窝煤等几家工厂了。 炼铁，水泥、兵工、玻璃等重要大厂早就搬迁。 城南的造船场也沦为修理厂。 明廷在营州、天津和大名建造的造船场大了几十倍都不止。 飞燕城和京南五县的人口少了一多半。 军属几乎都迁移了。 搞得街上都有些冷清。 这只是相对于邯郸、太原和大名等北方城市而言。 飞燕城、雍丘比起封丘京城还是繁华很多的。 “物是人非啊！” 司马飞燕有些感叹。 才不过三、四年而已。 自己拥有的，比当初父皇的王朝还要大几倍。 物力、财力和军力，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大晋剩下的，恐怕就是人比明廷多了。 可这种人口优势，也持续不到几十年。 只要明廷的百姓敞开生，养得起，赶上甚至超过大晋的人口，很难么？ 杨辰呵呵笑道。 “还不是老样子么？” “安排一下。” “派人给司马锐的朝廷递帖子吧！” “既然咱们没打算大打出手，就摆到朝堂上去要个说法！” “吵架什么的。” “你最擅长了！” 司马飞燕瞪了杨辰一眼。 “什么叫我擅长吵架？” “本公主……呃……本王一言不合就会拔剑，你觉得真能吵出个结果来？” 杨辰连忙阻止道。 “这次，你可得温柔点，尽量别拔剑。” “咱们这么多高手，往京城里走一遭，就够吓人的了好吧？” “还有，你我都得把修为压一压。” “出其不意，才能收到最好效果。” 司马飞燕眼珠子咕噜噜一转，狡黠地笑道。 “那我压到武皇初期吧！” “咱这年纪，已经算妖孽级的武修了吧？” “你自己随便！” “对了，明儿得去祭拜父皇，你这个女婿要不要去？” 杨辰顿时满头黑线。 “喂喂！” “我跟你爹可是杀父仇人啊！” “就算咱再大度，把那些恶都推到张至玄身上。” “也没法跟你父皇一笑泯恩仇吧？” 这倒是！ 换了司马飞燕，她绝对做不到杨辰这样。 或许，这是因为杨辰太爱咱们两姐妹了吧？ “那你就别去了！” 司马飞燕上前，抱着杨辰地轻啄了一下。 “真是委屈你啦！” 两人这番亲昵举动，搞得周铿，马晓慧、黎子木等一帮人很不好意思。 言归正传。 杨辰问道。 “最近，晋廷有啥特别的举动没？” 马晓慧黛眉微蹙道。 “西厂的渗透更强了些。” “呵呵，我们情报司的实力提升更快，反谍能力更厉害。” “陈留、雍丘等地都抓到不少探子，假扮各种身份的都有。” “不过，我们遵照明王的意思。” “关五天小黑屋，就放回去了。” “连刑讯逼供都免了！” 小黑屋的厉害，司马飞燕了如指掌。 军规如此森严的明军内部，最严厉的日常惩罚也不过关三天。 出来的官兵都发誓，再也不进去。 那地方，暗无天日，还拥有良好的隔音效果，人在里面跟陷入深渊绝地没啥区别。 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生不如死啊！ “没把人关疯吧？” 情报科科长韩启东嘿嘿笑道。 “普通人多半要发疯。” “西厂的番子都受过训练，暂时……还挺得住。” “反正，他们一出来，基本上都是竹筒倒豆子。” 杨辰哑然失笑。 这种刑罚，就是无限放大人心里的恐惧感。 你做的坏事越多，就越是害怕。 “无所谓！” “那些人回去，也得废掉不少。” “梅杨手里人多，慢慢耗呗！” “打打杀杀多没意思？” “回头，本王再教你们几样比较人道的刑罚。” “保证让罪犯酸爽得不要不要的。” 众人听得脊背发凉。 一位比半步武帝都厉害的高手发明的刑罚，能简单得了？ 紫禁城，御书房。 梁赞一步踏入，脸色急的发白了。 “陛下！” “长公主这是要掀桌子啊！” “飞燕城和京南五县的驻军不多。” “能不能一网成擒？” 苗人龙已经先到一会儿了。 他苦笑道。 “老梁，你以为长公主和杨辰既然敢回来。” “就没有做足准备？” “自投罗网？” “没那么简单！” 供奉堂首座冯子越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前些日子，在下去东山走了一趟。” “半路上就被一位后期武皇，两位中期高手拦住了。” “幸好我退得果断，要不然，肯定打不过。” 几人心里一咯噔！ 驴球子的，明教和望月庵的高手，怎么还没撤走？ 第五百八十七章 请外援 司马锐轻抚着左手中指上那枚碧玉戒指，细长双目中寒光闪烁。 到了如今，日益强大的明军对他的威胁实在太大了。 杨辰和司马飞燕的治军、治政手段显然比他这个大晋皇帝还要优秀。 但那又如何？ 俗话说，蛇无头不行。 只要这两人不在了，他们建立的强大明廷必然土崩瓦解。 很简单！ 杨辰是个太监。 司马飞燕还没婚配，更谈不上继承人。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明廷那些强将、重臣连个效忠的对象都没有。 实力决定野心，他司马锐不就这般一步步走上来的？ 根据情报，明廷的文臣不领兵，武将各领一军，没有谁能一家独大。 所以，只要灭了杨辰和司马飞燕，那帮人谁都不服谁，乱成一滩，还能对大晋形成什么威胁？ 司马锐已经轻而易举地灭掉过一位巅峰武皇了。 先皇司马铭就是个送上门的倒霉蛋。 如今，这俩家伙一起回了飞燕城，不正好送上门？ 机会难得啊！ 也许，灭掉司马飞燕和杨辰容易。 可明教、望月庵的人怎们处理？ 一起坑杀？ 不不不！ 不行！ 在中原护卫杨辰、司马飞燕的两教人马，都是部分而已。 司马锐举棋不定。 他可以完成朝思暮想的第一步。 但他挡不住素音天和望月神尼的报复。 「朕很是不解。」 「那死丫头的翅膀已经硬了，为何明教、望月庵的高手还不撤？」 「仗都打完了，哪有留下历练的必要？」 西厂总督梅杨忽然道。 「陛下，密谍发现，长公主的队伍中高手很多，武王境高手……过百。」 「请恕末将属下实力低微，他们分不清武皇层次。」 这一点，倒是可以理解。 堂堂的西厂总督，梅杨现在的修为也不过武王巅峰。 实在不能，对西厂密谍要求太高。 君臣几人面面相觑。 这高手密度已经不小了。 司马飞燕底子薄，才崛起几年？ 她自己是不可能培养出上百武王的。 冯子越肯定地道。 「陛下，这些人……八成就是明教和望月庵来援高手了。」 「其实，就算我们动手，一网打尽。」 「也是可以的！」 司马锐神色一动，冷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笑容。 「哦？」 「子越，你联系的倭国人，有消息了？」 冯子越道。 「陛下，岛津家的使者表示已经说动他们国内的阴阳门和浅草寺。」 「这两家也愿意出动两位巅峰武皇，一位阴阳劲高手。」 「但是，他们要东海上的望月庵地盘。」 苗人龙心中暗自腹诽。 皇帝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自己啊？ 引海外之国的绝顶高手入进中原，这跟引狼入室有何区别？ 「陛下，小小的倭国，怎会出现阴阳劲高人？」 司马锐含笑道。 「苗爱卿，你可别小看倭国。」 「他们国小民贫，但不代表海外修炼资源缺乏。」 「几百年前，大齐鼎盛之时，倭国王室和宗门可没少派人前 来中原交流。」 「那几个岛上，可是蜗居了上千万人口呀！」 「天赋出众的武修天才，会少么？」 冯子越点头附和道。 「老苗，你可能不知道。」 「阴阳门和浅草寺都传承千年了。」 「浅草寺的圣僧原本有三分阴阳劲的实力，可惜几年前寿元干涸，过世了。」 「这次，阴阳门的门主答应来我朝廷供奉十年。」 「就是冲着望月庵的资源、中原的修炼法门来的。」 「你的担心完全没必要。」 「这些世外高人，跟我们的追求不一样，也不会对我大晋的统治造成影响。」 苗人龙暗自叹息。 看来，陛下还是忍不住要动手了。 倭国的高手都来了，他还怕什么望月神尼或者素音天？ 反正，这二位又不可能同时跑来找麻烦。 阴阳门既然图谋东海望月岛，那望月庵更是自顾不暇了。 「陛下，这三位高手何时能到？」 司马锐侧头望向冯子越。 冯子越知趣极了。 「陛下如果没意见。」 「这季节，西北风渐起，岛津家的海船，一个月就能往返一趟。」 司马锐恨声道。 「那就立刻通知他们。」 「一个阴阳劲，两个巅峰武皇不够。」 「让他们带足人马，越快越好！」 「遵命，陛下！」 这时候，御史房外有太监禀告道。 「陛下，长公主派人递来帖子，说要参加五天后的大朝会。」 参加朝会？ 梁赞神情一松，拱手道。 「陛下，这是好事啊！」 「看来，长公主是打算在朝堂上发难。」 「私下出手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 梅杨也赶紧道。 「确实，根据我们西厂的探查，江北的明军没有大规模调动的迹象。」 司马锐心中也缓了一口气。 把矛盾摆在朝堂上去，一切都明着来，确实算得上好消息。 他怕就怕那死丫头一言不合就开打。 根据苗人龙上次兵败带回的惨痛教训，明军中有一种厉害至极的火器。 一发能打几里地。 爆炸的威力，怕是连巅峰武皇都顶不住。 司马锐不认为，倭国的阴阳门主会跑去大军中硬抗这种恐怖武器。 当初的罗刹法王不也是二分阴阳劲么？ 人家什么时候代替大军冲锋了？ 辽国都被灭了，也不见罗刹法王刺杀杨辰和那死丫头。 这说明什么？ 说明绝顶高手也并非刀枪不入。 他们一旦陷入千军万马之中，同样有性命之忧。 司马锐聘请倭国高手来，其实是护卫自己的安全。 他没打算把这些人投放到战场上去。 他需要防备的，不过是望月神尼和素音天而已。 其他的，根本无所谓。 「呵呵，那就等几天！」 「朕倒想看看，这丫头能闹出什么花样来。」 苗人龙建议道。 「陛下，不管长公主提出什么无理条件。」 「微臣希望陛下尽量忍让。」 「至少，要拖到一个月后。」 梁赞，冯子越等人纷纷点头附和。 真有一个二分阴阳劲、两个巅峰武皇在身边。 还怕什么明教和望月庵？ 反正他们派来的也只是部分人马。 第五百八十八章 拜不拜? 接下来几天，飞燕城的举动，依然让司马锐等人寝食难安。 黎子木，西门杰夫妇，包括望月庵的静月等人，都大摇大摆进入封丘，满城乱逛。 梅杨的修为太低，看不真切。 但冯子越、洪天海都是武皇中、后期的高手。 就算远远偷窥，也是越看越心惊。 「陛下，已经确认过了。」 「长公主这次至少带回来了四位后期武皇，十一位中期。」 「超过二十位初期武皇啊！」 冯子越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老天爷，就这帮高手，强攻紫禁城都绰绰有余了。」 「我们……根本挡不住。」 苗人龙倒是淡定。 「老冯，你无需过分担心。」 「长公主要动手，何必等到今天呢？」 「她这是故意炫耀武力，给咱们施压呢！」 「攻打紫禁城？」 「就算咱们贸然出兵河东，有错在先。」 「但也跟攻打紫禁城是两个概念。」 司马锐脸色凝重，转动碧玉戒指的动作更快了。 那死丫头简直……不把朕这个皇叔放在眼里啊！ 朕出兵河东，还能解释成两军冲突。 你要敢打紫禁城，那就是公开造反了。 纯粹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明目张胆的造反。」 司马铭磨牙恨声道。 「他老爹当年搞政变，就失去了不少人心。」 「好歹也算改朝换代，可以理解。」 「我大晋如今内外稳定，她再来这么一手。」 「天下有识之士，谁敢跟她走？」 「民心，岂能靠武力去硬迫？」 「苗爱卿言之有理。」 「那死丫头就算犯浑，杨辰也并非简单之辈。」 「绝不会任由她胡来。」 「武力威慑？」 「朕就让他们先嚣张一时。」 杨辰和司马飞燕原本就没想得到什么。 至少，目前明廷还没那个好胃口，一下子就把大晋给吞了。 打天下容易，治天下难。 明廷不缺财力、更不缺强大的军队。 却的是庞大的管理人才。 打下大晋，继续沿用旧官僚系统？ 换汤不换药，有什么意义？ 明廷已经取消了科举。 文官系统就得自己培养。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有点夸张了。 大批的免费学校，培养出堪用的基层官吏没问题。 乡、镇、县一级，十年左右就能完全解决。 包括拿下大晋，都不愁无基层官吏可用。 但更高的州府，甚至朝廷呢？ 那些人还不得经过几年，甚至十来年的磨炼？ 五天后，凌晨。 司马飞燕、杨辰带着几百亲卫，沿着朱雀大阶直奔紫禁城。 一路上，不少上朝的官员，无论车马、轿子都纷纷避让。 长公主气势汹汹而来，很多人都担心不已。 这是要当庭问罪啊！ 皇极殿的大门，轰然打开。 「啪啪啪！」 净鞭九响。 有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 「宣——」 「诸臣入宫觐见！」 司马飞燕黛眉 一蹙。 「杨辰，幸好你坚决阻止明廷成立敬事房，阉割太监。」 「本王听这声儿，确实别扭！」 杨辰半开玩笑道。 「咱们明廷的太监也有百多个好吧？」 「再说了，还有咱这个超级大太监呢！」 能一样么？ 宋新辰、杨文良、杜忠他们都是功勋老臣。 如今，都在情报司、内卫部、供奉堂担任要职呢！ 本王何时拿他们当太监看了？ 你……明明就是西贝货，假太监嘛！ 随着众臣走入宽阔的皇极殿。 以往的重臣座椅早就撤了。 不过司马飞燕是大晋永平朝唯一的就藩王。 少了谁，也不会少了她的座位。 当然，她也别想再跟司马锐平起平坐。 这丫头撇撇嘴，只能就坐于御阶之下。 左首为尊。 好在司马锐也不敢在礼节上出什么幺蛾子。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晋的朝臣三跪九叩，山呼万岁。 司马飞燕懒洋洋地靠在檀木椅子上，一点欠身的意思都没有。 杨辰和明月分站左右，一样没啥表示。 梁赞气咻咻地爬起来，指着司马飞燕就发难了。 「飞燕王，见了我大晋皇帝，你……你为何不拜？」 司马飞燕难得地没有动怒，她淡淡一笑。 「不好意思哈！」 「跟辽国血拼一场，本王旧伤未愈，弯不下腰。」 梁赞气得吹胡子瞪眼。 你哄鬼呢？ 旧伤未愈？ 偏偏，你还是骑着宝马而来？ 进入大殿，你龙行虎步，哪有一点点受伤的模样？ 好吧！ 你是手握实权的藩王，咱老梁忍了。 「那杨辰呢？」 「明月呢？」 「他俩总没受伤吧？」 杨辰笑眯眯地道。 「老梁啊，你激动个啥？」 「我说，咱早饭吃撑了，你信不？」 此言一出，大殿里顿时一片哗然。 又有几个人跳出来。 「小小太监，居然敢藐视我皇？请陛下斩之！」 「陛下啊，明廷无礼，请处以重罚！」 …… 司马铭脸黑得跟锅底一样。 朕要是能奈何他们，早就动手了。 何必闹得今日这般难堪？ 司马飞燕抬头轻笑道。 「皇叔，您养的这帮手下胆子不小哦！」 「怎么？」 「大晋要跟我明廷开战？」 「啥时候起？」 「孱弱的大晋比辽国更强了？」 嘶！ 喧闹的大殿中顿时鸦雀无声。 梁赞和几个跳得最欢的大臣就像被掐着脖子的麻鸭，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这时候，他们才明白。 为何长公主和杨辰有恃无恐了。 人家是带着灭国之威而来的。 别说现在的大晋，少了河东、河北两路，蝗灾刚去，孱弱不堪。 就算当初先皇在位，十年励精图治，堪称强盛吧？ 还不是被辽皇耶律阿保按在地上摩擦？ 要是没有飞燕军、后来的明军横空出世。 大伙儿能站 在这里唾沫横飞？ 搞不好，都被辽***撵狗一般撵到广南那等蛮荒之地去了。 明廷灭得了大辽帝国。 难道，就打不下大晋？ 开什么玩笑呢？ 所有大晋臣子不由得悚然而惊。 谁敢当庭治飞燕王、杨辰的罪？ 人家在京城南郊，就养着十万强军。 一江之隔的北岸，还屯兵几十万。 形式，竟然变得如此不堪了么？ 细思极恐啊！ 户部尚书韩中富站出来拱手道。 「陛下，按照当初的约定。」 「飞燕王拥有剑履上殿，不叩不拜的特权。」 「杨辰，明月二人在飞燕王北伐之中，居功甚伟。」 「您看……」 第五百八十九章 谁朝谁发难 韩中富属于中立派。 他站出来等于是给双方一个台阶下。 司马锐脸上的阴翳消散一空，顿时哈哈大笑道。 「韩爱卿言之有理！」 「作为北伐功臣，杨辰、明月就免礼了！」 「哈哈哈，诸位卿家何必小题大做？」 你倒是连消带打，就坡下驴了。 司马飞燕却并没打算放弃发难。 「等等！」 「拜不拜倒是小事。」 「陛下，本王倒是请问。」 「为何大晋起十四万水陆大军，在我军北伐的关键时刻，攻打河东？」 「难道？」 「大晋跟辽国有什么勾结不成？」 「配合得很好嘛！」 司马锐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笑容顿时烟消云散。 这死丫头，果然不打算放过啊！ 如此敏感的问题，咱俩下朝去御书房密商不好么？ 为何要当庭戳破？ 大殿中的哗然之声再次响起。 不是每个人都知道大晋出兵河东，全军覆没之事。 就算听到大街上的议论，不相信的也大有人在。 开什么玩笑？ 大晋凭啥要主动开战？ 没好处嘛！ 再说了，十四万水陆大军可不是小数目。 大军一动，花费的钱粮就海了去了。 最近，除了赈灾，也没听户部有什么大笔支出啊！ 以韩扣扣的性格，还不得吵翻天？ 司马锐苦笑道。 「飞燕呐！」 「如果朕说军中缺粮，兵发河东，是邓中平一帮人私下所为。」 「你信么？」 我信你个大头鬼啊！ 你司马锐要是连军队都控制不了。 你这皇帝宝座早让人给掀翻了。 司马飞燕俏眼一瞪，丝毫都不给面子。 「陛下，本王不是小孩子！」 「邓中平一路跟你南征陈国，又从江南打回来。」 「如此左膀右臂，他敢不听你的？」 「呵呵呵！」 「况且，领兵的可不是他！」 「兵部尚书苗人龙，你这主事之人，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你当本王手下的将领，都是吃干饭的？」 「你就带着一个供奉洪天海逃回来，一路吃了不少苦头吧？」 「对了，洪天海中了一箭，伤好了么？」 司马飞燕侃侃而谈。 她的每一句话，都如晴天霹雳，雷得几百大晋臣子外焦里嫩。 这不是乱说啊！ 明廷掌握着确凿证据了？ 难道？ 我大晋真的损失了十四万水陆大军？ 老天爷，光是抚恤金都赔不起吧？ 陛下，从哪里弄那么多银钱去填补窟窿？ 苗人龙脸上闪过一丝红晕，不过这家伙也是女干猾之人。 他故意愤怒道。 「殿下，您怎么凭空污蔑在下？」 「在下堂堂兵部尚书，岂能随便离开京城？」 这事儿打死都不能承认。 反正死无对证。 梁赞又跳出来高呼道。 「老臣可以作证！」 「苗尚书并无出兵，飞燕王，子虚乌有之事，你到底是何居心？」 杨辰叹道。 「梁赞，那些兵马，活下来的还有好几万呢！」 「都在我明廷服苦役。」 「怎么？」 「大晋朝廷当他们全死了？」 「以叛军之名，连抚恤金都省了是吧？」 「真是好算计！」 「可惜，你们别忘了。」 「他们身后可关系几十万亲人，过百万的旁系亲属。」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大晋如此处理，啧啧！」 杨辰不介意指出这一点。 你司马锐想快刀斩乱麻。 以叛军罪名，摆脱十几万军队跟大晋的关系。 可他们的亲人还生活在大晋。 你敢诛九族，杀死过百万的百姓？ 就怕你连挥起屠刀的勇气都没有。 这几个月，河南路，山东路，甚至两淮路，通过运河，黄江逃亡明廷的难民已经高达六百多万。 大晋还有多少人口可以浪费？ 这么搞下去。 到了明年，这三个路，怕不得赤地千里，鸡犬不闻？ 就算从其他地方移民，不得花钱么？ 人家一听蝗灾肆虐，敢不敢来，还是两回事呢！ 苗人龙心中苦涩无比。 移民也好，出兵也罢，都是皇帝一言而决。 他这个兵部尚书，就算出言劝阻，都毫无作用。 司马锐的理由很简单。 能给大战之后的明廷，造成难以承受的重负。 就算丧失些民心，他也有不得不做的理由。 一切，都是为了拖住明军南下的脚步。 哪怕生死之敌就坐在十步开外，他也不得不忍辱负重。 「飞燕呐，那些叛军也是苦命之人。」 「我大晋……受灾太严重了。」 「如果他们还活着，请你善待他们。」 啥意思？ 避重就轻？ 司马飞燕不依不饶道。 「陛下，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你堂堂一国之主，连自己手下的兵都管不住？」 「要不？」 「本王帮你管一管？」 司马锐再好的脾气也憋不住了。 他怒道。 「死丫头，你步步紧逼，到底想干甚？」 「要不？」 「朕把这皇位禅让与你？」 什么？ 九五之尊，岂能当果子一般推来推去？ 底下的文武重臣顿时跪下了。 「陛下，不可啊！」 「陛下，还请三思！」 …… 司马飞燕弹弹手指甲，鄙夷道。 「陛下，得了吧！」 「本王可从没觊觎过你的大位。」 「要不然，当初本王也不会带着明军主力渡江北伐了。」 「你呢，也别卖惨了。」 「这事儿，总得有个交代！」 司马锐恨声道。 「交代？」 「你要什么交代？」 「难道，你还想朕下罪己诏么？」 哪知道，司马飞燕眼神一亮。 这是个好主意啊！ 嗯嗯，便宜皇叔，本王都忍不住想给你点个赞！ 「言之有理啊陛下！」 「那你就下个罪己诏吧！」 司马锐顿时嘎巴嘴，无言以对。 朕不过是说说而已，你还当真呢？ 苗人龙当即高呼道。 「陛下不可！」 「军队不听指挥，臣这个兵部尚书难辞其咎。」 「臣……愿以死谢罪！」 杨辰暗暗鄙视。 你俩就别唱双簧了。 没有皇帝点头，你苗人龙哪有胆子敢出兵河东？ 作为司马锐手下第一重臣，皇帝舍得杀了你？ 你丢掉十四万水陆大军，如今的官帽子还稳稳的。 司马锐要追责，也不会留你活到现在了。 「陛下，皇帝也会犯错的！」 杨辰笑嘻嘻地道。 「敢下罪己诏的皇帝，在历史上都是大名鼎鼎。」 「勇于认错，知错就改嘛！」 「挺好！」 第五百九十章 战争威胁 大殿中的不少文武顿时向杨辰怒目而视。 你没说错。 逼迫皇帝下罪己诏，自古有之。 但那是我们这些真正的大晋臣子为了这个帝国好，才不得不出的下策。 你杨辰算什么？ 明廷表面上尊大晋为主，实则跟他国有何区别？ 敌国逼着我大晋皇帝下罪己诏，简直是咱们所有人的耻辱。 青史留名，留的是不作为之骂名！ 士可忍孰不可忍！ 一位枯瘦的老头子跳出来，张牙舞爪，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汰！” “杨辰竖子，我煌煌大晋之朝堂，还轮不到你个太监说话！” 杨辰眯缝着双眼，冷光一闪。 “你是谁？” 那老头昂着橘子皮般的老脸道。 “本大人……乃礼部尚书黄教尊。” “陛下就算犯了错，要不要下罪己诏，那也是我大晋内部的事情。” “你个阉竖之子，休得信口雌黄。” 杨辰忍不住冷笑道。 “哦？” “礼部尚书换人了？” 他敲敲额头，故意恍然大悟。 “瞧我这记性。” “周子昆那老东西瘫痪了呀，怎么？” “姓黄的，你跳的这么欢，想步周子昆后尘？” “听你的言下之意，飞燕王跟大晋没关系了呗？” “很好！” “那我们也不用顾着什么血脉之情，同胞之谊了。” 无论大周或者如今的大晋，礼部尚书都是从久负盛名的大儒中选拔。 这类人有个通病，那就是读书读傻了。 不知道变通，一根筋。 黄教尊没醒悟过来，眼神疑惑。 “你……” “你什么意思？” 杨辰呵呵冷笑道。 “很简单啊！” “你堂堂礼部尚书，都视我明廷为敌国。” “哪还有什么说的？” “从来都没有那个国家被侵略了，不强势还击的。” 杨辰转头，森寒的目光直逼司马锐。 “皇帝陛下，你的礼部尚书既然如此说。” “那么，你的罪己诏，也就没必要下了。” “咱们……” “战场上说话！” 什么情况？ 满大殿的文武惊呆了。 好好的，打什么仗？ 国战是那么好打的？ 如今的大晋，蝗灾刚刚过去，赤地千里，民生凋敝。 已经损失了十几万精锐了，后续的首尾都没有处理完呢！ 怎么打得起仗？ 偏偏，还是跟挟着灭国之威的明廷打？ 户部尚书韩中富赶紧站出来劝道。 “杨辰，稍安勿躁。” “有什么矛盾，咱们在朝堂上解决好了。” “黄尚书任职不久，根本不了解形式，还请见谅。” 老头着急得不要不要的。 他郑重地朝着司马锐行礼道。 “陛下，战端……万万不可轻启啊！” “再说了，您一个皇叔，跟亲侄女的王廷属地打起来。” “还不得让天下列国……笑话么？” 国子监祭酒傅尚也赶紧站出来劝道。 “飞燕王……殿下，都是一家人，不要动不动喊打喊杀的。” “你我双方开打，消耗是咱们中原王朝的气运和财力、民力。” “岂不是白白便宜外人？” 司马飞燕故意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她摊摊小手。 “喂喂，二位！” “你们要搞清楚。” “是朝廷大军先打我的，差点让本王的北伐大业功亏一篑好吧？” “他都不怕在史书上留下骂名。” “本王怕什么？” “这世上，哪有光挨打不还手的道理？” 司马锐面色发苦。 他还真怕两国打起来。 要论在场的所有人，谁有他对明廷了解？ 两年多前，这丫头就靠着缴获的战马武装起二三十万具甲骑兵，悍然过江征战河东。 辽皇耶律阿保的草原铁骑有那么好欺负？ 他司马锐的兵马又不是没有正面打过。 当初，他连一支偏师——辽国东路军都没吃下。 最后，还不是让耶律正蒙带着精锐退到了封丘城外？ 可偏偏，杨辰率军过江，一路追着辽皇的主力打。 光复河东，夺武州，攻大同。 去年，明廷不但收复了幽云十六州，还把辽国上京临潢府都占了。 今年更不得了，几十万大军出关，一举攻占辽国全境。 诺大的一个帝国，已经烟消云散了。 司马锐敢出兵河东，还不是想捡个漏？ 趁着明廷后方空虚，拖拖后腿，顺便占点便宜？ 谁知道？ 辽皇耶律阿保的残余人马占据了地利人和，依然干不过强大的明军？ 大晋军不是不能打仗，苗人龙的指挥也没问题。 唯一的错误，就是君臣二人小看了明军的战斗力。 人家的留守兵力确实不多。 第四军兼顾着安定地方之责，出动了仅仅七万余人，就把两倍的大晋水陆大军留下了。 如果明军的每支部队，都跟河东军的战力差不多。 那大晋还折腾个屁啊？ 司马铭可以确定的，就是明廷占据了辽国的广袤疆土，战马肯定是要多少有多少，还能优中选优。 兵甲制造本就是明廷的强项。 时间过了两年多些。 搞不好，过百万明军如今都是具甲铁骑了。 他们甚至连步军都没必要养。 什么？ 你说一匹战马相当于养五个步卒，明军养不起？ 开什么玩笑？ 司马飞燕需要如大晋这般饲养战马么？ 河东，河北，甚至大同路，幽州路，辽东路多的是马场。 驻军的战马，大半年时间都可以放养好吧？ 更别说那些驻军草原和外东北的军队了。 没错，冬季大雪盈野，战马必须喂精料，才能保证不掉膘。 韩中富曾经给司马锐算过一笔账。 寇确是个大能人，他经营河东已经两年了。 秋冬两季，等于丰收了四茬庄稼。 河北路打下来的时间也不短了。 这两个产量大区，偏偏人口还下降了很多。 没年富裕的粮食，不管是麦子还是粗粮，两千万担都打不住。 更别说，幽云十六州和辽东，三韩之地，一样也有些剩余。 所以，明廷才敢放开了接收难民，好像根本没多少负担似的。 司马锐不知道把几百万子民放到江北去，等于割肉饲鹰么？ 但他有什么办法？ 放走，或许能消耗掉明廷那些存粮，让司马飞燕不敢轻举妄动。 不放？ 大晋根本养不起啊！ 要是真的饿殍遍野，流民四起，大晋早就开始打内战了。 第五百九十一章 不寻常的服软 思来想去，司马锐都不觉得跟明廷开战是件好事。 显而易见。 打不赢的仗，傻子才会去打！ 直接扣下司马飞燕和杨辰？ 目前同样做不到。 那和公开宣战没啥区别。 人家带来几十位武皇，后期就出现了四个。 真要让这帮高手突入紫禁城，后果不堪设想。 至少目前，不宜轻举妄动。 “咳咳……” 司马锐清了清嗓子，压着火气淡淡开口。 “好啦！” “吵什么吵？” “丫头，别动不动就要打啊打的！” “皇叔我这老胳膊老腿，可经不起折腾！” “韩爱卿说的没错。” “我们自己人内耗，算怎么回事？” “岂不是让大理、交趾、回鹘和西域那些国家白白捡便宜么？” “朕早就说了，出兵河东的，是叛军！” “当然，朕也有失察之错。” “至于罪己诏嘛……” 一帮文武大臣顿时跪下劝阻。 “陛下，不可啊！” “陛下，我们都不知情，您也是被蒙在鼓里，何须罪己？” …… 这帮人当然不希望皇帝下罪己诏了。 皇帝犯错，臣子不一样得担责么？ 司马锐双手下压。 旁边的司礼监大太监卫忠浮尘一甩，尖着嗓子喝道。 “肃静！” “肃静！” 司马锐见群臣终于安静下来，他才轻笑道。 “下罪己诏……的确事大，不可仓促决定。” “飞燕呐，给皇叔一些时间，容朕思量一二。” “不过，你放心！” “朕，一定给你个满意的交代。”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司马飞燕也只能适可而止。 她和杨辰也没真想过马踏江南，暂时不可能。 战争威胁，不过是威胁罢了。 大朝会结束了，两人在一众具甲铁骑的簇拥下，缓缓出了南门。 “不对啊杨辰，你有没有发现？” “司马锐今儿的态度，也好的过分了些？” 在司马飞燕的印象中，那老东西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主儿。 当着几百文武大臣的面儿。 可以说，杨辰和司马飞燕的态度已经很过分了。 简直一点面子都没给。 你见过那个国家的当家人，跑到邻国朝堂上喊打喊杀的么？ 没说的，先咔嚓了再说。 然而，司马锐却连提刀的勇气都没有。 就算这些天，飞燕城的高手们屡屡进城亮肌肉。 但作为堂堂一国的皇帝，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服软吧？ 杨辰剑眉一蹙，若有所思。 “你的意思是……” “司马锐在拖时间？” “在武修层面上，他除了招纳散修，还能请到什么高手不成？” 谢安琪提醒道。 “那个……龙虎山的张至玄不是神出鬼没的么？” “会不会又跟司马锐勾搭上了？” 杨辰想了想，摇头笑道。 “不会！” “那家伙想从龙脉变化中，得到晋级的启发。” “龙虎山也有些独特的道法，很容易找到龙脉，吸取龙脉灵气效果也不错。” “但根据当初罗刹法王的反应，我判断。” “张至玄恐怕已经是半步武帝了。” “他也应该明白，到了这一步，取不了巧啊！” “要打开地桥，就得花费水磨工夫。” “我对龙脉灵气也有些了解，那玩意没有太特殊的功效。” 司马飞燕大气地摆摆手。 “那就好说了。” “司马锐手里要是真有吸引绝顶高手的资源，他自己也不会在武皇中期徘徊好几年了。” “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儿。” “本王就在飞燕城留两个月，看他能折腾出什么来。” 杨辰倒真没啥好担心的。 司马飞燕已经是后期修为了。 身边还有净月、宋新辰、杨文良三位后期武皇暗中护卫。 就算碰到巅峰武皇，四人合力也能败之。 他们手里的五品骨剑可不是摆设，无疑会大大增幅攻击力。 很多半步武帝也没这这样的好武器。 缠绵了两夜，杨辰终于决定启程了。 他这次把明教来援的高手都带上了，就是打算去光明顶走一趟。 “小子，接小霜儿，咱没意见。” 司马飞燕警告道。 “不许你……沾花惹草。” 杨辰苦笑着摇摇头，无言以对。 有你们几个绝世美女，小爷我已经很满足了好吧？ 还敢招惹其他的？ 当初，朵兰那种天生尤物，咱都狠下心逼其自尽。 这还不足以表明咱的心意么？ 谢安琪一双湖蓝色的美丽大眼中水光潋滟，她笑嘻嘻地道。 “飞燕妹妹，你就放心吧！” “有姐姐我看着呢！” “再说了，明教里都是晚辈，他就算有那色心，也没色胆嘛！” 西门杰咧着大嘴呵呵之乐。 “哎哟喂，咱明教的女弟子，相貌上，除了小霜儿，还有谁比得过老三和你飞燕王嘛！” “你这担心，简直就没必要！” 司马飞燕挥舞着小拳头，故意狠狠道。 “警钟要天天敲的！” “这小子现在就是一朵喇叭花，开得正欢实呢！” “谁能保证？” “就没有什么狐媚子往上扑呢？” 杨辰顿时满头黑线。 你这啥比喻啊？ 狐狸精改吃素了？ 会对花花草草感兴趣？ 还有？ 小爷再不济，也比一朵喇叭花强嘛！ “走啦！” “你自己小心点！” 一行人骑着宝马良驹，过了运河，直奔西方而去。 宋新辰咂咂嘴。 “唉，该让明王在崔各庄也布设一个聚灵阵嘛！” “那玩意不但有益于我们的修炼。” “防护效果也不错，寻常半步武帝都打不破防御光幕。” 司马飞燕撇撇小嘴。 “他倒是打算布置一个，被本王否决了。” “本王心疼灵石啊！就那么些，凤凰山两个阵法，日日夜夜运转，还停不下来。” “老宋，咱们不节约都不行呢！” “再说，聚灵阵不得埋设两种灵材当阵桩？” “咱们四个，就少两把五品灵兵了。” 静月笑道。 “这天下，绝顶高手又不是大白菜，还能到处跑不成？” “比如我师父，再比如飞燕你父皇。” “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情，根本不会胡乱出手。” “咱们四大后期武皇，有五品灵兵在手，还挡不住敌人。” “这天下，早就乱套了！” 没有人想到。 偏偏就有那么一小撮高手，贪慕中原的修炼资源，甘愿跟司马锐搅合到一起。 这是杨辰和司马飞燕万万想不到的。 第五百九十二章 有心算无心 雍丘属于司马飞燕的封地，虽说允许商人前往交易，但留货不留人。 再有背景的人也比不过明廷之主。 京南五县和飞燕城，是不允许外人留驻的。 如今，战争已经过去了两年多。 辽国都被明廷灭了。 头脑聪明的就开始在运河西岸大做文章。 反正河西属于郑州地界，如今归了朝廷管。 雍丘不能留驻没关系。 咱们在运河对岸大兴土木好了。 仅仅两年，一个繁华的大镇子拔地而已。 河西镇汇聚的商旅多不胜数，常驻的百姓都有两三万。 各种酒肆，客栈、货站，商铺鳞次栉比，甚至把几十里外的通许县城都比下去了。 等杨辰的马队穿过镇子，几个眼神闪烁的探子立刻放出飞鸽。 他们的修为都不高，有些甚至是毫不起眼的普通人。 可偏偏就是这类密探，反而是最难防备的。 很快，杨梅就急匆匆的走进御书房。 “陛下，好消息！” “杨辰率领三十五人过了河西镇，直奔郑州方向。” “我们没敢派高手盯着。” “但微臣怀疑，那帮人应该是明教高手。” 司马锐从一堆公文奏折中抬起头来，皱眉道。 “杨辰走了？” “他出行，身边肯定少不得高手护卫，你西厂谨慎些是应该的！” “不着急，等等后续消息！” 不知不觉中，一天时间过去了。 西厂忙碌得不行，西边各地的谍报系统加大了探查力度。 杨辰也没打算瞒过谁。 要不然，他就不会骑马了。 凌空飞渡，谁能发现他的行踪？ 就算随行的明教弟子，修为最次的也是武皇初期。 要想潜隐行踪，还不简单，只是没必要而已。 各地的飞鸽传信陆续到达京城。 “陛下，杨辰已经过了郑州。” “陛下，杨辰过了洛阳！” “陛下，杨辰的队伍，进入潼关地界了，依然马不停蹄！” …… 第二天下午，杨梅信心十足地汇报。 “陛下，微臣百分百确定。” “他们应该在长安的明教密舵换过战马了。” “一人三骑，彻夜不停，杨辰这是要去昆仑山啊！” “他直接往凤翔，甘州方向走了。” 司马铭眉头舒展，微笑道。 “没错！” “他要见王子韬，折可述，应该去西北横山一线。” “没必要径直往西走。” “好！” “很好！” “如今，那死丫头的身边，顶多剩下几个望月庵的高手了吧？” “卫忠，你派个太监去飞燕城走一趟。” “就说，下个月的大朝会，朕会再讨论一下的罪己诏的事情。” 卫忠是司礼监总管，也是司马锐的心腹。 他恭恭敬敬地道。 “陛下，为显诚意，老奴亲自走一趟吧！” 司马锐颔首道。 “可！” “记住了，要传递出朕很可能无奈答应的意思。” “就说，朕已经秘密逮捕了邓中平等军中大将的家眷，准备发配琼州！” “遵命，陛下！” 司马飞燕也很忙碌。 新一军和新二军合并，挑选出来的官兵，陆陆续续送来五万人。 当然，都是分批秘密送到飞燕城的。 因为，周铿要常驻飞燕城。 他的内河水军大整编，将在大名府和飞燕城两地进行。 十万人的大部队，舰船、舰炮显然不够。 但没关系，先把人训练好了再说。 司马飞莺也天天去城南水军营地监督。 在这里，只能训练队列和常规战术。 火炮作战，必须去百合谷炮兵训练场。 最好的地方，却是雄州外的白羊淀。 哪里，已经被水军包圆了。 沿岸的百姓和渔民都领取了丰厚的安家费，移民别处。 内河水战训练，非白羊淀不可。 将来，万一跟大晋开战，周铿的内河水军将是主力。 大晋也有海上水师。 登州和江南两部，大小舰船近千，一年可没少花司马锐的银子。 不过，比起刘志在营口建造的两三万担海船炮舰。 大晋水师的五千担，或者上万担的舰船就不够看了。 老式的投石机只有被火炮吊打的命。 大海太辽阔了，你逼近的机会都没有。 但是内河作战不一样。 比如，对方可以在上游释放大批火船，你就不得不小心。 还有，一旦遭遇群攻，水域有限，很难躲避。 这就要求明廷的水军炮手足够精准。 要在敌舰接近投石机射程之前，用开花弹或者铁弹直接凿穿、击沉。 双方都是以踏桨帆船为主，速度是差不多的。 打的就是个火力和射程优势。 司马飞燕能不重视么？ 将来，明廷跟大晋肯定有一战。 北面的黄江，南边的长江，都需要水军决战取胜。 陆军的具甲铁骑再强，你过不了江，也只能望水兴叹。 周铿整天都乐得眉开眼笑的。 他对新来的兵源实在太满意了。 这都是见过血的老兵，还是经过严格骑射训练的老兵。 也就是说，他的水军也有了陆上作战的能力，还很强。 “殿下，末将建议，每个水军师都装备一个团的具甲陆战骑。” 司马飞燕赞许地点点头。 “嗯！” “老周，你跟本王想到一块儿去了。” “陆战骑挑选最优秀的骑兵。” “本王会给你调拨最好的具甲，最好的战马，一人……” 周铿是个实在人，他连忙劝道。 “殿下，一人一匹好马就行。” “船上空间有限，无法满足一人双马。” “再说了，我陆战骑上岸，追击距离顶多几十里就够了。” 马晓慧抿嘴笑道。 “你呀，殿下这是照顾你呢！” “没见你这样的，还把好处往外推？” 周铿搓搓手笑道。 “咱们明廷开支太大了，能省就省一点吧！” “再说了，草原上那几个军，不得配备一人三马？” “万一跟回鹘鞑子干起来，自然是远击千里为妙。” “怎么少得了好马？” 司马飞燕很满意。 杨辰调教过的人，都有这个好处。 那就是大事不含糊，首先想到的都是明军这个集体。 当然了，明廷的军功榜也不是摆设。 普天之下，还有那个国家的将士，能享受道明军那般独特的个人待遇？ 发银子太低级了。 咱们兑换的可是丹药，还是无毒的！ 第五百九十三章 用心良苦 杨辰等人行色匆匆。 长安，甘州、西宁州都有明教的分舵，要么是客栈，要么是骡马行。 虽说不能给大家换成宝马良驹，但也是匹匹上等马。 看得出来，明教还是很有钱的，在分舵上的投入不小。 一路上，积雪越来越厚。 踏上广袤的高原，更是寒风呼啸，白茫茫一片。 越是接近昆仑山，杨辰的心情愈发急切。 「老五，老七，这样走也太慢了。」 「马儿根本跑不起来，咱们步行吧！」 黎子木苦笑道。 「大哥，还有上千里呢。」 「步行？」 「不比骑马更辛苦？」 这点辛苦，算个屁呀？ 你们没去过冻土极北，那边才叫冷呢！ 杨辰直接下令。 「向东，韩文秀，你俩带着其他师兄妹慢慢赶路。」 「我们先走一步！」 这俩是一帮明教弟子中的大师兄，大师姐，素有威望。 「遵命！」 杨辰飞身而起，如一道轻烟般在雪原上漂移。 谢安琪、司马杰、卫青青和黎子木赶紧跟了上去。 转眼间，五人就消失在茫茫雪原上。 某个明教弟子咂咂嘴道。 「唉，明王修为高绝，也就不说了。」 「右使和金、水、木三位尊者也比咱们快不了多少吧？」 「要不？」 「咱们找个部落寄存马匹，也跟着步行追上去？」 积雪都盖过了小腿，战马只能小跑，肯定远远比不上全力奔行的一众武修高手。 向东指着那弟子笑骂道。 「卫子青，你小子尽胡闹。」 「你个初期武皇，还指望追得上后期？」 韩文秀也笑着道。 「这些上等马可不能随便寄存。」 「万一那些部落起了贪心，咱们回头还能全杀了不成？」 其他弟子也只得摇头叹息，个个都遗憾不已。 这百十年来，高原上信佛的喇嘛越来越多。 从天竺传过来的佛教讲究往生极乐，转世啊，佛祖显灵什么的，把高原牧民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普通人其实只信奉一个简单道理。 付出越多，回报越丰厚。 明教从来不收什么香火钱，保护费。 他们做任务，自己就能养活自己，还过得很滋润。 喇嘛就不行了，这帮家伙九成都不修武，也不事生产。 吃喝从哪里来？ 修建寺庙的钱谁出？ 当然得舌灿莲花，变着花样儿发展信徒了。 没想到，普通人就吃这一套，无非不过追求心境安宁罢了。 搞到现在，一帮明教弟子想寄存马匹，都找不到值得信任的部族了。 圣教威名不再了啊！ 说出去，都惹人笑话。 偏偏，还很无解。 总不能雷霆一怒，把那些寺庙都烧了，把喇嘛都杀了吧？ 咱圣教也是教人向善的好不？ 入夜时分。 杨辰五人在一处避风的山坳里生火休憩。 一头肥硕的羚羊拨得精光，正架在火堆上烤的滋滋冒油。 「哎哎，你们圣教那些长老，法王，尊者的叫法很混乱啊！」 杨辰到现在，都记不住谢安琪，黎子木等人偶尔谈 及的人名和尊称。 卫青青莞尔笑道。 「哪里乱了？」 「每一代的明王都会收八个弟子。」 「其中两个分任光明左右使，五个尊者，一个圣女是明王继承者。」 「等到换代了，光明左右使就是新一代的大长老，二长老。」 「五尊者升级成了五大法王。」 「正常修炼，哪有咱们这一辈儿如此顺利？」 「上一辈的五大法王，年纪都不小了，还在朝着武皇后期努力呢！」 那倒是，要没丹圣前辈给的丹药，还有小爷我出手帮忙。 你们熬也得熬个二三十年。 杨辰笑着问道。 「老一辈还活着呢？」 「其他晋升武皇的也算长老？」 谢安琪解释道。 「如果上代明王不在了，就得换。」 「一般情况下，明王的修为本就最高，寿元也最长。」 「同辈的师兄弟哪里熬得过？」 「如今的五大法王，都是第二批补进的。」 「如果真能比明王活的更久，那就退位当太上长老好了。」 「其他的武皇，自然是普通长老啦，从第三往后排就是。」 杨辰暗暗咂舌。 素音天是真能熬啊！ 已经熬死五个法王了？ 也对！ 并非每个法王都能顺利晋级武皇中期、后期的。 当然，一切顺利，活到百岁开外，倒是没问题。 但是，作为明教高手，他们不得出去冒险，战斗？ 有所折损，很正常。 杨辰忽然失笑道。 「你们这次回去，老家伙们多没面子？」 西门杰嘿嘿笑道。 「没事！」 「我们都商量过了。」 「你给的那个隐藏修为的口诀不错，咱们师父都看不出来呢！」 「为了照顾老家伙们的感受，咱们统统压下一个小境界。」 「武皇后期变中期，初期武皇直接下跌到巅峰武王去。」 「不就皆大欢喜了？」 黎子木颔首道。 「换成一年前，咱们还指望师弟、师妹们突破武皇，回圣教弄点药材找你炼丹。」 「灭辽之战后，人人都有军工分，剩下的都纷纷突破了。」 「隐藏一下修为，巩固一段时间也不算啥！」 不是说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么？ 没见过你们这样的，还把锦衣脱了，换个马甲穿上。 看来，明教内部还是很团结的。 后辈没想着回去炫耀，生怕把老辈子刺激个好歹来。 挺好！ 篝火熊熊。 滋滋冒油的羚羊肉散发出浓郁的香味。 卫青青从背包里取出五个碟子和油盐酱醋等调料。 她是贤妻良母型的居家美女，手脚飞快就给每人准备了一大盘。 黎子木也取出自酿的百花酿，每人倒上一杯。 这是一种药酒，含有淡淡的灵气，年份越久，味道越是醇香。 不过，真正上了年份的，还放在明教呢。 能拿出来喝的，都是这两年新酿的。 「来！」 杨辰举起碧色酒杯笑道。 「干了！」 其他四人也乐呵呵地举杯。 「干！」 很快， 黎子木的小酒坛子就见底了。 西门杰抹着嘴嚷嚷道。 「还是大碗喝酒畅快啊！」 「老七，你这药酒，对咱们也没啥作用了。」 「就喝个寂寞！」 第五百九十四章 到达光明顶 黎子木直接捞起小坛子，把剩下的酒给杨辰几人各倒了一杯。 他自个儿连着灌了几大口，涓滴不剩。 唯独没有西门杰的份儿。 「呵呵，老五，正好不够了。」 「你就喝寂寞吧！」 西门杰憋得老脸通红，气咻咻地道。 「算你狠！」 「等回去了，看哥哥我不把你后院埋的那些酒坛子都挖光喽！」 黎子木撇撇嘴，毫不在意。 「随便挖，小弟不才，早就放了痒痒药。」 「你要是不怕连着抓挠七八天，随便偷喝！」 这一招，是真狠！ 相处久了，大家都几乎忘了，黎子木还有个「毒尊者」的外号。 这家伙，最辣手的就是配置各种毒药了。 仅仅让人挠痒个七八天，恐怕都是看在同门的份儿上，手下留情了。 谢安琪恍然。 「啊呀？」 「我说呢？」 「前年有段时间，我看到金衣师叔走路都忍不住挠啊挠的。」 「咱还取笑他邋遢不洗澡呢！」 「感情中了你的招儿？」 黎子木笑得很得意。 他配置的毒药，就连同样精通毒道的青衣法王都破解不了。 「你说呢？」 「不用点小手段，我那些药酒能留得住？」 「师门那些老家伙，有几个不好酒的？」 好吧！ 算你牛！ 连老一辈都坑。 就算中招了，人家都不好意思说出去。 谁叫他们为老不尊呢？ 吃饱喝足，杨辰撒出两把半透明的柳叶飞刀。 随着两枚灵石埋下地底。 「翁！」 红白光芒流转。 如倒扣的玻璃罩一般的光幕，瞬间笼罩了十丈方圆。 在场的四人，早就对杨辰的手段见怪不惊了。 这一路上，凡是到了荒郊野外。 他都回摆出个移动的聚灵阵供大家休憩。 这就是那三十名明教弟子舍不得被丢下的原因。 好歹有免费的聚灵阵可以蹭好吧？ 一晚上足以顶得上五六天呢！ 杨辰从不会亏待自己，当然，也不会亏待身边人。 要不是灵石太过于稀缺，他不介意把聚灵阵的布设之法都挂到军功兑换榜上去。 可惜。 目前，他麾下还没有一个人好运气找到灵石。 更别说足以布阵的两把灵材级的五品骨刀骨剑了。 外面寒风呼啸。 阵法空间里却温暖如春。 西门杰感受着丝丝缕缕的灵力直往身体里钻，忽发奇想。 「哎哎，老三、老七，你们说，咱们圣教宝库里应该有灵石库存吧？」 黎子木一瞪眼。 「你想干啥？」 西门杰一拍大腿。 「反正圣教也没有人用得上，包括师父她老人家。」 「咱们晋级武皇，不是有几次兑换宝物的机会么？」 「给那帮师兄弟说说，咱们干脆啥也不要了，一人取几枚灵石出来？」 黎子木和谢安琪都是胆大包天之辈，听完就有些心动了。 他们确定，传承千多年的圣教宝库，肯定是有灵石的。 那么多前辈在外寻觅一辈子，难道就碰不上这玩意？ 开什么玩笑？ 用不上，自然就扔宝库里蒙尘了。 只是数量很难确定。 就算有，恐怕也不多。 卫青青翻了个大白眼。 「喂喂，你们三个好没良心。」 「怎么不想着师父她老人家一点？」 谢安琪同样一个大白眼丢过去。 「老六，师父都半步武帝了，寿元还长着呢！」 「再说了，聚灵阵未必对她老人家又用。」 「她有五品灵材么？」 「她要打开天桥，除了水磨功夫，取不得巧，是吧杨辰？」 杨辰点点头。 按照丹丘生和黑陀叟的说法。 他们服用半灵丹，就算灵丹，也只是图个滋养体魄，延缓衰老。 举个例子，你要突破武帝，是健壮如青年人的体魄好呢？ 还是衰老得跟破麻袋一般的身子好？ 而且，到了他们这种阶段，就像装满水的木桶。 丹药、或者聚灵阵提供的灵力，漏掉多少才能补充多少。 再多了，就会散逸，纯粹是浪费。 「没错，你们师父自己会炼制半灵丹。」 「她不缺滋养体魄的灵力。」 「另外，她才百岁出头吧？」 「在半步武帝中，你们师父都算年轻的了，体魄本身就很好。」 不出意外，素音天还有两百年好活呢！ 传说的天下第一高手，龙虎山的张至玄都没素音天的寿元长。 因为，老张的年龄比素音天大。 第二天，五人起了个大早。 到了中午时分，就进入了苍茫的昆仑山脉。 众人穿行再雪山冰谷之间。 黎子木，谢安琪等四个后期武皇的速度都慢下来了。 巍峨的大山白雪皑皑，远远看去，几乎都差不多。 杨辰觉得，要是没人带路，自己都未必记得清路径。 要是换成夏天来，地形地貌倒是能搞清楚。 他背着双手，身子离地三尺，优哉游哉凌空飞渡，羡慕得司马杰几个不要不要的。 谢安琪叫道。 「哎哎，你背我！」 黎子木哈哈笑道。 「老三，不好吧！」 「咱们都看着呢！」 「正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谢安琪才不管呢，一个飞扑就趴在杨辰背上。 嗯嗯，就跟乘着鸟儿在飞一般。 实在太惬意了。 「老七，你羡慕个啥？」 「你要是变成个美女，咱就勉为其难让杨辰收了你！」 黎子木吓得一哆嗦，双手连摇。 「那还是算了！」 「再等几年，咱们一旦踏入阴阳劲境界，照样能凌空飞渡。」 别人自然没这个自信。 黎子木和司马杰可不缺极品补元丹。 两人甚至还有一枚半灵丹在身呢！ 加上军工积分兑换些，资源都能送人了。 走到下午，夕阳忽然从低沉的彤云间照射下来。 远处一座平顶巨山变得金光万丈，煞是耀眼。 谢安琪拍拍杨辰的后背。 「看到没？」 「那就是咱们光明顶。」 「每天日出，日落的时候，最是壮美。」 「你……」 「放我下 来吧！」 「要是被外出的门人、弟子看到了，不好！」 杨辰松开手。 一向大大咧咧的金尊者赤溜一下就跑出三丈开外。 小脸儿还红红的。 大雪封山，真没几个弟子瞎跑。 五人一直爬到三千多米的半山腰，才看到值守的弟子。 光明顶三面绝壁，上山只有东边一条路。 第五百九十五章 一拍二，惊呆了 半山亭里烧着炭火，五个弟子有男有女，满脸喜色的跑出来行礼。 「恭迎光明右使回山！」 「恭迎金尊者、水尊者、木尊者大人回山！」 光明左、右使的地位，在五大尊者之上。 西门杰大大咧咧的挥挥手。 「免礼！」 「明王在教内么？」 为首的一位俏丽女弟子恭恭敬敬地回禀。 「禀光明右使！」 「明王带着我圣教大部分法王、长老深入昆仑山，至今未回。」 「如今，教内主事的是二长老和金衣法王。」 黎子木等人颇为吃惊。 去年年底，师父他老人家从河东路返回，就说要详细探查昆仑山脉。 这么久了？ 都没回山？ 几人心中很是不解，也知道跟普通弟子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走吧！」 谢安琪道。 「给这位杨前辈一枚贵宾令牌，咱们上山。」 杨辰如今露出的修为是武皇后期。 在几个武师、武王眼中，显得高深莫测。 既然是右和三位尊者带回来的客人，他们自然不敢盘问。 出了问题，也轮不到他们几个看山门的。 杨辰接过一块银色腰牌，灵力一吐，感觉颇为异常。 「哟？」 「你们圣教很富裕啊，拿一品灵材制作令牌？」 上山的青石阶梯都是特意打扫过的，看不到一片雪花。 黎子木苦笑道。 「咱们明教擅长炼丹，可炼器就马马虎虎了。」 「要不然，大伙儿会对你们的百炼精钢那般感兴趣？」 「这令牌是用千年雷击木心制作而成，不过是切割打磨一下罢了。」 「真要弄成刀剑，不得重新熔炼、拉伸、塑性？」 「我师父都办不到呢！」 杨辰嘿嘿一笑，不再言语。 你师父办不到，小爷可以啊？ 看来，有必要去明教的宝库看看了。 万一能找到五品以上的灵材呢？ 是不是又扔在角落里吃灰？ 光明顶，顾名思义。 这座巍峨大山，上到五六千米的高度，顶部大部分居然是平的。 看面积，方圆不下三四千米呢！ 诺大的明教，门人弟子成千上万，各种居所，殿堂星罗棋布。 飞檐翘角，红墙碧瓦，甚是壮观。 更多的地方却是农田、灵田。 栽种的药材，反而比冬小麦，蔬菜还多。 七八万亩的宽阔地域，也有些小山、丘陵，看起来，都是经过精心布置的。 一路上，来来往往的明教弟子都对杨辰一行人执礼甚恭。 进得宗门大殿，早有两位高手等着了。 杨辰眼神一亮。 素音天从极西之地归来，收获不小，对宗门的帮助很大啊！ 大殿正中间的主位自然是空着的。 右首坐着一位玄衣白发老头，赫然是巅峰武皇的修为。 另一位金衣中年人，抚摸着一把络腮胡，大笑着迎上来。 「哈哈哈！」 「你们四个小家伙，这是撞着天大机缘了？」 「不错不错！」 「一个个都晋级中期武皇了。」 「师叔我要不是突破了，这张老脸还不丢山外去啦？」 谢安琪，西门杰四人赶紧行礼。 「见过二长老！」 「见过金衣师叔！」 玄衣白发老者俗家名字叫罗梦宇，已经很少用了。 至于五大法王，江湖上更是没几个人还记得他们的本名。 罗梦宇笑盈盈地道。 「回来就好！」 「坐坐坐！」 「这位是……」 杨辰抱拳笑道。 「在下明廷杨辰，见过二位前辈。」 金衣法王眼神大亮，忽然一掌拍过来。 「武皇后期？」 「小子了不得啊，接本法王一掌。」 杨辰早就听谢安琪讲过，她跟金衣法王算是一脉相承。 修炼的都是金系功法。 庚金主杀。 不就是好战分子么？ 杨辰面对挟着磅礴内劲而来的拳头，却不慌不忙的伸手一按。 西门杰几人惊呼道。 「师叔，不要！」 开什么玩笑？ 杨辰还是二分阴阳劲的时候，就能跟半步武帝的师父他老人家缠斗良久了。 更别说现在，怕是几个半步武帝一起围攻，多半都奈何不得这妖孽！ 可惜。 他们提醒的晚了些。 杨辰出招，内劲几乎毫无波动，不带一丝烟火气。 他的右手按住金衣法王的拳头。 对方就感觉到仿佛有一座大山压来，无可抵挡。 「蹬蹬蹬！」 金衣法王连连后退。 稳坐钓鱼台的罗梦宇一见不好。 这小子？ 他娘的，隐藏了修为？ 输人不输阵。 这里，可是我圣教大殿。 罗梦宇出招了。 他闪电般的一掌朝着杨辰右肩拍来。 杨辰不慌不忙，不躲不闪。 侧身就撞了过去。 「砰！」 罗梦宇如遭雷击，来得快，去的更快。 他被杨辰一肩膀撞飞了，恰好落在原来的椅子上。 「呼哧呼哧！」 老头内腑震荡，喘气跟拉风箱一般。 「小……小子，你……到底什么修为？」 金衣法王也被杨辰强势按坐在椅子上。 他宛若没有踏入武道的婴孩，毫无反抗之力。 惊骇！ 两位老家伙惊骇得眼珠子都差点掉了。 「咻！」 杨辰飘身而退。 兔起鹘落，一切宛若没有发生似的。 谢安琪师兄妹四人面面相觑，苦笑不已。 原本还打算隐瞒点修为，免得一帮老辈子刺激太大。 谁知道好战的金衣法王要掂量掂量杨辰的深浅呢？ 这下可好！ 鸡蛋碰石头。 面子、里子都掉光了。 四人均是点点头。 「咻咻咻！」 内劲灵光一闪。 两位老辈子哆嗦着手指，结结巴巴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你们……」 「四……四个后期武皇？」 谢安琪扮了个鬼脸娇笑道。 「二长老，金衣师叔，你们真是……」 「杨辰，你也别装了。」 「解除封印……啊不，别藏着掖着了。 」 杨辰微微摇头，浑身内劲蓬勃，诺大的殿堂中顿时挂起一股灵力风暴。 二长老修为最高，他瞪大了眼睛，吃吃地问道。 「阴阳劲？」 「这么年轻……他就进入四绝级了？」 所谓的四绝，就是对以前中原四大高手的尊称。 毕竟大家都觉得，修炼到阴阳劲境界，已经是天下的绝顶高手了。 西门杰怪笑道。 「二长老啊，您老人家看走眼了。」 「这小子，比师父还厉害呢！」 「别想那些没用的。」 「没错，他才二十三岁。」 「人家是妖孽嘛，咱们自然比不上。」 「如何？」 「小霜儿师妹眼光不错吧？」 第五百九十六章 思过崖的惊喜 金衣法王瞠目结舌，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怎么可能？ 就算是妖孽，也没有这般吓人的吧？ 比你们师父还厉害？ 咱圣教明王已经是半步武帝了。 「他……他是武帝？」 杨辰都不好意思了。 「金衣前辈……」 金衣法王的老脸腾的一下红了，臊得慌啊！ 「哎呀呀，可别！」 「叫什么前辈？」 「你是前辈还差不多！」 杨辰笑着摆摆手。 「咱们不以武功论高低。」 「法王，武帝乃传说中的境界，在下还差的远呢。」 「你可别听西门杰胡说。」 「我只是比较擅长打架而已！」 大殿中的两老头暗自腹诽。 你岂止是擅长打架？ 一只手就能镇压我们了。 诺大的光明顶，还不得任由你纵横来去？ 几人分宾主落座，闲聊几句。 杨辰就迫不及待地道。 「二长老，法王，在下跟小霜儿的关系，你们也清楚。」 「我能去见她么？」 二长老和金衣法王对视一眼，均是无奈苦笑。 别说我俩了，就算明王在山上，怕也是拦不住你吧？ 以今时今日杨辰的地位和实力，圣教上下傻了才会去得罪他。 二十三岁的半步武帝，亘古未有的绝顶奇才。 这世上，恐怕没有谁比他更有突破武帝的资格吧？ 这样的人，还是圣教的女婿，谁舍得往外推？ 更别说他还帮着圣教培养了那么大一批武皇？ 有史以来，光明顶都没有今天这般兴盛，这帮强大。 二长老一拍手。 「小霜儿就在后山思过崖，你们都去吧！」 他倒是狡猾，并没说放出玉若霜的话。 如果杨辰要强行带走，谁也拦不住不是？ 杨辰拱拱手，当即起身往外走。 「谢过两位长辈成全。」 谢安琪兄妹四人立刻笑盈盈地站起来。 「走，一起去。」 玉若霜被罚思过崖，老大欧阳卓，二师姐袁雪两口子，包括四师兄韩子归都一直在下面陪着。 搞得以往冷冷清清的处罚之地，反而变成了其乐融融的世外洞天。 高达千丈的绝壁之上。 杨辰大袖飘飘，凌空而下。 突起的半山崖，占地三五亩的样子。 几栋木屋修整的很别致，炊烟袅袅，鸡犬相闻。 房前屋后种植着不少药材和蔬菜，白雪中露出点点青绿。 崖边几支腊梅开得正好，香气幽幽。 不大的练功场上，一个粉雕玉砌的小娃娃穿着精致的红袄绿裤，伸着白嫩嫩的小手正忙着堆雪人呢！ 看她年纪，不过二三岁的样子，甚是活泼可爱。 小丫头忽有所感，晃着麻花辫儿抬头，顿时拍着小手直蹦。 「娘！」 「娘！」 「有个叔叔会飞耶！」 杨辰心中突兀的一阵悸动，没来由的。 不是过往的那种示警，而是有些酸涩中带着喜悦的复杂感觉。 这…… 是欧阳卓和袁雪的女儿么？ 可我看着……为何这般亲切呢？ 就像血脉相 连一样。 东边木屋里，如风般冲出个身着白裘的熟悉人影来。 杨辰瞬间呆住了。 温婉似玉，如空谷幽兰般的绝色佳人，不正是杨辰朝思暮想的玉若霜么？ 「小……霜儿？」 玉若霜已经飞扑入怀。 「辰哥哥，你……终于来了。」 两人紧紧相拥，一时间忘却了一切。 欧阳卓、袁雪，韩子归三人也跑了出来，一看到雪地上相拥的一对璧人，顿时欣慰地笑了。 时隔三年，这俩冤家终于团聚了。 「大师兄，老二，老四！」 西门杰的大嗓门嚷得震天响。 「我想死你们啦！」 这可难得，师兄妹八人今儿都聚齐了。 思过崖上顿时热闹非凡。 小小的玉思辰还是第一回看到这么多陌生人，她有些怯怯地跑过去抓住袁雪的手。 「干娘……」 那边，玉若霜泪痕未干，她微笑着转头招手。 「思辰，过来！」 「你不是整天吵着要爹爹么？」 「诺，爹爹来了。」 「还不叫人？」 杨辰瞬间惊呆了。 啥？ 咱当爹了？ 还有个这么大的闺女？ 这也……太突然了吧？ 不仅仅杨辰如此想，小小的玉思辰也如是。 她急着往袁雪背后一躲，却伸出小脑袋，一双点漆般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杨辰。 袁雪牵着小家伙的手笑盈盈地走过来。 她身边的欧阳卓轻咳一声。 「那啥？」 「杨辰啊！」 「我当初把小师妹带回来不久，就确定她怀孕了。」 「之所以一直不告诉你，原因很简单。」 「以你那时候的修为，别说下到思过崖，多半连咱们光明顶都上不了。」 「徒增烦恼，又有何益？」 杨辰使劲的摇摇头，看向谢安琪，黎子木四人，有些气愤。 「你们几个，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居然……一直瞒着我？」 西门杰乐呵呵地上前拍拍杨辰肩膀。 「你小子就偷着乐吧！」 「咱们好歹都是圣教的人，有些规矩是不能破的。」 「要不然，师父就该为难了。」 黎子木也嘿嘿笑道。 「早晚都能见面的，告诉你干嘛？」 「小辰辰，叫七师伯！」 玉思辰嘟着小嘴道。 「不叫，你们是坏银！」 「哈哈哈哈！」 师兄妹几个顿时被逗得捧腹大笑。 杨辰松开玉若霜的柔夷，蹲下身来。 「宝贝，想爹爹没？」 玉思辰眨眨大眼睛反问道。 「你想辰辰吗？」 呃？ 这问题好刁钻！ 不愧是爹的小棉袄啊！ 杨辰避实就虚，伸开双臂。 「爹爹以前不知道你呀！」 「以后就天天想了，来！」 「让爹抱抱！」 父女间血脉相连，天生亲近，小家伙顿时欢笑着一蹦而起。 杨辰抱了个满怀，开心得不要不要的。 从今天起，小爷也是当爹的人了。 这种幸福感， 满满的都快要溢出来了。 无法描述。 比修为突破更让人开心。 「咯咯咯咯咯……爹爹！」 「嗯……」 「爹爹！」 「嗯，宝贝，真乖！」 「爹爹，见面不得给礼物吗？」 杨辰抱着小闺女往屋里走，心都快融化了。 女儿不管要啥都成。 他恨不得天上的星星摘下来。 「宝贝，想要什么礼物呢？」 玉思辰伸出小手，摸摸杨辰背上并排的两把斩马刀。 「这个大刀刀。」 「我要一把，行不？」 第五百九十七章 相见欢 玉若霜的木屋里点着火盆，木炭红红的烧得正旺。 一股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 杨辰被小闺女的要求搞得一愣一愣的。 他那把百炼精钢的斩马刀，都有二十斤重。 更别说另一把冰蟒王骨炼成的五品骨刀了，不下百斤呢。 哪里是两岁多的小囡囡能挥舞得起的。 「不行呀，辰辰，这个……太重了！」 玉思辰撅着小嘴不服气。 「我也会武功哒，爹爹小看人！」 杨辰这才有功夫细瞧。 以他的修为，灵觉一探，女儿从内到外，都一清二楚。 嗯？ 这孩子不得了。 这么小就有武士初期的修为了？ 这……怎么会提前开辟丹田的？ 这股气息，是自带的先天之气？ 咱家宝贝，除了未开天桥之外，无论资质还是先天条件，都比咱这个老爹还妖孽呢？ 杨辰摸摸腰间。 那批五品王骨炼制的柳叶飞刀大部分送给了部下，其余的都做了阵桩或者通行令牌。 还好还好，还剩一把。 他摸出半透明的小巧飞刀递过去。 「诺，你年纪小，玩儿这个正合适。」 玉若霜一瞅，一把就抢过去了。 「不行，太锋利了！」 「辰辰，这个……娘先替你保管。」 「万一，划到手就不好了。」 玉思辰小嘴一憋，眼瞅着就要哭。 杨辰翻掌一召，那枚柳叶飞刀神奇的飞了回来。 他把孩子递给玉若霜，轻笑道。 「那还不简单？」 只见他左手喷出一股炙热的真火，哧溜溜一抹。 锋利的刃口顿时不见了。 「给，宝贝，随便玩儿！」 玉思辰这才破涕为笑，接过去开心得不要不要的。 欧阳卓、袁雪、韩子归都惊呆了。 「这……这是真火炼器？」 他们还真是头一回看到。 如此手段，素音天都做不到。 圣教历史上，历代明王也没有哪一个会这种神奇的手段。 杨辰谦虚地笑了笑。 「小把戏而已。」 「你们修为到了，也一样可以。」 黎子木长叹道。 「你就别安慰咱们了。」 「师父不也是半步武帝么？」 「她老人家都不行，何况咱们？」 「你这真火，炼丹、炼器，实在太方便了。」 玉若霜开心极了。 三年不见，自家夫君隐隐间，已经成为了天下第一强者。 连真火都能运用自如。 试问—— 还有谁？ 聊了一会儿，韩子归站起来笑道。 「今日大团圆，咱得去弄一桌好菜，庆祝一下。」 谢安琪赶紧道。 「成，我去帮你！」 黎子木哈哈大笑着站起来道。 「我回去一趟，那批窖藏的好酒可以喝了。」 眼瞅着三人走出门去。 卫青青一把拉住真打算去帮忙的袁雪。 「老二，你别去添乱了。」 「老三有话要对老四说。」 袁雪一愣：「他俩……开窍了？」 西门杰大大咧咧地道。 「哎呀，拐弯抹角的干啥？」 「忒不爽利！」 「小师妹，你也知道，三师姐在西方，肯定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但在咱们中原，她那金发碧眼的模样，别说其他人，老四不一直都在犹豫嘛？」 「说白了，他俩相处二十几年，就是没缘分。」 「很简单，老三跟杨辰在一起了。」 「她也不要什么名分，就问你一句，行不行？」 玉若霜好像早有预料似的，她伸出小手，掐了一把杨辰的腰间软肉。 「你这家伙……不仅仅吃了咱家三师姐吧？」 「说，是不是把飞燕、段二都吃了？」 西门杰乐得不要不要的。 掐的好！ 谁叫你小子老是仗着修为欺负咱们呢？ 「哈哈，不止哦！」 「还有一位叫秦丽婉的，哦哦，明月你也认识吧？」 「嗯嗯，还有个司马家的二公主，好像也被这小子拿下了。」 欧阳卓和袁雪两口子以手扶额。 这家伙也太花心了吧？ 在外面，居然养了六个女人了？ 玉若霜翻着美丽的大白眼忽然道。 「老五，你是不是羡慕我家夫君呢？」 「要不？」 「你也再取几个去？」 卫青青磨着贝齿冷哼道。 「他敢！」 「姑奶奶我……我阉了他！」 西门杰顿时双腿一夹，凉飕飕的。 他发现这个世界，实在太不友好了。 为何杨辰可以肆无忌惮，咱就不行呢？ 杨辰倒是大感意外，他握住玉若霜的柔夷小手，有些内疚。 「霜儿，哥……对不起了。」 「就是……管不住！」 玉若霜心里酸楚，其实也很无奈。 她早就知道。 当初段雁风和司马飞燕跟杨辰隔几天泡一次澡，耳鬓厮磨，哪能不日久生情呢？ 更何况，杨辰并非真的太监。 是个男人就控制不住。 难道，人太优秀了，就不得不风流？ 他居然一下子，娶了好几个？ 「唉！」 「老三能进咱们家门，我……我还是欢迎的。」 「辰哥哥，你记住了。」 「加上我，咱家都七个了，你要是再……哼哼！」 杨辰忙不迭地保证道。 「不会了！」 「绝对不会有了！」 开什么玩笑。 要不是小爷修为精深，七个老婆都侍候不过来呢！ 玉思辰眨眨大眼睛，好像听懂了。 「爹，辰辰是不是有好几个娘呀？」 噗嗤！ 在场的几人都憋不住乐了。 玉若霜没好气地道。 「咋啦？」 「你有一个娘还不够啊？」 玉思辰挥舞着小手，在椅子上蹦了蹦，开心不已。 「当然不够啦！」 「娘越多，礼物就越多嘛！」 「有那么多娘疼我，下次再挨打，辰辰就不怕了！」 这是什么道理？ 你那些娘不会再生几个弟弟妹妹？ 你调皮捣蛋了，挨打不正常？ 还指望着谁会护着你不成？ 小娃娃的心思，真是 令人啼笑皆非。 韩子归喜欢厨艺。 他的屋子后面，有一个大灶房。 锅碗盆瓢，油盐酱醋，瓜果蔬菜一应俱全。 谢安琪已经学会做饭了。 她熟练地在灶后烧着火。 系着大围裙的韩子归边忙碌边感叹道。 「老三，你出去两年，这变化也太大了。」 「不仅仅是武功。」 他才武皇初期，比后进的玉若霜还低了一个小阶。 就更别说相比于武皇后期的西门杰、谢安琪四人了。 第五百九十八章 新圣女 灶膛中的柴火熊熊，映得谢安琪俏脸通红。 她斟酌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道。 「老四，咱俩没缘分了。」 「姐心头有人啦。」 「你不会……怪我吧？」 韩子归手头的菜刀悬在半空，愣了愣，最终如释重负。 他转过头来，笑嘻嘻地道。 「那就好……那就好！」 「我说……我一直当你亲姐姐一般，你信不？」 谢安琪看他神色，顿时也大舒一口气。 没伤着这家伙的心，真是皆大欢喜。 「嗨！」 「你当姐眼瞎呢？」 「这么多年了，还看不出来呀？」 「其实……姐也没那方面的意思，还不是师父她老人家当初非得拉郎配？」 可不是么？ 看看素音天找徒弟就明白了。 四男四女，哪有那般凑巧，不多不少的样子？ 两人相视大笑，都如释重负。 韩子归取笑道。 「到底是哪位青年俊彦，才看上你这风风火火的性子？」 谢安琪嗔怪道。 「什么意思啊？」 「姐哪里风风火火了？」 「那人就是——」 「杨辰！」 当啷！ 韩子归手里的菜刀掉落在案板上，把一跟熏腊麂子腿一劈两半。 「杨……杨辰？」 「小师妹咋办？」 这真是个棘手问题。 韩子归顿时头大了。 你俩，搞突然袭击啊！ 谢安琪理了理耳边的金色发丝，幽幽地道。 「你以为杨辰就我跟小师妹两个女人啊！」 「他在外面还有五个呢，一个比一个长得漂亮，都是绝色佳人。」 「武艺、本事，样样不缺。」 「没事，咱可不管。」 「姐不过是七分之一而已，让小师妹头疼去吧！」 「反正小晨晨都两岁多了，谁能比小霜儿更先？」 韩子归咧咧嘴，你这心呐，真大！ 杨辰这个臭小子，厉害呀！ 两人解开心结，谢安琪跑出门喊道。 「老二、老六，快来帮忙！」 薛雪跟卫青青一听，顿时明白了。 这俩冤家多半是说开了。 「来了！」 黎子木背着个比他身材还大的背篓，从悬崖上飞纵而下。 「好酒来喽！」 西门杰一瞅，顿时笑得合不拢嘴。 「老七，大方啊！」 「你是把所有窖藏都取出来了？」 「不过日子了？」 黎子木嘿嘿笑道。 「没事儿，今儿高兴嘛！」 「咱琢磨了一个新配方，回头酿的酒都放凤凰山的聚灵阵里埋着去！」 「反正杨辰可没你这么馋。」 「搞不好能弄出真正的灵酒来。」 杨辰哈哈笑道。 「你倒是打了一副好算盘。」 「还别说，就算不能吸收太多灵力。」 「在聚灵阵里放上十几年的酒，不就是百年佳酿了？」 「这法子，我看行！」 光明顶不缺各种山珍。 一会儿功夫，就摆了慢慢的一大桌子。 什么金丝麂腿、松 茸山鸡、蒜香野猪排、炙烤羚羊脊、红烧野兔、清炖娃娃鱼……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杨辰捏碎了一枚精粹丹，那大盆鱼汤顿时散发出一股独特的浓香，让人谗言欲滴。 袁雪惊讶极了。 「这是什么宝贝？」 「简直……太香了！」 黎子木笑道。 「这是杨辰发明的精粹丹，三斤冰蟒之王的肉才能炼成一枚。」 「那家伙可是五品的凶手，几个半步武帝都奈何不得的。」 欧阳卓啧啧称奇。 「想当初，咱一掌就能把你小子拍个屁股蹲，现在么？」 「你竟然连这种传说中的凶悍之物都能斩杀了？啧啧！」 西门杰毫不留情地奚落道。 「老大，你不过中期武皇的修为。」 「再打一架呗！」 「我保证你接不下他一根手指。」 欧阳卓没好气地笑骂道。 「为兄要是有那么多无毒丹药可以服用，修为会低于你们几个？」 「开什么玩笑？」 不过，他现在也不用发愁了。 黎子木几人已经用军工积分兑换了一些上品和极品的补元丹，都是无丹毒的。 足够把留守的三位师兄师姐的修为推到后期，甚至更高。 至于玉若霜？ 那不是他们考虑的，有杨辰在呢！ 玉思辰敲着小碗，嚷嚷道。 「我要喝汤汤！」 杨辰赶紧道。 「你不能喝，喝了就长不大了。」 小家伙才不信呢。 「不，就要喝！」 玉若霜笑道。 「咱家宝贝刚一出生，就跟着我打坐修炼《大光明心经》了。」 「好像她天生就懂。」 「我们也知道太早修炼不好，六七个月大那会儿，她能完全听话时，就停下修炼了。」 「可是，这修为还是见长啊！」 「宝贝，要是长不大，你就不能上那悬崖，出不去咋办呢？」 玉思辰歪着小脑袋犹豫半天，竟然忍住了。 「那……我不喝了！」 「我要出去玩！」 欧阳卓道。 「杨辰，师父说小家伙比历代明王都更适合《大光明心经》。」 「所以，等她长到五岁，就要立为我教圣女。」 「你小子拐走了一个圣女，总得还回来一个吧？」 「咱们圣教的传承，可不能断。」 玉若霜有些忐忑地望着杨辰。 这事儿，提前可没通气。 杨辰只是略略犹豫，就颔首道。 「可以！」 「是我们夫妻对不起明教。」 「小家伙总要找个师父的嘛！」 「我看这样就挺好，不过，五岁就确立圣女，会不会早了些？」 玉若霜展颜一笑。 「差不多了。」 「等小辰辰满五岁，师父就能带着她修炼嘛！」 「我也可以经常下山去找你不是？」 杨辰心中了然。 现在带走玉若霜母女不现实。 还不知道素音天回来，得急成什么样儿呢？ 大门派确定个正宗传人不容易。 以自家闺女这妖孽资质，谁舍得放她走？ 「没事的霜儿，知道了光明顶所在。」 「为夫也 可以经常来看你们嘛！」 「明廷那边，我早就成了甩手掌柜了。」 「修为到了咱们这一步，凡尘俗事哪有多少牵挂？」 众人开怀畅饮，一时间好不酣畅。 夜深了。 夫妻俩一番你侬我侬，情意绵绵意难尽。 玉若霜瘫软在杨辰身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人家总算明白了。」 「要不多几个姐妹，谁受得了你这头蛮牛啊？」 杨辰笑嘻嘻地道。 「别！」 「咱现在都觉得草率了。」 「家里丰腴之地太好太多，再强壮的蛮牛都得累嗝儿屁！」 「哎哎，你说，要不要在这儿给你留个聚灵阵？」 第五百九十九章 明教宝库 第二天一早，西门杰一下山崖就惊喜地大呼小叫。 “哈哈哈，杨辰，你小子可以的！” “怎么？” “你要把聚灵阵留在咱们思过崖？” 一道红蓝色光幕把闻讯赶来的几人完全挡在了外面。 思过崖面积也有好几亩，聚灵阵方圆十丈，仅仅罩住了三分之一的地方。 昨晚跟着干娘袁雪去睡觉了。 玉思辰刚刚穿好衣服，揉着眼睛就往光幕上扑。 聚灵阵的反弹是针对修为的，你的攻击有多大，反击就有多强。 小家伙玩得不亦乐乎，弹来弹去新鲜极了。 杨辰打开门户，让大家进来。 “霜儿不得在山上待几年？” “以后辰辰也用得着嘛！” “就是没有多余的灵材镌刻出入令牌。” “只能传你们开启手诀了。” 谢安琪担心道。 “你把聚灵阵的手诀传出来，会不会……影响不好啊？” 她的言下之意是，明教的人要是知道的多了。 人人都可以凭借手诀进出。 那凤凰山的聚灵阵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杨辰安抚道。 “没什么？” “每个聚灵阵都可以微调。” “也就是说，进出的手诀不一样。” “除非我这个布阵者，你们不过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司马杰咂咂嘴，遗憾极了。 “就知道你小子会留一手。” “咱还以为可以浑水摸鱼，省点军工积分呢？” 欧阳卓感受着阵中非比寻常的灵气，顿时喜不自禁。 “传说中的阵法，就是奇妙。” “就算不服用丹药，在里面闭关几年，咱都能轻松晋级武皇后期。” 韩子归也笑得合不拢嘴。 “哈哈哈，以后咱们可以自己培养药材啊！” “丹药还会缺么？” 黎子木摇摇头。 “老四，没那么简单。” “放入的药材越多，进入修炼的人越多，灵石消耗就越快。” “杨辰，我记得你这次没带几枚灵石吧？” “凤凰山那边，消耗更大。” “唉，末法时代，灵石比千年灵药更珍稀呀！” 杨辰道。 “就六枚，单单只是几个人修炼，支撑十年八年没问题。” 玉思辰抱着杨辰的脖子道。 “爹爹，我可以天天待在里面吗？” 众人都忍俊不住笑了。 聚灵阵把你家木房子都笼罩着。 你还能天天跟干娘睡不成？ 卫青青担心道。 “辰辰不是暂时不可以修炼么？” “要是天天待在阵法里，会不会影响她长个儿？” 杨辰笑道。 “不会！” “我专门研究过了。” “只有突破武皇境，才有一定的驻颜效果。” “辰辰要是不主动修炼，灵气只会滋养她的体魄，反而长得更快些。” “当然，修为依然会自动增长。” “十几年里，应该不会达到武王、武皇那么夸张。” 这下，几人彻底放心了。 圣女以后要继承明王大位的。 要是个头始终长不大，传出去也有碍观瞻。 西门杰转身就跑。 “我去叫二长老，金衣师叔，看看门派有没有灵石？” 黎子木也跟着跑了。 “最好能找到五品灵材，出入令牌还是要的。” 不一会儿，两老头就急匆匆赶来。 只是往聚灵阵里一站，两人就下定决心了。 “灵石，咱们宝库有。” “不过，火系，水系的大概只能配成四五对。” 二长老唏嘘道。 “聚灵阵可以催生药材，对一个宗门的作用无可估量。” “更别说，还能帮助咱们武修夯实根基，闭关突破了。” “杨辰，其他系的灵石能用么？” 杨辰含笑道。 “可以的！” “木生火，金生水，五行相生相克，妙不可言。” “我做过实验，木系灵石可以代替火灵石，对于滋养药材效果更好。” “火、金；木、金也可以搭配使用，但金系灵气有股锐力，局限性比较大，最好经常更换着来。” “土系灵石非常稀少，却是万能膏药，跟水、金、冰系灵石搭配，它就能激发极阳之效；和火、木系搭配，就变成极阴了，端的神妙非常。” 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在明教众人看来，庚金主杀，怎么还会作为极阴之用呢？ 然而，修为不到那一步，还真的傻傻分不清。 金衣法王急切地道。 “你小子也不是外人了。” “走走走，去咱们圣教宝库瞅一眼。” “这进出的手诀，可不能乱传，还是制作令牌吧！” “灵材分几品，我们根本不懂。” 杨辰有些心动，却又觉得不好意思。 “这个……不太好吧？” 二长老哈哈笑道。 “以你小子的修为眼界，还有几样东西能让你瞧得上？” “没事，去看看吧！” “咱们圣教没有千年灵药，明王九死一生才找到几枚血菩提，太不划算了。” “有了聚灵阵，咱们那批几百年的药材，就可以加速成长，下些本钱是值得的。” 这是实话。 就算素音天在此。 也会做出同样决定。 能自己催生药材，犯得着跑出去打生打死？ 几人上了光明顶，进了一处戒备森严的青石地堡。 厚重的铁门缓缓移开，四处墙壁上的鲸油青铜盏唰的燃起来。 明教传承久远，懂些机关术很正常。 宝库占地面积并不大，不过百十平米的样子。 四面靠墙的货架上堆满了五颜六色的玉瓶、玉盒，木头盒子也不少。 二长老解释道。 “圣教弟子众多，经常出外冒险。” “宝库里存放的药材，基本都五百年以下的。” “万不得已，我们也舍不得用。” “总得考虑长远些。” 杨辰完全理解。 家大业大了，就得讲究个持续发展。 真有五百年以上的药材，肯定会移栽到明教的药园子里。 慢慢养着才是上策。 西门杰和黎子木这批人没下山跟杨辰混之前。 明教的武皇高手也就二十几位。 寻常弟子，能修炼到武王境，就很了不起了。 实在是养不起。 一个武皇，消耗多大？ 他们突破一个小阶，就得十年八年甚至更久。 寿元却是有限的，哪有那么多时间出去冒险？ 金衣法王打开几个玉盒，里面分明别类放着各系灵石。 西门杰惊叫道。 “这么多？” 他突破武皇境是下山之后的事情。 以往资格不够，他哪里知道灵石这种东西？ 第六百章 星陨 杨辰大感意外。 他是真没想到，明教居然库存了这么多灵石？ 都接近二百枚了。 就连他觉得特别稀罕的土灵石都不下三十枚。 西门杰大喜。 “哈哈哈，就算全力运转聚灵阵，放进去几百上千盆药材。” “咱们也能坚持好多年了。” “老天爷，以后，咱圣教可不缺千年灵药。” 二长老没好气地训斥道。 “你小子说的简单。” “这可是圣教前辈们划拉了上千年才积攒下来的。” “咱们这一代就用光了，后人咋办？” “败家子都不带你这样的！” 谢安琪撇撇小嘴。 “二长老，您可拉倒吧！” “前辈们不懂聚灵阵，才积攒这么多。” “要是他们会从灵石中抽取灵力，保证一枚都不剩。” 二长老顿时哑口无言。 如果真到了阴阳劲境界，谁不想更上一层楼？ 一层阴阳一重天，那可是跟寿元密切相关的。 就算是他自己，哪怕不考虑去突破虚无缥缈的武帝境，也想多活一两百年吧？ 金衣法王轻咳一声道。 “你们这帮小年轻啊，能省就省点吧！” “以后，灵石肯定越来越难找。” “等明王回来，还需从长计议。” 西门杰嚷嚷着道。 “别呀，中原之地没灵石很正常，武修、门派太多了嘛！极北、极西，海外呢？” “如果咱们圣教的武皇高手多个十倍二十倍。” “有几十个阴阳劲强者呢？” “杨辰说过，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你不主动去找，去抢，早晚也会被别人收集光的。” 其他不说，就明军那些武皇，就远比明教还多。 等他们成长起来，不得跟蝗虫过境一般？ 杨辰劝道。 “好啦，现在争论这个毫无意义。” “先用个十年、二十年再说吧！” “哎哟，你们还真把灵材当石头扔啊，这灰尘都多厚了？” 他的灵觉外放。 仓库最里面堆了很多矿石、骨头和木材，无不透着丝丝灵光。 金衣法王叹道。 “历代前辈也做过无数次实验，都知道这些玩意蕴含灵力，肯定是好东西。” “但熔炼不了，咱们自然就用不上。” “你好好看看，有没有适合做令牌的？” 杨辰走到库房深处，一一查看。 这里的灵材虽多，却几乎都是一品二品，实属鸡肋。 如果炼制成兵器，灵力通透性也比百炼钢强不了多少。 制作阵桩，至少四品灵材起步，要不然，根本无法让灵力自由流转。 黎子木心细，他看到杨辰脸上的失望之色越来越重。 “哎哎，老兄，要求别那么高嘛！” “难道，咱们这里的都是垃圾？” 杨辰摇头笑道。 “垃圾倒不至于。” “就是太鸡肋了。” “一二三品的灵材，阵桩、令牌都用不上。” “给你们炼制兵器？那还不如用咱们量产的百炼钢呢。” “只有这个！” 他指指最里面一块闪烁着点点星光的巨大矿石道。 “这应该是一块星陨铁，四品之上，五品差点意思。” “勉强能用。” “老五，你劲儿大，搬走！” 西门杰翻着白眼很不情愿。 在场的人，论力气，谁比得过你？ 怎么？ 当哥哥我是苦力呢？ 二长老和金衣法王倒是开心了。 有总比没有强吧？ “搬！” 杨辰也得到了补偿，二长老大方地给了他十枚土系灵石。 布置阵法，炼制通行令牌，不得给点辛苦费？ 普天之下，能找到几个如杨辰这般的炼器师？ 那块星陨铁可不轻。 西门杰吭哧吭哧地扛到思过崖。 “砰！” 矿石落地，直接把地上砸了个大坑。 “小子，看在哥哥我出了苦力的份儿上，你得给咱炼制一把百斤重刀。” 玉若霜诧异道。 “五师兄，你不是有一把更好的五品骨剑么？” 西门杰咧咧嘴。 “有点轻了！” “还是给师父留着吧！” 金衣法王心动了。 “杨辰，这块星陨铁不小呢，你炼制十五枚通行令牌就好了。” “他们几个分掉五枚。” “门派需要闭关的，巩固基础的，轮流来就行。” “剩余的材料，能不能多炼制几把灵兵？” “咱们圣教，还真缺！” 杨辰抽出斩马骨刀，看来，他这个苦力也跑不掉。 “试试吧！” “矿石的杂质含量太高，熔炼后，还剩多少咱也不确定。” “你们让开些。” 玉若霜赶紧抱着宝贝女儿退入阵法之内。 其他几人也躲得远远的。 杨辰搬动内劲，斩马刀喷出长长的赤红光芒。 “砰砰砰！” 砍瓜切菜一般。 诺大的星陨铁就碎成了十七八块。 金衣法王惊骇欲绝地对二长老道。 “老罗，幸亏当初，咱们只是切磋。” “这家伙要是动用全力，啧啧！” 罗梦宇也嘎巴了一下嘴道。 “呵呵，你我合力，一招都走不过！” “老弟，咱们呐，这一生只能望其项背喽！” “还是西门杰说得好。” “跟妖孽去比，绝对是自讨苦吃。” 杨辰炼器，也不怕别人参观。 他把大堆材料都搬进聚灵阵，或许在灵力充沛的地方，炼制出来的灵兵质量更好呢？ 赤红色的纯阳真火喷薄而出。 “嗤嗤嗤！” 白烟升腾，碎屑坠落。 两个时辰后，杨辰扔出一把闪着星光的五尺斩马刀。 “老五，你运气不错。” “这刀略有提升，堪堪达到了五品灵兵的品质。” 西门杰赶紧抄在手里，舞了几个刀花。 “哈哈哈，太顺手了！” “就叫星陨刀了！” 玉若霜提醒道。 “五师兄，魏无涯他们霸刀山庄不是有一把星陨宝刀么？” “你这么取名，太没创意了。” 西门杰不屑地道。 “杨辰早就看过了，那把刀距离一品都差一点。” “要不然，霸刀山庄能熔炼得了？” “只有咱这把，才当得起星陨刀的名号！” 连续忙碌了几天，杨辰给明教炼制了三把斩马重刀，把把都跟西门杰的星陨刀一样，重达百斤。 剩下的材料，又出了十把苗刀，十把长剑，都是二十斤的规制。 边角料练成了令牌，足足二十枚。 当然，还有三十枚柳叶飞刀，他毫不客气地笑纳了。 第六百零一章 求救令 星陨铁熔炼后，银白中闪烁着点点灵光，就像星星眨眼一般，甚是好看。 在场的罗梦宇、欧阳卓两口子和韩子归倒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一人分了一把三尺长剑，爱不释手。 金衣法王对苗刀情有独钟。 玉若霜，谢安琪、卫青青三女已经有更强一筹的五品骨剑了，倒是没要长兵器。 “哎哎，杨辰，你要这么多飞刀干甚？” 谢安琪不干了。 “给咱们练成匕首吧，星光闪闪的真好玩。” 杨辰无奈，又把十枚柳叶飞刀融了，重新炼制成六把小匕首。 三女笑嘻嘻地分了。 急的玉思辰直蹦。 “爹爹，爹爹，我也要。” 杨辰赶紧哄道。 “你快快长大，爹爹这些小飞刀都是给你准备的。” “以后呀，都给你好不好？” 以他的修为，确实很少用到飞刀了。 不过，十星灭日的暗器手法才是杨辰最大的杀招。 他原本最擅长的也是暗器。 没这玩意傍身，总是不习惯。 百炼精钢打造的飞刀已经满足不了他了。 正好，二十把星陨飞刀挺合用。 真等到闺女长大，都得十几年。 那会儿，他可能也不需要灵兵暗器了。 飞花摘叶，啥玩意不能用？ 两三岁的小孩子好哄，新奇劲儿一过，很快就忘了。 没过两天，金衣法王急吼吼地跑来思过崖。 “快快快，老青回来了。” “出大事啦！” “跟我走！” 什么？ 几人赶紧去了光明顶大殿，只留下玉若霜母女，不方便离开。 青衣法王跟老金的年岁差不多，胡子却有些斑白了。 他坐在椅子上边喘气边跟罗梦宇低声交谈着。 堂堂的后期武皇，衣服破碎的跟乞丐装一般，沾满了斑驳血污。 杨辰大感意外。 什么情况？ 回了宗门，连换身衣服洗个澡的时间都没有？ 罗梦宇看到杨辰进来，赶紧道。 “杨辰，你来得正好。” “明王的队伍在回天峰下发现了一个洞穴。” “进去之后，碰上了大股凶兽，堪比武王、武皇境的不计其数。” “甚至还有一二品的王兽啊！” “杀都杀不完。” 杨辰大惊。 他在极北之地也碰见过成群的冰蟒。 这些怪物一旦看到人，绝对是不死不休。 但凶兽进入堪比阴阳劲的一品层次，就开始孕育内丹了。 它们往往会离群索居，不会跟子子孙孙搅合在一起。 冰蟒之王就是个例子。 “怎么可能？” “以你们明王的本事，断后撤退总可以吧？” 青衣法王脸上凄然一笑。 “我们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 “可不知道咋回事儿，那帮凶兽竟然要冲出洞穴。” “万一为祸四方怎么办？” “十七长老都阵亡了。” “凶兽不知疲倦，攻势如潮。” “明王让我和十三回来，就是打算向其他宗门求救的。” “十三已经启程去找龙虎山，望月庵，燕子坞帮忙了。” 罗梦宇叹道。 “那些凶兽数量实在太庞大。” “咱们要是不管。” “万一冲出昆仑山，普通人还不得如羔羊般毫无抵挡？” 十三长老已经去找各大门派了？ 杨辰定了定神道。 “那咱们先去看看吧！” “没准儿，就不需要别人帮忙了。” 青衣法王摇头道。 “杨辰，我听老罗说了你的不凡。” “但是，你没见过凶兽潮的恐怖。” “杀之不尽啊！” “可咱们的灵力会衰竭，人会累的！” “还有一点，鬼知道那些凶兽是什么习性？会不会打个洞从其他地方冒出来？” “防不胜防，当真凶险万分！” 杨辰细思极恐。 冰蟒不就会到处打洞么？ 素音天他们也真是的，怎么招惹了如此大的麻烦？ “把你们的灵石库存都带上。” “我可以去洞口布阵，一步步往里推！” “不过，还得实地考察一下才能决定。” 众人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好在，那批落后几天的弟子们也赶回山门了。 加上谢安琪，司马杰等师兄妹七人。 如今，光明顶上的高端战力还远远强于素音天的探险队。 既然要去，则事不宜迟。 杨辰回到思过崖对玉若霜笑道。 “二长老和两位法王联合作保，你的禁令暂时解除。” “主要还是所有高手都要去回天峰。” “你这位中期武皇必须镇守光明顶，需要到处走走。” 玉若霜带着孩子，自然不可能跟着去。 “夫君，你自己……小心些！” “我和辰辰等着你平安归来。” 杨辰抱着玉思辰亲了一口，依依不舍地上了绝壁悬崖。 一回头，看到母子俩还在远远的挥手。 他的眼眶一热，好不容易才压下离别的伤感。 “走吧！” “救人要紧！” 回天峰是茫茫昆仑中无数雪山中的一个。 其形如蜿蜒盘龙，龙首高昂向西。 回天峰之名是明教众人取的，外人哪里搞得清楚众多雪山的名字？ 此地距离光明顶足有七八百公里。 按照杨辰的认知，怕是接近南亚次大陆了。 因为，他看到了更远处的一座高大雪山，很熟悉。 那是后世闻名遐迩的喜马拉雅山。 还隔着十几里地，众人就听道前方的兽吼嘶鸣，夹杂着明教高手大呼酣战的声音。 杨辰身形一闪。 “我先走一步！” 倏忽间，他就看到了那处越打越宽阔的洞口。 无数凶兽争先恐后地往外挤。 明教高手还剩下二十三人。 一个个浑身浴血，看样子受伤的不在少数。 素音天的头发乱了，素白的衣裙变得破破烂烂。 她是战场上的主力，哪里有危险她就得往哪里去。 可惜！ 洞口冒出的凶兽太多，一二品的不下十头。 令杨辰很意外，这些上了品阶的凶兽居然能口喷灵光。 五颜六色，凶猛非凡。 要知道，当初的冰蟒之王那般强大，也只能利用强横的身体发动本能冲撞而已。 不简单！ 这些凶兽已经跟武修无异了。 呛啷！ 杨辰拔出背上的两把斩马刀。 “明王，接刀！” 素音天略略回头。 只见杨辰挥动一把半透明的长刀，吞吐着两三丈的赤红灵光，当头就把不远处的一品凶兽斩了。 另一把银白色的斩马刀却向她飞去。 百炼级重武器？ 第六百零二章 强势突入 素音天背着把古朴长弓，却没有使用。 那是借邱逍遥的灵器。 单单是跟几个武修交战，素音天只需要灵力化矢，就能打得对方近不了身。 面对杀之不尽的凶兽，她的内劲可支撑不住。 还不如挥舞着宝剑来的节省。 可宝剑太轻，对皮糙肉厚的凶兽杀伤力不够。 面对杨辰抛来的百炼斩马刀，素音天大喜。 宝剑归鞘，长刀出手。 “杀！” 杨辰更加凶猛，他的身影在空中连连闪现，已经有好几头一、二品凶兽倒在他的骨刀之下。 挨着擦着的不入品凶兽更是触之即死，几乎没有一合之敌。 “师父，我们来了！” “明王，辛苦了！” …… 西门杰、谢安琪和金衣法王都是好战分子，冲上去就砍。 二长老罗梦宇从背篼里取出十几把星光煜煜的武器。 “你们都休息一下，让我们上。” “快过来，这里有一批五品灵兵，先熟悉一下。” 大长老殷士良、白、赤、黄三位法王和其他长老早就是强弩之末了。 回头一看，宗门竟然来了三十几个武皇高手，实力比他们这一批还强呢。 素音天挥刀砍死了面对一品凶兽，当即下令道。 “轮流休息。” “本尊都受不了了！” 她这一撤，其他长老法王也不推辞。 新来的武皇几乎都在明军供奉堂任职，对军中阵型非常熟悉。 杨辰直接喝道。 “二长老、金衣法王、欧阳兄你们几个也退下。” “其余人听令。” “以本王为箭头，成锋矢阵型推进。” 西门杰、谢安琪、黎子木等人心领神会。 即便是面对凶兽，结阵厮杀，相互支援，也比乱砍一通有效率。 “遵命！” 众人瞬间结阵，只是一个冲锋，就顶进了十几丈宽的洞口。 狂暴的凶兽被杀得连连后退，留下了一地的尸骸。 金衣法王讪讪地退了回来。 “他娘的，居然嫌弃我不懂军阵？” 大长老殷士良等人看得目瞪口呆。 咱们打了两天一夜，累了个半死。 怎么一下子，凶兽变得这般好杀了？ 不对！ 主要是还是他们的战阵厉害。 嗯嗯，领头之人很凶残啊！ “老罗，那小子是谁？” 罗梦宇瞅了瞅素音天。 “那个……他就是小霜儿的夫君，杨辰，现在也自封为明王了。” “呃……这批五品星陨武器都是他炼制的。” “那什么，教主，安琪说您以后还不如改成明尊呢！” “哈哈哈！” 素音天如释长负地舒了一口气。 这小子把咱圣教的后辈培养的不错。 单兵战力都强过老一辈儿了。 看来，去军中历练对了。 难怪霸刀山庄一直推崇这个法子。 他们虽说差点被罗刹法王灭门。 那只是实力太过悬殊的原因。 并不是他们的历练之法不好。 “唉，改就改吧！” 素音天叹道。 “他当初在河东跟本教主定了个三年之约。” “没想到，还没过去一半时间呢，他这战力，就强到如此地步？” “真真是……后生可畏啊！” 金衣法王哈哈笑道。 “没关系呀明尊。” 他倒是改口很快。 “好歹，这小子也是咱圣教的女婿嘛！” “您看他那百十万大军，不也叫明军么？” “据说他的江北朝廷已经灭掉了强大的辽国。” “如今啊，这天下都知道明廷是最强的了。” “乍一听，还以为是咱们明教扶持的国家呢！” 赤衣法王不解地问道。 “这有差别么？” “咱们可是派出那么多弟子支援他。” “好家伙，三十四个武皇，足够横扫了吧？” 欧阳卓赶紧道。 “赤衣师叔，您小看明军了。” “西门杰说，杨辰自己培养的后期武皇就超过十位，初中期过百。” “最吓人的是，军中武王过万呢！” “他手下的普通一兵，都有武士修为。” “也就是说，明军一百四十万众，全是武修，天下所有门派加起来，都比不上。” 嘶！ 在场的一帮明教高层惊呆了。 要不要这般夸张？ 青衣法王愣愣地问道。 “这小子，哪有那么多资源支撑？” 偏好厨艺的韩子归拍了一下脑袋。 “等等，我做个实验，你们就明白了。” 他跑过去拉出一头一丈多长的蛇类凶兽，挥动星陨剑，破开坚硬的鳞甲。 露出莹白细嫩，灵光郁郁的鲜肉来。 “果然！” “凶兽的肉，乃大补之物啊。” “二师姐，生火，今儿咱们有口福了。” 素音天恍然大悟。 “老四，你的意思是说，杨辰跑其他地方猎杀凶兽来养军？” 韩子归解开背包，取出一大堆调料罐子。 “他去了极北之地，猎杀了一头冰蟒之王。” “高达五品，呃，比如这一头。” 韩子归从凶蛇脑中摸索出一枚蚕豆似的灵力内丹。 “这种实力相当于一分阴阳劲的凶兽，只能算一品。” “刚刚凝练内丹呢！” “杨辰用五品凶兽肉炼制了一种比下品补元丹还好的精粹丹，药力温和。” “据说，武者喝口汤就能提升。” 一帮老辈子终于明白了。 如果靠药材炼丹，杨辰跑断腿，也供应不起百万大军。 赤衣法王兴冲冲地跑来割下一大块白嫩嫩的灵肉，用剑一穿，架在火上烤起来。 “驴球子的，凶兽想吃人，咱们先吃了它们的肉。” 其他法王长老也眼神大亮，纷纷效仿。 韩子归捏着那枚内丹递给素音天。 “师父，杨辰说这玩意，以您的修为是可以直接吸收的。” “这条水系凶兽，内丹精纯得很。” 素音天接过蚕豆大小的内丹，内劲吞吐。 “喀嚓！” 一股水蓝色的灵力被她瞬间吸收得干干净净。 “嗯嗯，的确不错。” “这玩意可没有丹毒。” “略差于半灵丹，估计二、三品凶兽的内丹会更好。” 望着千奇百怪的凶兽。 青衣法王道。 “明尊，各位，这些凶兽也不出五行范畴。” “但不是所有凶兽的肉都可以吃的。” “你们看，那些蜈蚣类，蚂蚱类的，很可能血肉中就有毒素。” 素音天赞同道。 “老青言之有理。” “大家都小心点。” 第六百零三章 阵法推进 一品凶兽的肉鲜美无比，淡淡的灵力对武皇体魄都有一定的滋养效果。 一帮明教法王、长老吃的赞不绝口。 青衣法王笑道。 “好东西啊！” “这肉送回门派，底层弟子还真能提升修为。” 素音天摇头笑道。 “差了些。” “武者，武士可以，武师境就效果不大了。” “也许，二三的会好一些？” “按照杨辰那小子的划分。” “本尊好像还没碰到三品凶兽？” 赤衣法王叹道。 “可惜咱们前些天猎杀的凶兽。” “这些玩意居然吞吃同类的尸体，洞里，多半啥也不剩了。” 一帮人顿时大笑。 难道凶兽就是同类了？ 大鱼吃小鱼，小鱼啃泥巴，不是很正常么？ 杨辰他们推进一里有余，留下的凶兽尸体不下百头。 光是区分有毒没毒，就得大费周章。 金衣法王拍拍肚子，乐呵呵地站起来。 “你们先休息。” “我们几个去把那些凶兽尸体拖出来分拣一下。” “要不通知一下家里，先送些回去？” “等龙虎山，望月庵的援兵来了，见者有份，咱们岂不是亏大了？” 素音天抿嘴笑道。 “也对！” “欧阳，雪儿你们两口子跑一趟。” “回去把所有武王弟子都叫来吧！” “也算是历练了。” 地洞斜斜往下，幽深黑暗。 杨辰带队狂杀了半天，也不过推进七八里。 好在这些凶兽成群结队地死脑筋，就沿着通道冲，还没四处打洞的迹象。 可能，来不及吧？ 到了下午，素音天带着修整一新的长老队进入洞窟深处。 “杨辰，你们先出去吃点东西。” “咱们分两班轮流来。” 杨辰也不矫情。 鬼知道洞窟还有多深？ 密密麻麻的凶兽杀之不尽。 看来，不是一两天能清除干净的。 “好！” “明尊，你小心些！” “我刚刚灭了一头飞行凶兽，诺，就是这个长得跟大蜻蜓似的家伙。” “无声无息的，很是危险。” 终于出现三品的凶兽了？ 在这里，除了自己和杨辰之外。 其他门人，有几个扛得住这种凶兽的全力一击？ 素音天脸色凝重。 “我知道了！” 长老队就算学着杨辰他们结阵厮杀，效果也差很多。 毕竟从没训练过，默契度不够。 好在，彼此之间，支援度大增。 杨辰一出洞窟，望着西斜的夕阳，皱眉道。 “老五，把你的星陨刀拿来。” 西门杰赶紧把刀往背后一藏。 “喂喂，你不是有五品骨刀么？” 杨辰叹道。 “这么杀下去，不是办法！” “后面的大家伙恐怕不少。” “你们那些长老，万一被偷袭，谁挡得住？” “我要布置一个可以移动的颠倒五行阵。” 可以移动？ 还能这么搞？ 谢安琪湖水般清澈的双眼中满是好奇。 “夫君，你为啥要老五的星陨刀呢？” “你身上的飞刀还不够？” “要不，化了我这把骨剑吧，质量还好一点。” 杨辰摇摇头。 “不行，骨剑是冰属性的。” “如果摆固定阵法，五个阵桩分别深埋在底下，彼此互不干扰倒没事。” “可要做一个阵盘，就得用无属性的灵材。” “恰好，星陨铁就是。” “我的飞刀加起来都不够。” 西门杰后悔不迭。 谁叫自己当初非要一把百斤重的斩马刀呢？ 另外两把又被明尊和大长老拿去了，正打着呢！ “好吧！” “你毁了我一把刀，得赔！” 众人露天烤肉，杨辰却忙活开来。 他当初炼制星陨兵器的时候，就发现这种灵材很特殊。 任何属性灵力都通透无比，增幅也差不多。 不像冰系骨刀、骨剑，每个人的使用效果就有些差距。 这可能跟武修本身内劲的属性有关联。 但武帝以下，并没有那么明显的划分，也分不太清。 现在，杨辰想要炼制一个随身携带的阵盘，可是全新的玩意。 他得到的阵法秘籍中，也没有便携式阵盘的描述。 他需要一步步摸索着来。 杨辰融了西门杰的星陨刀，先炼制了一个哑铃状的阵盘。 两端镌刻着不同的阵文。 嵌入一枚土灵石，一枚水灵石之后。 “翁！” 黄、蓝色交织的光幕陡然出现。 正在修整的众人顿时被笼罩其中。 谢安琪笑盈盈地道。 “好家伙，真的可以啊？” “这聚灵阵能随身带着，归姐了！” 杨辰大方地往她手里一递。 “操作口诀你懂。” “拿去玩吧！” 其他人顿时羡慕不已。 可大伙儿也知道。 堪比五品的灵材和灵石太珍稀了。 这东西，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 半夜时分，杨辰拿着一个五角星似的阵盘起身。 “走，咱们进去。” 一行人好奇地跟着他冲进洞窟。 素音天惊道。 “这么快，就来换班了？” 只见谢安琪单手掐诀，聚灵阵启动。 十丈方圆内，顿时被光幕所笼罩。 有十几头凶兽也被罩了进来，很快被大家乱刀砍死。 更多的凶兽被挡在光幕之外，胡乱撕咬却不得寸进。 凶猛相扑的，更是被阵法反弹出好远。 素音天眼中异彩连连。 “阵法？” 杨辰笑道。 “这是便携式聚灵阵，只用于修炼，没啥攻击性。” “打架，还得看这个颠倒五行阵。” “老罗，取五枚各系灵石来！” 二长老罗梦宇赶紧掏出一把灵石，金木水火土皆有。 “给！” 杨辰啪啪啪地往五角星阵盘上一嵌，手诀微动。 “翁！” 外围的凶兽就像遇到了一道更加坚固的移动式城墙，瞬间被推出好远。 “不止百丈？” 西门杰有些发懵。 “杨辰，你还能提高二品阵法的品质？” 杨辰指指两边只有十几丈宽度的岩壁笑道。 “我哪有那种本事？” “看到了没？” “岩壁天然地阻挡了阵法延伸，但前后却是空旷之地。” “所以，多出二三百丈一点都不稀奇。” “诸位，看好了！” “颠倒五行阵很凶残的！” 杨辰手诀一动，前方爆射出五把百丈有余的光剑。 “喀嚓！” 密密麻麻的凶兽群顿时被斩出了五条血路，剩下不多的几头还在茫然四顾，都吓傻了。 杨辰随手扔出三十枚小剑。。 “带上通行令牌，补刀！” 第六百零四章 没那么简单 换了刀的西门杰接过小剑飞扑而出。 其他人也纷纷效仿，转眼间，几百丈内就被清理一空。 杨辰带着阵盘一步步往前走。 只要他想，五行阵的光剑几乎是秒瞬，杀伤力更是夸张。 素音天都震惊不已。 随便一剑，恐怕她都接不住。 这阵法，好变态。 谢安琪收了聚灵阵，笑嘻嘻地站在杨辰身边。 “这么杀下去，很快就能清理干净了吧？” “咱们还要其他各门派来干甚？” “白送他们好处么？” 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 你没看到，三品凶兽都没那么狂躁么？ 说明它们的灵智不低，尽玩儿偷袭了。 那四品、或者五品凶兽呢？ 鬼知道，还有没更加强大的？ 众人又前行了七八里。 素音天瞅瞅周围的岩壁地貌，确认道。 “这附近，就是我们探入的最大深度。” “好像……里面更加广阔了。” 杨辰也发现，越是到里面，洞窟越开阔。 周围都是坚硬的岩石，跟外面完全不同。 身后十几里，几乎都是追杀的凶兽无意识拓宽的。 当初，素音天发现的时候，那洞口掩埋在荒草灌木中，只容一人进出。 现在，却宽达十几丈。 “你们发现没？” “越是深入，阴气就更加浓郁？” 素音天苦笑道。 “我们也是被散逸的阴气吸引而来。” “谁知道，竟然招了大祸。” “本尊很是好奇，那些凶兽为啥一早没有冲出来了呢？” 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上来。 好在，有了颠倒五行阵，众人终于不需要拼命。 轮流接过通行令，大家捡捡漏就好。 二长老望着急剧消耗的阵盘惊叫道。 “杨辰，这玩意……太吃灵石了吧？” 杨辰苦笑道。 “你以为那光剑是白砍的？” “都是灵力化剑好吧？” “我凤凰山的大阵，放五枚灵石，就算摆满了花花草草，也能坚持几个月。” “咱们这么杀下去，十天都费劲。” 一帮人都很无奈。 想多快好省，就得拼灵石。 不过算算账，这会儿斩杀的一二品凶兽都有几十头了。 甚至还有四头三品的。 凶兽的内丹，骨肉至少可以为门派所用。 灵石呢？ 除了支撑阵法，谁也无法从中抽取灵力。 到底是赚是亏，还真一言难尽。 第二天早上，几百名武王在欧阳卓，袁雪的带领下赶到了。 黎子木和青衣法王亲自跑出去鉴定。 没说的，先把上了品阶的凶兽抬回去。 当然，那些没毒的，堪比武皇中后期的大家伙也不能放弃。 这可是消耗了珍贵的灵石换来的，谁愿意跟别人分享？ 更何况，明教还战死了一位十七长老，尸骨无存。 第三天，阵法之外居然出现了两头五品凶兽。 体型庞大，战力惊人。 一头肉乎乎的就像只十来丈长的大虫子。 一头却浑身金灿灿的甲壳，就像膨胀了几百倍的金甲虫。 犀利的光剑砍上去，也只能给这俩大怪物造成轻伤。 “吱吱吱！” 俩大家伙凶性大发，一次次扑击而来。 其他凶兽都被砸死不少。 搞得西门杰，金衣法王等人都不敢出去了。 他们，接不过五品凶兽一道灵光，撞也能撞成一滩血肉。 谢安琪建议道。 “夫君，不是还有一招五合一的强大攻击么？” “砍死它俩得了。” 杨辰去却舍不得。 “你呀，真是浪费。” “五品凶兽的内丹，比一般的灵丹还好。” “万一砍碎了呢？” 素音天顿时眼神一亮。 “比灵丹更好？” “那得小心点。” “杨辰，慢慢磨，打得它俩奄奄一息的时候，你我冲出去致命一击。” “这可是五品凶兽啊，说浑身是宝都不为过。” 话虽这么说。 可颠倒五行阵的分光剑影也太弱了些。 磨了大半天，两头凶兽还龙精虎猛的。 不过，唯一的好处就是，每一次被剑光砍飞，杨辰都能借机让阵法往前推进几丈。 后来，杨辰干脆把阵盘交给素音天掌管。 他把另外两把百斤星陨刀也融了。 通行令不过五寸长的小剑模样，炼制了两百枚，还多了一个聚灵阵、一个五行阵盘备用。 星陨铁太难得了。 杨辰不敢保证以后还能不能找到。 俩备用阵盘被他毫不客气地收入囊中。 二长老罗梦宇半开玩笑道。 “你小子，算的贼精。” “咱们可说好了。” “正用着的这个五行阵盘，以后归咱们圣教了。” 杨辰原本就有这个意思。 玉若霜母女还在光明顶呢。 “成！” “就当送你们明教一个护山大阵。” 大长老笑得见眉不见眼的。 “那感情好！” “哎呀呀，等杀了外面那两头大怪物，咱们也不缺五品灵材了。” “干脆，你把其他的星陨武器都融了。” “再给咱们炼制七个八个便携式聚灵阵呗！” “这玩意简直是野外出行，居家必备的好宝贝。” “单单防护性能，一般的半步武帝也奈何不得吧？” 欧阳卓等人赶紧把手里的星陨苗刀和长剑捂得紧紧的。 “大长老，融你的好了！” 袁雪笑嘻嘻地道。 “用骨剑感觉怪怪的。” “还是星陨剑看起来漂亮。” “无属性啊，已经比五品骨剑珍贵了好吧？” 要没有杨辰炼制阵盘这一出。 大家还体会不到无属性灵材的好处。 现在么？ 真有些舍不得。 素音天忙里偷闲地回头笑道。 “看各人意愿吧！” “反正，圣教的灵石就这点。” “以后，还得支撑思过崖的聚灵阵和五行护山大阵。” “你们个人想用，自己找去。” 大长老顿时蔫吧了。 他原本还打算把自己手里的星陨剑融了呢！ 既然有了大批堪比极品补元丹、半灵丹的凶兽内丹，还没有丹毒副作用。 他这样的巅峰武皇突破阴阳劲，几乎是板上钉钉了。 因此，使用什么武器，他倒真不在乎。 可没有灵石，拿着个便携式聚灵阵干啥？ 杨辰倒是猜测，五品凶兽的内丹也可以当灵石用。 可谁舍得呢？ 那玩意比一般的灵丹还好，素音天都能吸收炼化。 更何况，五品凶兽实在太难杀了。 第六百零五章 让你打 两天后，五品凶兽连灵光都喷不出来了。 显然，阵法光剑已经重创了它们。 金甲虫凶兽的一根羽翅耷拉着，几乎齐根而短，严重地影响了它那鬼魅一般的飞行。 大虫子凶兽密密麻麻的长足被斩断一半，土黄色的外壳也破损不堪。 它可没有金甲虫那变态的速度和防御。 “不好，它们要跑！” 素音天把五行阵盘往谢安琪手里一塞，急道。 “杨辰，上吧！” “呛啷”！ 杨辰拔出背上的蟒骨斩马刀。 “金甲虫交给我。” “咻咻！” 两人冲出颠倒五行阵光幕，各自挥刀。 杨辰突然发现金甲虫的复眼里暗光一闪。 “不好！” “这俩家伙有诈！” “明尊，小心……” “呼！”一道炽白灵光当头朝着杨辰喷来。 杨辰横刀一拦，蹬蹬蹬的退了好几步。 不远处的素音天就差多了。 那大虫子喷出的黄蒙蒙光柱直接把她打回了阵法光幕。 “吱呀……” 金甲虫擅动着半边翅膀，闪电般地撞向杨辰。 狡猾！ 凶残！ 杨辰冷笑。 小爷又不是没跟五品凶兽打过。 冰蟒之王除了不能口喷灵光之外。 论体型，论冲撞的威势，比你俩还猛呢！ “砰！” 杨辰高高跃起，一刀狠狠斩落。 绿血四溅。 凶兽头部的坚硬金甲被劈开了一个口子。 双方一触及分。 都被强大的反震之力弹出十几丈外。 另一边，素音天被大黄虫子喷进光幕，那家伙也衔尾撞去。 可它哪里知道？ 素音天身上是有通行令牌的，进出自由。 “嗤嗤！” 大黄虫子却被阵法光幕反弹了。 还在半空中翻滚呢。 素音天追上去轮刀就砍。 不过她的攻击力远逊于杨辰，一根竹节似的虫腿还没砍断，又被大黄虫子一头给拱进了阵法之内。 杨辰这边翻翻滚滚，打得金甲虫连连后退。 它喷出的炽白灵光，杨辰能挡住。 可杨辰的灵力刀光并不比颠倒五行阵的分光剑影差。 每一刀下去，都砍得金甲虫吱吱乱叫，绿血直喷。 阵法里的谢安琪等人都看傻眼了。 很明显的，大黄虫子要比金甲虫弱一筹。 可明尊一次次被打回来。 而杨辰却能砍得金甲虫步步后退。 “啧啧，这小子简直是……” 大长老殷士良叹道。 “战力逆天啊！” 金衣法王苦笑道。 “当初接到长安分舵的飞鸽传信，咱和老二还有心试探一下。” “呵呵，咱俩……是不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一帮武皇弟子们很不厚道地纷纷点头。 气得罗梦宇和金衣法王不要不要的。 一帮小没良心的，说几句安慰话会死啊？ 这时候，洞口奔来一大群人。 原本在外面打扫战场的黎子木亲自陪同。 领头的是个大袖飘飘，玄衣高冠的老道士，神情颇为傲然。 他身后还有一位白衣老尼，慈眉善目。 一位披着大红袈裟的老和尚，笑眯眯的。 另外还有一位青衣老道，剑眉入鬓，不苟言笑。 “嗯？阵法？” 玄衣老道有些震惊了。 “你们明教……连压箱底的好东西都搬过来了？” 黎子木也不说破。 咱圣教以前可没这颠倒五行阵。 “呵呵，不过是二品的攻防大阵而已。” “各位前辈，目前出现的只是五品凶兽，堪比半步武帝。” “如果有更厉害的大怪物。” “我们这二品大阵未必挡得住啊！” 四位老家伙顿时无语。 在场的就三位半步武帝好吧？ 望月神尼不过四分阴阳劲。 你小子吓唬我们呢？ 二品阵法？ 咱们谁家有？ 就连龙虎山也只是个一品的四象护山大阵。 阵法里的罗梦宇、殷士良赶紧迎了出来。 “拜见张教主，灵虚掌教、辰光掌门，望月庵主……哦，还有燕道友。” 吊在最后的燕子坞坞主发现自己就是个打酱油的。 亏得他一接到飞鸽传说，就带齐了门内八大武皇风尘仆仆地赶来。 搞了半天，自己这武皇后期的修为，真的不够看啊！ 明教的接应弟子——毒尊者黎子木是后期不说。 大长老，二长老居然都是巅峰武皇。 称一声道友，已经很给面子了。 “洞内怎么样了？” 望月神尼跟素音天交好，很是关切。 殷士良赶紧掏出一大把星光煜煜的小剑。 “那两头五品凶兽，用阵法磨了两天，依然凶威不减。” “本教明尊正和另一位道友堪堪抵挡着呢！” “这是通行令，一人一枚，可自由进出阵法光幕！” 玄衣老道二话不说，抓起一枚小剑往腰带上一扎，闷头就冲进去了。 其他几位也毫不迟疑。 他们带来的弟子、长老上百，没有一个修为低于武皇的。 这些中原门派之所以来得快，几乎每一家都在长安有分舵。 毕竟西北地域出产的优良马匹，药材也是他们急需的。 各家也有不少明面上的生意要做。 否则，怎么养活大批门人弟子？ 十三长老去求救，不需要真的奔赴各大门派，只要找到各家在长安的分舵就行。 别人自然会动用更快的飞鸽传信，这些高手才会来得如此之快。 杨辰正打得起劲呢，却发现背后的光幕中冲出一僧一尼，两个老道士。 两老道士直接奔着杨辰这边来了。 玄衣老道很不客气地喝道。 “喂，你下去歇息。” 按照杨辰的脾气，多半会强硬怼回去。 你谁呀？ 可他的灵觉远超这些人，心头冷笑着抽身就跑。 临走还不忘挥手。 “明尊，回去喝口茶，歇歇呗！” 素音天有些恼火，这些老家伙她都认识。 都打到这份儿上，你们明着帮忙，实际上就是抢怪啊！ 咱们都磨了两天多了，光是阵法里消耗的灵石灵力，就让人心痛。 她匆忙中回头，却见杨辰朝她眨眼呢。 嗯？ 有古怪！ 这臭小子向来是无利不起早。 “好！” “歇一歇，也不错。” “望月，辰光，你俩小心些。” 两人前脚刚进光幕，就听得黝黑的洞窟里传来嗷嗷一声吼。 一头体型比大黄虫子还粗长了不少的大怪物风一般的窜了出来。 玄衣老道高喝道。 “好一头成精的穿山甲，它是本掌教的了……” 第六百零六章 面子挂不住 又来一头五品凶兽？ 看它蛮横冲撞，一路不知践踏死了多少不入品的凶兽。 就知道这家伙有多强。 素音天转身就要去帮忙。 杨辰嘿嘿笑着阻拦道。 “别呀！” “四对三，有得打！”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便宜好捡？” “哼！” 素音天却很担心。 “臭小子，你说的轻松。” “金甲虫和黄虫子被阵法磨了两天，都还生龙活虎的。” “那头新来的……” 她的话音未落。 玄衣老道就被大穿山甲一道黄光喷回了阵法空间。 老家伙啪嗒摔了个屁股蹲，抬头看到百多双眼睛都看着他，顿时老脸一红，又冲出去了。 “再来！” 杨辰摊摊手。 “看到了吧？” “有咱的阵法在，他们没那么容易被打死！” “奇怪啊！” “不是说天下武修，就你们四绝嘛？” “罗刹法王已经被小爷拍死了。” “望月神尼我虽没见过面，也能认出来。” “那三个半步武帝都谁呀？” 素音天往弟子们准备的椅子上一坐，微微一笑道。 “跟你抢怪的就是龙虎山的张至玄，老家伙最是好胜。” “青衣老道是青城山的灵虚掌教。” “大和尚是峨眉金顶派的辰光掌门。” “他们两家属于半隐修，弟子很少在江湖上乱跑。” “所以，名声不显。” 杨辰眼中的杀意一闪而逝。 张至玄来了？ 妈蛋！ 这可是个报仇的好机会。 谢安琪哪里不明白自家夫君的心意，赶紧拉拉杨辰的衣袖。 她束音成线道。 “夫君，别乱来。” “龙虎山来了四十个武皇高手，你总不能全都杀光吧？” 素音天也听说了杨辰跟张至玄的恩怨，她皱眉道。 “臭小子，如今非比往日。” “你还是……以大局为重吧！” “多一个半步武帝，也多一分战力。” 杨辰按捺住心中的杀意，淡淡地摆摆手。 “我明白！” “噼里啪啦！” 外面的四位决定高手，遇到五品凶兽，哪还有以往藐视一切的本事？ 一个个不停地被打回来，又气哼哼地冲了上去。 实在是，观众太多了。 丢不起人啊！ 明教诸人还好，他们早就知道五品凶兽不好对付。 其他五个门派上百个武皇都惊呆了。 什么情况？ 连半步武帝都扛不住？ 那咱们跑来干啥呢？ 望月神尼虽说差一点，但战力也算不错。 她跟辰光掌门倒是压着受伤的大黄虫子狠揍。 灵虚和张至玄就不行了。 单对单，灵虚剑法精妙，依然干不过受伤的金甲虫。 更别说张至玄对上的，还是毫发无损的大穿山甲。 几人乒乒乓乓地打了一个多时辰。 自己都数不清被打回来多少次了。 要不是有阵法光幕的阻拦。 他们四个多半要落荒而逃。 伤害性不大，侮辱极强。 一个个道貌岸然的老前辈很快就变成了乞丐装。 今儿，真是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张至玄再一次摔了个屁股蹲，忍不住咆哮道。 “素音天，阵法攻击呢？” “帮忙啊！” 素音天也不是省油的灯。 她摊摊手，一副无奈的模样。 “道兄，灵石不够！” “一次就要五枚，看样子，十天都坚持不住！” 冲虚也被打回来了。 他的轻功不错，在空中滴溜溜的转了个圈，打个趔趄总算站着了。 “哎哎，你们明教传承久远，还差几枚灵石？” 素音天振振有词道。 “灵虚道兄，光明顶以后还用不？” “这破地方，还不知道要打到啥时候呢！” 张至玄再次摔了了个屁股蹲，愤然道。 “张灵素，你去外面放信鸽，让家里送二十枚五行灵石来！” “素音天，开攻击！” 素音天顿时眉开眼笑。 终于找到个冤大头了。 她傲娇的扬了扬下颌。 谢安琪心领神会，手诀一掐。 连着两道光剑，顿时把扑向光幕的大穿山甲和金甲虫砍飞了。 望月神尼和辰光见状，也咻咻地跑回来。 老尼姑抱怨道。 “阵法攻击这么强？” “素音天，你这抠抠搜搜的老毛病，得改！” 张至玄发话了。 “凶兽实在太强！” “还得依赖阵法攻击。” “诸位，我龙虎山决定拿出二十枚五行灵石。” “你们也得意思一下。” “这场仗，不知道要打多久！” 望月神尼从口袋一掏，抛给素音天七八枚灵石。 “我们望月庵底子薄，就这点，贫尼随身带着呢！” “连五行都凑不齐！” 灵虚道抚须沉吟道。 “没问题，我们青城山也出二十枚，保证五行俱全。” “灵空长老，你去传信。” “遵命，掌教！” 金顶派的辰光老和尚笑得跟弥勒佛一般。 “好吧，我们也出二十枚。” “不够再凑！”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些凶兽跑下出去。” 他的峨眉派和灵虚的青城派可都在四川路。 以五品凶兽的狂暴速度，冲下高原要几天？ 看样子，一位半步武帝面对五品凶兽，都够呛啊！ 还是堵在这洞窟之中来得划算。 活到他们这个岁数，当然知道五品凶兽浑身是宝。 单单那一枚内丹就不比灵石差了。 灵石中的灵力，武修很难直接抽取。 可内丹不一样，对他们这种高手作用非凡。 要不然，张至玄会那般急吼吼地冲上去？ 颠倒五行阵哪怕对战三头五品凶兽，依然能一步步往洞窟深处挪。 素音天解释道。 “咱们已经深入地下近三十里了。” “越往下，岩壁越是坚硬，凶兽另外钻洞外逃的可能性就越小。” 灵虚颔首赞同道。 “有道理！” “老夫很想看看，这些玩意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辰光有些担心。 “越往下，极阴之气就越浓郁。” “万一……后面的五品凶兽更多呢？” 张至玄傲然道。 “怕什么？” “本掌教观这阵法极其玄妙，灵光剑影几乎瞬发。” “光幕防护也够强，同时面对十头五品凶兽当不在话下。” “不过是消耗灵石而已！” “继续磨，磨得它们虚弱了再杀！” “嗯？” “这位小兄弟很面生呐！” “骨龄不过二十多岁，就有半步武帝的实力了？” 第六百零七章 惊掉一地眼球 杨辰的情况跟一帮老家伙不同。 具体修为也是朦朦胧胧的，张至玄只能根据杨辰之前独自面对金甲虫的战力判断。 杨辰翻了个白眼。 你个老不死的现在才发现么？ “本王杨辰！” 素音天笑盈盈地介绍道。 “这位可是千年难遇的妖孽级天才，江北明廷之王。” “跟咱们圣教很有渊源” “诺，本尊的小徒弟都被他拐跑了，算圣教女婿吧！” 几位老家伙顿时大惊失色。 世俗武修能达到这个层次？ 他打娘胎里就开始修炼了？ 望月神尼拍拍脑门。 “哎哟，瞧我这记性！” “杨辰，多谢你炼制的那批补元丹。” “落月，安月他们可是受惠不小。” 杨辰淡淡一笑。 “举手之劳罢了。” “神尼无须客气。” 素音天翻掌间递过去三枚绿莹莹的内丹。 “你个死尼姑，别老是抱怨姐姐我抠门。” “诺，两枚二品，一枚三品木系内丹。” “足以让你踏进半步武帝境界了。” “赶紧提升，咱们的顶尖高手还是差了些。” 望月神尼大喜。 她跟素音天倒用不着客气。 接过内丹，就吞了一枚，盘腿入定了。 望月庵来的武皇只有五人。 她们的底子确实薄弱，山门需要看守。 反而留在明廷的武皇还要多些。 可惜，内丹的灵力蕴含量太磅礴，远胜极品补元丹。 修为不到武皇巅峰，根本无法服用。 在场的高手又有几个巅峰武皇？ 大部分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素音天像分糖豆一般送出去了好些一品内丹。 洞内一打就是一天。 有一批人需要突破，阵法也不再推进。 杨辰瞅准机会，终于等到金甲虫的另一支翅膀也被阵法光剑削断了。 他嗖的一下飞身而去，五尺斩马刀狠狠一劈。 金甲虫呜咽一声毙命。 大穿山甲破空而来，同类的尸体对它也是一种诱惑。 可杨辰的动作更快。 已经拖着大水牛似的甲虫尸体跑回阵法空间了。 “老五、老七快过来帮忙。” “这大家伙是没毒的！” 不但黎子木和西门杰急吼吼的冲上来，一帮跟着杨辰混的明教弟子也笑嘻嘻地围过来。 这可是活生生的五品凶兽尸体啊！ 没看到张至玄、辰光、灵虚三个老家伙都羡慕得流口水了。 “分尸！” 西门杰嚷嚷道。 “别的不说，你小子得赔我一把五品骨刀。” 杨辰喀嚓一声切下一块面盆大小的甲壳。 “笨呐！” “多好的盾牌材料？” “钻两个孔就能用，都不需炼制了。” “你他娘的只想着攻，就不管防了？” 素音天深以为然地点头。 “杨辰说的对。” “这甲壳能防住半步武帝全力一击。” “对你们而言，比一把刀剑更有用。” 金衣法王舔着老脸道。 “那我也要一块！” 一帮人七手八脚地动手切割，结果还不够明教自己人瓜分呢！ 这么大一头金甲虫，完好的甲壳也不过二十几块。 破碎的更多。 偏偏，这玩意还是虫科，骨骼就是外壳，里面全是肉。 杨辰无奈，只有催动真火，把破碎的甲壳也炼成圆盾，扔了实在可惜。 甲虫肉白白嫩嫩，透着一股灵光香味。 黎子木和青衣法王连着接了好几瓶绿血。 说是也可以配合着炼制丹药，毕竟蕴含着灵气呢！ 杨辰瘪瘪嘴，随他们去了。 这二位多半是研究就更厉害的毒药而已。 五品凶兽的血液，确实算得上珍贵的药引子。 灵虚望着杨辰左手的赤红火焰，顿时惊呼道。 “真火出体？” “杨辰，你怎么做到的？” 在场的四位半步武帝都不行，顶多喷薄些纯阳内劲罢了。 杨辰眨眨无辜的小眼神。 “不知道啊！” “炼着炼着……就喷出真火了。” 他的修炼之道已经跟传统武修走岔了。 就算他把窍门说出来，别人也未必能够模仿。 然而，他会说呢？ 谁还没有一点小秘密呢？ 张至玄一跺脚。 “灵虚，你我二人牵制住穿山甲。” “素音天你跟辰光去宰了黄虫子。” “咱们……四个人分！” 他实在是羡慕杨辰手中哪枚鸽蛋大小的炽白内丹了。 庚金属性，举世罕见好吧？ 抢？ 他多半还打不过眼前这臭小子。 杨辰朝着素音天使了个眼色。 那意思就是你随意，小爷才不稀罕呢！ 一头土系的虫子，外壳防御不咋的，同样没有内骨。 就那枚内丹值点钱罢了。 素音天知道杨辰的眼界高。 这小子身上都有两枚五品内丹了。 还真比在场的一帮老家伙富裕。 金甲虫的肉不过千把斤，明教四十几个武皇瞬间就瓜分完了。 没说的，架火烧烤。 吃到肚子里才是自己的。 四个高手跑出去截杀大黄虫子，还得防住穿山甲凶兽。 他们可没杨辰那般迅猛的攻击和鬼魅般的速度。 乒乒乓乓打了三个时辰，终于把大黄虫子拖了进来。 这玩意体型远比金甲虫庞大，可刨掉一肚子肠胃粑粑，剩下的肉也就几千斤。 素音天毫不客气地收了那枚黄蒙蒙的土系内丹。 “这次，咱明教出力最大。” “内丹先归本尊，下次你们再轮着分好了。” 张至玄几人也没意见。 因为，外面吱吱地又跑了三只不比金甲虫小的蚂蚱凶兽。 看来，这洞窟里的五品凶兽不少！ 在场的人美美地吃了一顿烧烤大餐。 杨辰把破碎的甲壳炼制成几面质量更好的圆盾，分给谢安琪、欧阳卓等七人。 一天后，望月神尼突破半步武帝。 罗梦宇、殷士良等几个各门派高手也跨入一分阴阳劲。 现场还有几个武皇吃多了凶兽肉，居然好运地晋了一个小阶。 一点都不奇怪。 他们一个个也算厚积薄发了。 哪里像谢安琪，西门杰他们这批明廷供奉，短时间想突破都没机会。 所有人都震惊于杨辰的炼丹、炼器本事。 随时能喷出真火，实在太方便了。 而杨辰独创的精粹丹，一枚足以补充寻常武皇的战斗消耗。 要是不够，那就多吃几枚好了。 谁叫杨辰一炉就能好出好几十枚呢？ 惊掉眼球，就赶紧捡起来。 实在是这家伙太妖孽，根本羡慕不了。 就连傲娇的张至玄都腹诽了无数次，感觉半辈子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第六百零八章 你阴我 颠倒五行阵本就有聚灵效果。 在五行灵力的滋养下，望月师太等一批刚刚突破的武修，只用了两三天就稳固了境界。 谢安琪操控着阵盘继续深入洞窟。 分光剑影打飞四头五品凶兽的同时，这丫头故意开启门户，引进来一批批低阶凶兽，供武皇们猎杀。 偶尔几头一二三品，或者四品凶兽还不够五个掌教宗主抢怪。 即便得不到五品内丹，三四品的也很珍贵了。 这种内丹含有纯净的属性灵力，论滋养效果，远比一般的半灵丹好。 杨辰不去跟这些人抢。 他忙里偷闲，用三四品的凶兽鳞甲、骨头炼了不少盾牌、兵器，把明教和望月庵剩下的一帮人武装起来。 其他门派？ 请自便。 龙虎山和青城派倒是有几个精通炼器的武皇，他们随身带着炼器炉，干脆跑到洞外开工去了。 他们奈何不了三品以上的灵材，一二品的凶兽灵材倒是勉强能够熔炼。 但速度比起杨辰了，却是天差地别。 按照谁杀归谁的原则，装备更好的明教、望月庵武修收获要多出不少。 差一些的不入品凶兽，他们都看不上眼。 望月庵距离太远，只得把战利品送到明教去寄存。 明教的几百个武王弟子，全都沦为分割、运输打下手的。 时间一晃到了十二月中旬。 颠倒五行阵推进到地下六七十里，众人眼前豁然出现了一个庞大的溶洞。 高度足有几百米的样子，长宽也一眼望不到头。 密密麻麻的凶兽如沙滩上的蚂蚁，多不胜数。 浓郁的阴气都凝结成雾了。 恐怕凶兽更喜欢这种环境，才聚集了这么多。 “咻咻咻！” 几位掌教、门主正准备出去收拾已经疲软的穿山甲和三只大蚂蚱。 阴雾中，又冲出了七八头气势嚣喧的五品凶兽来。 有类似之前的金甲虫，也有飞在空中的巨大蜻蜓和黄峰。 还有长达十几丈的蟒蛇。 还有一头每踏出一步，都能震动地皮的大兜虫。 这家伙的锋利前戟占了身体的三分之二，宛若战船撞角，闪烁着黝黑冷光。 “刺啦！” 阵法光幕都被大兜虫顶进来好大一个凹坑，吓得一帮武皇惊叫连连。 谢安琪俏脸变色。 “杨辰，咱们这阵法……会不会破啊？” “老天，十二头五品凶兽？” “怎么打？” 幸好，半个时辰前，阵法刚刚换了一批五行灵石。 否则，这帮大家伙持续攻击下，都来不及更换。 杨辰轻笑道。 “各位掌教，咱们出去杀一通？” 胖胖的辰光和尚连连摇手。 “杨施主，别冒险。” “你一出去，就得被围攻。” “还是用阵法慢慢磨吧！” 最是好胜的张至玄眉头紧锁，冷笑道。 “小子，你要找死别拉着咱们。” “实在扛不住，咱们可以带着阵盘撤嘛！” “这些凶兽要是都想往外跑，早出去了。” 灵虚掌教好心提醒道。 “杨辰，我们一起上，都奈何不得他们。” “用阵法光剑消磨，是最好的办法。” “如今，几家灵石也送来了。” “按照这个消耗度，坚持半年当无问题。” 杨辰隐隐感觉到不安。 他的灵觉远比这些人探查得远。 要是阴雾深处，恐怕还有更吓人的大家伙。 搞不好，这帮人就得撒腿就跑。 五品凶兽，已经是他们敢于面对的极限，这还多亏了颠倒五行阵。 如果钻出一头六品的，就算不到传说中的武帝境。 那也足以吓破所有人的胆子。 什么天下人的性命？ 关卿何事？ 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了，做好事也得量力而行。 杨辰想了想，突然飞身而出。 “那本王就不客气了。” “轰！” 当初打金甲虫的时候，杨辰还有所保留。 他怕素音天的面子过不去。 这种时刻，还顾忌个啥？ 蟒骨斩马刀爆出三丈红光，喀嚓一声就把一头疲敝的大蚂蚱砍翻在地。 “咻！” 杨辰顺手一捞，人已经回来了。 他把几米长的大蚂蚱尸体往地上一扔。 “黎子木，老青，这玩意有毒，你俩先处理一下。” 有毒？ 我擦！ 五品凶兽的毒血，毒液，对两位毒师而言，简直是大宝藏啊！ 黎子木和青衣法王眼神贼亮，兴冲冲的围了上去。 “放心，保证给你处理干净！” 杨辰这次冲着大穿山甲去了。 这家伙的内丹、鳞甲和骨肉都是好东西，早就让众人眼馋很久了。 “等等，我也去！” 张至玄急眼了。 臭小子，你砍大蚂蚱，老子无所谓。 那玩意除了内丹，就没多少好东西。 大穿山甲不行。 绝不能让这小子抢了。 哪知道杨辰在空中突然拐了个弯，挥刀又砍翻了一头大蚂蚱。 大穿山甲皮糙肉厚，战力犹存，早就防着呢。 张至玄一冒头，那家伙十来米长的尾巴狠狠一甩。 “砰！” 老张如遭雷击，匆忙中横剑胸前，却依然被抽飞了。 杨辰扔下大蚂蚱，回头一看张至玄把地上都砸了个坑，半天没爬出来。 “臭……臭小子！” 老张咽了一口逆血，只觉得五脏六五火辣辣的疼。 他艰难地爬起来，跳脚骂道。 “你他娘的……阴我？” 杨辰一脸的无辜模样。 “本王……哪里阴你了？” 张至玄气得七窍生烟。 “你不是去打穿山甲么？” “中途怎么拐弯了？” 杨辰摊摊手。 “哎哎，老张，做人要讲道理。” “你好歹是堂堂掌教，怎么跟个泼妇似的？” “兵不厌诈懂不懂？” “我要是直接冲向穿山甲，其他凶兽还不得喷我呀？” 呃！ 你说的好有道理。 张至玄面红耳赤的斯巴达了。 “噗嗤！” 望月神尼都憋不住笑出了声。 其他几个老家伙都很不厚道地乐了。 老张啊老张，你终日打雁，今日被雁啄了眼睛？ 想跟在人家身后捡便宜，你也得事先商量一下嘛！ 没错。 在这里，除了杨辰，就你战力最强了。 素音天和灵虚都比你差一筹。 辰光和尚，望月神尼就更不说了。 可你跟常年带兵，打下了诺大一个江北明廷的杨辰去玩儿兵法？ 呵呵！ 谁试谁知道！ 第六百零九章 轻点，断了 这洞窟中的五品凶兽既然能口喷灵光，说明它们的灵智并不低。 杨辰两次出击，都照着伤痕累累的大蚂蚱下手。 已经足以引起那些大家伙的警惕。 明显的，第三只蚂蚱怕了，干脆躲到几头大家伙的中间去了。 杨辰二话不说，挥舞着斩马刀继续出击。 张至玄脸上挂不住，气急败坏地道。 “娘的，本掌教今儿非得弄死大穿山甲。” 他也跟着出去了。 剩下的几位掌教，掌门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踏出阵法光幕。 五品内丹虽好，但也没到拼命的地步吧？ 杨辰身入鬼魅，几道凶兽喷吐的灵光擦肩而过。 惹得光幕中的众人连连惊呼。 “砰砰砰！” 电光火石之间，杨辰连连挥刀。 不管碰到谁，打就是了。 他浑身内劲勃发，每一刀都比阵法打出的分光剑影还要强上几分。 “吱吱吱！” “嗷嗷嗷！” …… 好几头凶兽中招。 白的、绿的、黄的血液狂喷，几乎个个受创。 暴怒！ 所有的五品凶兽都暴怒了。 它们恨不得撕碎这个来去如风的小小人类。 “砰！” 杨辰冷不丁地冲到金甲虫头顶，照着深可见骨的伤口补了第二刀。 另一边，后发的张至玄却被三道灵光再次打飞。 笼罩全身的内劲灵力都被打散了。 当杨辰拽着金甲虫的翅膀回来时，却看到阵法后方砸出了好大一个深坑。 差一点，张至玄就被打出光幕之外了。 “这是怎么了？” 杨辰幸灾乐祸地表示关心。 “咋不小心一点呢？” 素音天翻了个白眼。 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强横？ 辰光大和尚已经跑到深坑跟前了，他关心地问道。 “老张，受伤没？” 张至玄半天都没出来，闷哼道。 “还好！” 龙虎山的武皇们当然知道，自家掌教一向好面子。 两个长老赶紧溜下深坑去。 张至玄忽然尖叫道。 “轻点……” “断了……” 杨辰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前世的一个电影场景。 某个找死的家伙歪倒在油桶子里，口吐白沫，说着同样的台词。 老张被小心翼翼地抬了出来。 嘴角，胸前都是血迹。 这下子，几个老家伙都有点慌了。 如此关键时刻，队伍中的第二大高手要是被重创的话，还怎么打？ 望月神尼后怕不已地道。 “还剩九头大家伙啊！” “要不？” “阵法后撤二十里？” “阴气稀薄些，没准儿就少几头大家伙追出来呢？” 杨辰手里把玩着三枚绿光莹莹的五品内丹，呵呵笑道。 “没必要。” “休息一会儿，咱再去把大蚂蚱和穿山甲收了。” “大阵的压力，就会小很多！” 一连吞服了好几枚疗伤丹药的张至玄，脸色红润了些，他抬头狠狠地盯着杨辰。 “门儿都没有。” “大穿山甲……是本掌教看上的。” 杨辰才不惯着他呢。 “切，你都伤成这样了。” “你当这里是动物园啊？” “把大穿山甲留着参观呢？” 一帮人当然不懂啥是动物园。 可杨辰的言下之意，大家还是明白的。 那头穿山甲和大蚂蚱已经受创不轻，当然应该尽早宰掉。 难道，留着等它俩恢复伤势，重新变得龙精虎猛？ 开什么玩笑？ 张至玄摸摸身子，坚持道。 “本掌教……只是断了四根肋骨，几天就好了。” 修为到了半步武帝，民间所谓的“伤筋动骨一百天”，这种说法不能用到武修身上。 颠倒五行阵中，灵力充沛，再加上好的疗伤丹药，三五天恢复过来，绝对没瞎说。 原本，龙虎山就擅长炼丹。 死鸭子嘴硬。 杨辰冷哂着摇摇头。 “可以！” “大穿山甲给你留着。” “其他的凶兽嘛……” 张至玄咬牙道。 “各凭本事！” 其他几位掌教忽然觉得好吃亏。 咱们就算冲出去，好像也没鸟用。 外面的五品凶兽太多了。 冷不防就得挨几下，被重创打回来还算好的。 万一运气不好，伤到致命之处，还不得当场挂掉？ 修炼到半步武帝可不容易，一个个的寿元都还长着呢！ 谁想在这鬼地方打生打死？ 大家的目的无非两个。 尽可能的阻止凶兽冲进出去，目前看来，大阵就能起到这个作用。 其次，那就是尽量捞好处了。 就算是不入品的凶兽尸体，对培养门人弟子都好处多多嘛！ 阵法中是时不时放进来一批，还有比猎杀低阶凶兽更好的历练方式么？ 就这般打上一年半载，大伙儿还不得人人晋级？ 冲上一两个小阶都不是梦想啊！ 要是留在门派水磨，丹药又供应不上，不得花费十几二十年？ 辰光大和尚笑眯眯的走过来。 “杨辰，那大蚂蚱尸体，能否送给老衲一只？” 灵虚也绷不住了。 “杨辰，毒素已经被小黎他俩抽干净了。肉、甲对咱们门派好处多多，青城山也要一只吧？” 杨辰笑嘻嘻地道。 “白送不好吧？” “两枚灵石一头尸体，如何？” “金甲虫更好，得三枚！” “你们可别嫌弃哦！” “金甲虫的甲壳几乎完整，拆下来就是三十多个五品盾牌，足以保命的。” 你……简直就是个奸商！ 几位掌教都翻起了白眼。 不过想想，灵石再好，除了用于阵法，对他们而言，形同鸡肋。 换了五品凶兽的尸体，立刻就能形成战斗力。 单单那些灵肉，就对弟子们有很强的提升作用，量大管饱。 灵虚道长是个果决之人，立刻掏出三枚灵石递给杨辰。 “金甲虫，贫道买了。” 辰光下手晚了一步，干脆咬牙掏出四枚灵石。 “两头大蚂蚱，贫僧要了。” 这生意可以做啊！ 灵石对于杨辰而言，实在太难得了。 这些大门派，库存都不会比明教少。 没看到素音天都跃跃欲试了么？ 杨辰带给明教的好处已经太多了，她哪好意思开口白要。 明码标价购买，最合适不过。 没有人提出买内丹，五品内丹太珍贵，估计杨辰也不会傻的变卖。 这玩意能当灵丹吞服，卖给张至玄，就等于资敌了。 新 第六百一十章 阴雾散，恐怖现 令人意外，一直打酱油般存在燕一青居然掏出五枚灵石晃了晃。 “杨辰，在下也想订购一头五品凶兽尸体。” “对了，各位，一二三品的凶兽内丹卖不？” “或者上品，极品丹药也行，咱燕子坞用灵石购买。” “开个价呗！” 我去。 你们燕子坞踩着狗屎了？ 霸刀山庄也存在好几百年了。 魏无涯都没听说灵石这东西。 寻常巅峰武皇，都很难察觉灵力波动的。 看来，燕子坞很肥啊！ 可惜，在场的几个老家伙都纷纷摇头。 即便是上品、极品丹药，也很搜集药材，就更别说炼制的成功率了。 他们是舍不得换。 五品以下的属性内丹，更是超过极品丹药，甚至有些还强于普通半灵丹。 谁舍得换鸡肋一般的灵石呢？ 杨辰却微笑着掏出五枚一、二品内丹。 色彩斑斓，煞是好看。 “一枚灵石换一枚内丹，不分一二品，你要不？” “三品内丹一枚半，四品两枚灵石。” “别说本王虚抬价格，这东西的妙用，你知道。” 燕子坞来的八个人中，燕一青，燕一云都是后期武皇。 此时，提高一份战力，就意味着收获更多。 他毫不犹豫的又掏出五枚灵石递给杨辰。 “在下身上，就这么多了。” “明王，如果还要交易，我通知弟子送来。” 杨辰身上的低阶内丹不少，当场拿出来换了。 “可以！” “你有多少灵石，咱就给你换多少，包括五品凶兽的尸体。” 话音一落，杨辰转身就出了光幕。 只见他兔起鹘落，在诺大的洞窟中肆意穿行，好几头五品凶兽都追着他去了。 可惜，这些凶兽根本打不着他。 半个时辰后，杨辰笑嘻嘻地回来了。 左手还拖着最后一头大蚂蚱。 他右手摊开。 珍珠似的低阶内丹，足有三十多枚，闪烁着迷人的光彩。 “还换不？” 不远处坐着疗伤的张至玄，差点每一口老血喷出来。 你他娘的砍瓜切菜呢？ 搞得本掌教都想找你买了。 不行！ 本掌教要赶紧养好伤。 自己杀来，岂不是更有面子？ 几位掌教虽说已经给了素音天一批灵石。 可他们的弟子又何止送来二十枚？ 就连望月神尼都都再次掏出十枚灵石，从杨辰手里换走了五枚四品内丹。 以她刚刚跨入半步武帝的境界，对付四品凶兽也有些费力。 素音天和灵虚等人纷纷翻起了白眼。 你不是说？ 你望月庵底子薄吗？ 连二十枚灵石的份子钱都凑不齐，咱们也就认了。 这十枚灵石，你哪来的？ 地下洞窟里捡的么？ 望月神尼毫不脸红，笑眯眯地。 “昨天才送来的，最后库存。” “真没了，各位！” “贫尼的望月庵，底子的确薄啊！” 活到一百来岁的老家伙，都不是省油的灯。 好在，有杨辰这个大方的主儿，把内丹不当宝贝。 他们哪里知道？ 杨辰比在座的各位更需要灵石。 他随手就能布置阵法，炼制阵盘。 凤凰山还要大力培养、催生药材，多少灵石都不够呢！ 几天内，杨辰屡屡出击。 他杀掉了一头巨大的五品蟒蛇，两头大黄蜂凶兽。 又收获了几枚令人眼馋的五品内丹。 大黄蜂除了几米长的尾针算好东西，其他的部位都很鸡肋。 黎子木和青衣法王倒是开心坏了，五品蜂毒只要能打出去。 一不小心，半步武帝都能放倒吧？ 倒是那头体型庞大的蟒蛇，都不比当初的冰蟒之王小多少了。 杨辰不再乱跑，老老实实地炼丹、炼器。 他现在的手法越发纯熟，速度超快。 短短时间就收获了上万枚精粹丹，看得一帮老家伙眼皮子直跳。 蟒蛇脊骨、肋骨、黄峰尾针变成四十多把苗刀、长剑，边角料也被他炼成上百把柳叶飞刀。 这些武器，他拜托两位明教武皇送去了凤凰山，包括新的精粹丹，都将挂上兑换榜。 外面的五品凶兽，还剩五头。 堪称诺大洞窟中的凶兽之王了。 其余的虾米多不胜数，反而对众武修构不成太大威胁。 这些天，又有高原的喇嘛教、北面的祁连派、大理的崆峒派。 江南的茅山派、广南的武夷山、越秀派纷纷赶来。 他们的实力连燕子坞都不如。 有的连掌教也不过中期武皇，带来的高手要么六七个，要么只有三四个。 但这份心值得表扬。 毕竟人家千里迢迢的赶来，算是响应明教的号召，共抗凶兽。 打仗是要死人的。 一开始，就连明教上下也没想着捞好处，能保命就不错了。 不还战死一位初期武皇么？ 杨辰之所以大方的跟这些门派交易，换取灵石当然必要。 可凶兽尸体和低阶内丹，对明廷的武修同样重要。 他如此大方，就是不想这些人白跑一趟罢了。 人家有心，就该获得丰厚回报。 反正，他们也用不上灵石。 还不如换取合适的资源提升修为，壮大门派实力。 “动手吧！” 素音天提议道。 杨辰笑道。 “那只大兜虫最强，本王对付它。” 伤愈的张至玄已经迫不及待地冲出去了。 “大穿山甲，是本掌教的！” 你还执念，也真没谁了！ 六大高手对付五头超级凶兽，都还不够分。 素音天和望月干脆逮着那头乱飞的大蜻蜓下手，免得它去支援别的凶兽。 大兜虫前戟凶猛，力大无凶，却是最笨重的。 杨辰几刀就把它砍翻了，先送回大阵让青衣法王、黎子木处理。 这家伙也是有毒的。 外面的辰光被一头翠绿的螳螂追得满地跑。 “杨辰，助我！” 杨辰冲上去刷刷两刀，就把大螳螂的两支铡刀一般的前肢砍断了。 辰光大和尚手持戒刀噗嗤一下扎入大螳螂的嘴里，直没入柄，连脑髓都绞坏了。 “谢啦！” 咻！ 杨辰挥刀横空，大蜻蜓的一对翅膀应声而落。 素音天，望月二人也打完收工。 突兀的，一阵直刺耳膜的尖锐鸣叫响起。 远处浓厚的阴雾散开来。 一头庞大的双头蚊子缓缓升空。 巨翅震动，尖锐的锋锐口器，令人不寒而栗。 “水、火双属性？” 杨辰挥刀帮灵虚砍死了对战的蟒蛇，惊叫道。 “快撤！” “危险！” “这怪物……不止五品！” 第六百一十一章 父子相残 杨辰几个拖着战利品飞快地跑回阵法光幕。 张至玄却被大穿山甲缠住了，一时间脱身不得。 龙虎山大长老张翰风急道。 “杨辰，帮帮我家掌教啊！” 一帮龙虎山武皇倒是想帮忙，可他们的实力根本不够看。 谢安琪爱屋及乌，张至玄是杨辰的灭门大仇人，自然也被她暗暗嫉恨。 这丫头操控着颠倒五行阵，一直没出手。 杨辰自然不会冲出去冒险。 那双头巨蚊让他心悸非常，实力绝对不一般。 出去送死么？ “安琪，分光剑影！” 算了，大局为重吧！ 谢安琪不情愿地打了个手诀。 “咻！咻！” 一红，一白两道剑光朝着穿山甲庞大的身子劈去。 嘶嘶嘶！ 大穿山甲身上血光迸溅，再也顾不得张至玄了。 老头转身就跑。 恰在此时，异变突生。 远出悬空的双头巨蚊翅膀震动。 “嗡嗡！” 速度之快，宛若瞬移。 阵法中的所有人只觉得眼睛一花，连惊叫都来不及发出。 张至玄已经被六条嶙峋大长腿给抱住了。 “救我……” 太吓人了！ 堂堂半步武帝居然挣脱不出。 碗口粗细的蚊子腿就像抓着一个布娃娃似的在空中摇摇晃晃。 “喀嚓！” 巨蚊左边的蓝色脑袋高高昂起，长槊一般的锋利口器插进了张至玄的后脑。 他的表情瞬间凝固了，惊恐定格。 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五行合一。” 杨辰喝道。 “打！” 谢安琪也吓坏了。 杀人她见过，也亲自动过手。 可这如大蚊子一般活生生的把一个人的脑浆、血液抽干吸尽，实在……太骇人了。 “咻！” 一道超过百丈的五彩剑光横空一斩！ “砰！” 结结实实砍在巨蚊的右边绿脑袋上。 众人傻眼了。 那大怪物被斩落在地，绿脑袋却完好无损。 五行合一光剑做不到秒瞬，甚至比分光剑影慢了几倍。 杨辰眼瞅着那巨蚊抬起绿色口器，一团脸盆似的绿色灵光喷薄而出。 “趴下！” “刺啦！” 阵法剧烈的摇晃起来。 好强大的攻击！ 竟然穿透了两层光幕，连阵法后面的坚硬岩壁都被打出幽深不见底的洞来。 要不是阵盘灵石还剩大半，颠倒五行阵很可能一击而破。 “这这……” 素音天惊叫道。 “这是几级凶兽？” 杨辰脸色冰寒，一字一顿道。 “六级！” “恐怕……堪比武帝境！” 什么？ 如此厉害？ 那咱们还打个屁呀？ 几乎所有人都吓得趴在地上，不敢轻易动弹。 杨辰长身而起，他掠出了光幕，刷刷刷三刀，然后飞快退回。 赤红刀光接二连三的斩在碧绿色的硕大脑袋上。 阵法也缓了过来。 谢安琪掐诀娇喝道。 “斩！” 又一道五彩剑光斩出。 照样是按着巨蚊的一个脑袋砍。 杨辰再次冲出去，这次他间不容发的砍了五刀。 即便破不了的你的防御，伤不了你。 小爷也得震晕你！ 也不是没有效果。 那绿色大脑袋冒血了，碧色血浆。 “继续！” 当阵法斩出第三道光剑后。 那巨蚊并没有反击，却见绿色大脑袋上光影一闪。 所有人都傻眼了。 那……是个人影？ 银发高髻，大袖飘飘？ 还他么是个老道士的影子？ 杨辰愣了愣，转头问道。 “西门杰，黎子木，眼熟不？” 这二人立刻脱口而出。 “丹圣前辈？” 不但杨辰三人认识，光幕中不少人都惊呼出声。 龙虎山的一帮武皇高喊着。 “老掌教！！” 灵虚和辰光和尚却叫着。 “上代天师？” 素音天干脆直呼其名。 “怎么可能？” “张若坤？” 望月神尼也被眼前一幕惊得一愣一愣的。 “张若坤？” “张至玄的亲爹？” “六……六十年前，不是说他去了海外，失踪了么？” 杨辰也搞不清状况。 “三年前，我们在封丘郊外见过此人。” “他还送了我们几炉丹药呢！” “不过，你们没发现么？” “那不是他的真身。” “老头，可能……死了！” 这就更离奇了。 死了还魂魄不散？ 他跟巨蚊怪物是个什么关系？ 谢安琪掐动手诀道。 “管他呢？” “再砍一剑！” 龙虎山众人连忙喊道：“不要啊！” 可惜，谢安琪的动作更快。 “咻！” 第四道五彩剑光爆射而出。 人形光影一闪，连带着绿色脑袋都躲过了。 蓝色脑袋却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击。 “砰！” 忽然间，众人听到了一声喝骂，不同于人说话。 就像在空中震荡发声一般，空悠悠，断断续续。 “死……蚊子，老夫……弄……弄死你！” 只见那绿色大脑袋抬起锋利口器朝着蓝色脑袋扎去。 蓝色脑袋也不甘示弱。 两边就像挥舞着夸张的马槊，你来我往杀得难分难解。 左右互搏？ 谢安琪问道。 “夫君，要帮忙不？” 杨辰顿时一脑门黑线。 “你帮哪边？” 辰光大和尚若有所思地道。 “按照我们金顶派的古籍记载。” “张若坤这种情况，相当于身死魂不灭，机缘巧合下，寄托长生了。” 杨辰瘪瘪嘴。 “也就是说，有合适的承载，就可以夺舍呗？” 辰光眼神大亮，赞叹道。 “夺舍这个词用得好。” “夺其神志，舍去自身。” 灵虚摇摇头道。 “没那么简单。” “很显然，张若坤是贸然进入这里，被大蚊子杀死了。” “他的魂魄能够留存，占据一边脑袋的神志，恐怕自身的记忆也剩不了多少。” 望月神尼叹道。 “那……他还是他么？” 众人一阵默然。 他当然不是他了。 以前的张若坤道貌岸然，慈眉善目的。 至少杨辰对他的印象非常好。 主动提携后辈的绝顶高手，可不多见。 而且，还是非亲非故的陌生人。 现在，他要是挣脱巨蚊那个绿色脑袋，恐怕得魂飞魄散吧？ 木系头颅，里面的内丹多半有滋养神魂之效。 杨辰不禁暗戳戳的想着。 要不是咱们砍了十来下，丹圣前辈的神魂未必就能清醒过来呢！ 外面的喝骂转眼变成哀嚎。 “死蚊子，你……你杀了我儿？” “老天爷，造孽啊！” 第六百一十二章 通幽 终于清醒了？ 连张至玄都认出来了。 所有人都惊恐的看到。 张若坤恐怕又要失去理智了。 那根碧绿色的口器竟然凝聚了好大一团灵光，毫不犹豫地朝着蓝色脑袋砸去。 “轰隆！” 这跟自残毫无区别。 攻击力比起五行合一的光剑还要强横。 蓝色脑袋顿时受创，蓝血直喷。 “嘶嘶嘶！” 眼看着两边脑袋闹分家，即将打个你死我活。 杨辰飞身而出，大叫道。 “丹圣前辈，住手。” “你弄掉另一颗头颅，可能……你也活不了。” 张若坤的光影一阵晃动，回头道。 “咿？是你小子？” “你别管！” “老夫不想活了。” “通幽洞的阵法禁止，是老夫打开的。” “这些凶兽，也是老夫无意放出来的。” “如今，更是失手杀了老夫的亲生儿子。” “老夫不活了，啊啊啊……” 杨辰抬头，只见远处阴雾翻滚，一道几十丈高的石门若隐若现。 顶上两个鸟篆大字异常醒目。 “通幽！” 一波波凶兽正从大门内汹涌而出。 驴球子的。 老头，你这祸，惹得有点大啊！ “前辈，大错已经铸成。” “你自残有啥用？”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你老人家赶紧想办法，去把那大门堵上吧！” “再来几头大家伙，咱们这方世界，还不得成了凶兽乐园？” 张若虚仿佛如梦初醒，他懊恼地拍拍光影额头。 “奥奥！” “真是气糊涂了！” “将功补过！” “对，老夫要将功补过！” “嗡嗡！” 巨蚊震动翅膀，咻的一下跑了。 张至玄的尸体被扔了过来。 “小子，好好安葬我儿。” 杨辰一把接住干瘪的尸体。 龙虎山的一波长老、弟子已经蜂拥而出。 “掌教啊！” …… 一片哭嚎！ 远处，巨大的蚊子飞过，大大小小的凶兽趴伏在地，根本不敢动弹。 等级的威压，实在太强大。 当张若坤操控巨蚊堵住石门那一刻，汹涌的兽潮戛然而止。 杨辰嫌弃地把手里的尸体往张翰风怀里一塞。 “哭什么哭？” “龙虎山死了个半步武帝的掌教。” “不还有个堪比武帝的老掌教活着么？” “杀怪啊！” 一帮龙虎山门人顿时斯巴达了。 这有可比性么？ 老掌教现在那模样，算人还是兽啊？ 能出去见人么？ 他都没给咱们打招呼好吧？ 杨辰挥舞着蟒骨斩马刀，乒乒砰砰砍死了大穿山甲，扛着就往洞外走。 “各位，洞窟里，已经没有五品凶兽了。” “赶紧出去干活。” 谢安琪把阵盘往师父手里一塞，也跟着跑了。 “这？” 素音天和几位掌教、门主面面相觑。 大怪都被那小子杀光了。 就给咱们留下无数的小虾米？ 好吧！ 小虾米也挺稀罕的，不杀还不行。 通幽石门那里倒是有个超级大蚊子。 可高达六品的大家伙，谁见着不得跑路？ 幸好，有张若坤控制着，勉强算是咱们这一方的。 “杀吧！” 素音天挥挥手。 灵虚点点头。 “五品以下的大家伙也不少，咱们动手吧！” 辰光笑道。 “都护着点！” “一帮小家伙的实力太低了。” 一时间，诺大的地底空间，喊杀声四起。 谢安琪跟着杨辰走到洞外。 “哎哎，你说你这运气。” “司马铭算你杨家的大仇人吧？” “没等你报仇，他却提前死的不明不白。” “辽国太祖跟你结仇了，也没轮到你动手，却被冰蟒之王一口吞了。” “我还寻思这张至玄打也打不过你，早晚就是你手里的菜，终于可以报仇雪了呢？” “谁知道，转眼间却被他亲爹一管子抽成了干尸。” 杨辰苦笑着耸耸肩膀。 老天爷帮忙，没办法！ “丹圣前辈多半还控制不了那个蓝色大脑袋。” “可能……人比凶兽的灵智更高，他已经夺得那大蚊子的身体控制权了。” “但，杀死张至玄，也算不得他爹亲自动手吧？” “唉，老天眷顾小爷。” “不想让小爷粘上太多仇人的血，没招啊！” 他真的无所谓。 只要仇人死了就行。 是不是自己动手，有何区别呢？ 再说了，他不过是个穿越客。 老杨家的仇，他有义务报，但还没到打打生打死去报仇的地步。 谢安琪翻了个妩媚地大白眼。 “看把你能的。” “现在干嘛呢？” “这么大一头穿山甲，血肉骨头比之前的任何一头五品凶兽都多。” “你不会卖掉吧？” 杨辰呵呵笑道。 “傻子才会卖掉呢！” “咱们出去找个僻静的地方，扒皮抽筋，炼丹炼器。” 这头穿山甲够粗够长，鳞甲虽说不到一百块，但每一片都很大，足以炼制成好几面圆盾了。 防护力超强。 更别说骨头和肉，堪称极品。 杨辰哪里舍得送人？ 便宜也要便宜自己人嘛！ 那座石门太古怪。 居然有阵法禁止存在？ 还被张若坤误打误撞破了？ 多半是残阵吧？ 杨辰暂时不想去探个究竟。 反正老头已经清醒了，他自己惹的祸，自己去抗。 堪比武帝的大蚊子，守住那道石门，应该没啥问题。 通幽？ 曲径通幽？ 还是通向幽冥地府？ 娘的，这方世界的未知之谜，实在太多了。 好奇害死猫。 杨辰决定先缓一缓。 先让其他人把洞窟里清理干净，看看情况再说。 两人在明教弟子的带领下，来到旁边的一处山谷，这里已经掏挖了一处不小的石洞，避风保暖。 杨辰嵌上两枚灵石，备用的聚灵阵盘启动。 石洞内外被罩了个严严实实。 “来来来，咱们两口子先温存温存。” 谢安琪半推半就道。 “哎呀呀，脏死了都。” 杨辰跑出去借了口大锅装满雪端回来，又找明教弟子要了个大木桶。 还别说，他们准备得倒是充分。 毕竟每天都有人出来歇息，清洗一下很正常。 光明顶距离回天峰也不过几百公里。 明教那么多武王、武师弟子来去搬运，速度可不慢。 什么东西送不过来？ 外面的营地都设立了好几处。 毕竟，各大门派也是明教邀请而来的。 地主之谊，明教做的无可挑剔。 地下洞窟中的凶兽那么多，谁也难以保证，会打到什么时候？ 素音天已经下令，在洞外建立营地。 木头、石头房子都修不少了。 第六百一十三章 夜袭飞燕城 杨辰烧了一大桶热水，搂着谢安琪泡起了鸳鸯浴。 几千里外。 司马飞燕正在崔各庄大殿中转来转去，有些苦恼。 “这个死杨辰，放出去就撒野了？不晓得回来了？” “快过年了呀！” “混蛋！” “大混蛋！” 净月师太笑眯眯的安慰道。 “殿下，杨辰还是知情识趣的。” “今儿才腊月二十五呢！” “他肯定会在年前赶回的。” 冷清月娇笑道。 “师伯，人家呀，是太想念了。” “那话怎么说来着。”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咯咯咯……” 司马飞燕没好气的笑骂道。 “你也别说我了。” “你心里想什么？当我不知道？” 冷清月顿时脸红了，强自镇定道。 “胡说！” “咱现在心如止水，跟你可不一样。” 司马飞燕狐疑地眨眨秋水般的眼眸。 “真的……吗？” 突兀的，殿外响起一声大喝。 “谁？” 砰砰！ 厚重的木门被撞碎了。 宋新辰和杨文良竟然被人强行打进大殿。 两位武皇后期的高手倒地咳血不止。 “殿下……咳咳……快走。” “走？往哪里走？” 外面进来一行人。 为首的，赫然是一身龙袍的司马锐。 他的身边跟着一群和尚，还有十几个挽着奇怪发型，穿着木屐男女武修。 司马飞燕惊呆了。 以她隐藏的后期修为哪里不明白？ 那领头的老和尚和另外一个干瘦老头，绝对是阴阳劲高手。 所谓见多识广。 司马飞燕跟杨辰长时间相处，自然判断得出对方的实力高低。 老天爷，这是倭国人打扮啊！ 司马锐怎么跟海外武修勾搭一起去了？ 走，肯定是走不了的。 打？ 咱们四个后期武皇，连一位阴阳劲高手都对付不了。 更别说，对方还带了两个来。 司马飞燕俏脸一寒。 “皇叔，你想干甚？” “夜闯我飞燕城，你想开战么？” 司马锐胜券在握，趾高气扬地笑道。 “哈哈哈哈……” “可笑至极！” “开战？你有什么资格跟朕开战？” “你自己都落到朕的手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明廷，不过是一盘散沙而已。” 净月忽然道。 “皇帝，你以为找来一批倭国高手，就能为所欲为了？” “你别忘了，我师父可是四分阴阳劲的高手。” 司马锐神情一滞。 他投鼠忌器好久了，还不就是担心明教和望月庵么？ 那枯瘦的木屐老者踏前一步。 “哼！” “四分阴阳劲的老尼姑，能有多强的战力？” “我龟田一郎凭借三分阴阳劲的修为，就能杀了她！” 冷清月气得不行，忍不住喝道。 “真是井底之蛙，狂妄！” 那老和尚桀桀怪笑道。 “女娃娃，龟田没说错。” “我倭国武修以实战为本，哪一个不是踏着累累白骨走到今天的？” “贫僧浅野，越阶而战，对我等不过家常便饭。” “咻咻咻！” 浅野老和尚身形闪动，三两下就把大殿中的几人穴位封住了。 四位后期，五个初中期武皇居然毫无还手之力。 门外，闻讯赶来的明军和护卫们手持复合弩，团团围着却投鼠忌器，没有一个人敢动手救人。 司马锐见状，仰天打了个哈哈。 “死丫头，这几年，你眼里还有朕这个皇叔？” “不过，皇家亲情，总是难以割舍的。” “朕也并非无情之人，不会要了你们命。” “下令吧！” “所有人弃械投降，包括江北明廷。” “必须接受我大晋的整编！” 好家伙，你这胃口可真大！ 司马飞燕冷冷一笑道。 “我的皇叔啊，你的西厂真不咋样呢！” “难道？” “你不知道？” “我明廷有两个王么？” “军队可是掌握在杨辰的手中。” “没有他的命令，你想整编江北的百万大军，无异于痴人说梦。” 司马锐一愣，有点麻烦了。 “太监封王？” “也只有你这死丫头瞎胡闹才干得出来。” “杨辰无后，太监只能依靠你而活。” “他掌握军队又如何？” “没有你，明廷才真的群龙无首。” “呵呵，带走！” “朕在紫禁城，等着杨辰来！” 一帮倭国修士一拥而上，押着司马飞燕九人往外走。 总算司马锐还有诉求，并没有苛待。 倭国修士中，就有几个女子。 门外，明军和望月庵弟子越聚越多。 “殿下，你不能走啊！” “皇帝，你想玉石俱焚么？” …… 隆隆声里，好几门火炮被推了出来。 阴阳劲高手又如何？ 炸准了一样得死。 司马飞燕朝着人群中的马晓慧使了个眼色。 “你们干什么？” “都退开！” “上层争斗，不关你们的事情。” 司马飞燕话中有话道。 “飞燕城和京南五县的几十万军民就不管了？” “放心吧，本王不会有事！” 马晓慧和远远赶来的周铿连忙打手势，让众人让开。 他俩明白，司马铭暂时哪敢杀了飞燕王？ 真要鱼死网破，谁也讨不了好。 最起码，这帮倭国小矮子未必能保住司马锐的命。 龟田一郎指指一位望月庵的女弟子笑道。 “去告诉望月老尼姑，想要救人，可以。” “拿你们那座岛，还有灵丹妙药来换！” “真要开打，本门主奉陪！” 什么？ 还想要望月庵的东山岛？ 这帮倭国小矮子，野心很大啊！ 可目前，人质在手，在场的明军虽众，却也无可奈何。 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帮人打开北门，带走飞燕王九人。 马晓慧恨声道。 “司马锐果然狼子野心。” “他竟然敢勾结域外之人，扣押殿下，胁迫我们明廷投降整编？” 周铿浓眉紧锁。 “还别说，他这一招，还真的打了咱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事儿，咱们决定不了，也不能动用大军。” “我立刻出发去明廷。” “问问有没有人知道光明顶的位置，必须先告知明王才行。” “呵呵，一帮海外的井底之蛙。” “哪里了解明王的本事？” 马晓慧点点头。 “确实不宜大动干戈！” “我留下安抚军民，你赶紧走！” 第六百一十四章 转移 司马锐一行押着人质走出北门不远，苗人龙就带来十几辆大马车接了。 「上去吧！」 净月、冷清月、曾蕊三女都怒目而视。 宋新辰、杨文良几人也心下彷徨。 离开飞燕城，就不知道会被狗皇帝送到哪里去了？ 身不由己的感觉，实在难过。 司马飞燕心思灵动，现在可不是反抗的时候。 自己才是主要目标。 要是这帮倭国人暴起发难，随手杀掉其他几人。 她岂不是要心疼死？ 「别犹豫了，都配合些。」 众人鱼贯上车，曾蕊倒是和司马飞燕被关在同一辆马车里。 司马锐望着不远处恢弘大气的皇陵，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皇兄，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实非朕所愿呐！」 「当初，朕要不反抗，终身幽禁都算幸运了。」 「还得你活着，才可以。」 「你要是出点岔子，还不得带着朕这个亲弟弟殉葬？」 「自古皇家……无亲情啊！」 司马飞燕从车窗里探出头来，鄙夷地道。 「皇叔，猫哭耗子假慈悲，有意义么？」 「父皇的修为、天赋远高于你，原本就可以比你活的更久。」 「别说你这辈子，就算你家司马飞星都不虞安全。」 「司马林皇叔怎么没你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司马锐掉头打量着司马飞燕。 「丫头，你要是个男儿身，皇叔绝不跟你争。」 「你有朕更了解你父皇么？」 「司马林，是旁支。」 「朕，可是他亲亲的兄弟，反而是最危险的呀！」 「一个犯上作乱，屠戮了杨家满门，还可能亲手杀死了自己发妻的狠人。」 「你让朕怎么相信他？」 「算了，不说了！」 「走吧！」 车辆缓缓启动。 曾蕊靠近司马飞燕耳边，声音轻若蚊蚋。 「殿下，您至今隐藏了两个小阶的修为，他们并没发现呢。」 「您有没有办法磨开浅野老秃驴封住的穴道？」 「独自逃生？」 司马飞燕苦笑着摇摇头。 「那可是阴阳劲高手啊！」 「彼此的修为，相差太远了。」 「现在，益静不益动，咱们得避免不必要的损失。」 「放心吧，还有杨辰呢！」 曾蕊一脸愁容。 「明王是足够厉害。」 「可狗皇帝肯定要把咱们藏起来呀！」 「多半还不会关在封丘，明王去哪里找？」 果不其然。 司马锐并没有把人质带回紫禁城，而是押回原来的并肩王府。 「浅野大师，龟田门主，这些人尽快送出京城。」 「我们必须防着杨辰鱼死网破。」 龟田一郎阴气森森地道。 「你不是说那人是个太监么？」 「鱼死网破，对他有啥好处？」 司马锐只得交个底。 「还有个二公主司马飞莺在邯郸呢！」 「你们敢去抓么？」 「飞燕那死丫头都能修炼道武皇初期。」 「江北还有个邱逍遥，两年前就是巅峰武皇了。」 「他们灭了辽国，肯定弄到了不少修炼资源，搞不好， 邱逍遥都进阶阴阳劲了。」 八嘎，你他么不早说。 龟田一郎轻蔑地道。 「那有何难？」 「杀了就是。」 浅野却摇摇头道。 「龟田兄，不要莽撞。」 「邯郸要是有个阴阳劲高手，就能提前预警。」 「一旦大军有备，重武器齐发，你我一样讨不得好。」 「还是从长计议吧！」 他们不怕明教或者望月庵。 这些宗门才多少人？ 散沙一盘，跟军队完全是两回事。 他俩就算能够脱身，门人弟子呢？ 这种险，完全不值得去冒。 司马锐成竹在胸道。 「放心吧！」 「鱼死网破，也只是明廷的最后手段。」 「他们舍不得放弃司马飞燕的。」 「一旦杨辰脱离大军，前来谈判。」 「即便是带上了邱逍遥，也无济于事。」 这其实就是个连环陷阱。 两个倭国高手听得连连点头。 等来人落网，明廷再无依仗，一切就好办了。 「有道理！」 龟田一郎桀桀笑道。 「这样，本门主带着人质东下，只要入了海。」 「就算那什么望月老尼姑跟明教掌教联袂而来，也别想找得到。」 司马锐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杨辰有可能舍得牺牲掉司马飞燕。 但望月庵却舍不得他们那几个武皇长老和弟子。 开玩笑呢？ 武皇高手那么好培养？ 随便折损一个，对门派而言，都是难以挽回的损失。 能谈，自然是更好的。 司马锐的想法很简单。 他只要把杨辰和司马飞燕控制在手。 杀不杀不重要。 整编明军，吞掉江北明廷和诺大的地盘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他确保望月庵修士的性命无碍，最后再完璧归赵。 两个江湖门派犯得着跟他堂堂帝皇作对么？ 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好了。 浅野呵呵笑道。 「我浅草寺僧众留下保护陛下。」 「龟田兄，你带着人质走吧！」 司马锐指指苗人龙笑道。 「苗爱卿，你跟着去。」新 「确保人质安全。」 苗人龙弯腰行礼。 「遵命，陛下！」 他的心情很复杂，陛下这是在玩火啊！ 指望一场绑架，就能整编百多万精锐大军？ 吞下比大晋还要广阔的土地？ 老苗怎么觉得，皇帝有些妄想呢？ 你都不顾皇家亲情了。 二公主司马飞莺会顾忌姐妹之情么？ 她万一按兵不动，或者干脆尽起大军南下。 咱们岂不是玩砸了？ 宣告天下，说司马飞莺不顾姐姐的性命，是个毒女？ 关键是，这场绑架案也不能大白于天下啊！ 你这个皇叔勾结外藩高手，绑架胁迫自家亲侄女，传出去就好听了？ 数遍历史，有哪个皇帝如此下作的？ 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希望杨辰和二公主不要把权利看得那般重。 一切都能和平解决。 如果 真能全国大一统，造福于黎民百姓。 我苗人龙就算拼着性命不要，也要尽量护着他们。 即便送到倭国去幽禁终身呢？ 黎明时分，三艘五千担的水军大船顺流而下。 他们没打算走通济渠，目标太大了。 旗舰上，苗人龙指着地图道。 「我们中途转入山东运河，南下徐州，再从淮河出海。」 第六百一十五章 呵斥 归田一郎皱着吊梢眉，颇为不愉。 「在郓城上岸，直奔登州出海，不是更近？」 「我们来时还走过的！」 苗人龙笑道。 「兵法云，虚虚实实嘛！」 「万一杨辰和邱逍遥猜到了我们的行踪，先一步派人前来截杀呢？」 「龟田门主，只要邱逍遥拖住了你。」 「你这八个弟子未必挡得住明廷的高手啊！」 「那可是汇合了天下排名前三的两个大宗门呢！」 龟田虽说不愿承认。 他也不是莽撞之辈。 真要是明教或者望月庵的掌门跟着邱逍遥一起来了。 他能跑得掉，阴阳门这批高手就得完犊子。 岂不是亏到姥姥家了？ 即便他收获再多的资源，也难以弥补。 阴阳门的所有武皇都在这里呢！ 忽然，后面的船舱传来一声惊叫。 「滚开！」 「收回你的狗爪子！」 苗人龙和归田一郎纵身一跃，径直来到了第二艘大船上。 只见一个倭国小矮子yin笑着逼近冷清月。 就小矮子那武皇初期的修为，要是冷清月穴道没有被制住，早就打得他满地滚了。 司马飞燕怒斥道。 「苗人龙，管好这伙番邦蛮夷，胆敢侵犯我的手下？」 「你信不信？」 「本公主立刻咬舌自尽，你们啥都得不到？」 「咻！」 归田一郎身形闪动，连续几下，把九个人质的下颌穴位点了。 「飞燕王，得亏你提醒，本门主还差点忘了。」 「这下子，别说咬舌自尽，吃饭都费劲吧？」 「每天给他们喝点粥就行。」 「望月庵这几个小尼姑细皮嫩肉的，正适合我阴阳门的双修之术。」 「哈哈，有何不可？」 几个倭国小矮子顿时眼神放光，如闻纶音。 司马飞燕气得双眼喷火。 「你敢！」 苗人龙赶紧挡在一帮人质面前。 「龟田门主，不可造次！」 「你答应过的，必须确保这批人质的安全。」 归田一郎阴笑道。 「没错啊！」 「双修而已，又要不了她们的命。」 「大家找乐子，互相提高嘛！」 苗人龙的脸色瞬间冰寒。 好歹这是我中原女子，怎能让尔等番邦之人肆意糟蹋？ 「龟田，你可想好了。」 「也许……望月庵奈何不得你阴阳门。」 「可你是否记得当年，大齐朝东征倭国呢？」 「你真要跟我们撕破脸面，中原各大门派自然会响应朝廷号召。」 「我记得，你们倭国就你跟浅草两位阴阳境高手吧？」 归田一郎脸色陡然变了。 历代相传，大齐当年五十万天兵泛海而来，倭国人口被屠戮大半。 就连阴阳门、浅草寺都是后来重建的，门人弟子几乎没剩下几个。 「哼哼，苗人龙，休得恫吓。」 「如今的大晋，跟几百年的大齐相比，提鞋都不配。」 司马飞燕冷冷一笑。 「哼！」 「你怕是没见过我明军的具甲骑兵。」 「五十万算什么？」 「你不会认为，倭国比 大辽的战力更强吧？」 净月师太也忍无可忍。 一帮小矮子，竟然敢亵渎我望月庵的弟子，找死啊！ 「孤陋寡闻！」 「你们怕是不知道，我中原还有个门派追杀令吧？」 「一旦遇到外敌，各大门派联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当初，罗刹法王跟随大军南下。」 「仅仅攻打个泰山霸刀山庄，一帮武皇弟子就差点死光了。」 「他自己也是重伤而回。」 「人家不照样是二分阴阳劲？」 「你以为，你比他强多少？」 「别忘了，天下第一高手，龙虎山的张至玄掌教，可能已经是半步武帝了。」 「你龟田一郎和浅草和尚，能打得过人家？」 众人质心头暗暗腹诽。 咱们要不是怕尔等狗急跳墙，才没把杨辰的实力说出来。 那家伙，可是连远超半步武帝的冰蟒之王，都能剥皮抽筋的。 一帮坐井观天的家伙，真可怜！ 苗人龙劝道。 「龟田门主，有些事情可以做。」 「但，万事都有个尺度。」 「想想陛下为何找你们？」 「就是觉得你们海外武修，跟中原没啥牵扯，但也不是让你们胡来的呀！」 「还请以大事为重。」 归田一郎狠狠一跺脚，暗叫晦气。 他总不能连苗人龙也杀了吧？ 那可是雇主。 他更不敢给倭国招祸，再来一次中原大军征倭。 堂堂正正的搏杀，得罪明教和望月庵就够了。 他还真没胆子对上中原第一大派——龙虎山。 「好了，小犬，毛利，你们五个去前、后船警戒。」 「百合子，花枝子，你们四个看守人质。」 「老苗，这下总行了吧？」 归田一郎带着五个门人弟子纵身走了。 苗人龙束音成线，对司马飞燕道。 「殿下，还请约束其他几位。」 「倭人蛮夷，卑鄙狡诈，还是不要激怒他们为好。」 「虽说在在下……唉，在下也不想看到殿下的人，受到伤害。」 司马飞燕深深的看了苗人龙一眼，微不可查地点点头。 苗人龙一走。 一帮人质都走到司马飞燕的舱室。 曾蕊压低嗓音道。 「殿下，这样子下去……怕是不行啊！」 「那帮倭国小矮子，一看就兽性未泯，万一……」 冷清月也怕了。 她现在修为受制，跟待宰羔羊没什么两样。 今儿，实在太凶险了。 到现在，她还后怕呢！ 「是啊，那帮混蛋怕是忍不得几天。」 司马飞燕只好安慰道。 「放心，我观苗人龙眼神清澈，为人还算正派。」 「就算司马锐，也不想咱们现在受到伤害不是？」 「他抓咱们，是有远大图谋的。」 「想要的没拿到手，他敢伤害咱们么？」 净月也告诫道。 「大家尽量待在一起，不要单独出舱。」 「忍几天就好了。」 「要相信……家里人！」 为了防备倭国女修偷听，净月说的很隐晦。 众人顿时神情一振。 是啊，差的就是个时间 而已！ 先保证自身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哪怕不吃不喝不入厕呢？ 武皇高手憋个十天八天，都没问题。 来吧！ 小矮子们，就看谁熬得过谁？ 你们嚣张不了多久了。 第六百一十六章 惊闻噩耗 司马飞燕倒真后悔了。 杨辰当初是要留下个聚灵阵的。 可她以灵石稀缺而拒绝了。 更主要的，是她对手头的实力，太迷之自信了。 四个后期武皇，七八个初中期呢！ 这份实力，江湖上有几个门派赶得上？ 结果，谁想到？司马锐会从海外请人呢？ 教训，实在太深刻了。 回天峰附近的洞府中。 杨辰面前摆着一大堆圆盾和骨刀骨剑。 最醒目的，却是九个便携式五行阵盘。 谢安琪王嵌上灵石，往自家背包里丢了一个。 「嘻嘻嘻，真踏实。」 「姐姐我就算独步江湖，也都不怕了。」 「你是打算给姐妹们一人一个么？」 杨辰厚着脸皮用五品骨刀、骨剑愣是从明教众人手里换来好几把星陨铁刀剑，融了练成阵盘。 可惜，原材料品质差了些。 勉强也不过提升到五品而已，还比不上大穿山甲的骨、甲。 「这个世界，未知的凶险太多了。」 「你们几个没有攻防手段，咱是真不放心啊！」 「咱们要八个就行了。」 「多出来的，你送给你师父和望月吧！」 他背包里，还有上次炼制好的一个。 说话间，素音天和望月师太已经来到洞外，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 杨辰吓了一跳，难道洞窟中有大变？ 他连忙双手掐诀，光幕打开一道门户。 「怎么了？」 素音天急道。 「你还有功夫炼器、炼丹呢？」 「你家里，出大事儿了！」 「刚刚接到凤凰山的飞鸽传信。」 「司马锐勾结了两个倭国来的阴阳劲武修，突袭飞燕城。」 「轰！」 杨辰身上的内劲喷薄，如狂风一般，吹得三人都有些站立不稳。 「他敢？」 「飞燕他们……」 望月师太赶紧道。 「别着急。」 「飞燕和净月等九人被抓走了。」 「司马锐想以他们为人质，逼迫你去谈判。」 「他想要的是你的军队和地盘，没得手之前，应该不会伤害到人质。」 杨辰剑眉倒竖，这王八蛋真敢想。 他真是后悔。 当初为何不在崔各庄布阵呢？ 哪怕留下个十丈方圆的聚灵阵，阴阳劲高手也别想进去。 大意了啊！ 他顺手将几个阵盘装进背包。 「安琪，其他的，你带回凤凰山。」 「我先走一步！」 「咻！」 杨辰身形一闪，就原地消失了。 望月师太急道。 「哎哎，你等等贫尼啊！」 素音天苦笑道。 「你就别去了，这里少不得你。」 「再说了，你也追不上他，不就是两个蛮夷出身的阴阳劲么？」 「杨辰去就够了！」 谢安琪倒不太担心。 只要没当场杀人就行。 司马锐妄想一口吞下整个江北明廷，可不是两三个月就能做到的。 单单一百多万明军，天南海北到处驻扎着。 整编，哪有那般容易？ 「师太，您真不需要担心！ 」 「人家指名道姓要杨辰去，那就让他去呗！」 「诺，这两个颠倒五行阵盘。」 「师父，您拿一个备用，师太，这是杨辰专门送给您的。」 「主要还是……无属性灵材太缺了。」 素音天两人连忙接过去。 攻防阵盘可是好东西。 如果不整天开攻击，单单是防护山门所用。 五枚灵石足以坚持好长时间了。 偏偏，这回天峰内外，大小宗门过十家，一帮人连三品以上的灵材都奈何不了。 更别说五品的了。 这东西，就是杨辰独家出品。 他要是不愿意给，你出再高的价钱都没用。 素音天道。 「安琪，那你也带几个武皇弟子回凤凰山去吧！」 「有张若坤前辈控制的那头大蚊子守着石门，咱们目前，也没太大的危险。」 「再说了，一般武皇在这里，也起不到多大作用。」 「你顺便去光明顶告诉小霜儿。」 「为师解除她的禁令。」 「就按照杨辰的意思办吧！」 「等辰辰有个七八岁了，霜儿想去哪都行。」 「时代变了，某些规矩……也该改一改喽！」 谢安琪连忙把洞府里的东西都收拾起来。 杨辰炼制的东西太多。 另外五个明教弟子的军用大背包都装得满满的。 「师父，徒儿去了！」 「告辞了，明尊！」 望月神尼看着六人消失在茫茫大雪之中，忍不住长叹一声。 「这司马锐到底咋想的？」 「非要跟自家亲侄女闹得你死我活不成？」 「飞燕不都把大晋皇位让给他了么？」 素音天笑道。 「咱们都是方外之人，皇家那些无情之辈的心思，还真猜不透。」 「可能……明廷的实力太强，司马锐怕了，不得不先下手为强？」.. 「这下好了，他自己找死，谁也救不了。」 「咱俩也得抓紧啊！」 「就算是半步武帝，跟杨辰比起来，这战力也相差太大了些。」 望月神尼连连点头。 「言之有理！」 「如今，资源不缺，咱们是该努力些了。」 「把你的灵石给我几枚。」 素音天一瞪眼。 「凭什么？」 「本尊可是抠出名的，白给你？想都别想。」 望月神尼一本正经地道。 「借！」 「姐借还不行么？」 「百拿着个阵盘，没五行灵石怎么成？」 「等过些日子，姐打些低阶凶兽，跟那些小门派交易。」 「指定不欠你！」 「真的！」 这两位，看来关系匪浅。 讨价还价的口气，都跟邻家老太太似的。 杨辰凌空虚渡，一路飞奔。 不到一天时间，封丘城就到了。 他一路也想了，这时候还真不能急。 回到飞燕城，马晓慧顿时惊喜不已。 「明王，您总算到了。」 「我们一直在密切监视。」 「昨晚，黄江水军出动了六个波次的船只，分别开往各个方向。」 「而且，每个船队都是三艘五千担的舰船。」 杨辰接过女卫送来的茶水，皱眉道。 「故布疑阵？」 「或者，人质还在京中？」 马晓慧摇摇头道。 「应该不会。」 「他们不知道您的修为逆天，但也得防着望月神尼，明教尊者出手不是？」 「我们认为，倭国武修，带着人质出海的可能性最大。」 「只是，路线……一时间难以确认！」 杨辰冷笑道。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你传告邯郸和凤凰山，不要担心。」 「本王既然回来了，一切就该结束了。」 第六百一十七章 披着羊皮的凶兽 朝阳初升。 雄伟的皇城宛若镀了层黄金似的。 早朝的文武官员们鱼贯走出宣德门。 一帮人说说笑笑，混不知自家皇帝这些天，干了一件多混账的破事。 “咻！” 杨辰飘然出现。 他一声青衣，神情淡然的走向城门。 “烦请通禀。” “江北明廷，杨辰求见皇帝！” 之所以这般大张旗鼓，他就是想看看司马锐的胆子还有多大？ 小爷在众目睽睽之下出现，你到底敢不敢玩儿暗杀或者扣押的把戏呢？ 杨辰怎么来了？ 一帮文臣武将顿时大惊。 城门口的禁军却傲然地哼哼道。 “且等着！” 一个高瘦的老头子从人群中走出来呵斥道。 “不得无礼！” “杨辰，跟老夫来吧！” 开什么玩笑呢？ 江北明廷的二把手，军权在握的强势人物到了宣德门。 你们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居然让人家傻等着？ 杨辰不以为意，施施然跟着老头往里走。 “梁赞啊，你们这回干的事儿，很不地道呢！” 梁赞假装糊涂。 “杨辰，啥意思？” 杨辰嘿嘿冷笑道。 “绑架堂堂一国之王，你这个亲信大臣，不会不知道吧？” “皇帝玩火，你们都不劝着点？” 梁赞喟然叹道。 “你说，咱们面前，已经是一片熊熊火海了。” “不冒险玩一玩。” “难道？还等着大火烧身么？” 明白了。 你们就是不甘心呗！ 杨辰轻笑道。 “不主动招惹，或许还能留条命。” “这下玩大了，尔等如何收场？” “且蹦跶吧！” 梁赞哼哼道。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杨辰，结论别下太早了。” 两人再也没有交谈的兴趣，一路走到御书房外面。 有太监尖着嗓子喊道。 “宣——” “江北杨辰觐见！” 如今的杨辰，修为境界愈发跟寻常武修迥异。 就算他毫不遮掩，整个人貌似出尘，却好像一点武功修为都没有。 强大的灵觉，却把里面的情形“看”了个清清楚楚。 这就是司马锐布置的龙潭虎穴？ 杨辰冷哂一声，迈步就走了进去。 司马锐高踞宝座，旁边站着个中年太监。 想当初，司马铭还有位忠心耿耿，敢为他赴死的王城元，修为武皇初期。 眼前的御前太监多半出自并肩王府，不过武王境而已。 右边站着六个中原打扮的武修，一个后期，两个中期，两个武皇初期。 看来，这些人应该是所谓的供奉堂高手了。 为首的冯子越，杨辰认识。 左边一群十个和尚，大冬天居然穿着木屐？ 要不然，还看不出矮墩墩的都是番邦来人。 好家伙，老和尚都二分阴阳劲了？ 还带着个巅峰武皇，两个后期，六个初中期？ 如果这些人出自一个门派，放在中原，也堪比前三的大宗门了。 那位御前太监尖着嗓子呵斥道。 “大胆杨辰，见了陛下，还不跪拜？” 又来这套？ 看小爷孤身而来，好欺负么？ 杨辰背着双手，神情淡然道。 “皇帝，你把飞燕弄哪里去了？” “谈判可以，总得想让本王确定一下，他们九人是否活着吧？” 司马锐一副智珠在握的得意神情。 “朕保证他们还活着。” “如果明廷宣布并入大晋，交出军队、官员任免权。” “一切都好说！” 杨辰眼中满是鄙夷。 “皇帝啊，你还真想空手套白狼啊！” “既然没有谈判诚意，那还说什么？” 司马锐也不想废话，挥挥手。 “拿下他！” 右边的某个初期供奉觉得杨辰好像全无武功。 还这么年轻？ 就算隐藏了修为，也万万达不到武皇的层次。 他伸手朝着杨辰抓来。 杨辰看都不看一眼，屈指一弹。 无形内劲射出。 “啵！” 那家伙的脑袋，就像大西瓜一般爆开了，红的白了流了一地。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那可是一位初期武皇啊！ 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被杨辰一指头点死了？ 司马锐吓得差点从御椅上翻过去。 他也不过中期武皇的修为。 现在翻脸了。 杨辰要是攻击他这个皇帝，该如何抵挡？ “浅野圣僧，还请出手！” 左边的老和尚白眉一皱。 他完全看不清杨辰的虚实。 杨辰如此淡定的一指杀人，后期武皇都不一定做得到。 他们的内劲离体，达不到那么远的距离。 “肥前君，你去！” “小心些，这家伙……大大的古怪！” 那位巅峰武皇修为的大和尚闪电般地直扑杨辰。 杨辰随手一巴掌，就像拍苍蝇一般。 那大和尚来得快，去的更快，瞬间跌出三丈开外。 又是爆头？ 还差点把御书房的墙壁撞破了？ 什么情况？ 一帮武皇境全都吓傻了。 原以为来的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太监。 结果，确实披着羊皮的凶兽？ 老天爷，连武皇巅峰都挡不住他一掌？ 浅野老和尚踏前两步，戒备十足。 “你的……到底什么修为？” 杨辰朝他眨眨眼。 “你猜？” 老和尚气得吹胡子瞪眼。 你当老衲是三岁小儿么？ 还跟你玩儿猜谜语呢？ “哼！” “老衲万万想不到，中原居然有你这种妖孽武修？” “年纪轻轻，就达到了阴阳境？” “你……竟然敢杀我门人。” “纳命来！” 浅野大和尚不敢大意了。 他抽出把长刀匹练一般砍向杨辰。 杨辰这次进宫，连五品斩马刀都没带。 他两手空空才给这些人造成了错觉。 二分阴阳劲的攻击？ 还赶不上回天峰地下的一品凶兽呢！ 杨辰背着右手，左手一拍、一扯。 浅野大和尚蹬蹬连退好几步，一脸惊慌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我刀呢？ 居然被人家空手夺白刃了？ 杨辰弹弹做工精致的长刀，犹有余暇赞了句。 “嗯嗯，你们倭国人，制刀的本事不错！” “诺，小爷今儿教教你，百炼刀是这样用的。” 杨辰右手内劲吞吐。 “嗤！” 两丈多长的赤红刀芒晃花了所有人的眼睛。 杨辰就那么随手一挥。 刀芒扫过。 浅草寺的八个武皇和尚连闪避的机会都没有。 腰斩！ 污血，肠肠肚肚流了一地。 “啊……” 那位手持浮尘的御前太监，失声尖叫。 新 第六百一十八章 最后一枚七灵断脉香 司马锐吓得脸色惨白。 杨辰居然在御书房大开杀戒。 他……他怎么敢？ 娘的，这完全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凶兽啊！ 不不不！ 还有救！ 他的右手，战栗着、摩挲着左手中指上的碧玉戒子。 最后一枚七灵断脉香。 朕不得不用了。 一股若有若无的奇异香气缓缓弥漫开来。 大殿中的血腥气太重，七灵断脉香这种从未见过的玩意儿。 就连杨辰都没有觉察到。 浅野老和尚也被吓着了。 浅草寺的所有高手都被他带来中原，就是打算找找更上一层楼的机缘。 结果，却把命都交代在这里。 “你……你的……” 杨辰很好整以暇地甩甩那把雪亮长刀。 一滴血都不带。 “我的怎么了？” “老秃驴，呆在倭国那破岛上不好么？” “跑中原掺和什么？” “真当我中原大地，都是你所看到的这帮蠢货？” 浅野老和尚赶紧鞠躬道。 “多有得罪！” 他自忖是绝对打不过杨辰了。 内劲勃发，刀芒长达两丈多？ 佛祖在上啊！ 这家伙到底是是个什么惊天修为？ 四分阴阳劲？ 还是传说中的半步武帝？ 反正，倭国历史上，从没出现过如此厉害的绝顶武修。 “我明白你想要什么！” “飞燕王等九个人质，被阴阳门的归田一郎带走三天了。” “现在，应该快出海了。” “那家伙是三分阴阳劲的修为，他还想去打望月庵的东山岛。” “少侠……老衲可以走么？” 司马锐和一帮供奉堂的高手顿时目瞪口呆。 你们倭国人……居然这般软骨头？ 人家杨辰还没逼供呢？ 你就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交代了？ 他们哪里知道？ 倭国人骨子里敬畏强者。 他们残忍，好杀，奸淫掳掠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 但是，你一旦把他们打服气了。 这帮家伙绝对会跪舔你的脚指头。 心甘情愿地当你的马前卒。 保证忠心耿耿！ 可惜，杨辰不需要这种喽啰。 “走？” “你还想走？” 浅野老和尚一直在暗自戒备，一听杨辰的语气不善。 老家伙暗呼不妙，飞身而起。 “刷！” 杨辰手里的长刀一挥。 刀芒闪过。 老和尚定住了，一动不动。 他的脖子上出现一条血线，眼珠子还转了转。 “噗嗤！” 一腔污血喷薄而出。 光溜溜的脑袋高高飞起。 大殿中，满地尸骸。 剩下的人吓得直哆嗦。 两个供奉堂的初中期武皇步步后退。 他们本就是皇帝招来的江湖散修。 这辈子达到武皇修为，实在不容易。 没有过人的天资，散修根本走不到这一步。 因此，他们更加惜命。 给皇室当供奉，不过是混一份资源而已。 他们还不想把命搭上。 两家伙退到墙壁处，打算翻窗出逃。 “嗤、嗤！” 两道无形指劲破空而来。 “啊……！” “啊……” 杨辰冷哼道。 “助纣为虐，死有余辜。” “哟？” “你俩为何不跑？” 冯子越惨然笑道。 “连二分阴阳劲的高手都跑不掉，何况我？” 洪天海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司马锐脸色铁青，一改之前的慌张模样。 “杨辰，你……要弑君？” “轰隆隆！” 殿外，大批铁甲卫士蜂拥而来。 有禁军军官高喊道。 “上弦！” 一把把小梢弓举起来，密密麻麻的破甲箭对准了大门。 司马锐扶额冷喝道。 “都给朕滚！” “这里……没什么事！” 他能让那帮禁军官兵看到如屠宰场一般的御书房么？ 至少，不能让人看到，这件事是杨辰干得呀！ 否则，他堂堂帝皇的威严何在？ 体面何存？ 有脑袋一根筋的太监在外面尖着嗓子喊。 “陛下，我们听到里面的惨叫啦！” “您没事吧？” 杨辰好整以暇地抱着手臂。 司马锐觉得这小子就是在看他出丑。 “滚滚滚！” “朕……老子没事！” “都给老子滚！” 急眼了，连“朕”的称呼都顾不上了。 “呼啦啦！” 外面的禁军来得快，去的也快。 只剩下一帮太监在风中凌乱。 司马锐还想着拖延时间。 “杨辰，我们双方……没有解不开的仇恨吧？” 杨辰不置可否。 “说说，押送飞燕王的还有谁？” 司马锐忙不迭地道。 “兵部尚书苗人龙。” “你放心，老苗为人方正。” “朕不放心那帮倭国高手，特意派苗人龙去看护着。” “杨辰，说实话，你们明廷的威胁，对朕，对大晋……” “实在……如洪水猛兽啊！” “处于朕的位置而言，朕没做错什么。” “只要江北归顺大晋，军队服从整编，官员接受朝廷的考核任免。” “天下大一统，有什么不好呢？” “朕保证不会害了你们的性命，真的！” “大不了，送你们出海就是了。” 杨辰嗅嗅鼻子，眼中有了些明悟。 他看到司马锐往嘴里扔了一枚丹药。 而那位御前太监和冯子越，洪天海的身子都变得僵直起来，一脸惊慌。 “这香味……很古怪呀！” 司马锐站起身来，黄袍一震，一脸得意。 “哈哈哈！” “杨辰，任你武功惊破天，也着了朕的道儿吧？” “告诉你吧！” “这是南陈李成煜那个药痴，穷极十年，搜罗海外奇药炼制的七灵断脉香！” “最后一枚孤品啊！” “朕是真舍不得用呢！” 杨辰淡定地点点头。 “不错，药力入体，居然能让丹田中逆生一股极阴之气。” “确有乱脉的神奇效果。” “果然，不能小觑天下的奇人异士啊！” 司马锐看到杨辰一动不动，确信他已经中招了。 堂堂帝王，此时颇有一番小人得志的猖狂劲儿。 “哈哈哈……” “你明白就好！” “待朕封了你的经脉，大事可成也！” 杨辰一脸古怪的笑道。 “你不过中期武皇的修为，竟然妄想封住一位半步武帝的经脉？” “陛下，你没睡醒么？” 啥？ 半步武帝？ 司马锐头上的冷汗汩汩而下，他不自禁往后蹦了一大步。 还别说。 他真封不住杨辰。 新 第六百一十九章 做个凡人吧 呛啷！ 司马锐拔出腰间的七星宝剑，光可照人。 “那就别怪朕心狠手辣了。” “制不住你，朕只好杀了你！” 杨辰轻蔑地笑道。 “两年前的未解之谜，本王总算是弄明白了。” “你也是用今天的手段，杀了你的亲哥哥吧？” “我说那老家伙当初并非重伤。” “怎么去了你东大营一趟，就不明不白的死了呢？” “你确实……够心狠手辣的！” 司马锐突然暴跳如雷。 “那又怎样？” “什么亲兄弟？” “他不死，朕就要死。” “在皇权面前，哪有什么狗屁的兄弟情？” “他比朕心狠手辣得多。” “小子，少废话，纳命来吧！” “刷！” 七星宝剑当头砍来。 杨辰忽然伸出两根手指，夹住锐利的剑锋。 司马锐双手握剑，居然抽不出，也砍不下来。 “嘿嘿！” “真是无知啊！” “难道你不明白？” “阴阳境，就是内劲分阴阳么？” “你这什么七灵断脉香，凭空制造一缕极阴之气。” “不是给咱们这种人，增添养分？” “实际上，这七灵断脉香，连死鬼浅野都对付不了啊！” “你个大傻子！” 司马锐顿时斯巴达了！ 搞了半天。 自己最后的依仗，竟然是个笑话？ “你你你……” 杨辰屈指连弹，司马锐就像中弹一般战栗不已。 “哇！” 他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摇摇欲坠。 “当啷！” 七星宝剑掉落在地。 “你……你对朕做了什么？” 杨辰冷声道。 “让你体验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断脉啊！” “哦，不好意西哈！” “小爷一不小心，把你的丹田戳破了。” 司马铭再傻也明白了。 他惨叫道。 “你……你废了朕的修为？” 杨辰拍拍他的肩膀，故意安慰道。 “没事，当个凡人挺好的。” “放心吧！” “大晋这个皇帝宝座，还是你的。” “咱们……嗯……不跟你抢！” “对了，皇帝都成了凡人，你们几个岂不是要欺负他？” 杨辰屈指连弹。 冯子越，洪天海和那个御前太监也悲哀的发现。 自己不但无法行动，连修为也跟着被废了。 咱们……是无辜的呀！ 杨辰捡起地上的百炼级长刀，顺手在司马锐的黄袍上擦了擦。 “小爷这就去找飞燕。” “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哼哼！” “你想当个凡人，都是奢望！” “咻！” 人影一闪，大门洞开了。 杨辰失去了踪影。 门外焦急的太监宫女们顿时被御书房的惨景惊到了。 有反应快的张嘴就要喊人。 一直被杨辰当成背景板的工部尚书梁赞赶紧喝道。 “不要惊动别人！” “都进来打扫。” “门关上！” “此地发生的一切，尔等必须守口如瓶。” “否则！” “杀无赦！” 司马锐也终于缓过一点劲儿。 修为被废而已，又不是砍头。 “嗯嗯，梁爱卿言之有理。” “谁敢乱嚼舌头，杀无赦！” 杨辰居然放过了几个人的性命。 也不知道是幸运呢？ 还是不幸？ 不管如何，总算活下来了。 那家伙，是真狠呐！ 看这杀的血流成河，残肢断臂满地的。 最冤枉的，怕就是浅野那帮和尚了。 啥好处都没拿到呢，就全军覆没。 司马锐连底裤都输光了。 奉为最大底牌的七灵断脉香，居然没用？ 还是修为不到，目光短浅呐！ 他要是知道这丹药对阴阳境无效。 要是等些日子，江湖上把杨辰修为天下第一的事儿传出来。 他哪敢去找倭国高手绑架司马飞燕？ 因为，去回天峰杀凶兽的各派高手不少。 凶兽出现的秘密，不能告知天下，怕引起恐慌。 可杨辰那身本事，已经无法保密了。 这世上，没有如果。 怪只怪，司马锐太操切，太倒霉了些。 梁赞扶着司马锐回到御座上，又找出丹药帮他服下。 “陛下……这该如何是好？” 司马锐好歹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杨辰不会乱说。” “但愿飞燕那几个人，别出什么茬子。” “要不然……” 两人相对无言，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 杨辰顺便回了一趟飞燕城。 马晓慧和一帮军将都围了上来。 “明王殿下，如何了？” “打探到人质的行踪了么？” 杨辰把那把品质不错的长刀扔给一位武王小将。 “送你了！” “飞燕他们确实要入海，本王马上去追。” “出不了什么事。” “京城这边的麻烦，已经解决了。” “司马锐和他那帮狗腿子的修为被本王废了，小惩大诫吧！” “倭国来的高手死光了。” “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无须慌乱。” 他背上自己的五品斩马刀和蟒皮背包，笑着摆摆手。 “本王去去就回！” 大白天的，杨辰也顾不得如何惊吓世人了。 反正他凌空虚渡，飞得足够高。 谁没事时时刻刻仰望天空呢？ 一闪而逝，有几个人看得清？ 沿着黄江往东。 下午时候，杨晨已经赶到德州地界。 这里是山东运河的终点，交汇于黄江。 杨辰确信，归田一郎和苗人龙不可能走黄江入海。 目标大，也太绕了。 这个时代的德州，归属于河北路。 他们也不敢进入明军的防区。 从德州东岸登陆，往海边赶？ 同样引人注目。 鬼知道有没有明军的探子，活跃在两路交界的地方？ 杨辰拐了个弯，顺着山东运河往南走。 傍晚时分，他过了东平湖。 天色渐渐黑了。 烟波浩渺的梁山泊出现在眼前。 出海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东平湖上岸，直奔莱州湾。 可杨辰去须城，郓城几个地方的码头打听了一下。 渔民们都说最近没有朝廷的水军大船来东平湖。 那可是五千担的战船，远远就能认出来。 杨辰不得已，只得继续往南追。 他判断，这帮家伙一定在故布疑阵，搞不好想去徐州，往南进淮水出海呢！ 夜色中，三艘巨大的踏桨战船迎面驶来。 杨辰心里一凉。 怎么是回程的？ 他轻飘飘地潜入旗舰。 只听的有官兵在抱怨。 “他娘的，那帮倭国小矮子说好了，让咱们护送出海的。” “怎么中途来了接应的？” “每人二两银子的赏钱，就给了一半？” 新 第六百二十章 金蝉脱壳 换船了？ 杨辰暗自皱眉。 这就不好找了。 换一次，就能换第二次，第三次。 鱼目混珠之下，就连他这样灵觉强大的高人都有些棘手。 只听到有军官走过来呵斥道。 「霍蒙子，张二狗，你俩嘀咕个啥？」 「还不赶紧去换班踏桨？」 「遵命！」 两人咚咚咚就往底舱跑去。 那军官却摇头叹息道。 「有外快就不错喽！」 「出海？」 「别搞得有钱赚没命花，岂不是亏大了？」 杨辰人影一晃，突兀地出现在他的身后。 「啪！」 一掌拍晕了这位水军军官，杨辰拎着人直奔西岸。 「噗！」 一捧冷水浇面，这位倒霉军官悠悠醒来。 他是真懵了。 上一刻还在船上吆喝呢！ 怎么？ 下一刻就出现在芦苇丛里了？ 哎呀妈，不会见鬼了吧！ 黑天半夜的，就算厮杀汉也吓得两股颤颤。 「菩萨保佑啊，黑白无常你们别找我呀！」 「我就是克扣点军饷，贪生怕死了些，可从没害过人命。」 「小的……小的是良善之人呐……」 杨辰没好气地骂道。 「睁开你的狗眼，先看看！」 「就你这胆子，怎么混上水军军官的？」 啊呢？ 不是黑白无常索命？ 那军官一睁眼，就看到杨辰冷冷的盯着他。 别的不说，杨辰背上的五尺斩马刀就足够吓人。 那军官「噗通」一声跪下了。 「大侠饶命！」 「我……我们就是跑腿儿的。」 「你是来救人的吧？」 杨辰笑了，碰上个知情识趣的，倒是省事。 「说说，那批人质去哪里了？」 「转移的船只什么规制？有几艘？」 军官一愣。 「啥？」 「人质？」 「苗人龙尚书不是说，那些人……是钦犯么？」 「哦哦，跟我等押运之人无关呐！」 「半个时辰前，九个斗篷遮面的钦犯……呃……人质被转移到一艘千担商船里。」 「所有倭国人和兵部高手也上去了。」 「我们的任务，是返航东平湖，再转一圈，明早掉头南下去徐州，拖延两三天，就可以从通济渠回京城了。」 杨辰恍然。 这帮混蛋挺狡猾。 故布疑阵，来个金蝉脱壳？ 吸引追兵跟着三艘水军舰船瞎跑一通？ 他们则瞒天过海，悄悄的跑路？ 山东运河里，千担级商船可不少。 谁知道他们在那艘船上？ 杨辰皱眉问道。 「半个时辰前？」 「那他们，还没出梁山泊水域了？」 「船只有什么标志？或者醒目的特征？」 那军官摇摇头。 「没有！」 「就是普通的乌篷商船。」 「大侠，小的认为。」 「他们既然让我等三艘舰船为幌子……那么，他们多半不会急着赶路。」 「这八百里水泊多方便藏匿啊？」 「随便往那个芦苇荡里一钻，等十天半个月再出来。」 「啥追兵也晃点过去了。」 「兵法曰，虚虚实实嘛！」 藏起来没走？ 这家伙说的，好像有些道理。 「你怎么如此肯定？」 那军官信誓旦旦地道。 「他们船上顶多百人出头。」 「原本应该就有些粮草吧？」 「可还是从我们这边搬走了上百担米面，肉干和酒。」 「足够他们那点人，吃喝几个月了。」 「对了……他们带走了两艘五十担的踏桨哨船，还有帐篷。」 要哨船干什么？ 不好，这帮人还得再次玩儿金蝉脱壳。 事不宜迟。 杨辰不敢耽误了。 「你自己回去吧！」 那军官只觉得眼前一花，哪里还看得见杨辰的身影？ 他揉揉双眼，茫然四顾。 「这是哪里呀？」 「黑天半夜的，老子咋回去？」 「有没有打渔的？」 「救命啊！」 杨辰心下着急，鼓动内劲，身形如电。 他先是在烟波浩渺的水泊中四处梭巡。 夜泊的，或者连夜赶路的商船倒是碰到十几艘。 可没有一艘是目标。 奔行了小半个时辰，他都有些乏了，却一无所获。 难道，这帮混蛋连夜南下了？ 杨辰掏出几枚精粹丹嚼吧嚼吧补充体力。 应该不会。 如果急着赶路，何不去郓城调拨一艘千担级战船？ 至少比单纯用帆的商船快得多。 对了！ 再找找那些大大小小的芦苇荡。 很快，杨辰眼神亮了。 不远处的岔湾里，一艘悬挂着两盏气死风灯的商船缓缓驰出。 身形一动。 杨辰悄无声息地上了船尾。 是这艘没错了。 驾船的全是有武艺在身的官兵，不下八十人。 看他们的兵甲服饰，确定是禁军无疑。 但船上没有杨辰要找的人。 那帮混蛋第二次玩金蝉脱壳了。 没关系。 既然留着两艘哨船，他们指定躲起来了。 这些禁军应该是苗人龙的手下。 其实，要不是杨辰亲自追来，其他人多半会被误导。 这些禁军只需要去郓城丢下商船走陆路。 顶多一晚上，所有踪迹就被抹除的干干净净。 显然，那些人还藏在梁山泊。 苗人龙算无遗策，可能也想不到，杨辰来的这么快。 顺着岔湾往里走，水道越来越狭窄。 两三里之后，几乎是分开茂密的芦苇强行开辟出来的航道。 终于，杨辰看到了一处不大的营地，扎着十几顶帐篷。 营地后面，却是靠山的荒野山谷。 灵觉扫过，杨辰露出一丝笑容。 左边的一顶帐篷里。 他看到司马飞燕，净月，冷清月、曾蕊和三个望月庵女弟子。 隔壁的帐篷，却住着宋新辰和杨文良。 九个人质都被封了穴道，根本用不着捆绑，他们也跑不掉。 看这几人衣衫完整，除了有些苦闷之外，也没遭受苛待。 杨辰放心了。 外面的守卫足有三十二人。 一帮倭国矮子有男有女，最低的都是武皇初期。 不过，大半却是苗人龙的亲卫，这些人的修为稀松平常。 两个武王后期，五个初中期，还有十来个武师境。 难怪倭国人对这些亲卫呼来喝去，如同佣人。 你修为不行，当然被人瞧不起。 帐篷不大。 一灯如豆。 司马飞燕七女盘腿坐在稻草上，相顾无言。 原本好好的乘船往东跑，目标大，也方便追踪。 可现在，狡猾的苗人龙竟然连续换了两次船只。 还在荒郊野外安营扎寨，一副常驻的模样。 如此隐藏，杨辰还怎么找得到？ 第六百二十一章 喜从天降 过了半晌，曾蕊才叹道。 「他们……这是打算常驻了？」 「咱们上下船都被蒙着斗篷，也不知道此乃何地？」 「麻烦了！」 司马飞燕臻首微摇。 「不会常驻！」 「顶多呆个十天八天就得走。」 「你听，那边吵起来了。」 可不是，不远处的大帐中。 龟田一样挥舞着枯瘦的手臂，气势汹汹地瞪着苗人龙。 「八嘎，你脑子坏掉了？」 「在这破地方，呆半个月？」 「本门主还要去突袭望月庵呢！」 「你怕什么？」 「有本门主在，追兵来多少，杀多少就是了。」 苗人龙慢悠悠的品着杯中清茶，也不着恼。 「龟田门主，你打得过望月神尼。」 「顶得过她和素音天联手么？」 「本尚书一路都在推演，越想越觉得咱们这次行动，漏洞太多了。」 「杨辰凭什么傻兮兮地跑去京城跟皇帝谈判？」 「他军中的明教和望月庵弟子，肯定有快捷的联系方式。」 「比如飞鸽传书？」 「几天时间，足以跟望月、素音天约好了。」 「那二位皆是心高气傲之人，会乖乖地按照皇帝的布置走？」 「万一人家循着蛛丝马迹跟来了？」 「就问你一句，你打得过么？」 龟田一郎神情一滞，他还没狂妄到同时面对两位，可能已经达到三、四分阴阳劲的高人。 至少，他护不住阴阳门这些骨干精锐。 别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的老本儿都折在中原。 还图什么大收获？ 「哼哼！」 「你这般换来换去，还死待在一个地方，就能躲得过？」 苗人龙轻笑道。 「呵呵！」 「即便他们来追，两三天也不够。」 「有这个时间，第一批水军舰船已经进入通济渠回返了。」 「如果他们追踪大船，就会在淮水一带被误导。」 「假如追兵足够聪明，或者还有其他眼线，坠上那艘商船。」 「可禁军下半夜就会找一处无人的地方烧毁。」 「本尚书已经吩咐苗春晓行夜宿三百里，离开梁山泊一带，才准买马匹代步。」 「你说，谁找得到咱们行踪？」 隐身于外的杨辰不好意思的摸摸你鼻子。 小爷真去了一趟京城。 哪里傻兮兮了？ 不好意思，任你苗人龙狡猾如福利，机关算尽。 小爷还是抓住了你的狐狸尾巴。 人质帐篷里。 虽说修为被封，但几人的耳力还是很敏锐的。 司马飞燕沮丧骂道。 「混蛋苗人龙，实在可恨！」 忽然，禁闭的帐门无风自动。 就连外面巡逻的倭国女修都毫无所觉。 一道人影突兀地出现在几女面前。 「杨……」 司马飞燕眼中异彩连连，差点惊叫出声。 「嘘！」 杨辰竖起一根手指，轻声道。 「别激动，我先解了你们的穴道。」 他双手挥动，手指如穿花蝴蝶一般，看不清轨迹。 七女浑身一松，修为又回来了。 曾 蕊喜极而泣道。 「王爷，得亏您来得快，我们……」 杨辰拍拍这丫头的肩膀安慰道。 「没事，有我在，谁能欺负你们？」 司马飞燕嘟着小嘴不满。 「喂喂，你那么厉害，直接把外面的混蛋干掉不就完了？」 「干嘛偷偷摸摸的？」 杨辰从背包里取出最新炼制金色骨刀骨剑。 「哪有亲手报仇来得过瘾呢？」 「你们的那些武器，都被倭国小矮子分了吧？」 「没事，哥又杀了一头五品的土系凶兽。」 「刀剑随便挑。」 众女顿时大喜。 有武器在手，还有杨辰在侧。 他们才不怕外面那些倭国蛮夷之辈。 司马飞燕得到杨辰分发的武器和精粹丹，顿时跃跃欲试了。 「老宋和老杨就在隔壁，他俩被打伤了，还没好呢！」 「赶紧去看看吧！」 杨辰身形一闪，出现在宋新辰和杨文良面前。 「你们辛苦了！」 两人惊喜得直抹眼泪。 杨辰递过去几枚极品回春丹和精粹丹。 「啥也也不说了，赶紧恢复。」 「天亮时，咱们行动。」 「本王掠阵，给你们复仇的机会！」 宋新辰和杨文良狠狠点头，服下丹药开始恢复伤势。 杨辰往他们面前的稻草里塞了两把金色苗刀，闪身回了司马飞燕的帐篷。 「外面有一个三分阴阳劲的老家伙，两个巅峰武皇。」 「后期三个，初中期八人。」 「苗人龙那批护卫忽略不计。」 「本王会出手废掉一位巅峰武皇，牵制住那什么阴阳门主。」 「其他的，给你们练手。」 「有没有问题？」 司马飞燕撇撇小嘴，不屑道。 「有啥问题？」 「他们就得了我和净月师叔的五品蟒骨剑。」 「其他人抢的不过是百炼精钢武器。」 「哼哼！」 「本王要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杨辰叹道。 「是我大意了。」 「当初要是留下个聚灵阵在崔各庄，你们也不会遭此大难。」 净月师太笑盈盈地道。 「哪能怪得了你呢？」 「灵石太珍贵了。」 「谁能想到司马锐居然找到海外高手帮忙？」 「咱们呐，都大意了！」 冷清月狠狠啐了一口。 「姑奶奶一定要剁了那个叫小犬的狗杂碎，他竟然敢……」 杨辰一惊。 他听出了冷清月的话中之意。 「怎么？」 「那帮倭国小矮子……侵犯了你？」 冷清月俏脸一红。 「哪有？」 「就算是……不过行动未遂罢了。」 司马飞燕解释道。 「那些混蛋眼神yin邪，想对几位师姐妹动手动脚。」 「好在……被苗人龙喝退了。」 「姓苗的虽说狡猾如狐，但为人还算方正。」 「你没看到么？」 「外面即便有倭国女修看守，他也派了亲卫随时盯着。」 「苗人龙给本公主偷偷保证了。」 「虽说各为其主，他也不会眼睁睁 看着咱中原女子受辱。」 「即便，跟小矮子翻脸！」 杨辰沉吟道。 「苗人龙是个有本事的，为人也不错。」 「可惜啊，道不同不相为谋！」 「行！」 「就冲他这句人话。」 「他和他手下的人，本王可以网开一面。」 「呵呵，司马锐和冯子越可没这般好运。」 司马飞燕诧异地问道。 「你肯定去过京师了。」 「怎么？」 「你把那几个混蛋剁了？」 第六百二十二章 破晓之战 杨辰摆摆手，不以为意。 “杀了司马锐，大晋不是乱了么？” “咱废掉了他们几个的修为。” “当个凡人，总该有所敬畏了吧？” 废掉修为？ 几位望月庵女修大感快意。 那绝对比砍头更折磨人。 一个高手，突然从武皇、武王境沦为凡人，简直生不如死啊！ 杨辰没说七灵断脉香的事。 反正，以后司马飞燕也不会再跟他那混蛋皇叔见面。 有阵盘在手，即便不小心中了招，也足以支撑她打开防御了。 好像？ 司马锐说过，七灵断脉香已经是孤本了？ 即便不是。 过几年，自己身边这些人，突破阴阳境当不在话下。 哪里还需要顾忌那玩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帐篷里的人质貌似很安静。 倭国女修中途进来查看过三次。 她们也发现不了隐身的杨辰。 至于那些金色的五品刀剑，都塞在稻草之下，夜里根本看不见。 司马飞燕等人都憋着劲儿要报仇。 她们原本就有杨辰传授的隐匿法决。 即便修为解开了，也不是寻常的初中期武皇能看出来的。 天色破晓。 晨光初露。 “砰！” 两顶帐篷被掀翻。 杨辰带着九个恢复一新的高手爆发了。 苗人龙手下的武王、武师护卫被一脚踢飞。 轮值的两个倭国女修就没那般好运了。 “噗嗤！” “噗嗤！” 曾蕊和冷清月手里的金色长剑已经插进他们的胸口，还使劲儿绞了绞！ “啊啊啊……” “打酥渴忑~” 如此大的动静，其他帐篷中的人都冲了出来。 武修很少有人睡懒觉。 早上吐纳，是一天中最好的时间段。 什么情况？ 龟田一郎大吃一惊。 怎么忽然多了个陌生人？ 他是怎么进入营地的？ 还把九个人质的穴道都解开了。 难道，周围还隐藏着比本门主更厉害的人物？ 思细级恐啊！ 居然瞒住了他这位三分阴阳劲的高手？ 杨辰看似毫无修为。 哄鬼呢？ 堂堂阴阳门门主，龟田一郎是万万不信的。 苗人龙却已经惊呼出了。 “杨辰？” “你……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杨辰笑眯眯的拱拱手。 “苗大人，你这一路，金蝉脱壳，瞒天过海，都玩得很娴熟嘛！” “还别说，真给本王带来不少小麻烦。” “你们这回玩脱了。” “司马锐，冯子越，洪天海，哦哦，还有那什么浅草寺一帮秃驴，都受到了惩罚。” “现在嘛，轮到你们啦！” 苗人龙简直难以置信。 既然对方能把这些人的来路、名字说的清清楚楚。 那结果……简直不敢想。 “你……你竟然敢弑君？” 杨辰哈哈大笑道。 “没那么严重。” “不过是该杀的杀了，该废的废了而已！” “各位，有仇报仇，干吧！” 司马飞燕一脸寒霜，喝道。 “恁多废话！” “打杀不就完了？” 双方人马呼啦啦一交上手。 形式就不利于倭国人了。 司马飞燕九个高手，人手一把金色刀剑，内劲增幅比百炼级武器好太多了。 “啊啊啊！” 转眼间，就有好几个小矮子被砍翻在地。 宋新辰和杨文良竟然可以越阶而战，生生顶住了两位巅峰武皇。 司马飞燕和净月联手，悍然跟三位后期武皇打得难解难分。 曾蕊、冷清月五女结成明军锋矢阵，追着一帮倭国初中期武皇打，眼看就要杀光了。 龟田一郎气得七窍生烟。 他带着阴阳门的所有高手来中原，是抢夺资源，期盼着能更上一层楼的。 不是找虐的好吧？ “小子，本门主不管你是谁。” “如此年轻的骨龄，修为也高不到哪里去。” “素音天呢？” “或者是望月老尼姑呢？” “让她们出来！” 搞了半天。 这家伙还以为素音天，或者望月来了？ 她俩都是半步武帝，你个三分阴阳劲的矮鬼，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杨辰身形闪动，随手一掌。 “噗！” 跟宋新辰对战的那位倭国高手，脑袋就爆开了。 移形换影。 再来一指。 三个后期武皇直挺挺地倒下去一个！ 这下好了。 司马飞燕几人打得更加如鱼得水。 “你……你也是阴阳境？” 龟田一郎眼珠子都快掉了。 正打算上前帮忙挡一挡的苗人龙吓得一激灵，赶紧往后退。 妈蛋！ 我说这位江北明王怎么有恃无恐呢？ 人家的修为未必就比龟田差了。 本尚书这样的中期武皇，上去岂不是送死？ 怎么办？ 能不能跑掉？ 龟田一郎抽出抢来的五品蟒骨剑，喷吐着一丈多长的内劲灵光。 “小子。” “你……找死！” 杨辰忽然在原地失去了身影。 龟田一郎只觉得眼前一花，赤红的灵光大手印已经呼在他的脸上。 “啊……” 这家伙被杨辰一巴掌扇到三丈开外。 满嘴牙齿都差点掉光了。 老家伙翻身爬起来，囫囵着骂道。 “八嘎……” “啪！” 又来一巴掌。 杨辰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快到龟田一郎这位三分阴阳劲的高手都看不出行动轨迹。 他该庆幸。 杨辰连兵器都没动用。 出手还得收着劲儿。 万一，一巴掌给拍死了。 就失去报仇的乐趣了。 龟田一郎使劲晃晃脑袋，总算清醒了些。 对手太强大了。 高深莫测。 本门主……实在打不过。 怎么办？ 门人还活着四个，多半是救不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 本门主得先顾着自家性命呀！ 老家伙拔腿就跑。 可惜，杨辰会让他开溜？ “啪！” 再来一巴掌！ 脸肿得跟猪头一般的龟田一郎被扇了回来。 恰好落在意欲逃离的苗人龙面前。 驴球子！ 这可是能凌空虚渡的阴阳境高手啊！ 他都跑不掉？ 本尚书是不是太自不量力了？ 苗人龙战战兢兢的哪里敢动？ 他的一帮武王、武师手下也乖乖站在原地，等候发落。 龟田一郎勉强睁开肿胀的双眼。 “明王阁下，放……放了我们吧！” “至少，我等……并没有对阁下的人……造成伤害。” “我阴阳门……付出的代价……已经够大了！” 能不大么？ 一帮初中期武皇都被杀光了。 还搭进去一位后期，一位巅峰武皇。 剩下四个，也岌岌可危。 向强者低头，这是倭国的传统。 不丢人！ 新 第六百二十三章 旁观者也挨打 倭国小矮子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 杨辰冷笑不已。 你们以为道个歉，服个软就完了？ 勾搭司马锐之前，你龟田一郎和浅草老和尚就没去调查过？ 这中原大地上，谁强谁弱？ 即便小爷的修为没这么厉害。 好歹明廷背后也站着望月庵和明教呢。 一帮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真以为中原修炼界都是吃素的？ 杨辰飞起一脚。 跌落在地上的蟒骨剑光芒一闪，噗嗤一声穿透了归田一郎的胸口。 老家伙大张着干瘪的嘴，「嚯嚯嚯」惨叫几声。 双眼渐渐失去了神采。 「门主……」 武皇巅峰的倭国高手吓得亡魂之冒，失声尖叫。 倏忽间，宋新辰一刀砍下了他的头颅。 剩下两个后期武皇，也很快就被围攻而死。 至此，跑来中原捡便宜的阴阳门高手全军覆没。 杨辰对着西边的丛林中喊道。 「喂，倭国的小崽子们，都被本王杀光了。」 「你还藏着干什么？」 啥？ 司马飞燕等人一愣。 还有倭国高手隐藏在侧？ 「呵呵呵！」 山林里鸟雀惊飞，中气十足的笑声响起。 一道玄色身影如疾电般凌空扑来。 杨辰鼓动内劲，毫不犹豫地踏步上前。 拳掌相击！ 「砰！」 劲气四溢，衣袂飘飞。 「哇呀呀，小子，娘的隐藏修为？」 来得是位玄衣老头，白发飘飘。 这会儿却打着空翻倒飞。 还算不错。 半步武帝修为，很陌生。 杨辰有些见猎心喜了。 这老家伙的修为，恐怕比死鬼张至玄还要高一些。 「呛啷！」 杨辰拔出背上的蟒骨斩马刀，内劲吞吐间。 赤红刀芒直达三丈开外。 在空中定住身形的玄衣老者脸色一变，急得双手乱摇。 「哎哎哎，别打！」 「老夫不是倭国人。」 「跟他们毫无关系！」 司马飞燕俏眼一瞪，神气活现地道。 「杨辰，打他！」 「这么厉害的高手窥视在侧，没点儿猫腻才怪呢！」 杨辰怪笑道。 「言之有理！」 「丫头，善后之事，交给你了！」 话音一落，杨辰就拖着五尺斩马刀拔地而起。 「老头，咱俩玩玩！」 玄衣老者掉头就跑。 「你就是个小疯子。」 「老夫有事，先走一步。」 可惜，他的速度哪里跑得过杨辰？ 不一会儿，远处的山巅之上光影闪烁，砰砰之声不绝于耳。 司马飞燕拍拍小手，笑嘻嘻地道。 「好啦！」 「赶紧搜身！」 「这帮混账蛮夷，抢了咱们的武器，看看能有点意外之财不？」 还好他们当初到崔各庄，身上除了几枚极品回春丹，并没有携带增进修为的补元丹之类。 凤凰山有了聚灵阵。 一帮明廷武皇真要突破，当然要去灵气浓郁的地方闭关。 有更好的条件了，谁还愿意将就呢？ 真要带着其他丹药，被倭国女修搜出来，早被他们吞服了。 那才亏大了呢！ 无丹毒的丹药，天下也就杨辰一家了。 其他高手见了，还不得视若珍宝？ 宋新辰指指苗人龙等十八人。 「殿下，如何处理他们？」 苗人龙自知逃无可逃，倒是硬气地挺起胸膛。 「飞燕王殿下，苗某多有得罪。」 「但求一死！」 他身后的亲卫吓得脸色惨白。 完了！ 修为相差太大了。 这帮人杀起倭国高手来，眼都不带眨一下的，砍瓜切菜啊！ 今天，咱们只有死路一条呀！ 司马飞燕歪着头，上下打量着苗人龙。 「你这个人……还是不错的。」 「就是跟错了……唉，可惜了。」 「本王为何非得杀你呢？」 「就凭你前两天在船上说的那几句话，就足以保住你的性命。」 什么？ 苗人龙和一帮亲卫简直难以置信。 在这荒郊野外，杀个人还不简单？ 咱们，能活命？ 苗人龙眯缝着细长的双眼犹豫片刻，果断地道。 「殿下，忠臣不事二主！」 「苗某多少……还是有些骨气的！」 「您能网开一面，放过苗某这些无辜属下，苗某感激不尽。」 「不过，您要是想从苗某嘴里知道些什么。」 「请恕在下，无法开口。」 「但求一死！」 冷清月顿时不耐烦了。 「哎哎，你这个人还是兵部尚书呢。」 「怎么磨磨唧唧，没完没了？」 「都说不杀你了。」 「大晋朝廷那点破事儿，还要你交代？」 「明王都废掉了司马锐、冯子越那帮人的修为了，想知道啥不成？」 「赶紧滚蛋！」 苗人龙神色大变。 陛下可是武皇中期啊！ 说废掉就废掉了？ 冯子越作为散修，那一身后期修为来得可不容易。 如果资源充足，出身名门大派，以老冯的天资，没准儿早就晋级巅峰武皇了。 谁能想到，一朝辛苦化流水了？ 堂堂高手沦为凡人，变得手无缚鸡之力，简直比砍头还难受。 完蛋了！ 这个朝廷已经没有高端武力自保。 苗人龙摇头苦笑。 自己真是关心则乱。 就算陛下和冯子越等人的修为俱在，那又如何？ 别说杨辰连阴阳劲的绝顶高手都能随便宰。 看看司马飞燕，一直隐藏着修为，今儿打起来才暴露出后期武皇的实力。 单单这里，就有四个后期，四个中期武皇。 那位望月庵的初期武皇就跟打酱油似的。 明廷和明军中，是否还有更多高手？ 至少，邱逍遥就很可能达到阴阳境了！ 这会儿，苗人龙心灰意冷，生无可恋。 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王朝，只有可以预见的寿命。 作为他这样的才智卓绝之辈。 心中的悲凉，简直无以复加。 不管司马锐的上位，有多么卑鄙和不择手段。 自古枭雄谁不如此？ 心慈手软早就死 翘翘了，哪能走到最后？ 作为司马锐谋臣的苗人龙，从未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当年的他，不过是一个屡试不第的举人。 是司马锐慧眼识珠，重用了他。 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 所以，苗人龙尽心尽力地扶持司马锐登上了九五之尊的宝座。 正要大展拳脚，开创一番国泰民安的盛世王朝呢。 江北明廷强势崛起了。 外战灭辽国，对内却压得大晋一帮君臣喘不过气来。 第六百二十四章 自刎谢罪 苗人龙也不觉得，司马锐提前做出反击有什么错。 只是，方式、方法值得商榷。 可现在，一切希望都破灭了。 「殿下，你们不杀陛下，留着大晋朝廷苟延残喘。」 「无非不过是……明廷还腾不出手来罢了。」 「苗某心里，也有个大国梦啊！」 「可惜……一切都是梦幻泡影。」 他低头捡起一把沾血的百炼钢刀，轻轻抚摸着。 「苗某罪大恶极，哪还有脸求活？」 司马飞燕黛眉微蹙。 「本王说过了，饶你一命。」 「即便大晋不在了，你都可能会活得好好的。」 「前提是，你不再作死！」 苗人龙惨笑道。 「心已死，如何求活？」 「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罢了罢了。」 「某些隐秘，苗某也不打算带到棺材里去。」 「殿下，还记得当初先帝重伤而死么？」 「其实……他当时被罗刹法王重创，却并不致命！」 司马飞燕一帮人顿时恍然。 难怪，杨辰一直说先帝死的莫名其妙，实在太蹊跷了。 果然，这中间有猫腻！ 「本王有猜测，父皇多半是被司马锐害死的，可对？」 苗人龙自顾自的道。 「陛下南征，其实主要就是为了一种奇丹，叫做七灵断脉香。」 「殿下应该了解。」 「先帝一直幽禁当时的并肩王。」 「为何？」 「不过是皇族之内无亲情，本能的防范罢了！」 「当今陛下自然不愿意坐以待毙。」 「彼此之间，你死我活的因由，早就种下啦！」 「当初辽皇大军跨过白沟河，直逼雄州。」 「先帝觉得攘外必先安内，不得不启用并肩王先一步南征。」 「一切都是天意啊！」 「南陈后主李成煜是个药痴，无意中折腾出了一种能逆转阴阳的七灵断脉香。」 「凡是武皇，一旦中招，经脉必然错乱，两个时辰之内，无法动弹，如待宰羔羊。」 「不过，陛下多半也对杨辰用过了，只是无效而已！」 「先帝却逃不过！」 「这件事的前前后后，苗某都亲自参与了，岂不是死有余辜……」 话音未落，苗人龙横刀颈间。 轻轻一划拉，鲜血狂涌而出。 「殿下……苗……某今日……以死谢……谢罪！」 「噗通！」 苗人龙重重栽倒在地。 一帮亲卫飞扑过去。 「尚书大人……」 「大人……您何必如此？」 「殿下都答应放过我们了！」 「是啊，大人，做那些事，您也是身不由己呀！」 司马飞燕没有阻止。 曾蕊，宋新辰、净月等人也没动。 他们都能看出，苗人龙一心求死，救了也无用。 他这么一番诉说，弑杀先帝，等于他也有份儿。 自然是取死有道。 司马飞燕为人子女，哪还能饶过他呢？ 这丫头抬头望天，一双星眸有些失神。 晶莹的泪珠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父皇为了修炼邪功，居然亲手杀了母后。 他那般心狠之人，一旦有机会，怎能放过对他威胁甚大的司马锐？ 即便是亲兄弟也不成。 司马锐为了自保，也不得不挖空心思想办法。 两兄弟相爱相杀，谁对谁错，又怎么说的清呢？ 如今的司马飞燕，早就不是当初那个非黑即白，任侠好战的长公主了。 换了她处在司马锐的位置，就甘心被幽禁一辈子？ 说不定某天，一杯毒酒，或者三尺白绫就被赐死了。 求生，人之本能也！ 即便是个普通人，也不愿甘心就戮。 更何况深沉狡诈的司马锐？ 一切都说得通了。 即便辽皇大军围困京师几个月，皇叔司马锐的南征军也迟迟不肯回京。 人一旦有了野心，一切都变得复杂了。 七灵断脉香？ 天底下还有这等奇妙丹药？ 在场的明廷高手悚然而惊。 这玩意太可怕了。 逆转阴阳？ 岂不是任何一个武皇高手都得中招？ 即便司马锐没有倭国高手相助。 他一旦想办法潜入崔各庄，大家一样防不住。 还不是任其宰割？ 想想都后怕啊！ 南陈后主怎么折腾出了这种鬼东西？ 当初，面对司马锐的咄咄相逼，他为何不用呢？ 司马飞燕擦了擦泪花，对那十几个哀恸不已的兵部高手道。 「你们，带着苗人龙的尸体走吧。」 「哨船，你们可以驾走一艘，船上的物资早就有了。」 「厚葬苗人龙……顺便给司马锐带句话。」 「随便他怎么作妖，本王接着就是了。」 为首的两个武王恭敬地磕头道。 「谢殿下不杀之恩。」 「我等跟随苗大人的时间，不短了。」 「话，一定带到。」 「这份俸禄嘛！」 其中一个武王喟叹道。 「不吃也罢！」 司马飞燕有些意兴阑珊。 实际上，她很看好苗人龙这个人。 还想放他一马，以后收为己用呢！ 可这家伙非要求死，居然把先帝之死的盖子直接掀开了。 搞得她都无法出手阻拦。 算了！ 明廷不缺可用之人。 义务教育一直贯彻下去，将来的人才还会更多。 没了苗人龙，还有张人龙，王人龙…… 一帮兵部高手抬着苗人龙的尸体上船，凄凄惶惶地扬帆远去。.. 宋新辰和杨文良把倭国人的尸体堆在一起，浇上烧酒和菜油。 熊熊大火焚烧起来。 这些跨海而来的蛮夷高手，恐怕致死也不甘心。 什么都没得到，却白白送了命。 原本倭国就只有浅草寺和阴阳门两大派，所有顶尖高手死在中原。 四岛之地，哪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人物？ 以至于辽国太子耶律哲也带着一帮残兵败将在倭国大杀四方，竟然无人可当。 杨辰可能也想不到。 机缘巧合下，他竟然帮了耶律哲也的大忙。 没有顶尖高手，耶律哲也的铁骑还携带着简陋火炮。 寻常的初期武皇远远一看，定然吓得转身就跑。 那玩意，岂是血肉之躯能够抵抗的？ 修为不够，预判和躲闪都做不到。 耶律哲也在倭国纵横四年，所向无敌。 他始终担心明军跨海追杀。 这家伙搜刮了大量钱财，建造了一批大海船，收纳了几十万仆从军，最终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 第六百二十五章 泰山玉玑子 很多年后，明军的探险队登陆北美大陆，在温哥华一带发现了一个说着辽语和中原话的国家，实力还不弱。 杨辰接到汇报，不过一笑置之。 当然，那是后话，暂且不表。 且说小山头上。 杨辰挥动蟒骨斩马刀，追着玄衣老者一通猛砍。 老头手忙脚乱地抽出一把古朴长剑招架。 “喂喂，小子，你够了啊！” “老夫昨晚……不过夜游梁山泊，偶尔发现这帮倭国小矮子押着人质换船，才好奇地追上来看个究竟嘛！” 杨辰气不打一处来。 你早就发现了？ 为何不救？ 他当然知道这老家伙跟苗人龙，龟田他们不是一伙的。 且不说衣饰不同。 天下有哪一个势力，能驱使一位半步武帝去做事？ 司马锐卖屁股都不行。 “明知道倭国蛮夷劫持人质，你身为中原武修，竟然袖手旁观？” “该打！” “乒乒乓乓！” 即便是杨辰压着修为，并没有全力施为。 玄衣老者也是左右支拙，难以应付。 “哎哎，你小子讲不讲武德啊？” “你没看到？还有朝廷的官兵一起押运么？” “老夫这般的山野之人，逍遥快活，谁他娘的愿意跟朝廷搅合？” 杨辰刷刷刷几刀当头砍去。 “那就更该打了！” “武修武修，修得的就是道义。” “你他娘的见死不救，还好意思说武德？” “你看不出来，我那些人的修为都被制住了？” “你跟了一路，还听不出谁是谁非？” “混蛋！” 老头急赤白脸的解释道。 “老夫还没搞明白，你不就来了？” “谁说见死不救了？” “要没你，只要老夫搞清楚状况，肯定会出手的。” “哎哎，停手！” “老夫……泰山玉玑子，不问世事久矣……” “啪嗒！” 玉玑子的古朴长剑不堪重负，一断两截。 老头心痛地直跳脚。 “啊呀，我的承影剑啊！” “这可是老夫找了好久，才寻觅到的上古名剑。” “你……你居然斩断了？” “你……你得赔我！” 杨辰突然收手，不屑地撇撇嘴。 “切！” “狗屁的上古名剑，不过三品灵材而已。” “你还当个宝？” “等等，把剑柄给我看看。” 玉玑子捧着短剑心疼得滴血，连退好几步。 “不行！” 杨辰失笑道。 “老头，你是不是傻？” “难道，你们发现？” “剑柄里是空的，装着东西呢！” 老头原本断口朝上，正比划着要如何把断剑接上去。 听杨辰一咋呼，他倒转剑柄抖了抖，一枚拇指大小的银色圆球掉落下来。 杨辰眼疾手快，一把就抓住了。 “嗯？” “这材质不错啊！” “连小爷都都看不明白？” “妥妥的五品之上，归我了。” 玉玑子气得面红耳赤，呼呼直喘气。 还要点脸不？ “小子，那是老夫的东西，拿来！” 杨辰嘿嘿一笑，反掌之间收了。 “别呀！” “这么小一块灵材，你拿去干啥？” “要没我砍断你的剑，到死那一天，你都发现不了。” “再说了，你会炼器么？” 玉玑子哆嗦着手指，气得吹胡子瞪眼。 “你……你强词夺理。” “你管我怎么用？” “再小……那也是老夫的！” “啥意思，你还是炼器师？” 杨辰得意洋洋的挥挥五尺斩马刀。 “看看，五品的冰蟒王骨炼制的，你能么？” 他又指指山下司马飞燕等人手里的金色刀剑。 “那些，都是小爷炼制的。” “灵材来自一头五品的大穿山甲！” 玉玑子眨眨老眼，惊诧莫名。 啥时候起？ 五品凶兽都能随便砍杀了？ 自己又不是没去过极北之地。 那边的大家伙，可已不是一两个半步武帝联手就能对付的。 “小子，别吹牛！” “先把老夫这把剑还原再说吧！” “呛啷！” 斩马刀入鞘。 杨辰接过玉玑子的短剑，左手赤红真火吞吐，顿时熔炼起来。 玉玑子看得目瞪口呆。 这手法，他是万万做不到的！ 真火，能喷出来？ 自己只有纯阳火气，还没到凝聚真火的地步。 眼前这个古怪小子，仅仅是一位半步武帝？ 也太神奇了。 司马飞燕等人处理完一地狼藉，才发现山头上已经不打了。 几人飞奔而来，想看个究竟。 “呀？” “杨辰，你还有功夫炼器呢？” 杨辰边忙活，边嘿嘿笑道。 “这不，刚刚热身完毕，还损坏了人家的宝剑，不得补救一下？” “诺，这位是泰山玉玑子，老牌的半步武帝。” 司马飞燕几人赶紧抱拳，满是敬重。 “见过前辈！” 玉玑子有些脸红，他要是不那么磨叽。 这几个后辈早就脱险了。 没准儿，还能在杨辰这里卖一个大人情呢！ “甭客气！” “老夫还没来得及出手，实在汗颜。” “来来来，老夫这里有五十年份的猴儿酒，给你们压压惊！” 老家伙从背上解下一个青皮葫芦，变戏法一般取出十个杯子。 碧色如玉的酒液一倒。 浓郁醇厚的香味，弥漫来了。 连杨辰都忍不住大赞道。 “好酒！” 司马飞燕接过白玉杯子浅浅品尝。 温润入喉，灵气逼人。 “老天，这世上居然……真有猴儿酒？” “味道，也太奇妙了！” 曾蕊，净月等人纷纷点头，赞不绝口。 玉玑子自得地抚须微笑。 “老夫活了二百岁，行走天下无数奇峰险地，只在泰山东崖上碰到一群开了灵智的猴子。” “为了喝上这酒哇！” “老夫已经有四十年没有离开过山东地界了。” 泰山？ 杨辰又不乐意了。 “喂喂，老头，两年前，辽国罗刹法王兵犯泰山。” “霸刀山庄几乎被满门杀光了，你都没搭把手？” “真冷血！” 玉玑子顿时不干了。 “臭小子，老夫跟泰山门的交情，还要延续到一百六十年前。” “那些后辈，跟咱有啥关系？” “都是不争气的！” “再说了，当时，老夫正好下山云游去了。” “不过回来的，还算及时。” “你以为，没有老夫暗中出手，一帮小娃娃躲在地道里能活下来？” “那个最不争气的……魏中天。” “要不是酿酒的猴王求情，老夫都不稀得救他！” 众人恍然。 玉玑子，还是霸刀山庄的大恩人呢！ 新 第六百二十六章 温酒白话江湖事 其实，魏中天和他的长辈也没有玉玑子说的那么不堪。 但要是没在生死间走那么一趟，老魏终身都很难突破巅峰武皇。 他的长辈肯定也差不多。 为何如此？ 霸刀山庄跟金顶派，青城派，望月庵这种清修门派不同，他们跟世俗的联系太紧密了。 比如历练，还有遍布各地的生意。 当初杨辰在封丘拍卖玻璃制品的时候，峨眉金顶派，青城山就没有派人参加。 他们不是不知道，而是没那个财力。 龙虎山跟世俗联系得也挺紧密，张至玄都直接出手干预王朝更替了。 但人家传承久远，有足够的底蕴，还有大批药园子，特别精擅炼丹。 所以，龙虎山代代都不缺绝顶高手。 霸刀山庄和燕子坞这样的就不行了。 再多的世俗钱财，只能满足武皇境以下的修炼。 你用银子去找人买补元丹试试，给多少钱人家都不会卖给你。 药材到了三五百年以上，相当稀罕。 丹药交易都是用药材为单位。 魏中天作为庄主，忙于门派管理，自然没时间去满天下搜寻药材。 所以，他哪儿有足够的上品和极品补元丹用于突破？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你舍不得门派和手中权利，自然就别想在武修之道上走得更远。 玉玑子年轻时和魏中天的曾祖有交情，两人曾经仗剑行天涯。 不过那位惊才绝艳的魏无忌老先生在一次探险中死于意外。 后来的三代庄主就变了性子，指望靠着财力去买自己想要的。 这就是玉玑子鄙视他们的原因。 日上三竿，天气晴好。 杨辰真火一收，那把恢复如初的三品灵剑终于让玉玑子踏实了。 “老头，昆仑山回天峰下，出了凶兽潮，你没收到明教的江湖急救令么？” 玉玑子拈着酒杯一愣。 “老夫这样的散人，他们也送不到咱的手上啊！” “那都是各大门派的事儿。” “哎哎，凶兽成潮，这么恐怖？” 杨辰把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众人听得时而惊呼连连，时而唏嘘不已。 司马飞燕磨着银牙狠狠道。 “张至玄那老家伙，竟然死了？” “你岂不是又报不了仇？” “呀？我为啥说又呢？” 好吧！ 自家父皇直接杀了杨辰全家，张至玄是幕后支持者。 司马锐已经被自家亲弟弟弄死了，杨辰自然谈不上报仇。 他只是手刃了最大的帮凶童胜而已。 这回，张至玄又被他那个变异的亲爹给干掉了。 世间事，阴差阳错，你上哪儿说理去？ 玉玑子抚须长叹道。 “张若坤，那是老夫的多年好友呐！” “这天下，炼丹术他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我说这几年，咋不见他来泰山找我喝酒呢？” “原来跑昆仑山惹出这么大的祸事来。” “那什么通幽洞，多半是上古修士留下的禁阵，封禁些厉害的凶兽怪物很正常嘛！” “他那人，就是好奇心重，唉！” “这下好了，半死不死的，居然跟一头六品大蚊子合二为一？” 杨辰举起白玉杯，碧色醇香的猴儿酒被他一饮而尽。 “好酒！” “满上满上！” “哎哎，老头，不是传说张若坤六十年前就出海消失了么？” “他咋没走呢？” “其实吧，三年前，咱们还得到过他的馈赠呢！” “我觉得……那老头挺好的，一直尊他为丹圣呢！” 玉玑子赞道。 “丹圣这个封号，的确是名副其实。” “他呀，确实下了南洋，七年后才回来。” “不过他不太待见他那个儿子，也就是张至玄。” “这人吧，天赋卓绝，但是太急功近利了，几乎……” 司马飞燕鄙夷道。 “几乎不择手段！” 玉玑子颔首道。 “然也！” “张若坤的性子中正平和。” “除了好奇心重一点，其他都看得淡。” “这也是他的修为底蕴比老夫还强三分的缘故。” “父子俩尿不到一个壶里去，自然是眼不见为净了！” “谁知道，这回，居然上演了父子相残的破事呢？” 杨辰顿时了然。 张至玄百岁出头，早就熬到了半步武帝的境界，战力甚至强于素音天，灵虚等人。 他甚至比他父亲张若的修炼进度更快。 而且，他妄图更上层楼，冲破武帝屏障的决心也强于任何人。 为此，他不惜蛊惑、支持司马锐推翻大周朝。 一场残酷政变，紫禁城杀得血流成河，老杨家就剩下杨辰的前身一根独苗苗。 那还是海大富忠心护主，极近遮掩才活下来的。 所谓灯下黑嘛！ 谁知道杨辰会冒充假太监呢？ 他要是被人带到江湖上逃亡，多半躲不过司马锐的追杀。 死了那么多无辜之人，就为了张至玄个人的野心——观龙脉变换！ 他到底有没有找到磨开地桥，突破武帝的捷径？ 无人得知。 自作孽，不可活。 他能想到有朝一日，会被神志不清的老爹附身大蚊子，活生生吸成干尸么？ 玉玑子忽然收起青皮大葫芦，往背上一系。 “我得去看看老友。” “神魂附体六品凶兽，亘古未闻呐！” “万一那大蚊子的神魂占了上风，老张再次沉沦呢？” “谁挡得住六品凶兽率领的凶兽潮？” 杨辰脸色一凝。 “老头，那你得小心些。” “一把三品灵剑，很难打破高阶凶兽的鳞甲防御。” “飞燕，把你的剑给他！” 司马飞燕从归田一郎手里夺回了五品蟒骨剑。 她没多少犹豫，就把另一把金色五品灵剑递给玉玑子。 “前辈，拿着这个，或许能增强些战力。” 玉玑子为难地道。 “咳咳，收了你这把剑，老夫是不是要不回那颗灵材珠子了？” 杨辰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咳咳，那玩意的材质……肯定不下六品。” “就那么点大。” “顶多炼制一把三五寸长的暗器，再说，你也熔炼不了呀！” “好啦，别小气嘛！” “你是长辈，给晚辈点见面礼不很正常么？” 玉玑子接过金色灵剑，气得拔腿就跑。 “你他娘的比老夫还厉害，算哪门子晚辈？” 杨辰伸伸手。 “哎哎，别急着走嘛！” “猴儿酒，咋的也留个两三斤。” “咱们还没喝够呢！” 新 第六百二十八章 泰山白猿换酒来 两人洗了个特别的淋浴，穿上衣衫。 杨辰笑道。 「你等等哈！」 「听说，这季节的黄桑鱼最是美味，哥哥去抓几条来。」 晴日当空。 白雪皑皑的泰山之巅。 一青一红，两道身影飘飘而行。 南天门。 修复一新的恢弘建筑群。 「霸刀山庄」四个大字煜煜生辉。 一个十七八岁的矮胖小子，懒洋洋靠座在山门廊柱上。 他的身边放着一把拐杖剑，造型别致。 因为，这人的左腿齐根而断了。 他眯缝着双眼，享受着日渐温暖的阳光，顺手捞起地上的小葫芦摇了摇。 唉，空了！ 「魏志灿，你个臭小子。」 「大好的时光，还解救消愁咋的？」 远远的，熟悉的骂声响起。 矮胖小子打了个激灵，一骨碌爬起来。 以他初期武王的修为，即便不用拐杖剑。 金鸡独立，也站得稳稳的。 魏志灿难以置信的擦擦眼睛，顿时喜出望外。中文網 「殿下？」 「明王？」 「你们……你们怎么来泰山了？」 「哎呀呀，我可没买醉，就是喜欢喝点。」 这家伙突然拍了一下脑门，抄起拐杖剑就窜进山门去了。 「志生，志冲，志龙……快出来呀，明王，还有飞燕王来咱们泰山来啦！」 「掌门大伯，别闭关啦，来贵客啦！」 这小子一副破锣嗓子，吼得惊天动地的。 整个霸刀山庄顿时一片鸡飞狗跳。 杨辰一手扶额。 「他娘的，受伤退役了，都改不掉这一惊一乍的臭毛病。」 司马飞燕抿嘴笑道。 「我记得他呢！」 「当初突袭邯郸，魏志灿是第一个登上城头的。」 「那时候，他还是武师境，几个小子硬是围杀了一位辽国的初期武王。」 「可惜，那***的垂死一击，把志灿的腿砍掉了。」 战争很残酷。 打仗就意味着伤亡。 即便明军中有很好的医疗急救，还有大批的回春丹。 但断掉的腿，却接不回去，也长不出来。 因为残疾而退役的霸刀山庄弟子，这几年就高达五十七人。 超过了十分之一。 战死的还有二十二个。 没办法。 明军中，修为最高的就是各级军官。 每次大战，他们肯定是冲锋在前。 很快，一帮缺胳膊少腿的年轻人蜂拥着冲出山门。 如魏志灿，都算修为低的了。 他没赶上好时候。 后期征伐辽国，重伤退役的这批弟子，到现在几乎都是清一色的中后期武王。 甚至，还有四个武王巅峰的。 一帮伤残弟子喜极而泣，纷纷下拜。 「见过明王！」 「见过飞燕王殿下。」 杨辰眼角也湿润了。 他和司马飞燕疾步上前，一一扶起这帮明廷的功臣。 「魏长生，你小子不错，都武王巅峰了？」 「嗯嗯，志龙，志生，志冲、志强……你们一个个都没懈怠。」 「这很好！」 「非常好！！！」 咻！ 一位灰衣中年人急匆匆的掠空而来。 「魏中天，见过明王，见过殿下！」 「这咋突然就来了，也不提前说声。」 「哎哎，咱们一点准备都没有呀！」 杨辰乐呵呵地扶起魏中天。 「咱们呐，跟无涯、若素平辈论交。」 「魏叔，你客气个啥？」 「这不有些事情到山东走一趟，回程就来泰山看一眼。」 魏中天顿时老怀畅慰，笑得合不拢嘴。 堂堂明廷之主，比半步武帝还厉害的绝顶高手，居然叫咱叔？ 哎哟喂，绝对能让老夫吹一辈子牛了。 「哈哈哈，山门风大！」 「快快，请进！」 一众泰山门人簇拥着杨辰夫妇进了山庄大厅。 一路上碰上的妇孺老人，修为都不错。 很多当初的幸存者，都已经到了武师或者武王境了。 看来，霸刀山庄也算因祸得福。 阵亡了一批老辈子。 却多了魏无涯和邱若素两个后期武皇。 更难得的是，魏中天史无前例地进入了一分阴阳境。 「哈哈哈，明王，得亏军中的兑换制度。」 「娃娃们记挂着家里，自己舍不得用，送了不少补元丹和精粹丹回来！」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犯错误？」 魏中天其实还是有些忐忑的。 毕竟，修为到了杨辰这一步，无论如何也瞒不过。 杨辰毫不介意地摆摆手。 「军功积分是兄弟们自己赚的。」 「虽说不能互相转让，但是兑换成丹药，武器惠及家人，这是好事。」 「有情有义，才是我明军好儿郎嘛！」 这下，霸刀山庄一帮人顿时松了口气。 门派还有四百多弟子在军中服役呢！ 他们才是霸刀山庄的主力，以后进阶武皇可比回家容易太多了。 而且，他们获取资源也比门内的弟子容易很多。 相辅相成，霸刀山庄不兴旺都说不过去。 一帮人赶紧张罗，各种山珍海味流水一般送上来。 魏中天从后堂珍而重之的抱出一个两三斤的酒坛子。 「嘿嘿，明王，您二位可算赶上了。」 「我受伤期间，得到了山里的猴王照顾。」 「这是它们精酿的猴儿酒，足有二十年份，咱一直没舍得喝。」 「来来，都尝尝！」 司马飞燕轻笑道。 「魏叔，你被猴子骗了呀！」 「它们还有更好的！」 「前两天，我们在东平湖碰到一位前辈，自称泰山玉玑子。」 「他拿出的，可是五十年份的猴儿酒。」 啥？ 魏中天老脸一红，蹬蹬蹬跑到大殿门口，撮唇呼哨。 「啾啾啾啾……」 咻！ 一道白影飞驰电掣般翻墙窜屋而来。 到了魏中天跟前，居然是一头不比老魏矮的白猿。 这家伙双目灵动，竟然也有不下于武皇巅峰的实力。 「唧唧喳？」 魏中天挥舞着胳膊。 「老白，你他娘的不地道，亏我大冬天还从南方给你们买果子吃！」 「有更好的猴儿酒，为啥不给老子喝？」 白猿人性化地咧咧嘴，手臂挥舞得更 夸张。 「喳喳唧喳喳……」 魏中天气得不要不要的。 「啥？」 「你说老子修为太低了？」 「不够资格？」 杨辰等人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 谁知道，那白猿竟然眨眨眼，大大咧咧的走到杨辰跟前，伸出毛茸茸的手掌。 「唧唧喳……」 魏中天很是无语道。 「这死猴子说……明王你是够资格的高手，有丹药不？」 「有好果子不？」 「可以找它换好酒！」 第六百二十七章 雪压芦苇春生早 玉玑子凌空虚渡，闻言打了个趔趄，差点从空中掉下来。 “想喝，就去泰山找猴王去！” 杨辰瘪瘪嘴，嘟囔道。 “真小气！” 司马飞燕兴致勃勃地道。 “人家不小气了好吧？” “一把五品灵剑就换了一块比六品都不差的材料，你还想咋的？” “给我看看呗！” 杨辰一闪身。 “不给！” 两人小闹一阵。 冷清月忍不住嚷嚷道。 “打情骂俏够了没？” “咱们……是不是也该回去了？” 杨辰笑道。 “上京已经没有能威胁到你们的高手了。” “这样，老宋，老杨回凤凰山去报个平安。” “曾蕊你回飞燕城，帮着马晓慧、周铿训练部队。” “净月长老你们嘛！” “我建议你们去昆仑山找望月师太，顺便磨练一下。” 近期，明廷也不会有什么大动作。 内卫、情报部门和军中的高手一天比一天多。 即便大批供奉都不在，也影响不到什么。 原因很简单。 司马锐等人的修为被废了。 那老东西已经知道，杨辰的修为超出了他的认知。 再找武修高手行刺？绑架？ 谁他娘的能奈何一位半步武帝？ 所以，杨辰已经不担心司马锐作妖了。 他从怀中取出个丹瓶，分出两枚绿光莹莹的内丹。 “对了，老宋，这两枚二、三品内丹正适合邱逍遥使用。” “你托人送给他。” “万一有回鹘高手吃了豹子胆偷袭我军将领呢？” “老邱的修为能提高些，在燕然城也能起到更大的作用。” “另外，把第一军、第五军调过去，顺便把江河，周强部对调。” 宋新辰赶紧接过内丹，小心翼翼地用一个玉瓶密封起来。 “嗯，属下去凤凰山报了平安，就亲自跑一趟燕然城。” “也对哈！” “让邱若素和魏无涯将军团聚一下。” “没准儿能给老邱生个外孙呢？” 司马飞燕乐了。 “哎哎，早该这么做了。” “这几年来，那两口子忙于军务，几乎难得有团聚时间。” “修为倒是蹭蹭地往上涨，老邱想抱孙子、外孙，多半都望眼欲穿了吧？” 众人大笑。 邱若枫和燕如嫣虽说一直在一起，这些年一样没生个一男半女出来。 邱家还好一些。 邱逍遥的儿子，女儿、徒弟，个个都事业、修为双丰收。 等有了下一代，也算是圆满了。 霸刀山庄的魏中天就更加可怜了。 罗刹法王一通杀戮。 门派中的老一辈和九成中坚力量都陨落了。 虽说侥幸生还的几百娃娃全都加入铁锋军，这两年也成长起来。 但时间尚短，距离振兴门派，依然任重而道远。 众人纷纷告辞。 冷清月憋不住问道。 “哎哎，你俩要去度那啥？” “蜜月么？” 司马飞燕笑骂道。 “你管得着么？” “碎嘴子，赶紧走！” 冷秋月做了个鬼脸跑下山去。 “努力点！” “赶紧生个娃娃吧！” 山下还剩下一艘哨船。 他们八个也不急着赶路，决定坐船走。 宋新辰，杨文良到了怀州地界下船就好了。 望月庵一行人还得跟着曾蕊到飞燕城。 长途跋涉去昆仑山，别说回天峰了，她们连光明顶都未必找得到。 没办法，只得骑马去长安，找明教的分舵弟子带路。 杨辰打了个响指。 “走，跟哥去泰山！” 司马飞燕眼珠子转了转。 “真去弄猴儿酒啊？” 杨辰哈哈笑道。 “咱俩认识以来，整天忙忙碌碌的，不是打仗，就是在打仗的路上。” “现在好了，终于可以轻松一下。” “携美同游，如神仙眷侣，才是小爷的追求啊！” “咻！” 司马飞燕扑到杨辰后背上。 “那你得背我。” “姑奶奶要飞！” 杨辰无奈，只得把大背包和斩马刀挂在胸前。 “丫头，你知道吗？” “你很重呢！” “去死吧！” “你背着小莺儿到处乱飞的时候，咋不嫌弃她重呢？” 两人飞掠一片茫茫芦苇荡的时候。 司马飞燕拍拍杨辰的肩膀。 “好美呀！” “下去，下去！” 杨辰找了一片干燥的硬地停下来。 司马飞燕情意绵绵地搂着他的脖子轻声呢喃。 “人家……人家也想体验一下，天作被来地作床的感觉呢！” 杨辰心里顿时蠢蠢欲动起来。 两人激烈拥吻，滚到在芦苇丛里。 四周寒风呼啸，白雪、芦花两茫茫。 可这些，都挡不住武修高手心中的春情如炉。 衣衫，腰带如雪片般飘落。 秀发覆盖了杨辰半张脸，司马飞燕媚眼如丝。 “辰哥哥，人家真的想……要给你生个儿子。” 杨辰揽住美人娇躯，嘿嘿笑道。 “怎么？” “我的飞燕王，你也打算逍遥不问政事了？” 司马飞燕笑了起来。 “谁说的。” “生儿子……又不影响政事。” “明廷上下，谁不知道？” “你——” “就是个假太监！” …… 九个月后，司马飞燕诞下麟儿，取名杨东平。 大家一致觉得这名字寓意深远。 东方世界，开万世太平嘛！ 其实，只有这两口子心里明白得紧。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突兀的，司马飞燕的肚子里传来一阵“咕咕”响动。 杨辰也一样。 消耗甚巨啊！ “要不，吃两枚精粹丹？” 司马飞燕翻了一个大白眼，强自提起力气，撑着杨辰嗔怪道。 “还来？” “婉儿姐说的没错。” “起来啦……” “姐要吃……嗯……要吃烤鱼！” 杨辰起身，伸手一招，不远处的湖水竟然奇异的聚成一股，冲着两人而来。 入手那一刻，还是冰寒刺骨，但经过杨辰左手的纯阳真火加热，撒到身上已经暖融融地冒着白气了。 新 第六百二十九章 得之我幸 灵智这么高的动物，还能修炼到相当于巅峰武皇的实力。 说它是凶兽都有些贬低了。 杨辰觉得应该把白猿归类于灵兽或者妖兽更恰当。 因为，这家伙对人类很友好，一点都算不得凶。 至于看人下菜碟，人家酿酒不需要成本么？.z.br> 司马飞燕凑过来充当起谈判专家。 「你那个猴儿酒，是五十年份的吗？」 「给玉玑子那种？」 白猿一听到玉玑子的名字，顿时咧开大嘴笑了，嗯嗯点头。 杨辰却另有打算。 这白猿单靠自己餐风饮露，吞精食气，要再进一步何其困难？ 既然它跟霸刀山庄混的这么好。 也算半个护山灵兽了，帮一把也无妨。 「咻！」 右手一翻。 一枚黄澄澄的珠子出现在杨辰的掌心。 灵光湛然。 白猿出于天性感应，顿时喜得抓耳挠腮，连蹦带跳跑了。 「喳喳吱吱喳……」 魏中天瞪大双眼，满是惊奇。 「它……它说去取酒！」 「明王，这是啥宝贝？好精纯的灵力。」 司马飞燕抢着把明教发江湖救急令的消息说了。 老魏听完，脸色一暗。 「竟然没通知我霸刀山庄？」 「也是！」 「人家了解我们的情况，就老夫一个拿得出手的，也走不掉呀！」 「凶兽内丹呐，这东西简直是武修晋级的天材地宝！」 杨辰又掏出一枚火红的珠子。 「魏叔，这枚二品内丹送给你，足以让你更进一步。」 「等白猿吞服了这枚一品内丹，完全可以帮你看家嘛！」 「连燕子坞，崆峒派的那些后期武皇都去凑热闹了。」 「你就算只带着几十个武王去，也不算丢人！」 「嘿嘿，回天峰的凶兽肉跟大白菜一般便宜哦！」 这话说的。 在座的山庄弟子顿时觉得，满桌子的佳肴都不香了。 「丁零当啷！」 白猿提着一长串青皮葫芦跑了进来。 每一个葫芦口的泥封都长满了酒霜，一看存放的时间就不短了。 司马飞燕接过一个大葫芦，抹掉泥封闻了闻，顿时眼神亮了。 「四五斤的样子，跟玉玑子前辈拿出的一模一样。」 「吱吱……」 白猿把其葫芦恭敬地放在杨辰面前。 魏中天解释道。 「它说，都是够五十年份的，今年起窖的就剩下这么些了。」 「能否交易？」 杨辰把那枚土系的一品内丹递给白猿。 这家伙也是心大，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就盘腿坐下吞服了。 不多时候，白猿浑身雾气腾腾，还有丝丝血迹渗出。 它好像失去了神志，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哀哀惨叫。 「看来，这些动物要修炼晋级，远比咱们人类艰难！」 杨辰叹息。 「即便如此，它依然有一颗向道之心。」 「与白猿相比，我们还有不努力的借口么？」 包括魏中天，司马飞燕在内，所有人都感触颇深。 这头白猿能修炼到如此境界，不知道吃过多少苦了？ 即便它会酿制美酒，也不一定碰到的都是善人 。 单单送给魏中天的那一坛二十年份的，就含有不凡的药力。 说是一种灵酒也不为过。 黎子木费劲心思折腾的药酒，肯定比不上白猿的手段。 就更别说这些五十年份的。 满满的八大葫芦呢！ 沈麟玉玑子喝这猴儿酒，当然只是图个美味。 但其他人喝下去，无论对修为还是体魄，都有不小的好处。 当然，这玩意不可能如内丹或者补元丹那般直接提升多少修为。 反而对筋骨体魄的作用最大。 杨辰很大方，当即开了一半，四个大葫芦的美酒让霸刀门上上下下都喝了几杯。 一些武师和武王当场就突破了。 魏中天心中满怀感激。 就这么一顿饭的功夫，霸刀山庄竟然多了二十多个初期武王。 十一个巅峰武王。 「明王，殿下，实在太感谢了。」 「咱们这次，纯粹是沾了你们的光啊！」 杨辰递过去一把灵光郁郁的精粹丹。 「你要带队去回天峰，也不能弱了霸刀山庄的名头不是？」 「回头，等他们稳固了境界。」 「就用精粹丹再次突破吧？」 「没几个武皇跟着，你也不好意思！」 司马飞燕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 她明白杨辰的做法，这是对一帮伤残老兵的补偿呢！ 精粹丹毕竟是用五品凶兽肉精炼而成。 比一般的下品补元丹要好得多，协助巅峰武王突破武皇的几率相当大。 明军中已经有好几个例子证明了。 魏中天珍而重之地收起来。 老头暗暗发誓，在自己有生之年，霸刀山庄就跟明廷捆绑在一起了。 今后，家里的实力越来越强。 那批军中弟子就别想着回来了。 好好跟着杨辰打天下吧！ 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 白猿才一骨碌爬起来，朝着杨辰作了揖，呀呀叫着跑了。 魏中天哈哈大笑道。 「死猴子还挺害羞！」 「说它一身肮脏，有碍观瞻！」 「这下好了，咱霸刀山庄竟然有了只一品的护山灵兽。」 「咱老魏去哪儿都放心了！」 凶兽也好，灵兽也罢，它们的寿元要比人类武修多出十倍不止。 霸刀山庄是真的赚到了。 要是把白猿哄好了，足以让宗门延续不止多少代。 即便霸刀门弟子日后满天下去帮白猿找寻奇花异果，都心甘情愿。 百得一个巅峰武修，兼酿酒大师，这买卖不值么？ 司马飞燕有些小羡慕。 「哎哎，咱们凤凰山是不是也抱养个猴子回去？」 杨辰顿时乐了。 「不是每一头猿猴，都有白猿这般得天独厚的机缘。」 「我觉得够呛。」 「回头你跟它商量商量？」 「让它赶紧生个天赋禀异的后代出来？」 司马飞燕倒是很心动。 连魏中天都觉得可能性不大。 明廷不缺高端武力。 司马飞燕只不过想弄个酿酒高手回去。 可达不到白猿这般的灵智，折腾出来的猴儿酒必然大打折扣。 即便你把它的修为用丹药堆得再高，恐怕都未必对提高灵智有太好的作用。 到了下午，杨辰两口子还真跟着白猿去悬崖上逛了一圈。 见到的猴子成百上千。 即便相当于武王境的猿猴都有十几只。 但观其灵性，皆与白猿相去甚远。 第六百三十章 失之汝命 杨辰和司马飞燕在泰山游玩了三天才告辞而去，径直回了凤凰山。 谢安琪带着几个供奉也紧赶慢赶地回来了。 大批精粹丹和五品刀剑、盾牌挂上了军功兑换榜，很是让明廷上下激动了一阵子。 可灭辽大战后的军工积分，大家几乎都花光了。 日常操练，值守，即便不打仗，官兵一样能领到军工分，但数量却远远低于战争时期。 反而是民政系统的官员们纷纷窃喜，他们靠政绩获取，不会一夜暴富，但胜在稳定。 而且，这帮人刚刚踏上武修之路，日常报名去喝点精粹汤，能花多少积分？ 在明廷，只有达到武皇境，才会为资源发愁。 武皇以下的，等于是杨辰在发福利了。 这次，他从回天峰弄回来的精粹丹不下五万枚，足以惠及无数手下。 拿谢安琪的话说，精粹丹兑换完了，再去那什么通幽洞杀几头就好了。 杨辰听得满头黑线。 张若坤魂寄大蚊子，还不知道能不能控制好呢！ 你说进就进？ 即便杨辰自个儿有把握从六品大蚊子手里逃出来。 其他人呢？ 他可没有余力去保护。 杨辰不知道武帝到底是个什么战力。 可大蚊子是六品凶兽无疑，它的等级威压实在太强。 那些五品凶兽见了都得乖乖听话。 六品凶兽即便比不上真正的武帝，恐怕也相去不远。 以杨辰目前的修为，还是打不过的！ 他身上的灵丹，五品内丹倒是不少。 然而，他却隐隐感觉道，还不是服用的最佳时机。 可能，他之前提升的速度太快了。 是时候沉淀几年再说！ 杨辰把聚灵阵盘分给秦丽婉，司马飞燕几女。 「这玩意就是给你们的护身符。」 「只要不打开，镶嵌的灵石几乎不会流逝，也说不上浪费。」 「这次飞燕他们九个，实在太危险了。」 「我可不想因为区区几枚灵石，而失去你们任何一个人。」 司马飞燕姐妹，明月几乎很少外出。 秦丽婉也只是在明廷范围内到处巡视。 要满天下跑的，只有负责商业的段雁风。 这姑娘热烈的扑过来，在杨辰脸上狠狠的吧唧了一口。 「哈哈哈，这下子，咱们商业司的人外出，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即便是你们说的玉玑子，死鬼张至玄那般的老牌半步武帝，单靠个人修为，也打不破聚灵阵的防御光幕吧？」 「哎哟，旅途中都能享受灵气滋养。」 「想想都美美哒！」 杨辰无语地摸摸脸庞，看着这丫头春水潋滟的眼神。 咱这段时间，怕是又得辛苦了。 唉，回家也不容易啊！ 封丘京城，皇帝和几个供奉的修为居然被人废掉了？ 好吧，这对大晋朝的统治也许影响不太大。 毕竟还有百多万大军呢！ 可当兵部尚书苗人龙的尸体被送回来之后，一帮文臣武将都有些惶恐了。 老苗可是皇帝的潜邸旧臣，恩宠无二。 他都被逼得自尽了。 那咱们呢？ 即便那些兵部亲卫一再解释，老苗本可以不死。 事情包不住，司马锐只得谎上加谎。 说一帮倭国武修劫持了明 廷的重要人物，苗人龙带着一帮高手去追。 结果，人没救着，他自个儿却愧疚自杀了。z.br> 对于这个解释，相信的人有几个，那就见仁见智了。 御书房，仿佛生了一场大病的司马锐无力地坐在御椅上。 不到四十岁的人，一夜之间，鬓发见白。 在场的都是心腹之人，他也无意藏着掖着。」 语气都颓废无比。 「说说吧，怎么应对明廷？」 怎么应对？ 出兵偷袭，绑票勒索都试过了。 不但没见着效果，反而损失惨重，连老本都折了。 冯子越和梅杨、梁赞等人面面相觑，束手无策。 打？ 肯定打不过！ 割地求饶？ 也得要飞燕王同意啊！ 关键是，拿什么理由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呢？ 梁赞苦苦思索。 他跟皇帝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一旦大晋没了，他也落不着好。 「陛下，既然无法主动出击，我大晋就只能力求自保。」 「即便是短短几十年也好。」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这一代顾不上了啊！」 司马锐如今修为尽废，凡人一个，身子虚弱无比。 他能如同普通人那般有个六七十岁的寿元，就算邀天之幸了。 「梁爱卿，细细说来。」 梁赞斟酌着道。 「我大晋奈何不得明廷，不还有回鹘么？」 冯子越叹道。 「辽国当初何等强大？」 「还不是被明廷灭了？」 「梁大人，回鹘还比不上辽国呢。」 「他们现在考虑的，应该是如何自保吧？」 梁赞摇摇头道。 「不不不，回鹘背后还有无数西域小国啊！」 「更远的不还有波斯，天竺等大国？」 「他们总不想再看到一个霸道的大齐朝吧？」 「要知道，当年大齐称雄七百年，一直打到了西海东岸。」 「多少部落，族群，国家被灭？」 「又有多少人俯首称臣？」 「换了谁也不愿意啊！」 这倒是真的！ 没有哪个国家或者部落甘心被人奴役。 即便没有被灭掉，谁知道几百年后，族群的传承和信仰还在不在呢？ 明廷灭掉了强大的辽国，已经拥有了霸主之姿。 他们之所以不动，那不过是下一此爆发之前的蛰伏期罢了。 潜龙于渊，这个时间谁说的清楚？ 有可能是十年，也有可能只需要三五年。 明廷的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远交近攻。 不是大晋，就是回鹘，还能有第三个么？ 回鹘首当其冲，要是被明廷一口吞了。 西域各国的屏障就没了。 与其让战火烧到自家土地上，那还不如出人出钱，扶持回鹘抗击明廷。 司马锐阴沉的双眼中满是恨意。 他只不过是无力反击罢了。 真要拥有杨辰那帮惊天的修为，他早就冲到邯郸去了。 什么亲侄女？ 你威胁到朕的江山和性命，朕就先要了你的命！ 「梁爱卿言之有理。」 「回鹘人目光短浅，抱残守缺。」 「西域诸国离得太远，多半还不了解明廷的恐怖。」 「子越，梅杨，你俩好好配合一下。」 「尽最大的努力，派出商队去西域，竭尽所能地宣扬明廷的强大和暴虐。」 第六百三十一章 三年之期 洪天海想到，当初皇帝秘密联系过回鹘可汗史毕色黄。 这家伙在辽国灭亡的最后时刻，好像并没有动弹。 「陛下，为何不直接派出使者呢？」 司马锐目光深沉。 「派出使者就落了下乘。」 「他们还以为是我大晋难以自保，故意折腾出来的围魏救赵之计！」 「只要商队宣扬得好，以讹传讹，效果远远强于使者。」 他还有一个理由没有明说。 不能落下口实啊！ 上次，杨辰杀得御书房血流成河，真的吓着他了。 不管如何折腾，总得更隐秘些才行。 一旦惹怒了那死太监，直接冲进紫禁城，砍了朕的脑袋，朕找谁说理去？ 人死了，什么皇图霸业不都成空了？ 这种生死不都不在掌握的感觉，朕实在寝食难安呐！ 「朕要让所有国家和部族明白，不赶紧行动起来。」 「那就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遵命，陛下！」 明廷历五年。 大批银钱砸下去，诺大的江北之地，一片欣欣向荣。 反观大晋，却一日比一日衰弱。 自从山东、河南的大移民开始后，就停不下来了。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老百姓要跑，大晋根本拦不住。 明廷的内河水军一天比一天强大。 大晋的水军根本不敢阻拦。只要老百姓拿着户籍到了黄江边，就能上船。 更别说陕西路的王子韬，折可述心向明廷，边境根本不设防。 他们不阻止陕西籍百姓移民。 即便四川，荆襄的百姓千里迢迢地赶来，他们也一路护送和资助，不敢让一个人出意外。 仅仅三年时间，明廷的人口暴增两千多万。 河东、河北，大同路，幽州路自不必说。 长城之外的武胜，临潢府都人丁兴旺了。 明军不断地深入辽东北部，土著几乎被斩杀殆尽。 随着条条水泥大道的贯通。 辽东又增加了辽阳路、吉林路和黑水路。 原本计划几年内拥有五百万汉民的辽东，人口直接翻了三倍。 带来的效益堪称巨大。 广袤的黑土地得到大力开发。 光是辽东三路所产的粮食，就足以养活明廷的人口。 当然，明廷百姓已经脱离了吃饱穿暖的初级阶段。 他们现在追求的是吃好、穿好、有房有地，家家都当小地主，或者说有钱人。 即便三韩之地，都移民三百万，比本地人多了。 大量的剩余粮食，不但填满了储备库，也可以喂养更多的战马。 大量的丁口，也让明军有了再次扩充的机会。 十二个军整编成了十个集团军，曾蕊的内卫军独立在外，依然保持十万人不变。 每个集团军，增加一个新军，一个集团军直属师。 比如魏无涯的第一集团军就由第一军，新一军和直属师构成。 人马达到二十三万。 程义云调往军部任职副部长，接替秦丽婉主管后勤。 罗成升任第九集团军司令。 海军算一个加强集团军，刘志任司令，下辖两个军级海军舰队，一个军级内河舰队。 明廷拥有二百七十万大军。 海军舰船齐备，兵精粮足。 陆军更是一人 双马，全是具甲骑兵。 这三年来，两大兵工厂生产了大批火炮和兵甲，就等着扩兵。 一支半火器化的强大军队诞生了。 情报司的触角深入各地。 司马锐的小动作，杨辰和司马飞燕故作不知。 即便西域各国，包括波斯，天竺、奥斯曼都派出了远征军汇聚到回鹘帝国。 杭爱山脉一线，聚集的西方联军已经超过两百万。 在杨辰看来，终于达到了他的期望。 而明军这边，也是调动频繁！ 第十集团军岳正风部协防辽东和幽云等地。 国泰民安，有二十三万人马驻防就足够了。 黄江一线，只留下韩忠的第八集团军和曾蕊的内卫军。 三十三万大军防备大晋作妖，并不单薄。 还有海军的三十万人顶在前面呢！ 大晋军想渡过黄江，比登天还难！ 其余八个集团军陆续开赴西线。 南起陕西路的银州，左厢，北到贝尔加湖，两千多公里的防线上，聚集了明军一百八十万具甲铁骑。 一场空前绝后的大战，一触即发！ 留在凤凰山的最后一夜，杨辰和六个娇妻大被同眠，极尽欢愉。 筹备了三年，终于等到一场国战。 还不只是牵涉到一个国家。 杨辰的目光，哪里只会盯着回鹘一国？ 即便不扩军，也足以打得那帮天天念经的家伙找不着北了。 「夫君，你不是说过，以战马的速度，想要占领如大齐朝那般广袤的土地，根本无法有效统御么？」 秦丽婉给杨辰生了个女儿，已经卸下了后勤司长的职务，全心在凤凰山行宫带孩子。 司马飞燕所生的杨东平已经两岁了。 其他几位却一直没有诞生子嗣，修为高了，就觉得没玩够。 杨辰笑道。 「可我们的明军跟当年的大齐军不同啊！」 「我们是二百多万武修大军呢。」 「军中最弱的，也是武士境了。」 「各集团军司令，各军军长，哪一个不是阴阳劲高手？」 「武皇、武王境就更多了。」 「即便咱们的战马，都喂养了不少凶兽骨肉粉。」 「你看主战的马匹，几乎都是宝马良驹啊！」 三年来，通幽洞没出岔子，杨辰就开始派人去杀怪。 那么多低阶的凶兽骨肉，军中用不完，就直接磨成粉喂养战马了。 谁都想不到，居然让战马这种灵性动物进行了二次进化。 一般官兵骑乘的，都是肩高五尺五左右的良驹。 手持铁杆马槊，身披重铠的具甲重骑就占了全军的三分之一。 那些师、团级军官哪个没有两匹肩高六尺以上的真正宝马？ 两马轮换，日行千里都是小意思。 长期喂养下去，这些马匹的品质还能提升，服役期将更长。 搞得杨辰折腾大工业的心思，都没那么积极了。 「很简单！」 「我们需要更广袤的马场！」 「中原不可动，那就向西方要土地！」 司马飞燕趴伏在杨辰身上，一副柔情似水的模样。 「就是呢！」 「咱们要把西域变成一个大大的马场。」 「那些劣等人要是都没了。」 「还有啥管理的难度？」 听着残酷，可这场 仗不是明军先挑起的。 第六百三十二章 历史由来 时值五月。 长城外绿野茫茫，草长莺飞。 杨辰独自上路，看到是无数汉民在放牧、耕种，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尽管黄江之南的大片土地还没拿到手，单单广袤的北国风光。 就让杨辰感到值一回穿越的票价了。 回鹘人很不老实，该打。 这个世界的历史很紊乱，杨辰也专门了解过。 三百多年前的大齐朝，风头一时无两。 东边连倭国都都征服了，北方直接打到了西伯利亚的冻土地带。 南边要不是太过湿热，瘴气密布，恐怕东南亚那些小国都难以幸存。 最值得一提的是，大齐朝出了一位传奇女帅花木兰，曾经率军沿着河西走廊一直打出天山地界。 她征服河中，哈萨克大草原。 她击败了波斯和东罗马联军，最终止步于西海。 大约就是里海东岸。 不过那个时代，战马行程有限。 国家强盛时期，还能对广袤的占领区实行相对有效的管理。 后来，大齐内乱。 草原上兴起了一个短暂的强盛帝国——突厥。 不但占据了蒙古草原，突厥疆域一度包裹河套以及西域，河中。 除中原本土之外的地盘，几乎全被突厥给抢了。 但这个王朝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任何强大的帝国，几乎都面临一个相同的结局——亡于内乱。 大齐灭亡，大周兴起，却再也无法收复横山、长城之外的失地。 东边的突厥疆域被回鹘和辽国瓜分。 河套，河西走廊以西，分裂成上百个小国和部族，相互攻伐了三百年，乱得一塌糊涂。 河中以及大草原原本还有个西突厥。 后来又分裂成石国、吐火罗、花刺子模等好几个国家。 当然，西突厥还在哈萨克草原上苟延残喘。 到了最近几十年，西域以龟兹，库车，北廷国最为强盛。 其他部族和小国都以他们为尊。 一时间，强大的回鹘都无力吞并。 耶律阿保马踏中原，就曾经联络回鹘，龟兹一起出兵。 回鹘的老可汗比较谨慎，一直在观望。 龟兹急不可耐地纠集大批部族，意欲攻破横山防线，抢占陕西路。 得亏杨辰搞出了白玻璃，挫败龟兹使者的阴谋，也分化瓦解了他们的大部分联盟。 但龟兹王贼心不死，后来还是出兵了。 但大晋已经光复了京城，辽军被迫北撤黄江。 西军统帅王子韬，折可述带着十万精锐和大批兵甲、战马钱粮返回陕西。 双方在横山一线血战大半年。 杨辰收复河东路，攻进武州那会儿，连卖代送给折可述大批兵甲和战马。 西军原本就训练了大批后备兵员。 有了武器。 他们立刻组织了十五万铁骑从兰州、银州开始，发起了东西反攻。 龟兹联军大败。 眼瞅着西军即将光复河套地区的时候。 观望已久的回鹘大军出动了。 新继位的史毕色黄可汗出骑兵六十万，一举攻占了天山以东，阿尔泰山以南的广大地区，连河套也占了。 王子韬，折可述被迫撤回横山防线。 龟兹、北廷，库车等国宣告灭亡。 回鹘人上演了一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好戏。 明廷大军打下临潢府，围剿耶律阿保残余那会儿。 司马锐就联系史毕色黄一起出兵，“救救”辽国。 史毕色黄答应了，却没动弹。 司马锐急急慌慌地派了十四万水陆大军偷袭河东，结果被马毅刚所部全歼，偷鸡不成蚀把米。 难道？ 史毕色黄就不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 还想当渔翁呢？ 当然不是！ 短时间里，他占领了河套以及河西，西域等大片领土，拓土几千里。 不需要巩固和消化么？ 他原以为耶律阿保凭借辽东的丛林大山，复杂的地利环境，怎么的也能坚持个两三年。 结果，几个月就被明军灭了。 回鹘人这才意识到明军的可怕，三年前就开始修筑防线了。 在史毕可汗看来，接收了西域小国的大笔财富之后，回鹘帝国空前强盛，控弦之士不下百万。 即便进取不足，守住固有疆域还是没问题的。 谁知道司马锐的商队跑到中亚等地一通宣扬。 石国、吐火罗、花刺子模和西突厥都慌了。 他们害怕中原再出现一个强大的新帝国。 谁愿意再次被奴役呢？ 就连当年在大齐朝手里吃过亏的波斯和更远的东罗马都派遣使者找到史毕色黄。 这个时代，西方已经出现了火药和青铜炮。 他们知道热武器的厉害。 七八个国家一碰头，东罗马使者带了一门射程高达两里的六磅炮。 轰隆一声响，战马受惊，现场一片混乱。 史毕可汗最后的侥幸之心也没了。 这他娘的，没法打啊！ 据说明军已经大批量装备火炮了。 自己的百万铁骑列阵而战，人家一通铁弹子打过来。 咱们岂不得自乱阵脚？ 不用说，八国迅速结盟，发誓要把明军这头东方猛兽关进笼子里。 据明廷情报司的探查。 东罗马和波斯各自出动二十万骑兵，已经到达买卖城。 光是青铜炮就带了上千门。 最起码，他们的战马已经听过响，不会炸营了。 从陆路万里迢迢的运输火炮，口径和重量都有所限制。 在杨辰看来，能达到十二磅炮的标准就了不得了。 其他五国也合兵上百万，都是装备精良的铁甲骑，几乎把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 即便杨辰不看好来自东罗马的青铜炮。 但十二磅炮射程再差，打个三四里应该没问题吧？ 如果布置得当，绝对会发挥出其不意的效果。 明军中的武修水平再高，也是血肉之躯。 挨上一轮炮火急袭，照样躲不开。 已经装备的几种黑火药武器，显然难以达到有效压制的效果。 杨辰追求的可不是压制。 而是远距离吊打！ 即便他不是军工专家，总知道很多东西的发展方向。 作为来自后世的军迷，至少他能手绘出大差不差的图纸来。 因此，从明廷历四年开始，蒸汽机就代替了人力、水力出现在明廷的各大工厂。 即便没有橡胶，硫化的杜仲胶暂时也能用，只是马力方面差了些。 经过艰难摸索，无烟火药也折腾出来了，产量日益扩大。 新 第六百三十三章 准备 明廷历五年初，天津造船场三艘冒着滚滚黑烟，却鼓满风帆的奇怪大船出航了。 这是加装了两台蒸汽机的全钢铁制武装运输船，总功率三千马力，最高时速14节。 杨辰厚着脸皮称之为巡洋舰。 反正，这已经算跨时代产物了。 海军派出了一千五百官兵绕过倭国，沿着太平洋北部直达美洲。 目标是寻找南美的橡胶和特殊作物。 经过反复实验，后装线膛炮，铜壳炮弹开始列装部队。 只有四种。 分别是营级的60迫击炮，射程1800米。 团级的82迫击炮，射程2800米。 师级的75山炮，射程6800米。 上述三种现代火炮总重不超过两百公斤，拆分后可以用马匹驮着到处跑，机动性极强。 最后一种是军级的压制性火炮，口径105毫米，射程10500米。 牵引重量只有两吨。 不过硫化树脂毕竟有限，实心轮胎制作不容易。 每个军也只装备了十二门105毫米野战炮，用两匹强健的挽马拉着就能走。 当然，师一级还保留了射程五千米的一百毫米重迫击炮。 重量轻，使用黑火药开花弹效果也不错。 各部队舍不得放弃。 每艘巡洋舰上装备四门105舰炮，前二后二。 两侧船舷依然保留了六门130毫米黑火药副炮。 射程近一点不打紧，主要就是图个便宜。 对付大晋的木头帆船，射程十里的副炮已经绰绰有余了。 副炮口径比主炮还大，也只有杨辰搞得出来。 杭爱山脉一线，对峙的是双方的主力部队。 回鹘人不这般布置都不行。 回鹘首都牙帐城，又叫买卖城，就位于鄂尔浑河畔。 距离明军防线只有四百公里。 而回鹘最大的城池富贵城，位于色楞格流域，距离贝尔加湖不远。 同样直面明军的兵锋。 杨辰赶到杭爱山脉东北的燕然城时，双方的哨骑冲突已经很热闹了。 一帮久违的大将纷纷赶到府衙大堂。 “敬礼！” 军部部长秦武一声大喝。 “刷！” 手臂如林。 庄严、肃穆！ 杨辰回礼道。 “诸位辛苦了！” “坐！” 八个集团军司令，十六位军长，副职还来不了，得管着部队。 师长们足有五十多位。 杨辰一眼看过去，全是熟悉的面孔。 这帮家伙，终于都能独当一面了。 几年前的，自己还天天逼着不少人读书识字呢！ “很不错啊！” “修为最低的都是后期武皇了？” “没给本王丢人！” 底下顿时一片哄笑。 第一集团军司令魏无涯向来脸皮最厚。 “王爷，咱们再不努力修炼，也对不起您弄回来的宝贵资源不是？” “打西方联军还好说，战场决胜就是了。” “可咱们去了通幽洞口，看到那些凶兽，才明白自己的渺小。” “张若坤前辈附身的那头大蚊子，给人的压迫太强大了。” 嗯？ 这倒是实情。 不说在座的一大帮后期，巅峰武皇。 就连八个司令官，分别达到了一、二分阴阳劲的水准。 供奉堂堂主邱逍遥更是四分阴阳劲，距离半步武帝只有一步之遥。 可他们面对四品以下的凶兽，还得依靠阵盘周旋。 那头大蚊子，可是六品怪物，杨辰都打不过的！ 明军中的武皇高手每半年组队去一趟回天峰。 一次就出动三百人，还是轮着去的。 中原各大派都已经麻木了。 即便他们也从凶兽身上得到了莫大好处，每个门派的涌现了一批高手。 可所有门派加起来，也没有明军的基数大呀！ 可以预见地，未来几百年，明廷将是中原最大的势力，无论是凡俗还是武修界，没有之一！ 杨辰笑道。 “好了！” “言归正传！” “西方联军不下二百四十万，武修高手也不在少数。” “斥候战伤亡如何？” 秦武浓眉微皱，脸色郑重地道。 “南北过千公里的防线上，交锋时间已经超过三天了。” “我们有高手暗中保护，相信对方也有，不过都忍着没出手。” “我军斥候受伤的不少，阵亡的……暂时还没出现。” 能进各军侦察部队的斥候，都是精锐，就没有低于武师境的。 明军的甲胄原本就好，战马也是精心培育的。 具甲轻骑还敢不过对方的铁甲骑，那才是笑话呢！ 杨辰奇怪地问道。 “受伤的挺多？” “到底怎么回事？” 秦武解释道。 “原本，回鹘、河中那些小国，用的不过是骑弓和狼牙破甲箭，八十步破甲就顶天了。” “可波斯，东罗马加入之后，两军送来大批强弩，射程比咱们的精工复合弩也差不了多少。” “我们的斥候侦察兵修为高，反应快。” “即便碰到必杀的攒射，也能及时避开重要部位，伤而不死就很正常了。” “他们也有单筒望远镜，我方很难提前伏击，都是硬拼。” 杨辰摩挲着下巴，蹙眉道。 “没动用60迫？” 侦察部队出击，60迫击炮已经装备到了排级，远比普通部队的比例高。 而且，这玩意也不是最初的黑火药迫击炮了。 即便射程差不多，但更加轻便，炮弹威力也大了三倍。 西方联军的斥候不可能携带重武器，只有被吊打的份儿。 江河道。 “哪能随便动用迫击炮呀？” “吓着敌人怎么办？” “他们要是全都退回防线固守，打起来还挺麻烦的。” “示敌以弱，很有必要！” 杨辰顿时满头黑线。 你们这算有所保留，示敌以弱？ 他娘的一个人没死，人家缺整天几百上千的送人头。 傻子都知道，明军的单兵战斗力太强，不可轻视。 联军的防线建了一两年，都是依靠山川河流布置。 也就意味着，明军要想突破，就必须付出更大的代价。 关键是，人家联军未必就敢出击啊！ “你们是想拖到敌人憋不住？” “恐怕，短时间很难办到！” 邱若素抿嘴笑道。 “王爷，咱们的水泥大道都通到燕然城、北海城了。” “即便冬天大雪营野，都不影响我军的补给。” “对方的兵力还比咱们多出几十万呢！” “他们可没有咱们的补给条件。” “耗呗！” “天天打斥候战也不错，就当是练兵了。” 其他军将也纷纷点头。 看来，大伙儿已经取得共识了。 新 第六百三十四章 主动出击 杨辰摇摇头，他可不想在前线呆上一年半载。 拿起竹鞭，杨辰指着墙上的大地图。 “照二号方案执行吧！” “马毅刚第四集团军，周强第六集团军出丰州、偏关、武胜一线。” “先给本王拿下河套地区！” “两联军还不动弹的话，咱们直接兵进河西，一直往葱岭打！” 秦武劝道。 “王爷，西域地方太大了，四十六万骑兵过去，是不是单薄了些？” “末将不担心他俩打不赢。” “每占领一个地方，不得分兵把守么？” “越到后来，攻击力就越弱了。” “二号方案，目的是抄其后路，直取河中诸地的。” 沈麟嘴角上翘。 “别担心！” “到时候，本王会调岳正风部的第十军加上集团军直属师，去接管占领区。” “周强，马毅刚只管往前打就是了。” “本王倒想看看。” “江北少了十来万驻防部队，司马锐敢不敢火中取栗？” 在场的所有将官都太熟悉杨辰了。 只要他嘴角露出一抹邪邪笑容，那多半是要挖坑了。 这次国战，您还想把大晋也坑进来么？ 还别说，海军三支舰队，本身就有一定比例的陆战骑。 随便选择在哪里登陆都行。 不需要太多，十万具甲骑兵冲上岸，都够司马锐顾此失彼了。 大晋军队，八成以上都是步卒，他们可远远比不上对面的西方联军。 人家好歹几乎是铁甲骑！ 五月十五，四十六万明军如洪水决堤。 火炮开路，重骑、轻骑跟进。 一举攻破了联军的南部防线。 左厢，夏州，灵州等地相继收复。 五月底，三十万联军被全歼，千里沃野的河套地区宣布光复。 杨辰特批了一波精粹丹，化汤给官兵们补充体力，就连战马都有份儿。 六月三日，买卖城，联军总部还在吵吵嚷嚷，犹豫着是否派兵南下支援呢！ 马毅刚部的第四军翻过贺兰山，攻占武威。 周强亲率第六军穿过瀚海，沿着古长城西进。回鹘驻守长城一线的兵马纷纷被歼。 两军齐头并进，连续攻占张掖、酒泉，夺下嘉峪关，玉门关。 等到敦煌被拿下，河西走廊已经到手了。 正当岳正风的第十军要开赴河套的时候。 王子韬、折可述宣布陕西路易帜，四百万军民归顺明廷。 三十五万西军等着明军前去整编。 这下好了。 杨辰直接批示，全体西军整编为第十一集团军，兵额二十三万。 多出的十二万人奔赴河北，河东，跟曾蕊的内卫军合编为内卫集团军。 岳正风驻扎河东的集团军直属师以及新十军带着大批装备开赴陕西路。 第十，第十一集团军在短短二十天里完成整编。 岳正风部继续西进，接下了河套，河西走廊的防务。 新加入的西军官兵，慢慢训练就行。 反正是驻守地方，有的是时间。 西北冷娃原本都是老兵，只要装备到位，步操训练合格，很快就能发挥出强大的战斗力。 王子韬的第十一军出了银州，顶到阴山山脉和瀚海一带布防。 大晋朝上下，如遭地震。 好好的一个路，就这么转投明军了？ 要说大晋的所有军队中，论战斗力，西军称第二，就没有人敢称第一。 可王子韬，折可述却另攀高枝了。 这也怪不得人家。 两位大将军打跑了西域部族军，又面临着回鹘人的威胁。 朝廷别说兵马、武器支援了，就连正常的粮饷都再三克扣。 陕西路原本就比较穷，怎么长期养得起三十五万大军？ 看看人家明军一出手，一个月时间就拓土三千里。 等于救了几百万陕西军民啊！ 外敌尽去，难道要马放南山？ 三十五万西军可都是折可述、王子韬一个铜板、一两银子般千辛万苦攒起来的。 全是百战精锐，他俩怎么舍得裁撤？ 既然大晋朝不珍惜保家卫国的将士，那咱们就另投明主。 还能为明廷的西北大战贡献一分力量。 开疆拓土，才是军人的最大荣耀！ 司马锐气得暴跳如雷，他不敢得罪江北的明军。 但你陕西路才刚刚投靠，朕要制造些摩擦还不容易？ 可他万万想不到。 明军不缺装备，整编速度实在太快。 六月底，大晋禁军黄峰部夜袭潼关。 被新十一军第二师一顿炮火打得抱头鼠窜。 黄峰原以为撤回防区就没事了。 谁知道第二师不过两万五千具甲铁骑，竟然大开潼关，衔尾追杀。 一夜时间过去，八万大晋军跑出去的几乎没几个。 尸体从潼关，渑池一带几乎铺到了孟津。 没过几天，大周利州军兵犯蓝田，广元军偷袭汉中，也全被明军迎头痛击。 第三师更是凶残，追着逃兵一鼓作气把剑门关都夺了，还没打算归还。 那可是进入成都路的雄关啊！ 自此，千里平原就随时面临着明军的泰山压顶。 四川分为成都、利州、夔州、梓州四路，川军信了朝廷的邪。 不但折损了超过十万的兵马，还门户洞开，随时面临明军的强势报复。 以后该怎么守？ 司马锐也是懊恼得想撞墙！ 西军为何这么强？ 他们才加入明军多久？ 面对几倍的禁军和川军，打起来就跟大人欺负娃娃似的？ 难道？ 朕的军队就如此不堪一击么？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再试探一回呢！ 八百里快马急递陆续送达京城。 明廷海军炮击登州，炮击建康！ 呃！上百艘舰船组成的大舰队大摇大摆的沿着长江往上，居然跑岳阳，鄂州去转了一圈？ 朕的长江水军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只能躲得远远的瑟瑟发抖？ 驴球子的，这是示威，是恐吓！ 简直欺朕太甚！ 到了此时，已经半疯癫的司马锐才渐渐清醒了些。 正如司马飞燕当初说的，本王不是打不了你。 关键在于，本王想不想打你而已！ 看看御案上摆着的最新一期邯郸日报，明廷已经狂妄到不想保密了。 十二个满编二十三万人的集团军，前线才去了八个。 加上三十万海军，内河水军。 明廷根本不缺预备部队，随时可以出动六七十万人马渡江攻晋。 朕——还是挡不住啊！ 新 第六百三十五章 如何是好 明廷的情报司实在太厉害。 陕西路归附明廷，河套地区光复，河西走廊也落入明军手里。 往西去，都是铜墙铁壁，水泼不进。 司马锐即便想派人联系西方联军，也做不到了。 他很想指着史毕色黄的鼻子骂。 你他娘的，手握二百多万联军，还不主动出击，等什么呢？ 杨辰的战略多简单？ 正面拖住你们，一个漂亮的左勾拳，迂回包抄。 再过一段时间，偏师就深入你们联军的空虚后方，搅得天翻地覆。 后勤补给断了，二百多万人马喝西北风去啊？ 实际上，回鹘的都城，早就吵翻天了。 马毅刚、周强的速度实在太快。 占了河套那会儿，联军就派遣二十万天竺军南下救援。 可这帮骑着大象、战马，整天摇头晃脑的家伙，被人家五万人挡在阴山一线，难进寸步。 后来，明军南进支队突入河西走廊。 史毕色黄心痛的快哭了。 这些地盘，他占领了不过三年多时间，花费了诺大的代价才安稳下来。 如今又要易手，简直如同割肉剜心一般。 回鹘已经派不出人马了。 南方损失了近四十万大军，北方还要不要了？ 河中几个国家倒是仗义，石国、吐火罗的四十万大军当即南下。 可王子韬的援军也顶到瀚海，阴山一线了。 十五万明军依托地势，犀利的火炮逼得天竺、石国，吐火罗三国联军毫无作为。 双方打了一个多月的攻防战，反倒是进攻方损失不小。 坏消息来了。 马毅刚和周强的大军已经分别攻占了喀什、伊犁，通往河中地区的门户，打开了。 这还是两人故意压着速度慢慢进逼的。 河套地区几乎都是回鹘以及其他部族的牧民，不到百万人口。 杀光屠尽也没什么。 可贺兰山以西，人口多了五倍。 不是杀不了，而是下不去手。 但这些人又不能留着。 拿杨辰的话说。 异族人只会短暂的屈服，早晚都是动乱的根源。 这也完全怪不得别的族群。 是个人都想出人头地。 更何况民族了，谁不想建国称霸，威震四方？ 宁***头，不做凤尾。 人家凭什么低三下四跟着你汉族混呢 杀光上几百万人，就连杨辰也无法下达这个命令。 那就让情报司先一步宣扬。 明军不怕背上恶名，就说河套的百万牧民都被杀光了。 汉人一旦进入天山南北，必然赶尽杀绝，鸡犬不留。 要跑就趁早。 西域地区几乎家家都有马匹，最差的也有头毛驴。 他们还不像汉人那般恋家，喜欢置办东西。 这些人一辈子几乎要搬好几次家，说走就走很是爽利。 攻取武威之后，南进支队几乎是赶着西域人屁股走的。 即便几年十几年内，让这些新得之地荒芜一半。 杨辰都在所不惜。 先把地盘占了，人口慢慢迁移嘛！ 以陕西路为例，黄土高原上那些百姓守着几分薄田干什么？ 祖祖辈辈开发过度，草皮都啃光了。 去河套，去西边，一家分几十亩地，百亩草场耕田放牧不好了 ？ 房子都是现成的。 让黄土高原休养生息几十年，没有水土流失。 后世可能就没有黄江了，干脆改名清江好了。 这种造福后人的好事，杨辰很乐意干。 攻占伊犁、喀什后，南进支队暂时停下脚步，开始加强北面防线。 等待联军的反击，以及总部的下一步命令。 实际上，被周强，马毅刚，王子韬干掉的联军部队已经超过五十万人了。 也就是说，双方兵力可能已经持平。 而明军战损却很少，还能及时得到补充。 明廷人口过了五千万，十八到四十岁的壮丁就有700万左右。 这个时代，十三岁的半大娃娃都算成年人了。 实际可以征召的兵源，远远超过一千万。 但明军总数才三百零六万，还没达到三丁抽一的标准呢。 也就是说，明廷的战争潜力依然巨大。 远没到全民动员的地步。 预备役充足无比。 着急的却是联军。 即便马毅刚和周强的南进支队还在修整。 但依然如一把锋锐无比的巨剑高悬在河中之上。 令天竺、石国，吐火罗等五国惶恐不已。 那可是四五十万大军啊！ 他们每个国家出动二十万铁甲骑兵，已经是极限了。 家里留守的部队肯定远超二十万人。 但皮甲、骑弓如何抵抗武装到牙齿的明军？ 不管南进支队先打谁，都意味着灭国！ 「必须全军后撤！」 石国首当其冲，领军大将急赤白脸地道。 「没有我们的后勤驰援，这里的主力部队只能慢慢被耗死！」 吐火罗代表也据理力争。 「人家明军根本就不需要跟我们对耗。」 「他们只需要依托杭爱山脉，据守色楞格河东岸，留下一半的军队就够了。」 「也就是说，他们还能从这里，以及国内调兵，凑齐百万大军出击河中。」 「我们空虚的后方，根本挡不住！」 「等我们石国、吐火罗，花刺子模，西突厥都灭亡了。」 「那百万西征大军一个回首掏，东西夹击。」 「这防线上的大军，照样是死路一条！」 花刺子模，西突厥的代表悚然而惊，脸色发苦。 他们国内派出最精锐的铁骑赶到买卖城一线。 不就是图个御敌于国门之外么？ 现在倒好，一个疏忽。 人家的南路大军已经快打到咱们的家门口了。.五 傻子才在这里磨叽呢！ 搞不好，这两天，国王的撤兵命令就来了。 天竺人占据着帕米尔高原，看似地势险要。 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欺负一下高原土著，大象军还是得心应手，满满的自豪感。 他们在阴山一线已经跟王子韬的部队见过真章了。 据说那些兵还是刚刚改编的，战斗力远远比不上明军主力。 可二十万天竺大军已经死伤三成了。 万一，人家一甩头，冲着帕米尔高原去了咋办？ 「撤，马上撤！」 天竺大帅莫迪巴巴摇晃着脑袋，两枚黄金耳环叮叮当当直响。 「很显然，明军即将调整主攻方向。」 「我们也要跟着变呐！」 「趁着发现的得早，去葱岭一带加强第二道防线，还来得及！」 第六百三十六章 权衡 在场的八个国家，就有五个主张后撤。 波斯和东罗马的领军大帅还算镇定。 毕竟，他们的老家距离远着呢！ 可史毕色黄可汗已经出离愤怒了。 驴球子的，第二道防线？ 难道咱们回鹘帝国也跟着退？ 把都城和富贵城都让出来？ 到最后，就留下三分之一的本土？ 开什么玩笑？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不行！」 「天竺，吐火罗，石国的六十万人已经调往阴山，瀚海和阿尔泰山以南了！」 波斯大帅伊斯玛罕语气幽幽地道。 「他们三国，已经没有六十万兵马了。」 三国代表忍不住怒目而视。 你他娘还好意思说？ 咱们冲在前面，不是为了联军而牺牲的么？ 史毕色黄大汗一拍面前的矮几，震得银色酒壶直蹦。 「那不是重点！」 「关键是，你西突厥、花刺子模的四十万大军再撤的话！」 「咱们辛辛苦苦花三年时间建立起来的防线，就只剩下九十万大军了。」 「另外，你们仓促撤到葱岭一线，真以为那边比这里更好守？」 「单单咱们的大炮，没有一个半月，就运不过去。」 「明蛮子会给你们这个时间？」 东罗马代表安东尼很是郁闷。 联军果然靠不住，都只顾着自家的小算盘，一点大局观都没有。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早就定好的战略计划，居然说改就改？ 即便明军偏师西出葱岭又如何？ 河中土地广袤，人口众多，西域还撤出去那么多无家可归的难民。 征兵啊！ 发把刀，给一套皮甲，让他们带上自己的骑弓，马匹甚至驴子，即便用人命填。 也能坚持一两个月吧？ 「各位，我们不能撤，那样只会给敌人南北并进的良机！」 安东尼打起精神道。 「不但不能撤，咱们还要把石国，吐火罗的军队召回来。」 「大汗，你不是征召了几十万能骑马射箭的娘子军么？」 「赶紧调来吧！」 「我们要凑够两百万大军，主动出击！」 天竺大帅莫迪巴巴神色大变。 「安东尼，你疯了？」 「南线撤回近四十万人马？」 「就留下我天竺军队？」 「告诉你，除掉伤兵，我们能打的只有十五万了。」 安东尼肯定的道。 「我没疯！」 「我还要给你派出一百门火炮。」 「只是固守侧翼，天竺军难道都做不到？」 「我们必须决战了！」 「你们几个国家，撤回并不完善的第二道防线，难道就不用跟明军打了？」 伊斯玛罕站出来支持安东尼！ 「各位，即便决战不利，我们还有坚固的防线可以守。」 「到时候，再作第二步打算也来得及！」 「各国大军千里迢迢的来，却一仗未打，就全军后撤，你们考虑过军心士气么？」 「再说了，史毕色黄大汗的回鹘帝国都保不住了。」 「他凭什么丢掉国土，去你们河中地区流浪？」 「回鹘还有三百多万军民，投降明军不更好么？」 这话说的赤裸裸。 波斯的伊斯玛罕揭开了最后一层面纱。 你们不顾回鹘的死活。 那人家凭什么撤到河中去帮你们打？ 反正都要死人。 他们直接给强大的明军当带路党，马前卒收获不是更大？ 即便将来不能留在原本的疆域繁衍生息。 明军完全可以在更远的西方帮他们打下一块更大的领土嘛！ 游牧民族，去哪里不能过日子？ 石国，吐火罗，西突厥的大帅或者代表顿时慌了。 原本兵力就有些吃紧。 回鹘再调转刀枪，咱们还联合个屁？ 根本打不赢了好吧？ 史毕可汗脸上阴晴不定。 回鹘丢掉了河套，丢掉了河西走廊和广袤的西域地盘。 损失军队五十来万，几百万子民要么被杀，要么被迫西迁。 他们去了河中各地，那还是我大回鹘的子民么？ 要他投降，是万万不能的！ 但眼下形势严峻，即便演戏，他也要做全套。 「诸位，本汗不想做亡国奴，也不愿意投降。」 「但是，面临亡国灭族之危，本汗却不介意低下头颅乞降。」 「无论何时。」 「族群的传承和生存，才是第一位啊！」 「个人和一时的耻辱，又算得了什么？」 「希望……你们不要逼迫太甚！」 完了完了！ 这家伙也打定主意了。 河中几国的代表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焦急。 莫迪巴巴反而幸灾乐祸起来。 他早就对东罗马的青铜炮眼馋得流口水了。 你们打生打死老子管不着。 当然，局势稳定，本帅在南线尽尽义务，当仁不让。 要是你们在北线顶不住，就别怪我天竺大军携裹着火炮，脚底抹油了！ 反正咱们位置挺好，至少跑路回家的距离够近。 石国代表咬牙道。 「安东尼，南边，咱们也跟明军的火炮交过手了。」 「人家的射程，威力比咱们还大一些，远一些啊！」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明军已经收着手了。 所有火炮，把射程尽量控制在五里以内，就怕吓着人。 至于威力，那没办法。 无烟火药爆炸的威力，本就比黑火药大很多。 这事儿，没法遮掩！ 安东尼信心十足地道。 「没事，明军的火炮哪有我们的数量多？」 「别忘了，咱们刚到的八十门二十四磅炮，那才恐怖。」 「决战，并不意味着死战。」 「我们还是要依靠防线上的重炮，对明军给予最大杀伤。」 「你们看，我等只须要这样……这样……」 很快，所有人的眼神亮起来。 果然，听说东罗马帝国是这个世界上最善于打仗的国家。 要不是往西边打，油水更多。 人家不屑于往东边扩展。 大伙儿哪能跟东罗马这帮好战分子坐到一起？ 防备都来不及呢！ 对付强大的明军，一味的猛冲猛打，肯定不行。 计谋必不可少！ 都是骑兵，快打快撤原本就是家常便饭，只要不是真的溃逃就好了。 燕然城。 杨辰正在慢条 斯理的翻阅着情报。 「嗯？」 「斥候战，降低烈度了？」 秦武呵呵笑道。 「两个多月来，他们死伤了那么多精锐。」 「承受不住，很正常。」 杨辰眼中神光闪烁。 「不对！」 第六百三十七章 不见兔子不撒鹰 正如邱若素所说，长期对峙下去，明军是划算的。 联军主力早晚都憋不住。 回鹘本土才多少人口，哪里养得起那么多军队？ 「他们憋不住了！」 杨辰轻笑道。 「传令全军，准备决战吧！」 秦武也意识到了，他比划着地图道。 「那得让南进支队先动起来。」 「王子韬的十一军，驻守西边长城的岳正风第十军都得伺机而动。」 「后方，留下两支新军足够了！」 杨辰颔首道。 「可以！」 「命令贝尔加湖，色楞格河东岸的魏无涯部，邱若素部准备过河夹击！」 他想了想又敲敲脑门。 「老秦，本王这些日子想了又想，还是觉得之前的计划有些不妥。」 「即便咱们拿下大晋各路，总人口也就一亿左右。」 「真要是打到西海，哪有那么多移民前去开发？」 「原住民吧，咱们还信不过，不得不驱赶！」 秦武笑道。 「没关系呀！」 「王爷您的大牧场计划，就挺好嘛！」 「那些良田荒废着好了，早晚会有后代子孙去开垦。」 杨辰摇头苦笑道。 「咱们中原之地，搞好了，养个十亿人口都不在话下。」 「这次，咱们干脆占了回鹘国土，把疆域扩充到南起葱岭，北到巴尔喀什湖就挺好！」 「河中等地快打快攻，国要灭，钱财牛马要抢，土地就不要了！」 「让他们继续聚敛，过个几十年，咱们再去薅一次羊毛不好么？」 秦武满脑门的黑线。 王爷啊，您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就算地主家请短工都不带这样的。 人家好歹给口吃的，临走还送几斗粮食呢！ 您这纯粹是觉得田地荒废着太可惜，让流民先种上庄稼。 心情好了，咱们就跑去收割一波？ 不过，明廷在未来几十年里，人口确实太少了些。 现有疆域都做不到完全开发。 比如广袤的辽东和大草原。 河套，河西，还有被命名不久的新疆，都等着大批人口去填充。 真要随处看到人烟，不得好几亿去了？ 「末将附议！」 「不过，王爷，那这一仗就得多抓俘虏了。」 「对于回鹘人嘛，咱们肯定斩草除根。」 「河中四国，能杀就杀。」 「天竺，波斯、奥斯曼都是贼有钱的大国，抓了俘虏要赎金呗！」 杨辰指着秦武笑骂道。 「你小子……」 「也变坏了。」 「不过，本王很喜欢！」 杭爱山脉南麓。 某个不起眼的小盆地。 五六百人正在厮杀。 显然，联军的哨骑精锐不敌，渐渐四散而逃。 如墙而进的明军侦察兵随即变换队形，以班、排级单位展开追杀。 这些单位中，又主动列成三才阵。 主攻！ 掩护！ 包抄！ 「咻咻咻！」 闪电般的铁杆弩箭，支支要人命。 追的近了。 具甲铁骑们收起复合弩，呛啷一声拔出斩马刀。 战马奔腾，刀光闪烁。 锋利的五尺长刀往往只要一横，疾驰而过，***就人头落地了。 无他，明军侦察兵的战马品质实在太好。 联军骑兵很难跑不过。 即便有些悍勇之士回身射落几个明军官兵。 可他们的冷锻具甲防御变态，战马灵性也高，很快有追上去了。 当然，也有跌下马，摔伤、扭伤的，只得骂骂咧咧地自认倒霉，留下来打扫战场。 「停！」 侦察连长岳云飞竖起长刀。 「放几个***回去哭！」 所有侦察兵都哈哈大笑起来。 这几乎是战场惯例了。 顺着这条河谷往西跑三十里，就是联军的一处要塞。 不说人家会不会派人支援，万一前方埋伏下几门青铜炮，也是大伙儿吃不消的。 连队的四门迫击炮倒是更凶残。 一来，上面说能不暴露，最好悠着点。 二来，这种斥候战，根本用不着炮火支援。 如果碰上对方的火炮埋伏，侦察部队架炮，也需要时间。 真要是蒙受了不必要的损失，就划不来了。 岳云飞打马回转，边走边骂道。 「梁老二，老子都说多少回了？」 「你打扫战场，能不能仔细点？啊？」 「这些***确实富裕，你不能总是摘银项圈，黄金耳环、鼻环啥的嘛！」 「要搜身，懂不？」 「万一，他们身上还藏着银币、金币呢？」 「万一，他们嘴里还镶着颗大金牙呢？」 「就他们这身明晃晃的铠甲，马刀，弓弩弄回去也能打好多把菜刀嘛！」 明军自然看不上联军的装备，但也没有留下的可能。 难道等着***来收尸，再捡回去继续用？ 铁甲，强弩，就算在联军中，也不是人人都有的。 一帮侦察兵笑嘻嘻地忙活。 一个个顺带着暗暗腹诽。 连长这人啥都好，打仗有勇有谋，为人仗义，修为也高。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能叨叨了！ 不过，他往往还叨叨得对。. 简直让人无法反驳。 比如梁二用刀撬开一个死鬼的嘴巴，真有两颗大金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哎呀呀，连长，您真是未扑先知呢！」 班长朱尚福忍不住敲了他一个暴栗。 「你才知道啊？」 「要不是有亲身体验，连长会这般叨叨么？」 「赶紧干活！」 耳朵灵敏的岳云飞不干了。 「喂喂，笨猪，你小子又背后说老子的坏话？」 朱尚福赶紧拱手。 「连长大人，请饶过！」 「咱……这不是帮着训训小梁么？」 突然，地皮有了些微微震动。 一直举着望远镜警戒的副连长黄毅斌叫道。 「连长，快看！」 「虎头山要塞的***，出动了。」 「他娘的，这是不过日子了？」 岳云飞举起自己的望远镜一瞅。 驴球子的，密密麻麻的亮银甲，一眼看不到头。 「撤！」 黄毅斌建议道。 「这段地形，挺好的。」 「咱们把所有炮弹都砸出去呗！」 「也给主力部队争取些时间！」 岳云 飞没好气地骂道。 「屁话！」 「主力部队的兄弟们，眼睛都望绿了，还准备啥呀？」 「你看，东山那几颗消息树都倒了吧？」 「示警旗语，早他娘的传到指挥部了，比咱们还快呢！」 「撤！」 「回去，准备打大仗！」 第六百三十八章 谁教谁做人 决战时刻，终于到了。 杨辰背负双手，一步步踏空而上。 在他的灵觉视野中，联军几乎是倾巢而动了。 那就毕其功于一役吧！ 明军也依托杭爱山脉，色楞格河构筑了防线。 不过，杨辰和秦武都倾向于主动出击。 已经没必要保守了。 蚂蚁一般地联军蜂拥而至，距离明军防线三五里之外，他们停住了脚步。 几百门青铜炮，人拉马拽开始布设。 在东罗马主帅安东尼看来。 即便他拉出一般的行军炮，也足以和明军打上半天的炮战了。 可明军各部队，那会给他开跑机会？ “准备！” “目标——正前方三里，发射！” “目标——正前方，最远射程，打！” …… 轰隆隆！ 明军射程最短的60迫击炮，都有一千八百米。 更别说82迫，100毫米重迫以及75山炮，105毫米野炮了。 明军不再藏着掖着，整条防线上，几千门大炮发出怒吼。 惊天动地。 “轰轰轰！” 炮弹如天降陨星一般落下。 联军的阵型还没排好，炮兵们还在准备，顿时被炸得人仰马翻。 轰隆隆！ 连绵的爆炸，火光冲天。 安东尼的单筒望远镜失手掉落。 怎么可能？ 明军哪来这么多先进火炮？ 最远的，居然能打二十里？ 这不是……欺负人么？ 副帅阿品脱惊恐地勒住战马，尖叫道。 “大帅……快撤吧！” “孩子们会被炸光的。” 安东尼回过神来，只看到残肢断臂满天飞。 即便经受过爆炸训练的战马也乱了，联军官兵们茫然无措。 无遮无挡的，根本经不起对方的地毯式轰炸。 “撤！” “回防线！” 呜呜呜呜！ 哀婉沉闷的号角声响起。 联军骑兵们如蒙大赦，打马就跑。 明军的重炮继续延伸射击。 迫击炮已经全部搬上马车。 各军主将纷纷下令。 “全军追击！” “杀！” “虎！” “虎！” “虎！” 百万具甲铁骑如墙而进，震天的马蹄声连炮火都掩盖住了。 人如虎，马如龙。 十来里的的距离，转瞬即逝。 “平弩！” “射！” “射！” “射！！！” 瓢泼大雨般的铁杆弩箭覆盖了联军后队。 成千上万的人如割麦子一般纷纷跌下马来。 残酷的战场上，到处都是无主的战马在徜徉，在彷徨哀鸣！ 五轮箭雨射光。 重骑兵们把复合弩往得胜钩上一挂，纷纷端平了四米长的铁杆马槊，狂冲突进。 “冲啊！” “杀光鞑子！” …… 长长的马槊闪烁着森冷寒光，势大力沉。 往往一个冲刺，就能能穿透一两个敌人。 更多的明军轻骑飞速地往弩匣中压着箭矢。 一部分掩护重骑突进。 更多的开始迂回，包抄。 联军的重弩威力尚可，即便有心抵抗，也无力回天。 军心乱了。 死伤，太惨重了。 五十里的中间区域一冲而过。 能够返回联军防线的人马，顶多一半。 “止步！” “止步！！！” 明军各级指挥官及时下达命令。 大部队在联军要塞十几里外，停住了追击的步伐。 “打扫战场！” “炮兵，上！” 即便没有水泥，联军的要塞也是砖石堡垒。 从望远镜里看过去，更加粗大的青铜炮管历历在目。 秦武笑道。 “明王，西方八国这次失算了。” “他们没想到，我军行动如此之快。” “两个小时不到，阵斩五十万人都是少的。” “我们战果之辉煌，历史罕见呐！” 杨辰轻笑道。 “即便都有火炮，可代差太明显了。” “单兵战力也不是一个等级！” “好了，对方的防线坚固，可剩下的人马也不多了。” “你没发现么？” “回鹘人连女兵都上了。” “正面战场留三个集团军，加上各军留下的重武器，继续轰炸！” “魏无涯，邱若素的第一、第五集团军已经过了色楞格河了吧？” “令罗成的第九集团军南下武胜，配合王子韬部，给本王灭了天竺那帮吃斋念佛的！” “遵命！” 野战决胜，持续的时间很短。 打扫战场，却忙碌了一两天。 正式统计结果出来了。 联军遗尸七十四万。 其中，回鹘女人就有二十几万。 看来，史毕色黄已经被逼到了绝路，几乎全民皆兵了。 可这些拿着骑弓弯刀，穿着皮甲，骑着普通战马，仓促训练几个月的所谓控弦之士，在强悍的明军面前，能翻出什么浪花？ 不过是送人头罢了。 明军炮弹不停落下。 联军防线被炸的火光冲天。 逃回来的人马只能躲在堡垒中瑟瑟发抖。 安东尼悲哀的发现，他引以为傲的二十四磅炮，射程才七八里，根本打不着明军的炮兵阵地。 而明军开火的100毫米重迫击炮，75山炮的射程都有十里。 数量有限的105毫米重炮甚至能打到防线后面去，炸得后勤兵都不敢靠近。 最恐怖的是，明军的炮弹好像不要钱似的，炸了一天一夜都不带停。 东罗马、波斯，西突厥等国的远征军战马不错，铁甲骑防护也好。 几乎逃回来大半。 回鹘却损失惨重。 百万正规军，有一半丢在河套，河西以及新疆了。 这一战，剩下的勇士又没了一半。 就连女兵也只跑回来十万人。 丁壮都快打光了。 显然，回鹘已经到了亡国灭种的边缘。 史毕色黄已经快疯了。 “安东尼？” “这就是你的妙计？” “主动出击，及时撤退？” “再引诱明军来追？” “用你的大炮教明军做人？” “现在呢？” “是人家教咱们做人吧？” 波斯主帅伊斯玛罕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 “大汗陛下，您必须正视现实。” “安东尼的计策没错，您当初也是赞成的。” “只是，我们都中了明军的圈套而已。” “谁知道？他们藏了这么多大威力火炮呢？” 西突厥主帅焉支卡莱再也没有幸灾落祸的心思了。 回鹘人如此强大，都被打得快灭国了。 背后就是哈萨克大草原。 没落的西突厥如何挡得住明军天兵？ 他们的战马，远比联军的好。 即便抛开火炮因素，单轮军队数量、素质、个人战斗力。 联军也比不上啊！ “可汗陛下，现在追究这个……还有意义么？” “我们一样阵亡了大批勇士。” “想想吧，接下来该怎么办？” 新 第六百三十九章 这是个误会 地下堡垒中，牛油蜡烛烧得哔哔啵啵直响。 沉闷的爆炸声不断在头顶响起，泥土灰尘悉悉索索往下掉。 在场的各国军将和代表都沉默了。 被动挨打的滋味，可不好受。 如今，连正常的吃饭睡觉都变得困难了。 即便想喝口茶都不行。 一端起杯子，全是泥沙，怎么喝？ 幸好还有羊皮袋装着清水和马奶酒，要不然，大家非得被逼疯不可。 提前几百上千年的堑壕战，古人很不适应啊！ 花刺子模的代表苦笑道。 “各位，也不要太悲观嘛！” “你们看，明军的炮火虽说恐怖犀利，但对咱们的堡垒破坏力有限。” “贼娘的，老子就不信了。” “他们的炮弹就打不完，等几天再说吧！” 他倒是没说错。 杨辰也不会没完没了的狂轰乱炸，保持足够的压力就好。 他需要给两翼包抄的兵力，提供掩护。 当然，不顾及伤亡，强攻一两个山口，也不是突破不了。 只是没必要而已！ 联军防线的兵力应该还有百万之众。 安东尼神情凝重地道。 “我们应该支持南边的天竺军，北面的吐火罗、石国。” “万一，明军南北包抄，就麻烦了！” 伊斯玛罕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道。 “反正那些六磅炮射程太近，扔在防线上也没啥用。” “要不，你我各派十万人马，带着火炮，去加强南北两线？” 安东尼颔首道。 “正当如此！” 史毕色黄可汗没有阻止。 的确，防线上暂时用不了这么多大军。 如果明军持续攻击下去，吃喝拉沙都很麻烦！ 明军要南北包抄，必然是轻骑突进，争取的就是时间。 不可能带上对面那些笨重的大炮。 他朝着左手的两位白袍子抚胸行礼道。 “摩尼尊者，默罕默德教主，可能……还需要二位出手。” 这两老家伙却有些犹豫。 第三个金发碧眼的红袍人却桀桀笑道。 “可汗的意思，本主教明白，突入明军防线，实行斩首战么？” “这在东罗马的历史上，吾等东正教高手已经出手过很多次了！” 安东尼轻咳一声。 “托尼主教，不可轻敌。” 摩尼尊者枯瘦的面容一阵抽抽。 “托尼，昨天的大战，咱们也看了。” “虽说隔得有些远，对方至少有三位凌空虚渡者。” “东方修炼界称之为阴阳境高手。” “武修之道殊途同归，人家的战力，未必就比我们弱了。” “还是小心为妙！” 另一个白袍子老头抚摸着金色权杖，摇头叹道。 “光明顶的明教，当初还是我波斯拜火教的分支呢！” “这几百年来，他们的实力就比本宗还强了。” “据传，这一任明王，素音天的修为，可能达到了半步武帝的层次。” “二位，中原武修，不可轻视。” “本教主建议，弟子长老们先不要动。” “我们三个老家伙，今晚去探一探。” 这位拜火教主还是很谨慎的。 即便不敌，以他们的修为，至少跑得掉。 下面的武皇、武王弟子们就不一定了。 隔着好几十里的地方，逃无可逃！ 史毕色黄也是没招了。 要是大军堪用，他也不屑于搞什么暗杀。 请这些老家伙，可是要付出额外代价的。 他们到了军中快半年了。 原本只是暗中保护，防备明军派人搞刺杀的。 现在，却不得不反其道而行之。 希望，今夜能有所收获吧？ 月朗星稀，远处的明军火炮还在轰鸣。 杨辰突然笑道。 “有客人到了。” “走，咱们去瞅瞅？” 在场的几人，秦武、江河，冯远山都已经是二分阴阳劲的高手了。 邱逍遥更是距离半步武帝只差一线。 唯有第八集团军的司令韩忠起步太晚了，如今还是武皇巅峰。 他只有举着望远镜，羡慕地看着杨辰五人踏空而去。 西方，摩尼尊者指指下面的炮兵阵地。 “要不？” “弄几门先进火炮回去？” “可能这玩意，比咱们刺杀几位明军主将更有意义。” 火炮的威力实在太大了。 就连他们这样的高手，也不敢置身于爆炸区域。 托尼主教不屑地道。 “不就是口径和开花弹的威力，有些差距么？” “过不了多久，我东罗马也能搞出来。” 他就是个外行。 没有一定的工业基础，炮钢可弄不出来。 更别说无烟火药以及底火，发射药了。 没有样品，单单膛线就够东罗马的工匠研究几十上百年。 穆罕默德神色一凝。 “来了！” 杨辰五人根本没有隐藏形迹，倏忽间就到了几百米外。 这么多？ 三位位西方高手吓了一跳。 杨辰的修为太奇怪，看着就跟普通人一样。 但是能凌空虚渡的，能普通得了？ 返璞归真？ 搞不好，这位年轻人才是最厉害的。 “哟？” “三位赏月呢？” 杨辰笑眯眯地道。 “还是别有来意？” 摩尼尊者皱巴巴的面容笑得跟菊花一般。 “啊哈哈！” “赏月，恩恩！” “今儿晚上，月亮真大啊！” 我信你个鬼呀？ 一个四分阴阳劲。 两个差一点，也达到了三分水准。 赏月？ 联军防线上看不到月亮？ 杨辰挥挥手。 “掂量一下！” 邱逍遥的灵器长弓已经被明教送回来了。 他拔出一根百炼精钢箭。 “咻！” 流光如电，直奔着默罕默德面门而去。 老家伙骇得不轻。 虽说两人修为相当。 可对方是用弓的，远射，太占便宜了。 他匆忙间挥动金色权杖一挡。 “叮！” 长箭被磕飞了。 默罕默德也被逼得连退好几步，脸色大变。 邱逍遥得势不饶人。 三支流矢成品字形，再次激射而来。 秦武，江河、冯远山拔出百炼斩马刀，围着托尼、摩尼尊者乒乒乓乓打起来。 两个老家伙的修为虽说高一筹。 可秦武三人都是从底层小兵一步步杀出来的。 论实战经验，百岁开外的的托尼二人，给他们提鞋都不配。 摩尼尊者左右支拙，一看杨辰还在不远处观战，赶紧叫道。 “误会！” “这是个误会！” 新 第六百四十章 宰了再说 大半夜的，偷偷摸摸跑到咱们前沿阵地上来窥视。 你他娘的好意思说是个误会？ 还要点脸不？ 杨辰冷笑道。 “你们可真闲呐？” “那些国家信仰尔等的摩尼教，东正教、拜火教。” “关键时刻，尔等不应该出一份力？” 默罕默德一看讨不了好，顿时心生去意。 他急忙辩解道。 “道友，我等修炼到今天的地步，都不容易。” “有些事，能帮则帮。” “力所不及，谁会吃力不讨好？” “就此罢休如何？” “咻！” 一根被默罕默德磕飞的利箭划过长空，杨辰伸手一捞。 “呵呵！” “既然来了，就别回去了。” 托尼主教大叫道。 “我们三大教，哪一个不是传承千年以上？” “教中高手何其众多？” “你……真要跟我等三教死战？” 杨辰不屑地道？ “高手众多？” “我明廷最不缺的，就是武修高手。” “来而不往非礼也！” “老家伙，接着！” 那枚百炼精钢箭被杨辰当暗器脱手打出。 赤红的光芒一闪而没。 速度比邱逍遥开弓，不知快了多少倍。 默罕默德很想躲闪，可他根本来不及。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穿胸而过。 “你……” “你是……” 噗通！ 老家伙的尸体若石头般急坠而下，摔得支离破碎。 托尼和摩尼尊者吓得亡魂直冒。 默罕默德可比他俩厉害，居然连一招都接不过？ 这个神秘的年轻人，实在太恐怖了。 “走！” 两人意图杀出重围，却被腾出手来的邱逍遥连续开弓，射回原地。 杨辰没有再出手。 不到半刻钟，接连两声惨叫响起。 “啊……” “喔……” 来犯的三位绝顶高手，尽皆丧命。 秦武几人下到地面，搜寻了一番战利品，忍不住破口大骂。 “都他娘的穷鬼。” “丹药没有，武器还是一品材料。” “这么长一根拐杖，他么的，居然是镀金？” 杨辰也乐了。 对于军中这帮阴阳劲高手而言。 一二品灵材，他们真的看不上眼。 通幽洞里随便弄点凶兽尸体，都比三个老家伙的武器好。 丹药？ 人家跑战场上来，自然不会随身携带。 再说了。 人家不一定炼丹，珍稀药材萃取、炼制成药剂一样管用。 西方不流行炼药师、炼金师么？ “好了！” “明天早上，趁着炮火间歇。” “把三个老家伙的尸体，送到莫庐山主堡外面去。” “打白旗，咱们也讲讲礼尚往来。” 邱逍遥四人顿时满头黑线。 明王啊，你这哪是礼尚往来？ 明明是故意激怒三教弟子，引诱他们来送死嘛！ 这三位，都是主教、教主级人物。 他们的手下，修为能高明到哪里去？ 当然，如果那些三教中人把目标放低一点。 比如不冲着杭爱山脉主峰而来。 似乎……也有些机会。 秦武，江河、冯远山乐呵呵地去布置了。 防线上还有四个集团军，每个师不得有十个八个武皇？ 这还没算上随军的供奉堂和情报司的高手呢！ 大网张开，就等着鱼儿了。 朝阳升起。 明军难得地停下了火炮轰鸣。 一队明军将士护送着三辆板车，打着白旗走到十里距离。 然后，他们再也不愿意前进一步，转身骑马跑了。 安东尼站在莫庐山堡垒中，举着单筒望远镜一瞅，顿时大惊失色。 “车上，是尸体！” “那具穿红袍的，难道是托尼主教？” 史毕色黄的一颗心，如坠冰窟。 还有两白袍子呢？ 不会是？ 连默罕默德和摩尼主教也阵亡了吧？ 明王在上！ 这该如何是好？ 伊斯玛罕沉声道。 “找几个勇士，打着白旗去把尸体拉回来。” “这是战场惯例，明军还不至于用死人为饵！” 哪里需要派军中勇士？ 三教的门人已经打着白旗冲出去了。 明军果然守约，不但没有发动攻击。 就连炮战，都停了三个小时！ 莫庐山主堡，哀嚎一片。 三教教主，在普通人眼里，那都是神仙般的人物。 人家可以在空中飞啊！ 一帮长老，弟子更是咬牙切齿发誓报仇。 还别说，他们足有二十多个武皇，武王武师境更是超过四百人。 绝对算得上联军一方的高端战力。 史毕色黄和安东尼等人即便知道明军可能是在钓鱼。 他们也不能阻止三教弟子去复仇不是？ 算了，能杀一个算一个。 从这天起，明军的火炮发射就很规律了。 早中晚各一次，半夜还来一次，叫联军起床尿尿。 唯一的好处，就是防线上的联军能吃上热食，喝上开水了。 炮击间歇，后勤物资就能送上来。 可消息渐渐传开，联军的战斗意志不断下降。 按照规矩，明军每天早上，都会打出白旗，送来一批尸体。 少则十几具，多则几十具，全是死不瞑目的三教弟子。 信仰崩塌了。 神也不是万能的，连最虔诚的信徒都护不住。 更何况普通人？ 七月底，南北防线同时送来八百里加急。 阴山方向告破。 莫迪巴巴剩下的十几万大军全灭。 天竺人，完蛋了！ 就连东罗马的十万援军也损失过半，残余人马只能往西跑。 因为，西起瀚海，东到阴山，过四十万明军正在火速北上。 北方，吐火罗、石国联军大败。 残军没地方跑了。 再往西，就是巴尔喀什湖，无法下水啊！ 他们只能被明军追着一路向南。 更糟糕的是，那支南路军从喀什，伊犁径直扑向河中地区。 葱岭外的防线就跟纸糊般，一戳就破。 阿克苏，乌什陷落。 喀什喀尔，安集延被攻破。 浩罕，塔什干也没保住，石国连国王都没跑掉。 撒马尔罕危在旦夕。 吐火罗也面临着亡国的命运。 花刺子模，西突厥已经不指望前线的精兵能够回国了。 他们准备两国联合。 即便哈萨克大草原不要了。 也得依靠西南地区的山脉，东面的巴尔喀什湖挡一挡呀！ 先得把部族往西北方撤。 保住了人，一切才有可能！ 回鹘？ 联军？ 去他娘的，这打的是什么破仗？ 几十万明军精锐，是怎么进入河中地区的？ 新 第六百四十一章 联军大撤退 莫庐山主堡。 地下大殿中，一片唉声叹气，不少人面露绝望。 史毕色黄大汗神色凄然，喃喃道。 “没救了？” “真的没救了么？” 东罗马援军大帅安东尼肯定地道。 “明军行动太快了，太强大了。” “最新的消息，石国已灭。” “撒马尔罕危在旦夕，吐火罗也……” 波斯大帅伊斯玛罕苦笑道。 “那是三天前的消息了。” “搞不好，现在吐火罗的都城已经被攻下。” “如果他们的南路大军掉头北上哈萨克草原，我们所有人的退路都没了。” 不用南路大军了。 阴山，瀚海一线的明军就有四十来万人。 他们灭了天竺军，正星夜北上。 北面击败石国、吐火罗联军的明廷北路军已经逼近富贵城了。 西突厥大将诚恳地道。 “大汗，撤吧！” “大军可以缓两天，总得给您的子民找一条活路吧？” “一百三十万青壮男女，如今，连四十万都凑不齐了。” “那些老弱……您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了？” “西迁吧！” 花刺子模代表也是一副兔死狐悲的沉痛表情。 “汉人有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牛羊财产都可以放弃，只要还有人。” “回鹘就还在！” “西迁时间，顶多两三天。” “再不做决定，就迟了！” “我国大汗已经快马催促好几回了，我麾下的铁骑，三天之内，必须走！” 其他几位外援都忙不迭地点头。 再不走，难道要陪着回鹘帝国殉葬么？ 明军的大包围圈，都快形成了。 局势急转直下。 壮士断腕，事不宜迟啊！ 八月初一。 史毕色黄无奈之下，不得下了紧急撤退令。 紧急到什么程度？ 所有百姓，只留下拉车、骑乘的马匹和帐篷、干粮。 其他的财产，一律舍弃。 要命要是要钱？ 这个选择不难做。 其实，近十天来，不少聪明的回鹘人已经在准备了。 提前赶着牛羊往西边跑的也不在少数。 连壮妇都征召了三十万，回鹘已经虚弱了何种程度？ 一旦被明军铁骑追上，普通百姓有什么抵抗力？ 大草原上一片愁云惨雾，哭声遍野。 这一走，还有回来的机会么？ 联军防线上，也在做撤离的准备。 同一天。 罗成部攻破了回鹘南部重镇阿尔泰城。 岳正风部留下清剿周边的回鹘部族。 王子韬、罗成合兵三十万，继续北上。 魏无涯、邱若素分别攻下库苏泊、大乌拉城，两军合围回鹘最大城市——富贵城！ 杭爱山脉一线。 总指挥部。 杨辰把几份急报递给秦武，江河，冯云山和韩忠。 “合围之势将成。” “联军慌了！” “先不管对面的莫庐山主堡。” “第八军留下。” “第二、第三军一南一北，加大攻势。” “力争三天内，突破联军防线！” 韩忠请战。 “王爷，我第八军也可组织高手突击队……” 杨辰摆摆手。 “莫庐山一带，联军足有几十门重炮，即便射程不远，黑火药开花弹的威力也不同凡响。” “都到了最后时候了，两三天等不了？” “一旦江河，冯远山突破防线，莫庐山主堡那帮人还呆的住？” “你部做好准备，衔尾追击不爽么？” 韩忠挠挠头退下。 爽是爽了。 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呢？ 其实不需要等那么久。 莫庐山以北的防线，驻守的花刺子模、西突厥军队一接到即将撤退的命令，早就归心似箭了。 明军都打进河中地区，石国和吐火罗国都可能被灭了。 他们更加担心自己的家乡。 明明知道打不过，还死守在这里干什么？ 给回鹘帝国看家门么？ 人家老百姓都开始跑路了好吧？ 冯云山的第三集团军刚刚摆出强攻姿态，大炮还没开火呢。 花刺子模和西突厥的领兵大将直接下令撤离。 他们连莫庐山总部都没通知。 到了此时，谁还顾得上其他国家的死活？ 隐于空中的冯云山一瞅。 他娘的，鞑子放羊了？ 没说的。 追！ “咻！” 半空中炸开三枚红色烟火。 二十三万大军发出一声吼。 “虎！” 铁蹄铮铮，人马疾进。 “轰隆！” 重炮抵近射击。 各处堡垒大门被轰开了。 军中高手已经先一步攀上山头，城墙。 “快快快，不要管辎重、缴获了。” “先把逃兵追上再说。” 反正留下的都归咱们明廷。 战场上，还有第三方跑来分一羹不成？ 北部防线的大动静，吓得莫庐山的史毕色黄一身冷汗。 转瞬间，他就暴跳如雷。 “驴球子的，指望别人，果然靠不住。” 行军总管史毕未匴急的不行。 “大汗，不能等了。” “我们也走吧！” “要不然，就被堵在莫庐山地区了。” 史毕色黄能当上大汗，没点心机怎么行？ 事不可为，他当然会就坡下驴。 “全军后撤！” “未匴，你亲自走一趟，通知安东尼和伊斯玛罕。” “东罗马、波斯的人马最少，却比那两个混账国家的部队更能打，也敢打！” “咱们三国在买卖城汇合！” “遵命，大汗！” 杨辰也没想到，竟然如此轻易就占领了联军长达几百里的防线。 三个集团军齐头并进，紧追不舍。 留下打扫、清点防线的，还是总部的三个辎重团。 “老秦，掉镇州一带的牧民，组成支前大队吧！” “他们距离最近。” “联军扔下太多的牛羊物资了，先一步送回关内去。” 秦武也相对苦笑。 如今，都打进回鹘境内了。 对于游牧民族而言，最大的财富就是牛羊大牲口。 他们跑的急急慌慌。 牛羊行进太慢了，带都带不走。 诺大的一个帝国，畜牧总量恐怕在一亿头以上。 很简单。 牧民三四口之家，一年能吃掉五六十头羊。 算上母羊和羊羔子，不得养一百多头？ 回鹘国内还有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城池。 城外也有大批田地，他们也会种植小麦和蔬菜。 光吃肉，人是受不了的。 八月五日，富贵城告破。 北路军南下。 八月七日，明军三面合围成功。 西面就是巴尔喀什湖。 罗成和邱若素的先头部队放过牧民，却扎进了口子。 把七国残军兜住了。 新 第六百四十二章 大歼灭 包围圈里的联军和回鹘青壮不下百万。 而明军的人数，终于占了上风。 即便分出去不少部队清剿牧场，驻守城池。 战场上依然有一百一十万具甲铁骑在纵横驰骋。 先到一步的西突厥和花刺子模军队开始扎木筏子。 不管如何，想冲进湖里去再说。 即便丢掉战马也在所不惜。 东罗马、波斯军战斗力不错，最终汇集了十二三万人。 他们，有一批人是当初在瀚海一带被打散的。 所以，一直留在巴尔喀什湖东岸，给主力部队准备后路。 安东尼，伊斯玛罕赶到后，立刻下令丢掉绝大部分战马，全部的六磅炮，只带上部分粮草，立刻乘坐小船、木筏跑路。 杨辰凌空虚渡，大致转了一圈，回来就下达了总攻令。 明军久追疲惫，逃亡的联军更惨。 所以，这场大歼灭战就是比谁更能坚持。 最先倒霉的就是不多的石国、吐火罗军队。 几乎一个照面，就被第一、第五集团军全歼。 回鹘人也在必杀名单上。 日落时分，残阳如血。 史毕可汗望着满地的尸骸，不多的汗帐亲卫步步后退。 而黑压压的明军却步步紧逼。 罢了！ 皇图霸业一场空。 但愿，我大回鹘子民能逃出去些，别丢了传承才好。 “噗嗤！” 镶满宝石的黄金弯刀，横过脖颈。 史毕色黄仰头跌下马去。 “大汗……” “大汗啊！” …… 众亲卫迅速被暴雨般的铁杆弩箭射杀一空。 回鹘帝国，宣告灭亡！ 此役，所有回鹘青壮都被斩杀。 东罗马和波斯的军队早有准备，几乎都躲进湖里去了。 花刺子模、西突厥的人马太仓促，只跑掉还不到一半。 剩下的人一看逃遁无望，纷纷下马乞降。 明军仁慈地高抬贵手了。 因为，明王说了。 咱们需要足够的免费劳力。 诺大的新得之地，要加强管理，就得先修路嘛！ 大军止步于巴尔喀什湖，可南北地带，是不是要修建堡垒防线？ 驻军的给养怎么办？ 一帮高层早就计划好了。 从北海城，燕然城、东胜经阴山北麓，至少要修三条水泥公路。 南边的伊犁，还得纵向沿着巴尔喀什湖，防线修一条路。 撑了两天木筏子和小船，四国残余兵马绝望地望着西岸。 连绵的明军大帐，整整齐齐的黑色骑墙，早就恭候多时了。 第四、第六集团军灭了石国，吐火罗之后，留下部分兵力四处劫掠。 主力部队却偷袭了西突厥，一句攻占了巴尔喀什湖西岸，彻底断绝联军的西逃之路。 无奈之下，安东尼和伊斯玛罕只得打着白旗上岸谈判。 周强，马毅刚以胜利者的姿态接待了他们。 “你们匆忙间，能带多少粮草？” “湖里的人马，不下二十万众吧？” 马毅刚转着茶杯，眼神中带着轻蔑。 “除了投降，你们还有别的选择么？” 安东尼气咻咻地道。 “按照西方打仗的规矩，我们可以赎身的。” 周强一脸嘲讽。 “喂喂，这里是东方，不流行你们那一套。” “我明廷是礼仪之邦，不会苛待俘虏，保证吃饱穿暖。” “不过嘛……” 伊斯玛罕明白。 四国残军就是案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 继续打？ 可拉倒吧！ 即便他们这些大帅、军将愿意，底下的士兵恐怕就要造反了。 几十万回鹘、石国、吐火罗残兵去哪儿了？ 他们还有足够的战马、铠甲和兵器，不都被明军杀光了么？ 巴尔喀什湖里这二十来万残军算个屁呀？ 伊斯玛罕眼中满是希冀。 “不过什么？” 周强轻描淡写道。 “俘虏需要拘押五年，别的你们也干不了。” “修路吧！” 西突厥和花刺子模的代表顿时惊呼道。 “什么路，需要二十万人修五年？” 呃！ 可能不止二十万人。 东岸多半也有投降的。 马毅刚掰着手指头道。 “从北海，燕然城到巴尔喀什湖的路要不要修？” “从长安穿过河西走廊，到伊犁、喀什的大道要修不？” 西突厥的代表好像明白了些，他急切地道。 “你……你们，不会往西打了？” 马毅刚叹道。 “上天有好生之德嘛！” “灭了石国，吐火罗，全歼了回鹘、天竺大军，惩罚也差不多了。” “如果……” “本帅说如果啊！” “你们波斯，东罗马，花刺子模，西突厥愿意赔偿的话。” “我军即便以葱岭和巴尔喀什湖为国界，也不是不可以。” 啥？ 广袤的河中地区，你们已经攻占的石国、吐火罗，包括西突厥的东部疆域，都放弃了？ 西突厥代表激动得快留眼泪了。 这会儿，大汗恐怕都打算往更西边跑了吧？ 你们突然说不打了，还让出那么多空白疆域。 苍天呐！ 这算是好消息吧？ “怎么赔偿？” 周强笑道。 “不多不多。” “每个国家出三千万两银子就行，按照我们明廷的换算单位哦！” “银子不够，用黄金，牛羊也可以代替嘛！” “一头肥羊就可以折价一两白银。” “犍牛十两。” “怎么样，够意思吧？” 这？ 四国代表面面相觑，这也太多了吧？ 一时间，哪个国家拿得出来？ 安东尼苦笑道。 “我们的国王，是不会同意的。” “即便他愿意停战，赔偿，国内其他人也不会同意。” 马毅刚语气幽幽地道。 “没关系，谁不愿意，咱们就打谁。” “反正，你们任意一国，也对付不了百万具甲大军不是？” “你们可以派出使者回国说一说，我们提供战马。” “当然，先得放下武器投降。” 不用再打仗，总是好事。 至于赔偿，让国内去头疼吧。 安东尼等人回去后，召集众将一讨论，居然没人反对。 大家都是明白人。 要是被困在湖泊里，顶多十来天就得饿死。 最危险的还是他们这些统兵大将。 明廷的超级高手，连默罕默德，托尼主教那般飞来飞去的神人都能杀死。 刺杀他们这些小虾米，还不容易？ 到了如今，什么尊严、荣誉都见鬼去吧！ 我们要乞活！ 新 第六百四十三章 聪明之举 一天后，四国残军纷纷上岸投降。 兵器堆积如山，即便战马都有好几千匹，还都是宝马良驹。 等他们派出信使后，马毅刚、周强也很干脆，押着二十二万俘虏往巴尔喀什湖南岸撤退。 五天时间不到。 西突厥和花刺子模派出的使者团队就追上来了。 哭着喊着要求签署停战协议。 三千万赔款，没问题。 扣留俘虏当五年的苦役？可以！ 那帮瘪犊子太不争气，害得国内一日三惊，该罚！ 前提是，南征军还在河中各地肆虐的部队，必须撤回葱岭一线。 并且保证，不得干预河中事务。 秦武一脸惊讶。 “我擦！” “三千万两银子啊，西突厥和花刺子模才多大的国家？” “怎么拿得出来？” 魏无涯哈哈哈笑道。 “牛羊抵账啊！” “他们还缺牲口么？” “明王这办法真不错。” “咱们收银子还不如要牲畜呢！” 攻灭诺大的回鹘帝国，除去过亿头牛羊骆驼之外，目前缴获的金银就超过三千万两了。 哪个国家没有土豪贵族？ 人家地窖里的存银多的是，穷的不过是国库而已。 石国和吐火罗位居丝绸之路的交通要道上，原本就是全民经商。 这两国贡献的金银财宝，作价也超过五千万两。 搜刮还在继续。 最终，明廷的总收入，可能超过四亿两。 五百多万匹战马，就想当值钱了。 如果算上各国赔款，还要更多些。 杨辰笑道。 “西突厥，花刺子模的大汗聪明着呢！” “为何要备注附加条款？” “他们这是要买下石国、吐火罗的领土啊！” “即便这两国的难民回归故土，也别想再复国啦！” “挺好，就让他们去恨趁火打劫的西突厥、花刺子模吧！” 明廷再收价值六千万银子的赔款，只需要嗑瓜子看热闹就行。 这比直接占领河中地区高明多了。 拿钱走人，留下一地鸡毛鸭血，让他们人脑子打成猪脑子去。 一帮重将顿时钦佩不已。 难怪明王中途改变了作战计划。 比起眼前的丰厚收获来。 长期占领河中地区，不得往里搭钱？ 距离实在太远了，各种花销都呈几何倍数增加呢！ 江河咂咂嘴，有些遗憾。 “天竺、波斯和东罗马不交赔款，咱们也鞭长莫及啊！” “难道？” “五年后，扣押波斯、东罗马的俘虏，索要赎金？” 杨辰霸气地挥挥手。 “那才几个钱？” “功名但凭马上取！” “河中过不去，不有海路么？” “以后，我们的钢铁舰船会越来越多。” “天竺，波斯和东罗马的沿海地区，都富得流油。” “乘坐舰船过去，个把月都要不了。” “不给？” “咱们自己去抢！” 周强顿时抚掌大笑。 “这个可以有！” “俺喜欢！” 魏无涯也咧开大嘴呵呵之乐。 “咱们哥儿俩包圆了。” “一年去一回，多几个三千万都抢回来了，” “还能顺路去大都督说的那个澳洲，找找药材。” 杨辰接下来就要搞大航海了。 陆地攻略到此为止。 等瓜熟蒂落，收下大晋，明廷的疆域也不小了。 中原所有人口加起来，也就一亿出头。 再多个十倍，都养得起。 当然，明军是靠军功发家的。 劫掠这个传统，还是要好好保持下去。 军队需要狼性，开疆拓土才是王道。 保家卫国，落了下乘，少了进取心。 杨辰要建立的大帝国，必然是百花齐放，博采众长。 儒家那一套，取其精华就好了。 至于某些人宣扬的好战必亡？ 即便杨辰手头没有盖压一切的武修力量，他也不会改变初衷。 比如秦始皇，比如成吉思汗。 他们死后，一手建立的帝国都没坚持多久。 但那又如何？ 至少在他们的有生之年，过的酣畅淋漓，快意无比。 而且，他们一手建立的丰功伟业，照样受到万世敬仰。 谁敢说他们没有功劳？ 另外，南洋航线熟悉了。 琼州的田独，石碌铁矿也可以开发了吧？ 那可是东方最上品的矿藏。 但愿在这个世界，储量依然有三亿多吨。 按照明廷现在刚刚萌芽的初级工业，得用到什么时候去？ 得到杨辰首肯。 明廷和西突厥，花刺子模的停战协议很快就签订了。 明军还大方地遣返了几万伤兵。 只留下三十万俘虏。 修养几天后，巴尔喀什湖南北两端的堡垒，防线开始建立。 西突厥距离最近，牛羊远远不断地送了过来。 不几天，花刺子模第一批五百万两金银也送到了。 八月二十日。 南线军队二十万滞后部队陆续撤出河中地区，收获满满。 空旷的土地上，难民还没来得及回归家园呢。 西突厥和花刺子模的骑兵就接管了各地。 两家和平友好，前者占了石国，后者就近占了吐火罗。 这两国可比明军狠多了。 至少明军的屠杀，只针对军队。 不反抗的当地百姓，基本上驱逐了事。 当然，你不能带着一车车的金银财宝跑路。 据说，近百万逃入西突厥的回鹘人，高过车轮的男性都被斩尽杀绝。 女人全部被强制改嫁，小娃娃还不懂事，哪里明白后爹、亲爹的区别？ 就更别说吐火罗，石国那些有心反抗的百姓了，几乎杀得血流成河。 十几年后，幸存的那些人，根本不仇视亲手灭掉故国的明军。 在喀什，伊犁边界外的榷场周围，聚集了大量的当地人。 他们对明帝国百姓、商人和军人友好热情的很。 拿杨辰的话说。 只要你足够强大，还偶尔讲讲道理。 恩威并施，就没有人不服！ 明军的防区扩大了不少。 王子韬部镇守陕西、河套。 岳正风接管河中，新疆南部。 罗成部镇守伊犁，并监督南线道路的修筑。 周强部负责巴尔喀什湖中部和北部，同样监督修路。 江河提升为西北军区总司令，带领第二集团军坐镇买卖城，富贵城一线。 冯远山升为北方军区总司令，辖第三，第七、第八集团军。 屯兵幽云，外蒙古和辽东。 新 第六百四十四章 大调整 在这次军事会议上，杨辰的安排耐人寻味。 马毅刚晋升为南方集团军总司令。 当然，第四集团军直属，第一、第五集团军也划拨到老马的麾下。 三支大军不日将随杨辰南下，屯兵黄江一线。 其他军将对江河，冯远山，马毅刚的晋升倒是服气。 在军中，三人和秦武一起，早就被视为明军四大帅才了。 要本事有本事，要资历有资历。 即便跟他们同一批成长起来的周强都承认自愧不如。 周强敢打敢拼，脑子也灵活，缺点更明显。 性子太急，不够沉稳。 这恰恰是为帅一方的大忌。 「哈哈哈，看来，老周我这辈子，只能当个冲阵的大将啦！」 魏无涯却不这样看。 「切！」 「慢慢来嘛！」 「等这四位老哥退休了，不就轮到咱们么？」 罗成笑眯眯地连连点头。 其实，王子韬，岳正风、韩忠也足够稳重，但资历方面，却不能跟这几个随杨辰起于微末的大帅相比。 邱若素向来以大齐朝的花木兰为榜样，才智、性情、治军能力都是上上之选。 杨辰自然也不会重男轻女。 如果四位老帅退休。 邱若素倒是首选。 众人哄笑不已。 在场的，除了王子韬，韩忠、岳正风年过四十，其他的都在三十岁上下。 退休？ 开什么玩笑？ 除了加入不久，修为才武王后期的王子韬，其他集团军司令，最差的韩忠、岳正风都是武皇巅峰了。 这些人只要不是遭逢重大变故，未来寿元可望三百岁。 因为，他们太年轻，突破到半步武帝的几率太大了。 杨辰笑道。 「本王正要说呢！」 「咱明军内部，职位不能干到死，也不能以岁数论。」 「顺便问一句，各位，要是你们都成了半步武帝？」 「还需要赚军工分么？本王可养不起！」 「哈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 众将会心一笑。 即便一、二分阴阳劲的修为，他们都去通幽洞猎杀过凶兽了。 炼制半灵丹，灵丹的药材实在太珍惜，举世难得。 但通幽洞里的凶兽不稀罕。 他们的属性内丹，比丹药更为精纯，也没有副作用，是精进修为的最佳选择。 邱逍遥抚摸着一把渐渐反青的三尺长髯，呵呵笑道。 「老夫觉得吧！」 「你们一旦突破半步武帝，就没必要在军中混了。」 「给属下留一条上升通道，岂不是更好？」 「全都到供奉堂专心武道，咱们也多个切磋、印证的氛围。」 「有空喝喝茶，组队去探探险，刷刷怪，岂不妙哉？」 秦武和江河，冯云山、马毅刚赶紧承诺，哥儿四个绝对不贪念权位。 杨辰也不介意透露更多。 「等到江山一统，未来还要增加一个南方军区，一个西南军区，一个东方军区。」 「东方军区属于军部直辖，设三个内卫集团军，分驻各路、府。」 「南方军区还得继续往南边打。」 「西南军区首先得灭掉吐蕃，大理嘛，尽量争取归附吧！」 「加上海军，一共是***。」 「每个军区下辖三个集团军。」 「但总兵员以三百万为上限，不需要再增加了，国家负担不起。」 「因此，每个集团军兵额以十五万为上限；每个军以七万为限；一个师不超过两万人。」 「当然，集团军、军、师都有五千到一万人的直属部队。」 「海军人数更少一些，他们将辖三个军级舰队，一个直属舰队。」 「精兵简政，明军不以人多论英雄！」 按照当下的规制，一个军区三个集团军，即便没有直属部队。 总兵员也高达69万人了，压缩到四十五万人是最合适的。 海军级别上是一个军区，但三个军加直属舰队，顶天了就28万人，比目前的一个集团军也多不了几万。 这么一来，核算兵员才二百九十八万。 但军部的总后勤司，作训司，督察，不得分个两万人的直属部队么？ 秦武斟酌道。 「明王，拿下大晋之后，投诚、投降和俘虏的兵员怕是不少呢。」 「这些人，全都裁撤？」 「放到地方上，短时间里，怕是会多生事端，造成麻烦！」 「因为，我们目前的兵力，就有二百九十几万了！」 杨辰问道。. 「这次大战，伤亡率多少？」 「统计出来了么？」 秦武赶紧道。 「各部的数据都交上来了。」 「战死三千七百七十四人，重伤两万零三百余，轻伤十二万万多！」 众人都感慨不已。 灭敌近三百万，如果加上石国，吐火罗，西突厥境内的那些更差的驻防军。 死于明军之手的，恐怕还远远超出三百万。 己方的伤亡率实在太低了。 无他，明军最低水平的都是武士境，以一敌十几那种。 要是对方没有青铜火炮、强弩，明军还不至于造成这么些死伤。 杨辰道。 「重伤者肯定要退役的。」 「这批轻伤者中，征求大家的意愿，再劝退三万人吧！」 「但是，这些功臣不用立刻退出军籍。」 「本王打算在长安，富贵城，幽州再开办三所综合学堂。」 「让他们都去读书，以三年为限。」 「半年后，就可以边读书，边下到各地基层或者工矿去实践了。」 「将来，南方各路的基层官吏，大部分由他们担任。」 冯远山笑道。 「按照我军的五年退役标准，再过两三年，军中不得退役十几二十万人？」 「即便咱们舍不得精兵退役，但他们回到地方去，对明廷的统治将更有好处。」 「前年蝗灾，白湖鸭司令那帮退伍军人，可是帮了大忙。」 马毅刚颔首道。 「我明廷值得信任的，就是我们一手练出来的兵。」 「其次就是各级学校的娃娃，但目前还派不上大用。」 「最后就是那些乐意改变自己，心向明廷的士绅阶层。」 杨辰心头也是这么认为的。 以儒学为代表的士绅阶层，也不是没有为国为民的能人。 但数量太稀少了。 杨辰会用。 却不会向儒家讨好，他只会量才为用。 行就上，不行就滚回家种白薯去。 明廷建立，都五年多快六年了。 人才只会越来越多。 真要把杨辰逼急了。 退役一批营长，团长、师长去当知县，知府也不是不可以。 第六百四十五章 班师大阅兵 十月十一日。 杨辰带着三个集团军班师回朝。 长途跋涉半个月，先头部队二十万铁骑终于赶到邯郸，并举行了盛大的阅兵仪式。 来自各地的代表，和武安，邯郸等地的观礼百姓超过五十万人。 这一次，军方不再藏着掖着。 外敌几乎打没了。 黄江之南的大晋，根本算不得明廷的对手。 十个步兵方阵踏着整齐的步伐，威风凛凛地穿过朱雀大街。 最后两个方阵，居然是身穿白色军礼服的海军和内河水军。 「正步走！」 「夸夸夸！」 「向右看齐，敬礼！」 「刷！」 站在高台上的杨辰和司马飞燕等明廷高曾纷纷举手回礼。 接下来是十个骑兵方阵。 再后面是迫击炮、山炮和重炮方队。 所有百姓都被赫赫军威所震慑，他们同样也欢欣鼓舞。 这就是我明廷拓土几千里的强大军队，是所有百姓的保护神。 有他们在，咱们还担心什么？ 而最让人目眩神迷，激动得不能自己的神迹出现了。 邱逍遥、马毅刚、魏无涯，邱若素四人举着特制的日月军旗，竟然在大庭广众下，凌空虚渡十几里。 从南城门到北城门，几十万军民都看得清清楚楚。 所有都振臂高呼！ 「明王万岁！」 「飞燕王万岁！」 「明军万岁！」 声浪震天动地。 此刻，万众归心。 明廷，在所有人心中，才是中原的正统！ 大晋，不过是个偏安小朝廷而已。 看台上，还有两群特邀嘉宾。 为首的，赫然是大晋的户部尚书韩中富。 当然，工部尚书梁赞和礼部尚书黄教尊也来了。 大晋军中还来了两位大将，唐闻天和冯治世。 苗人龙自杀身亡。 唐闻天成了新的兵部尚书，冯治世则晋升洛阳总兵，镇守大晋西京。 司马锐这次也是豁出去了。 既然明廷正大光明发来邀请函，不看白不看。 这帮特邀嘉宾越看脸色越沉重。 即便一点都不懂军事的礼部尚书黄教尊，都意识到不妙了。 你说这是明廷故意在炫耀军威？ 不不不！ 要是大晋也能拓土几千里，打败西方八国联军，那还不得举国欢庆？ 规模怕是比人家明廷玩儿得还大呢！ 另一群嘉宾则是大理皇太子段雁云亲率的使者团队。 原本，大理跟明廷合作了五六年，不但赚取了大量钱财。 连铁甲兵都武装了二十几万，一跃成为南边的小霸王。 去年，更是覆灭了缅甸，除了南方丛林中还有些零星抵抗之外。 大理可以算得上征服了一个比自己国土还大的强国。 这份开疆拓土的丰功伟绩值得大书特书。 可两个月前，段雁风的亲笔信送到了。 邀请父皇或者皇兄前去邯郸观礼。 原因嘛，杨辰亲率二百余万大军灭掉了回鹘，石国和吐火罗，打败了波斯、东罗马，天竺等八国联军。 难道不值得庆祝一下？ 段家父子看完信，齐齐叫了一声「佛祖在上」！ 他们打缅甸，也不过出兵三十万，几乎把国内的 能打的军队都抽空了。 难以想象，敌我双方，五六百万大军交战，是怎样一副恢弘景象？ 老段心里有些惴惴了。 即便杨辰这个假太监，是他不公开的女婿。 可国与国之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亲情没那么重要。 等两国中间的屏障，大晋消失了，大理该如何自处？ 不管如何，先去摸一下虚实总有必要。 于是，未来的大理皇帝段雁云就带着使者团队星夜北上了。 他还去封丘拜见了同样惴惴不安，一夜白头的大晋皇帝司马锐，送上不少珍贵礼物。 两国的使者队伍结伴渡过黄江，终于提前三天，赶上了邯郸的阅兵仪式。 「皇叔，我大相国寺的高手，比得过邱逍遥么？」 段雁风身边的一位黄袍僧人修为不低，居然是巅峰武皇。 不奇怪，大理历代皇室都有出家的传统。 大相国寺，其实就是一处风景优美，传承三百年的皇家园林。 段正明苦笑道。 「以老衲的眼光看，别说邱逍遥了，即便他的女儿邱若素和女婿魏无涯，恐怕都不比主持师叔差吧？」 「云儿，以武修高手论，咱们段家偏安天南，是永远比不上中原的。」 段雁云苦笑道。 「不论武修高手，难道还指望比拼国力，军力么？」 「妹妹已经透露过了，他们那些火炮，最低的射程都超过三里。」 「一枚炮弹下去，两三丈方圆内，人马俱碎呀！」 「谁要是跟明廷为敌，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看看那些官兵，一个个杀气凛然，哪一个手里没有人命？」 大理国的一帮使者纷纷点头，尽皆心有戚戚焉。 另一边的大晋使者们却是完全绝望了。 梁赞身为工部尚书，一直对明军的装备很关心。 他几乎脱口而出。 「这……这就老苗生前说的火炮么？」 「居然，高达五种之多？」 唐闻天一脸苦涩地叹道。 「明廷挟大胜之威，已经不顾及保密问题了。」 「看看人家的阴阳境高手都满天飞了。」 「不管是咱们大晋，还是大理，倭国，谁敢派人去图谋火炮技术？」 「白白送死的活儿，梅杨也不会干啊！」 隐藏在使者团队中的几个西厂高手赶紧点头。 傻子才去乱窜乱探呢？ 梅总督给的命令是伺机而动。 没机会，咱们动个屁呀？ 先顾着小命要紧！ 韩中富跟监政魏长青，民政部部长海澄是老同事，老朋友了。 这次见面，让他差点惊掉眼球。 两老家伙居然背不驼了，腿不弯了，脸色红润，走路呼呼带风。 他么的，原本手无缚鸡之力的老朽，才几年就修炼到了武王境？ 听他们的意思，进阶武皇都不是梦想？ 因为，河东有个修炼更刻苦的斗鸡眼寇老蔫儿，已经是初期武皇了。 韩中富心头倒没什么绝望的念头。 明廷实力越强越好，直接把大晋甩得远远的。 某些人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不切实际的妄想了。 将来，得少死多少人呐？ 「唉，都是中原子民，还是以和为贵吧！」 第六百四十六章 震慑一下 一帮大晋使者听得满头大汗。 韩大人，你这话说的。 以和为贵？ 决定权也不在我大晋手里啊！ 接下来。 杨辰和司马飞燕居然在讨论政务的明德殿里举行了盛大的宴会。 参与者除了军中营、团级以上的将官，还有大批文官，甚至邀请了两支使者团队。 宴会上各种山珍海味就不说了。 喝的酒居然是从石国、吐火罗王宫里搜刮的窖藏葡萄酒。 每一坛的年份，都不低于二十年，何等珍惜？ 每一桌的主菜竟然是一大盆雪白浓香的肉汤，令人谗言欲滴。 据说是修为堪比武皇境的穿山甲肉，食之足以延年益寿。 实在太奢侈了！ 司马飞燕举杯道。 「将士们，你们辛苦了！」 「在座的，还不到远征军功臣的三分之一。」 「请你们代更多的功臣将士，收下本王的诚挚感谢！」 「感谢你们为我中原子民，消除了西北边患，名震诸国。」 「来来来，满饮此杯！」 在座的四五百军官齐刷刷站起来，纷纷举杯。 「为国征战，乃我等军人本分！」 「敬飞燕王！」 「饮胜！」 酒过三巡，大殿中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大晋的礼部尚书黄教尊是个迂腐老头，他端着杯子站起来大声喝道。 「杨辰，杨明王，本尚书有一事相询！」 杨辰一愣。 这老家伙，刺儿头呀！ 不过今儿是个好日子，本王不跟你这半截子入土的老家伙计较。 「哦？」 「黄尚书有何疑问？」 「尽管道来。」 黄教尊老脸上涌现出一股悲呛之色，可他毫无畏惧。 「明廷军力，国力远超母国大晋！」 「不知何时？」 「尔等将马踏江南？」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老家伙读书读傻了吧？ 明廷要尽收大晋疆土，这是早晚的事儿。 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了。 何必当堂质问呢？ 你是自讨没趣啊！ 杨辰嘴角微微上翘，轻笑道。 「你觉得呢？」 「是早打好？」 「还是晚打更合适？」 我擦？ 一个问的直接，另一个回答得坦然。 喂喂，你们在讨论的是攻伐一个大国，关系到亿万军民的身家性命，能不能委婉些，慎重些？ 黄教尊神情一滞，他万万没想到，杨辰比他还直接了当， 「这……」 「这个嘛……」 杨辰呵呵笑道。 「在尔等看来，好战必亡。」 「整天想着打来打去的王朝，残暴不仁。」 「一门心思攻伐别国的当政者，天理不容是不是？」 「那本王就想问问，当年的大齐朝兵威举世无双，打下的疆土乃中原历代王朝之最。」 「大齐朝短命么？」 短命个屁呀？ 大齐朝国祚七百多年，仅次于另一个大周朝。 当然，不是杨辰祖上建立的大周，杨家江山连三百年都没坚持住。 杨辰指了指沉吟不语的韩中富。 「老韩虽说素有韩扣扣的名号，但他老人家可是三朝不可多得的财相，大家都得承认他的本事吧？」 「老韩，你帮着算一算哈！」 韩中富无奈地指指自己的鼻子，老夫都想找个沙堆把脑袋钻进去。 你个臭小子，干啥非要点老夫的名？ 「别呀！」. 「你……别坑人！」 「老夫还想多活几年，寿终正寝呢！」 杨辰笑着摇摇头。 「没那么严重！」 「本王就是想让你帮着算算账而已！」 「此次我明军攻灭回鹘，石国、吐火罗，击杀敌军过三百万人！」 「缴获的牛羊，兵甲，马匹，金银珠宝和各种粮食物资。」 「估价超过四亿银元。」 「呃，还没包括西突厥，花刺子模两国各三千万两银子的赔款，已经给的差不多了。」 「天竺，波斯、东罗马有赖账的意思，没事。」 「早晚本王会打得他们吐出更多的财富来。」 「相反的，我军先后动用了十个集团军，约二百万精锐，四百多万匹战马，历时三个月，消耗不超过七千万银元。」 「不说永久消除西北边患，几百年总是安全的。」 「老韩，你算算，这仗打得值不值？」 韩中富瞪大了双眼。 「你……你们抢了这么多？」 在场的人都差点喷饭。 虽说杨辰爆出的天文数字实在骇人，但韩扣扣你能不能别用「抢」字？ 即便差不多，咱们能委婉点不？ 杨辰居然点头了。 「灭国大胜，予取予求，战胜国就能大赚一笔。」 「当年灭辽，总收入也不下两亿银元。」 「本王的意思很简单。」 「我明廷即便不攻大晋，有这么多财富加持。」 「再过五年十年，江北人的日子就是天。」 「而你们大晋，老百姓会甘心么？他们不会跑么？」 「这仗，打不打，其实效果都一样。」 黄教尊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他看到韩中富在点头，很多人都在点头。 明廷确实不需要马踏江南。 他们玩儿的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战争艺术的最高境界！ 这三、四年来，跑到江北的百姓实在太多了。 山东路，河南路，两淮，甚至四川，荆湖北路，据说有的地方，十几里内都听不到鸡鸣狗吠。 除了大晋的京畿之地，还相对繁华，其他地方，简直不能看！ 再过五年，十年，大晋人都要跑光了。 偏偏，朝廷还不敢阻拦！ 而明廷新得的河套路、河西路，新疆路、北海路，加上广袤的蒙古草原和辽东。 空余的地盘儿多不胜数，即便全部大晋人北迁，也根本填不满。 这么搞下去，一个国家，就守着京畿之地的百十万人，那还有个屁用啊？ 其他地方，留着长草么？ 一个国家，百姓才是根本。 人跑光了，田地荒芜了，哪来的粮税养军？养官吏？ 呃！ 搞不好，当兵的、当官的都得跟着跑路。 封丘朝廷还怎么维持？ 不说皇帝会不会绝望的抹脖子。 但凡想有点作为的臣子，都会羞愤得自挂东南枝了。 到时候，明廷只需要派人接收 就好。 大晋就像熟透的果子，随意采撷而已。 哪里还用得着派兵攻打？ 恐怕那时候，杨辰该想着怎么劝老百姓回流吧？ 没事！ 他们有钱！ 免税几年，一家分个几十亩田地，提供耕牛种子。 事情反而简单了。 第六百四十七章 大舅子的试探 庆功宴结束，韩中富、黄教尊等人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大队人马顶着黑眼圈，告辞回国了。 他们可能是有史以来，最沮丧，最无助的出使团队。 邻国之王当着所有人的面，公开宣布，迟早要兼并你，几乎都不用派兵打了。 你却束手无策，徒呼奈何！ 怎么办？ 凉拌！ 如此头疼的问题，还是交给陛下去考虑吧！ 大理太子段雁云却不急着离开。 好歹两国之间也是姻亲关系。 大舅哥来了，杨辰再忙，也会拨冗相见的。 「段皇兄请！」 「明王请！」 御花园里积雪盈尺，寒梅傲放，幽香阵阵。 湖心亭架着炭火，红泥小火炉烧的咕咕作响。 杨辰哈哈笑道。 「没想到，后半夜居然下了一场大雪？」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这赏雪饮酒，南方可不易！」 早就坐在炭火前忙碌的段雁风一身白裘，娇艳动人。 她素手轻扬，倒了三杯透着碧色的美酒。 酒香伴着热雾，暖融融的。 「好啦，尽掉书袋，来一句诗都掐头去尾，没劲！」 「皇兄，别管他，喝酒！」 段雁云当然清楚自家妹妹的性子，从小跟个男孩子一般，比他这个皇兄跑的地方还多。 你这是维护呢？ 还是变相的自夸？ 「皇妹啊，你的说法不对。」 「妹夫的文采，当年不就证明了？」 「中原有几个比得上他的？」 「呃，好吧，咱们大理也没有！」 段雁风俏眼一瞪，你敢说当年？ 他的成名之战，却是踩着本公主上去的。 哼！ 杨辰端起酒杯浅尝一口。 「嗯？黎子木这药酒，差了些意思啊！」 段雁云看着杯中成色，嗅着清香，皆是上品，哪里差了？ 他也浅尝则止，一股灵气火线倏然散逸开来，通体舒泰。 「好酒！」 「你俩的要求……是不是高的过分了？」 段雁风解释道：「这是咱们一位老朋友研究的药酒，年份差了些，但用料很考究。」 「以皇兄你现在的武王境修为，当大有助益。」 「可惜，杨辰上次从泰山弄回来的猴儿酒，不知被飞燕那死丫头藏哪儿去了。」 「那可是五十年份的珍品！」 段雁云暗暗咂舌，你们这一家子，也太奢侈了。 搞得咱们大理皇室就像乞丐似的。 「猴儿酒？」 「天下真有这玩意？」 杨辰笑道。 「当然！」 「比如峨眉山的金丝猴，祁连派的猴子也会酿酒。」 「但酿得好不好，还得看猴王的灵智与修为。」 「泰山那头通灵白猿，已经晋级一品了，寻常的一二分阴阳境高手未必强过它！」 「上次，咱把他今年份的猴儿酒都换光了，数量极少，喝的人多了，哪还有剩？」 段雁云遗憾地咂咂嘴。 五十年份呐！ 没准儿本太子喝了，立马就能连跳几个小阶呢？ 不过，他这次来邯郸，并非为了喝酒。 「明王老弟，你这次西征，立下 赫赫战功，兵威之盛，直追当年的大齐朝啊！」 「下一步要是兼并了大晋，对咱们大理……或者更南边的几个国家，你是如何打算的？」 这话问的太直接了。 就连段雁风都竖起耳朵，神情专注。 她夹在中间，委实不好做。 明廷要是继续往南扩张，即便大理国今时不同往日，也万万没法跟明廷较劲的。 杨辰呵呵一笑。 「段皇兄，南边现在有几个国家？」 段雁云介绍道。 「蒲甘，也就是缅甸，已经被我大理收入囊中。」 「南边还有景龙、大越、占城和真腊四国。」 「其中，以真腊国力，军力、领土最强、最大。」 「大越即交趾，要差一些，但交趾人比真腊兵更能打。」 「景龙和占城最差。」 杨辰沉吟道。 「我记得，大理当年也是我中原的一份子。」 「大齐那会儿，合称云贵路，大周初年才立国的对吧？」 这倒是事实。 你老杨家能建立大周，我老段家为何不能另立一国呢？ 段雁风故意岔开话题道。 「那都是快三百年的老黄历了，提它干甚？」 杨辰摇摇手指笑道。 「其实，就大理国土而言，多山川大河，土地贫瘠，对中原而言，实在鸡肋。」 「段皇兄既然这般问了，想来岳父也很关心。」 「两国早晚要面对这个问题的！」 「我的意思呢？」 「作为中原子孙，我们有必要让这块土地保持完整。」 段雁云的脸色顿时黑了。 保持完整？ 你的意思，就是要把我大理国土也收了？ 开什么玩笑？ 娘的，你还是我大理国的女婿呢？ 要不要说的这般赤裸裸？ 杨辰轻笑道。 「皇兄你也不要着急，听我说完。」 「你们不是打下缅甸了么？」 「你也当知道，南方那些国家其实并非什么烟瘴之地。」 「恰好相反，还挺肥沃，矿藏也极为丰富。」 「如果，将来，我明廷帮你打下数倍于大理本土的地盘儿交换呢？」 「本王的意思很明显，即便明廷吃个大亏，也要恢复老祖宗留下的云贵路啊！」 段雁云兄妹俩面面相觑。 国与国之间，还能搞土地置换？ 你就不怕我大理更加强盛了，对你的西南边境虎视眈眈么？ 很快，这位大理太子不禁哑然失笑。 在杨辰的有生之年，大理是甭想了。 他能保证不对大理出手，就算是看在自家皇妹的面子上了。 「这个……」 「为兄做不得主，还得回去跟父皇商议一二。」 杨辰提起酒壶，续上美酒笑道。 「这事儿急不得。」 「不过是本王的一个想法而已。」 「也许我们这辈子都未必用得上。」 「明军没那么好战。」 「今后，我会专心修武，基本不过问政事。」 「说不得，具体怎么操作，还得交给东平他们这代人身上。」 「不过，无论如何，我还是希望两国能够互为奥援，睦邻友好。」 「毕竟，咱们都同出一脉，秉承的是中原文化。」 「要打，也要向外打。」 「这世界广袤着呢，兄弟俩窝里斗，算怎么回事？」 第六百四十八章 格局大一些 段雁云心里踏实不少。 至少，杨辰表明了两个意思。 他还是很重视跟自家皇妹的感情，不会轻易伤害两国的邦交友谊。 再则，即便他有心恢复云贵路旧观，也会给与大理国更多的补偿，不会让段家吃亏。 这一点，段雁云能够确定，杨辰说话是算数的。 以明军的强大战力，真要打，大晋朝能坚持到现在？ 别看这家伙跟西方八国联军打仗，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但对于一脉相承的中原国家，他反而下不去手。 段雁风笑嘻嘻地道。 「拿真腊或者大越国置换云贵旧土？」 「你咋不说拿下整个天竺呢？」 「前年咱去转过一圈。」 「天竺是咱们对这帮人的称呼，他们自己叫做德里苏丹国，分为大大小小十几个城邦呢！」 「那地方可真大，估计不比现在的大晋地盘小吧！」 「土著人懒得不行，浪费多少膏腴之地啊！」 杨辰眼神一亮。 在他的记忆中，印度人是最佛系的民族，要不然也不会被蒙古人和英吉利统治几百年了。 即便他们想反抗，也搞出个非暴力不合作的奇葩行动来。 谁他娘的占了南亚次大陆，几乎就是躺赢啊！ 「哈哈哈，段二你这建议不错。」 「八国联军中，就天竺人最菜了。」 「他们国内，估计更差劲。」 「不说我们出兵，皇兄你调集三十万铁甲兵，都能占了那片广袤土地！」 「兵甲不够？」 「没事，咱们这次缴获太多了，送你十万套。」 段雁云忽然觉着幸福感爆棚。 十万步人铁甲，那得多少银子？ 这小子说送就送了？ 好吧！ 不要白不要！ 「那多谢啦，为兄却之不恭！」 「等我大理安定了缅甸地方，是继续往东扩展，还是往西，这得好好考虑一下。」 段雁风瘪瘪嘴道。 「往东打真腊或者大越都不容易，丛林太多了。」 「人家往林子里一钻，单单游击战都能拖垮你！」 「天竺不一样，只要修通了西边的道路，那边几乎就是一马平川。」 「即便战马，咱们也可以卖给你嘛！」 「如今，我明廷的战马都过剩了，你想组建具甲铁骑都没啥问题！」 段雁云嘎巴了一下嘴，竟然无言以对。 你两口子恨不得咱们段家全跑天竺去称王称霸是吧？ 眼不见为净？ 段雁云忽然突发奇想，鼓足勇气道。 「明王老弟，妹夫！」 「你要是分批给我大理训练二十万铁甲骑。」 「兵甲，战马都白送的话！」 「哥哥我保证能说服父皇，把云贵旧地都交还明廷。」 段雁风惊叫道。 「皇兄，你也太……太狮子大开口了吧？」 大理马矮小，耐力不错，只能当驮马用。 大理国经过好几年的筹谋，才从吐蕃弄了一批战马，组建起三万铁甲骑，就杀得缅甸人屁滚尿流了。 要是用更好的草原马，经过明军的训练。 二十万钢铁洪流，纵横南方，谁挡得住？ 可要是大理自己组建，步人铁甲一套少了一百五十两折腾不出来。 优良战 马，不得五十到八十两银子一匹？ 二十万铁甲骑，没有四五千万两银子，想都别想。中文網 如此天文数字般的钱财，即便他大理国掏空了，也弄不出来啊！ 然而，明廷就不一样了。 那些兵甲都是缴获的，跟明军的制式兵甲不同，也用不上。 只能放在仓库里发霉。 战马也一样，多了几百万匹，还会逐渐老去。 即便弄回国内卖给老百姓，数量太多了，价格也上不去。 实在，太浪费了。 杨辰摩挲着光洁的下巴沉吟道。 「如果你段家确定西征天竺，把缅甸和云贵旧土都交还明廷。」 「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 「分批帮你们训练五十万铁骑。」 「兵甲五十万套，中上等战马一百万匹，白送。」 「而且，缴获自联军的青铜炮也给你，足足三百余门呢！」 「保证你们能占领那片土地，比待在南方强十倍！」 连火炮都给？ 即便是比不上明军制式装备的青铜炮，天竺也好，真腊也罢，他们谁有这宝贝？ 段雁云就像踩着棉花一般，都不知道怎么回到使馆的？ 第三天，他就带着一帮使臣回国了。 杨辰给画得大饼实在太香甜。 段雁云根本无法拒绝。 他么的，傻子才拒绝！ 任何一个君王在位，谁不想开疆拓土？ 只不过做到的人，少之又少罢了。 因为，他们没有那个实力折腾！ 可现在，杨辰把大把的实力双手送到大理段家面前。 就问你，要不？ 两国之间虽说隔着大晋，明面上派军队不行。 官兵扮成商旅，分批北上，一样畅通无阻。 训练骑兵可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 更何况还有从没玩过的炮兵呢？ 即便以三年为期，时间都紧巴巴的。 明廷六年三月。 段雁云再次秘密北上，先后带过来三万兵员。 双方秘密签订了互助协议。 不说太子段雁云激动得不能自己。 大理皇帝段正源也心动至极。 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大理即便兼并了缅甸，人口也才一千万多些。 如果百得五十万铁甲骑，加上恐怖的青铜火炮，打谁不行？ 段正源是比较了解天竺的。 这帮摇头晃脑的家伙，好不容易凑出二十万人马，绕了个大圈子去跟明廷干仗，结果一人一马都没有回来。 现在，那片大陆还剩多少兵力？ 他们还凑得出二十万铁甲骑么？ 单靠自家铸造，不得需要几年的功夫？ 咱大理会给天竺人那么多时间？ 没说的，赶紧安排俘虏修路，南北两条同时开建。 以两三个路的地盘，换取十路之地，还百得价值几千万银子的战马兵甲。 这买卖，大理不亏！ 别说去打天竺了，即便帮着明廷打大晋，都能稳赢！ 双方签完密约，正式结成战略伙伴关系。 段雁云带着陆续到达的大理官兵去了北海路。 杨辰给的建议是。 用一年半的时间，先替大理训练二十万铁甲骑。 这些兵甲战马会通过海路送往缅甸路南部港口。 后期三十万人走陆路，实战练兵。 届时，明廷会派出同等兵力，从吐蕃杀过去。 第六百四十九章 大晋变故 段雁云欣然同意。 再强大的兵甲，再好的训练，没见过血的兵都是菜鸟。 跟着明廷打吐蕃，这种实战练兵的机会非常难得。 吐蕃人虽说也有善战之名，那得看跟谁打？ 面对的，是怎样的武器？ 搞不好，一仗打下来，明廷得到了广袤的高原领土。 大理的铁甲骑，还能收获不少的吐蕃战马备用呢？ 自从大晋使者回归朝廷。 明廷不可战胜的消息不胫而走。 据说，司马锐连过年的大典都神思恍惚。 正月还没过完呢！ 这位刚刚四十岁的皇帝就称病，不问政事。 满朝文武也能理解。 换了谁，辛辛苦苦，费尽心机才坐上了九五之尊的宝座。 举目四望，他才发现，屁股下太烫了，根本坐不稳。 换成以前，司马锐和大晋朝堂还心存幻想。 毕竟有大辽，回鹘两个强大的外敌撑着呢。 无论如何，也能挺个几十年吧？ 谁知道，才过去五年多，茫茫天下，就剩一个大晋独木难支了？ 南边的大理还跟明廷眉来眼去，好得蜜里调油。 这是前有虎，后有狼啊！ 不少头脑清醒的臣子都意识到。 大晋的国祚没几年了。 几乎等不到太子司马飞星上位了。 人家秦朝短命，好歹还是二世而亡。 大晋两个皇帝可倒好。 几乎都挺不过现任，何其悲哀？ 一开始，一帮臣子还每日去紫禁城请安，探探皇帝的病情。 一个月过去了，司马锐却不见好，最后连朝臣觐见都免了。 出面接见的却是御前太监卫忠。 每回都千篇一律的回答。 「陛下精神不济，下次吧！」 下次归下次，每次都见不着。 一帮文臣武将的心思也淡了。 不过是维持而已。 陛下不上朝，咱们一样能保证朝廷运转。 一晃到了三月底。 几位重臣慌了。 哪有四个月不露面的？ 皇帝不会出啥事儿吧？ 即便皇帝称病，总得派太子出来应酬一下嘛！ 司马飞星都十三岁了。 在这个时代，也算成年，哪能父子俩都不出头呢？ 诺大的国家还管不管了？ 几位重臣一碰面才发现。 一贯被司马锐亲近的工部尚书梁赞，都有三个月没见着陛下了。 其他人更久。 这还了得？ 礼部尚书黄教尊，户部尚书韩中富，兵部唐闻天和六部九卿的一帮重臣不得不强冲禁宫，叩首御阶。 老黄更是揪着御前太监卫忠的衣领喝骂。 「你个阉货，说！」 「你……是不是你害了陛下？」 卫忠可是皇帝潜邸出身的老人儿。 谁都可以对陛下不忠，他肯定不会。 没了司马锐，他卫忠算哪根葱？ 卫忠哭嚎道。 「黄尚书，您……您先放开咱家。」 「算球了！」 「咱家苦撑了三四个月，太累了。」 「今儿个，咱家不装了，摊牌了！」 「陛下带着太子、皇后和几个嫔妃……哦，还有梅杨的西厂精锐。 」 「正月底就走啦，泛舟海外啦！」 「来来来，你们跟咱家进寝宫去看看，就知道了。」 「陛下还留了诏书呢！」 一帮重臣顿时如遭雷击，全都傻眼了。 陛下……陛下扔下诺大的帝国，跑路了？ 咋没带上咱们呢？ 这下子，雨点般的拳头砸向卫忠。 「老夫打死你个阉货。」 「我踹死你，误国啊！」 卫忠被揍地满地打滚。 其他太监、宫女和宫卫不敢来劝，更别说拉架了。 「别打了！」 「别打了！」 「咱家是陛下的人，当然听他的。」 「反正，一杯毒酒、三尺白绫，咱家都准备好了！」 「你们……赶紧看诏书吧！」 「交接好了，咱家就上路！」 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是个忠心耿耿的好太监。 诏书足有三份！ 一份是罪己诏，是面对大晋军民的。 司马锐坦言，皇家无亲情，他不反击就活不了。 所以，先帝是他弄死的！ 一份诏书是给群臣的。 让他们各安其事，等待明廷接收。 皇权争夺血淋淋，可不关天下百姓的事。 他司马锐既然守不住这江山，那就痛痛快快交出去。 就像他杀自家亲哥哥一般果断。 第三封是禅让诏书。 自己这个皇叔搞不好，那还是把宝座让个亲侄女吧！ 「朕浮海而去，安定家人之后，必自刎谢罪。」 「飞星无辜，此生不踏中原半步，望飞燕怜之！」 一帮人正在彷徨之时，偏殿传来一声呜咽。 卫忠不但喝下了绝毒鹤顶红，还悬梁了。 一个太监都能做到这样。 咱们还是听从陛下的遗诏吧？ 为何说是遗诏呢？ 看得出来，司马锐已有死志。 虎毒还不食子呢？ 他只是不想让一对儿女，再为这破江山送命。 别人都可以投降，梅杨干了太多腌臜事，留下也是等死。 由他带着西厂精锐护送，照料皇帝的家人，当无虞也！ 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 搞不好，陛下一家早就安顿好了。 司马锐，怕是已经不在了吧？ 他会不会自杀？ 聪明人都知道，他不得不自杀！ 明廷不缺满天飞的高人。 真要用心查找，你即便躲到海外去也未必找不出来。 一代人的仇恨，就在一代人中间解决。 如果司马锐死了，太子和小公主活命的机会，无疑大了很多。 当韩中富作为大晋代表跑来明廷报讯的时。 杨辰和司马飞燕也被搞了个措手不及。 即便司马飞燕早已知道司马锐弑兄的恶行，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邦国安稳计。 她选择了隐忍！ 现在，这家伙居然一声不吭地跑了？ 金蝉脱壳之计，比当初的苗人龙和那帮倭国人玩儿得还溜啊！ 「怎么办？」 杨辰以手扶额，长叹道。 「计划赶不上变化。」 「怎么办？」 「大军过江，接收呗！」 「反正 那老家伙也干脆，又是罪己诏，又是禅让的。」 「他都把路给你铺平了。」 「公告天下，谁敢不从，那就是叛乱，剿灭好了。」 司马飞燕连连摇手道。 「可……可是……」 「我现在不想当皇帝了。」 「没劲！」 对面的韩中富和魏长青等老臣听得满头黑线。 还带这样的？ 杨辰想了想道。 「公布我大周太子的身份！」 「假太监的历史，就让它随风而逝吧！」 「立杨东平为幼帝，你我并称摄政王！」 「国号——明！」 「年号——武安！」 第六百五十章 死得不冤 五月初一。 明廷改称大明帝国。 建元武安，定都邯郸。 明王杨辰竟然是前朝太子？假太监？ 那为何他不直接当皇帝呢？ 很多人搞不懂。 杨辰，司马飞燕也不屑于解释。 明廷一帮文武重臣自然是心知肚明。 等他们的修为到了半步武帝，都有心去供奉堂潜心修炼呢。 世俗的权利、地位，在绝顶武修眼里，没那么重要。 即便解释，人家也理解不了！ 五月底。 大明帝国四路大军齐出，跟接收没啥区别。 王子韬，岳正风合兵一路去了四川。 马毅刚的第四集团军自洛阳、南阳直下荆湖路。 邱若素的第五集团军配合飞燕城马晓慧的部队，接收大晋京城封丘，以及整个河南府。 随后，大军继续南下两淮路，跟从山东路南下的魏无涯第一集团军汇合。 加上海军、内河水军、以及他们随时可以上岸的陆战骑。 大明的南下大军超过一百二十万人。 兵甲铿锵，铁蹄铮铮。 所到之处，谁敢反抗？ 这几个月里，大明灭掉几百万八国联军，拓土万里的丰功伟绩已经传得妇孺皆知了。新 这其中，自然有情报司的功劳。 大晋水、陆两军加起来，也不过百万出头，绝大部分还是步卒，怎么跟人马具甲的明军打？ 大晋军以前又不是没挑衅过。 苗人龙偷袭河东。 去年，也有人偷袭潼关和汉中。 结果呢？ 无一例外，全军覆没了。 如今，皇帝下了罪己诏，口里高喊着自己无德无能，要禅让皇位。 他自己呢？ 却先一步带着太子跑了。 如此一来，大晋上下，连个效忠的对象都没了。 即便有几个傻大胆不甘雌伏，要跟明军见见真章，却也发愁师出无名！ 这种人，还真有。 山高皇帝远嘛。 江南和广南路的一些军头抱着侥幸心理。 啥玩意？ 咱们是当兵吃粮的大爷。 你大明整编我们，要咱们美其名曰去搞建设？不就是当苦役玩泥巴么？ 即便粮饷不变，可建设兵团的名号，听起来也太低级了。 找死的人，任何时候都有。 比如大晋江南水师，就有个游击官带着二十多艘舰船往海上跑。 皇帝老子都能去海外，咱们怎么不行？ 可这帮人一出长江口，就撞上了刘志的海军封锁线。 「旗语闻讯，不留在营地等待上面的整编。」 「谁给他们的命令，私自出动？」 那游击官一看，大明海军的舰船大如山岳，却只有六艘。 这是第二批钢铁巨舰。 自从第一批三艘去南美转了一圈，弄了五千吨橡胶回来。 海军巡洋舰搭载的两台蒸汽机，提升到一万马力。 构造依然是后世的军用运输舰的模样，没有装甲。 但排水量已经高达一万吨了。 主炮也换成了四门155毫米的大家伙，射程18公里。 六门副炮口径105毫米，射程10500米。 在这个时代，巡洋舰堪称武装到了牙齿。 上一批三艘350 0吨军舰更名为驱逐舰，也再次优化提升过了。 那大晋游击官觉得出海口足够宽敞，你舰船再大又如何？ 「传令各船，分散跑。」 「我等去舟山海域集结！」 反正本官不跟你打，你也崩想拦着老子。 然而，这位天真的游击官想错了。 单论速度，他的木质帆船能跑六到八节就不错了。 对面的巡洋舰匀速巡航，都有十四节，最高能飙出十八节来。 关键是，每艘巡洋舰都有十门线膛火炮啊！ 即便射程最近的副炮。 十公里的距离，你帆船得跑半个小时去了。 刘志冷哼道。 「不知死活。」 「送他们下去喂鱼！」 「轰隆隆！」 火炮轰鸣。 只是两轮打击，二十多艘大晋舰船就被炸烂了。 海上风浪不小，最后获救的逃兵不过百十人而已。 也是他们足够倒霉。 刘志部足足带来了一个军级舰队，怎么可能只有六艘巡洋舰？ 其他的舰船，都沿着海岸线，去封锁江南东路和广南东路去了。 要是那游击官看到几十上百艘舰船堵在出海口，他哪敢瞎跑？ 大晋的领土不小，人口也多。 总有些地方，有些人想不开，要么上山，要么下海跑路。 杨辰的命令是，绝不惯着，该打就打！ 因此，明军杀起人来，一点都不手软。 比如周铿的内河水军沿着运河南下，在梁山泊，在洪泽湖，在洞庭湖就没少开火。 只要不听招呼的，那就一顿黑火药舰炮吊打。 对方舰船上不过装着床弩、投石机，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也有些想不通的大晋军将带着亲信部队进入伏牛山、大别山、武夷山等地，上山落草。 他们的结局更惨。 铁锋军中，武修高手太多了。 随便出动一个团，或者一个营都行，弃马进山，匪徒躲哪儿找不到？ 这些清剿，收编行动足足持续了三个月。 数据报到杨辰手里，他笑得有些古怪。 他这次前来封丘，是打算封掉这个前大晋皇都紫禁城的。 「老唐，你看看，除了你的京畿部队和冯治世前去荆襄一带集结的人马，堪堪编成两个建设集团军，各二十万人。」 「其他三个，四川、江南和广南的部队刨掉吃空饷的，上山、下海、入水落草为寇被剿灭的，或者脱了兵甲偷偷跑回家的。」 「每一支部队能有十二、三万人就算不错了，顶多整编成一个大一点的军啊！」 原大晋兵部尚书，现黄江河防建设部队司令官唐闻天老脸通红。 冯治世整编的则是长江江防建设部队。 将来，他们还得去整修淮河，拓宽、加深运河。 一大堆的活计，没有三五年都完不成。 唐闻天其实觉得杨辰的这个整编方案挺好。 所有原大晋军队除掉武装，待遇却跟明军一样。 一个小兵都是一两半银元起步。 不用打仗，没有生命之忧，包吃包住，待遇比大晋那会儿好太多了。 大晋军一些人为啥要吃空饷？ 还不是军饷经常拖欠，即便自己屯田也很难让手下吃好吃饱。 可明廷有的是钱，根本不需要他们屯田，干好自己的活儿就行。 按照明军 的九级军饷制度，一个军长一年的饷银就过两千银元了。 他这样的集团军司令翻倍，超过五千，用得着动歪脑筋么？ 第六百五十一章 实干兴邦 要知道，按照银元的购买力，一千两足以在京畿之地买上百亩良田。 或者在封丘城，邯郸城内买上一套三进带假山、花园的大宅院了。 韩中富被任命为河南路总管。 即便过去跟杨辰，司马飞燕不对付的梁赞也成了山东路总管。 黄教尊去了两淮路。 「唉，这么说，凑不齐五个建设集团军了？」 韩中富叹道。 「原本大搞建设，惠及这些官兵和他们身后的几百万家人，本乃善举。」 「谁曾想到，他们竟然不珍惜？」 在老韩看来，即便杨辰一刀切下去，所有大晋官兵卷铺盖滚蛋。 没收了兵甲，送回原籍，在强大的明军和眼皮子底下，他们又能折腾出什么来？ 那上山下海看不清局势的几万人，不都杀得干干净净？ 人家愿意每年拿出过两千万银元来养建设兵团，实际上就是给大家一条更好的出路。 你返回原籍，种田务工，每个月能拿到一两半的银子？ 这还是小兵，那些伍长、小旗官，百户不得打着翻儿往上？ 比如千户对应的营长，年收入足足二百多银元呢？ 你开个酒肆，店铺也未必赚得了这么多。 做生意还可能亏本。 在建设兵团干，却是旱涝保收的净收入。 「唉，不管他们了！」 韩中富再次叹了一口气。 「王爷，这诺大的紫禁城就真的封闭了？」 「有些堪用的，搬到邯郸去也行嘛！」 杨辰笑道。 「说不上封闭，只是平常人不再进出而已。」 「大部分嫔妃，宫女、女卫和太监愿意离开的，我们发送遣散费，足够他们在外面过的很好。」 「当然，愿意留下维护园林，看管房产的，必须接受内卫部的监管。」 「曾蕊的内卫军也会派来一个营的女兵，常驻紫禁城。」 「我的意思呢？」 「等我家那小子十年后亲政了，这地方就和西山的皇家园林一起，改成皇家博物馆和公园。」 「即便普通人，交上几个铜元的门票，也能进来参观和游览。」 「当然，不能影响那些留下的嫔妃、宫女，太监的正常生活。」 「他们也是人嘛！」 韩中富、唐闻天不是太能明白杨辰的做法。 按理说，大晋没了，前朝的紫禁城也就顺理成章的变成你皇家的产业。 怎们折腾，咱们这些做臣子的管不着。 但是，你也不能搞成什么博物馆，公园，随便老百姓进出啊！ 皇家的体面，还要不要了？ 再说了。 这紫禁城原本还是你老杨家建立起来的呢！.. 二百多年里，大周可没少往里面扔银子。 不过，两人都知道，杨辰这些年干的事情，有几件循规滔距的？ 就是因为这人一贯不走寻常路，才一手缔造了堪比当年大齐朝的强大帝国。 据说，过不几年，大理还得把祖地归还，变成大明的云贵路。 如此盛世，即便苟延残踹。 韩中富宁愿被人骂作四朝元老，他也得瞪大眼睛看下去。 看看这个大明朝，将来还会变成怎样一个庞然大物？ 当然，明廷的军工积分可兑换修炼资源，也是韩中富、唐闻天，冯治世等人心向往之的缘故。 「明王，三五年后，咱 们这八十万大晋官兵，还有没有从军的希望？」 杨辰呵呵一笑。 「到时候，只怕你们都不愿意从军了。」 啥？ 唐闻天和韩中富面面相觑，难以理解。 不从军，那些大工程总有干完的一天，难道就此退役？ 很多人不愿意放弃这份旱涝保收的「铁饭碗」吧？ 杨辰递过去一张报纸。 「看看，这图画，这条新闻。」 「十天前，我邯郸到凤凰山的三十公里试运行铁路，已经圆满通车。」 「简单的说吧！」 「这玩意的车头足足拥有三千马力，牵引三四十个车厢，拉着一千多吨的货物，或者几千人，能跑出每小时八十公里的速度来。」 韩中富接过那份报纸一目十行的看起来，大惊失色。 「老天爷，这……这得浪费多少钢铁？」 「王爷，就三十公里的铁路，加两挂火车，就耗银五十万两？」 「这谁修的起？」 唐闻天凑过去看了看，却有不同看法。 「老韩，你这扣扣毛病又犯了。」 「关键是速度啊！每小时八十公里，从邯郸到伊犁，也不过三千多公里吧？」 「如果修一条铁路，岂不是火车跑一趟，只要两三天？」 韩中富一瞪眼。 「那得超过五千万银元！」 杨辰笑道。 「老韩，一条铁路初期投入确实大的吓人，但它可以用几十上百年哦！」 「原本需要一个多月，才能把邯郸商品送到伊犁之外的榷场，一年得多少马车，人力？」 「但有了铁路，两三趟货运火车，算上装货、卸货几天时间就够了。」 「还有回程可以拉上牲畜牛马，不一样节省成本和饲料？」 「本王敢保证，这条贯通丝绸之路的铁路，要不了十年，就能收回成本。」 「最关键的，它可以快速运兵啊！」 好吧！ 最后才是关键。 真要是葱岭之外打起来，守军只需要坚持两三天。 全国各地的兵马都能通过铁路赶过去，量大管饱！ 韩中富动心了。 西去的铁路，人流量太少了。 但中原不一样了，商旅，客运都能大大的赚钱。 没准儿，有些繁华路段，几年就能回本。 「王爷，钢铁能供应得上？」 「要是全国大建铁路，老唐他们建设兵团，倒是一辈子都不用退役了。」 「以后，维护也需要人嘛！」 杨辰自信地点点头。 「我们在蓟州、辽阳府都发现了储量庞大的中上品铁矿，几百年都挖不完的那种。」 「本王已经责成民政部在三年内，于蓟州，辽阳、徐州，建康成立四个年产五万吨的钢铁厂。」 「另外，军政部还会在邯郸，天津和营州搞三个特种钢铁厂，闲时也能生产钢轨的。」 他没说军属钢铁厂的产能，一期二期三期下去，肯定不低于民用钢铁厂。 「所以，咱们明帝国的大建设，恐怕得持续好几十年呢！」 「你们呐，有的是功夫忙活。」 「早点修炼到武皇境以上，多活些年头才行！」 第六百五十二章 技术为王 接收大晋疆域，派遣基层官吏，规划各项建设事宜。 杨辰在封丘一直呆到了年底。 因为有了硫化橡胶，杨辰这些年培养的技术人才也越来越得力。 当然，很多项目都少不得他的点拨。 热电厂有了，灯泡也发明了。 第一批建设的就有邯郸，大名、幽州、太原，封丘、飞燕城，徐州和建康、成都，番禺。 杨辰手头有八十万建设大军，想干什么都速度飞快。 当他离开封丘的时候，这座两朝古都成了真正的不夜城。 老百姓用上电灯还不多，安装需要过程。 但主要大街上的路灯都通了，宵禁也取消了。 老百姓欢呼雀跃，感觉改朝换代也没啥大不了的。 至少，大明帝国带来的改变，堪称日新月异。 城里的马路拓宽了，下水道翻修了，路灯有了。 外面去哪儿都是笔直的水泥大道。 即便你想去飞燕城或者京南五县，也不再有人阻拦。 全国都统一了，那还有啥国中之国？ 大晋的很多苛捐杂税取消了。 老百姓不需要卖了粮食用银钱缴税，让粮商和官府白赚。 新的大明官府抓得很严。 没有徭役，按照田亩结算，三十税一。 士绅免税的特权也没了，有多少田交多少税。 更让普通百姓拍手称快的是。 整个大明朝都得交商税了。 年营业额超过三十两，你就得交一两，谁也逃不掉。 金银珠宝等奢侈品，还得十五税一。 以往你有冤屈，只能去一个衙门申诉，比如县衙什么的。 小老百姓总难逃过官官相护。 可现在不行了。 每个县还有督查科衙门，县令都管不着。 据说，暗地里还有情报部对内调查局监视呢！ 你要是真受了委屈，只管满大街吆喝去。 保管有人暗中帮你伸冤。 拿摄政王杨辰的话说。 这天下，再大的官，能大得过他和司马飞燕？ 因为，督察部、情报部都是对他二位负责的。 朝廷的军政部、民政部都得接收监察。 谁敢胡来，鱼肉百姓，两位摄政王的刀可锋利着呢！ 没看到那些士绅都不敢蹦跶么？ 据说，大明帝国三百万大军都是武修。 最低的小兵蛋子都有武士初期的修为。 军中和情报部的武王、武皇不知多少。 你要敢胡作非为，绝对自寻死路。 人家天天蹲在你房顶上监视，你都发现不了。 过去的就大致揭过，以后还是夹着尾巴做人吧！ 杨辰过去有个思维误区。 他觉得这是个武修世界，一些科技就被没必要大力发展了。 比如，他折腾出黑火药武器，就以为够明军用了。 谁知道西方联军也有青铜炮呢？ 你要是停步不前，人家还可以继续研究不是？ 没办法，他不得不继续指点手下的研究人员搞蒸汽机，搞各种机床。 物理、化学研究也越发深入。 无烟火药有了，坚船利炮也有了。 随着疆域的扩大，问题也随之而来。 没有铁路，没有电报或者未来的电话。 他根本无法对广袤的疆域实行有效管理。 搞不好，几百年后，大明又得走大齐朝的老路。 因此，这大半年里，杨辰绞尽脑汁，编写了不少书籍。 他穿越前，不是技工也不是科学家，他只是个军迷。 对很多学科和知识，他都是一知半解。 但他可以做出方向指引，培养足够的人才去研究。 手下人的修为高了，精力和智力明显的比普通人更强。. 看看，这才多久？ 电力、铁路和钢铁大舰都有了。 大明王朝，也算有了一定的工业基础。 持续发展下去，未来可期啊！ 腊月二十五。 杨辰回到了邯郸。 顶着个鸡窝头的林富贵带着两个同样一对黑眼圈，却兴冲冲的年轻人找上门来。 「王爷，好消息！」 杨辰哈哈大笑。 「林子梁，林子栋，你俩可别跟你爹学。」 「这老家伙，越来越不修边幅了。」 「说说，你俩兄弟又折腾出啥好东西了？」 林子梁有些腼腆地拿出一根银色「棍子」。 手指一蹭，一道雪白的光柱投射出来。 杨辰顿时欢喜不已。 「手电筒搞出来了？」 「那干电池就没问题了。」 「老林，你去找秦丽婉，赶紧建厂子，手电筒对部队夜里行军、巡逻，甚至战斗，作用太大了。」 林富贵搓着双手，拐拐更加腼腆的二儿子。 林子栋从夸兜里取出个造型不错的盒子来。 「王爷，您上次不是说咱弄的大箱子照相机，还得燃烧镁粉冒烟，太落后么？」 「大哥折腾出干电池，我就改了！」 「这个新的照相机，有了闪光灯，要方便多了。」 杨辰接过林子栋手里比后世要粗糙，也大得多的黑白照相机。 能在千把年前就造出这玩意，了不起啊！ 「好！」 「这样品给本王用几天。」 「如果还过得去，也得立刻投产。」 「照相机，绝对是军民两用的好宝贝。」 电池有了，无线发报机得抓紧些。 军中远距离传信，信鸽其实也不慢。 但鸽子传递军情，实在是不保险。 至于用战马八百里加急，耗费就更大了。 「你们回去告诉那帮研究员。」 「火花电报机，是接下来的重中之重。」 「谁能最先搞出来，赏银元一万。」 林富贵笑眯眯地道。 「那……他们俩折腾出来的手电筒，干电池和照相机呢？」 杨辰从来不亏待自己人，他大气地摆摆手。 「每一个产品，折三百军工分，还是三千银元？」 「自己选！」 林家兄弟毫不犹豫地点头。 「军工分！」 他们家，自林富贵负责崔各庄产业开始，根本不缺钱财。 无论是杨辰，还是司马飞燕。 对兢兢业业地林家人都极为看重，从不曾亏待。 如今的大明内部，谁不知道？ 修炼资源可比金银钱财更重要。 比如林富贵，五十多岁的人了，身子骨好得很，红光满面，走路都带着风。 哪怕他经常熬夜，黑眼圈带鸡窝头，并不表示他的身体差劲。 人家好歹也是后期武王 了。 两儿子比他们老爹更强一些，都到了武王巅峰。 再进一步，更是天地之别。 第六百五十三章 信息加速，电报机出现! 时势造英雄，林富贵虽然算不得是什么有大智慧的人。 但是他还是清楚一点。 跟着摄政王杨辰混，功名利禄那是轻而易举的。 最重要的是如果再这样发展几十年，林家必定也会成为大明境内的一个望族。 这在以前是不可能想象的。 过去想要实现阶级的飞跃难上加难。 说句不好听的。 出身基本上就已经决定了自己这辈子的道路。 寒门出贵子？ 别开玩笑。 即便是所谓的寒门，那也是曾经落魄的氏族。 和普通老百姓根本没关系。 可是如今摄政王杨辰所宣传的是英雄不问出处，有德有能者，皆能发光发热。 就比如自己现在所研究出来的手电筒。 虽然看上去只是个小玩意儿。 但只要能够得到杨辰的认可，并且最后投入量产，甚至在军营当中广泛使用。 都算得上是大功一件。 尤其是军工分，这东西可比那些金银珠宝还管用。 只要拿在手中。 他日必定会成为非比寻常的底气。 「各位，大明的未来还要靠你们继续努力，如今我们正处于一个高速发展的时代，想要真正稳固大明江山，是绝对不允许懈怠的。」 杨辰语重心长地说道。 作为摄政王，也是如今天子所能依靠的左膀右臂。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新 任何人可以出问题，但唯独他不行。 不仅如此。 杨辰必须要将目光放得更加长远。 边关之战随时可能会爆发，如今那些西域外国虽然看似已经无力再与大明王朝相抗衡。 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万一哪一天，真让这些人找到了机会，就算是有百万雄师，除非是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否则人就有可能会翻船。 淹死会水的。 老话还是有一定道理。 「林富贵，关于火花电报机，一定要尽可能的去探索，如果实在不行的话，也可以找其他人帮忙，在我手底下做事没有所谓的门户之见。」 杨辰语重心长的说道。 集百家之长，去粗取精，这是时代发展的必然性。 师夷长技以制夷。 只有懂得学习旁人的优点，才能够不断的完善自己。 这是一个大国发展的必经之路。 不仅如此。 随着国家疆域的拓展。 现在科学技术领域必须要一步一步的提升。 只有这样才能够加强对于整个国家的管理，否则偏远地区是很容易出现问题的。 半个月之后。 杨辰正在南方视察着当地的发展。 他不可能仅仅把所有的重工业基地全部都放在北方。 这样的话会造成整个大明的发展不均衡。 不仅如此。 南方由于地理环境特殊，再加上土壤肥沃，更加适合农作物生产。 这同样也是需要去考量的。 随行的官员，在看到南方收获丰盛的时候，也非常的开心。 「王爷，如果按照这样发展下去的话，过不了多久，我大明将会变得更加昌盛！」 「从今以后，普天之下也没有多少人能够与我们抗衡！」 杨辰听到这话忍不住轻笑。 「你可不能把敌人想的太 过落后。」 「可是波斯他们确实现在也算不得是多么厉害的敌人啊！」 随行官员眨巴着眼睛，目光当中满是好奇。 显然。 在他们看来，如今的大明可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管你是谁，如果敢来招惹的话，其后果只有一个。 那就是面临整个打明现代化的军队。 以及热武器的打击。 要知道像火炮这种武器具有大范围的杀伤性，而且射程非常的远。 最远的足足达到5千米。 就算是敌人拥有弩箭，但是在他们发动之前，恐怕早就已经接受炮火的洗礼。 只是由于现在的技术还没有能够达到足够的高度。 如果所有的军队真正达到了现代化的水平，步兵的战斗水准将会再上一个台阶。 诸如排气炮以及火箭炮都将横空出世。 杨辰也知道饭得一口一口吃。 没人能够直接吃成胖子。 有些事情不能够心急。 必须要全面发展，如果一个王朝的发达变得太过倾斜的话，最终会导致，朝堂和民众之间爆发矛盾。 换而言之。 就算拥有现代化的武器。 可如果老百姓吃不饱饭的话。 最后的结果也同样如此。 「言之有理！」 所以刑的官员们纷纷点头表示附和。 这时。 有一名信使快步前来。 「王爷这里有你的一封信！八百里加急！」 杨辰好奇的打开。 发现是林富贵写给自己的。 对方在信中所说电报机已经有了新的技术革新。 而且目前已经开始投入了试验阶段。 这可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 到目前为止。 虽然大明在军事上似乎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无论西方诸如波斯，大匈牙利，凯尔特王室，如果要正面应战的话都没有办法和他们相抗。 但也仅仅只是这一点。 决定一场战争，胜利天平的倾斜可不只是所谓的技术。 自古以来。 有很多以少胜多的战例。 这说明什么？ 就算占尽优势，也不一定就能够打得赢胜仗。 曹操在赤壁之战当中，携80万大军南下。 可最后的结果还是输的体无完肤。 东吴和蜀国联合，难道真的就可以和曹操的80万军抗衡吗？ 但凡是一个明眼人也知道，这完全就是一个笑话。 可是随着电报机的出现，那么无论是在任何一个方面，都将会起到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要电报机能够真正的完成研发。 哪怕是相隔千里，也能够快速得知所有的信息，无论在任何时代。 战争甚至于所有的争斗，其实说白了就是信息战。 如果知道的越多就越能够更好的掌握整个局面。 这就是信息的重要性！ 之所以如今的大明相对很落后，而西方那些国家更落后。 并不是说明当代的人不够聪明。 只是因为他们的消息很闭塞。 很多东西都要过很长的时间才能够去完成。 「不错。」 杨辰满意的点点头。 只可惜现在自己在南方。 如果能够返回北方的话。 他一定要亲自试一试电报机的效果。 第六百五十四章 视察南方 没想到信使并没有立刻离开，反而拿出了一个箱子。 「王爷，这是他们交给我的箱子，并且要求小的务必要亲自交到王爷的手中。」 杨辰眼中闪过一次惊讶。 随后便打开了箱子。 里面是最初模样的电报机。 而电报机的工作原理其实并不是靠能源供电。 相反是靠发动供电。 也就是说在荒郊野外就算是没有电源的情况，只要有人能够促使电动机发电，那么就可以一直获得能量，同样也可以进行消息的传递。 当然这只是最为粗糙的制作方法。 而且在多方面也会受到限制。 我是没有办法。 如今的技术水平只能够做到这一点。 任何人也没有办法去过多的改变。 「正好，来人，试试电报机能不能使用。」 杨辰招了招手。 适于自己的一个手下上去。 电报机最初的交流方式采用的是摩斯密码，虽然摩斯密码的出现到如今还相隔有很长一段时间。 不过既然电报机都已经出来了，那么摩斯密码自然也应运而生。 在离开之前。 杨辰曾经专门把摩斯密码的样本留给林富贵。 就是为了方便对方在制造出电报机之后可以继续使用。 在联通了电报机之后。 很快里面便传出了滴滴嗒嗒的声音。 而这旁人却听不懂。 对于杨辰来说却非常的熟悉。 他默默地将这些长短信号记录下来。 并且依次进行翻译。 很快便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 林富贵只是粗浅的在尝试，电报机能否顺利进行。 至于内容也是相当的简洁。 不断重复。 「呼叫呼叫！听到回答！」 杨辰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 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同样也是让整个大明走向一个全新时代的信号。 从今以后。 恐怕想要和大兵打仗，那就会有更加难以应对的实力。 电报机的出现将会让整个战场的形势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前部队和部队之间要想联通消息的话，就必须要专门派人前去送信。 而在这个过程当中可能会出现很多问题。 仅仅只是耽误时间，还是最轻的。 最可怕的是信件中途被人抢夺，甚至篡改内容。 所造成的损失根本就无法挽回。 杨辰立刻让手底下的人回答。 很快电报机的另外一头也同样传出了信号。 杨辰心中的一颗石头总算是落下。 通讯设施对于一个国家的建设也是极为重要的。 不仅如此。 随着现代化的全面覆盖。 通讯发展不仅有利于国防建设，甚至还能够更好的做到普通民众的安稳。 如果换做是以前。 老百姓受了委屈，那还得跑到京城去叫怨。 可是现在。 身为摄政王的杨辰可以在各个地方设立情报处，以及监督所。 而这一些地方的次级部门也同样能够收集百姓的信息。 并且汇报到朝堂。 这样就能够做到不出门儿尽知天下事。.. 对于整个国家的发展有着非比寻常的意 义。 周围的众人见状更是欣喜不已。 「太好了！我感觉现在我们的国家越来越强大，以后也就不必再担心，其余的那些国家胆敢欺负我。」 「就他们还敢欺负我吗？真不想活了吧！有着电报机的出现，但凡是出现在边关，我们就能够在第一时间知道。」 「同时也能够确保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派兵支援。」 杨辰来到了信使的面前。 虽然现在电报机确实制作出来。 可是还有很多的瑕疵。 不仅如此，在使用上也并不流畅。 磨刀不误砍柴工。 还是让信使寄回书信，这样更能方便自己的消息传递。 在电报机以及电话所出现的初期。 书信的方式虽然仍旧可以继续使用。 但是迟早还是会面临被淘汰的结局。 一方面是由于电报机以及电化生产的成本相对比较高，另外一点也是因为不能够做到像信件一样能够清晰的表达双方想要表达的意思。 说白了。 在之前信件是唯一能够传递消息的途径。 除此之外，在边关的军事防御当中，烽火台和狼烟也同样记者非比寻常的重要意义。 但这些或多或少都会不及时。 电报机虽然能够做到即时通讯，但是就目前的水平来说，想要准确的汇报所有的信息，其实非常的困难。 为了能够更好的帮助电报机在改良以及普及过程当中的顺利进行。 杨辰又简单的设计了一套密码。 这套密码可以表达很多基本的意思。 同样也能够确保，使用者不至于被其中的很多东西所以迷惑。 如果接听消息的接报员在过程当中出现了信息偏差。 所带来的后果非常的可怕。 普通人也就算了。 毕竟一两个字无伤大雅。 可是在军事当中却不一样。 阻挡敌军和歼灭敌军，难道能是同样的意思吗？ 那可是有着天差地别的。 同样对方立下了汗马功劳，也必须要加奖。 因为这些都是技术性人才，对于一个国家的发展来说，技术永远是最为重要的之一。 在南方的这段时间。 杨辰几乎市场完了，所有的地区，甚至包括岭南，像成都，大理，以及渝州等诸多地区都进行了细致的划分。 由于这些地区依靠着地形和北方的平原有所不同。 所以如果在这里建造真正意义上军工厂，会起到一定的保密程度。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交通不便。 由于这个原因。 杨辰直接联络了地方上的官员，并且开始铸造铁路。 铁路的铸造能够联通南北东西，在战争时期的必要时刻，同样也能够起到重要的物资运送功能。 这些可不是说说而已。 而是真的能够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 杨辰对于战争的理解可以说是超乎如今的所有人。 也没有人能够想到像他这种人，居然会如此通透。 而铁路的建设在刚刚提出之后，便立刻得到朝廷的认同。 虽然需要花费大量的资源人力。 但同样也会对整个王朝带来巨大的影响。 虽然电报机的确能够加快信息的交流。 第六百五十五章 火车存在的必要! 可是另外一方面，除开这一点，交通也同样是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 在此之前。 北方已经修通了水泥路。 可是如果要想将水泥路连接整个大江南北，几乎是在短时间之内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那需要耗费太多的资源。 相比起来铁路就会稍微简单一点。 不仅如此。 铁路更适合于长途运输。 并且能够在短时间之内达到特别的效果。 而这一点可不是普通人能够相比的，更加不是随意就能够轻易做到的。 杨辰在铁路上也安排了人员进行研究和开发。 一方面是需要对路线进行设置。 选择最优最快。 同时覆盖面最广的路线。 另外一方面。 同样也需要开始研究火车。 不过好在火车所使用的动力原理是蒸汽发动机。 这对于现在的科技水平来说，还能够应付得了。 如果使用电磁或者是其他的原料当做动力的话，根本就没有办法做到。 最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石油并没有真正得到应用。 也正是在开发火车的过程当中。 杨辰意识到需要去开发更多的资源。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确保他们现在所处的环境更加的有利于自身的发展。 而且这是一个时代的宿命。 任何一个时代在进行到了关键时刻之后，必定都会开启新能源。 因为原始的能源无论是在效率包括使用方式上，都相对比较落后。 而新能源除了能量强大之外，也由于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开发过，所以储量相当的丰富。 在南方待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 所有已经开始走上了轨道。 与此同时，西方的许多国家也同样意识到了大明的恐怖之处，如今虽然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但是也知道不能够任由大明继续发展下去。 现在都已经打不过了，要是再过上几十年。 双方之间的差距拉得更开。 他们就更加没有胜算。 说不一定到时候更会陷入前所未有的尴尬局面。 为此。 西方国家也在紧锣密鼓的做着准备。 就算不能够将大明一鼓作气的打败，但是也要削弱对方前进的势头。 否则如果任由这个国家继续强大的话。 西方国家之间就算全部联合起来，也不一定是对手。 在同一时间。 西北地区。 杨辰根据情报处以及监察所记录的消息带着随行的官员来到了一片荒无人烟的地方。 「王爷，为什么我们要来到这里？」 有随行的官员忍不住好奇的问道。.c 显然他们无法理解。 在这种关键时刻。 杨辰却带着人出现在这里。 实在让人匪夷所思和难以置信。 「因为这里有着我们所需要的全新能源。」 杨辰意味深长的笑着。 目前的侦测手段有限。 所以，杨辰只能够使用最原始的方法，也就是通过周围的环境去进行判断。 当然该如何寻找自然不是自己的工作。 他专门寻找了一批，在地理知识方面非常丰富的人才，并且交给情报处管理。 同样由于大西北的独特 地域环境，确保这里在油田方面的确是最为出众。 所以第1个目标就是在这里寻找。 果然没有让人失望。 在多方资源整合的情况之下两个月之内，情报处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并且将最新的情况通过发报机汇报给了杨辰。 由于石油的出现关乎整个大明的发展速度，同样也会将整个大明带向一个全新的科技时代。 所以，哪怕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杨辰也决定亲自前来查看。 在凌驾于目前的科技时代，石油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所有的机动工具都需要靠石油来当做燃料。 不仅如此，在战争当中。 石油也是极为重要的物资。 所有的移动工具在开发出来之后，如果没有石油当做能源，根本就无法运行。 最重要的一点。 石油可以应用于航海，更可以应用于飞天。 这是目前整个大明唯一的真空区。 如今，王朝的军事力量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周围的小国家个个瑟瑟发抖，根本不敢有任何武力的迹象。 谁敢招惹大明，绝对是死路一条。 百万雄师直接开过来，各种炮弹从天而降，恐怕还没有看到人，就已经被打的找不到北了。 这就是如今大明恐怖的战斗力。 但是还有一点。 那就是天空当中的力量，完全没有。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大明可是从落后的原始时代开始发展。 并且在几年的时间当中飞速上升。 如今更是已经成为了世界霸主，虽然还有人妄图要反对他存在的力量。 杨辰更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使用极其霸道的方式来证明自身的强大。 可正因为如此。 才让整个大明必须要不断的前进。 反正恩怨已经结下来了。 至于最后究竟会谁胜谁负，那就看谁跑得更快。 在历史的长河当中，国家与国家之间的争斗从来都是残酷并且血腥。 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对于国家来说同样如此。 落后就会挨打，如今的局面已经不能够再清晰的说明这个问题。 「让他们动手吧。」 杨辰面无表情的说道。 由于石油的特殊属性，所以现在不能够采取那种简单粗暴的开垦方式。 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先确定这里确实是有。 然后再动用人力物力来进行开垦。 并且在以其他的方式将这些石油转运出去。 这会是一件非常危险的工作。 所以杨辰这一次所带来的，全部都是军营当中最不怕死的人。 而且只要这一次有人能够回去的话，就一定会给金银财宝的赏赐，也会给军工分。 如果运气不好的话，那么赏赐加倍，同时对其家属也会进行慰问。 那些都是没有办法的事。 想要开垦荒野。 就必须要有人付出。 甚至现在连杨辰都站在第1线上。 如果真的油矿发生了巨大的爆炸，这里的所有人都毫无意外会全部死亡。 「可是王爷，为什么要让他们用木铲子？这铁铲的用起来岂不是更加方便？而且也能够更加快。」 第六百五十六章 石油的使用拉开帷幕!(补更!) 由于西北地区虽然地形比南方要更加平滑。 可是在地质层这种层次那么久，谁也说不一定。 而且万一在挖掘的过程当中。 出现了意外，比如说铁铲遇到了石头擦出了火星。 这是极其可怕的事情。 关键是在地下所有人都没有办法进行预料。 现在的技术水平根本不可能让他们进行地下勘探。 而且由于要打造铁路。 所以杨辰在东南西北4个方向都选择了合适的地形，建立了钢铁厂。 如今钢铁厂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生产。 同样也为全国输送了大量的刚材。 这些都是基础建设所必须要使用的。 同样也是促使一个国家走向现代化的必经之路。 而对于大明来说。 如今最没有压力的就是这些东西的成本相对较低。 虽然生产过程比较缓慢，而且所制作出来的钢材也没有那么精致。 但这也在你一定程度上能够缓解国家的压力。 否则如果钢材的成本过高就会导致，朝堂不得不对外做贸易。 如今无论是倭国，还是北方的高句丽，包括波斯，大匈牙利这些国家。 他们随时都准备着想看大明的笑话。 又怎么可能会真心实意的愿意跟他们做买卖呢？ 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 所以眼下的局面不得不走向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他们才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完成。 而这一场勘探足足进行了将近快5天时。 地面也是往下掘了非常深的深度。 足足有上百丈。 这在过去根本就是无法想象的。 往地下挖这么深的距离，万一出现了任何的意外都有可能会导致人被活埋。 不过好在如今这些人，本身就有着易于常人的身体素质。 即便是在高强度的工作之下也能够支撑。 随随便便拉出去也是一个武道之人，在各方面的素质也较为出色。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 在进行到第6天的时候。 总算是收到了好消息。 「王爷！我们在地底下发现了一片巨大的空间，而且这里应该就隐藏着黑水！」 「只不过黑水的储存量现在我们还不清楚，但是我们也不敢继续往下挖，就是担心造成极其可怕的后果。」 要知道石油具有一定蒸发性。 而在此之前，杨辰也曾经告诫过了所有参与挖掘的技术人员。 就算是慢一点也无所谓，但是千万要小心。 否则一旦油田出现了任何问题，所带来的后果都是无法想象。 杨辰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即站起身。 「通知所有人立刻撤出地下，同时将洞口封锁，不得有任何人随意进，不仅如此，在没有真正开始挖掘石油之前，任何人不得暴露这里的位置！」 「更加要派人全天候的守护！」 周围的众人纷纷点头。 他们也同样意识到一个全新的时代可能已经来了。 而眼下的这些黑水，将是改变他们之前所有的习惯的重要依据。 在接下来的三个月时间之内。 杨辰向天下的所有人广招纳贤令。 为的就是能够将专业的技术人才全部都招揽到自己的手下。 不仅给他们官饭 可以吃。 而且还为他们提供非常好的福利。 俸禄非常的高，而且包吃包住，甚至再也不用担心以后的工作问题。 这已经算得上是杨辰开出的非常高的条件。 对于技术人员，那就应该尊重。 因为他们对于改变整个王朝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 远比朝堂当中那些每天只知道口诛笔伐的文官们更有用处。 至少他们是落在实处。 为了能够顺利的开发石油，光是准备工作就已经足足做了两个月。 在这个过程当中。 杨辰亲自参与并且研发了钻油井，以及钻油技术。 虽然看上去相对比较原始。. 但已经能够有着不错的效果。 不仅如此。 各大地区的工厂也同时开始进入了紧锣密鼓的生产过程当中。 石油的开采，确定了火车能够在铁路上运行。 不仅如此，甚至于蒸汽技术都有可能会被选择性的淘汰。 因为在某一方面来讲。 火车的运行速度将会决定整个王朝之间的联络。 当然就从目前的情况来看。 石油是不可能成为主要能源来代替火车原始的煤炭能源。 因为火车的运行要讲究一个长时间的稳定。 但现在对于石油的研发远远没有到达这个地步。 可也正因为如此。 杨辰有了信心。 那就是飞机在天上飞，可是必须需要石油的，这一点毫无疑问。 虽然现在没有办法制作出最为成熟的客运飞机。 可是最原始的一批飞机如果能够出现的话，同样也会有着极其强大的力量。 甚至能够帮助大明去占领天空这块重要的领域。 从今以后。 要想进行远距离的轰炸，不再仅仅只依靠迫击炮等手段。 天空当中进行的无差别轰炸，将会具有更大的杀伤性。 两个月之后。 杨辰才从军工所里面出来。 而这段时间他每天几乎都在这里和所有的技术人员泡在一起。 所做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研发飞机的引擎。 由于飞机需要在天空当中进行长时间的飞行。 而且比地面上的这些车显得更加的重要。 所以在这一点上不能够出现任何的问题。 技术人员们对于杨辰所展现出来的实力更是叹为观止。 「真是没有想到，王爷是学识如此的渊博，甚至可以达到我们前所未有设计的领域！你们就说有王爷这样的人，在我们大明难道还会担心打不过其他国家吗？」 「主要是这个引擎的出现，实在是有着跨时代的意义，据说，王爷是打算研制能够在天上飞的飞机，你们说人真的能够在天上飞吗？我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如果是其他人说出这番话，我当然不会相信，但如果是王爷所说的话，那么我觉得还是有一定的可信度！」 众人议论纷纷。 摄政王为整个大明带来的改变，实在是已经无法用语言解释清。 关键是很多看似超乎常理的事情到他的手中，就真的能够做到。 第六百五十七章 有收获也有问题 随着杨晨真正开始投入人力物力去研究引擎之后，整个大明也开始进入了高速的发展。 与此同时铁路逐渐开始修通火车也正式投入实施当中。 整个大江南北一片繁荣景象。 交通在这一方面绝对有着非彼重要的意义，不仅如此，杨辰的目标就是希望能够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将整个大明打造成一个具有现代化的超级强国。 科技能够决定一个国家的上限，同样只有足够强大的科技才能够确保一个国家拥有着绝对的竞争力。 因为杨辰是超脱于时代的他所经历的事情，以及所看到的世界和现在所有人所理解的是完全不同的。 在他原来所生活的那个时代。 世界也并没有像想象当中那么和平。 依然随时随地爆发的战争。 但是却并没有因此而让他陷入危险当中。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杨辰所生活的国家是个非常强大的国家。 可是这个国家要想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其实也是花了将近几十年的功夫。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所有人看到了希望。 更加让杨辰明白，只要全国上下齐心协力，同样能够创造奇迹。 他打算用30年的时间尽可能的去提高所有所拥有的东西。 这一点或许在旁人看来是觉得匪夷所思的。 要想从一个原始的国家发展到一个足够高科技的文明。 根本就不可能。 要知道，有些国家足足历经了几百年，甚至上千年而在这么漫长的时间当中有王朝崛起，也有王朝负面。 那么多的不稳定因素，最终所带来的影响谁也无法确定。 可是杨辰却拥有足够的信心，因为他确定可以规避，在原本历史进程当中可能会犯下的许多错误。 说白了就是少走弯路。 试想一下，别人要用几十年的时间去试错，并且最后找到一条正确的道路，可是他不需要。 在他的带领下。 大明可以沿着一条笔直的路向前走，甚至不需要有任何的顾虑，也不需要回头去察觉自己究竟是哪里做错了。 而这些都是宝贵的经验，往往经验都是靠人不断的牺牲去总结出来的。 …… 三个月之后。 在西北地区的军事工业基地。 第1台飞机引擎已经生产出来。 虽然现在的技术水平确实不够。 但是简单版的飞机也同样能够制作出来。 在场的所有技术人员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的兴奋。 三个月的时间当中，杨辰和他们一起连日连夜的研究，并且进行不断的打造。 “王爷，这么一台精密的仪器设计出来，真的是让人匪夷所思，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的话，我们根本就无法想象能够有幸亲自看到他的诞生。” 由军工厂的技术工作人员颇为感叹的说。 说实话，他们的能力其实是非常有限的。 就算很多人的原本工作是木匠，并且学习了鲁班之术，但是在接触到现在的这些东西之后，人就发现他们简直就是跟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没什么区别。 摄政王所颁布的所有工作项目都是极其复杂并且非常有挑战性的。 最可怕的是，摄政王已经将所有的图纸全部跟他们制作好，他们只需要按照图纸按部就班的去制作就行了。 但即便是这样，也同样是遇到了很多困难。 杨辰甚至都有些无法理解。 在他的印象当中，这些东西可能最多半个月就能够制作完成。 有图纸，有材料，还有人，请问还需要什么东西呢？ 可就算是所有的东西全部都准备妥当，在如今这个简陋的军工厂当中，依然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以及时间去完成相关的研究。 仅仅只是一块飞机，隐形就已经花了三个月的时间。 这再一次的让杨辰意识到了，有些东西是不能够一蹴而就的。 有些时间确实需要花费，并且要不遗余力的去完成。 “总之，从今以后你们逐渐上手就会变得越发熟练，而这仅仅只是第1步，记住隐形这个东西是非常重要的，而且在飞机的部件当中还有其他的区域，到时候你们先将引擎检验合格之后，再进行其他的锻造。” 杨辰煞有其事地安排道。 军工厂的所有人听闻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并且立刻进入紧张的工作当中。 杨辰也马不停蹄的坐上火车回到京城。 当京城的官员们看到了摄政王，从外面归来之时无比的震惊。 许多人更是纷纷表达了自己的仰慕和崇拜之意。 “王爷，您怎么有时间返回京城了？” “对啊，听说这段时间你一直在大江南北忙碌着，有很多事情需要你亲自处置，没想到如今竟然还能够在京城在见到你。” “我回到京城当然是因为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而且这个事情必须要由我亲自出面。” 摄政王杨辰意味深长的说道。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谁叫最后所有的问题全部都压到他一个人身上呢？ 这就是最头疼的一点。 不仅如此，这将近半年多的时间以及各种现代化技术的研发，让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就是这些工匠们，就算他们能够在军工厂达到要求，可是在很多方面依然没有办法去完整的贯彻或者实施。 虽然看似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久而久之必定会造成影响，甚至最后可能会在某一天爆发。 说白了，如今大明就是缺人才。 那么什么情况下人才能够快速的出现？ 也许通过选拔确实能够得到一批不错的人才。 可是，杨辰知道这仅仅只是竭泽而渔。 说白了，当这些人才他们的能力发挥到极致之后，没有突破上限，就算自己拥有所有的技术所有的理论，但是也没有办法实施。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为什么有的人即便是自己已经拥有了非常先进的理念，包括像霍金那样的人，甚至已经研究出了太阳黑洞这种理论。 可是也没有人能够去证明这是什么原因。 就是因为技术达不到现实的手段达不到。 第六百五十八章 大胆尝试教育改革! 也正因为是这个原因。 所以杨辰现在要做一个大胆的布局。 这个布局会在未来20年的时间当中发挥巨大的改变。 虽然看似漫长，但这将对整个大明起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就在杨辰打算前往国子监的时候。 意外有太监前来。 “王爷，陛下得知您返回京城，所以说特意在宫殿当中召见。” “我没空有重要的事情。” 杨辰毫不客气的说。 对外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说不好听一点，如今的摄政王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整个大明谁敢阻止他。 那可是唯一一个权势滔天的人。 这样的人在这里，无论是在任何地方，只要他的名字一出现，就会有无数崇拜者和仰慕者。 甚至连皇帝都自愧不如。 现在如果杨辰真的不想给皇帝面子，那又能如何，大明皇室不过就是个摆设。 杨辰要是想造反的话，天底下分分钟都能够改头换姓。 只不过他不愿意这样做而已。 “王爷，小的只是一个传旨的人，求求王爷别为难，小的可以吗？” 太监卑躬屈膝的说道。 没办法呀。 他们能怎么办？ 要是不完成皇帝交代下来的命令，自己同样也会受伤。 杨辰想了想。 觉得这话说的也有道理。 随即便点了点头。 “行吧，我这就先去，你带路。” 反正赶紧处理会最为妥当。 不多时。 杨辰便来到了皇宫当中。 皇帝早就已经在御书房等候。 一看到杨辰立刻迎了上来，目光当中满是关切。 “摄政王，多日不见，朕甚是想念！这段时间你在外面可好？” 这个皇帝也算得上是一个聪明人。 他当然希望能够巩固自己的皇位。 让天底下所有的人都听自己的命令。 但是这个皇帝也明白一点。 那就是有些事情是不可能去强求的。 如今天底下的所有人都知道杨辰有着多么滔天的权势，甚至连皇帝都不敢跟他叫板。 叫什么叫？ 军营当中的所有人基本上都会听摄政王。 但凡自己敢有丝毫的不敬，恐怕随时都会被拉下马。 到时候连这个皇帝都做不了。 所以皇帝心里也非常有数。 反正自己这个傀儡皇帝在这里能够每天吃好喝好享受山珍海味，衣食无忧也算是不错。 天下虽然不愿意听他的，但是却会由杨辰处理的井井有条。 不仅如此。 杨辰也并没有对他有丝毫的不满或者是囚禁。 皇帝想干嘛就干嘛，只要不要影响整个大明的发展就可以。 试问哪一个皇帝不愿意这样坐着享受。 就算是再给他1000次机会，皇帝也会毫不犹豫的将朝堂大权全部交给杨辰。 反正已经无力反抗，那么就干脆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 好好去享受现在的生活，也算得上是知足常乐。 “陛下，我这一次返回京城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如果陛下没有太多的事情的话，那么我就要去忙。” 杨辰波澜不惊的说道。 这已经算得上是很给皇帝面子了。 如果换作是其他人，甚至见都懒得见。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居然让我专门跑进皇宫一趟时间不要钱是吧？ 皇帝也并没有因此而有任何的不满。 反而仔细的询问到。 “不知道摄政王这一次返回京城，究竟是所谓何事？” “陛下怎么对我做的事情这么关心？” 杨辰有些意外。 皇帝轻轻一笑。 “瞧你这话说的多生分啊，我可是这大明的天子，虽然我确实能力不如你，而且如今天底下的人也都听你使唤，但是我也希望整个大明能够变得更好。” “所以如果你再做什么事情，我能够帮得上忙的，当然尽力而为。” 杨辰听到这话若有所思。 按照他的性格，自己做什么根本不需要跟人汇报。 更何况如今还成为了天下少有的摄政王。 不过这个皇帝说的其实也有道理。 再怎么样他也不能够位极人臣之后便忘乎所以。 甚至连这高高在上的皇帝都不放在眼中。 多多少少也应该有最基本的尊重。 想了想。 杨辰变认真的说的。 “其实这一次我返回京城，是希望能够利用国子监重新建立教育制度。” “建立教育制度？” 皇帝目光当中满是惊讶。 显然对于这种情况觉得颇为意外。 “没错。” 杨辰点了点头。 “如今我们大明发展的迅速，而且，已经进入了最快的高速时期，我们必须要把握住这个机会，并且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提升我们整个大明的各方面。” “现在其实最大的问题并不是在技术，就算是技术上有欠缺，也可以从其他的方面弥补。” “真正重要的是人才。” 在大明以往的教育当中，或者说纵观整个中原土地上的所有教育。 都更偏向于文科。 对于理科以及术数方面其实并不太研究。 说白了就是对于科学不太重视。 而科学包括非常多的门类。 包括后面的医学以及其他的化学物理，甚至进入现代科学等诸多领域都是具有重要的社会意义。 换而言之，一个国家能够真正的开始飞速发展，正是对于科学的重视。 当所有的人才能够不断的涌现，当科学这个领域能够不断的有后辈出现前所未有的惊艳能力。 那才是最为重要的。 也同样能够确保整个国家将会得到一个。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摄政王你看样子是打算增加很多学科，那么以后我们朝堂在筛选人才的时候，恐怕也会变得更为艰难。” 皇帝若有所思的说道。 杨辰摇了摇头。 “这些学子他们并不一定要参加科举考试才能够出人头地，以后只要经过专业培养，获得专业知识技能，并且拥有相应能力的人都可以直接进入诸如军工所，造船厂等一些工业领域去实现自己的能力，并且帮助建设国家。” 现在整个国家在高速发展。 无论是轻工业还是重工业，都急需人才。 整个大明如今已经到了一种求贤若渴的地步。 杨辰只希望能够看到无数人才如雨后春笋一般。 第六百五十九章 真要有想法，能活到今天? 皇帝听到这样一番话，顿时如同醍醐灌顶。 也终于明白了杨辰所说的教育改革究竟意味着什么？ “摄政王，原来你的目的真正是在这里的！” “当然了，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只是为了所谓的想要清除朝堂当中的异己吧？” 杨辰意味深长的说道。 在皇帝面前，其实他也不需要有太多的隐藏，或者说他们双方之间应该是有一种相对比较平等的关系。 虽然摄政王确实掌握大权，但是皇帝的身份也同样不容小觑。 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所以说才导致了眼下的局面会变成这样的一番情形。 假如说摄政王真的想要夺权篡位，这天底下没有什么能阻挡得了他。 开什么玩笑。 佣兵百万。 这是一种何其夸张的存在。 就算天底下有人敢反对，那也要有足够的勇气以及实力才行。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也不必多想啊！” 皇帝有些尴尬。 不过看到对方说出来，他也暗自松了口气。 这种时候最担心的就是两方都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才是无比的要命。 皇帝装糊涂的话，还情有可原。 毕竟自己身份和实力摆在那里。 跟摄政王也完全没有可以抵抗的机会。 可是，杨辰就不一样了。 如果他有这样的想法，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打算将这个皇帝赶下去，自己当皇帝。 这一点非常的好理解，而且任何一个明白人也都能够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你放心吧，如果我真的想要对付你的话，早就已经收拾你了，又何必要等到现在呢？” 杨辰轻笑着说道。 猜忌是人性当中不可磨灭的一点点的劣根性。 所以说他也能够理解皇帝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换做是自己，同样也会有所怀疑。 毕竟自己的生杀大权完全掌握在别人手中，那的确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不过最好的一点还是要双方之间说清楚，否则最后会是什么样的结果谁也不知道。 “言之有理，摄政王你这样改变的话，真的可以为我们大明提供很多很多人才，有你在我真的是无比放心，我现在甚至还害怕你嫉妒我过得太过滋润，你不愿意再去花费时间，想要把我赶下去。” 杨辰听到这里忍不住调侃。 “陛下，你确实过得非常的舒坦，普天之下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像你这样，当一个安安生生混吃等死的咸鱼，就能够享受别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荣华富贵。” “可是将你赶下去对我而言也并没有好处。” 皇帝听到这里目光当中满是惊讶，但是对此觉得匪夷所思和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呢！ 天底下哪一个人不希望自己能够当皇帝。 那可是真正意义上的所有人都得听自己的命令啊。 试问又有谁能够拥有这样的实力？ 这也是自古以来所有的人都要争权夺利的主要原因。 在一个小地方当个县令终究还是要被知府管着，所以就想往上爬，当上知府。 成为知府之后呢，又被朝堂所管着，所以又希望要进入朝堂。 结果进入朝堂之后，发现上面还有中书省，内阁，6部管着。 所以也想有机会去往上爬。 等爬到了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后。 又会觉得有人不尊重自己，同样也希望能够把皇帝给拉下马。 人心就是如此，没有人会觉得自己所得到的是足够的。 他们只会不断的索取不断的贪婪，最后成为权力和财富的傀儡。 在皇帝确定了杨辰的想法和目标之后。 也是全力支持。 毕竟这对于大明来说是一次改革，同样也有着前所未有的意义。 基于这样的原因。 无论是谁都应该支持，最重要的是摄政王提出来的想法，没有人敢反对。 …… 国子监。 当所有的官员得知摄政王亲自前来。 一窝蜂的出门迎接。 更是表现的极度恭敬谦卑。 “不必多礼，这一次我来是找你们的祭酒商量一些重要的事情。” 国子监祭酒听闻立刻站了出来。 更是表现的非常兴奋。 “能够得到王爷的赏识，实在是我的荣幸！” “只是不知道王爷这一次来这里究竟是所谓何事？” 杨辰随即便把自己的想法提了出来。 国子监祭酒，听闻目光当中流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作为大明的重要教育部门，掌管着天下学子的教育。 同样也包括皇家。 但是国子监最主要的负责还是在皇家。 说白了，老百姓有没有文化，跟他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甚至很多人都完全不在意这一点。 国子监最重要的是为皇家服务。 这是自古以来朝廷当中很多部门的共同属性。 虽然看似是在治理天下，但最后都会殊途同归。 要么是为了帮助皇帝去更好的掌控天下大权，要么就是为了帮助一个王朝能够更好的去统治。 这是最根本的利益，同样也是最根本的原则。 千百年来早就已经墨守成规，尤其是在这个世界还有武道的存在。 那些厉害的武道之人，对于朝堂会是极大的威胁，所以像兵部这些部门才会尽可能的将这些练武之人全部都召集到一起为国效力。 一方面是为了巩固皇权，名义上促使整个国家的发展。 但实际上也就是在不断的削弱百姓的力量。 所谓的划分就是为了让这些有能力的人，更好的为皇家服务。 至于老百姓究竟是什么样的，谁也不在乎。 “王爷，您所做的这个改革恐怕很难实现啊！” 国子监祭酒意味深长的说道。 “这有什么难的？只需要在各个地区设置不同的学院，同样让所有的百姓都有资格进去读书，在此之前也可以进行选拔。” 这就是最为基本的教育体制，其中所涉及到的很多问题是后续才有可能会面对的。 国子监祭酒这帮人现在就已经开始推诿。 杨辰可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情，比起统治他更在乎一个国家的强大。 说不好听一点，像那些西方的小国家包括许多岛国，都有这样的问题。 第六百六十章 教育改革，火力全开! 为什么有些国家只能称之为是国家，而有些国家却能够称之为王朝？ 那是因为这些强大的王朝他们存在，就没有任何人能够动摇。 无论是任何其他的国家，想要撼动他们的地位，都会付出极其惨痛的代价。 杨辰也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所以说才会煞费苦心的去进行改革。 改革本身就会对国家进行巨大的影响。 如果成功了的话，将会出现质的飞跃，如果失败的话，甚至有可能会让当前国力衰退数10年。 这些都是可能真实发生的。 但即便如此。 也没有能够让杨辰对与改革有任何的犹豫之心。 因为他知道这是促使整个国家发展的唯一办法。 “王爷，事情可能并没有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毕竟这件事情所需要付出的努力，是非常多的，不仅如此，虽然在皇城可以轻而易举的实施，但是在一些偏远的地方却未必能够做到上行下效。” “而且这会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光凭我们国子监恐怕很难完成。” 国子监祭酒面露苦涩。 如果真的要让他们去掌管天下学子，那么毫无疑问就会分散许多精力，在初期人才更是会出现极其紧缺的情况，仅仅只是如此也就算了。 国子监倒也并未放在心上。 可问题是，如果影响到了皇家，那他们可担待不起这么重要的责任。 杨辰一眼便看出了对方的担忧。 随即便波澜不惊的说道。 “有我在你们不必担心，无论陛下有任何责怪，我都可以给你们担着，这件事情务必要尽快开展，因为这关系着未来20年大明的发展！” 国子监祭酒眼见摄政王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根本就没有办法再去回绝。 不看僧面看佛面。 摄政王是能够轻易招惹的？ 国子监祭酒原本就是个清水衙门，在朝堂当中很多的大官，他们都惹不起，但是转念一下，这一次如果能够办好这件事情，并且拉拢和摄政王之间的关系。 从今以后，国子监在朝堂当中的地位也会发生改变。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 国子监祭酒便毫不犹豫的同意。 趋利避害，乃是人之常情，谁又会回避一个对自己有绝对好处的事情呢？ …… 三个月之后。 各个地区都已经建立起了全新的教育分部。 而且为了能够更好的去招揽天下的人才，在摄政王的主持之下，教育分部又在各个地区设置了最少3所以上的院校。 有些地区诸如江南以及沿海两广人数众多，再加上相对比较发达，甚至可以酌情选择多开展几个学院。 而这些学院也会进行分类，比如文科理科，包括非常明显的技术种类院校。 百姓们在得知人人都有机会能够进学院学习，但是无比的兴奋。 以前就算他们想也会没有机会，而现在如果能够通过学院的考核，甚至可以以非常便宜的学费去进行学习。 这一点对老百姓来说是更加重要的。 自古以来，所有人都明白读书才有出路。 而且这是老百姓上升的最快渠道。 只可惜苦读十年，未必能有出头之日。 至于那些习武之人，更是如此，就算他们练成了铜皮铁骨，可是如果没有关系引荐的话，终究只能够成为山贼土匪。 谁能受得了自己练了一辈子的功夫，结果最后却落得只能够在最底层做一些为了温饱的生活。 而学院的出现也确实让整个大明在短时间之内掀起了一股学习的高潮。 无论是习武还是学文，包括对于技术的研究都在一定程度上的增加了整个大明的发展。 人才也不断的涌现。 摄政王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非常的欣慰。 这说明自己所做的努力还没有白费。 当然教育永远是一个国家发展的重要板块，想要将这块板块做好的话，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无论在任何领域无论在任何行业都是同样的道理。 看到整个国家欣欣向荣，并且不断的发展着。 杨辰也变得越来越有底气。 正是因为有这些技术性的人才做后备支撑，才能够不断的增强国力。 而且由于现在情况紧急。 所以在摄政王的授意之下，国子监让各地的教育分部筛选了一批有着不错，潜力并且非常有天赋的技术人员并且直接进入了各大工厂以及军工厂，包括造船厂等工业领域。 让他们参与建造所有的先进设备。 包括船只，飞机，引擎，火车配件，乃至于进行汽车的研发。 在军事上，同样也投入一批人才去进行这些军事装备的研发。 便携式火炮确实能够为整个大明带来不俗的战斗力。 可终究只是轻武器。 而且并不能做到人人配齐。 如果军工厂能够研制出半自动武器，甚至重武器，包括像坦克，大炮，等具有强大机动性并且破坏力惊人的现代化武器，也能够为整个军事增加前所未有的战斗力。 全国上下从南到北，各个地区一片繁荣。 百姓们也由于国家所给的机会拥有更加施展自己才能的机会。 也开始加入其中。 国家变得强大，对于他们而言同样也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甚至能够改变每个人所面临的局面。 正因为如此。 所以现在全国上下的所有人都展现出了强大的热情，以及空前高涨的情绪。 这些对于一个国家而言都是非常重要的。 杨辰这并没有太过高兴。 相反，当全民的情绪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潮之时，此时更应该警惕。 因为当这样的情绪出现了一丝的波动，就有可能会造成蝴蝶效应，甚至会牵连出很多的问题。 欲速则不达。 这是自古以来流传下来的一个道理。 杨辰当然希望全国能够多点开花，这样便能够缩短发展的时间，同样也能够让整个局面变得异常的流畅。 但是越是在这种紧要关头，就越要保持理智，千万不能够得意忘形。 因为没有人能够承受得住反噬的后果。 第六百六十一章 南水北调，利民工程! “通知6部，以及尚书省，就说传本王的命令，让天下各地的人休息三天。” “并且从今以后每个月规定，必须有至少6天的休息时间，重大部门情况紧急，可以酌情缩短到5天，而且不允许有加班的情况！” 随行的官员听到杨辰的这一番叮嘱，目光当中流露出惊讶。 更加觉得匪夷所思和难以置信。 “王爷，现在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百姓们热情空前高涨，能够借着这个机会将整个国家快速发展的话，对于未来我们肯定有重要的意义。” 如今在交通方面，火车已经投入了正常的使用，虽然路线并不多，但这也具有跨时代的意义。 “我们应该趁热打铁，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还要让各个重要部门以及工厂进行放假呢？” 随行官员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目光当中更是流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杨辰见状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所以说有的时候，人注定是要犯错的，尤其是在这么关键的时候。” 难怪不得在他印象当中当改革进行到一定的程度之后，必定就会出现重大的衰减，所谓由盛转衰，也正是如此。 在历史上很多的改革措施，确实能够在一定的时间之内对整个王朝有着极其重要的积极促进意义。 这一点并不会有人站出来反对。 因为确实也证明了，的确是有着这样的效果。 可是为什么，往往这些变革在最后总是会烟消云散，甚至在达到了效果之后一切又恢复到了最以前的状态。 那就是因为，改革必定会引起全国上下所有势力包括于家族以及组织的重新排布。 有些人不愿意失去自己原本所掌握的权益，必定会在这样大的时代浪潮当中，去试图保全自己。 而另外又有些人希望能够获得前所未有的好处，所以也会选择去进行大规模的冲击。 当全民热情无比高涨，又恰巧遇到了这样的时候，所造成的后果自然无以复加。 甚至有可能会让整个局面得到前所未有的变化。 杨辰要做的就是防范于未然。 周围的官员们听到这样的一番话之后，纷纷流露出了感叹的神色。 不愧是摄政王。 这考虑的就是周全，换作是他们，万万想不到这一点。 也正是由于这样的发展。 在将近半年的时间当中。 全国不断的涌现出了各种各样的人才，而且所有的产品也开始进入了视野。 从最开始仅仅只是手电筒的出现。 到现在一些重要部门，为了能够维护正常的运营，甚至已经开始动用发电机。 要知道，当电力的出现也就意味着改革已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本质上的变化。 甚至让大明逐渐的从原始时代走向了工业时代。 发展的速度不仅会飞速增长，而且其中也会面临很多的问题。 杨辰非常清楚如今自己所负责的最重要的工作内容不再是进行研发，而是对各种出现问题的及时调整。 想要加快步伐，就必须要确保其本身拥有足够过硬的实力。 而任何的问题累积到后面都会出现巨大的影响。 杨辰深知这其中的道理。 所以也明白自己身上的责任。 身为改革的总负责人，他所要面对的事情将会更加的繁琐，同样也会有着更加非比寻常的意义。 在这样的前提之下。 杨辰必须要确保所有的事情能够尽在掌握当中。 …… 不知不觉又是一年秋天。 杨辰率领着朝堂当中所组成的重要官员在大江南北四处巡查，基本上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前往一个区域。 一方面是为了了解当地百姓的日子过得如何，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视察当地的重要部门是否玩忽职守中饱私囊。 也是为了纠正各地区的技术人员在技术上所遇到的困难，加大交流学习沟通。 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点。 绝对不能够轻易忽略。 这一天。 杨辰率领着官员们来到了西北工业基地。 这里所建立起来的工厂，足足有数10个。 为当地的很多百姓提供了非常多的技术岗位，同样全国各地的技术人才，也基本上都会聚集于此。 这就是人才上的南水北调，以及西气东输。 当然关于这两点东西，在全国范围内，同样也会面临着同样的问题。 杨辰在得知了相应的问题之后。 立刻联络朝堂当中负责这些问题的官员。 并且合理及时的给出了他们解决方案。 由于现在还并没有涉及到天然气的问题，所以西气东输暂时并不需要涉及。 但是南水北调却是重要的利民工程，由于北方的地形相对更加平坦，而且，水源在冬天更容易干涸。 所以这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一个国家的发展，并且能够帮助大家更好的去做好很多的事情。 种种事情表明，所有的一切都要向着一个前所未有的方向发展。 随着杨辰主持，各方面的事宜已经在全面开展，同时无论是在科技还是在军事方面，有了全新的突破，这也为所有的军营当中的百万雄师提供了强大的底气和信心。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让西方的许多国家变得异常惶恐不安。 尤其是像波斯和大匈牙利，他们在自己的领土以及周遭有着强大的威名，并且向来以勇猛作战著称。 可是在过去的长达一年的时间之内。 波斯帝国的军队和大明之间有过交手，最后的结果都是以惨败收场。 这在无形当中让波斯帝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他们知道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双方之间的差距会越来越大。 甚至到了一个无法收拾的地步。 在这样的前提之下，最终会导致的走向就是他们无力再和大明相抗衡，并且会让整个局面发展成前所未有的恐怖地步。 为此，许多西方国家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们都选择在短时间之内将大明当做假想敌，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确保他们还有机会翻身。 除此之外不可能再有其他任何的可能性。 第六百六十二章 飞机试飞成功! 西北军事工业基地。 杨辰和随行的官员聚集在一起。 而在他们面前的是当地的最高项目负责人。 众人来到一片开阔地域。 同时也已经有人在前面蓄势待发。 “王爷，关于飞机我们已经研发的差不多，虽然现在不能够确保这些飞机可以飞多远，但是我们可以确定，这些东西能够上天。” 这就已经是一个巨大的突破了。 换做以前，人类要想上天就只能够靠幻想，当然也曾经有人试过用风筝，或者说用爆竹制作火箭。 最后结果往往都是这些人无疾而终，甚至丢掉性命。 没办法，为了突破总是需要付出极其惨痛的代价。 这些事情是必须要去做的。 可是自从摄政王杨辰对于科学有了一个全新的定义之后，那么现在的情况就已经得到一个非常不错的发展。 不仅如此，也能够避免很多的人才在随着试错的过程当中出现性命危险。 试问谁又不希望能够看见自己手底下的人能够安然无恙的？ 有的时候虽然说牺牲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是如果能够避免，那自然是最好。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确保不至于人才流失。 周围的众人目光当中也纷纷流露出期待。 就连杨辰也不例外。 如果眼前的飞机试飞成功，也就意味着大明在科学技术这条道路上，将会有飞速的腾飞，甚至达到一个全新的高度。 这在过去是无法想象的。 同样也是一件让人值得激动的事情。 为什么随着时代的发展，科学技术水平越来越重要，就是因为人力其实是有极限的。 一个人就算把自己的武学修炼到再强的地位，但是他也不可能做到一个人打上万人，更加不可能排山倒海开山劈石。 而且一个人强大，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如果当阵容忽然死掉的话，那么别人就不再有任何的畏惧。 可是如果所有人都变得强大的话，那么无论任何人牺牲都只会激发其他人强大的战斗意志。 也会展现出极其恐怖的压迫。 这就是杨辰在这个世界待了这么长时间之后，所得到的感悟。 野蛮其体魄，文明其智慧，有些道路确实必须要双向前进，并不能够一意孤行。 把所有的宝压在一起，终究是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可是无数先贤所留下来的血的教训。 “准备好了吗？” 杨辰平静的问道。 周围的众人纷纷点头。 负责试飞的技术人员也非常严肃的走上了飞机。 由于现在他们所进行的是第1步尝试，所以飞机各方面的设置相对并没有那么精密，最主要的是要看看这样能否让飞机上天。 如果可以的话，就能够确保后续的过程当中进行其他的细致改良，从而让整个飞机能够继续的飞行。 随着飞机引擎的声音出现，螺旋桨开始转动。 一时间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尝试。 究竟能否成功谁也没有办法确定，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就是在将近这半年的时间，所花费的努力，在这一刻终于能够确定能否有所突破。 其实飞机引擎研究花费了三个月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一个飞机要想真正起飞不仅仅需要引擎，同样还需要各方面的配置，全部都搭配好。 虽然现在的这款模型机看上去确实是比较简单粗糙，但其中也凝聚了整个西北军事工业基地所有技术人员的心血。 很多看上去平凡的事情，背后的努力总是让人难以置信。 十年磨一剑，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这些事情都并不是空穴来风。 随着飞机开始向前驶动。 所有在周围观看的人们也屏住呼吸。 直到当飞机起飞，并且在天空当中盘旋的时候，在场的众人忍不住的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欢呼声。 “我的天哪！我们终于成功了！” “谁说我们做不到，现在连天空也开始向我们招手，从今以后，如果我们拥有天空当中的力量，无论是在任何一个领域，都将会有着前所未有的决定性！” “真是没有想到，我有一天居然还能够看见人在天上，如果不是摄政王帮助我们做了这么多努力的话，恐怕我们是万万想不到的！” 众人议论纷纷。 都不约而同的表现出了自己内心当中的兴奋。 杨辰看到这一幕也暗自松了口气。 大家的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也正是从这一刻开始，大明真正的已经开始走向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繁华。 从今以后，天空对于人类已经不再是一片禁区，不仅如此，整个大明的战斗力也会得到前所未有的提升。 这将是史无前例的，也将是具有跨时代意义的。 “王爷，如果在今后飞机能够投入量产的话，我们的战斗力将会得到空前的提升，甚至对于敌人所造成的威胁，也将可以达到一个极其恐怖的地步！” 飞机之所以会有这么可怕的威慑力，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它能够实现快速的闪击。 如今整个大明所拥有的火炮，最大的攻击范围也就仅仅在5千米左右。 可是飞机至少能够实现10公里以内的长途奔袭，并且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完成突袭，所造成的破坏力也是难以想象。 杨辰在看到飞机成功运行的时候，眼里扬起了明亮的目光。 从这一刻开始，大明将走向前所未有的高度，他甚至看到了现代化在向自己招手。 无论如何一个国家，要想走完这条路，至少都要花费几十甚至上百年的时间，甚至还需要机遇。 也就是所谓的天才横空出世，因为只有这些人才能为一个国家带来这么多的变化。 但是杨辰自己就是那个传闻中的天选之子，他有能力帮助整个大明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因为杨辰所拥有的知识足以改变天下的格局，这就是他最为可怕的地方。 也是他于大明最为重要的地方。 没有人能够轻而易举的做到这些，除非是命中注定的人！ 第六百六十三章 石油采集 随着飞机试飞成功之后，西北军事地区立刻投入紧张的量产当中。 不仅如此，相关的核心技术人员更是展开了前所未有的快速改良。 由于现在的技术还存在一定的限制，想要快速大量的生产飞机，明显是不可能的。 所以摄政王杨辰给西北军事工业基地定下了第1个目标，那就是先制定30架飞机。 而且都是最为简单的单人飞机。 因为现在对于飞机的要求并没有那么严格，所以说他们所采用的方式也是相对比较简单。 甚至有一些地方都还是用木头制作。 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如果使用铁皮制作的话，在制作工艺上会相对比较麻烦。 而且研究起来也非常的困难。 如今整个大明都希望能够快速的研究出来全新的科技，因为西方随时可能会打起仗来。 无论是波斯帝国还是大匈牙利王朝，乃至于凯尔特王朝他们已经蠢蠢欲动，甚至有消息称他们已经派兵。 如果不能够制作出最新的科技的话，是没有办法威胁住这些人的，同样也是为了确保整个局面能够得到更好的控制。 西北军事地区的工作人员们对此也没有任何的犹豫，更是在第一时间昼夜不停的开始制作。 如果光是制作的话，在一定程度上并不会造成太大的麻烦，因为他们在制作模型机的时候，已经技术有一些成熟。 基于这样的原因。 现在的情况就已经确保他们必须要更好的去制作和完成。 除此之外的话没有任何其他的选择。 而且这第1批飞机完全可以用作侦查，就算是在后续过程当中的战斗力被进一步削减，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当然还有一点就是关于石油的使用。 在解决了关于飞机的问题之后。 杨辰立刻马不停蹄的前往了西北的油田。 此刻周围已经被木栏给围起，禁止任何人随意进入。 一方面是为了确保消息不会被走漏。 石油那可是重要的资源，一旦当石油真正进入了相对比较普遍的使用过程当中，就会为整个国家带来巨大的机动能力。 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而且杨辰非常清楚石油的重要性，在天然气以及其他的能源没有被发掘之前，石油就是最为重要的能源，而且没有之一。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其重要性甚至远超于火药铁器包括燃煤这些东西。 但是在开采石油的过程当中，也会存在巨大的隐患。 如今大明的科学技术水平不够发达。 只能够采用最为原始的运输方式。 就是将这些石油采集出来，然后灌入铁桶当中，再将铁桶进行运输。 虽然非常的缓慢，而且也随时可能会引发爆炸，但是没有办法。 总不可能因为技术问题就不去攻克这个难关。 而且现在只是暂时的。 杨辰相信自己终有一天能够顺利的帮助这个国家的科学技术水平，再上一个档次，到时候，关于石油的采集以及运输将会变得更加方便和简洁。 而且现在石油的使用迫在眉睫。 飞机在天上飞可不能够使用燃煤，那样所提供的能量完全就不够。 “现在情况怎么样？” 杨辰在来到油田之后并没有休息，反而立刻询问相关的信息。 负责管理这里的官员立刻前来禀报。 “王爷，所有的事情都按照您之前的嘱咐，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不过在这个过程当中，我们确实遇到一些麻烦，从而减缓了前进速度。” 杨辰听闻点了点头，倒也并没有太过责怪。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石油的采取由于需要避免非常多的问题，包括明火，亮光，甚至其他的泄露等问题都是必须要考虑到。 所以石油的采集没有办法使用手电筒这些可能产生火星的用品。 至于像煤油灯或者是马灯，更是无法使用。 除非是不想要命了。 所以石油的采集只能够在阳光明媚的晴天进行。 下雨天不能够，大风天也有所影响。 至于阴雨天更是如此。 “记住安全是最为重要的，一定要确保所有的相关工作人员必须要每时每刻的提高警惕，不能够出现一丁点的差错。” 杨辰煞有其事的说道。 为了警示众人，他甚至在此之前还专门拿了一罐石油来当做演示。 当着众人的面用火箭将其射中，随后产生的爆炸效果根本无法想象。 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震惊。 就算是这些技术工作人员，其中也有一部分是习武之人。 他们自认为自身的能力还是非常的出众，可是在看到了石油爆炸后的效果之后，忍不住暗自啧舌。 甚至于强过火药，就连迫击炮这些武器都不可能达到石油的这种效果。 最可怕的是，沾上石油必须要燃烧殆尽，使用水都没有办法浇灭。 唯一的办法就是用土沙掩埋法。 可问题是这种情况很少有人知道，而且如果突然之间发生，绝大部分人都不会想到这个问题。 最后的结果就会导致只能够被活活烧死。 这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亲眼看到了这样的示范，所以在这里，工作的每一个人都每一天非常的小心谨慎。 仅仅是一个油桶爆炸就能够引发如此强大的威力。 如果在地面下的整片油田出现爆炸，会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只怕在这里的方圆百里之内无人生还。 到时候不仅仅所有的工作人员会出现问题，甚至就连这附近的百姓也会有所波及。 那真的是一场灾难。 “王爷，有您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你不必太过的焦虑，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去提高石油的采取速度，以确保能够为后续整个国内对于石油的供应起到一个保障。” 负责的官员煞有其事的说道。 更加知道他们现在所做的事情有多么的重要，一般人甚至连触碰的机会都没有。 而他们却关系着整个国家的未来。 杨辰点了点头。 目光当中表示赞许。 “你们放心，所有为国家奉献过的人，国家都不会忘记，你们所有的功劳都会记在账本上！” 第六百六十四章 大战在即! 皇城。 朝堂。 百官云集，汇报着当下的所有重要事情。 皇帝坐在上方，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虽然他仍旧是九五至尊，但是对于朝堂之事，自己已经没有多大决定权。 当然皇帝对此也并没有任何的不满。 能够不辛苦工作，但是却依然能够享受皇家的待遇，这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 他甚至也不想去过问这些事情。 总之摄政王能够处理的非常好。 就从这一点来说，皇帝确实让文武百官佩服。 能够做到这种高枕无忧那是有多么大的心啊。 但即便如此。 满朝文武就算是走一个过场，至少也要让天子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事。 皇帝可以摆烂，但是他们不行。 他们至少要给天下子民和摄政王一个交代。 如今的摄政王在处理朝堂之事，那真的是雷霆手段，只要有任何人敢触及底线，必定会遭受前所未有的惩罚！ 就在这时。 外面有侍卫，匆匆走进来！ “报告！” “讲！” “西域传来消息，波斯帝国和大匈牙利帝国已经派出兵了！而且他们应该在一个月之后便会到达我们西北边关！” “什么？！”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为之变色。 波斯帝国作为如今世界上少有的强大帝国，拥有着极其可怕的统治力。 而且这一次对方竟然和大匈牙利帝国联合起来，向中原发起进攻，摆明了就是要把他们给扼杀在发展的过程当中。 如今中原在天下的名声已经越来越小。 所有人都知道，在东方有一只雄狮正在冉冉升起。 就连海上有一些海盗，遇到了大明的船只都不敢去抢。 开玩笑。 其他国家的船只最多仅仅是有士把守。 可是大明的团队是极其可怕的，不仅这些士兵个个英勇善战，最关键是他们所拥有的武器更是极其的可怕。 像那些贫困落后的海盗怎么可能敢来招惹着大明的团队。 之前有人不知死活，最后的结果就是全军覆没。 光想想也觉得有多么的可怕。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正是由于这样的情况，导致了现在的局面就是，世界上都得知大明有多么的恐怖。 也没有多少人敢来招惹。 可是像波斯帝国以及大匈牙利帝国，包括凯尔特王朝，他们都属于世界一流的强国。 并且在自己的周围已经到了可以称霸无敌的地步。 如今东方忽然崛起了一股神秘力量，自然让他们不能够熟视无睹。 与其眼睁睁的看着大明变得越发的恐怖，不如先想办法下手为强，只有这样才能够确保自己仍旧能够立于不败之地。 同样也能够确保他们的局面可以得到更好的保障。 “这些家伙胆子也太大了吧！居然敢来进攻我们大明，是不是不知道死！” 皇帝愤愤不平的说道。 更是忍不住锤着自己身旁的椅子。 周围的众人同样也是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 外敌入侵这件事情，兵部虽然说是有决定权，但是问题就在于现在，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安装最新版。】 皇帝自然而然是决定是要去阻止对方进攻的。 可是如果没有摄政王的命令，并不也不敢随意派兵。 整个大明足足有上百万的人，听令于摄政王，还有各地监察署情报处，人数加起来足足有几百万。 说实话，如今的朝堂还真的没有那么大的力量去和这样的一个王爷较量。 但是也没有人这么蠢，真的要去和杨辰找麻烦。 “陛下，维今之际，恐怕是要先让摄政王回来商量大局！并且由他率领大军前往西北边关，以此稳定军心，确保所有的局面还在掌控当中。” 兵部尚书站出来，煞有其事的说道。 其余众人也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这种事儿他们不敢擅自发表意见，所以由摄政王杨辰出面才是最好的办法。 皇帝听闻也是点了点头。 “立刻用电报机发报，将所有的情况告知给摄政王，并且让他返回京城商量应对之策！” ……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仅仅在两天之后。 摄政王便重新回到了皇城。 一时之间朝堂当中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在朝堂之上。 无数人纷纷表达自己的看法。 就连皇帝也向摄政王杨辰投来了求助的目光，那意思好像是在说。 王爷啊！ 现在情况这么危机超乎寻常，我们究竟应该怎么办？ 究竟是打还是不打？ 如果要打的话是在咱们西北边关还是要前往波斯帝国的领土。 在这场战争当中，其实最麻烦的一点就是因为距离拉扯的太远。 波斯帝国并没有临近大明的边境。 这其中相隔的距离甚至有好几千里。 如此长途跋涉必定对于大明的将士来说非常的辛苦，而且在这过程当中还有可能会出现很多的意外。 如果派30万大军前往波斯帝国的话，没准到了那里最多只有15万人，还有应战之力。 再加上天时地利都不和，战斗力肯定会一削再削，就算大明如今拥有非常先进的军事体系以及强力的科学武器。 但是也未必就能够占领上风啊。 战争这种事情永远没有十成把握的说法。 哪怕所有方面都占据了优势，也有可能会在一不留神之间就失败。 可以说战争的魅力也在于此。 没有任何人能够从一开始就预判整个战争的走向，最后的结果也总是会让人出乎意料。 “陛下，以我的意见，我们应该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 兵部尚书满脸震惊。 他万万没想到摄政王竟然会给出这样的意见。 “没错，现在我大明的交通已经变得异常的发达，想要调兵遣将更是轻而易举，我们现在只需要调集重兵镇守西北边关，同时再派出一对远征军在半途上拦截波斯帝国。” “这样既能够避免战斗影响到我们国内的百姓，同样也能够尽可能的掌握足够的优势。” 杨辰语重心长地说道。 在外面打仗，永远比在自己境内打仗要好上许多。 第六百六十五章 战争已经对大明没有威胁 杨辰的思路非常的简单，怎么可能会允许自己的国家爆发战争，就算是要打仗，那也肯定是在其他的地方打仗才是最好的结果。 因为这样才能够避免，自己的百姓受到伤害。 这天底下没有人是真的可以做到所谓的大公无私。 任何人都有自己的心机，也有自己的想法，正因为如此，所以说才会有证明之分，如果抛开这样的情况不聊的话也就没有所谓的那么多战争。 而如果想要保证自己国家的发展，那么就必须要牺牲其他国家的利益，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也是没有任何缓和余地的。 他总不可能把自己国家的利益搭上吧，那样的话岂不是相当于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摄政王，你所说的这个办法也确实是行之有效的。” 皇帝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既然你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那么我们满朝文武能够做的就是去支持你。” 文武百官也纷纷表达自己的看法。 他们对于摄政王杨辰表现了前所未有的支持。 这天底下任何一个人都可能会做出不利于大明的事情，但是唯独杨辰是不可能的。 这个家伙真的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几乎是把自己的所有力量全部都用在了建立大明之上。 当然也因为其确实是有着非比寻常的才能，所以说才能够做到像现在这样的事情，当天赋和努力并存之时，就已经显得无可比拟的强大。 “关于这一次的带军将领，你可有推荐？” 皇帝继续问道。 杨辰点了点头。 同时示意旁边的官员将奏折递上去。 “陛下，关于这一次要启用的将士，我已经罗列好了名单。” “这里面其中有一部分人是已经在我大明建立了不少功勋的人。” “另外一部分则是有足够天赋，虽然并没有太多的战绩，但是也确实是获得了我等的认可。” 皇帝在拿到奏折之后，仅仅是粗略的扫了一眼，便表示了赞同。 并且直接命令兵部的人依照名单上的办法去执行。 兵部尚书点了点头，并且表示了同意。 在暂时拟定了关于应对波斯帝国和大匈牙利帝国的敌人之后，皇帝又在上书房秘密召见了杨辰。 “不知陛下召见我，所谓何事？” “射中啊，你怎么如此忙碌啊？难道朕找你就一定有事吗？我们两个可是有大半年的时间没有在一起叙旧了呀！” 皇帝对于杨辰并没有任何的反感和戒备。 像这种国事交给对方去处理，反而让他觉得非常的开心和轻松。 如果换做是自己的话，估计连打仗的人都找不出来几个。 这才是最为麻烦的一点。 更别说帮助整个大明度过这么多的危机。 “陛下，你应该知道如今大明的情况虽然看似昌盛，但是却潜伏着无数的危机。”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所以我们必须随时保证有足够的战斗空间，以此来为我们维护一个相对比较正常的状态。” 杨辰煞有其事的说道，心中更是有些无奈。 这皇帝当到这样的话，也不知道该说是喜是忧，好的就是不用担心跟自己争权夺利，他也没有必要跟对方下黑手。 可是问题是这个皇帝实在是有些太过昏庸了，以至于杨辰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现在外面，随时可能会爆发前所未有的战斗，可你倒好，居然还在这里考虑跟我叙旧。 真够没心没肺的一个皇帝当到这种地步，也不知道该说可笑还是可悲。 “我知道你很忙，可是难道连这一点点的时间都抽不出来吗？” 皇帝眼中闪烁的失落。 仿佛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 杨辰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的。 “若是陛下愿意留我在这里吃一顿饭的话，本王也没有理由拒绝。” “那真是太好了！我立刻让御膳房去准备！” 皇帝一脸开心。 这顿饭皇帝也是十分的尽兴，喝的微醺。 期间和杨辰说了很多话。 “摄政王啊，说实话，如今大明能有如此昌盛的景象，我真的十分开心。” “只可惜我身为一个皇帝，却不能够四处走走，我觉得十分的遗憾。” 杨辰不由得笑了。 “我说陛下，您可是一国之君，再怎么样您的身份和旁人是不一样的，如果你随意是手动被其他国家的那些探子发现的话。” “岂不是十分危险？” 皇帝点了点头。 目光当中满是遗憾。 “我当然知道这样了，可是陈天梦在皇宫当中，我又无事可做，自然而然想出去看看。” “陛下这是在暗示我？莫非陛下是想管理朝堂之事？” 杨辰意味深长的笑道。 皇帝摆了摆手。 “摄政王，我知道你的本事，我之前也尝试过想要去治理天下，但是奈何这太长的时间没有去做这些事情，如今已经有些力不从心，而且很多处理方案我也没有办法去想出更好的应对之策。” “所以这种事情还是只能够交给你。” 杨辰听到这话若有所思。 “不知道陛下对于发明有没有兴趣？” “发明？” 皇帝眨巴着眼睛。 目光当中满是好奇。 “没错，如今大明的变化，我想陛下也应该看到，如果陛下真的想找事情做，但是却又不知道做什么，不如去搞搞发明，我会去帮陛下找所有的书籍，陛下也可在皇宫当中研究。” “当然如果太过危险的话，就交给其他人去做，如果陛下找到了其他的兴趣爱好也同样可以去做，本王一定尽力支持。” 杨辰郑重其事的说道。 如今他仿佛像是一个老父亲。 而皇帝则像是一个富二代。 对于一个富二代而言，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老老实实呆着，千万不要去所谓的创业和折腾。 这也是所有打拼天下负一代老爹心中的愿望。 老老实实呆着，每天花天酒地，又能够耗费多少的钱财。 可是如果去创业去打拼的话，鬼知道会折腾出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如果真的打拼出一片天地，也还算好。 万一运气不好遇上点倒霉的事，那可就惨了。 第六百六十六章 大破敌军! 皇帝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也是十分的开心。 随即便听从了杨辰的建议。 几天之后兵部，户部，和工部，便把相应的工具送进了皇宫，皇帝也算是找到一件自己可以做的事情。 与此同时。 杨辰则带着自己的人继续在大江南北转悠。 如今整个天下都处于一片发展时的模样。 虽然西边随时可能会开战。 可越是如此就越要加强国内的建设。 随着国家的庞大，很多资源会变得逐渐匮乏。 如果不想办法开展新的能源，那么就只能够去拓展边境。 也就是所谓的以战养战。 这绝对是不可取的办法。 在历史的长河当中，确实有人曾经由于发展过快，导致整个国家不得不以侵略为手段去获得更多的资源。 因为如果他们不这样做的话，整个国家就会在高速发展之后陷入了瓶颈。 甚至还会出现倒退。 这是历史上的一个必然。 无论任何时期，任何王朝可能都会面对。 所谓物极必反，抱阴而负阳，正是这个意思。 而根据东南西北各个地区的地理环境以及属性不同。 杨辰也开展了特色建造。 比如像沿海地区以及两广，包括珠江口这些交通发达并且船只贸易频繁的地方，则主要负责商贸。 而且不仅仅是对内，同样也是对外。 如今大明在世界范围内已经建立起了一定的名声。 所以他们所提供的很多东西在其他国家是根本没有的。 这正好是一个收集财富的重要手段。 通过廉价制造从而卖出高价，以此赚的高额利润。 并且在由国家享受这其中所带来的丰富利益。 当然所有从事相关商贸的商人们也能够为此赚得巨额的财富。 完全是利国利民。 这样的措施也掀起了整个沿海地区的一片下海经商潮。 无数百姓都从这里面看到了商机。 只要胆子大，海外就是一片非常广阔的市场。 但是由于海盗横行，许多商船都多少遭到过这些海盗的抢劫。 为此沿海地区对于海军的培养以及船队的建造也变得更加频繁。 商人们将赚来的钱一部分分给地方上的海军，并且让当地的海军为他们提供相应的保护。 这再次加强了国家和个人民众之间的关系。 国家强盛，海军强大，老百姓做生意才能够做得更好赚的钱才能更多。 南方沿海地区更是在短时间之内就成为了整个大明最为重要的经济区域。 所谓先富带动后富，沿海地区发展足够快速，才能够确保带动中原以及其他地区的百姓逐渐富起来，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要想实现全民富有，杨辰和户部以及内阁包括中书省联合制定了一个10年计划。 在这10年之内，整个南边沿海地区将会彻底发展起来。 从而带动中原绝大部分一批人也富起来。 当然想要做到人人皆负，恐怕至少需要未来五十年的时间。 这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但是对于整个大明确有着不可忽视的影响。 试问谁能够看到一个国家发展的如此迅速。 如果每一个人都足够的富有，那么当国家需要的时候，百姓们才能拿得出钱来国库才不至于空虚。 无论是打仗还是科学研究，包括其他各个领域的发展才能够得到飞速的提升。 就在南方沿海高速发展的同时。 西边也展开了战争。 波斯帝国和大匈牙利帝国在意识到大明的恐怖之后主动出击率领足足80万大军长途奔袭。 根据所收集到的情报，波斯帝国还在后续征集了50万人，随时准备接应支援。 安装最新版。】 而大明在第1次仅仅只是派了40万人应对。 双方兵力足足相差一倍。 但是大明所有的将士却没有任何的畏惧，因为他们占尽了各种优势。 无论是在军事技术上还是在战斗素养上，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对于信息的收集将会变得非常之快。 而这一场看似浩浩荡荡的战斗，仅仅只维持了三个月的时间。 大明的将士们在迫击炮以及飞机的掩护之下，势如破竹，以及电报所带来的快速信息，让他们对于敌人的情况了如指掌。 原本来势汹汹的波斯帝国和大匈牙利帝国，在接连5次惨败之后不得不撤军。 大明的将士损失率仅仅只死了10万人。 敌人总共加起来死了将近30万人。 这样的战损比已经非常的可怕，相当于用10万人换了对方30万人。 按照这种数据继续推论，就算把波斯帝国所有人打光，大明派到西北边关的40万人也不会全军覆没。 这其中的计算并不是简简单单的倍数关系。 40万人打80万人，敌人死了30万，而大明却有十万将士牺牲，这也就意味着40打80，他们可以打出110万人打80万人的效果。 同理。 现在大明还剩下30万人，可是波斯帝国和大匈牙帝国联合起来，仅仅只有50万人。 双方之间的人数差，从原来的40万到现在的20万，战力差距同样也会有变化。 也就意味着，如果大明再牺牲掉10万人，有可能直接可以将这50万人全部打光。 或者最后还剩下10万人。 但那样已经掀不起任何的风浪。 面对这样的惨败波斯帝国和匈牙利帝国不得不撤退。 他们也真正意识到大明战斗力的恐怖。 有好几次都是，还没有看到敌人在那里就已经遭受到了连番的炮火进攻。 除开天上的飞机，火炮的覆盖范围足足有5千米，这么长的距离，就算是波斯帝国和大匈亚利帝国用人肉推进，效果也是微乎其微。 杀到近处，双方死战大明战士的勇猛更是显而易见。 这一战，让整个大门的所有将士们耀武扬威，天下人人得知。 无数人兴奋不已。 谁能想到来势汹汹的波斯帝国和大匈牙利帝国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退兵。 可是当这个消息传到了摄政王扬辰的耳朵之时。 他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喜悦。 反而眉头紧锁。 随行的官员颇为好奇。 “王爷，为什么你一点都不高兴？” 第六百六十七章 天下一统!流传千古!(完结!) “对啊，咱们这可是打了胜仗，为什么你却一点都不高兴不起来呢？” 杨辰对于众人的询问摇了摇头。 目光当中满是淡然。 “你们觉得这算战力吗？我们依然损失了10万将士。” 不是吧？ 众人听到这话满脸震惊。 这未免也太过让人匪夷所思。 打仗肯定是要死人的。 大明如今的战损率已经极其夸张。 如果这样都不能接受的话，未免太过严苛。 “或许在你们的认知当中，这确实是算得上大获全胜，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我们敌人并不仅仅只有波斯帝国和大匈牙利帝国。” 众人听到这话目光当中满是惊讶。 但是仔细想想好像确实如此。 “王爷，您的意思我们应该把目光放的更长远一些？” “没错，大明境内的生育速度是想必各位也能够清楚的知道，每年我们长到成年的青壮力绝对没有10万人。” “可是现在，我们一场战斗就已经损失了10万兵力，那么这10万人需要多久才能够恢复过来？短则三五，年长的话可能要七八年。” 而随着大明的战斗力越发强盛，必定会引起其他国家的恐慌，一定很多人还会借着这个机会再一次聚集起来，如果全世界所有的国家一起对整个大明出手的话。 杨辰也不确定有多少胜算，那就纯粹靠人还战术，就算你有着非常强大的火力，可是弹药总有用完的那一天。 而当这种情况发生的时候，对于整个大明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因为他们的百万雄师这个时候恐怕已经只剩下几十万。 而敌人不清楚有多少人。 “王爷，可是这已经算得上是难得的大获全胜！如果真的要这么苛刻的话，恐怕我们的将士也很为难！” 安卓苹果均可。】 有官员无奈的说道，毕竟这种事情谁也没有办法确定，而且他们和西边这些国家打仗，只能够采取陆地战。 如果是和沿海那些国家打仗，海军还可以出动。 这又是一批非常强大的力量。 “所以我们需要加快军事技术的研究，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去制造更强大的武器。” 杨辰认真的说的。 飞机出现已经对于整个战局起到了一定的改变。 而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坦克的使用。 当坦克能够大量生产之后，对于陆军的实力也有着非比寻常的提升。 海陆空三军对于一个国家而言，将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 当海陆空都有着足够强大的力量之时，无论是任何国家对于大明来说都不再具有威胁。 就算是他们联合起来，同样也能够进行抵抗。 除非致这些人打算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前来。 “关于坦克的研究进行的怎么样？” 杨辰煞有其事的问道。 随行的官员立刻通过电报询问西北军事基地的相关负责人。 而在将近两个小时之后。 对方便传来了回信。 坦克已经进入了实验阶段，并且能够在一个月之内投入生产当中。 杨辰对此颇为满意。 而在接下来的半年，由于波斯帝国和大匈牙利帝国的惨败。导致全世界所有的国家都对大明无比的忌惮。 一时之间没有谁敢轻易来犯。 大明更是借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疯狂发展。 仅仅在半年时。 坦克横空出世，同时石油的采取技术也得到了提升。 这又是一次前所未有的提高。 除开军事方面，其他方面的科技也逐渐走向正轨。 而所有的步兵，更是获得了半自动武器的加持。 这大大加强了他们的战斗力。 无论是相对于较远的战斗，还是近身白刃，大明的战士都上了一个台阶。 毫不夸张的说，如今随便拿出来一个战士都能够一个打10个。 这样的单兵素质为整个大明争取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怖战斗力。 换而言之。 如今大明有上百万的雄狮，如果真的要打起来的话，这百万之军足以比得上别人千万之军！ 放眼望去，全世界有哪个国家拥有上千万的力？ 恐怕很多国家的民众数量加起来都没有这么多。 与此同时。 随着江南沿海地区的经济高速腾飞，也为国家带来了大量的收入。 各个方面的科技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更新。 电话的出现，再次加强了各个地区的联系。 同时随着教育制度的改革，无数人才如百花齐放，争先涌现。 大明再一次迎来了发展浪潮。 当真如一日千里。 很多从国外来到这里的人，仅仅再过两三个月再次回来，就发现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无数高楼，平地而起，百姓们的生活也变得越发方便。 科技更加的便捷，军事也更加的强大。 百姓们生活在这样的一个国家，变得无比的自信和骄傲。 杨辰看着天下发展的如此快速，也由衷的感到开心。 最主要的一点。 如今的大明已经真正走到了现代。 而从开始到现在为止，仅仅只用了10多年的时间。 这么快的变化。 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感到无比的兴奋。 也正是到达了这一步。 杨辰意识到可以走向自己的另外一个目标。 那就是让整个世界全部都成为大明的国土。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曾经无比霸气的宣言，仅仅只存在于书本和许多文人的志向当中。 可是现在他却真真实实的能够发现。 当大明展现出了其恐怖的军事实力之后，向西一路平推。 不到半年时间，便直接打到了波斯帝国和大匈牙利帝。 而且这两个国家没有任何的还手。 摧城拔寨如摧枯拉朽一般轻松。 所过之处更是无人可挡。 整个世界都已经知道如今大明有多么的恐怖！ …… 20年之后。 天下的所有国家彻底尽数归于大明疆土。 皇帝在得知这个喜讯之时，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内心激动之情。 杨辰更是以千古王爷的身份直接位极人臣，天下百姓爱戴不已！ 至此之后，整个天下全部都归大明管理。 再也无人敢与大明作对。 杨辰的名字更是名垂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