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夜恶魔》 楔子 「恶棍俱乐部」位于台北最靡烂奢华的地段,当夜幕低垂、霓虹灯亮起,其五颜六色争相辉映的门面,犹如莺莺燕燕扭腰摆臀的招揽,大有与各酒家、舞厅互别苗头、一较高下之势。 但是恶棍俱乐部不同于一般的酒家、舞厅,里面没有舌灿莲花的酒女,也没有妖娆的舞女,清一色是男人,一群想当『恶棍』的男人! 至于他们为什么想当恶棍—— 「我什么都有,有财有势身家又好,什么善事都做过,偶尔也做做坏事,就是没当过恶棍,真希望可以做件坏得彻底的事,过过当恶棍的瘾。」 「我称不上是好男人,但仍嫌不够坏,我希望可以更坏一点,更混帐一点……」 「日子太平淡无奇,是该找点刺激的,不该做杀人放火这种事,所需的成本太高,当然不做,撒小谎、恶作剧又太小儿科,根本不看在我眼里,天哪!恩赐我一点够恶棍的事做吧!」 「想当恶棍就是想当恶棍,没什么好说的。」 这些人,有顶尖的服装设计师,一流的广告设计家,更有独霸一方的商业翘楚、黑道龙头,个个身价千万美金以上,说家世有家世,说钱财有钱财,要什么有什么,最大的遗憾就是没当过恶棍! 于是,开设这家内设吧台、撞球台、健身器材,娱乐设施应有尽有的恶棍俱乐部。并在品啜美酒、享受休闲娱乐的同时,集思广益想些恶棍点子。 想当恶棍的点子是件很令人头痛的事,他们可费了三个月的时间,才通过一个听起来够恶棍的提议。 「我们来收集女人的眼泪吧!让女人在最短的时间内爱上你,又在你厌倦时,哭哭啼啼的自愿离开;在半年内只要能让最多女人哭而分手却干净俐落的,就是恶棍赢家,纠扯不清的,就算输家。」 以爱情让女人哭?这个提议对于向来风度翩翩、高理性、高素养的众人来说,的确够恶棍。 隔天,『恶棍俱乐部』的门上挂了一副苍劲有力的手写对联—— 天增岁用人增贱 情满乾坤爱满门 横批是—— 拿泪来换 第一章 天增岁月人增贱 情满乾坤爱满门 横批是—— 拿泪来换 看到门上的对联了? 没错,这里正是「恶棍俱乐部」。 又是上流社会的聚会,一堆身价不菲的男人优雅的端着高脚杯,随性的谈天说笑,璩立当然也在其中,只是他的处境,比其他男人都要「精采」。 「立,你不要这么冷漠嘛……」听这嗲得令人全身发软的声音就知道,这人正是璩立脱手中的猎物——某大企业的千金,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跟在璩立身后,像爱哭的跟屁虫,「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怎么能说分手就分手?」 说起来,璩立也只是人帅了点、气质跟别人不一样了点,既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后代,未来也没有令人看好的地方,人也不是好好先生那型,说温柔也不温柔,说善良也不见半个影,说手腕,也没看他用过多少,可那些企业千金却一个个被他轻易钓上,还让他赚足了眼泪,过足了当恶棍的瘾。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俱乐部的成员们研究多时,仍无法勘破个中玄机。 咦?有啦,如果要说他特殊,那就是他对钱很大方,只要女人敢开口,他没有什么钱拿不出来。 那也没什么大不了啊!只不过听说他在西欧投资了什么音乐团体、在东欧投资什么共同基金、在美洲投资什么科技发展公司、更是亚洲某大财团的董事之一罢了,那也只是钱多得让人无法想像而已嘛,哪有什么了不起? 「别这样,你也知道我不是故意的,」璩立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好似他自己也不愿有这样的结局,「谁教我有容易喜新厌旧的体质,过去那些恋情你都看到了,我也不想那样。」摊摊手,他一脸深受其害的莫可奈何。 千金小姐听了,眼泪又哗啦啦的流下来,「可是我不要嘛,我不让你喜新厌旧啦!」 「这是没办法的事,小芳,我并不是讨厌你,而是……」他唱作俱佳的叹了口气。 就像之前所有女孩,小芳望着他良久,在把眼睛哭肿,发现仍无法打动他后,终于接受这个事实。 「我知道了,就像同性恋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爱上异性那样,你无法爱一个人太久……可是,你不可以找个条件比我差的女人,这样我会很丢脸。」小芳放弃高贵的身段,巴着他要求,「如果你哪天又想起我,就回来找我,我会一直等你回来。」 「会的,只要我再喜欢上你……」说着,璩立在那翘首凝望的泪颜上印下一吻。 小芳一步一回头,十八相送了半个小时,终于万般不舍的离开。 在场的恶棍们无不大感佩服,女主角一走,掌声立时四起。 「那与爱人诀别的戏码,实在太高招啦!」 「什么喜新厌旧的体质,根本就是恶棍体质!」 「果然是恶棍俱乐部的台柱哪!」 「下个目标是哪家千金呢?」 「我看只有慕容财团的千金没被你骗到眼泪而已,要不要试试呀?我猜她也在纳闷你这女性杀手,怎么还没对她出手哩,难道是怯于她的厌男症吗?」 慕容财团的千金——慕容夜,一个和其他有钱大家闺秀有着不同水准、令人无从捉摸的女人。 「那种女人不会轻易上钓,除非有把握,否则我是不会以她为目标的。」璩立胸有成竹的轻笑。 厌男症?就算女同性恋,也会在他高超的调情技巧下改变性向。 其实慕容夜早已勾起他征服的欲望,只是在时机成熟前,他不想贸然出手。 「那当然,慕容财团的财势和行事手腕,不是任何人敢轻易得罪的。」 「不过为了慕容财团的一半财产,虽说慕容夜是远近驰名的男性杀手,不怕死的青年才俊却也勇于追求,屡仆屡超。」 「时机迟早会来的,谁不知道璩立是女性杀手,依慕容夜那种不认输的个性,只要拿捏妥当,钓上她并非难事。」 他网罗了各大千金的珍贵眼泪,慕容夜岂有缺席的理由?她迟早会变成他的囊中玩物。璩立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芒。 看这两个杀手捉对厮杀,鹿死谁手还真令人期待呢! 势力范围横跨欧亚大陆、事业触角广及建筑、通讯、科技、交通、观光、传播的慕容财团高层正召开紧急会议,主持会议的正是身着紫色紧身改良旗袍的慕容夜。 慕容夜,人如其名,性情就像黑幕笼罩的深夜,深沉不可估测;外型却又犹如闪耀天际的灿然星子,令人向往却又高不可攀,这两种气质揉和成教人不敢逼视的绝美气势。 此刻,她的长发高高绾起,贴服的旗袍领把那白皙细致的颈项衬托得更形姣美,合身的剪裁、简单的设计,使她令人惊艳屏息的身材比例更加出色,也把那尊贵、优雅的气质表露无遗。无论她人在何处,举手投足都是众人注目的焦点。 如果以外表可以评判一个人的内在,那么慕容夜理当是个温柔婉约、细声细语,对敌人永远抱持着仁慈的态度,对员工永远和颜悦色,对任何人都微笑待之的人。 呃,这只是理论上啦,事实上是,不管心脏再好的人,看到她现在的模样,都会送医急救。 「义大利音乐厅那块地,为什么还没搞定?」此刻,她正一脚跨在椅子上,一手拎着一个男人的衣领,把他提吊在半空中,粗声质问。 「那个……那个……」不只是男人几乎吓破胆,连其他人的心脏也在大呼受不了,「正在和当地的居民沟通……」他是第一个被开刀的,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在你回义大利之前,我要得到好消息,不然你就等着卷铺盖走路。」慕容夜倏地放手。 男人趺回椅背,模样一迳狼狈。 她头一转,目光扫过之处,男人纷纷打起寒颤,虽然他们对慕容夜的作风早已见怪不怪,却仍心存忌惮,生怕自己的心脏一时失力而吓挂掉。 人人心中不约而同地暗自祷告——总裁,您就大慈大悲,快结束那加勒比海亲子游回来吧,再让副总裁整下去,不出十天,大伙就要住院吊点滴了! 这总裁指的当然是找尽一切藉口溜之大吉的慕容日。 「你!」她指着另一个男人,「五天内把吴氏企业给我并过来。」一个摇摇欲坠的企业,慕容财团肯并购还算它运气奸。 「五……五天!?」拟个企画案也不只五天哪,这么短的时问,怎能完成任务? 「怎么?太长?」秀眉一扬,「那就三天吧。」她阴恻恻的冷笑。 「不……不,五天刚好。」男人抹抹额际的冷汗,这下子真要咬牙硬拚了。 「很好。」慕容夜站直身子,收起精明、威吓的表情,头梢倾,俏脸勾起微微笑意,「这一次的金融风暴,慕容财团不能受影响,否则回家吃自己的员工人数,恐怕会上世界财经报刊的头条,所以,就有劳各位多多协助了。」 天哪,那天使般的纯净笑容……简直把在场所有人的魂都拐跑了! 「那么,就请各位发挥团队精神,全力以赴,慕容财团的生死存亡就靠各位了。」她温婉地深深一鞠躬,就像日剧里送丈夫出门的可爱女人。 在场的各大高级主管,就算之前被吓破十个胆,此时也全都自动痊愈,心里、眼里只有慕容夜那旷世美貌与娉婷身段,和那自愿为她两肋插刀,亦在所不辞的决心。 慕容夜望着那些主管一副为她抛头颅洒热血也绝无丝毫怨言的表情,心中满意极了,她这个收放自如的男性杀手可不是叫假的,哪个男人到她手中,不是服服贴贴? 会议结束了,慕容夜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把高跟鞋踢掉,将两只脚跷到办公桌上。 「姑奶奶最恨这种事了,什么紧急会议!只有慕容日那白痴才会请来一群迟钝呆滞的高层主管!」慕容夜恨恨的叨念,「并吞一家公司要半个月?谁规定的?谈一个合约要十天?这是专业人士该有的效率吗? 明明没什么本事,却装出一副干练的样子,看到女人又露出猪哥德性,这要是传出去,岂不丢尽慕容财团的脸!?」她在心里把那批高层主管骂得狗血淋头。 要不是慕容日那丧尽天良的家伙带着妻小到国外度假去,而她又刚好走楣运被逮着,否则就算打死她,她也绝不接手他的职务,签那无聊得要死的合约书、开那倒尽胃口的会议。 纡尊降贵去与那些没本事的主管周旋,实在有损她男性杀手的名号! 白天在公司开了一天会议,穿了一天的旗袍、高跟鞋,慕容夜回到家里正想泡泡三温暖,好好休息一下。想不到居然受到炮轰。 「我说小夜啊,」首先发难的是她深具妇德的母亲大人,「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找个男人完成终身大事,别老是当什么男性杀手。」 男人到她面前,不是被她这得自惭形秽,就是被她骗得团团转,最后羞愧得自动消失,这样怎么有人敢娶? 「妈,我……」慕容夜还想阐扬宁缺勿滥的崇高藉口,想不到话却被中途截了去,而这名截话者是更具妇德的祖母老大人。 「小夜啊,生命的意义在创造宇宙继起之生命,女人最伟大的贡献,除了传承之外,没有其他的了。」 这下子,连她那高离婚率、家庭问题、婆媳问题的说辞都无处发挥了,慕容夜只能露出哀怨的表情。用肚脐想都知道,这对感情好得令人嫉妒的婆婆妈妈,肯定又帮她安排了不少相亲人选。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是天经地义的事,只要是有使命感的时代青年,都会卯足劲去完成这神圣伟大的使命。」母亲大人摇身一变,又变成救国团的时代青年了。 慕容夜恨死这话题了,她承认她眼界高可以吧,企业界那些猪头她连看一眼都怕伤到眼睛:演艺界那些知名艺人,说一句话要转好几次舌头,油腔滑调得令人作呕:国际上那些名设计家,性情又诡异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连和邻家大哥哥谈感情,她都觉得太造假。 可恶,「女人一定要嫁」是谁规定的?哪天给她遇见,看她会不会剁了他喂狗! 她要找男人其实很容易,只要眼眉稍梢一勾,哪一个男人不手到擒来?可是谈感情,她又打心底抗拒…… 总而言之,她就是拒婚啦,天生就是拒婚体质! 「妈,你明明知道我有拒婚体质。」好吧,现在只好把责任全推给母亲大人,「你生给我这种体质,连我都束手无策。」 「什么拒婚体质?你别自己瞎说。」母亲大人当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堵嘴,话锋一转又把错全丢回给女儿,「拒婚是你的心理状况,别把过错推给体质!」 「至少是先天状况,没有人会存心想拒婚、排斥爱情的。」她连谈恋爱都怕得要命,不是先天体质是什么? 「是你的心理有问题,我替你去心理医生那里挂号,你去给我奸奸诊疗。」事关自己的名誉,母亲大人无论如何都不能屈服认错。 「不结婚就是心理有问题?」这是什么连爱因斯坦听了也要摇头的无稽论调1? 慕容夜正想大肆抗议,祖母老大人却说话了。 「小夜,也不是我们老一辈的喜欢催促你们,实在是这社会人心险恶,我们怕你所托非人,要是你像其他豆腐脑千金,被璩立那种花花大少迷去,那真是一片真心付诸流水,只能欲哭无泪啊!」 祖母老大人在劝导空档,仍有闲情逸致扯开歌喉,趁机高唱一段小曲儿。「落花水流,春去无踪……」 璩立这恶名昭彰的女性杀手,简直轰动武林惊动万教、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哼,我会被他迷去?拜托你们拿几十面镜子让那猪头照照!」她才不像那些笨蛋千金迷恋帅哥咧!比他帅、比他会放电的,她不知见过多少,只是那些人都被她恶整得从此不敢在她面前出现。 不过,她倒想跟他挑战看看,看是他那女性杀手厉害,还是她这男性杀手棋高一着。 「不会被他迷去最好。我们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想法,不就是抱着轻松愉快度一生的念头,最好什么人生的责任、生命的义务都没有,可是,你看你哥哥,他结婚后,过得也没有比婚前差啊!」母亲大人放话。 对啦,比婚前多了很多藉口,把公司业务丢给她,自己轻松度假去啦,这笔帐她还要找他好好算一算呢! 「我今年才二十三,又不是七老八十了,有要急着完成什么生命的义务、人生的责任?」慕容夜嘟着嘴咕哝,「像你们这么说,是不是只要生了小孩,让宇宙有继起之生命,就算了却一切责任义务了?」 「没错。」点头如捣蒜的是母亲大人,她心里正为女儿的顿悟戚激涕零。老天有眼,总算让她女儿开了窍! 见事情有了好的转机,祖母老大人连忙加把劲。 「虽然好像本末倒置,不过你这样说也可以啦!女人只有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才想有小孩,一旦找到心爱的人,女人就会有结婚的欲望,到最后结果都一样。」 祖母大人很有逻辑观念的反推回去,反正目的是要慕容夜结婚生小孩来给她们玩玩,顺序怎样并不重要。 慕容日那死孩子,生了小孩后居然不把小宝贝交给她们,害两位婆婆妈妈无聊得发慌,这会儿组成「劝婚二人组」力逼慕容夜结婚,就是想教她生几个小宝贝来玩玩。 是吗?听她们的意思,好像只要生一个孩子就可以交差——这还不简单,去精子银行买精子不就得了。 心念及此,慕容夜眉开眼笑,只要能打发她们的逼婚轰炸,她什么都能做。 「好,我答应实现你们的愿望。」 劝婚二人组笑逐颜开,慕容夜真不愧是慕容家的子孙,果然聪颖过人。 「但是对象我要自己选。」这是她唯一的条件。 「好好好,你爱怎么选就怎么选。」看慕容夜终于妥协,劝婚二人组笑得阖不拢嘴。 慕容夜嘴角一扬,心中有了促狭的念头—— 她们怕她被璩立迷走,可没说不能借他的精子。 她突然想看看如果劝婚二人组知道小宝贝的精子来源是璩立,会是什么表情。她早就该让她们领教领教她的反骨了。 而且,找精子银行还得填一堆表格、被身家调查,实在太麻烦了,不如去找女性杀手璩立要。 他那么吃得开,一天不知上几次床,她在旁边要些精子,应该不会太麻烦,也不会花太多时间。 嗯,这点子既经济又有效率,相当不错! 她这个男性杀手和那个女性杀手互助合作,应该也可以想成天经地义的事,她一点也不觉得内疚或不妥。 璩立的精子,我来了。 慕容夜的日子照样很忙,因为慕容日那没天良的家伙又把亲子游延长了一个礼拜。 除此之外,她还有私人的事要处理—— 「三天之内,把璩立的作息、嗜好、女友名册……反正有关他的一切,全部调查出来。」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她立刻命人调查璩立的一切。 另外,她还有一堆宴会、餐会要出席。 目前,她就置身于郝氏企业的宴会。 「哎呀,慕容小姐,难得你亲自出席宴会,真是稀客!」才刚进门,主人就连忙亲自上前招呼,毕竟财大势大的慕容财团,是怠慢不得的。 慕容夜微微颔首,作出最礼貌可人的姿态,「姚伯伯,您客气了。」 「小夜,你来啦!」才刚敷衍完主人,一旁的姑姑阿姨纷纷把注意力投向她。 噢,别又来了,她可不可以马上消失呀!慕容夜的头突然痛起来了,心里虽然连连叫苦,表面上却仍露出迷人至极的微笑,她绝对要把这笔帐全算在那卑鄙无耻的慕容日头上。 「小夜,今天穿这样真是好看极了,像朵娇嫩的小花儿似的!」一个姑姑开口赞道。 你是没长眼睛喔,这一套是姑奶奶衣橱里最不起眼的。慕容夜心中暗暗嗤哼。 「小夜,哎呀,才多久没见,我看看,出落得更美啦!」一个阿姨接着称扬。 美不美是我家的事,关你屁事呀?她对这种毫无新意的话题,已经厌烦至极。 「小夜,难得你也来了,我来跟你介绍介绍,这位就是我之前提过的,刚拿到哈佛大学博士学位、康乃尔大学硕士学位,回来接掌曲氏财团的曲中。」 眼前站着的是一个陌生脸孔,斯斯文文、笑容中有份书卷气,行止又从容自得,像阳光般的男子。 曲氏财团的公子?曲氏是台湾少数能和慕容财团并驾齐驱的财团之一,向来由董事会决策所有事,这号人物是打哪儿冒出来?慕容夜开始在脑海中搜寻关于他的资料,结果是一片空白。 「你好。」只有面对讨人厌的猪头,她才会使出男性杀手不假辞色的神情,这人似乎不像其他人那样粗俗,她如果摆副脸孔,未免太没风度。 慕容夜伸出手来与他相握,突然觉得这人的轮廓有说不上来的眼熟。 一见慕容夜善意的回应,其他姑姑阿姨个个携着自家才俊,围拢过来热情介绍,连主人也闻声而来了。 「俊豪,慕容小姐是稀客,你可要好好招待人家。」在其他人出手前,主人马上就把自家儿子和她「送作堆」。 什么嘛,她怀疑这宴会是有阴谋的! 「呃,抱歉,我先去接个电话。」她摸摸手提包内的手机,先闪再说。 走出宴会厅,慕容夜独自在阳台上吹风,冷眼看着一扇窗之隔的众生相。 衣香鬓影中觥筹交错,谈笑声中掺杂着虚伪的相互恭维。 年长的女人们虚荣的比较首饰,年轻的则搔首弄姿以吸引附近流连的富家子弟;老男人们暗中炫耀自己事业上的成就,年轻的则到处猎艳,空气中弥漫着靡烂虚浮的气氛。 啐,有那么多钱搞这玩意儿,怎不多捐些钱给慈善机构? 她实在痛恨这种铺张浪费且毫无建树的交际,什么烂人发明的嘛! 再喝一口难以下咽的鸡尾酒,心里盘算着如果主人没注意,她就准备来个落跑。 她宁愿回家计划如何向璩立「讨精子」,也不愿在这里和这些无聊到家的企业家消磨。 量量阳台的高度,要落跑还真是简单到家。 慕容夜暗暗拆下美丽的窗帘,在阳台的栏杆上打个老鼠也咬不掉的结,看身后那群猪哥已因口水流太多去补充水分,她悄悄撩起及地的礼眼裙摆,一脚跨出栏杆…… 「立,来,为我们的相识喝一杯。」 「能获得你的青睐,是我毕生的荣幸!」 这声音阻止她流畅的落跑动作,也完全驱逐了落跑的念头。 一回头,她即看见计划中的「精子所有人」——璩立,和郝氏企业的千金——郝红,他们正如入无人之境地亲吻、搂抱。 「喂,璩立!」眼看他们即将卿卿我我地走过,来不及收回跨出栏杆外的玉腿,讲究效率的慕容夜张口大喊:「站住!」 她高八度的声音成功阻止了壕立的脚步,却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那些人为她挂在阳台上的大胆姿势,惊讶得下巴几乎掉下来。 慕容夜反而没有半点羞色——要是整天靠别人的眼光过活,她早就变成第一个死于世俗眼光下的人了。 她粗鲁地把脚缩回来,就一把将璩立的衣领掀住。 「璩立,你的精子我要定了,限你明天天亮之前,把精子送来。」慕容夜展现了公事上的铁腕作风,她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尤其是这么简单的事。 「哗!」 现场顿时掀起轩然大波。 「要精子!?」 不愧是慕容财团的第二负责人,好大胆的作风! 「你放开他!」郝红扯开慕容夜的手,一副扞卫爱人的模样,「他是我的男人,你休想来抢!」 「哇!」另一波惊讶之声又超,e世代的女孩都是这样的吗? 慕容夜一手挥开郝红,一手又扭过璩立的衣领,「我不管你是谁的男人,反正我就是要你的精子,生你的小孩!」 嗄,不愧是慕容夜,果然惊世骇俗! 璩立的眼中燃起了狡黠的火光,右手握住她扭着自己衣领的玉手,那美好的触觉令他忍不住深深惊叹。 他把她细致嫩白的手背亲密地贴在脸颊上,顺势轻轻一吻。 「喂喂喂!」慕容夜用力想缩回手,再赏他几个大巴掌,没想到不只被他抓住的手缩不回来,连另一只手也被挡在他的脸颊之外。 啊,太恐怖了,那酥酥麻麻软软的触觉…… 「想要我的精子、我的小孩,你可要自己来取,原谅我无法专人送达。」璩立在她气得发抖的唇畔吹上一口热气,让她抖得更厉害。 「原来如此,我会的。」慕容夜拿额头撞他的脸,终于脱离他的掌握,「还会把现在这笔帐算上去。」说完,她甩头离去。 什么嘛,这猪头,只是讨些精子而已,非得那么恶心地弄得人心神不宁吗?他以为他真是情圣?真是恶心到家了! 「要我的精子不太容易喔,劝你打消这主意,慕容大小姐。」璩立在她身后不可一世的说。 「用不着你管!」她转身大吼。 在他得罪她之后,还要她打退堂鼓?下辈子吧! 他的精子,她是非要不可了。 第二章 宴会持续进行着,只是话题有了变动。 「慕容夜居然想生小孩!」 「也许是思春期到了。」 「想生小孩,任何一个男人都可以,何必指定璩立那恶名昭彰的花花公子?」 「也许是向他挑衅。」 「我倒觉得有可能是她自己拉不下脸来说明,就用这一套,表面上是指定璩立,实际上却在等其他怜香惜玉的人去靠近她、拯救她。」 「这种事当然是非我莫属罗,除了给她小孩外,还会带她领略人生最美妙的高chao境界。」 「那还得各凭本事呢!」 各种流言蜚语在暗潮中汹涌。 晚会终于散了,郝红终于有和璩立独处的时间,她开心得笑不拢嘴,毕竞与璩立出双入对是所有名媛们心照不宣的想望。 而且,他的吻,有传说中令人晕眩的魔力。 「慕容夜居然说想要你的小孩!」她的双手像水蛇般,爬上他的颈项,「可是你现在是我的男人呢,如果要有小孩,也轮不到她吧!」她的话中带有半徵詾半试探的意味。 慕容夜的那番宣言除了惊世骇俗外,更直接威胁她的地位,她怕璩立会加入她的计划,更怕他为了挑战慕容夜,喜新厌旧的体质提早发作。 不过,慕容夜那点子倒提醒了她——如果她有了璩立的小孩,就算他再怎么喜新厌旧,也不能弃她和孩子离去,如此一来,她就能永远霸着他,成为圈内人人羡慕的焦点。 「她只不过在作白日梦罢了。」璩立轻笑,啃咬她的唇瓣,手已经伸入衣服内搓揉她丰满的胸脯,惹得她春情大动。 由于她对璩立早有倾心的渴盼,身子很快就着火,当他把手伸入隐密的女性si处时,她早已准备就绪。 「你好热情,小野猫。」既然这么不费事,他也就省略漫长的调情步骤,卸除身上的衣物,覆上那欲火焚身的躯体。 正当两人翻云覆雨打得火热时,窗户戛然开启,从窗口纵入一人。 「没事没事,你们继续,我只是来等精子而已。」来人正是慕容夜,她亮亮手中的试管,大刺刺地在床畔的椅子上坐下来,负手等待。 郝红连忙缩进棉被里,璩立却是跳起来咆哮。「慕容夜!」 这女人的脑子是什么做的?居然厚颜无耻的跑进人家房间看人办事! 「你不围条毛巾吗?当心你的小弟弟着凉。」她关心的当然不是他的身体,「万一影响精子的品质就糟了。」 「慕容夜,你三更半夜进人家的房间做什么?」郝红也被气得连羞怯都忘了。 「来取精子呀,是璩立叫我来的。」来就来,谁怕谁?这种小事既然今天能速战速决,那就不用等到明天。 到这地步,就算有怒涛汹涌的欲火想发泄,也被搅和得无影无踪,璩立当下恨得牙痒痒。 「给我滚出去!」璩立大吼,第一次在女人面前气得情绪失控。 「好,我答应。」慕容夜很爽快的答应,「拿到精子我就滚。」一脸「是你叫我来的,要言而有信」的表情。 璩立简直气疯了。 守了—整夜,又喊哑了嗓子,居然空手而回,说真的,慕容夜还真气得要命。 什么嘛,有人在旁边就不想做;没有情绪做不来;很累了,想睡觉:他的小弟弟提不起劲……藉口—大堆。璩立不是抱女人无数的女性杀手吗?怎么这么不中用?亏她还以为他是最有效率的人耶。 慕容夜正心情很不爽的拿笔在纸上涂鸦,「劝婚二人组」居然冲进办公室。 什么事让她们这么劳师动众呀?她正待开口,母亲大人却抢先了一步。 「小夜,听说你昨天向璩立要精子?」母亲大人一脸惊慌失措。 「不是听说,是确实,我昨天还去守了一夜。」难得看到母亲人人如此精采的表情,当然要吓吓她。 「什么?你去守了一夜,向他要精子?那你……」祖母老大人绕着她直直打量,就怕宝贝孙女有什么闪失。 「是啊,整夜没睡。」她们那担心受伯的样子,真是有趣极了! 「整夜?」母亲大人惊呼,好像世界末日来临,「我的天哪,我乖巧的女儿整夜和璩立那恶棍在一起……」那表情夸张得可以去角逐奥斯卡金像奖。 「对呀,我睁大眼睛盯着他做喔,」再来更刺激的让她们吓死,「结果他和郝红做一半就不做了啦。」 「郝红?」劝婚二人组当场呆住。 「这么说不是你……」 「怎么可能是我?我只是要他的精子而已,只要有精子就够了,其他事让别的女人去代劳。」她体质拒婚又怕恋爱,脑筋秀逗才会和男人进行肉搏战。 「你这丫头……」两老也被弄得哭笑不得。 两人还想多多开导她,劝她别和璩立那恶棍扯上关系,秘书打进来的内线却打断她们的劝说计划。 「什么事?」慕容夜问,半小时内既没有会议,也没有待签的公文,莫非秘书闲得发慌想找她「开讲」? 「有人送花给副总裁。」 「噢,拿进来。」并不是她想把花插在办公室里,而是想借花献佛,让那两个婆婆妈妈开心一下。 一分钟后,除了秘书手上捧的那一大东花外,还有身后送文件的拉车满满一车。 「嗄,这么多?」吓死人,共有二、三十柬,放在—起足以开家小花店了,「为什么送花?我们这里有人死了嚼?」咦,没有白菊花嘛。 「是仰慕你的人送的啦,你要装傻也不是装成这副德性。」母亲大人拍一下她的脑门,心中突生一计,「我决定了。」 慕容夜捣着头,狐疑地看着母亲大人,有阵寒意开始从脚底升上来。当她老人家这样说的时候,意思就是;不准抗议、不准申诉、不准有意见,我说了算! 「明天开始为小夜安排一连串的相亲活动,今天有送花的优先考虑,至于公司的业务,我会马上把阿日召回来,小夜就安心的相亲,准备当新娘。」母亲大人把一切都想好了。 「好好好。」祖母老大人拍手叫好,「小夜也别再去和璩立纠缠不清了。」 好?好棒的点子啊,我会听你们的话才奇怪咧! 「小夜今天下午就别上班了,咱们陪你去治装、做头发,非让你举世无双的美丽展现出来见人不可。」 嗄,怕她落跑,居然来这招! 「等一下吃完饭我们就走。」 哇!这是紧迫盯人? 慕容夜几乎可以预想,自己被二十四小时盯梢的凄惨命运了。呜…… 慕容日居然中午之前就回来了,令慕容夜不禁怀疑「加勒比海亲子游」根本是个天大的谎言。 「你好样的,慕容日!」慕容夜一拳捶在哥哥的胸门上,「把庞大的公司业务丢给你可怜的妹妹我,自己躲起来!?」他这几天八成是和娇妻、爱子在台湾的某个角落共享天伦之乐。这没良心的大哥! 「别忘了慕容财团你也有一半的权利和义务。」慕容日拉拉领带,总裁风范自然流露,「平常都是我在作主,偶尔叫你帮帮忙也是应该。」 「是啦,有烂摊子的时候,就编个名堂度假去,让你可怜的妹妹我焦头烂额。」这点心机她若不知,就枉当兄妹这么多年。 「这么说,你已经把那烂摊子收拾好了?」慕容日喜出望外,有这么厉害的妹妹,真是祖上积德。 「那当然,那种程度根本难不倒我。」想她慕容夜是什么角色,替慕容日收拾烂摊子这也不是头一回了,如果连那小问题都解决不了,她「商业危机处理」这门课就白修了。 「不愧是我的好妹妹,果然实力坚强。」他拍拍她的肩,欣慰得不得了。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我会要报答的。」慕容夜心生一计,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就不信自己会落得任人宰割的命运。 「晚上我要跷家,你顶替我在房间里装病。」 「什么?我?」教他冒充她?有没有搞错!?会被母亲大人及祖母大人念死的啦! 「你除了答应,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这个……这个…… 收回刚才祖上积德那句话,有这样的妹妹,根本是造孽。 「跷家时记得带一罐咖啡去。」他不得不提醒她,她那没咖啡就醒不了的特殊体质,教人不知该担心还是庆幸。 下午,慕容夜不动声色的与劝婚二人组出游。先去整理头发,再逛百货公司。 现在,她正顶着削薄、流线设计的新发型,和两个积极进取的老人家在百货公司闲晃。 「小夜,你要多穿这种绣花类的衣服啦。」祖母大人有着中国风的品味,「再盘个髻,就是完美的中国新娘了。」 「小夜,衣服的颜色要鲜艳点,别老是穿那种连男人的眼光都吸引不了的深色服装。」母亲大人则抱持年轻理念,「你看这一套,再搭个披肩,就美得冒泡了。」 「你穿这套薄纱长裙真像个法国宫廷仕女。」 「这个很棒耶,日本风也不错。」 「你们到底要我换多少衣服!?」慕容夜被当成洋娃娃般摆弄,换遍每个专柜的衣服,简直快疯了。 若不是为了晚上的跷头大局着想,她早就演出失踪记,先溜再说了。 「除了衣服外,化妆晶、保养品也不可少。」于是她又被拉去美容专柜,让舌灿莲花的美容师把她美丽的小脸当调色盘用,让她委屈得好想去撞墙。 「鞋子也要看看……」 「配件呢……」 「你们慢慢看,我先去化妆室一下。」再不闪,她就快崩溃了。 坐在女化妆室附设的沙发上,慕容夜大喘一口气。跟家中那两个老人家逛街,比受满清十大酷刑还恐怖。 把酸得发疼的脚提上两入座的沙发,她干脆蜷缩在沙发里,睡个迟来的午觉再说。 非假日的午后应该没什么人会来吵她睡觉才对,谁知才刚和周公搭上线,就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 一对旁若无人的男女,边火辣辣的亲吻,边半推半拖地遁入一间女厕,立时女厕中充满激烈的喘息声。 全台湾除了野兽派的女性杀手璩立外,还有谁做得出这种事? 那倒好,他手动来被她撞见,就不能怪她阴魂不散了。 这次慕容夜不容许自己再像昨天那样无功而返,听音辨位找到目标后,再挑了个大事将成的良辰吉时,她立刻动手敲门。 第一次没有回音,再敲第二次……在敲了五次后,终于有回音了。 「啊……喔……有……有人……」出声的是连申吟声都毫不掩饰的郝红。 「我当然知道有人,没人我还会敲门吗?又不是白痴。」慕容夜提着嗓子说:「璩立,别忘了留点精子给我!」 激烈的喘息突然停止,继之而起的是咬牙诅咒的声音,紧接着,门被撞开来,璩立咬牙切齿的冲出来。 「慕容夜,你这变态女,你到底要怎样才甘心!?」好事三番两次被破坏,壕立快气疯了。 「那就要问你这个野兽男什么时候把精子给我了。」慕容夜反唇相稽,一怎么?这次又功亏一篑啦?麻烦你们拿出效率来加加油好吗?」 「只要你别在旁边搅局,一切就会迅速圆满!」璩立咆哮。碰到这么倒胃口的事,连心情都没有了,哪还有成效可言? 「噢,原来问题是出在我身上吗?」慕容夜装傻的把视线投向天花板,佯装沉思,「那这样好了,我就勉为其难的牺牲小我完成大我,替你们拟定作战策略,顺便充当总指挥。」如果他们以为她会如他们所愿的自动消失,那可就太天真了。 「你只要消失就可以了!」璩立脸红脖子粗的怒吼,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急怒攻心过。 「不行啊,不看紧你们,我要到民国几年才有精子来生小孩?」破坏他的好事这么有趣,她才不想放弃看他火冒三丈的机会。 「你不会去找别人吗?」郝红紧挽住璩立,生怕她抢走他。 「在这件事上,有谁比你们更积极努力?」慕容夜搬出气死人不偿命的理由来,「为了讲究效率和成功率,璩立这野兽男正是最佳对象。不管是以经济面或行动力来看,他实在是省钱又省事的最佳选择。」 「你……」难不成她把他看成生产精子的机器?璩立的五脏六腑全在冒烟。 「嗯,」在上下左右端详良久之后,慕容夜作出结论,「以优生学的观点来看,你的条件廷不错呢。」她生的小孩当然不能差,若能同时具备璩立的英俊和她的才干,就十分完美了。 「慕容夜,我没答应你任何事。」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他真是呆了。 「哎哟,举手之劳而已,帮个忙又不会死。」不答应?这有什么问题,他迟早会答应的,「既然你这么斤斤计较,那我只好找同为女性的郝红帮忙了。红姊姊,麻烦你们在办完事后,装些干净的精子给我。」慕容夜马上挽住郝红的手臂,称姊道妹起来。 哪个女人会答应这种事?她的目的当然是要气死璩立。 「这……这……」郝红的脸顿时比她的衣服还要红,羞也不是,气也不是,「这怎么可以……」 「慕容夜,你是存心在胡闹是吧?」璩立瞅着她,大有她再胡闹下去,休怪他不客气的态势。 「我哪敢,只是商借一点精子嘛!」慕容夜装可爱的扯着他没收好的衣摆。 「小夜去化妆室怎么去那么久?」外头传来祖母大人的声音。 「我要溜了。」慕容夜贼头贼脑的张望一下,「咱们再见了。」然后一溜湮的跑掉。 「什么再见?是永远不见!」璩立对着她的背影怒吼。 第二天一早,慕容宅邸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阿日,为什么是你从小夜的房间走出来?小夜呢?」母亲大人尖声大叫,「我昨天明明还亲眼看见她躺在床上的。」 「那个是我。昨天晚上,你和祖母不放心,一共进来了五次。」害我也被你们吵得睡睡醒醒,一夜不得安眠。慕容日掩嘴打个大哈欠,走入餐厅。 「这么说,她一嚷不舒服,要回去睡觉时,就溜了?」祖母大人明察秋毫的点出。 「没错。」慕容日点点头,给自己倒了杯鲜奶。 「她溜去哪里?」当母亲的揪着儿子的衣领,「把实话吐出来!」 「我也不知道。」慕容日摊摊手,「她只是不想被逼婚罢了。」 「你知不知道她打什么主意?」祖母大人一副世界末日降临的糟糕模样,「她打算追着璩立跑,去要他的精子来生小孩!」 慕容日连忙掩住口,就怕噗哧一声笑出来,把鲜奶喷到老人家脸上。 小夜又想整人了,这招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慕容日决定等着看笑话。 「那没关系。」又不是他要生,他根本没必要去担心。 「什么没关系,我要你动用一切力量,去把小夜找回来!」母亲大人紧张的命令,「以弥补你放小夜『落跑』的错误。」 「是,遵命,立刻照办。」慕容日撇撇嘴角,继续吃他的早餐。 早餐过后没多久,慕容夜失踪的消息不迳而走,变成商场上人尽皆知的「秘密」。 商场上马上掀起一阵「慕容夜事件」旋风,众青年才俊集结成「保护慕容夜的贞操派」,各大家闺秀则秘密集结成「抢夺璩立的精子派」,同心协力为彼此的目标、各自的私欲而努力。 「这两天不知是得罪了什么衰神,居然三番两次碰到慕容夜那变态女,专来破坏好事。」璩立忍不住喃喃诅咒慕容夜,虽然已有一段时间没看到她,但他仍心有余悸,就怕她又从哪个老鼠洞钻出来看他办事,大喊加油。 「我住在十八楼,出入有严密的警卫看守,她也不可能从天而降,我们终于可以安心的过两人世界了。」说着,璩立腾出一只手来搂着郝红亲吻。 车子停在一栋高级大厦的门口。恭敬斯文的泊车小弟来把车驶入停车场。 「璩先生,您回来了。」守卫必恭必敬地和壕立打招呼,态度恭敬得好像璩立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璩立只是点头、微笑,好像被这样对待是理所当然。 「从现在开始、别让任何人来打扰我们。」他交代一声,随即带着郝红上楼。 「好豪华的大厦!」才走人电梯,郝红就惊讶得阖不拢嘴,因为随着电梯的渐渐攀升,从浓墨般的夜色中,她依稀可以看到罗马式的庭园造景、宫廷式的建筑样貌,而随着高度的不同,更展露了不同的景观,简直超乎人类的想像极限。 「在这里做爱是相当令人难忘的经验,我们试试。」 「这种透明玻璃……会被看到的!」 「谁爱看就让他们去看吧……」 「你真是野兽派。」郝红娇笑一声,默许的投入他的怀抱。 一个吻还没结束,电梯就到了,他们边脱彼此的衣服边找钥匙开门,没想到钥匙还没找到,门已经开了。 「啊,原来是你们回来了,我还以为又有不怕死的小偷要来讨死。」开门的是拿着一把装饰用武士刀的慕容夜。她穿着家居服,还系着围裙。 「你怎么进来的?」璩立一把抢下她手上的刀,开玩笑,那可是他的传家之宝,「我要告你私闯民宅。」 「我没有私闯,是守卫开门给我进来的。」姑奶奶就是有本事,怎样? 「守卫为什么会开门给你进来?」这世界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也不知道耶!」慕容夜又在装可爱了,「我只不过这样看他一眼,又这样一笑,然后说:这位哥哥,请问璩立的房子是哪一间?他就自动自发地带我上来,又开门让我进来了。」反正说穿了,只要有男人的地方,她都通行无阻。 璩立怔了半秒钟,才强迫自己回过神来。 她那媚态……如果不是领教过她的恶质,这会儿他的魂儿恐怕也飞不回来了——不愧是男性杀手,有本事令他心旌动摇。 「喂,这是璩立的地方,你怎么可以私自跑到人家家里来?」郝红语调里饱含嫉妒,慕容夜刚刚那旁人无法模仿的眼神和动作,已经全面将她比到谷底去了。 「地方这么大,却只住一个人,太浪费了,为了替你做点善事,我决定搬过来,替你避免资源浪费。」说得好像她是日行一善的童子军。 哪有人霸占别人地盘,还理直气壮地说自己在做善事?这个女人真是太过火了! 「而且这里很方便,反正你会常带女友回来,这表示只要守在这里,就可以轻易拿到精子,拿到精子后可以先放在冰箱保存,也不用三更半夜急着做处理。」慕容夜把一切都打理好了。 不过最重要的是,劝婚二人组绝对想不到她会躲在她们最讨厌的人家里。嘻! 「慕容夜!」璩立气愤的手指握得咯咯响。 「你们不用招待我没关系,尽情去做你们想做的事吧,只是要记得留一点干净的精子给我,如果你们玩到没力气,打声招呼,我就自己去拿。」慕容夜刻意略过璩立的怒气,很懂事的说:「也不用照顾我啦,我已经在这里住两天了,地形大概都摸熟了,可以照顾自己。」 这个女人,还没有经过主人的同意,就已经在这里据地为王两天了!?那她到底把他当作什么!?璩立刻意压抑的火气突然爆发了。 「过来!」他粗鲁的扯过慕容夜的手腕,半推半扯地把她扭入书房。 「喂,做什么?很痛耶!」慕容夜甩开被他拙任的手院,「你再乱来,我就去告你非礼!」 「你再说一次!」他的眼中闪着危险的火焰。 慕容夜没啥特殊专长,除了捣蛋、作乱、要任性外,最不得了的优点就是懂得察言观色和随机应变。 现在她看璩立真的变脸,马上把肩膀缩起来,冒充弱女子。 和男人正面冲突,对女人一点好处都没有,如非必要,她会烬量「以柔克刚」,等他火气一过,再来恶整他。 「人家……人家离家出走了嘛……」她不安的绞动手指,像极无家可归的孤儿。 要命,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他的恻隐之心蠢蠢欲动,可是他明知这女人的底细……璩立倏地陷入天人交战。 「离家出走也没必要赖到我家来吧?」她以为他这里是什么地方?离家少女收容所? 得快让她改变主意,再让她这样下去,他的城池就要失守,任她爬到头上来为非作歹了。 「我……所有朋友都会去向我的家人告密……我没有半个可以藏匿的地方啊……」她可怜兮兮的抽动鼻子,两汪眼泪好可怜的在眼眶中打转。 天哪,不行了,他的侧隐之心泛滥成灾,干军万马也阻挡不了了。 「那你真的打算在这里住下来?」他的嗓音变得温和柔软。 慕容夜咬着下唇,抬起汪汪泪眼来,无助乞求地望着他,轻轻点头。 面对这样可怜无助的表情,他如果还能狠下心来拒绝,那真是禽兽不如了。慕容夜的表情这样告诉他。 「好吧。」不知着了什么魔,他居然亲口答应。 「y!」一转眼,无助可怜的小女人变成奸计得逞的小恶魔,从他身边跳开去,「这是你亲口答应的喔。」 「慕容夜,不准在这里捣蛋!」他如梦初醒的大吼。只是他现在才和她约法三章,好像有点来不及了。 「放心放心,为了保持精子的优良品质,我绝对让你好吃好睡好办事。」慕容夜边回答,边在屋里忙进忙出, 听到这话,璩立心中有不祥的预感升起。 慕容夜没多久就跳到他面前来,把他和郝红推进浴室。 「洗澡水帮你们加入了增加情欲的香精,卧室也点了激情薰香,消夜呢,我会按照食谱,做出专家推荐用来培育优良精子的食物,你们就尽情享用吧,不用客气。」她巧笑倩兮的站在雾蒙蒙的浴室外对他们招手。 璩立的表情臭得像当场被狗屎砸了一睑。 这女人,打算把他当种猪,精心培育!? 「你……」璩立握住她的肩膀,恨不得当场把她捏碎。 「喂,你干嘛啦,很痛耶!」慕容夜痛得想缩退,却被他紧紧扣住,动弹不得。 「你现在是寄人篱下,少给我鸡婆多事。」他一脸气坏的放开她,她因而跌出去。 「我做这些,是为你好也为我好,难道不对吗?你身体会变好,我会得到品质良好的精子,有百利而无一害,怎么说是鸡婆?」这男人有没有一点投资报酬的观念?这种稳赚不赔的事,居然不来感激她,还嫌她鸡婆! 「总之,从现在开始,我们划清界线,我不会给你任何东西,你也别来管我的任何事!」璩立的五脏六腑都被烟呛得快得气喘了。 可恶,可恶到家了!这不把人当人看的女人! 「我才懒得管你的事,我只是要你的精子而已,就算你被蚂蚁拾走、被蚊子绑架,我也懒得去帮你找记者开世纪说明会。」她专拿不可能的事来讥讽他,只是讥讽得有点可笑。 璩立突然欺身向她,用身体把她压在墙壁上。 「要我的精子,就用你的身体来要!」他的右大腿抵在她双腿之间,阴险地威胁她。 璩立所散发出来的超低气压,令慕容夜的胸口发紧、呼吸困难,尽管如此,她的脑子还是很争气的运作。 「那可不行,如此一来,就做不成生意了。」她瞄瞄脸色难看得想宰了她的郝红,「说不定你的精子很抢手,可以为慕容财团带来意外的财富。」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有报偿的投资。 璩立气得连青筋都暴出来了。 难道他在她眼中的价值,只是能产出优良精子的男人? 那可不,他不会让她一直瞧扁他的。 「更抢手的是我的人、我的爱,难道你一点都不想投资看看?」他勾起她骄傲的下巴,直直地望进那双闪着慧黠的美眸,毫无预警地吻住那来不及反应的唇。 她的唇柔软好尝,是他所有尝过的红唇中,最甜美的,只可惜,在他撬开她的贝齿,啜饮她的甘甜之前,就被以暴力对待—— 「好痛!」她咬破他的唇,下手一点也没有留情。 「啪!」然后赏了他一个大巴掌,紧接着又曲肘撞他。 「如果你喜欢我这样『投资』你的话。」临走的还用力踹了他—脚。 璩立痛得抱脚大跳,他没想到慕容夜这么泼辣残忍,才会一时失察,落得这种下场。 想他璩立风流倜傥,在商界向来畅行无阻,谁知碰到慕容夜,居然只有在这里跳脚的份,她可真是把他所有的好心情都破坏殆尽了。 「你怎样?」郝红把他扶到沙发上。 「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我让守卫替你叫计程车。」璩立顿时对她意兴阑珊。 「那……你还会找我吗?」郝红殷切地等他的答案。 「等我报了这个大仇,再去找你。」这对他而言是个非报不可的大仇恨,事关他的一世英名,他非讨回公道不可。 郝红垂首,一脸不情不愿。 如果把她和慕容夜摆在一起,所有人的视线只会被她吸引,而不会落到自己身上,如今璩立舍她就慕容夜,怎么还有回头的可能? 「我说会去找你就是会去,如果你耍脾气的话,就不可爱喽。」璩立搂搂她,这是他一贯哄女人的手法, 「好,你要说话算话喔。」虽然表面上相信他,但实际上郝红深知自己的斤两,她是一点也比不上慕容夜的。 不过,明的不行,就来暗的,她可不想因男人被抢走还不反击,而被贻笑大方。 「当然算话。」璩立吻吻她,「你先回去吧。」 郝红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离去。 好戏就要登场了,慕容夜最好有相当的觉悟。 慕容夜整晚不能眠。 「天哪,这是什么世界!?」她最痛恨失眠了,「那个白痴璩立、浑蛋璩立、恶棍璩立……都是他害的啦!」 他害她脸红如火、心跳加速,害她全身细胞都在跳舞,害她每根神经都在唱歌,浑身上下好像想彻夜开prty,半点也不想和周公约会。 那个恶棍夺走她的初吻,还害她这样,她到底该哭还是该笑!? 可恶,那是她的初吻耶,二十几年都舍不得给人,居然被他偷去,可恶到家了! 若不是想到他有制造精子的使命,她早就往他的命根子踹去,看他还能嚣张到几时! 哼,太可恶了,等她要到他的精子后,看她会不会拿去卖给一堆又老又丑又恶心的女人,让她们生出一堆品质不佳的超级小恶棍来气死他! 对了,当精子要得差不多时,就实施市场垄断策略,顺便把他「去势」,以提高「物价」好了。 哼! 第三章 暗暗猜想璩立看到自己的精子所制造出来的人种又丑又恶心的表情,让慕容夜高兴得忘了睡眠,以致等真正睡着,已经是鸡啼后了。 下午两点半,是她的起床时间。 熬了通宵,她起床时,精神非常不好,刚剪的头发东翘西翘,踅出房间时,她的睡衣也只是很没精神的挂在身上。 尤其她还没戴隐形眼镜,眯眯眼除了路之外,其他都看不见。 她一走入客厅,就仆倒在沙发上,「除了不加糖的咖啡,其余的别来吵我;除了新闻股市外,其他都滚开。」她连眼皮都没抬,用那无力的手,指指电视。 那些平常心仪于她或受她管理的人,看到她现在这模样,大概会倒胃口吧?坐在一旁的壕立很缺德的暗笑。 慕容夜像死了般,动也不动地趴在沙发上良久,才伸起一只手来,摸摸桌面,「为什么咖啡还没来?」奸像那是她的救命仙丹,没有它就会死一样。 摸了良久仍没摸到咖啡,她拨拨胡乱垂下的直发,终于决定自力救济。 「那些人又跑去隔壁玩人家的小孩了呦?」喃喃地叨念一句,慕容夜翻个身,竟然直接从沙发上滚下来,然后又动也不动的趴在长毛地毯上。 璩立以为她跌昏了,正想摇醒她,脚趾却传来剧痛。 「哇!什么鬼东西?」他低头一看,一个老鼠夹咬住他的大脚趾,怎么甩都甩不掉。「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用力扯掉,他疼得唉唉大叫, 正想再找找有没有别的陷阱,一件东西交到他手中。 「啊。」他吓得差点没尖声大叫, 那是一个蟑螂屋,外面有一堆毛毛脚在挣扎蠕动,里面丑陋的蟑螂层层叠叠—— 第一次看见这么壮观的惨状,他差点没吐出来。 「慕容夜!」他—个人住这么久,从没半只老鼠蟑螂出来照过面,她一来就拿这些无辜的小东西恶整他,他简直气翻了,「我到底哪里得罪你?」 他的音量高八度,恐怕连左邻右舍都受到惊动,可是慕容夜根本置若罔闻。 她终于像垂死的蟑螂般,动了动手脚,然后用尽全身的力量站起来。 噢,那景象—— 璩立赶紧捣住鼻子,阻止蠢蠢欲动的鼻血激射出来。 宽松的睡衣经过她这一番折腾,领口变得更低,裙摆缩得更短…… 深深的孔沟在薄如蝉翼的睡衣内若隐若现,细致的大腿在摇曳的裙摆下对他招手,摇晃不定的身姿使那玲珑有致的曲线更引人遐思…… 鼻血在他鼻腔内沸腾,炽热的欲望在下腹叫嚣着解放…… 「喂!」璩立突然站起来,冲到慕容夜身边去,「这很贵的耶!」手忙脚乱的接住造价三佰万,差点变成碎片的水晶台灯。 才刚放回原位,前方一个价值仟万的古董又有危险,他只好又费力去接,接着是那些昂贵的名酒、出自名师之手的花瓶…… 慕容夜像缕幽魂,飘到哪里,哪里的家具就遭殃,而她就那样到处乱飘,让唯恐一屋子财产全被砸坏的璩立紧跟其后。 「喂,你闹够了没?」璩立终于找到空档阻止她的恶行,「这里可不是慕容财团,没有那么多财产给你这样摔。」也真幸好她出生在有财有势的慕容财团。哼! 慕容夜回过头来,眯眯眼佣懒地朝他一望,又回头当游魂去。 「嘿!你再不醒过来,小心我把你踢出去。」璩立拉住又想到处乱碰乱撞的慕容夜。 她模样苦恼的朝他—望,嘟着嘴说:「找不到咖啡……」好像那就是让她变成一缕游魂的元凶。 就是那一眼,就是那苦恼的表情,就是那无助的模样,勾起璩立的恻隐之心,也勾起他欺负弱小的可耻个性,更挑起他从不压抑的兽欲。 老实说,慕容夜现在的模样,虽然和平常精明干练、紧迫盯人的样子相去甚远,但,他倒觉得这样比较人性化,比较平易近人,比较……呃,好侵犯。 嘿!开玩笑,要他费力去追的就算了,自己送上门来的,他如果不大力侵犯,他还叫璩立吗? 尤其面对一个以把他家摧毁为己任的女魔头。 「别找咖啡了,我们来玩个快乐的游戏。」他伸出食指勾住她的小指,除了那想欺负她的念头之外,他竟觉得自己勾出了一丝属于自己内心深处的恋意,望着她的眼神居然变得认真而专注。 慕容夜不自觉地随他的移动而移动,保持一种小女孩的憨傻姿态。 「先从这里开始。」他顺势勾起她的修长指尖贴在唇畔,缓缓地亲吻、轻轻地吸吮,用灵巧的舌尖舔弄,「你一定想不到,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能带给你那么快乐的感觉。」 当细碎的吻从脸颊、鼻梁,向下延伸到锁骨,他听到了她的心跳声,与他的心跳相呼应。 他知道自己在某个领域里,已经得到了主控权。 所有女人都一样,逃不过他细腻、温柔、高明的调情技巧。在这个领域中,她们总是这样毫不抵抗的把控制权交给他,也把自己全然交给他,此后食髓知味,全然任他摆布,让他随心所欲的当个让女人趋之若骛的超级大恶棍。 慕容夜,也只不过是众多女人的其中之一,称她男性杀手,实在太抬举吔了。他轻轻嗤哼。 「铃……」不识相的手机蓦然响起。 「别理它。」他把手机丢向墙角,「为我更热情一点,更开放一点……看在我这么想要你的份上……」他吻她,又火辣又缠绵。 「铃……铃……」该死的手机还在响。 「好吵……」慕容夜一脸痛苦的捣着发疼的头。 逼不得已,璩立只好去解决这通破坏他好事的电话。 「哪个不怕死的,好胆给我报上名来!」他对着手机大吼。 「大哥……」 声音才刚出现,璩立便火爆的大吼:「曲中,你在玩什么把戏?」 「你快来,现在马上过来。」电话里,曲中的声音十万火急。 「办不到!」璩立大吼。 「拜话啦,大哥,只有你能帮我了。」 「你是不是男人?连自己的事业都管不好吗?」璩立气得吹胡子瞪眼,美丽的激情全变成了熊熊怒火。 「不是啦,有人要谋杀我……你忍心看你唯一的弟弟死于非命吗?」曲中可怜兮兮的哀求。 「该死的!」穆立一手甩掉电话。 这种攸关生死的事,他能说不吗? 回头,看见慕容夜正伏卧在沙发上,长发披散、浑身一丝不挂。 「慕容夜,慕容夜。」他打算摇醒她。可那肌肤触觉,令他不忍释手。 「给我咖啡……」她仍低喃着讨咖啡,神智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 璩立哂然失笑,原来,她是那种没有咖啡,就醒不了的体质。 他为这个发现而心生雀跃,可是,同时也产生了担心。 如果她在这种情况下落入别的男人手中…… 一想到这里他就生气、心疼。 「我要定你了,绝对不让其他男人知道这个秘密,更不会把你交给别人。」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进卧房,顺便泡了杯咖啡放在她的床头。 「不管你是醒着还是睡着,记住,你是我的。」在她的唇畔留下一吻,他轻缓的拉上房门离去。 曲中那该死的家伙,居然在紧要关头破坏他的好事,看他会不会轻饶他! 璩立一脚踢开曲氏财团总裁办公室的门,「尸体长虫了没!?」 「大哥,你终于来了!」曲中宛若见到救星般,立刻以小跑步跑到璩立面前。 「你为什么还活着呀?」璩立双手握拳对曲中咆哮,「你知道你那通电话,打得多煞风景?你大哥我正想提枪上阵……你为什么不被打成肉酱!?」气死人,他怎么会有这种煞风景的同父异母兄弟!? 「大哥,是你的『子弹』比较重要,还是我的命重要?」曲中理直气壮的反驳。 「当然是我的子弹!谁管你死活?」璩立毫不考虑的吼道,「难得今天碰上千载难逢的机会,偏偏被你硬生生破坏掉,气死人了!你人又还没死,干嘛cll得那么急?以后五声没接,就挂掉,不准再打,听到没有?」 要命,只是想到慕容夜的肌肤而已,他的下腹就胀痛得要命。 「事关我的命和曲氏企业耶,我要是死了,你怎么哭也哭不回一个弟弟。到底爸爸是怎么生的,生得你这么重色轻友、有异性没人性、有爱情没亲倩!」曲中口没遮拦的碎碎叨念。他们兄弟向来直来直往惯了。 「什么有爱情没亲情?好歹我在你出国念书这几年,也把曲氏撑成了一个局面,现在你学成归国,换你一肩扛着,让我快活快活,又怎样?」 「是不会怎样,可是你倒说说看,为什么你到处逍遥去,我却得在这里等着被暗杀?到底有没有天理呀?」曲中大发不平之鸣。 「谁教你一回来,就在曲氏总裁的空白栏填上自己的名字?还出席各种宴会、召开记者会,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有家大公司?自己爱出锋头,想怪谁?」还是他聪明,几年来都以董事会的名义作决策,才没有树大招风,招来不测,「喂,快招来,你是不是弄大了哪位警官女儿的肚子,不想负责任,才惹来追杀?」 「哪有?我又不是你!」曲中气得跳脚,脸部红了。 「我?我才不会笨到去弄大女人的肚子。」璩立轻啐一声。他的防范措施向来做得极好,不会有万一。 「我也不知道对方是谁,打从三天前我就被跟踪,车子莫名其妙的被砸,窗户莫名其妙的被打破,我本来也以为是偶然,可是刚才、这东西却飞进来。」曲中指着桌上一颗小强头。 璩立捞起弹头左瞧右看,再看看破掉的那扇窗户。 「弹头这么小,却威力十足,足以杀人于无形,射击的速度也比平常的子弹猛,如果你被杀了,尸体不会碎得太恶心,只会有一个小小的弹孔。」璩立很恶质的看着曲中,「预知自己的死状,这样你可以瞑目了吧?」随手端起桌上的茶来喝一口。 「大哥,你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曲中都快被吓死了。 「你住的地方没有变废墟?」璩立挑挑眉,一脸惋惜。 「没有,因为我对外公布的,是你的地址。」曲中一睑志得意满。 「噗!」一口茶水直直往曲中脸上喷去。 「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你忙着到处采花,又不常回去。」曲中抹抹脸,觉得自己这招很高竿。 「你为什么不早说!?」璩立甩掉茶杯,夺门而出。 「喂,我的事——」曲中望着手中的杯子发呆。 那两个男人,早就被她的电眼电昏了。 「你干嘛那样对别的男人笑?」璩立赶紧把慕容夜拉回来。 天哪,她那种笑法,会直接电到男人的小弟弟,她到底知不知道? 慕容夜当然知道,那正是她的懒人绝招第一招——懒得拿她空手道九段的本事吓人,只好先用美色电人。不过尺度她可拿捏得恰到好处,把男人的小弟弟电得茫酥酥,让它没力气产生侵犯她的意图。 「以后不准你那样对别的男人笑!」他脑门充血的命令。 「这位大哥,你命令得好直接喔,我好害怕。」她用刚才那号表情电他,而他怔愣的呆表情令她满意极了,「这么久不见,请问这位大哥,我订制的精子,完成了没?」别说她没诚意,她的表情可是很虚心、很有礼貌的。 「慕容夜!」璩立又咆哮起来,「我不是种猪!」 慕容夜带着提醒意图瞄瞄周遭环境,璩立才发现自己正置身大马路,来来往往的行人,无不带着怪异的表情看他。。 「都是你害的。」璩立气恼的扯着慕容夜离开,却看到交通警察正绕着他的爱车打量,拖吊车已姗然开来。 他怎么会这么倒霉啊!璩立欲哭无泪,慕容夜却在一旁偷笑,因为接下来她要告诉他一件更惨的事。 「野兽男,我有两件事要告诉你。」慕容夜把手圈成圆筒状,让所有路过的人都听见「野兽男」三个字。 「你不强调那三个字会死吗?」璩立气急败坏的把她扯到角落去,「虽然是事实,也不要说得那么大声,变态女!」慕容夜这样恶整他,他真是半点办法也没有。 「第一,你的咖啡不错喝。」慕容夜给他几个响亮的掌声,看见他沾沾自喜,狡黠的眨眨眼又说:「第二,你的屋子被砸了。」 璩立的表情,马上由喜色变成黪绿。 「可恶!」说着,他拔腿往大厦奔去。 「小心点喔,不要跌倒了。」慕容夜幸灾乐祸的对他挥手道别。 「跟我一起走。」璩立又回过头来拉走她。 他是不放心她才回来的,岂有让她跑掉的道理? 「绑架喔!」慕容夜扯开喉咙要宝的大喊,「人不是我杀的、坏事不是我做的、珠宝不是我偷的,屋子不是我砸的、墙上的字不是我写的……」 慕容夜玩得很开心,璩立却气得快疯了。 第四章 璩立的家果然一片狼藉,大门被踹坏了,价值三佰万的水晶灯变成地上闪耀的碎片;两仟万买来的立陶宛名陶,只剩耳朵还勉强看得出形状;义大利进口沙发连皮都不见了;欧洲进口吊灯,也不知去向:墙上的字画都被涂上乱七八糟的颜料;桌椅也被翻得乱成一团…… 那满目疮痍的景象,以十个惨字都不足以形容。 最令人沭目惊心的是墙上那一排歪七扭八的红色大字——别碰慕容夜,后面还画了一堆骷髅头。 璩立表情僵冷地盯着墙上的字,良久才不屑的吐出几个字:「画得这么难看,还敢来献丑。」 「有同感。」慕容夜点点头,拿起被丢在一旁的笔,又落井下石的多画了几个漂亮的骷髅头,「怎样,漂亮多了吧?」 「这些人来的时候,你在哪里?」璩立瞪着慕容夜,一想起她刚睡醒浑浑噩噩的样子,可能会有任何闪失,他就惴惴不安。 「在……」她侧头想了想,想了很久才想出答案,「在睡觉。」 「在睡觉!?」璩立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下来,「没有被吵醒?」领教过她的特殊体质后,他知道自己这句是白问了,但是他真正要问的是——她到底有没有被人给轻薄…… 「够高竿吧。」慕容夜到处走走撞撞,看到歪歪斜斜的椅子就赏它一脚,让它整个翻过去:看到破了一角的桌子,就顺便把它踹碎,弄得噪音四超。 「喂,变态女,我的房子被弄成这样已经够悲惨了,你干嘛还在蓄意破坏?」他气愤的把慕容夜拖离那些已经够悲惨的家具。 「唉呀,别生气嘛,也别心情不好,我善尽房客义务,替你cll郝红来陪你。」说着,她拿出手机,拨出一串号码,一心只想以最好的效率达到目的,「可是别忘了留点精子给我。」 「慕容夜!」璩立眼神阴郁地抢过她的手机,把她推挤在那面被写了红色大字的墙上,「我说过,要精子,用你自己的身体来讨,我一点都不介意现在就给你。」 说着,在她对他展开攻击之前,璩立吻住她慌措的红唇,身体也同时压住他,全面封锁她的攻击力。 「唔,你这个野兽男……」慕容夜费力挣扎,却无法挣脱。 他用一只手就制住了她的花拳,双脚也准确的制住她的绣腿,她张口想咬,他却在她口中伸人两捐,让她连上颚与下颚打招呼的能力都失去。 她只能努力扭动身子,可是他的力气好大,她连动都不能动。 「璩立,你这……」没一会儿,慕容夜被丢在床上,双手被他用桌巾反绑,口中也很快被塞入了布。 「虽然你好像不是很乐意,不过我会让你很享受的。你要有一个认知,任何女人想要男人的精子,都得用她的身子去讨。」他刷地撕开她凌乱的衣服,当那完美的身子一览无遗,他目眩神迷,「至于你的厌男症,我会把它治好。」 他在她无瑕的肌肤上落下无数的吻,以唇舌、双手膜拜那动人的同体。 可恶!该死的野兽男!慕容夜在心底诅咒他千次万次。 该死,为什么这样对待她?该死,为什么要害她那么喘?该死,为什么要害她全身那么痒?该死,为什么要害她浑身发烧?该死,为什么害她全身虚软?该死……为什么她的意识愈来愈飘怱……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夜……」他爱不释手地吮吻她身上每一寸,每个轻吻都充满珍爱,唇舌怱而狂野且细腻地在那绵软的胸脯顶端勾舔,怱而疯狂地用那修长的指尖兜转,「……有伤口……为什么?」他警见她藕臂上—条带血的捆痕。 「……哪里来的伤口?嗯……」又有新伤口,璩立来回轻舔,心中竟泛着隐隐的疼痛。 「会痛……」她轻轻瑟缩一下,一双美目拧着眉瞅他,忍不住又不安地发出申吟。 「乖,告诉我……这伤怎么来的。」他又找到许多新伤痕。 「刚刚那些人……」慕容夜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是什么人……」璩立还想问下去,外头就传来宛如怪兽践踏的乒乒乓乓声。 璩立一个翻身,抱着慕容夜滚下床,滚到床底下。 也不知怎么搞的,璩立就刚好压在慕容夜身上,慕容夜不知何时获得自由的双手攀在他的脖子上,连双脚也不知为何会乏力的勾放在他的腰杆上,两具赤裸的躯体居然那样毫无隙缝的贴合…… 而她那连自己也不曾探索过、最神秘的三角地带,正被他身上的某样器官轻抵住…… 「啊……」她吓得发出一声惊呼。 「嘘。」璩立轻咬住她的唇畔,阻止任何声音发出。 客厅里又是一阵杂杂遝遝、翻箱倒箧的声音,间歇又传来交谈声。 「找到没有?」一个男人的声音。 「还在找。」好几个喽罗的回答声。 「你们是白痴呀,慕容夜怎么会躲在那么破烂的桌子底下?去厨房找找看。」 外面又是一阵繁忙的脚步声。 「嗯……」慕容夜紧咬的唇终于忍不住溢出轻吟。 璩立那昂然的器官不知为何会有那样的魔力,能令她全身血液全向下腹聚集,而那轻抵x口的炽热,让她羞愧,却又饥渴。 她迷蒙不解的望着他,身子情难自禁地蠕动、厮磨着。 「嘘,躲好一点,他们可能要进来了。」说着,璩立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腰杆稍稍一沉,前端就那样滑入慕容夜紧窄的花径。 「你们到底是怎么做事的?居然伤了慕容夜!」为首的大吼,声音就在床边,「难道你们不知道『保护慕容夜的贞操派』的主要宗旨是警告璩立、保护慕容夜的贞操吗?你们居然害她受伤!?」 「可是她也很凶啊……有几个弟兄住院……」喽罗喃喃地埋怨。 声音突然寂静下来,只剩慕容夜与璩立彼此方能听闻的轻微喘息。 「快去给我找到慕容夜,向她道歉、带她去医院检查伤口。」为首的又命令。 「是。」喽罗们又纷纷在房子内乱翻乱闯。 「老大,都找不到人,她可能出去了,我们下次遇到再跟她道歉啦。」 「不然我们在墙上留字,跟她道歉啦。」 喽罗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提议。 「好了,就在墙上留字。」为首的也不耐烦了。 又是一阵嘈杂,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吵着要留什么字。 「你们到底有没有诚意?把整面墙都给我写满对不起!」为首的终于烦不胜烦的命令。 「老大,写完了。」喽罗们心满意足的覆命。 「那我们收队吧。」老大一声令下,又是一阵杂遝的脚步声,只是这回是渐行渐远。 美好的激情过后,大多数的情侣们通常缱缱绻绻、耳鬓厮磨,互许美丽的未来。 慕容夜和璩立也是吗? 不,他们在「秋后算帐」。 「你这个变态野兽男!」一个枕头飞向璩立,「你是什么意思?」裹着被单的慕容夜气呼呼的指着一脸无辜的璩立。 「人家的第一次葬送在你手里,已经悲惨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居然还是在……在床底下……」慕容夜气得浑身发抖,这岂是悲惨所能形容?「你当我是老鼠吗!?」 「那是时势所逼嘛,谁知道那些人会刚好那时候回来。」璩立试着解释这一切都是身不由己,不过,床底下真是蛮刺激的。 「那你不会停止喔,人家还以为得救了……」谁教他乘人之危,就算再给他十八条莫须有的罪名,也是活该。 「那种事怎么能突然停止呢?当时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更何况你那么美、那么诱人。」璩立走过来,想揽她入怀好好呵疼,顺便再来一次。 谁料才刚碰到她裸露的肩,她就一个拳头朝他的下巴挥来。 「少花言巧语!」慕容夜凶巴巴的,拿起床头电话砸向他,「你跟郝红就可以突然停止,让我摇旗呐喊了一整夜仍毫无动静。」 她想起为了等他的精子,等了一整夜,还喊哑了嗓子的事。 「郝红怎能跟你比?」璩立抚着下巴,好疼!「你不用大喊加油,我的小弟弟就自动摇旗呐喊了。」 闻言,慕容夜的小脸羞红如火。 「可是你未免太过分了,居然没有留一点精子,让我打包。」她又想起他另一个恶行,台灯马上飞过去。 「打……包?」璩立突然变得结巴,两眼瞠得比铜钤还大。天哪,这女人在想什么? 「打包出去卖呀。」慕容夜就是看不惯他那蠢样子,「你以前抱过的女人,一定会有很多会排队去买的。」这是她所想出来最新兴的行业,而且保证抢手。 可是,为什么一提起他过去的女人,她心里就有种怪怪的感觉?唉,管他什么怪怪的,她只是要他的精子而已,其他都不关她的事。 「喂,女人,你有点分寸好不好?之前把我当种猪,现在又把我当精子制造机,不觉得太过分吗?」他冲过去,非把她捉起来打一顿屁股不可。 「一点也不过分。」慕容夜拔腿就溜,难得看他气成这样子,实在乱有成就感的,「谁教你是野兽男。」 「好,今天就让你瞧瞧野兽男的能耐。」他身形一摸,就成功的捉住她,再—甩,就把她甩上肩。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慕容夜的小脚悬空踢腾,「你还有一点很过分,我还没讲。」 咦,奇怪,她对他怎么没有厌恶的感觉?甚至连这么靠近都不会觉得思心想吐? 「更过分的都有,包准你讲不完。」他把她扛进浴室。 「你在我身上留下那么多红色的痕迹,教人家怎么穿低胸、露肩、露背、露肚脐的服装啦!」她真的非常介意这一点。 「很多吗?我会帮你检查的。」顺便再多加一点。 「喂,你在做什么?」慕容夜惊呼,「你这个色情狂、野兽男……」 向来平和的浴室里,注定有一场激烈的战争。 两人如火如茶地战了一天一夜,谁也没占到便宜,隔天天一亮,慕容夜就准备闪人,反正她勉强算是「满载而归」。 「喂,野兽男,我身体里面已经有很多你的精子了,说不定也有你的小孩了,我要光明正大的去找个地方准备生小孩,再见。」她站在房门口,对躺在床上的璩立以很迷人的姿态说再见。 所谓光明正大,就是以「很动人」的方式昭告天下,让全世界的女人都来烦死他。 「小夜!」半睡半醒的璩立听到慕容夜要走,立即从床上跳起来,「你要去哪里?」 「我刚刚说了,去找个好地方生小孩。」慕容夜拎起她的随身行李,先溜再说。 「慕容夜,回来!」璩立拔腿追出去,拉住她的手臂,「留在我身边,哪里都不准去。」除了他的喜新厌旧体质还没发作是原因之一外,对她的不放心,恐怕是更大的原因。 究竟有什么不放心的,也许是她的特殊体质,也许还有其他的……他也说不上来。 「这位哥哥……」慕容夜又装出迷死人的可爱姿态,「既然精子已经拿到了,美眉就不好再打扰你猎艳了,你继续当你的花花大少喔,我已经替你约郝红了。」 「慕容夜!」璩立双眼不悦地眯起,这家伙……他真是拿她莫可奈何,「好,既然你不愿留在我身边,那我就跟着你到天涯海角,跟你到任何一个你想去的地方,和任何一个我想去的地方。」说着,他翻出衣服迅速穿上。 「走吧。」他勾着她的手臂就走。 「喂,你疯了。」虽说有个免费的男佣还不错,可是花花大少璩立耶,恐怕只会给她惹来一堆麻烦。 「我没有疯,既然你好像还没决定要去哪里,那就先跟我走。」他拖着她的手,先走再说。 「喂,这怎么对?是你说要跟着我,不是我被你拉着走。」慕容夜动也不动,璩立倒是不以为忤地一把扛起她。 「喂!」慕容夜还想抗议,不过想想算了。 反正她也刚好不怎么想回去受劝婚二人组炮轰,更不想出现在慕容日面前,让他又找藉口到处度假去,也许随璩立到处去捣蛋,还会比较好玩一点。 「我告诉你喔,是你自己要我跟的,可别抱怨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可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了,他够聪明的话,应该主动求她不要跟。 「你敢捣蛋,我就打你屁股。」 「你敢?」 两人边斗嘴边出门去。 第五章 璩立出门当然没啥好去处,除了到处泡妞外,恶棍俱乐部也是他常去的地方之一。 「有没有看到绑架警察的卓飞那恶棍?」璩立一进门就到处找人问。 慕容夜当然不会乖乖的任他拉着,她先到吧台找杯饮料,再到处去馏躂,这里清一色都是男人,让她怀疑是另类的星期五餐厅。 「这位哥哥,你长得好帅喔!」慕容夜趁机练习媚态,企图找些更迷人的姿态有效率的迷倒男人。 「这位哥哥,请问你们这里为什么都没有女生啊?」身形微侧十五度,下巴内缩三十度,眼神再拉长一点点。 「因为……」对方猛地吞咽一口口水,努力拉回被迷眩的理智,「因为恶棍……恶棍俱乐部是……是恶棍聚集的地方,女士不宜进入。」千辛万苦才捉到回答的理智。 「真的吗?」下巴再外放十五度,「谢谢你喔。」微微点头,轻轻一笑。 「如果还有问题,欢迎来问我。」男人急切的说,看得出一点也舍不得与她结束话题,视线再也无法自她身上移开,整个魂都被她勾走了。 慕容财团的副总裁,果然不同凡响。 「这位哥哥,你好酷喔。」慕容夜又像只花蝴蝶般飞到一个劲装打扮的男人眼前,「你真的是个混混吗?」施展她引以为傲的媚态。 「慕容夜,你在做什么?」璩立从背后勾住慕容夜的脖子,「我忙着找人,你倒忙着诱惑男人?」他的脸色不太好看,从来没有女人在拥有他后,还能把别的男人放在眼中。 「这位哥哥,你会算命耶,好厉害唷。」慕容夜拿出新发明的媚态,一脸崇拜的对璩立说,「你一定要帮我看看我未来的老公什么时候会出现。」像个迎向朝阳的少女,满怀期待。 她那样痴迷的凝望,令璩立的心漏跳一拍,手一紧,就把她箍在怀中,不由分说的吻住她。 「当我吻你的时候,你也要回吻我。」璩立不满的抗议。 「谁理你……」慕容夜巴不得把他丢到门外去,哪可能去回应他。 可是当他趁虚而入,慕容夜领教到他的技巧,喔,那直奔云霄、令人目眩神迷的感官刺激,实在不是任何女性同胞能招架的。 「咳咳!」终于有人看不下去,打断他们的热吻。 当璩立逼不得已的放开慕容夜时,慕容夜很想为他的贸然侵犯赏他一个「超级大锅贴」——如果他没有先下手为强地搂得她动弹不得的话。 她的一切都太美妙了,他永远都不想放开她,尤其她那自然散发的香气和那让他深深眷恋的体温。 卓飞正以放浪不羁的混混姿态睨着璩立跟慕容夜。 「哥哥,你好酷喔。」这人一定不简单。慕容夜一看到不简单的人物,就想拐来为自己卖命。 「回来。」璩立又把慕容夜捞回怀中,从来没有女人让璩立这么不放心,慕容夜是个特例。 「卓飞,」折腾了半晌,璩立终于正式和卓飞打招呼,「替我看看这颗子弹。」从口袋里摸出那颗弹头。 「yr35。」卓飞拿起弹头再三观察后下结论,「第一代黑手党在一九三五年自制的第一把猎枪,目前叫价一亿美金,黑道巨贾争相收藏的古董之一,全世界只剩六颗子弹,这颗弹头起码值一佰万美金。」不过据说这把枪目前是美国最大党派的收集品,流到台湾来的机率微乎其微。 「哇!」慕容夜惊呼,「你被这么贵的古董射杀?原来你的命这么值钱耶。」对璩立好崇拜的讪笑。 xs8@page 璩立白慕容夜一眼,「你就这么希望我快点死吗?没良心的家伙。」收回那颖弹头,「它射穿的那块玻璃值回票价了。」 「原来对方的目标是—块玻璃呀。」慕容夜恍然大悟的讥笑,「说穿了,玻璃比你的命值钱。」极尽捣蛋之能事。 璩立气得巴不得毒哑她,「你就不能闭嘴假装你是哑巴吗?」咬牙切齿的瞪她。慕 容夜眉一皱、眼一挤,再吸吸鼻子,可怜兮兮的脸谱就出来了,她转身向卓飞诉苦,「这位哥哥,他只会欺负我啦,我跟你走好不好?」扯扯卓飞的衣袖。 卓飞扬扬俊眉,就看璩立怎么收服这古灵精怪的女人。 「你要跟谁走?」璩立伸手把慕容夜拎回来,「给我乖乖待着。」 慕容夜无辜的瞪璩立一眼,随即换上怨妇般的表情,「你怎么可以这样待我?我对你这么好,为你张罗三餐、放洗澡水,还打算替你生儿育女……」抽抽噎噎,连俱乐部里的其他恶棍都把璩立当欺负痴情美少女的恶徒了。 「你那是……」那是有不良企图的!璩立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怎能大声说她处心积虑的目标只是他的精子? 「走啦!」璩立拉起慕容夜就走,继续在公共场合待下去,他真的会被她整死。 「哥哥,你们救我,救救我,我不要跟他走。」慕容夜声泪俱下地演出美少女求援记,狠狠打动各大恶棍的恻隐之心。 「璩立,你这样好像有点过分了。」终于有看不过的人出来声援慕容夜。 「喂,你居然相信她?」连同僚都受到动摇,慕容夜那套本事,实在够吓人。 「我们相信亲眼所见。」相信慕容夜的人愈来愈多。 慕容夜的眼泪具有难以估计的力量,足以令众多恶棍忘记恶棍俱乐部的成立宗旨。 璩立的太阳穴隐隐生疼,从来都是他把女人耍着玩,没有女人玩得过他,可是如今,却明显的落败在慕容夜手里。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只要让她别哭就可以是吧?那还不简单。「好了好了,别哭了。」他从来没有低声下气地哄过女人,向来只要他这么说,女人就会自动收住眼泪。 谁知慕容夜不然,她哭得更厉害了,逼真到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而她身后那群亲卫队的脸色更难看了。 追不得已,璩立只好低下头去,「好啦,别哭了,等一下给你糖吃。」这是他所能想到的了。 「你智障啊,给我糖吃?」慕容夜被他搞得演不下去,噗哧一声笑出来,「当我三岁小孩呀!?」 「你把我当白痴耍,我把你当小孩耍,刚好扯平。」幸好她禁不起被当成白痴,不然再继续下去,黔驴技穷的可是他了。 「亏人家演得那么逼真,都被你破坏了啦。」下次一定要把他逼到极限,看他怎么低声下气哄女人,嗯,就这么决定。 正想着下回要用什么招式整他、慕容夜已经被璩立拉离恶棍俱乐部。 「你果真存心来搞破坏的。」才出门口,璩立就忍不住埋怨。 「嘻嘻。」他那郁卒的表情实在太好玩了,有个人可以整来当消遣还真不错耶! 他们前脚才离开恶棍俱乐部,后脚就有人追上来。 「你是慕容夜?」一个黑衣人轻拍慕容夜的肩。 「是……」慕容夜才转头回答,就被黑衣人猛地架上旁边的黑色轿车。 「喂,你们在做什么——」璩立想捉住慕容夜,只可惜慢了一步。 「放开我啊,你们要做什么?」慕容夜在车里挣扎得有点夸张。 其实这种小儿科,她用一只手就可以搞定——敢绑架空手道九段的高手,这些人真是没长眼睛。 可是念头一转,她想到自己虽然贵为慕容财团的副总裁,却从来没有被绑架过,如今有这难得的机会,她当然要好好玩玩喽。 重点是,顺便可以知道慕容日愿意拿多少赎她?还有璩立愿不愿意赎她? 「璩立,你到底得罪多少人?」先给璩立套上个罪名再说。 「喂,你们——」璩立拔褪追去,车子却已扬长而去。 「可恶!」璩立追了十公尺,只追到满睑尘上。 该死,那些是什么人?他们又要把慕容夜带到哪里去? 璩立又气愤又焦急。连他的屋子被砸,他都没有这么气恼;连几年前曲氏差点败在他手上,他都没这么不安过。 第一次,他领略到这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唯恐失去珍宝的不安。 夜,千万不要有事呀! 璩立再次踹开曲氏总裁办公室的门。 「大哥,我的门没得罪你吧?」曲中苦着脸。连续两天踢坏他的门,这笔帐他找谁算? 璩立并没有回答,直接冲进堆满顶级电脑、全球连线的资讯室,寻找各地商业情报分子的资料。 「发生天大的事了?」莫非是跟之前那个弹头有关? 难得璩立对他的事这么在意,他当然要在一旁陪着等结果喽。曲中高兴的想着,跟进资讯室。 璩立下载了黑道所有情报分子的名单,还在各机密网站发布消息—— 追查早上十点十五分,在恶棍俱乐部门口绑走慕容夜的人。 「慕容夜被绑架?」曲中看着璩立打入萤幕的字,觉得不可思议。「她被绑架,关你什么事?慕容财团财大势大,他们自已就能搞定,还轮不到你来关心吧。」曲中撇撇嘴角,觉得他鸡婆得没道理。 璩立一怔。 曲中说得没错,慕容夜怎么算都不算他的什么人,就算要勒索,找的也是慕容财团,根本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而且,就算要查,慕容财团比他更有本事去查出绑匪,根本用不着他来操心。 可是他为什么这么慌、这么乱,比得知曲中被子弹攻击还难过、不安? 这是为什么? 他离开电脑,开始来回踱步,想找出原因。 这时秘书拿着一叠资料走进来,「璩先生,东欧方面来的电报,上面是去年下半年的营业明细,红利一亿美金已经汇进你在瑞士银行的帐户;西欧方面一佰万美金已经汇进你的户头:科技发展公司的获利有十亿美金……」秘书还想说下去,却被璩立吼断。 「滚出去!」他正为慕容夜的事烦得要死,那些财富比得上慕容夜重要吗? 秘书扫到台风尾,巍巍颤颤的走出去。她不敢说什么,曲中倒是替她抱不平。 「说不定绑匪早就和慕容财团联络过了。」曲中一副事不关己的说。 以为璩立是为他的安危那么积极咧,原来是为了慕容夜,现在他又为慕容夜凶他劳苦功高的秘书,他怎么想部不平衡。 「你再怎么伤脑筋都没用的,以慕容财团的实力,要救出慕容夜根本下费吹灰之力。所以,还是把精力放在救你可怜的弟弟我吧。」曲中的最终目的就是如此。 璩立半点也不为所动的低头踱步。 「到底是为什么?」璩立喃喃自语。想了良久,仍想不出半点头绪。 既然他并没有关心慕容夜的特殊理由,也没有替慕容财团分忧解劳的义务,那就别查,也别想了吧。 可是当念头这么—转,她的—颦—笑异常清晰地浮上脑海,紧紧地揪住他的心。 难道是因为他在乎她? 不可能,他从来不曾在乎过一个女人,他只是想收集女人的眼泪而已,并不想把一个女人放进心里。 「大概是为了道义责任吧,毕竟她是跟我在一起时被绑走的,而且那些人说不定是冲着我来的,光这理由,就够我全力以赴去救她。」他终于找到理由继续坐在电脑前,用尽所有力量去追查慕容夜的下落。 「啥米?」曲中惊讶得不敢置信。 他唠叨那么多,璩立半句也没听进去,说不定他连这个弟弟几时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搞不好连他又变成亿万富翁也不知道……果真是如此的话,也许他可以先他一点钱来挥霍。 「哪边凉快哪边闪,别来吵我。」璩立像赶苍蝇般对他挥手。 「你这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曲中瞪他—眼,气呼呼的走出资讯室。 有史以来第一次看他这么专注,结果却是为一个素不相干的女人,曲中心中很不是滋味。 如果我是绑匪,一定把你整得人仰马翻!曲中恶毒的想。 慕容夜其实既没有被绑,也没有被架,因为她实在合作得太值得人称许。 「哇,你们绑匪都住这么好的地方喔?」轿车停在高级住宅区里一处独栋别墅前,「虽然比我家差一点,不过也算很好了。」 她时褒时贬的,说得那些绑匪不知该如何反应。 「慕容夜,终于把你请来了。」负手走出来的是郝红。 「我今天才打电话给你,叫你在门口等璩立,你怎么没来?」慕容夜一派天真的问,「真不够意思耶,害我还专程告诉他。」站着脚酸,她自动自发地跑到喷水池旁的露天咖啡座坐下。 还说呢,她赶过去时,刚好看见慕容夜和璩立卿卿我我的走出大厦,差点没气得脑充血。 郝红也跟到咖啡座,还吩咐管家泡两杯咖啡。 「不用你告诉他,现在我以你来要胁他就行了。」郝红瞪着慕容夜。对这个情敌兼肉票,她当然不会有好脸色。 「我想也是,你家这么有钱,目前也没有财务危机,当然不会向我家勒索。」慕容夜频频点头,「虽然璩立不一定会来赎我,但比起那没心没肺的慕容日,要胁壕立的成功率还高得多。不过我告诉你,璩立好像不太有钱,尤其他家才刚被砸,损失至少一亿。」慕容夜主动替郝红算计。 「我的目的不是钱。」郝红气急的吼道,她自己早有了阁全的计划,还需要她多嘴吗?「我要他的精子,生养他的小孩,以小孩把他束缚住,让他再也不离开我。」她睨着慕容夜的表情在说:连你也抢不走。 「是喔?」慕容夜一脸意外,「可是你们不是常做吗?怎么可能没有他的精子?」 「他每次都作防范措施,根本不让人有怀孕的机会。」这是他所有女友一致的怨言,所以谁拥有璩立的孩子,在这个圈里就拥有高人一等的地位。 「噢。」是这样吗?可是为什么他跟她做时,好像没看到什么防范措施?慕容夜有点纳闷,「那你打算要他拿多少精子来赎人?」 郝红愣了一下,她倒没想过『量』的问题。 「我告诉你喔,」慕容夜兴匆匆的,又要出鬼点子了,「据说人工受孕的成功率不像自然受孕那么高,所以,一定要多勒索一些精子,有备无患。」 郝红的双眼亮起来,她从来没想过的问题,慕容夜却想到了,幸好有她的提醒。 「第一次先勒索五百西西好了,如果没成功,再勒索一千西西。」 五百西西至少可以卖给一百个人,如果以每次十万来算的话,五百西西就可以赚一仟万,—千西西就可以赚两仟万,利润还不错,慕容夜精打细算的想着。 「我们就一直勒索,直到确定你有小孩为止,这段时间我在你这里作客,还可以帮你。」说帮忙,只是她的一个藉口而已。 「好啊。」郝红对慕容夜的观感已经由讨厌变成崇拜。 「那我们现在就来计划,怎样让他乖乖的把精子拿出来。」 于是,以慕容夜为总指挥的「勒精计划」逐渐成形。 至于璩立,好像没人考虑到他会不会精尽人亡。 管他的,反正他是野兽男,根本不介意损失一点点精子,说不定他还很欣慰自己的精子这么值钱哩。 慕容夜被绑架已经两天,璩立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没联络?好,谢谢。那请问有没有任何慕容夜的消息?没有?噢,好,谢谢。」这种答案曲中已经倒背如流了。 这两天来,曲中和他的秘书被押着打电话到慕容财团和慕容宅邸,打了不下一百通。 「你为什么不自己打?」曲中的脸臭得吓人。 「我要是能打,我不会自己打吗?」 问题的症结在于他太恶名昭彰,慕容家的婆婆妈妈一接到他的电话,就像瘟神来访一样,避之唯恐不及,连问都还没问,电话就被挂掉了。 「跟你说慕容夜的问题,慕容财团会自己解决,人家根本不欢迎你插手。」除了气他有异性没人性外,曲中实在很讨厌他这样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丢脸! 「这不是插手不插手的问题,问题是慕容夜不见了,只有我目击她被绑走,没有勒索、没有音讯、没有半点风声,就这样突然不见了,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也没人知道歹徒会怎样对她。」璩立神情激动,长满胡渣的下巴因咬牙而颤抖,「也许她就在这段时间内出了什么意外!」这是最令他心痛、发狂的臆测。 少了慕容夜,外面等他垂青的女人不知还有多少,他照样可以过着夜夜风流、左搂右抱的逍遥日子,根本不必把慕容夜的死活当一回事。 可是事实不然,他一想到慕容夜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就胸口抽痛、寝食不能、坐立难安,尤其一想起她没咖啡就醒不了的特殊体质,他就担心得不知如何是好。 「那又不关你的事,就算真有什么,也有警察去管。」曲中的声浪不自觉地提高,「只是一个外人,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而已。」他一心只为慕容夜,难道一点都不怕威胁曲氏的恐怖分子对他不利? 「什么无关紧要?」璩立烦躁的反驳,「她……她是……」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激动握起的拳只好又很无奈的挥开。 可恼啊可恼,都是慕容夜那变态女,害他变成现在这窝囊样。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璩立?」陌生男人的声音。 「我是。」他小心翼翼的回答。 「慕容夜的生死就在你的一念之间。」简单扼要却再清楚不过的一句话。 「她在哪里?任何条件我部答应,只要放她回来!」一听到慕容夜的名字,璩立立即激动起来,而当对方提及慕容夜的生死,他就更难以控制了,「任何条件我都答应!」 「今晚十二点在恶棍俱乐部门口等,你要是敢报警,那就等着替慕容夜收尸。」撂下狠话,对方立刻断线。 「慕容夜有消息了。」璩立半晌才能消化这个事实。 「你要去赎她?」曲中焦急的问,「拿曲氏的财产?」 「如果必要的话,我不会有任何犹豫。」璩立开始清算曲氏财产。 「这怎么行?爸爸留下来的事业我不希望看到它有任何残缺,也不答应你把这么庞大的财产,拿去救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曲中异常坚持,「我打电话去慕容财团,叫他们自己想办法。」说着,他拿起话筒, 「难道你心里只有财产吗?—条人命比不上这些肤浅的财产!?」璩立一把抢过电话将之挥到地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连人命优先的观念你都没有?」 「你那是什么人命第一优先观念?如果对方不是慕容夜,你还会以人命为第一优先吗?」曲中不服气的吼道,「说穿了,你也只是迷恋美色罢了。」 「够了!」璩立烦闷的揪起曲中的衣领,「该怎么做我自己心里有数,闭上你的鸟嘴!」曲中说的全是他不愿面对的部分,他简直恨他这么了解他。 甩上门,璩立迳自走出办公室。 「你疯了,璩立,你为那个女人疯了!」办公室里只剩曲中的怒吼。 第六章 郝红的别墅里,难得的热闹和嬉笑。 「顺仔。」 「小顺。」 「pss。」 「同花顺,嘿嘿嘿。」慕容夜的好手气已经持续了一天一夜,「哥哥,你欠我十万,你五万,郝红七万。」 「噢……」 「怎么这么背啊?」绑匪们个个愁眉苦睑。 「我怀疑慕容财团的财产是你这样赢来的。」郝红没好气的抱怨。 「是有一部分啦。」慕容夜娇娇一笑,「哥哥,我好累喔,帮我捏捏肩膀嘛。」 说是被绑架,不如说是来当少奶奶还差不多。 无聊时有伴可以玩牌,累了有男佣捏手捶背,饿了还有山珍海味果腹,非但不用花半毛钱,还有钱可以赢,最重要的是,不用受到「劝婚二人组」的威胁、利诱、炮轰,慕容夜简直乐不思蜀。 「璩立真的说任何条件他都答应?」她脑中又转着鬼主意,「既然他这么笨,我们不如趁机捞他一笔。」 璩立真的很笨耶,凭她慕容夜的本事,来软的来硬的,要脱身还不容易,他干嘛连这点部想不通呀?真是笨到丢尽祖宗十八代的脸。 「两亿,你觉得怎么样?」慕容夜伸出两根手指头。 「他又不姓慕容,哪有那种财势?」郝红不以为璩立拿得山山来。名门贵族拍拖?难道每次都由女方出钱?」不只如此,他被砸掉的那个公寓,少说也值上亿元。 「才不呢,他很大方,往往会买很多我们舍不得买的珠宝给我们。」郝红为璩立作证。 「真的?不是膺品?」慕容夜一脸怀疑,「既然他那么有钱,赎金再加一倍好了。」 「喂喂喂,你这女人有没有良心啊?人家愿意付出任何条件来救你,你却在这里想尽一切办法勒索他?有没有天理啊?」还替她想了勒索精子的计谋,这慕容夜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 「难得有人愿意被耍着玩,不玩白不玩。」慕容夜边嚼口香糖边回答,「这位哥哥,你等一下拿这个去给璩立,叫他拿四亿现金来赎人。」她从耳上解下一枚耳环。 这世上有肉票怂恿绑匪去提高赎金的吗? 「喂,慕容夜!」郝红想阻止慕容夜,「这样真的太过分了。」她只是要璩立的精子而已。郝红在心里告诫自己,以后千万别和这女人扯上关系。 「一点都不过分。」她心中自有打算,起码可以知道璩立这来路不明的野兽男,坚强的财力打哪儿来。 「什么不过分,人家愿意用一切来赎你,你非但不领情,还恶毒的想弄得他倾家荡产,你到底有没有良心?」郝红替璩立叫屈,「如果今天被绑架的换作我,我一定会感动得愿意为他生替他死。」 听到璩立在电话中那么说的时候,郝红其实嫉妒得要死,传闻中,他从没在意过任何女人,如今却打算为慕容夜不计一切,怎不令人五味杂陈。 如果慕容夜在他心中不够特别,那他大可把责任丢给慕容财团,何必自己劳力伤财? 「那野兽男!?你别以为这样有什么特别,依我看,只要是为女人,他都可以不计一切。」她对他是不了解啦,不过领教过他的兽性后,她绝对相信他是这样的人。 郝红睨着慕容夜,不敢置信她居然不了解自己在璩立心中的特殊地位, 如果是别的女人,早就高兴得飞上天去了,她却只想多敲璩立一笔竹杠,她到底有没有被一个男人宠溺的自觉? 「这些钱呢,我们就平分,每人可以得到两亿,还有,卖精子的钱,一人大概一仟万左右,布置费那几万再平分……对了,要开始和医院交涉……」慕容夜运筹帷幄,就想着赚钱。 「什么?等一下,你说卖精子的钱?」郝红大吃一惊,「谁要卖精子?」 「当然是璩立,他是野兽男,不卖点精子来赚钱,就太枉费他的本性了。」慕容夜答得理所当然,「再说,想生璩立小孩的女人又不只你一个,咱们把他的精子拿来卖,不但可以赚钱,还可以造福人群,有什么不好?」说得头头是道。 「可是……」虽然慕容夜说得很有道理,也相当符合博爱精神,可是郝红就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就是爱他,想独占他,才想为他生孩子呀,如果每个女人都有他的孩子,不就每个女人都能占有他?」那她想独占他的想法岂不变成一厢情愿? 「啊?你想独占他?」慕容夜对这个想法感到意外。 「难道你不是?」首先想到要为璩立生小孩的人是她耶。 「我只是想找个惹人厌的人来生小孩,看看我家那对婆婆妈妈会不会气死而已。」慕容夜搔搔头,反正她是拒婚体质,天生对谈恋爱少根筋。 郝红简直哭笑不得,亏她们还成立什么「抢夺璩立的精子派」,目的就是不让慕容夜独占璩立,谁知事实根本不是她们想的那样。 「意思是说,什么男人都可以喽?」 「只要够令我家那对婆婆妈妈讨厌就可以了。」只是不知为何,她们就只讨厌壕立。 郝红开怀大笑,璩立要是知道慕容夜追着要他的精子,只因为这个不太「美好」的理由,不知会气成怎样哩。 「如果到处都是她们讨厌的人的孩子,她们大概会气得更厉害吧。」慕容夜觉得卖精子的点子,真是棒得举世无双。 「喂,你不想独占他,我可要,他的精子无论如何都不能流出去。」郝红誓言要当璩立唯一的女人,唯一孩子的妈。 「你别死脑筋,又不是每次人工受孕都会成功。」精子会死,难道她不知道吗? 「那你是想骗财喽?」 慕容夜露齿一笑,这个游戏真是太好玩了。 璩立来到恶棍俱乐部的门口时,时针和分针刚好重叠在十二的位置,虽然夜风清凉,却仍吹不开他紧缩生疼的心。 他拢拢风衣,又抓牢手上那只好不容易才从曲中手里抢来、装着四亿现金的大皮箱,心中只是不断默祷,希望慕容夜平安。 「璩立?」一部车停在他身边,一名魁梧的男人走下来,「如果你敢有什么不合作的举动,我们就不能保证慕容夜会平安。」 「我钱准备好了,她呢?」璩立朝男子的身后张望,并没有看到慕容夜,「她在哪里?」心急地揪起男人的衣领。 男子接过他递来的现金,浏览检查一遍。 「跟我们走,你就会见到她。」男子挥开他的手,用下巴指指轿车,「你如果不想见她也没关系。」 于是璩立毫不思索地钻进黑色轿车,任由车子把他载向任何地方——任何能见到慕容夜的地方。 车子不知开了多久,停在一座雕花大门前。 「她在里面。」男子打开门对他说。 璩立下车,朝门内走,偌大的庭园中没有半点灯光,只有耳畔飘过一堆男女调笑的声音,暗夜中弥漫着瞹昧的氛围。 「慕容夜,你在哪里?」当他想起这其中可能也有慕容夜与别的男人调笑的声音,他的心脏就狂跳得似要爆炸。 他不准慕容夜有别的男人,绝不准! 「慕容夜!」他又朝空旷的庭院大喊,依然没有半点应答。 空气中又传来女人的申吟、男人的调笑声,在在足以令人血脉债张:心旌动摇。 这些声音都是璩立耳热能详的,要是平常,他可能早就气血乱窜,可是现在不同以往,他正在找人,找一个他非常在意的人。 四周依然没有回音,只有远处点点微弱灯火慢慢亮起。 也许她就在那里。心念一转,他疾步朝灯火处奔去,而愈接近目的地,耳边的声音就愈火辣且露骨,他的身体也就不自觉地有了微妙变化。 「慕容夜!」他啪地把门推开,里面半个人都没有,只有墙上挂满一幅幅的裸女写真。 「我不要拍。」慕容夜的声音突然从房间的某个角落冒出来。 璩立心中一惊,开始寻找声音的来源。 「表情要更性感一点。」—个男人的声音,「脚再开一点……」 「不要。」女人泫然欲泣的声音。 「我们会把这些相片放在璩立找得到的地方,也会把你藏在秘密地点,除非他一张不漏的找到这些相片,否则,他是休想找到你。」 「不要,你们要多少钱我都给,就是不要折磨我……」 「你还是快向你的情郎璩立求救吧。」 「璩立,快来救我……」 无比可怜无助的声音,令璩立的心一点一点的痛起来,他无法想像慕容夜正受着什么样的折磨。 「璩立,你若要她少受点苦,就快点找出她的照片,来救她吧。」 声音到此就停止了,璩立的眉心紧紧地拧起。唯有找到她的相片才能救她,他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出她的照片才行。 璩立开始用心寻找那贴满一墙,无比性感,火辣的照片,照片中的女人,个个以最美丽诱人的姿态展露在他面前,彷佛对他发出无言的邀请……壕立觉得他的心跳得好快, 直到把那满墙的相片看完,他脸红、心跳得异常厉害。 这数十张的写真里,并没有慕容夜的,他舒了一口气,发现那张特别大的海报后面,似乎有一扇门。 推开门,里面幽微的灯光乍亮,璩立又看到满墙的图——满墙露骨、香艳,囊括古今中外,集色欲、激情之大全的春宫图,那些图在幽微的灯光照明下,更显得邪魅诱惑。 璩立浑身的血液全速向小腹冲去了。 他正拚尽全身力量,压抑那火热的原始本能,耳畔却又升起了令人迷乱的轻喘、嘤咛、申吟,严重地威胁他的自律神经。 还是快找慕容夜的照片吧。心中有个声音告诉他。 如果这些相片里有慕容夜……他甩甩头,甩掉这个念头,可是一颗心却痛得难以承受。 有没有她呢?他气得想把绑架她的人给碎尸万段。 如果有她的话……他的心狠狠地抽痛起来。 都怪他没有好好保护她,才会让她被绑架,都怪他没有好好保护她! 那些该死的人!他握紧双拳,恨不得把那些人剁了喂狗! 耳畔的淫声浪语更张狂了,他的欲望也更高涨,可是他心里想的全不是那回事,他只想快把慕容夜找出来,看她有没有好好的。 强忍住生理与心理的诸多冲动折磨,当他非常努力的看完那些春宫图时,鼻血早已沾满手帕,下腹也不受控制的蠢蠢欲动,心中、脑中更是混乱复杂得无法思考,整个人也因这诸多冲击而疲惫不堪。 当他看完最后一幅,右手边的一扇门戛然开启,仿佛欢迎他进入。 璩立举步进入,才一踏入,他就觉得自己置身于另一个奇幻空间,空气中飘着薰人的奇异香气,耳中飘着令人心痒难耐的悦耳娇啼,触目所及皆是软玉温香、玉体横陈,丰肌弱骨无不对他搔首弄姿,极尽蛊诱之能事。 所有的压抑、理性全弃他而去,他忘情地扑向那些诱人同体。 谁料却扑了个空,只看到前方有个架子,架子上排列着几十个透明试管,上方有个牌子,斗大的字写着「精子收纳处丁 莫大的冲击强烈振荡璩立的脑部神经,几乎要把它们摧毁殆尽,他突然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慕容夜!」他用尽全身的力量大喊,心里只有莫大的恼怒。 除了慕容夜,没有人会想出这么恶毒的点子来要他的精子,除了慕容夜! 可恶的慕容夜,他非把她找出来,剥掉她一层皮不可! 但是,如果她是受到匪徒要胁才这么做的呢?之前她的声音是那么无助可怜……在恼怒的同时,他的心惴惴不安。 在另一个隐密的房间内,慕容夜与郝红一边监看萤幕上的璩立,一边听音乐、喝咖啡、吃点心,顺便批评璩立的表演。 「他倒是找得很认真。」慕容夜把—块松饼放进嘴里,「那个表情不错,以后把这带子拷贝出来,拿这表情去做杂志封面,杂志一定大卖。」 「为什么你的大脑里只转着怎么赚钱呢?」郝红苦笑,璩立为慕容夜如此不计一切,说有多不值就有多不值。 「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他是棵摇钱树。」端起咖啡轻啜一口,她已经让慕容日去查最近有哪家企业在资金周转上产生严重问题了,相信很快就能查出壕立的来历。 「哦,开始有反应了。」慕容夜看他那窘样子,实在忍俊不住。 「只有你才想得出这种法子。」面对慕容夜那整死人不偿命的个性,郝红不知该起而效尤还是敬而远之。 「当然。」慕容夜说有多得意就有多得意,「这样才有效率可言,效率愈高,愈有利可图。」全然慕容夜式的思维。 「天啊,他的样子真是太好笑了。」慕容夜欣赏璩立喷鼻血的画面,笑得抱肚子喊疼。 「你不觉得他那样很可怜吗?他是为了救你耶。」郝红替璩立大发不平之鸣。 「噢,是喔,他是为了救我。」慕容夜颇为认同的点点头,「如果是你被绑架,他也会这样去救你的。既然你为他心疼,就当成他是深入虎穴来救你好了。」 慕容夜才不认为自己可以从璩立身上得到任何特殊待遇,他是野兽男耶,跟野兽谈感情,不是对牛弹琴就是自作多情,歹势,她慕容夜有钱有势,就是缺情。 「我才舍不得让他吃这些苦。」看他那狼狈的样子,胡渣都冒出来了,模样也疲惫不堪,他为了筹这些钱,一定吃了不少苦……她当初怎么会与慕容皮瞬手设计他呀? 「他哪有吃什么苦?有美女写真可以欣赏,又有春宫圆可以看,最后还有几可乱真的3d立体影音效果协助,这种待遇不知有多少男人梦寐以求,说不定他自己也乐得很呢。」慕容夜与郝红的心态完全不同,「不过,他愈乐,我们就愈有钱可以赚。」重点还是赚钱啦! 突然之间,门被粗暴的踹开,璩立气急败坏的冲进来。 「慕容夜,我就知道是你搞的鬼!」他一把捉起她的手腕,大吼。 「啊……呃……」慕容夜一时反应不过来,结结巴巴的说不出半句话,但马上就想到应对之道,随即露出两眼发亮的崇拜表情,「这位哥哥,你好厉害耶,居然从萤幕里蹦出来,你怎么办到的?数教我好不好?」 卖乖的招式还没完全使完,她就被拉进那副宽阔的胸怀。 「可恶、可恶、可恶!」他将她紧紧拥住,想把她臭骂一顿的念头和对她的牵肠挂肚,搅和成一种复杂难解的滋味,想骂的话说不出口,牵挂的话又显得太多余,唯有拥紧她,方能填补心中的空缺。 「喔……欵……」慕容夜被拥得全身动弹不得,难过得要命,「我的骨头快被你挤碎了,你可不可以放开了?」 终于,璩立在慕容夜的抗议之下放开紧拥她的手,只是她还没有机会先舒舒筋骨,他便又执起她的下巴,改而挤压她的红唇。 「那个……」他的气息霎时充满她所有感官,熟悉的体温随着被温热的血液流遍四肢百骸,还有他的技巧、他带给她的滋味……突然有种想念的情绪在心中澎湃。 呵,原来她对他的吻,是会想念的。 「喂,你们够了没?」郝红擦腰怒骂,壕立对慕容夜的态度,令她不平衡极了。 高八度的吼声令慕容夜与璩立分开来,两人都有好事被打断的不悦。 「她有什么值得你这样疯狂?」郝红指着慕容夜吼叫,「这些诡计都是她想出来的,当你为她经历这一切的时候,她在这里吃点心欣赏你受苦受难,赎金也是她提议的,这一切都是她设计的,你为什么还……」她气愤至极,璩立对她从没有投注过这么多感情。 「都是你?」璩立的表情阴骛下来,目不转睛的瞪着慕容夜,「很好。」大有走着瞧的意味。 「那个……人家……我……」郝红在干嘛呀,她献计助她完成愿望,现在她却反咬她一口? 「走!跟我回去把帐算清楚!」说着,他不由分说的拖着慕容夜就走,一眼瞥见旁边桌子上的大皮箱,顺手带走。开玩笑,那是害他们兄弟阅墙的四亿现金耶。 「什么啦,我什么事都没做耶。」慕容夜跌跌撞撞的被拉着走,「郝红,你快替我报警啦!」 报警?她会替她报警才有鬼咧,她恨不得亲眼日睹慕容夜被璩立修理。 「救我,这野兽男想杀我啦!」慕容夜高声大呼,希望引来左邻右舍的英雄救美,只可惜郝红的别墅没有左邻右舍。唉,有钱人真孤独。 「闭嘴!」璩立怒吼,「再不闭嘴,我就把你的嘴封起来。」 「不要嘛,这位哥哥……」慕容夜又在要把戏了。 声音渐行渐远,夜也愈来愈深。 第七章 璩立将慕容夜捉回公寓,让她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慕容夜不断地往墙角缩,因为她正面对一个发怒的野兽男。 「我……我告诉你喔,」璩立那阴沉表情,令她遍体生寒,「你要是敢打我一下,我……我就上法院告你。」她边说,边往墙角退,声势有余,气势不足。 「想不到你也会害怕。」璩立冷笑着逼近她,「当初你算计我时,怎么不害怕?」 「那个……」慕容夜结结巴巴,一半是因为他的气势,一半是因为心虚,他的表情指责她做了十恶不赦的坏事。「要物尽其用嘛……」 「你是什么意思?」璩立闷吼一声,擒住她的手,阻上她继续缩退,「设计这种圈套来骗我,你很高兴吗?」 璩立气死了,他为她牵肠挂肚,不惜一切与曲中翻睑,甚至拿曲氏的所有资产来救她,谁知这一切却是她一手设计的,目的仍是他的精子、他的种,甚至还想把他的精子拿去卖人! 难道别人怀他的种,她一点都不介意吗? 可恶,光是她的安危,就令他疯狂若此,为什么她仍可以一手策画这些,企图让别人有怀他骨肉的机会? 她这样伤害他,他的心好痛。 「那个……」被他说中了,她是很开心,尤其是看到他欲火焚身的可笑表情,不过现在千万别让他知道,「我是真的被绑架啊!」只是后来她的聪明才智扭转了情势嘛。 「真的?那你为什么会在那里?」在超大萤幕前欣赏他的现场表演,还说她被绑架?连鬼也不会相信!「你到现在还想骗我?」 「你小力—点啦。」愤怒使他揑痛她纤细的小手。 「我为什么要?」璩立非但不放松手劲,反而更用力在她手上握出一道指痕,愤怒的脸在她面前不断放大,「在你这样伤害我的同时,我为什么要顾虑你的死活?为什么?,一他的眼中布满红色血丝。 「不要这样嘛……这位哥哥……」他那强烈的受伤情绪令她心惊,那心痛的感觉侵蚀她的心,令她心颤、心疼…… 「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样玩弄一个人的感情,你很高兴、很得意、很自满吗?」 他激动地摇晃她纤弱的身子,不明白向来对女人一点都不在乎的他,为何会气愤若此,胸腔中那燃烧得快爆炸的情绪,除了愤怒之外,还有些什么在灼烫? 天啊,谁来告诉他,为什么慕容夜能掀起他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没……」璩立气恼的脸庞在她面前扭曲着,庞大的心痛席卷她浑身所有知觉,她的眼眶发热,烫人的水雾在眼中凝聚。 心……好紧、好痛、好难受…… 她为什么要去感受璩立这庞大的受伤情绪?他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不是吗?为什么她的心会因为他而痛得这样令人无法漠视? 「对不起……对不起……」两手抵着他的胸口,她难过得低垂下头,眼泪纷纷落在墨红的地毯上。 「对不起就可以了吗?」他心痛的吼,「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可以逃避后果,就可以推卸责任?」他为她承受的诸多折磨和付出的感情,岂能如此轻易打发? 她那姿态……又想要计抹煞这一切了吗?又想用那些戏弄人的手腕打发他吗? 他不允许!他不准她再如此漠视他的情感,不准她再让他那满腔火热的感清变得如此卑微。 「我都已经道歉了,不然你还要怎样啦?」慕容夜抬头大嚷,发红的泪眼一览无遗,「你不要逼人太甚!」 一见她晶莹的泪眼,璩立整个人怔住了,一种比被伤害更痛的感觉漫过他最深沉的灵魂深处,痛得他忘却呼吸、忘却心跳、动弹不得…… 「你!」他嘶吼一声,紧紧地把她拥进胸怀,牢牢地按在最心痛的部位,「该死、该死、该死的!」拳头落在坚硬的墙上,藉以发泄心底那复杂纠葛的痛。 她为什么能如此轻易地牵动他?谁来告诉他,他该怎么办? 「你……你不会想……」「杀了我吧」这几个字还没出口,红唇就被迫不及待地吻去。 狂霸的唇舌撬开她的贝齿,粗暴地在那柔弱的方寸之间挤压肆虐,慕容夜被压迫得难以呼吸,想挣开,他却像一堵墙,怎样也无法移动分毫:想攻击,却被封锁在比她大一号的躯体之下。 她承认自己想念他的吻,可她想念的是那种带着恋爱感觉,甜甜、酥酥、令人全身发麻的吻,而不是这种充满伤害、独占、掠夺的吻! 委屈的泪水滚滚落下。 「啊!」他的吻更炙人了,充满令人惊惧的欲望。 他会强暴她、会极尽所能的蹂躏她、会……恐怖的预感蓦然振动她每根神经。 「不要!」趁那十分之一秒的空档,慕容夜用尽全身的力量挣开他。 逃!除了逃她没有别的念头,她要逃到璩立找不到、捉不到的地方,逃到一处安全的地方! 她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恐惧过。 打开大门,朝安全门拔腿狂奔,裙子勾破了也不理,鞋子掉了也不回头,她一心只想以最快的速度离开璩立那野兽男。 追逐的脚步在宁静的楼梯间敲打出狂乱的声响,形成了无比紧张的气氛。 「慕容夜,你给我站住!」璩立疯狂的大吼, 他再也不能承受失去她了。 慕容夜狂奔于大厦的楼梯间,好几次差点被璩立捉住。 开玩笑,他是野兽男耶,被野兽捉住能有什么好下场,义不是不要命了。 慕容夜打着赤脚一路跑出大厦,边跑边回头,就怕璩立穷追不舍。 就因为边跑边回头,才—不小心狠狠地撞上来人,被反弹开来。 「噢,好痛,哪个没长眼睛的人,敢挡姑奶奶的去路?」她正打算破口大骂,整个人却莫名其妙的被架起来。 「璩立,别动。」架着慕容夜的男人拿她要胁璩立。 璩立果然听话的站在—旁喘气,再也不敢逼近。 「你们是什么人?」听得出他非常喘。 慕容夜顺了口气,才看清眼前的局势。 架着她的是两个连在这午夜也戴墨镜的男子,而面前的璩立则一脸狼狈,手里勾着她的高跟鞋,模样说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野兽男,你怎么会有这种连半夜也要出来按摩的残障朋友?是不是景气不好生意接得少,就想绑架勒赎?好可怜喔。」她一脸悲天悯人,既不挣扎也不慌张。 「闭嘴。」黑衣人对慕容夜吼道,随即向璩立说:「如果要她的命,就把弹头交出来。」 「我知道,你们说的就是那颗价值一佰万美金的古董弹头吧。」慕容夜恍然大悟,露出无比欣赏的表情,「好厉害喔,你也有这个情报耶,是谁告诉你的呀?」 几番追逐奔逃,慕容夜虽然狼狈,却依然掩不去那动人风情,黑衣人当然也被迷得忘却今夕是何夕了。 「是误射。」黑衣人乖乖回答,被慕容夜的表情电的一楞一楞的,「那颗子弹的目标本来是慕容财团,由于情报错误,才误射他人,我主人说这世上只有慕容日配得起这颗子弹。」 慕容日?这白痴哥哥又得罪什么人了?慕容夜决定回去后,好好拷问他。 原来是弄错了,曲中这家伙,运势虽然不好,命倒挺大的。不过让价值一佰万美金的子弹狙杀,应该算很有身价吧? 可是他也太不应该了,竟把他扯进去,现在又害慕容夜落入恶人手中。璩立很想把曲中海扁一顿,更想一脚把罪魁祸首慕容日踹到太平洋去。 「为什么要射杀慕容日呢?虽然他忘恩负义、丧尽天良,做人奸诈狡猾,做事卑鄙无耻,可是长得很帅呀,对妻子也很好,对父母更是没话说,为什么要射杀他呢?」 这些话让人怀疑慕容夜的目的是鼓动他们再接再厉,继续狙杀慕容日而不是就此打消念头。 「我家少爷和慕容日是康乃尔大学的同学,因慕容日已经多年没有和我家少爷联络,我家少爷很想念他,便派我们来射这颗子弹,相信慕容日看到它,就会想起我家主人。」当黑衣人谈起这段时,脸上的表情彷佛正在诉说一段很珍贵的友谊。 「原来不是暗杀喔。」慕容夜一脸失望。 璩立也有一种大惊小怪的感觉,要找慕容日,跟他联络不就好了,来这一套要吓死多少人? 「把弹头交出来!」黑衣人彷佛如梦初醒,在后悔说得太多的同时,也不忘押紧慕容夜以威胁璩立,「不然我就在你面前杀了她。」摆出正统的恶人脸谱,动手掐慕容夜的脖子。 「你们别动她。」璩立紧张的喊,他实在吓死了,「我给……你们不要动她。」 正当璩立动手翻找经过这些折腾不知被塞到哪里的弹头,一阵怪异的声音,令璩立的所有动作戛然停止,正以为黑衣人对慕容夜不利,想展开救人行动时,他却看到那两名黑衣人抱胸申吟,慕容夜早已跑到前头去了。 「弹头在我这里,你们要就来拿!」她边跑还边不怕死的喊,「好值钱的弹头唷,我要拿去卖。」 可恶,她又在想什么?璩立又怕又气,却拿慕容夜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们别被骗了,弹头在我这里!」他对他们的背影大喊,他们却已经跑远了。 可恶,他尽其所能的想救她耶,她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拔腿随后追去。为了让自己的心跳状况稳定一点,他非得跟在慕容夜身边,看着她、守着她不可。 慕容日才刚进办公室,就看到他的办公室里来了一群睡姿不雅的不速之客——两名黑衣人躺在地上,慕容夜睡在沙发上,璩立伏在那两个黑衣人身上,看起来那三个男人就像被打昏后,堆叠在一起的。 「喂,起床。」慕容日推推慕容夜,然后吩咐秘书,「给副总裁泡杯咖啡。」 慕容夜困难的睁开眼睛,「除了不加糖的咖啡,其余的别来吵我;除了新闻股市外,其他都滚开。」身子一翻,掉在那堆男人上头。 「喂,你要玩也不该玩成这样子。」慕容日伸手把慕容夜拎回沙发,看慕容夜没有再起身的打算,便放心的去开会。 慕容夜乖乖躺了一会儿,便爬下沙发,在办公室内晃来晃去。 璩立刚刚被慕容夜一压,人也醒了过来,伸手摸摸发疼的后脑勺,一眼看见游魂般的慕容夜,整个人蓦然惊醒。 「慕容夜!」璩立连忙推开压着他手、脚的人,起身去拉回正想从窗口钻出去的慕容夜,「你是不是不要命了?」这里起码有二十层楼耶。慕容日也真是的,连防弹玻璃都舍不得用吗? 他记得昨晚一路追着慕容夜,不知不觉就追到慕容财团来了。 「咖啡……」慕容夜梦呓似的低喃,一双美目即使在这种时候依然勾人心魂。 「好,我去替你找咖啡。」可恶,这里不是慕容日的地盘吗?难道他连一杯咖啡也付不起? xs8@page 说着,将慕容夜安置在办公桌后的皮椅上,他拔腿便冲出去找咖啡。 本以为外面会有秘书等着接受吩咐,谁料只有一张整齐的桌子和空着的椅子。 那么附近应该该茶水间吧?谁知放眼看去,除了一排排透明的办公室,没发现半间茶水间,想找人间,想不到连人影也没见着半个,至于贩卖机,当然更下可能出现在这么一高级的办公大楼里。 找了老半天,直到遇见差点把他当小偷的工友,才问出了茶水间的地点。 泡了杯咖啡来到办公室时,他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那两名黑衣人正把昏迷的慕容夜五花大绑,想把她拾出这栋大楼。 「可恶!」璩立丢下手中的咖啡,连忙过去扯开那两个人,将慕容夜抢过来,「你们又在做什么?」该死,他们最好保证慕容夜没受到一丁点伤害。 「既然她说弹头在她身上,我们又找不到,当然是带回去盘问。」黑衣人理所当然的回答,「小子,劝你让开,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 「这么说,你们碰过她了?」璩立勃然大怒,表情狠戾得像面对不共戴天的仇人,「该死!」说着,凝聚全身愤怒的拳头挥向那两人。 来不及闪避的黑衣人重重飞出去,但他们并没有因此而放弃。 「别动。」黑衣人手上握着一柄手枪,指着璩立,「主人说,妨碍好事的人,射杀在所不惜。」 「可恶!」冷汗涔涔地从璩立的额头淌下来,除了双手握得咯咯作响外,他没有丝毫办法。 「我怎么觉得这论调好熟?」话声才落,一个人影闪过黑衣人面前,那柄枪已经易主,「想玩枪到靶场去玩,别破坏慕容家的产业。」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很不负责任地把会议丢给他无所不能的特助,自己则溜出来透口若悬河气的慕容日。 「慕容家……这么说这里是慕容财团?」笨黑衣人这才发现这点,「那慕容日……」 「就是区区在下、小弟我。」慕容日很搞笑的鞠躬哈腰,再直起身体时,枪口已经瞄准黑衣人,「这枪好像是扳一下这里就会发射喔?」 语调漫不经心,却快把那两各黑衣人吓死。 「呃……我们……我们……」黑衣人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们是来找你的。」璩立瞪—眼黑友人,对慕容日说,「却把一堆人卷入漩涡了。」 他努力地把慕容夜身上的绳子解开,这些人是怎么回事,费这么大的工夫去绑一个弱女子? 「咦?小夜还没醒?」慕容日对慕容夜的现况感到意外,「不是叫秘书泡咖啡了吗?」他想起了会议桌上那多出来的一份资料和咖啡,难不成秘书以为慕容夜要参加会议?搞什么乌龙呀? 「如果我晚一步回来,她就被这两个家伙绑架了!」璩立恶狠狠的瞪慕容日和那两名黑衣人一眼。 「哦?是这样吗?我知道了。」慕容日用枪指着那两名黑衣人,笑着说:「来者是客,走,到会客室去坐坐。」他用枪口指指会客室的方向。 慕容日用枪「请」客人到会客室去沟通;璩立则一把抱起慕容夜,走回总裁办公室。 「小夜?小夜?」璩立试着把怀中的慕容夜拍醒。 她洁白的肌肤上有几处勒痕,让他心痛不已,再想到那些恶人曾趁她意识不清对她上下其手,他就要发狂。 「嗯……」慕容夜睁开惺忪的睡眼,焦点无法集中,「给我咖啡……」 「好。」说着,他喝—口桌上的咖啡,将咖啡注入她徽启的唇、一口、又一口。 他想念她,他的心想念抱着她的这份温暖,他的身体想念她每一寸肌肤。 饥渴的吻从脖颈婉蜒而下,到半裸的胸,她的衣眼经过昨夜的折腾,已经下成原形,尤其领口、袖口、裙摆,更变成布条垂挂在身上,几处被勾破的地方更是惨不忍睹。 含上那娇嫩的蓓蕾,那柔馥的滋味令他想念、眷恋,也勾起他积郁多时的欲望。 「嗯……璩立……」一声嘤咛轻叹,慕容夜从迷乱的梦呓中醒转,发现方才那场春梦竟是真实的,脚一伸,就把他踹到墙角去,「你这个野兽男!变态!恶棍!」她破口大骂。 「看来你是真的醒了。」璩立苦笑着从地上爬起来,一颗心也就放下了。 好在他昨天亲眼目睹她把那两名剽悍的黑衣人甩昏过去,不然这样活生生被甩出去,他岂不吃惊得下巴掉下来?当然,他也能想像自己昨晚是如何昏睡过去的。 「当然要醒,不然任你揩油呀!」慕容夜闷嚷,野兽男就是野兽男,只会乘人之危。 她做着伸展运动,后颈突然一阵剧痛傅来。 「好痛,哪个该死的打我……」她手抚着后颈,拧着眉喊疼,身形几乎站不稳。 「小心点。」璩立连忙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真的很疼吗?」他轻揉她的后颈,每一个动作部写满心疼。 他的捏揉真是舒服极了,慕容夜觉得如果能收他作专用男佣,每天替她捏手揉脖子,她一定会长命百岁。 「到底是哪个活得不耐烦的?」下手这么重,她真想把那人抓来喂狗,「咦,那两个黑衣恶人呢?」 「被慕容日请去商量大计了。」璩立据实回答。 「什么?被慕容日抢先了?」慕容夜几乎是跳起来的,「这怎么行,我会少掉一次威胁他的机会。」说着人已夺门而出。 「回来。」璩立把她捉回来,「看看你的样子。」 慕容夜一低头,才发觉自己的狼狈。 「等我一下。」语落,冲进办公室里的另一扇门。 才几分钟的时间,慕容夜一身亮丽的走出来,美得不可方物,璩立简直连呼吸的本能都忘了。 淡橘色的旗袍,把她洁净的肌肤映得更白皙,也把秾纤合度的身材衬托得更玲珑曼妙,绾起的长发,修长的小腿上配着同色系的高跟鞋,使她的形象更显专业俐落,气质更加娇柔尊贵。 但是,显然慕容夜并不想表现出与外型相符的行为。 她一脚踹开会客室的门,把里面的两名黑衣人吓了一大跳,慕容日反而一副司空见惯的表情。 「这两个人是我牺牲色相、跑坏两双鞋、又使出一堆力气带来的,这是你欠我的第一个人情。」慕容夜伸出指头对慕容日掐算人情。 「你朋友的手下差点绑架我,我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不多加计较,这是第二个人情;还有,那颗价值一佰万美金的古董弹头在他身上,他归我管辖,我可以让他与你条件交换,这是第三个人情。」慕容夜指指璩立。 璩立一脸不解,他几时归她管辖了? 慕容日还是一脸笑容,只是那笑容愈来愈僵。 「还有……」 「什么?还有?」慕容日终于表现他的惶恐。三个人情已经够被她整得昏天暗地了,竟然还有? 「对,还有。」慕容夜点点头,突然把矛头指向璩立,「你!」 慕容日因此而大松一口气,却换璩立一脸如临大敌的惶恐,募容夜整人 「你再三调戏我,这是第一笔帐:你没事带个弹头在身上,害我遭遇不测,这是第二笔……」还想再细数下去,门外传来令慕容夜闻之生畏的声立曰。 「听说小夜那丫头回来了,人在哪里?」母亲大人中气十足的声音。 「阿日啊,小夜在哪里,叫她不要躲了,快出来。」祖母大人老迈却健康的声音传来。 慕容夜一溜烟躲到椅背后去,恨不得当场变成乌龟,缩回龟壳。 「慕容日,你敢吭一声,我就绑架你儿子。」慕容夜严重恫吓,只可惜她的恫吓太迟了。 「你敢绑架我孙子,我就跟你断绝母女关系。」母亲大人赫然擦腰站在她面前。 「你……你这个不肖女,居然为非作歹到想绑架我宝贝曾孙……」祖母老大人也指着慕容夜,一脸失望透顶的模样。 慕容夜再怎么也躲不住了,只好乖乖的站出来,装出一副乖巧小女儿的姿态。 「她是开玩笑的。」一见劝婚二人组那凶巴巴的模样,璩立那扞卫慕容夜的责任感就自动自发地跑出来。 「你是……」劝婚二人组轮番打量许久,终于认出这狼狈得像流浪汉的男人,「女性杀手——璩立!」她们啧啧称奇,「你这死小子,什么时候跟慕容日勾搭上的?」 母亲大人冲过去扭着慕容日的耳朵,「你这死孩子!已经结婚了,还在外面和别的男人勾搭,你什么时候连男人也要啦?」 「不是我啦。」慕容日被拧得莫名其妙,「是小夜带来的。」 「小夜!?」母亲大人一脸不信,「你们谁呀,去给我准备十面镜子来给他照照,看这猪头哪里配得上我家小夜!」 慕容夜啼笑皆非,那是她不久前说过的话耶。 璩立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但他起码知道;—点——慕容夜的个性得自这两位婆婆妈妈的真传。 「妈,他没有要配我啦。」慕容夜撒娇的扯着母亲的衣摆,「他只是有把柄落在我手里,自愿当我的男佣兼保镳而已。」 「他?」该不会是想把我们家的女管家、女仆人都泡光吧?祖母大人斜眼打量璩立。 「我?」他几时说过这种话啦?璩立指着自己的鼻尖,一脸茫然。 「对呀。」慕容夜喜孜孜的点头,他们的表情她都很满意,「妈咪、奶奶,我告诉你们,璩立很会按摩喔,他的手劲刚好,按摩起来比三温暖里的按摩师还舒服,把腰酸背痛的毛病交给他,包君满意。」 「真的吗?」劝婚二人组两眼登地大亮。 「假的……」璩立一张脸奸苦,人家他只想替慕容夜服务而已。 「而且,我正打算生个孩子给你们玩,身边有个男佣照料,可以省却很多麻烦。反正他欠我人情,叫他做什么他都不会有意见。」慕容夜如意算盘打得很周到。 「不会有意见?」璩立简直要咬牙切齿,她还说他不会有意见?他到底是招惹了天上什么神,才会落得这种被慕容夜恶整的命运? 「好好好。」劝婚二人组连连点头,望孙心切的她们,听到「生个孩子给你们玩」这几个字,就全陶醉在含饴弄孙的天伦图里,听不进后面的话了。 「好什么好?」璩立发现他如果再不出声,自己就要被拍板卖掉了,「我什么都没答应。」 气氛一下子变得可笑起来,所有人全一副大局已定的模样,只有璩立一人费力挣扎。 「慕容夜,你过来。」璩立一把将她扯出情势对他极端不利的会客室。 其他人乐得擦亮眼睛看好戏,反正任何人都斗不赢慕容夜。 第八章 在慕容财团二十五楼的露天花园阳台中,璩立气呼呼地对慕容夜咆哮。 慕容夜倒一脸悠然地拈起新开的桂花,放在鼻端轻嗅。啊,多么芳香恰人的气味! 「为什么我要当你的男佣?」他可是众多千金趋之若骛的调情圣手——璩立耶,几时沦落到必须当她的男佣? 「因为你欠我人情。」慕容夜理所当的回答,又把鼻子凑到一朵罕见的紫玫瑰前,汲取它的芳香。 其实是她想要留他在身边,不管是按摩或是逗着玩都好,当然,没事享受他的吻也不错啦。 「你说的那些根本不算数,」璩立终于有洗清冤屈的机会了,「关于那颗弹头,我是莫名其妙被卷入,说起来也是受害者之一;你说我调戏你,那实在是……实在是……」 那些下意识的动作,他怎么解释?说连他自己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说连他也无法分析那念头的来源? 「我了解。」慕容夜很懂事的替他接下去,「因为你是野兽男,见到美女难免会有难解的冲动。」 「慕容夜!」他以为她会给他台阶下,谁料却一脚把他踹人陷阱。 「哎哟,这位哥哥,你放心让一个女人挺着大肚子没人照料吗?是你的孩子耶,难道你不想看你的精子如何在女人的肚子里从一个胚胎,渐渐变成一个婴儿?」慕容夜诱之以人类的恻隐之心与天性,「我可以感觉到那个胚胎在成形喔,很神奇吧。」 「慕容夜……」璩立后悔自己意乱情迷疏于防范,让她有受孕的可能。 再怎么说他都是个恶棍,在众大家闺秀、名门千金心目中,是行情最看涨的风流大少、人人引以为傲的交往对象,他怎么可以为一颗种子而放弃整座花园?再者是,他不甘心放弃风流逍遥的惬意生活。 而且,过去那喜新厌旧的感情生活多轻松愉快呀,没有责任、没有义务,全看他高兴,全依他喜恶,那些名门千金任他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爱怎么换就怎么换,简直享尽人间至乐! 他怎么会笨到去放弃这种连神仙都钦羡的生活呢? 「我想我没有留下来的必要。」孩子是她要的,又不是他,她没有任何柬缚他的权利,他也就没有实现她任何要求的义务了。 「好吧,那也无所谓,反正以后我要是怀孕而浑身酸痛、双脚浮肿,随便一招手,就会有人自愿来帮我,还会有人愿意摸着我的肚子,感受孩子的律动。」她说的当然是渴孙心切的劝婚二人组。 她撇撇嘴角,向来就不喜欢强人所难,微笑着对他挥手,「谢谢你提供的精子,野兽男。你走吧,不送了。」 潇洒的与他挥别,望着他的背影,她的心底却慢慢泛开一阵酸楚。 为什么?这是从未有过的。 耸耸肩,慕容夜刻意漠视心底的感觉,趁大伙儿没发现,先溜再说。 她当然不会乖乖回劝婚二人组面前,被拷问精子的来处喽。 难得的大型众会,全台湾有名的青年才俊全聚在一起,喝咖啡聊是非。 「听说璩立又单身了。」名媛们谈论着这个话题。 「真的吗?那我要展开行动丁。」 「他和慕容夜交手,结果如何?」 「应该是慕容夜输吧,否则璩立怎么可能恢复单身?」 「搞不好是平手,慕容夜是『男性杀手』璩立是『女性杀手』,该是再三争执,最后两败俱伤,宣布解散吧。」 「那慕容夜到底有没有得到璩立的精子?」 「当然没有。」郝红是全世界最坚持这点的人,「璩立那么讨厌她,怎么可能会让她有怀孕的机会?」因为不甘败阵,所以咬定一个否定的答案,其实她比谁都清楚结果并非如此。 「这么说,我们还有机会喽?」 「也许多加把劲,就可以将喜新厌旧的璩立纳入石榴裙下,证明自己比慕容夜更有魅力。」 「对呀,我们只要有机会,就好好引诱他吧。」 冲着「比慕容夜有魅力」这句话,名媛们开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在另一方面,各小开们也有属于自己关心的话题。 「听说慕容夜到某个秘密的地方安心待产去了?」 「真的吗?谁的种?」 「也许真是璩立的。」 「不可能,璩立那么恶名昭彰,慕容夜再怎么失去理智,也不会找那样的男人,因为她至少要顾及慕容财团的面子。」 「那可不一定,慕容夜的思考方式异于常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都做得出来。」 「那倒是。」 「对了,你们知不知道她在哪里待产?」 「如果知道就不叫秘密了。」 「那慕容财团不就靠慕容日一人独撑?他愿意吗?」 「听说他欠慕容夜很多人情,不愿意也得愿意。」 话题沸沸扬扬围着慕容夜与璩立打转,直到宴会散去,仍在空气中飘荡。 璩立的日子照样过,只是不知为何,时间显得走得特别慢。 他身边依然不缺女伴,上个星期是刘芳,这礼拜是姚英,交往才三天,他已经觉得索然无味。 「立,你在想什么?」姚英偎近璩立,把他的注意力拉闪自己身上。 逛个百货公司,他居然逛到失神,莫非这是「喜新厌旧体质」提前发作的徵兆? 不会吧?大伙儿不是说他这种体质至少要十天才会发作? 璩立没有回神,姚英顺着他的眼神望去,看到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 「又是孕妇。」姚英不悦的低瞠,「你最近是怎么了?怎么老是看着孕妇发呆?」她扯扯他,硬是把他从太虚幻境中拉回来。 「没什么。」璩立歉然一笑。 「要是这么喜欢看孕妇的话,你让我变成孕妇不就好了。」姚英厚颜的说,「好不好嘛,我们生一个小孩。」这可是人人梦寐以求的。 「噢,那不行。」璩立轻佻的拍拍她的臀,调笑道,「生小孩会害你身材走样,我会很心疼的。」 「只要能吸引你的眼光,就算身材走样,我也不在意。」姚英半责怪半撒娇道。 姚英说得没错,他是没把眼光放在她身上,不只是她,之前的那几个,都无法引起他太大的兴趣。 他的注意力,全被街上那些大腹便便的孕妇吸引去了。 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那些孕妇充满母性的光辉,美得令人难以抗拒,尤其她们不辞劳苦的挺着大肚子做事,那伟大精神令人不得不佩服。 其实他是下意识地寻找慕容夜的影子,她的肚子里正孕育他的骨血,受精卵会在她的体内慢慢生长、茁壮、渐渐成形,变成一个会哭闹耍赖的小孩,再过几年就会成长,慢慢的开始像他,愈来愈像他…… 「好不好嘛,我们生一个小孩。」姚英又任性的要求。 「你先回去吧,我再去找你。」璩立烦闷的挥挥手,除了追逐孕妇那圆滚滚的肚皮,他的心早已不知去向。 「噢。」所有上道的女人都知道当璩立这样说,她最好照办,以免落得纠缠不清的可耻罪名。 姚英再怎么不情愿,也得乖乖摸着鼻子走人。 璩立继续在百货公司馏躂,以目光追逐来往的孕妇。 慕容夜大概已经怀孕三个月了吧,该是怎样的光景了呢?多久照一次超音波?可以看到胚胎吗?挺着肚子难过吗? 她会不会像恶整他一样,恶整肚里的小乍命? 不知为何,他的心情无端落寞。 慕容夜的秘密待产区,一个嬷嬷级的村妇正追着她跑。 「小姐,你走慢一点,你已经有四个月身孕了,千万要小心。」 「王嬷嬷,你放心啦,医生说三个月后,就没有流产的危险,做什么都可以了。」她又没打算做什么,只是想出去玩弄嘛。 这里是南台湾的一个小镇,放眼望去,东边是—片新插的秧苗,西边则是黄金般的稻谷,到处行人播新种,也有人收割,田里忙碌的不是老农夫妇,就是尚在就学的小伙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村生活,充满惬意与随性。 「可是还是要小心啊。」王嬷嬷不放心的叮咛。 「我会小心的啦。」说完,慕容夜兴匆匆的蹬上脚踏车,去找她的朋友,留王嬷嬷在原地担心。 在这里住了几个月,她已经结交了不少朋友,从爱带头到圳沟里去捉鱼的那票顽童,到老在田里焙土窑的那堆大朋友,甚至傍晚总在田里打棒球的那班国中生,都有她的势力介入。 她的生活很随意快乐,而且优闲得很心安理得——反正公司有慕容日扛着,绝倒不了。 但只有—件事例外,那就是当她玩累时,少个人为她按摩。 他们都说孕妇不能按摩,可是就轻轻捏捏嘛,捏捏手,捏捏脚,捏捏背也好啊。 可恶,为什么璩立不当她的男佣?这样她不但可以随意差遗他来捏手揉脚,还可以随时享受他的拥抱、他的吻…… 可恶!亏她还蛮想念他的体温。 算了,反正她一开始就不期待那么多,就算心中有什么复杂的心绪,也显得太多余。 眼前呢,就是要把握这难得的时机,好好享受这千载难逢的田园时光,先当个乡下野孩子再说。 「小夜姊姊,快来,我们来玩灌蟋蟀。」 瞧,野孩子们在对她招手了。 璩立赤裸着上身,坐在窗台上抽烟。 夜凉如水,一缕烟从窗内飘出窗外。 凌乱的被褥中躺着他的新女友,佣懒的睡姿、若隐若现的大腿、映着灯光闪闪生辉的肌肤……这些往日令他血脉债张的画面,现在变成视觉上的麻痹,再也勾不出丁点感觉。 日子愈来愈苦闷。 对女人失去感觉、对事业也提不起劲,他做什么事都失去了兴趣。 五个月有了吧?怀孕五个月的女人该是什么样子? 这个问题一直跟着他,逛街时、和女人上床时、独自发呆时、开车时,甚至此时此刻,也一样无所不在地萦绕着。 慕容夜肚子里的那个小生命平安吗? 当这个念头升起时,他简直坐立难安。 慕容夜现在在哪里?她平安吗?谁在照顾她?挺着个大肚子,累不累?站久了脚会不会抽筋?累了有没有人帮她揉寻捏脚? —想到他全然没头绪的这些事,—颗心就抽痛不已。 他后悔当初没有留下来。 他应该留下来的。 只要能陪在她身边,和她一起感受小生命的成长,就算做个专供她使唤的男佣,也胜过此刻的茫然苦闷。 那个小生命,是他的孩子呢!他怎么会以为自己可以无视这骨肉至亲的天性? 这种复杂难解、苦不堪言的口子,他简直一刻也过不下去了。 他得去找她,为了心中那份挂念、那份担忧、那份不安,就算把整个台湾翻过来,他也要找到她! 夜愈来愈深了,他却觉得愈来愈有希望,因为他终于承认了心中那份爱、终于找到了生活的目标。 大大的太阳再怎么舍不得,还是得下山去,让瑰丽的彩霞来接班,而太阳一下山,放学的孩子们就会像获得解放的难民,飞也似的奔过田埂、乡间小路回家去,丢下沉重的书包,马上又像脱缰的野马,奔驰在刚收割完的稻田里、小圳旁,和晒谷子的稻埕上。 「小夜姊姊,要不要玩跳绳?」远方小女生向慕容夜招手。 「你是找我麻烦吗?明知我挺着大肚子,还问我要不要玩跳绳!」慕容夜从远远的树下喊过去。 她刚和小毛头们一起硿土窑,现在正和那些家伙们坐在树下边休息,边吃热腾腾的蕃薯。 「嘻嘻。」小女生捣嘴轻笑,就是找她麻烦嘛! 「小夜姊姊,要下要玩棒球?」高高的男生左手戴着棒球套,右手不停地将球丢进手套里,边走过来边问,摆明了也是找她麻烦。 「好啊好啊。」慕容夜看出他的心思,连连点头,指着微微隆起的小腹,「不过你得跟我的小宝贝打个商量,叫他先出来休息一下,等我打完棒球,肚子再让他住。」 「哪有人这样的?」小男生拗不过她,露出灿烂的笑脸,从旁边一位小朋友手上抢过蕃薯,被追着跑开。 「小夜姊姊,小妹妹什么时候出来?」小小的女生指着慕容夜的肚子问,想摸又不敢摸,「真的可以叫小妹妹出来一下吗?」好天真的眨着眼睛。 「小夜姊姊,小弟弟要在肚子里住多久啊?」另一个吃得满脸脏兮兮的小男生问,他一直固执的认定慕容夜肚子里的宝贝跟他一样是男生。 「是小妹妹啦。」小女生不满的向小男生抗议。 「是小弟弟!」小男生也固执己见。 「小妹妹!」 「小弟弟!」 旁边的几个孩子也加入阵容,几个小鬼几乎要吵起来了。 「好啦,你们不要吵了,会吵到小宝贝睡觉喔。」慕容夜笑着阻止战火的扩大,「给你们摸摸小宝贝,可是要小心一点喔。」 「是小宝贝啦!」一名自以为是的孩子吼道,那头头的架势令人发噱。 其他小孩似懂非懂,只好不甘认输的瘪着嘴。 小朋友的小手既好奇又害怕的伸向慕容夜隆起的小腹,起初不敢触碰,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摸到,却吓到连忙拿开,发现肚子不会咬人,又兴匆匆的伸过去,如此试探两三次,才敢把手放在肚皮上,停留没五秒钟,就兴奋得又叫又跳,好像完成了一件伟大的探险。 「小夜姊姊,是不是肚子愈来愈大,小宝贝也愈来愈大?」 「小夜姊姊,小宝贝是怎样住到肚子里去的?」 「小夜姊姊,我也要让小宝贝住进我的肚子里。」 「小夜姊姊,小宝贝住在肚子里,要吃饭吗?」 「小夜姊姊,小宝贝住在肚子里,不用玩游戏吗?」 「小夜姊姊,我的洋娃娃给小宝贝玩,好不好?」 「小夜姊姊,小宝贝会搬家吗?」 小朋友们像麻雀似的,吱吱喳喳地问着天真的问题。 「喂,小鬼,捡球!」远处一个大男生指着滚过来的棒球,边喊边走过来。 其中一名热心的小朋友捡起球,很用力的向前丢,可是球就是不听话的落在他脚前,连试两三次,还是老样子。 「笨死了。」大男生早已走到小朋友面前,轻拍他的头,惹得小朋友气得要命,才拔腿跑掉。 「好了好了,小夜姊姊要回家了,你们也快回去吧,以免爸妈找不到你们。」慕容夜辛苦的从地上站起来,挺着大肚子真是蛮不方便的。 「小夜姊姊,我们送你跟小宝贝回家。」小朋友们扯着她的手,紧捉着不肯放。 「好啊。」慕容夜微笑的应允。多么体贴的小朋友啊,希望她的小宝贝也这么贴心。 「夜,小心!」千辛万苦找来的璩立大喊着,眼看一颗棒球正快速地朝慕容夜的后脑勺飞来。 她是个孕妇,关系到两个人的安危耶,我的天! 璩立一共找了十天,从北台湾找到南台湾,请卓飞动用黑道的力量,又让他的情报网利用所有关系,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关系的关系的关系,不知透过几层,几乎滴水不漏的访查,才终于有了一点眉目。 然后,凭着这一点眉目,再深入追查,他找到了这宛如世外桃源的地方。 风景美丽如画、空气好得不像台湾、水质也干净得无可挑剔,他不禁佩服慕容夜的本事,居然能在环境污染严重的台湾找到这么一块净土。 漫步了半个小时,终于给他找到那栋独立小屋。 「请问慕容夜是不是住在这里?」出来开门的是个非常纯模的老妇,璩立和善的问着,胸腔里一颗心几乎已经跳到咽喉。 她会不会见他?她会不会讥笑他改变主意?她会不会气他,然后避不见面…… 一路上,这些问题一直在他脑海中飞来飞去,令他愈来愈不确定,也愈来愈胆怯。 为了化解见面可能会有的尴尬,他生平第一次用心挑选了一大束花。 「慕容小姐喔,她现在不在喔。」老妇亲切的回答。 「她不在?」璩立的一颗心提吊起来,不是怀孕了吗?难道是发生了什么问题?「她去哪里?」连脸色都刷白了。 「她说要出去玩,可能是到那边的田里去了。」老妇指着远方,「你到很吵的那里去找找看。」远方正传来孩子们的嬉笑声。 出去玩?璩立觉得头上奸像有一群乌鸦飞过,情况显得有点混乱。 「她不是孕妇吗?」 「是啊,她有五个月的身孕了。」老妇点点头,「没关系,附近的人会互相照顾。」 不愧是慕容夜,走到哪里都有办法找人关照她,这里已经变成慕容夜的地盘之一了。 「那我去找找看。」说着,他朝声音吵杂的地方走去。 走没五分钟,他果然看到了她,满腔浓烈的爱在心中滚沸,一颗心激动得几乎泫然涕下。 那才是他该去的地方,走向她,才是他今生该做的事! 她坐在那棵大树下,一群小朋友围在她身边,安详的画面让他不自觉停下脚步,生怕惊扰了那和乐气氛。 她更美了,浑身上下散发着母性光辉,全身充满爱的力量,整个人就像顶着光环的天使,将温暖的爱散布到世上。 小朋友吱吱喳喳的争着摸她的肚子,几乎要使他发狂。 那里面是他的骨肉、她是他聂在意的人,他都还没触碰,这些小家伙怎 可是当他们争先恐后扶慕容夜起身,要送她回家,他不禁动容—— 他凭什么去与这些小鬼争?是他们在照顾慕容夜,而不是他这个号称孩子的爹的人! 璩立羞愧难当,他缺席了五个多月,现在才出现会不会太迟? 那些小鬼头那么小,万一真的发生什么意外,他们能帮上什么忙? 他正想上前去扶慕容夜,怱见一颗棒球以快速绝伦、雷霆万钧之势朝慕容夜的俊脑勺飞来—— 「夜,小心!」话声还没落,慕容夜仿佛后脑长眼睛,熟练的将头一偏,球直直朝璩立飞来,落在他的脸上,他当场两眼一直,倒地昏了过去。 「喂,璩立!」慕容夜拿脚尖踢阳他,不见回应,证实他真的昏过去了。 小朋友们好奇的蹲在璩立四周,咯咯的笑成一团,搞不清这位大哥哥为什么连一颗球都躲不过。 「你们别笑得太大声,这位哥哥本来就很逊的。」慕容夜也笑得肚子发疼。 除此之外,还有更令她高兴的事——他来了耶,总算有人可以供她差遣、恶整了,这次他说什么也跑不掉啦,呵呵呵呵…… 「他要睡到几点呀?天黑了耶。」一位小朋友看着璩立的脸,好奇的问。 「在这里睡觉会被狗吃掉喔。」另一位小朋友说。 「晚上有鬼会来。」 「对呀,万一被鬼吃掉就糟了。」慕容夜心生一计,咧嘴一笑。 「那怎么办?」小朋友们着急起来。 「鬼怕狗,让小黑来守着他好了。」小黑是这村子里体型最庞大、最凶悍的猎狗。 「好,小黑很凶,一定可以把鬼赶走。」小朋友们拍手附议。 「我去带小黑来。」村长的小儿子自告奋勇提议道, 「又要整人了。」来捡球的大男生笑得比慕容夜还,贼。全村里的孩子,没有人没被慕容夜整过。 「我这么天真、善良、纯洁,怎么会整人呢?」慕容夜露出甜甜的笑容。 大家全笑歪了。 这号表情,不久前才被封为「整人第一号」呢! 第九章 璩立再次出现在慕容夜的门前时,狼狈得像刚从世界大战现场逃出来。 他造价不菲的高级西装变成破布,用来彰显帅气的衬衫变成布条,袖子钮扣已不知所踪,连那件昂贵的西装裤,裤管也变得一边高一边低:他的全身沾满了泥,脸上沾满了灰,灰头土脸得像刚从什么坍塌的防空洞钻出来。 他敲了门,开门的依然是那位纯朴村妇。 「慕容夜回来了吗?」他的脸色实在好看不起来。 「回来了。」慕容夜跳出来,看见他的德性,笑得肚皮发痛。 「你还笑得出来?」璩立气得想捏死她,「我被球打昏已经够可怜了,你居然还弄一只那么庞大、凶恶的狗来看守,害我被追着跑过好多亩田,跌进圳沟、摔进泥泞里、绊倒几十次,还不小心跑进人家鸡寮踩了一脚鸡屎,你这没良心的,居然还笑成那样!」这个女人! 「最后是不是村长发现狗不见了,出来找,才救了你?」这种结果全在她的预料之内。 「慕容夜,你……」若不是那几个小朋友说慕容夜认识他,他可能就被当成小偷打死了!这整死人不偿命的变态女! 「你来找我,是因为你回心转意了?」慕容夜走进屋内,让璩立也跟进来。慕容夜知道,以他的财力、物力和本事,要找到她并不难。 经过一番调查,她知道他就是在几年前,把岌岌可危的曲氏从破产危机中解救出来的神秘「董事会」。这件事轰动一时,人人以为曲氏有什么雄厚的后台撑腰,没人知道他一个人就足以扭转乾坤。 原来他与曲中都是曲氏企业的继承人,因为某种关系,他跟母亲姓璩,因此方能掩人耳目,在外面声名狼藉,却又无损曲氏名誉。 「难道你不会说,我来得刚好,因为你也思念我、需要我吗?」虽然她真的这么说,他也不一定会信,但至少他会觉得面子比较挂得住。 「原来你改行当『说话的艺术』这门课的老师了?」慕容夜递给他一条毛巾,擦擦那身泥与汗。 「我都已经来了,不然你还想怎么样?」他觉得她再不表示「欢迎光临」,他就要后悔刚刚没有干脆直接逃回台北了。 面对她这恶整人的个性,他实在痴心不起来,可是一离开,他又会想念得活不下去。唉,这不正是古人说的,自作孽不可活吗? 慕容夜终于噗哧一声笑出来,他那模样,令人想不整他都难。 「你既然来了,就要甘心当我的奴隶,叫你挑水,就不能砍柴:叫你往东,就不能往西:叫你抱我,就不能不抱我;叫你吻我,就不能不吻我!」她摆尽跋扈女暴君的嘴脸。 璩立无话可答,只是一迳地笑着,觉得自己的一份心意得到报偿——她接受他了,不是吗? 「现在,先去把你自己弄干净,弄好后,过来陪我看电视。」她—副颐指气使的模样。 「遵命,女王。」璩立乐得照办。 他终于可以如愿以偿地留在她身边了,感谢上帝、感谢菩萨、感谢天上众神、感谢地上众人…… 乡村的夜晚一片宁静,唯有远近蛙鼓虫鸣一曲又一曲地合奏大自然的天籁。 「我困了。」晚上十一点,慕容夜打着呵欠,一脸倦容。 「我扶你去睡觉。」璩立随即陪侍在侧,他突然发现陪她看电视,听她批评剧情,居然是种天大的享受, 慕容夜不悦地瞪他一眼。 难道他说错话了?璩立的背脊开始沁出汗珠,额上开始冒汗。 「我要你陪我睡。」她任性的说。 璩立这才舒了一口气,抹抹额上的汗。 「你非得要这样整我,才会开心吗?」这女人的整人招式,真教人哭笑不得呀! 「不愿意就算了,当我没说。」她欲擒故纵的应道。 「我没有说不愿意。」说着,他拦腰抱起她。 「喂,小心孩子!」慕容夜吃惊的大叫。 「我很强壮,不会让你和小孩受伤的。」璩立自信满满的表示着。 「我有没有叫你抱我?」慕容夜故意拧起不悦的眉。 「那……罚我对你说睡前故事,说到你睡着好了。」璩立自动请罚,把她纹在柔软的席梦思大床上,还趁机偷吻她。 「这是你自己答应的,我可没说。」慕容夜得了便宜还卖乖,「除了说睡前故事外,还罚你唱摇篮曲给小宝贝听。」 「他哪里听得到啊?」璩立啼笑皆非,对着一个圆滚滚的肚皮唱歌,那不是很白痴吗? 「医生说四个月就长耳朵,可以听见声音了。」慕容夜说着,拍拍肚皮,「小宝贝,他不唱摇篮曲给你听,以后我们就联手整他。」 「应该是『以后就别叫他爸爸』才对吧。」璩立纠正慕容夜的错误,一般女人都会这样说的。 「不要脸,谁要叫你爸爸?」慕容夜撇着嘴对肚皮说:「这个男人叫野兽男,以后你叫他野兽男就可以了。」 「我如果是野兽男,他就是小野兽。」璩立笑着轻戳慕容夜的肚皮。 知道肚皮里正有一个小生命在成长,那真的是很神奇的一件事。 他轻抚那肚皮,心中想着,也许小家伙知道是谁在摸他。 「你别硬要跟我的小宝贝扯上关系。」慕容夜把他的手推开。 「慕容大小姐,你忘记我是他的爸爸了吗?」璩立板着脸抗议。 「你只是提供精子而已。」慕容夜理直气壮的说,想跟她抢小孩?门儿都没有。 「钦……」璩立无言以对,半晌才说:「我们结婚吧。」 他想永远留在她身边,一起陪他们的孩子成长。经过这几个月的椎心挂念,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真正想做的事。 「你现在是不择手段的想跟我抢小孩?」慕容夜不禁生起气来,「你要的只是这个小孩,根本不是我,任何女人怀有你的孩子,你都会跟她结婚!」他这么草率的提议结婚,不为小孩,还会为什么? 「不是这样的。」虽然明知被误解,可是现况令璩立百口莫辩,「我冒着生命危险跟你求婚,你居然这样误会我。」 全世界被她整过的人,都知道除非是不要命了,否则干万别想去招惹她,更何况是跟她厮守一世。 「跟我求婚是冒着生命危险?」他说得未免太含蓄了,说自愿拿命给她玩还差不多。「你给我滚出去,马上滚出去!等你想清楚你真正要的是孩子还是我,再回来。」她的情绪突然变得暴躁,她自己也不明所以。 「小夜……」璩立怔然不知所措,他又把事情搞砸了吗? 「出去!出去!出去!」慕容夜发起脾气来。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尽责的王嬷嬷听见慕容夜高昂的声音,急急忙忙跑进来,就怕发生什么意外。 「叫他出去,把他赶出去!」 王嬷嬷看看慕容夜,又看看璩立,「这位先生,孕妇需要多休息,你就先出去吧。」 「小夜……」壕立还想说什么,却被王嬷嬷推出去。 「可恶!」慕容夜猛捶床铺,「可恶啦!」 「他是为你来的。」她抚着隆起的肚皮,哭着对她的小宝贝说,「他说要跟我结婚也不是真心的,他一点也不爱我,只是想骗取当父亲的权利,只是想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你,我才不会让他得逞!」 愈想愈伤心,亏她看到他,还有那么—丝少丝雀跃。 「你呼吸我呼吸的空气、吸收我吸收的养分、听我听到的声音、看我看到的风景、思考我所思考的事情、连心跳也跟我一起脉动,我怎么可能把你轻易地交给一个那样的男人?我的小宝贝。他不爱我,我也不要让他爱!」慕容夜边说边掉泪,不知过了多久才含着泪进入梦乡。 王嬷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璩立推出慕容夜的房间。 「你不要推我,我和小夜有误会,一定要把误会说清楚才可以。」璩立又想冲进慕容夜的房间,把自己的心意说明白。 「别冲动,小伙子。」王嬷嬷说,「孕妇情绪很不稳定,感觉又很纤细敏感,你一旦惹她生气,说什么都没用。」 「问题是,我没有要惹她生气,我只是向她求婚,想照顾她和孩子而已。」璩立不以为这样的心意有什么奸被误解的,「我不是只要那孩子,我是爱她的,我想陪她一起走过生命的每个阶段。」 「你缺席了那么久,突然跟她求婚,再怎么说都太突然了。」王嬷嬷一副过来人的口吻。 这五个多月以来,都是她在照顾慕容夜,当然知道她身边所有风吹草动,也知道璩立的出现,对慕容夜的心情多少会有刺激。 「而且,没有孩子你不求婚,有了孩子才来求婚,难免会让人以为你是要来抢孩子的。一个女人独自怀孕五个月,心理上的孤独让她习惯把孩子当成唯一,现在突然有个人让她感觉到这种不良意图,她当然会起而扞卫。」 「我知道我很不应该,可是事情发展到这阶段,我该怎么办?我要的不只是孩子,我也要她,也想奸奸爱她、疼她。」 她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不管是不是有孩子。 五个月的孤独啊,他要怎样才能填补回来? 「那你就要让她知道啊。」王嬷嬷说,「用点耐心,陪着她、伴着她,慢慢让她知道你的心意,她也会渐渐习惯你的存在,把你当作重要的人。」 「我真的会变成她重要的人吗?」想起她之前那样恶整他,他实在馒疑这个可能性。 「也许要花点时间,但,如果她对你而言很重要,花再多时间都是值得的。」王嬷嬷睿智的回答,「那边还有一间客房,你就先住在那里,以小姐的个性,明天八成就把事情都忘光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献殷勤呢。」她对他眨眨眼,大有助他一臂之力之意。 「我再去看看她。」说着,他又钻进慕容夜的房间。 她脸上的泪痕还没干,连睡着时眉心也是拧紧的,他忍不住以唇去轻抚那伤心的泪、深锁的眉,心中奸疼好疼。 他不是要来爱她、呵疼她吗?怎么反而害她哭泣了呢? 「我绝对不再让你哭泣了,我的小夜,我最爱的小夜。」他在那柔软的唇上轻轻印上一吻。 「小宝贝,在妈妈的肚子里要乖喔,爸爸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出生,直到你长大,等你长大后,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去环游世界喔。」他对那圆滚滚的肚子说。 他就要当爸爸了,这世上将有一个人的身上流着他的血,与他血脉相连,叫他「爸爸」。「爸爸」,一个陌生却又令人感动的名词。 清晨,醒在鸟声啾啾中,是人生一大享受,尤其当晨曦暖暖的照在身上,更是难以言喻的舒服。 慕容夜伸伸懒腰,摸摸她的大肚子,「早安,小宝贝,今天也要很快乐喔。」 这时,她听见外头水浇在花草上的声音—— 「王嬷嬷在浇花喔。」低喃一句,她兴奋的撩开窗帘,冲着外头精神十足的喊:「王嬷嬷,早安。」顺便露出灿烂的笑脸,「王嬷嬷,早餐准备好了没?小宝贝肚子饿了。」 话才说完,她突然觉得不太对,王嬷嬷怎么会剃平头,穿白汗衫、农夫裤? 啊!认错人了,那是璩立,咦,他怎么才一夜之间就变了个人了? 「早啊。」璩立站在花圃中对她粲然一笑,「你有很棒的庭院跟花圃呢,要不要摘几朵花插起来?」 「好啊。」慕容夜快乐的回答,他在和煦的朝阳中向她微笑,令她心情好得不得了。 「小夜姊姊,早。」一个背着书包的大女生从她窗前走过,大声喊着,充满精神。 「早。」慕容夜也笑着回应。 「小夜姊姊,这是我送你的花。」又有一个大男孩经过,手中拿着一朵好大的牡丹。 「不准再把鲜花插在牛粪里送给我了!」慕容夜噘起嘴。 「哈哈。」大男孩笑弯了腰,「这回不是牛粪,是鸡屎,我妈妈说鸡屎比牛粪营养。」 「小鬼!」慕容夜怒吼。 「小夜姊姊,不可以生气喔,不然小宝贝生出来,也会坏脾气喔。」又—堆小朋友嬉笑着走过。 「你们这些不怕死的小鬼,等我生完小孩,看饶不饶你们!」慕容夜咆哮。 「喔,好怕好怕!」小鬼们回过头来喊,笑得更大声了。 「看我会不会去找你们老师,叫他赏你们鸭蛋吃!」 农村的小学校,通常以地域分班,同村的小孩都在同一班,要找他们老师联络感情是很容易的事。 「吓死人了——」小鬼们拔腿往学校的方向跑。 璩立面露微笑看着这清新的早晨,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舒坦,身上充满旺盛的活力。 「咦?」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你还喝咖啡吗?」他没忘她是没咖啡就醒不了的体质。 「为了我的小宝贝,早就戒掉了。」还戒了很久,差点把王嬷嬷吓死呢!慕容夜趴在窗台上,「喂,你这身打扮真的很好笑耶。」 「我自己也有同感啦,」璩立搔搔头,像个憨憨的愣小子,「不过,你不觉得这样比较像乡村里的有为青年吗?」反璞归真其实也不错。 这是一大早他要王嬷嬷替他剃的,连这身衣服郡是托她替他找来的,他要融人这个环境,当个陪在慕容夜身旁不显突兀的人,甚至变成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 「的确是有几分草根气息……」慕容夜点头表示赞同,「你该不会是想在这里定居吧?」 「为什么不?」璩立摘下新开的玫瑰扎成一束,「你去哪里我就到哪里,你在这里待产,我当然就在这里定居。」 「这位哥哥改行当跟屁虫了?」慕容夜露出小女孩的表情,天真的问,「可是这位哥哥不是什么大企业的大功臣,不是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吗?留在这么落后的乡下地方,小心生适应不良的病喔。」 又在挖苦他了,璩立苦笑。 「这位姊姊更伟大呢,她是台湾数一数二大企业的副总裁唷……」他学着她的语调与姿态,就来个现学现卖。 「你不要学我啦。」慕容夜笑得岔气,「好矬喔。」 「我知道我没有姊姊的可爱啦,可是你也不要说得那么直啊。」璩立装出一副憨厚耿直得让人受不了的样子。 慕容夜笑得受不了,连连摇手,「我不要再理你了,我要去洗脸,准备吃饭了。男佣,你不会来扶我下床吗?」她使唤着。 「好。」璩立很勤快的拔腿跑到她的床前,「喏,这是送你的花。」 「好漂亮。」慕容夜嗅闻一阵,把花插在床头的花瓶。 璩立小心地扶慕容夜下床,又小心地扶她进浴室。 「来帮我摆餐桌。」王嬷嬷这时也把刚熬好、热腾腾的粥端出来。 「好。」璩立去摘一束花摆在餐桌上,他们就有了顿弥漫着花香的早餐。 「快点,快点,鸡跑过去了。」这会儿璩立受令帮左邻右舍捉偷跑出来的老母鸡,追得汗流浃背,慕容夜则和小鬼们跟在旁边替他加油。 「可恶的老母鸡,你再不投降的话,休怪我动手捉你了。」璩立不只一次要宝的对老母鸡心战喊话,话喊得很好听,动作却显得笨手笨脚,不只鸡捉不到,有几次还差点被成捆的稻草绊倒。 老母鸡已经被逼到尽头,可谓前有追兵、后无退路,可是它居然想做殊死搏斗,展翅一跃,肥大的身躯从璩立的头顶飞过去,顺便把一坨鸡屎留在璩立头上。 「倒霉到家了。」现场老老少少被逗得哈哈大笑。 「我真的生气了!」璩立抓起旁边的木棍,气呼呼的朝老母鸡追去。 「加油!加油!加油!」慕容夜与小鬼们自动组成啦啦队,在旁边摇旗呐喊。 「你没经验不会捉,我们来教你好了。」种田的农夫们也来帮忙。 「好,谢谢。」 结果在经过几个人的围捕后,老母鸡没多久便束手就擒。 农夫们捉得很轻松,壕立却整件衣服都汗湿了,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小夜姊姊,我们来灌蟋蟀。」小鬼们拉着慕容夜直往前跑,璩立只好不放心的跟在旁边。 结果,慕容夜与小鬼们灌蟋蟀,他负责来来回回的取水。 「小夜姊姊,我们去打芒果。」 结果,慕容夜与小鬼们负责在围墙外接芒果,他负责在围墙内被狗追。 「小夜姊姊,你说故事给我们听。」 小鬼们终于累了,璩立也松了口气, 一群人就围坐在废弃的大水管里,里面阴阴凉凉,倒是避暑的好地方, 「说——故——事——」慕容夜把手圈成筒状,往水管内轻喊。 水管内出现回音,小鬼们很新奇的笑起来,争相起而效尤。 「好喔,要来说故事喽。」慕容夜说,「很久很久以前……」 故事还说没一半呢,远处就传来此起彼落的呼唤声。 「回来吃午饭了!」 「有没有看见我们家的小伟?」 「小香,吃饭了。」 「在这里!」小鬼们纷纷钻出水管,往母亲的方向跑去。 「小夜姊姊再见,下午再来玩喔。」他们也不忘与慕容夜挥手道别。 「好。」慕容夜很高兴的回答。 「璩哥哥,下午也要来玩喔。」小鬼们也很喜欢璩立。 才不要。璩立瘪着嘴,在心里回答。 他继续把头枕在手臂上,躺回水管内,折腾了一个早上,真是把他累了。 「肚子饿不饿?」慕容夜推推璩立,她肚子饿了,人又累得走不动,想叫他去替她张罗。 壕立微微睁开眼来,「从昨夜饿到现在了。」说着,他迅速攫住她的唇。 「嗯……」慕容夜来不及阻止,就陷入了深深的热吻中。 呵,她实在想念他的吻。 他的吻依然令人心醉、令人神志飘怱,慕容夜伸出香舌与他纠缠,享受这个吻,同时也品尝心里那份对他的眷恋。 她其实是爱他的啊,否则怎会有挂念?否则怎会记得他的吻?否则怎会一心埋怨他不肯当她的专属男佣? 她爱他,那他呢?他愿意永远跟在她身边服侍她、爱她吗? 他昨夜向她求婚,可以和这些画上等号吗? 尝够她的香甜,他的吻持续向下逡巡,吻她的耳垂、她的脖颈、她的锁骨,然后又溯源而上,吻她的颧骨、颊骨、鼻尖,眼睫、太阳穴,额头,脸颊贴着她的脸颊,耍赖般的厮磨,每个动作都是那么爱不释手,那么呵护珍惜。 「我爱你……小夜……我爱你……」他忘情地低喃。 慕容夜只是闭眼享受这睽违已久的温柔,懒懒的不想作声。 「当我说我爱你的时候,小夜……你也要说……你爱我……」他太爱她了,宁愿这样与她厮磨—辈子。 「你爱我吗?」他又眷恋地吻上她的唇,「爱我吗?」 慕容夜不愿回答,只是搂着他的颈项,任他尽情温柔厮磨。 如果这么早就让他知道她的心意,那就太便宜他了,他的表现一日没让她满意,她就一日不回答。 没办法哪,她天生反骨,没啥嗜好,就爱整人。 「小姐,你在哪里?该吃饭了。」远处传来王嬷嬷的呼唤。 璩立得不到回答,终于沮丧的暂时放弃。 「回去吃饭吧,不然你和小宝贝都要饿坏了。」他扶起她。 「王嬷嬷,我们就回来了。」说着,他和慕容夜一同定向小屋。 璩立终于适应了农村生活,不只捉鸡有了相当熟练的技巧,连烟土窑、打棒球、灌蟋蟀,甚至到田里去耕作,都有板有眼,拐小孩也一把罩了。 慕容夜有身孕已经九个月,肚子非常大,她却一点也不认分,白天还是一样到处乱跑,让璩立紧张得流了一身冷汗,夜里则常常因脚抽筋而痛醒。 「呜……好痛……」她呜咽着醒过来,左脚抽紧、动弹不得。 睡在身旁照顾她的璩立总是马上惊醒,「又抽筋了吗?」他连忙起来帮她揉脚,按摩。 「喔……」那痛总要持续一段时间,她总是忍不住申吟。 「我替你多揉揉,比较舒服一点。」她辛苦,他也心疼,不断地以耐心、体贴、温柔和宽容来对待: 「嗯……」往往揉着揉着,她就抛下璩立,自顾自的睡着。 他也曾被她太用力的呼吸吓醒过。 「怎么了?」 她喘了一口好大的气,他马上从梦中惊醒。 「呼吸不过来。」她苦着脸回答,又接着大喘几口气。孩子已经大到推挤她的胸口了,呼吸显得非常困难。 「我要怎样才能帮助你?」她难过,他也焦急。 「大概没人可以帮忙吧。」慕容夜倒很认命。 「你好辛苦。」他抚着她的大肚子,「小宝贝,乖乖睡觉,别折腾妈妈了。」 「他根本不听你的话。」孩子在肚里抗议似的翻个身,她的肚皮上一阵明显的波动,「你看他的蛟龙翻身。」 这小子,在妈妈的肚子里就会要杂技了,出来怎么得了? 「这家伙这么不乖,出来我就打他屁股。」璩立威言恫吓。 「你敢打他屁股,我就扁你!」慕容夜连忙牵制。 她已经开始考虑不把小宝贝按原订计划,交到劝婚二人组手中了,岂能容人欺负她的宝贝? 「离预产期还有一个礼拜吧?」这件事他记得清清楚楚,产检的日子也记得比慕容夜准确,「医生说这个星期内都是生产期,要小心。」 「我每天都很小心哪。」有璩立这担心过度的老妈子在身旁叨叨念念,她能不小心吗? 「小夜,我们结婚吧,我爱你,也爱这孩子,让我们共组一个家,我一定会用生命去爱你和孩子,爱到老、爱到死。」他殷切的望着她,患得患失地等待她的答案。他的心跳得好快。 慕容夜朱唇微敔,正想说出她的答案,脚上突然一阵痛苦的痉挛传来。 「啊,好痛……」她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又抽筋了吗?」璩立连忙手忙脚乱的替她揉脚,「呼,不痛不痛,我帮你揉揉就不痛了,呼,不痛。」他温柔又细心地轻揉她的小腿,手劲大小也恰到好处。 「我想……」慕容夜眉眼含笑地从唇间轻轻飘出几个字,「我和小宝贝,都不能没有你了。」 她这些日子来的不适,多亏有他帮忙,才过得比较轻松些:怀孕期间的不安与浮躁,也多亏有他让她出气,才被安抚下来,对于这样一个男人,她不好好把握住,难道让外面那些虎视眈眈的女人抢走? 璩立不敢置信地怔住了,想不到慕容夜的回答竟然如此震撼他。 「我一定……一定好好爱你,好好爱我们的孩子,好奸……」他激动又狂乱地亲吻她和那大大的肚子,就像个少不经事的小伙子。「一定,一定。」 「公证结婚要快点办喔,孩子的爸。」慕容夜半羞半怯的叮咛。 「嗯,嗯,嗯。」璩立高兴得说不出话来,只不断的点头,眼角闪着晶莹的泪光。 在大台北的名流社交圈,又有一场聚会。 轰动各大名媛的消息是——璩立不见了。 「他销声匿迹了,他家里也有奸长一段时间没人住过了。」这人是璩立失踪前最后一位女友,他失踪得突然,连钥匙都没来得及要回去。 「该不会是和哪位幸运儿出国度假去了吧?」 「是有可能。」 「慕容夜也仍没消息,是不?听说慕容财团也动用全部力量在找她。」 「难道你把璩立的失踪和慕容夜联想在一起?」 「是很难联想啦,町是也不无可能,自从他与慕容夜分手后,整个人就变得魂不守舍了。」璩立的女友之一说道。 「这么说,他极有可能去找慕容夜?」 「这么说,慕容夜极有可能真有璩立的种?」 「这么说……」 一准没有根据的猜测,就这样在台北社交圈传开来。 简陋的公证结婚在乡公所举行,花童是时常缠在慕容夜身边的小朋友,伴娘伴郎是那几个爱凑热闹的大男生大女生,观礼的人潮从乡公所挤到农会,年龄从五岁到九十岁都有。 虽然新娘与新郎都没有太华丽的打扮,尤其新娘又挺着即将临盆的大肚子,场面却温馨热闹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广场外摆着几十桌宴席,是附近人家主动筹办的,理由是「难得遇见一场婚礼,不来凑凑热闹,实在说不过去」。其实说穿了是几个爱暍酒凑热闹的人,想趁机聚聚。 乡公所和农会的人虽然无法忍受这种情况,可是人太多,赶也赶不完,只好任由他们去。 就这样,明明只有几分钟的公证结婚,却给这些热情的乡亲闹了几个小时还没结束。 「走开、走开,快让开!」众人正来来往往互相劝酒,只见新郎抱着新娘,边吼着边冲出人群,「小夜快生了,你们让开!」 闻言,大家赶快栘桌挪椅,让出一条路来。 「快点叫救护车!」有人提议。 「去开车比较快啦!」 现场乱成一团。 「我们也跟去看刚出生的小孩。」那堆人又跟到医院去了。 「小夜,再忍着点,医院马上就到了,忍着点。」璩立将慕容夜抱上邻人赶来的牛车,寸步不离的握着她的手安抚,早已担心得汗流浃背,「忍着点,忍着点。」 「好痛……好痛……」慕容夜紧紧握住璩立的手,小脸拧成一团,下唇咬得几乎没有了血色。 「就快到了,就快到了。」他心中也急得不得了,「大哥,可不可以麻烦你再快一点?」 前座的赶牛人,连忙再朝牛屁股挥几下鞭子,牛合作的把脚步迈大一点。 医院终于到了。 「快,担架!」璩立不断地赶着护士医生,那股劲儿令医护人员也跟着紧张起来。 「你们留在外面就好。」医生把璩立和所有看热闹的人阻隔在外。 慕容夜才进产房三十分钟,对璩立来说,却像一世纪那么长。 「我以为我会死掉。」慕容夜从产房推出来时,虚弱苍白得像一张薄纸。 「你如果死了,我会跟你一起死。」璩立连忙握住她无力的手。 「我们的宝贝漂亮吗?」护士抱来他们的骨肉,一个哇哇大哭、活力充沛的男孩。 「漂亮极了。」璩立把小孩抱给她看。 轮廓像璩立,眼眉像慕容夜,漂漂亮亮的。 「那就好。」慕容夜微微一笑,倦极的睡去。 第十章 劝婚二人组在慕容日的办公室里造反。 「阿日,你给我老实招来,小夜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母亲大人河东狮吼着。 「我怎么知道小夜跑去哪里了?」慕容日苦着脸,这两位老大人连日来的炮轰,已经快把他搞疯了,「我已经用尽全力去找,找不到有什么办法?你们去求神问卜比较快啦。」 「阿日,你还是快去叫小夜回来吧,外面一直谣传她怀璩立那恶棍的孩子,传得不堪入耳,我们都不知该怎么向那堆关心的人敷衍了。」祖母老大人一脸忧心的表情。 「就算不发生这些事,我们也会挂心小夜的安危呀,她一去这么久,都快一年了耶,半点音讯都没有,现在治安又这么乱,实在……」一个以刚一个以柔,她们向来是最佳拍档。 「慕容日,我警告你,快把小夜的下落招出来,不然我就把你儿子拐去环游世界,让他玩到忘了他父亲是谁!」母亲大人指着慕容日,严厉的威胁着。 「我也会担心小夜啊。」慕容日害怕得不得了,母亲大人生起气来,是没什么事做不出来的,怪都怪他没事欠了慕容夜人情,现在被威胁成这样,也不能把她的下落抖出来,苦啊!「可是真的没办法嘛。」 「没办法也要有办法,你马上去各大报刊登祖母病危的消息,叫小夜回来见祖母最后一面。」母亲大人说。 「我病危?」祖母大人指着无端被咒病危的自己。 「妈,你是家里最老的,就假装病危一下吧。」母亲大人说,「阿日,快叫秘书去做。」 这招又没用,小夜早就猜到你们的伎俩了。慕容日在心里嘀咕,表面上还是遵命照办。 「唉,小夜再不回来,我恐怕真要想出病来了。」祖母大人牵挂的叨念,「她那时信誓旦旦要生个曾孙给我们玩玩,不知现在情况如何了?」 说穿了还不是为了有个孙子玩?慕容日啼笑皆非。 其实他也挺想知道慕容夜会生出怎样的小孩来。 怎样的小孩都无所谓啦,只要个性不像她就行了。 待会儿打通电话去问候一下吧。 「哇——哇——哇——」惊天动地的啼哭声响遍方圆百尺。 「嘻嘻,小夜姊姊家的小宝贝又在哭了。」连那群爱跟着慕容夜的小鬼都被哭声吸引,纷纷在门外探头。 「璩立,快去看看儿子是不是尿片湿了。」慕容夜在里面吼。 「没有湿啊。」璩立回答,他现在是标准的超级奶爸。 「那他为什么哭?」慕容夜正忙着吃暍玩乐补身体,没空。 「我们跟小弟弟玩。」小鬼们一溜烟的跑进来,围在摇篮边,七手八脚的拿摇篮车上的玩具逗他。 小家伙居然停止了嚎啕大哭,咧开嘴笑开来。 「又是一个爱玩的家伙。」璩立莫可奈何的笑笑,「看来,他的个性遗传自你。」他几乎可以预见未来会有多少人遭殃。 「太夸张了吧,才一个多月,怎么可能会玩?他现在只会睡觉。」慕容夜拍拍摇篮,「小家伙,乖乖在家睡觉,肚子饿了打手机给我。」 「他怎么可能打手机给你?」璩立替儿子抗议。 「打手机的是你。」她当然不会乖乖待在家,那群大男孩约她打棒球呢。 「好,我知道。」璩立满口答应,他能和儿子好好联络感情,也只有慕容夜出去舒展筋骨的这时候了。 「还有啊,不准对他灌输些有的没的想法,把他的个性弄得乱七八糟。」她再三叮咛。 「我知道。」这是她每天例行的交代。 「还有,小心保护他,要是让我看到他有了点差错,你……」她一副「小心绷紧你的皮」的表情。 「是,一定小心……你自己也要小心一点。」这也是她每次出门前璩立必叨念再三的,说着,勾过她,他在那红艳的唇上印上一吻。 「走啦。」前脚才踏出门,从来没响过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哇,慕容日,好久不见,我的公司还好吧?」是慕容日打来的。 「嗯。你的孩子好吗?」慕容日问。 「好,当然好。是小壮丁呢,听说个性像我。」她听见一阵哀嚎。 慕容日开始抱怨那两个婆婆妈妈的骚扰。 「我就知道她们会来这招。可是我还不想回去,在这里吃好、住好,又有一堆人陪着玩,当然要待到过瘾再说。」她还没玩够。 电话那端,慕容日抗议得快疯了。 「别忘了你欠我的人情。」她才不怕,谁敦他欠她一堆人情?「要让她们找到这里来?如果你日子过得太无趣,倒可以试试。」 慕容日如果真的让劝婚二人组找到这里来,她会考虑把他整得叫苦连天。 「好啦,我要去打棒球了,你专心把事业管好,等我玩够了再回去。」说完,她马上收线。 威胁要把她的落脚处告诉家里那对婆婆妈妈?她谅慕容日没那个胆。 到底慕容日有没有那个胆?只有慕容日自己知道。 和往常一样平静的纯朴小镇上,突然来了两位贵妇,说穿金戴银是谈不上,但那身贵气是挡也挡不住的。 「小夜住在这里吗?」两名贵妇在慕容夜的小屋外探头探脑。 「有人在家吗?」母亲大人敲门。 「有,自己进来。」 听见回答,劝婚二人组边张望边小心的走进去,这房子虽然不及慕容家的豪华,但舒适度和格调品味却不差。 「你!」眼前的光景令她们尖叫。 那个人是璩立!绝对是璩立!虽然比印象中黝黑精瘦,但那五官轮廓的确定货真价实的璩立! 璩立正在替一个小孩换尿布。靠近仔细一看,那小孩,分明就是慕容夜的婴儿版! 璩立也怔了怔,随即自在的招呼起来。 「你们坐一下,小夜出去了。」说完,他小心熟练地替婴孩整好小衣服,然后逗着小婴孩玩。 小婴孩闭着眼睛边睡边笑,模样可爱得令两位婆婆妈妈简直嫉妒起来。 「出去了?去哪里?」母亲大人问。 这环境看起来还不错,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璩立这恶名昭彰的恶棍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这小孩会不会真是慕容夜与他所生的? 「去……」对于慕容夜的去处,璩立实在不好说出口。 「去焙蕃薯和斗蟋蟀。」围在摇篮旁的小鬼回答。 「焙蕃薯?斗蟋蟀?」祖母大人觉得她快昏倒了。 「我去叫小夜姊姊回来。」小鬼自告奋勇的说道。 「她怎么会去搞这些花样?」母亲大人也觉得头痛,「堂堂慕容财团的副总裁,居然在这乡下地方和一群野孩子搅和在一起,这传出去像话吗?」 璩立也只是微笑,只要慕容夜快乐,他什么都可以没意见。 「这……这孩子是谁的?」祖母大人指着摇篮里被璩立逗得不亦乐乎的珪儿。 那娃儿真是好看得不得了呢!说不定真是她们的曾孙。可是,如果父亲是璩立…… 「我跟小夜的孩子。」璩立回答,望着婴儿的表情,充满当父亲的骄傲。 「什么!?」虽然猜测过这可能性,但祖母大人和母亲大人还是被这极不愿发生的事实吓了一跳。 「真的是你!?」母亲大人又确定一次。 璩立微笑,脸上散发初为人父的耀眼光芒。 婆婆妈妈们沉默了半晌,终于接受这个事实。 「咳,」祖母大人先说话了,「是你的也没关系,反正这孩子归慕容家所有,我们是不会承认你的。」 「至于你呢,最好也别太接近我们慕容家的人,」母亲大人说着,从摇篮中抱起小孩,不再让璩立碰他,「我们都不希望这孩子长大后知道他的父亲,是恶名昭彰的采花贼。」所以呢,璩立休想在慕容家有名分,她们死部不会承认他。 「慕容夫人,你说这样就太言过其实了,说我过去花心、风流都算中肯,但把我归为采花贼之类,就太过分了,毕竟我光明正大……」璩立还想替自己伸冤,谁知那两个慕容家的老人根本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那两个渴孙心切的老女人,早就抱着小婴儿逗起来了。 「哎哟,你看,他笑了耶。」 「你看你看,他的眼睛好大唷。」 「他的手好小喔。」 「小乖孙,奶奶来看你喽,有没有高兴啊?」 「你们小心一点,他才出生一个多月。」壕立在一旁看得心惊胆跳。 这时慕容夜也从外面回来。 「小鬼们说有什么很老的婆婆来了?」她劈头就问,顺便把手中那香喷喷的烤蕃薯丢给璩立,「好吃的,给你。」 顺着璩立的视线转头,她看见抱着小婴孩逗得不知今夕是何夕的二老。 慕容夜当下就想溜了。 可恶,慕容日这背信忘义的家伙,居然来真的! 「小夜,你还想溜去哪里?」母亲大人明察秋毫,当场把她揪个正着。 慕容夜逼不得已,只好乖乖的折回来。 「你说说看你是什么意思?」母亲大人拎着慕容夜的耳朵,「居然让我的宝贝孙子与臭名冲天的璩立扯上关系!」这件事她老人家介意得不得了。 「慕容夫人,我虽然……」璩立想替自己和小婴儿说话,可惜半句也插不进去。 「不要笑得那么贼!」母亲大人继续发飙,「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故意和他生这孩子来气我们!」 母亲大人连珠炮似的骂着:「早就告诉过你,璩立这男人卑鄙、无耻、下流、龌龊、花心,是女人的天敌,能闪多远就闪多远,你却偏偏去招惹他,分明把我们的话当耳边风!」 「慕容夫人……」虽然她指着慕容夜,但怎么听来听去都像在骂他? 「而且我们干叮咛万交代,你要生小孩,千万别去找璩立这恶棍,他已经使纯洁的人类蒙受无法洗净的污点,如果再生个与他同一副德性的小恶棍,你怎么对这天下苍生交代?」 璩立的脸已经绿了一半。生他的小孩,很难对天下苍生交代吗? 「但是,既然大错已铸成,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防患于末然,为了天下苍生的幸福着想,千万不能让小家伙和他父亲一个样,所以,你伟大的母亲我和伟大的祖母她,决定牺牲小我,负起教养这小家伙的崇高责任。」母亲大人说得顺溜溜,「从今天起,进行二十四小时的观察,以贯彻严密的监督指导。」 璩立突然明白了,原来生他的小孩是人神共愤的事。 问题是,他真有这么糟吗? 母亲大人说得口沫横飞,慕容夜却憋笑憋得难受。 她老人家讲那么多大道理,说穿了,只是要硬拗她的小孩而已, 比较可怜的要算璩立了,瞧他被骂得好像万恶罪魁,却连顶嘴的机会都没有,英俊的脸也绿得像小家伙的大便一样,真是可怜。 「好啦,我知道你为社会谋福利的辛苦、为后世求幸福的用心,当然啦,你伟大的情操更是万夫莫敌。」慕容夜打算先顺着她老人家的意思灌灌迷汤,再一点一点拗回来,「我儿子是慕容家的,当然也是你们的啦……」 「不行!一慕容夜还没说完,璩立已经控制不住的闷吼,一把抢过小家伙,「他是我的小孩,无论如何也不能任你们灌输他奇怪的观念。」 他再怎么说都是孩子的父亲耶,怎么可以让自己的骨肉落入这些恶意污蠛他的人手上? 「他是慕容家的!」母亲大人凶悍的又把小家伙抢过来。 难得终于有个孙子可以逗着玩,她无论如何也不放手。 「他是我儿子,他姓璩!」璩立又伸手去抢。 他好不容易有个儿子,岂有让他落入他人之手的道理? 「他是小夜生的,从小夜的肚子里出来的,不是从你的肚子!」 「他是我的骨肉,他的身体里有一半是我的血!」 「他比较像小夜!」 「他的鼻子像我!」 两个人为了抢一个小孩吵得脸红脖子粗。 慕容夜趁隙把儿子从恶斗的两人手中接出来,告诉他:「先别睡了,爸爸和奶奶在机会教育,多学着点。」 至于祖母大人,只能在一旁忧心忡仲地看着这一幕。 这一场抢婴儿风波,看样子会持续很久。 恶棍俱乐部里,大家边扯淡边忙着把门上的对联换下来。 唉,事到如今,不换也不行了。 「璩立后来居然住到慕容家去了。」 「没办法呀,抢不赢那两个老女人,又放不下自己的儿子,只好厚着脸皮赖到底,有机会就抢了。」 「这样算不算入赘?」 「他没有被承认耶,慕容家那两个老女人简直恨他入骨,说什么都不承认他和慕容夜的婚事,却又对他儿子爱不释手,疼得像宝贝似的……说不承认又无法不承认,毕竟小家伙姓璩……他们这一对,是错综复杂的浑水一桶。」 「听说后来慕容日被整得很惨,不但儿子被绑去环游世界,他自己还要很苦命的替慕容夜操持事业一整年。」 「是啊,反正把儿子丢给那两个老女人和老公,把事业丢给慕容日,慕容夜落得轻松,就顺手带着慕容日的儿子环游世界去,以『报答』他的背信忘义了。」 「慕容日岂不是苦不堪言?」 「儿子被妹妹绑走,他几乎每天以泪洗面,谁教他得罪慕容夜呢?听说他最近把『千万别得罪慕容夜』当作金科玉律了。」 「不过也还好,毕竟在慕容夜调查璩立的底细时,慕容日是帮凶,对他的本事也有相当的信心,现在他乐得『威胁』璩立帮着管一部分事业,自己能偷懒就偷懒。」 「如此一来,璩立也算在慕容财团里举足轻重了。」 「说不定这早在慕容夜的算计中,她真是号厉害角色呢。」 「如果不厉害就不叫慕容夜了。」 「不过璩立也算铁汉一条,居然敢去招惹她,还让她生下自己的孩子。」 「据说璩立的计划是,等慕容夜回来,再免费送她一堆精子,让她再为他生个孩子,自己霸来玩。」 「这次他不会再缺席吧?」 「他再缺席就落人口实了,如此一来,孩子迟早也会落入那两个老女人手里,他就算拚了命,也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我想也是。」 「来,新的对联写好了。」 「新的招牌呢?」 「也送来了。」 「我们把它贴上去吧。」 于是,恶棍俱乐部的门面焕然一新。 新的对联是—— 天增岁月人增爱 情满乾坤子满门 横批是—— 恋你一万年 新的招牌上斗大闪亮的五个字是—— 爱妻俱乐部 编注:欲知吏崴与楚依之情事,请翻阅星语情话281《恶棍俱乐部》之一『勾心恶棍』 欲知尹忘与任香之情事,请翻开贪欢系列142《恶棍俱乐部》之二『戏香恶棍」 欲知卓飞与耿绿之情事,请翻阅贪欢系列161《恶棍俱乐鄯》之三『惹绿恶棍』 话说终于诞生了??唐席 诞生了!诞生了! 举国欢腾、普天同庆的日子到了。 「该杀猪的快杀猪,该宰羊的快宰羊,大家合力把祭祖的大桌子搬出来,在孩子的爹把孩子抢定前,让他认祖归宗。」慕容家的婆婆妈妈一个在门外把风,一个在屋里指挥作战,一切动作迅速而严密,伯的是璩立那花花大少把她们的宝贝孙子抢走。 「他来了,他来了。」把风的急惊风似的跑进来通报,她老人家这辈子大概第一次跑这么快。 「快把我的小孩还给我!」璩立气急败坏的抢过老人家手中的婴儿。 这孩子是他的骨血,将来要叫他爸爸的耶,怎么可以轻易被抢走!? 「什么你的小孩?这是小夜生的,理该归我们慕容家所有。」老人家难得又有个小家伙可以含饴弄孙,死也不放手。 「那也是我生的,他身上有我的血!」璩立气急败坏,已经数下清这是他第几次跳着脚来理论了,这两个老人家硬要霸占他的小孩。 「你是花花大少耶,外头抢着要替你生小孩的女人比天上的星星还多,不少这一个啦。」婆婆妈妈用力把一边被璩立拉住的小婴儿抢过来。 「我……」璩立简直气晕了,「你那是什么烂建议,我是小夜的老公耶,怎么可能让别的女人生我的小孩!」他又倾身去抢小孩。 「有本事就再去找小夜替你生一个,这个我们要了。」婆婆妈妈打他的手,不让他碰小孩。 好吧,看在你们再怎么活也没有我活得久的份上,让你们一步。 「你们马上把小夜找回来,我就和小夜致力生产,不跟你们抢小孩。」慕容夜那女人,生完小孩就轻松自在的跑去环游世界,一点也不在意他们之间的亲子争夺战,没良心的家伙! 「你讲那什么话?口口声声说小夜是你老婆,却还要别人帮你找人?有没有搞错!?」意思是,想调虎离山——免谈。 「你……你们……」璩立气得浑身发抖,他这辈子,八成注定要栽在慕容家人手里了。 「我们怎样?现在忙着让小宝贝认祖归宗,你请闪……」婆婆妈妈的逐客令还没下完,旁边摇篮里就传来咯咯笑声。 三个吵闹不休的大人,暂时搁下亲子争夺战,将全部注意力投注在那引发战争的小家伙身上。 只见小家伙的双眼盯着他们骨碌碌直转,尚未长牙的嘴露出干净的小牙床,咯咯笑得好甜。 这笑声、这笑容…… 三个争吵不休的大人,额头首次达成共识的露出五条黑线和两滴冷汗。 我的天!这笑容和声音怎么跟整人不眨眼的慕容夜那么像?难道这小子在襁褓中,就深得乃母真传? 若让这小鬼青出于蓝胜于蓝,这世界还有太平之日吗? 三个原本对立的大人不约而同的跪在祖宗面前,求列祖列宗保佑,千万别让这小孩有一丁点像慕容夜,老天爷保佑、保佑。 嘻嘻,以上是这个故事的后续发展,庆祝的是,难得有个小婴儿出生,和恶棍系列终于结束了。 唐席从来没写到有小婴儿出生的阶段,所以这算是非常值得庆祝的创举,不过我觉得更难得的是,没有把故事写成苦哈哈、或奉子结婚的感觉。(其实是差点写到那里去了,嘻!)严格来说,这故事属于爆笑喜剧类,小婴儿当然也要很爆笑喽! 这个系列总共四本,四个不同的类型、不同的男主角、女主角、封面,有没有找到你喜欢的呢? 不如咱们来办个票选吧……呃,说说而已啦。(唐席忙于擦冷汗中。) 总之,这个系列终于结束了,如果有什么指教的话,欢迎大家写信给唐席,如果觉得还不错,就多介绍给朋友吧! 除了那些香艳刺激、缠绵悱恻的情节外,唐席还企图加点让人感动的东西,不知你找到了没? 如果没找到,就期待下个「爱缺系列」,也许你就看得出唐席把那想让人感动的东西放在哪里了。 祝所有人都快乐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