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福妻之青云路》 第1章 死而复生 大梁朝武顺六年,八月初的一天深夜,大雨刚停,位于建安县一个名叫十里坡的小山村里,劳累了一天的乡人们大多俱已进入梦乡。 却在这个时候,在村子东头居住的任家大房的长女任巧儿,却红着眼眶,拎着一个黑瓦罐,一步步登上了村后那座高高的山脉。 她是被继母刘氏逼迫来后山抓蝎子的,多年来刘氏一直待她不好,可是半夜将她赶出家门却是第一次。 理由么,是因为她继妹,也就是继母所生的女儿,污陷她偷吃了放在灶间的炖肉,闻言继母狠打了她一顿就将她撵出了家门,并丢下话,抓满一罐子的蝎子才准她回家!若不然,就将她偷吃的名声宣扬出去! 十六岁的年纪,大多数人家的女孩儿都已说好亲了,任巧儿因是后娘没有人张罗,越发知道名声的可贵,这才无奈忍辱往后山而去。 好在,深夜的后山虽然有些可怕,月色却好,加上心中堵着一口气,任巧儿倒将平时的胆怯丢掉了八分,手脚更不敢有丝毫懈怠,一只只蝎子被她利落地扔进了罐子里。 就这样边抓边往山上走,过去了大约一个时辰左右,任巧儿抬手抹了一把汗,心道若照这个速度的话,傍明前应该能抓满一罐子,这样趁黑跑回家,当不会被人发现大半夜单独出门的事。 任巧儿打算的很好,也因而一下子充满了干劲儿,但谁知,却在她一路行来走至一处山凹之时,从一棵树后骤然蹿出一个黑影,让她魂飞天外之际差点儿尖叫出声! 但定睛一看,月色下那人满脸横肉,高大粗壮的身躯松松斜斜裹着一件黑衣,却是她认识之人! “你,刘大郎……大半夜的你来这里做什么?”但下一刻,想到对方的身份和为人,任巧儿骇然地一步步向后退。 男人带着狠戾的笑,“嘿嘿,做什么,任巧儿,你说这大半夜孤男寡女的,本大爷要做什么,还用问吗!” 桀桀怪笑着,男人挪动脚步往前步步紧逼,显然任巧儿的惊惧后退勾起了他更浓的兴趣, 露骨的话语,闪着凶光的眸色,对方有什么用意不要太明显,惊怒之下,任巧儿下意识紧紧抓住了手中的黑瓦罐儿,颤抖着再次道, “刘大郎,你这样对我,就不怕我爹回来饶不了你?!” 极度地惊恐下,任巧儿巴掌大的小脸血色尽失,泪水也不知不觉一滴滴淌了下来。就知道后娘没安好心,但万没想到她竟会这样不择手段!那自己今夜,是不是就要折在这里了?猛然想到接下来恐要受到折辱,不。绝不能让他们如愿! 也许是突然有了什么想法吧,透过泪眼,任巧儿突然望了一眼身后的一块山石,绝望的双眸于一刹那露出决绝的神情。 然而她的话却引来了男人更放肆的笑:“哈哈哈,任巧儿,你傻了吧,要怕我咋还敢来!”话落男人极不可耐地就向任巧儿扑了过去。 但哪知,方才颤的几欲站不稳的少女却比他更快,大喊一声,“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刘大郎你告诉她,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们!” 话落只听砰一声响,任巧儿一头撞向了身后的山石,瞬时,鲜红刺目的血自她的额头猛地喷涌了出来,不但染红了她身上的衣衫,山石上也流下了殷红的痕迹。 再看她那张脸,惨白如纸双眼紧闭,竟没了知觉。 “啊,这小贱人,竟死了?”男人显然被她这举动吓了一跳,眉头一皱凶狠着一张脸上前探了探任巧儿的鼻息,然后嘴角往下一扯:“还真是!” 这男人毫无逼死人命该有的惊慌, “晦气!”低骂了一声,又解气般抬腿冲少女软倒在地的身躯用力踹了一脚,口中继续骂道,“这小贱人你还挺有心眼儿!” 男人看着一身匪气,但却也粗中有细,结合方才任巧儿寻死之前的 “告诉她,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这句话,很快就猜到任巧儿只怕已知是谁让他来的了,加上今夜没成事,男人竟没有半点遭了人命的负罪感,四处看看,他只想着怎么毁尸灭迹,最后决定将人抛下悬崖。 但没想到就在他刚说弯腰去拖这身体之时,又一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发生了,任巧儿紧闭的双眼突然猛地睁开,“逼死人还想掩盖罪行,刘大郎,想得倒美!” 第2章 拿蝎子报仇 大喝一声,任巧儿突然挣扎着起身,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之前滚落在湿草地上的黑瓦罐儿,猛然朝着刘大郎的后脑勺就砸了上去! 因没想到任巧儿会起死回生,只听啪的一声,男子的头开花了。不过可惜的是,那罐子是瓦的,刘大郎虽挂了彩却并没有被砸昏。 但以为只是如此吗,其实黑瓦罐里另有乾坤,随着瓦罐的碎裂,一只只张牙舞爪的蝎子也跟着瓦罐的碎片迸得到处都是,但毕竟有漏网之鱼,一个足有小孩子手指头粗细的黑蝎、恰巧挂到了已被砸懵的男子一边耳朵上,出于本能,尾巴一翘朝着他的脑瓜上就刺了下去,当即男子就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啊啊啊疼死老子了,小贱人你等着,老子定要将你……” 钻心蚀骨的痛几乎让刘大郎疯掉,谁不知野生的蝎子毒性最大,会要人命的! 但疼痛让他已不能做出理智判断,那蝎子蛰了他一下后竟飞快地爬进了他的衣衫内,情急之下刘大郎想到了用打滚的方式去压死那蝎子,然而只能说是他脑子进水了,方才罐子里的蝎子大多数已四散逃开了,但好巧不巧地还有几只滞留原地,猛然被一庞然大物所压,那几只蝎子便毫不客气发起了攻击,顿时,刘大郎发出了更惨厉的嚎叫声。 再看那少女,哪还有之前的胆怯,看到眼前这一幕不但不逃,反而慢条斯理处理了一下额头的伤口,当然这时无医少药的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用力撕下一条衣襟将伤口绑住,然后,往山石上一靠津津有味地欣赏起刘大郎的惨况来。 至于原因,当事人自然是知道的,少女的模样并没有变,然而身体里的芯子、却已换成了来自二十五世纪的现代灵魂,就在那个少女撞石自杀的那一刻,身在现代社会的残疾人士任巧婧,正在医院后院看一本书之时,突然被一道雷打中,也不知道因了什么机缘,再睁眼已到了这个可怜却极有骨气的少女身体里,同时也接受了少女的全部记忆。 是的,苏醒的一刹那,任巧婧已知她穿越了,穿到了一个名叫任巧儿的古代农家女身上,只和她的本名一字之差。 面前的刘大郎仍在剧烈翻滚,不过此时任巧婧还顾不得整理这突然拥有的记忆,第一时间勾唇想道,呵呵,其实也不错,虽然时空换了,但毕竟没死,而且残缺的身体变健全了,也算是一种泼天运气吧。 所以她才不逃呢,毕竟占了这少女的身体,当然她要亲眼看着这该死的刘大郎落得应有的下场,最好那蝎毒再霸道点直接送他上西天才好,要不那少女的阴魂只怕不得安息。 任巧婧是抱着替原主报仇的心态这样想的,可就在这瞬间,她脑中突然响起一个诡异机械的声音: ——叮,检测到宿主已清醒,惩治恶霸有效,奖励一积分。 什么声音?空旷的山凹里,猛然听到第三人的声音,换谁也会吓一跳,任巧婧一个激灵刚要四处探看,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突然从远处传来,仔细听听这可不是幻觉,顿时任巧儿什么也顾不得了。 若她没有猜错,应是设计了这条计策的她的后母,也就是刘大郎的姑妈,以寻人借口,来堵他们了! 至于原因,还用说吗,那个贱妇,自是盼不得自己好,然后再顺便给三十多岁已丧妻两次的侄子寻个能传宗接代的! 猜到这里,几乎一秒都不待停地,任巧婧丢下仍在翻滚嚎叫的刘大郎,反身顺着一条小道飞快地跑走了。 而显然跟她预想的差不多,几分钟后就有人追过来了,任巧婧咬唇加快了速度。 好在,虽说原主看起来身单力薄,但因为干惯了农活儿,身体素质极好,心思电转间任巧婧看准一条极窄的小道奔了过去,她想的是,那些人一定想不到自己独身一人敢走小路,而且就算他们发现追错了,再赶过来,小道路窄肯定也会拖慢他们的速度,但不得不说总有意外发生,任巧婧再没想到那条路竟然是条绝路! 而就在她暗暗叫苦刚说骂一声,老天不是玩儿我吗,还我的好运气来。是的,自小到大任巧婧的运气就极好,比如同一件事吧,不管遇到困难还是别的,她都能化险为夷走成顺镜,难道穿过来后这附加功能被收回了? 但几乎她这念头刚起,突然她就撞到了一个陌生人的怀里,确切说,是她在东张西望找路时不小心歪了一下就要滚下山坡时,一个凭空出现的修长手臂急速揽了她一下。 是谁?诧异间任巧婧飞快抬头,眼前竟是一个生得十分好看的少年,正皱着眉头清冷地看着自己。 第3章 从天而降的少年 额,看来好运气并没有丢! 发现被人所救,任巧婧那个高兴啊,不过很快她就觉出了不对劲儿,除了长得过分的好看外,这少年,好象镇定的有些过分了呢。 想到自己一脸一身的血,再加上是大半夜,一般人不是该一脸震惊或连声质问吗,可这少年的神情和反应……飘逸斜飞的俊眉虽微皱着,但淡然无波的清目却毫无波澜,就那样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不得不说震惊的反是任巧婧自己,这条小道连着的是一个小山坡,她可以确定之前这里并没有人,那这少年又是从哪里出现的?从天而降的吗? “额,谢谢你,”不过被人帮了道声谢是做人的基本礼貌,努力压下心中的重重疑虑,任巧婧咬了一下唇突然一把抓住这少年的手臂,定了定神急切地道, “这位小哥,后面有坏人追我,你知道哪里能藏一下吗,放心,我不是坏人,我是前面村子任家庄的人,因晚上被后母所迫,来抓蝎子卖钱时碰上坏人了,不,应该说,那坏人,就是我后母安排的,她想让我去给一个恶毒老男人做老婆,见我不答应就设下了这圈套,也不怕告诉你,我,是拼了死才挣脱的,现时他们追过来了,小哥,你看你能不能带我找个地方躲一躲……” 时间紧迫,任巧婧也只想到这么说,不过,或许是看到她生着一张人蓄无害的脸吧,清冷的目光突然直盯盯看了她一眼,少年最终点头做出了一个决定,“好,那你等一会儿。” 声音竟也是那样的好听,如金石震颤。 只是还没待任巧婧反应过来,眼前一花,少年已跃身于一颗高有数丈的大树上,然后又从腰间解下了一捆绑绳抛了下来,直接丢出两个字“绑上。” 短短的两个字,任巧婧立即意会到少年的想法了,他这是想将自己拽到树上。 真是好办法!惊喜之余任巧婧赶紧将绳子在自己腰上绑紧了,下一瞬她就被拽到了一根极粗的树枝上。 少年还真是个好心人,而且还很细心,应该是看出任巧婧乍一到了高处脸露惊慌,轻声说了句:“别怕,搂紧树干就不会有事。” 任巧婧赶紧点头。她虽说没有恐高症,但也是真心怕掉下来。然后少年又道,“你在这里躲着,有人追来我来应付。” 说完这句少年就从高高的树上跃了下去。这次任巧婧可算看清了,但也让她再次吓了一大跳,妈呀,这树,能有十几米高吧。 不过很快她就将好奇心收起来了,就像她预想的那样,见大路找不到她,后妈带着那些人很快就找到这个小山坡了。后妈刘氏一马当先,以一介女流之资,举着一个火把就奔了上来。 不,不只她一个女的,刘氏的女儿,比任巧婧只小半岁的她的继妹,一身粉衣的任文秀也像个尾巴似的紧紧跟在她娘的身后,此时两人都到处张望着。 或许前世养成的的职业病吧,因为前世是做美容业的,下意识任巧婧迅速给她后娘和任秀儿相了相面, 说实话两个人都生的不错,娘俩六分象,都是瓜子脸细身条,尤其任秀儿,雪肤红唇,乌发俏眉,一双乌溜溜的水眸,柳腰不盈一握,一付小鸟依人状让人一见尤怜。可以说,母女两个相貌都十分不错,气质更不象农家出身。但也有让人看不过眼儿的地方,刘氏母女都是纤细体型的,脸也小,但是,这样的人却画了一双又粗又直的一字眉,极为突兀。 但总体来说相貌都是上等的。 可惜了这付好皮囊!当然这句话指的是二人的人品。看清后任巧婧暗自冷笑一声,再往后看果然她们身后跟着的人也不少,任巧婧粗略查了查,至少还有二十多个人。而很快,这帮人就发现了树下的少年。 “小哥儿,可有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身材瘦弱,穿着浅蓝色的衣裳,打这里经过?”后妈在外人面前,一向能装,因而说话的声音不但不显得尖刻,相反还有几分彬彬有礼。 少年则淡然接话,“没有,我在这里有好一会儿了,并没有见到半个人影。”少年说着眉目淡然,不留痕迹地扫视了一圈这些不速之客。 第4章 露出马脚 闻言,跟的人就有很多皱起眉来,他们都是半夜被刘氏喊来的,当时他们听到的是,任家长女任巧儿三更时分不知为何突然打开大门出去了,刘氏本以为她是上茅侧,便没有在意。谁知左等右等并不见任巧儿归来,于是,她就慌了,怕出事就喊乡邻们来帮着找一下。 而他们之所以寻到山上,是因为碰到一个同村林家的女孩儿小名叫春花的,那林春花说,曾亲眼看到一个很像任巧儿的身影往后山去了,于是乡邻们虽然惊疑不定,但仍跟着后妈寻了过来。 这时闻言,不知怎得,乡邻们的惊疑就更重了,因为,他们在山上任巧儿的影子倒是没看到,相反是救了已经晕死过去的隔壁村子刘家庄的地头蛇刘大郎,也就是刘氏的侄子。 那咋会这么巧,继女丢了,说是在后山,那她侄儿咋也到后山来了?还有林春花,咋一样大半夜不睡觉在村子里晃荡,一个闺女家就不怕出事? “哦?可是我能问一声吗,大半夜你在这里是……”却在这个时候,听到刘氏再次问那少年,显然她并不相信后者的说辞。 那少爷便抬起清亮的眼,看了刘氏片刻,最终敛目轻轻一笑, “是这回事,我是看着接连下了几天的雨,按常理,后山的野兽已饿了几天了,雨一停肯定会出来觅食,于是出来碰碰运气。” 少年气质卓然,话语更是清淡,或许让外人看起来有几分漠然,但奇异的并不让人觉得他目中无人,反让人觉得这样的人就该是如此的。 应该是怕众人不相信,边说着少年就指了指旁边大树下,由乱草盖着的一些猎物, 原来是这样。顺着少年所指,乡邻们很快看到那些堆在树下如小山般的野兽尸体,乡邻们恍然大悟的同时当即生出浓浓的钦佩感来,这少年,看着最多也就十六七岁年纪吧,竟然一夜之间打得这么多猎物,就这身手这收获,别说整个十里坡,就是放眼整个县,只怕也找不出几个对手吧! 还有对方这长相也不是个粗矿的,若不是他脚下放着弓箭,还有那一堆的猎物,他们还以为这是哪个学堂的书生在这里歇脚呢。而且看他的神情语态,竟似比戏文里的世家公子更有身份。 真的,这少年不管看脸还是看举止,实在看不出跟猎户有半点的关系,但事实面前大家却也只能信了。 “既是这样,我们还是去别处找吧,说不定是春花那丫头看眼离了,想想啊,谁家闺女大半夜不睡觉,来后山晃荡啊,巧丫头也不是个傻的,她就不怕突然跑出来一个猛兽伤到自个儿?”就有一个中年人,首先提出了怀疑,他言下之意,就是任巧婧根本就没有在这个山上。 “怎么会,我可是亲眼看着她……”却在大家纷纷响应之时,突然一个少女的声音募然响起,任巧婧趴在树上低头一看,一眼认出正是自己的继妹任文秀。 呵呵,这是终于忍耐不住,亲自要下场指证自己了? 说起这个继妹,任巧婧也是一肚子的气,她比她亲娘刘氏还不如,这倒不是说刘氏比她闺女心好一点儿,其实母女两个一路货,只不过,后来是看到任巧儿也大了,刘氏又有别的想法了,于是比起小时打她少了些。 任文秀到底年小,就算她娘嘱咐过她在人前对任巧儿好一点儿,可是,到底还嫩呢,嘴里答应地好好的却总是管不住自己。 这不,狐狸尾巴再次露出来了。 而果然,大家的脸一下子更难看了,仍是之前那个中年大叔,沉着脸就看向了任文秀:“秀丫头,你是说,你亲眼看到你姐姐往后山来了,既如此,你怎么不叫住她呢?” 其实何止这位大叔,其他人也不高兴,毕竟,谁愿意大半夜睡得好好地被人揪起来到处跑来跑去,只不过因是同一个村儿的,又怕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真出事才忍着不耐走这一趟,可偏偏这时听任文秀说,她亲眼见任巧婧往后山来了,那说明啥,说明这里面有鬼啊! 再联想到之前救下的刘大郎,有些脑筋快的已想到这里面不简单了。于是看向刘氏母女的视线便不自觉地微妙起来。 第5章 躲过一劫 刘氏那边却有些慌了,深怪自己女儿多嘴,赶紧补救,陪着笑脸道,“各位乡邻,别听秀儿瞎说,她姐姐不见时,这丫头还睡着呢,是我硬把她叫起来帮着一起找的。 这丫头,敢是做梦呢,我看分明是听春花说了那一嘴,她就当真了,另外就是我估计是她怕诸位不想接着找下去,怕她姐姐出事才这样顺口说的,诸位可别听一个小孩子瞎叨叨。” 不得不说刘氏反应极快,竟将任文秀无意间吐出的真话圆了回去,任文秀这时也反应过来了,赶紧态度良好地认错:“对不起各位叔伯大哥,确实是我胡说的。 就是像我娘说的那样,我怕大家放弃找我姐姐了,一急便说了不该说的,都怪我,还请大家看在我担心姐姐的份儿上,别跟我一般见识了。”任文秀说着就低下那张白净的小脸,外带一脸的歉意。 不得不说,刘氏母女都生的一张好巧嘴,闻言,大家疑惑虽未尽去,但听到这里却不好意思说什么离开的话了。 但是,小山坡也就这么大,既然这里看不到人,大家便纷纷吵嚷着去别处找去。 刘氏哪还敢说什么,再说她也细细看了,这儿除了这少年的确再无第二人,于是“好,就依大家”,赶紧答应着跟着走了,唯有任文秀,走了几步后突然回头看了看。 倒把躲在树上的任巧婧吓了一跳,她以为是任文秀看出什么了,可是居高临下再一细看,却差点儿让她笑破肚皮,原来任文秀,看的哪是树上啊,那恋恋不舍的小眼神儿,分明是粘在那少年的身上了。 呵呵,花痴!见状任巧婧很快猜出是咋回事了,她在现代社会就有这样一个损友,看到长得好看的男生就走不动路了,如今任文秀这眼神,跟她那位损友是一样一样的。 不过任巧婧可不敢笑出声,所谓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被人听到揪出自己来,自身名声尽毁不说,岂不是连这少年也要连累? 任巧婧暗暗夸自己够警醒,但她再没想到,方才那个少年竟然比她还沉稳,那些人一走,他将之前露出来的那些猎物又掩盖了一番,然后拿起弓箭,竟也跟着下了小土坡,而更有趣的是,那些乡邻们看到后,有好事的问他这是去哪里,那少年正色答道,还要再去找些猎物。 额,也是个人物啊,说谎说得滴水不漏,还能有条不紊地继续做该做的事,一般人真比不了,看到这一幕任巧婧也不由得发出感叹。 但很快她就将这事儿丢开了,任巧婧自然不会忘记自己仍处于危险中,直到又过了个把时辰,那些乡邻们走远了,那少年却突然冒了出来,轻声冲着树上道。 “那些人去别处找你了,且以我看来,他们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那这位姑娘,你要不要现时离开呢?” 任巧婧其实也正打算走呢,一来她在高处看到,那些找她的人已提出,这里差不多已经找遍了,除非人往深山里去了,要不然就是已经回家了,所以再找下去就是纯浪费时间。 刘氏可能也是这样想的,毕竟在她看来,任巧婧就是有几分鬼心眼儿,可到底一个半大的小姑娘,能有多大的胆子,便也觉得她是抄小路回家了,于是略一思索就点头应允了。 二来就是这树杆儿硌得任巧婧屁股痛,因为身在高处不敢动,她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时间久了便觉得两条腿都麻的快没感觉了,此时听这少年一说,就赶紧答应了。 而很快任巧婧就被少年弄下了树,仍是用绳子,绑住她的腰将她慢慢放到了树下,然后那少年看了她一眼,突然问,“你方才说你是十里村的对吧,其实这边还有一条道,你顺着走,就能越过他们先一步回家了。” 说着少年用眼神示意任巧儿跟他走,却是领她到了这个山坡的最高处,然后往下一指,“就是这条道,你直走,然后看到岔路后往左拐,就能到十里村了。” 少年或许天性就是个寡言之人,也或许是觉得跟任巧婧只是萍水相逢,话说的极为简练,也并未好心提出送她,当然对此任巧婧也表示理解,古代社会本就规矩繁多,何况退一万步,若他们在一起被人发现,那他们两个就算没事也会惹得一身腥,这样就此别过是最正确也最理智的。 第6章 投奔二叔 想到这里任巧儿面露感激一笑,却是道, “好,谢谢你救了我,对了,能让我知道你的名字吗?”任巧婧也是想着,毕竟人家帮了自己一场,如果有机会就报答一番,于是没有多想就问了一声。 不过那少年却摇了一下头,轻声答了一句,“些须小事,不必放到心上。”竟再没有多话,言毕向任巧婧微一点头,之后竟返回原处去摆弄他新打回来的猎物了。 见状任巧婧也不再强求,只当又是前世的好运气让自己脱困了,当然,少年的恩情她绝对会放在心上,若以后有缘能再碰上,她再图回报吧。 不过,就在她刚走了两步,脚步一顿她却又再次转过身来,突然对着少年的方向说了一番话: “这位小哥,人常道好心必有好报,反正这句话我是深信不疑的,不知你信不信,你这堆猎物,这次肯定会卖个好价钱,让我瞎估摸一下吧,至少呢,卖的价钱会是你平时的两倍。” 说完这番话,任巧婧也不管那少年的反应,冲对方灿然一笑就向着那条小道奔去。而这其实也并不是任巧婧顺口胡说的,因为她早在很久之前就发现了,她从前世生下来起,就有一个特点,只要诚心说一件事,一般都会梦想成真。 至于穿越后这技能有没有带过来她认为是有的,比如她这次被雷劈中,换别人一般就是死路一条了,但她当时脑海中闪过一句,“千万别死”,再睁眼虽说是到了另一个时空,但到底还活着不是? 另外一个就是,在方才刘氏带人来捉她时,本来她都走到绝路了,但天降一个少年就将自己救了,这根本就是仍旧跟前世没两样吧,其码遇难呈祥这一点儿完全没有变。 正是想到这里,任巧婧的心情突然变得一片晴朗了,于是她的脚步也就更快了。但却又在这时,就在她堪堪脱离少年的视线时,之前那个在她脑中出现过的声音突然再次响起: ——叮,宿主机智逃脱险境,奖励一积分。温馨提示,宿主已积满二积分,田园自强小能手系统正式开启。 仍如上次一样,这个声音刻板机械,任巧婧却好悬一下子一脚踩空,她其实胆子挺大,但一再遇上这样诡异的事,任谁都会不寒而栗。 不过,突然意识到到这声音是来自她脑海中,任巧婧脚步猛然刹住。因为她也是突然想到的,方才这一幕跟她前世看过的那些主人公自带系统的小说太象了! 再一想穿越既能发生,那再多个系统好象也不难理解。 于是,出于本能任巧婧下意识就开始尝试用意识来跟方才那个诡异声音联系,毕竟它是突然冒出来的,那总要知道它的来历以及目的。 但,让她再没想到的是,她意识中发出去的话如石沉大海,竟再没得到半丝的回应! 任巧婧又能咋着,只好暗骂一声,啥鬼玩意儿神出鬼没的,本姑娘早晚逮到你,然后边腹诽着她憋着一口气再度开足马力往山下跑去。 不过,任巧婧跑着跑着眼看着山脚在望时,却再次猛然收住了脚,她也是突然想到,下一步她绝不能再回后娘那个家了。 她是这样想的,就算自己真的赶在众人之前进了家门,然后一口咬定并没有外出,且众人也相信了她的说辞,可是设计了这一切的后娘,自然知道这是谎言。 加上刘大郎不知是死是活,就凭后母那德行,是绝逼不会给自己好果子吃的,那时若她关上门后对自己来顿硬的,就凭原主这个小身板,还不得白受着? 那去哪里呢,任巧婧脑子飞快地划过一长溜人名,最终她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去她爷爷奶奶家。 既已打算好,任巧婧就直冲着目标而去,但或许是她跑得太快了,原主寻死时撞伤的额头突然如炸烈般疼了起来。 但此时任巧婧哪顾得这个,而很快她奶奶家就到了,说起来原主的祖父祖母是跟她二叔二婶一起住的,一般人家都偏向小儿子,原主爷爷奶奶可能也是如此吧,不过随着年老,家里当家作主已换成年轻一辈,确切说是换成了原主泼辣的二婶,许氏。 第7章 灾星 其实二婶一家,让任巧婧说也挺糟心的,这指的是这一家对原主的态度,整个家里,除了奶奶真心疼原主,还有二叔对她尚算不错之外,其他人都不待见原主,但此时任巧婧已顾不得这些。 “阿爷、阿奶、二叔……”二叔家住在十里村最西头,也顾不得会惊动邻居,到得门前任巧婧就扑上前大力拍起门来。 “是谁?”半夜里这么大的动静,片刻之后,不但爷奶和二叔一家人被叫起来了,邻居家里也传来了狗吠声,很快随着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眼前紧闭着的大门哗啦一声从里面打开了,看到门前站着一身血迹的侄女,任二叔惊得一下子瞪大了双眼。 “巧丫头,你、你这是咋了啊?”任二叔一脸的骇然,大半夜的看到一个血人,二叔真心有些受不了,好在大冒冷汗之际,认出是亲侄女儿了,顿时急了。 “二叔,救我……”许是看到熟悉的身影了,任巧婧心一松咧嘴冲二叔笑了一下,然后下一瞬,身子一歪她就失去了知觉。 任巧婧发誓自己绝不是装晕的,想吧,大半夜在鬼门关经历了一遭,寻死时头部又遭遇了重伤,然后又突然知道自己脑子中有一套系统跟自己共存,又累又紧张加上失血过多,坚持到此时已经算她命大了! 是以,在任巧婧再次意识回笼时,发觉自己躺在奶奶屋里时并没有意外。但很快她就觉出身体更不舒服了。 第一感觉,除了头疼的厉害外,还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冷,她明白自己这是伤口感染引起发烧了。 可她更知道,现在这并不是重要的。目前最重要的是她如何留在奶奶家。而就在她刚说想个法子时,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让她一下子怔住了。 “阿巧啊,是头又疼了么,还是做恶梦了,好孩子你别怕,你现在是在奶奶屋里,放心,没有人再欺侮你了。” 是原主的奶奶,只这一声任巧婧就感觉到心头一阵温暖。 奶奶,别担心我,然而还没等她一句安慰的话说出口,随着“哐”一声巨响,另一个女人操着一口大嗓门闯了进来, “二郎她奶,你说你这是作啥啊,一大早的柴也不劈饭也不做,猪也不喂水也不挑,搂着一个快死的贱丫头乱叫个啥,” “我可把话放这了,我二郎可是快醒了,他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受不得饿,挨了骂可别说我没有提醒你!” “还有,麻溜儿地,赶紧将这个半死不活的臭丫头赶出去,大哥家的丧门星,没得跑咱们家来碍眼,听到没有!” 极其粗俗的女声,刺得任巧婧脑壳子嗡嗡直响,但也让她将未出口的话咽回了腹内,来人,正是她的二婶许氏。 “二媳妇,小点声,巧丫头刚好一点儿,你别急我这就出去干活儿,至于巧丫头,你就发发好心让她睡醒了再走吧,啊?”奶奶颤微微地道。 “哼,烦死了,那你可要跟大哥说好了,改天给我拿十文钱来,老娘要买些烧纸去去这灾星丫头带来的晦气!”二婶再次嚷着道。 “好好,媳妇你放心,我会给你大哥说的。”连声答应着,任巧婧听到奶奶低声哭着跟二婶往外走了。而在她们离开后,任巧婧猛然在被子里紧紧握住了自己的双手。 呵呵,灾星,自己倒忘了这原主还有这个“美称”! 而这,似乎跟她的身世有关……此时,任巧婧已不打算逃避,于是顺理成章她开始梳理起脑海中杂乱的记忆,然后回忆着回忆着她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说起来原主之所以背着一个灾星的名号,跟她两位至亲的离奇遭遇有关,没错她的亲娘早早去世了,但让人震惊的就是这一点,原主亲娘是枉死的,她在原主未满周岁去镇上卖绣活时,被人害死丢入了一口枯井中去世的,凶手未知! 然后这还不算,她亲爹虽哭的如丧考妣,但不到一个月就娶回了后娘,原主是由外婆带到五岁,但谁都没想到,外婆也在一天去外村磨面时失踪了,遍寻不到! 也就是从那时起,原主被别有用心的后娘硬栽了一个“灾星”名号,小小年纪便苦辣酸咸万般滋味全部尝遍,受尽了罪。那后娘,根本就没有拿她当人待,家里喂的猪都比她的生活要高老大一截!地位更是比最下等的奴仆还不如,家中所有活都是她的。 第8章 她要留下 而这次任巧婧之所以穿来,是因为后娘逼她嫁给她性格凶残的侄子,谁知一向顺从的原主却誓死不干,后娘将她暴打一顿后见她还不依遂心生一计,就在昨天夜里,硬逼着她上山去捉蝎子,背地里,她通知了刘大郎在山上等着,想给原主来个霸王硬上弓,但意想不到的是,平时看着怯生生的原主,竟然这么烈性,一头碰死后由自己取而代之。 呵呵,老套又狗血的情节!可是,因为当事人是自己,任巧婧怎么都觉得咽不下这口气,原主太惨了,才十六岁,在现代社会就是一个刚上高中的年纪,谁不是爹娘手里的宝,那自己既成了她,……放心不会让你白死的! 想清这一点,任巧婧侧耳听到那个后进来的女人,也就是她的二婶许氏,出去后仍在院子里谍谍不休地指挥着奶奶做这做那。 接受了原主所有记忆的任巧婧,静静躺了一会儿猛然翻身坐了起来,不顾身体虚弱蹬上鞋就跑了出去,正好这时二婶又提起赶走她的话了,任巧婧就顺势扑到她脚下,哭着哀求道: “二婶,求你别赶我走,要不然我就会死在我后娘手里啊,二婶你放心我不会白白留在你这里的,我会打茶做饭,会浆洗衣物,还会养鸡喂猪……对了,我还会做绣品,二婶,你不知道吧,我在那边时,每天除了干完家里所有活儿,晚上还要绣手帕,我年轻眼睛好,一个晚上就能绣一个帕子,送到镇上就能卖六文钱,这样一个月就能赚出一百八十个大钱……” 任巧婧是决心从此后就开始做任巧儿才做此打算的。她已打定主意,在没想出怎么对付后娘前,她打算哪怕“赖”也要赖在二叔家。 院内两人,显然都没想到任巧儿会突然醒来跑出来,这时任奶奶正在劈柴呢,不过震惊过后,任家奶奶霎时露出一阵慌乱,孙女差点死掉她自是心疼的,可是留在二房只大儿媳那头就敢闹个地覆天翻! 还有刘大郎那里,那样霸王似的一个人,万一因此跟小儿子一家结上仇可咋办啊。 其实此时任奶奶等人并不知任巧儿是怎样闹得这样一头一身的伤的,但她们都知任巧儿后娘的为人,也早已知道刘氏打算将继女许配给娘家侄儿的事,所以她们只是猜任巧儿这身伤跟她后娘有关,并不知刘大郎此时已半死不活了。 于是任奶奶赶紧插口,“阿巧啊,这咋行,你爹那边儿离不得你啊,你,傻孩子,只以后还像以前那样顺着你后娘就好了。” 任奶奶是想息事宁人。她是同情孙女的,可是却也不想因为任巧儿搭上二儿子这一家。 然而,眼前的少女却象没听到她的话,任巧婧两眼泪汪汪只是看着许氏,又道,“二婶,若留下我我会比在后娘那边做得更好。对了另外您也不用怕刘家闹事,二婶您知道我是怎么成了这样子的吗,并不是我不答应嫁去刘家,实在是刘大郎他此时已成了个半死的人了啊,我听说他昨夜被蝎子王给蜇了,人已死了大半就剩一口气了,我再不济,也不想去伺侯一个废人啊,那样,我怎么对得起我九泉下的亲娘啊……” “所以,所以我后娘就将我打了,确切说她是揪着我的头发硬生生将我撞的头破血流的,她、她是打算如果刘大郎死了,拿我去给他配阴婚,这是想活生生让我去陪葬啊,阿奶,二婶,我才十六岁啊。二婶您想刘大郎都这样快断气了,谁还怕刘家啊。” 任巧婧也是突然想到,正好借这个关口撇清自己根本没有去后山,这样刘大郎的事便跟自己没有关系了,也正好趁此留在二婶这边儿。 这倒不是说许氏比她后娘人品好,在这十里八乡,谁不知这妯娌俩一个比一个不是东西,比如后娘只是对她一个不好,可许氏,在送她儿子二郎去学堂那年,因筹不起费用,心一横就把她女儿任秋儿卖给镇上大户人家做丫头了,对亲女儿都这样狠,何论他人。 但任巧婧是这样想的,若还留在继母那边,就算拼死不嫁她侄子,但后娘一狠心把她嫁得更烂或干脆也卖了呢? 要知道,这个时代女人不能自立门户,那她只要一天不嫁人,后娘就一直掌控着她的命运,可她二婶家就不一样了,首先二叔二婶不是父母,没有权利发嫁或发卖自己,所以就是再刻薄些她也能忍受。 何况,留在这里她只是权宜之计。 第9章 也太不卫生了 正是有了这个打算,任巧婧才突然生此巧计的,而果不其然,听到她的话,许氏眼珠子亮得堪比一千度大灯泡,猛一把推开任奶奶大声问:“真的巧丫头,你只绣帕子就能赚这些钱?” 二婶是有些不相信,想两年前她卖亲闺女,十四岁正鲜嫩,模样也周正,也不过只得了八两银,可任巧儿是咋说的,一个月就能赚一百八十大钱,那一年不就是二两多银子!如果那样,以后二郎的学堂费用就不用愁了! 何况这侄女不管地里还是家务活都是一把好手,对此二婶早眼红多少年了,不说别的就拿她跟任巧儿后娘比,都一样是村里生村里长的,而且大嫂刘氏比她还大三岁呢,但那脸皮细净白腻的倒像比她小五岁!一切,还不都是因为大房那边多一个任巧儿,家里家外活全她一人干了,所以才养得大房那对母女跟镇上那些大户人家的太太小姐也不差多少! 那咋看都是一个划算买卖。只是,如果这样,大嫂那边肯定不干罢休,那要不要为她跟大房那边结仇呢?许氏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儿,那刘氏可不是好惹的,人称鬼难缠。 任巧婧自然看出许氏在顾忌什么,于是赶紧又加一把火, “二婶您看,您这里虽有阿奶帮衬着,但她年纪大了,很多事做得不利落不说,而且更重要的是,如果能让我给阿奶做个帮手的话,奶奶也能歇一歇,这样就没有坏心眼子的人在背后胡骂二婶不孝顺婆婆了,以后二郎弟弟做了官,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二婶您是知道的吧,咱们大梁朝以孝治天下……” 任巧婧,话并没有说完,但以二婶的精明,当即就抽着冷气往后疾退了几步,接着瞪大眼睛震惊地看着任巧婧, 对啊,自己怎么忘了这茬了,自己的儿子二郎,那是让大师算过的,以后注定要封侯拜相做大官的,那的确啊,如果自己不敬婆婆的名声传出去,连累了宝贝儿子的前程咋办。可这个丈夫家的侄女就不一样了,她是个小辈,谁家闺女出嫁前不是给家里当牛做马的。 于是,下定了决心的许氏,猛然一跺脚,大声道,“好,巧丫头,二婶就做主留下你了,不过,你后娘来闹时,你可不能说这是我的主意啊,我这个人哪,就是心软,看不得人遭罪!” 反正刘大郎快死了,那跟大房谁怕谁啊,任二婶转着眼珠子想。 “嗯,二婶放心,这些我都晓得。这样,二婶还有阿奶,你们两个都歇着吧,我来给咱做饭去。” 目的达到的任巧婧,这时也顾不得头还疼着了,抱起任奶奶劈好的那些柴,快步就向厨房方向跑去。而看她一脸的兴奋样,在旁边看呆了的任奶奶半天没有合拢嘴。 拜原身的记忆,任巧婧很快便对厨房的事上手了。 不过所谓的厨房,其实也就是一个十分破旧的泥土房,然后用烂砖头砌了个灶台,周围摆着些碎柴火和树枝子,然后若干锅碗瓢盆,做饭的米呢也都是碎头巴脑地,一看就是卖不出去的,但就这米也就剩不到半斤了,任巧婧怔了一会儿,二叔家,可真穷啊。 但对此她也只是感叹一声,她岂能不知,任何事物所造成的结果,虽说都是有一定原因的,但二叔家这个困顿的局面却是有迹可寻的,全家就是靠着二亩薄田过活,加上供了任二郎这个“读书人”,花销大,自然家里就越过越穷了。 看了这几眼,任巧婧也只能将就着熬了一锅稀米粥。然后又掀开一旁的木盆,从里面抓了几个黑面窝头放在锅上。 至于菜,墙根儿那个破筐子里的野菜就是了,任巧婧皱着眉洗了一大把。 不过在她炒菜的时候,任巧婧看到满是脏污的油罐子里只剩一口油了,而且上面还飘着几个虫子的死尸。 看到这里,任巧婧不由大皱其眉,说起来前世她是学医的,虽说因为身有残疾,并没有从事本行当,只是开了一家美容工作室,但她本人最爱干净了,穷她不怕,但脏她可真受不了。 第10章 被骂了 任巧婧发誓绝不是她矫情,想谁没有点儿个人习惯啊,再者让谁说爱干净也不能算缺点,当然,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她可以只吃白饭不吃菜。 但问题是,她怕只吃窝头咽不下去,那黑面窝头看着就硬梆梆的让人没有食欲,再不配点儿菜,哪怕是野菜呢总也比抻着脖子硬咽强。 那,可有别的法子去弄点儿象样的油? 任巧婧下意识转动脑子,片刻后她脑中灵光一闪,要不,试着联系一下那个昨夜现身两次的系统试试?看能不能跟它兑换点儿油? 而这也不是她脑子一热瞎想的,在她前世看过的若干系统文里,大多数系统都能给宿主带来种种方便和福利,那说不定跟她绑定的这个也可以。 想到这里她迫不及待地用意识发出指命:“请求打开系统”,谁知半天没反应,顿时眉一皱,难道只能它找自己? 这个念头一起,不由任巧婧就生起几分怨念,心道若如此那要这系统何用,还自称“田园自强小能手”呢,却在这时,确切说在她刚用意识吐槽 “田园自强小能手”这几个字时,脑海中,突然弹出一个电脑屏幕大小的界面来! 紧接着她看到上面有几行清晰的字。 宿主姓名:任巧儿;(任巧婧“……”,鬼知道为啥是被穿人的姓名!) 年龄:16岁; 性别:女; 原职业:医学美容师 现职业:农女 特长:幸运点爆棚,特定环境下,可将困境转化为顺镜; 积分:2 等级:0 兑换按钮:未触发,若触发最少需要积分5; 温馨提示:本系统可随机发布任务,并视任务难度奖励积分; 就这些,别的一概没有。看毕任巧婧失望之余下一刻将视线移到兑换按钮这几个字上,凝眉片刻暗道,估摸着,只有获得最少5积分时,才能跟这系统兑换想要的东西,是这个意思吧? 哎,没法啊,只有2积分,任巧婧只好作罢,但不得不说失望之余她还有点儿小激动,这系统,应该就是穿越福利了吧。 只不知它为何会选择跟自己绑定,但愿它能给自己尽快带来惊喜。 就这样在暗中祈祷着任巧婧又尝试着用意念关闭界面,竟也成功了,于是她的喜悦度又升高了一层。 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吧,任巧婧竟也不太在乎油不卫生的事了,拿起小勺子将死虫子捞出来就麻利地炒起菜来,很快饭菜就熟了。 就这样,任巧婧,不,现在应该说任巧儿,见饭菜好了,赶紧将饭菜盛在了饭碗里,往外端时冲外面喊了一声: “奶,二婶,饭做好了,是不是等爷爷和二叔回来再吃哪?” 任巧儿的爷爷和二叔,一大早下地了,这时还没有回来。任巧儿觉得怎么都应该等一等。 “不用了,咱们先吃,我二郎醒了,他可经不得饿,阿巧啊,你可得手脚麻利些,吃完饭还有一大堆活儿等着你呢!”许氏在外毫不客气地道。 任巧儿自不会回嘴,笑答,“好,二婶,就来,”说着她将盛好的饭菜分别端出去放在了堂屋桌子上。 能看出来许二婶还是挺满意的。不过,就在任巧儿做好这一切刚说跟大家一起上桌吃时,她二叔的儿子,二婶十三岁的独子任二郎,大名叫做任大龙的,沉着一张脸腾腾腾地从另一个屋子里过来了,一眼看到任巧儿,当即脸色一黑大嚷道, “娘,这个丧门星咋还在咱家,你不是说,早起来就将她赶出门吗?快,赶紧让这个贱丫头滚,儿子我将来可是要考状元的,别让她的晦气将我的运气连累没了!” 任二郎怒骂着,还一脸凶横地去踢任巧儿。当然任巧儿不会站着任他打,连连后退着很快躲过去了, 任二郎一见脸色更黑之余眼珠瞪得溜圆,主要他万没想到任巧儿竟敢躲!这个堂姐,他一向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的,那看来今天她是安心跟自己过不去了! 于是怔了一瞬后,任二郎怒气更盛地就要追过去打。 见状,二婶眼珠一转权当没看到,任奶奶慌忙跑上前挡在任巧儿和孙子之间,眼泪婆娑着道,“二郎啊,阿巧是你亲堂姐,你可不能动手打人啊。” 任二郎眼里哪有这个奶奶,恶狠狠喊道:“我就打她骂她了,贱丫头说你呢,快滚听到没有!” 第11章 吃个饭好难 任巧儿当然听到了,说实话,按她前世的脾气,碰见这样出口成脏乱打人的熊孩子,她第一次可以不计较,但若有人一再招惹自己,那她绝对会分分钟教他做人。 比如在她前世上初中时邻班一个混蛋男生,一见她面就瘸子瘸子的乱喊,终于一天把她喊急了,猛揪住那男生操起拐杖劈头盖脸狠修理了他一顿,从那后那男生见她都是绕道走。 这次任巧儿也特想这样做,因为他这个堂弟可不是啥好东西,不但跟他娘一样是个又懒又馋极度自私的货,更重要的是他常无缘无故找任巧儿的事。 不是一见面用恶毒的语言骂她、就是拿小石子砸她,更甚者有一次在任巧儿去割猪草时,竟狠心将她从山坡上推了下去,若不是被一个路过的猎者救了,说不定任巧儿早就死在两年前了。 而且不止对她如此,他亲姐姐任秋儿就是他提议卖了的,那可是他亲姐姐啊,任秋儿比任二郎大四岁,一直将他背到大的,可他就能下得了这狠心。 可是,往事历历在目,任巧儿却忍住怒火装出平日懦弱的模样,咬了一下唇怯生生道,“二郎弟弟,你别骂我了,是二婶允许我留下的。” 任巧儿边说边快速组织着语言, “还有二郎,求你以后不要喊我丧门星了好不好,我知道,村里人都说我从小死了娘,姥娘也失踪了,就说我命硬。” “可弟弟你可是在镇上大学堂求学的,怎么能信这些乡间之语呢,其实世间父母不全的人可多了,比如咱们县的县老爷不就是打小父母双亡的穷孩子出身吗?” “还有咱们镇上第一富绅张善人老爷,他不也是在很小的时候全家遭了匪祸,一家就剩他一个了么?可后来张老爷卖皮货发了财,现时过得比谁不好?” 说到这里任巧儿硬挤出了几滴眼泪,并用袖子将眼珠擦地通红地道,“那我就不明白了,怎么就轮得上我当这个丧门星了。 弟弟,二婶,很显然这是我后娘见不得我好才用此狠招的啊。但其实呢,我娘虽死了,可我爹还在世呢,阿爷阿奶不也还活得好好的吗,还有,若我真是丧门星,我爹和后娘怎么就越过越好了?” 任巧儿其实是在万不得已之下才用了这哀兵之计。她眼角余光可是看到了,二婶许氏在听到他儿子的话时明显眼神怔忡了一下,而这预示着什么任巧儿都不待想的,许氏,这是想到她素有的灾星的名号了! 而她若想打消许氏这念头,只有祸水东引。好在她的话很快见效了,二婶皱眉思索了一阵嘀咕着道:“这事儿是像你后娘那烂心眼儿的人做的。” 闻言任巧儿便放下了一半的心,不过她看任二郎仍凶神恶煞地看着自己,眸光一闪继续抽抽噎噎补充道, “二婶,虽然我没有张老爷那样大的本事,但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赚钱供二郎弟弟读书的,晚上我就开始绣帕子,这样过些日子,相信这个家很快就会赶上我后娘那边的。” 任巧儿深知若想攻克一个人的心理防线,找对方的弱点就行了,而二婶就是个最贪财之人,常常忌妒大房比这边日子过得好。 果不其然闻言许氏立马笑逐颜开,一拍大腿大笑着道,“可不是,谁能想到你一个瘦巴巴的丫头子一个月就能赚一百八十文钱,换我家也早有钱了!” 此时许氏脸上的犹豫一扫而空,哈哈笑着她就拉过宝贝儿子,“儿子啊,你就听娘一次让你阿巧姐住咱家吧,就像她说的,你大伯和爷爷奶奶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吗,这样儿子,只要你答应娘,我这个月给你做一件细棉新长衫咋样?” 任二婶也是抓住了儿子的弱点,任二郎一共就两件长衫替换着,且一年四季就只有这两身,夏天单穿着,春秋天里面套夹的,冬天则脱夹的换棉的。 其实这样在一般村民里已经很体面了,其他人都是常年穿粗布衣的,还经常补丁摞补丁,但奈何任二郎是个爱慕虚荣的,总觉得他那些同窗看不起他,为此不知跟她娘闹了多少气。 可是所谓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任二叔就是个地道的庄稼汉子,供这个儿子求学已穷到吃不起饭把女儿都卖了,其他的整个二房真是有心无力。 这时为了留下任巧儿,任二婶索性给儿子开出个大价钱。 再看任二郎,也是个没气性的,应该是被长衫打动了,眼珠嘀溜溜转了几圈“那好吧!”,话毕大爷似地往桌前大喇喇一坐,见状任奶奶赶紧张罗着大家快上桌。 第12章 该,疼不死你 总算消停了。 不过,就在任巧儿以为终于可以安稳吃一口热饭时,任二郎面色又是一变,尖叫道,“我不吃这样的猪食,我的白馍炒鸡蛋还有炖肉呢!!” 呵呵,你还想吃满汉全席呢,不过这次任巧儿不再理他没事人一样坐下了,这可不关她的事,二婶家的灶间,就这些能勉强果腹,不吃,就饿着好了。 其实对于在现代社会吃惯了各种美食的任巧儿,面前的稀饭窝头她一样难以入口,可不吃饿着吗,任巧儿讥讽地想。而且,她有一个不好的预感,说不定这样的饭她都吃不安生! “二郎啊,哎,好孩子,昨夜最后那个鸡蛋就是你吃的啊,剩的那把白面也给你拌了疙瘩汤了,眼下咱家再没有别的了,好孩子,你将就着吃一口吧。”任奶奶赶紧道。 但谁知,本来很平常的话,任二郎听了却突然像得了狂躁症一般,发狂地猛抬手啪一声竟将任巧儿面前的稀粥给打飞了! 只听砰一声,汤水四溅中,一屋人除了任巧儿外全都傻了眼,因为飞起的碗片虽是冲着任巧儿的方向的,但任巧儿麻利地躲开了,但意外的是,好巧不巧有一片不知怎么回事,像会拐弯一般深深砸进了任二郎裸露在外的手臂上! “啊,疼死我了疼死我了,”而顺着血水快速地流出,任二郎发出了杀猪般的声声惨叫。但更没想到的是,因为离得他最近,任奶奶大惊失色下赶紧去看孙子伤成啥样了,谁知暴怒下的任二郎竟伸脚,又是“砰”一声,竟将任奶奶给踢倒了。 而且更让人后怕地是,若不是任巧儿眼疾手快,将任奶奶往旁边带了一下,只要偏一寸,奶奶就会摔在那堆碎碗片上! “啊,奶奶!”目睹这一切发生的任巧儿大呼一声将任奶奶扶住了,而就在她刚说看看任奶奶有没有事时,任奶奶却哆嗦着推着她,“不用管我,快去看二郎!” 看他,看这个罪魁祸首干啥? 任巧儿这时肺差点儿都要气炸了,不过,看到那头仍大吵着疼死了的任二郎,任巧儿眸光闪了一下,飞速起身跑进厨房,很快就端了一碗清水跑进来了,疾声道,“二婶,快给弟弟清洗一下,要不然这夏天的伤口处置不好,会溃烂的!” 说着,任巧儿便将左手那碗水给了许氏,一脸着急地道,“二婶,清洗伤口时可能会有些疼,但要是不想让弟弟得‘七日风’,就只能硬下心!” 啊,七日风?闻言二婶怔了一下,下一瞬,脸上突然现出极度的惊恐来,因为这个名字她太熟了,熟到就是二婶这样自私刻薄的一个女人,想起来都会觉得一颗心拧搅般的痛,因为 “七日风”这种可怕的病她已经经历过两次了! 一次,是七年前她娘家大哥,好好地去地里锄谷苗,回来时摔了一跤被锄头砍到脚上了,本是小伤,但谁知四十岁的壮汉,竟在大约七天后发病,然后不久后就一病呜呼了! 第二次,是四年前她另一个儿子任四郎出生不久,也就是六七天吧,一个活生生的大胖小子,突然不知为何牙关紧闭不肯吃奶了!然后哭闹一夜后突然身子变得僵硬,大夫看了后说是“七日风”,然后,没有救过来她这个小儿子就在一天夜里死在了她怀里。 可能也是为此吧,从那之后许氏就更将任二郎当成眼珠子般疼了。 想起往事,二婶脸上恐惧之色越来越浓,六神无主般地喃喃着也不知问谁, “真能这么巧吗?七日风,那是能直接要人命的啊。” “是啊,二婶,有了外伤只要处置不当很可能会得这个病的!当然,只是可能,但万一得了呢,就像您说的,那可是不治之症!所以二婶你千万不能因为心疼让弟弟受更大的……” 任巧儿惊恐地接话,话还没说完呢,二婶一把抢过她手中的水碗,哗拉一下冲着任二郎的伤口就浇了下去。 “啊!”再看任二郎,随着这碗水下去,骤然发出比方才更惨烈十倍地痛呼声。而看到他露出痛苦的神情,任巧儿在内心深处不厚道地笑了,该,这可是浓盐水,疼不死你! 第13章 被警告 任巧儿心里直乐,可表面上她表现的比二婶还急呢,当然该说的她还是要说, “二婶,弟弟受疼了,可是这都是为了他好啊,但这样我保证他得不了七日风了,其实为了保命,用清水及时的冲洗是最省钱也最简单的法子了。 我也是听村东头方大叔说过的,他说年轻那时他上战场打仗,兵士们在战场上受伤了,都是用烧红的烙铁烙那伤口的,这用清水冲可比那好受多了。” 任巧儿着重提了一下,她只是用清水。 而听到她这样说,本来正恨不该听她乱出馊主意的二婶倒是一怔,的确,不单她,整个村子都听方大叔这样说过,而且镇上郎中也说过用烙铁烙伤口会免除诸多后患,那似乎用清水还真是小事一桩啊。 于是她啥也说不出来,只好大哭着去搂任二郎,“我可怜的儿子啊,娘搂着你一会儿就不疼了!“ 见状,任奶奶也心疼地眼泪掉个不停。 至于任巧儿,轻蔑地看着二婶这对哭成一团的母子俩,片刻后悠悠再度说出一番话: “哎,弟弟疼成这样,怪不得二婶当娘的心疼,就是我这个做堂姐的也伤心,只是我突然觉得最近弟弟是不是在走霉运啊。” 说到这里任巧儿恰到好处地露出一脸忧愁来,又见二婶停泪看过来,忙又继续道, “二婶你看,半年前弟弟跟同窗去游山,好好地就他一脚踩到猎户挖的陷阱里弄伤了脚;三个月前去买糕点,又无缘无故被不讲理的人打了一顿;还有上个月,只喝了点酒,就一头栽水塘里了,要不是被二叔找到将他救上来,后果只怕不堪设想。 哎,还有今日,我本来还以为弟弟噩运过去了,谁知又遭了这个罪,说到底都是这个家太穷了,让弟弟想吃点好的都不能,也怪不得他发脾气。二婶,你放心,我定会好好赚钱,争取让弟弟每天吃上肉的。” 任巧儿说着转身出去拿扫帚,毕竟地上的一片狼藉总要人清理,可是转身出去倒碎碗片时,她脸上终于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 其实别说那碗浓盐水,就是让任二郎见血的那块儿碎碗片,也是她使巧劲儿扎进二郎身上的,前世她残疾,常被人欺侮,于是心一横就去学了几年的防身术,而且还学的相当不错,对付个熊孩子简直是手到擒来! 再说并不是她狠心,实在是任二郎太欠教训,方才若不是她眼疾手快,别说她自己会受伤,旁边任奶奶只怕也会被波及,所以一气之下,她才这样做的,又跑到灶间,抓了半把盐溶解到水里了,然后拿它来清洗伤口,能不疼吗? 另外就是,也算是替已逝的原主讨回些公道,而且她决定了,以后任二郎还不老实,她还会想法子收拾他的。总之熊孩子一定要严治! 至于她方才给二婶说的那番话,则是她怕自己本来就有灾星的名头,就怕二婶万一往这上面疑,所以她就借机提醒一下二婶,之前她没在这个家她儿子又哪里落了好了。 但其实呢,任巧儿是知道的,任二郎所谓的三次丢丑倒大霉,第一次就是他不操心踩到陷阱了,第三次是喝醉了然后滚水塘里了,都是他自作自受; 至于买糕点被人揍那次,什么无缘无故被人打,原是他胆大包天想偷一个老太太的钱袋,谁想人家两个儿子在后面跟着呢,当时就将他一通狠揍,为了这事,她后娘在家里足足笑了三天! 任巧儿此时也在心中偷笑,不过,却在她倒掉碎碗片刚要往回走时,她的脑海里系统的声音突然再次出现了, ——叮!警告!原主总体性格柔懦内向,宿主须捂好马甲,切记一切以保命为第一原则,切记切记! 哦?闻言任巧儿眉头先是一皱紧接着暗翻白眼,她咋不知道,这系统竟还负起监视自己的责任来? 不由她就用意识反问,“系统,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样突然出现,还有你觉不觉得自己管得有些宽啊?” 第14章 不比后娘好 任巧儿也只是发发感慨吐槽一下,内心深处倒也没奢望这系统会搭理自己,毕竟前几次它一直表现的很是高冷。 但谁知,“宿主,本系统是好心提醒你。”这系统,竟然破天荒答她的话了! “啊,你果然能听到我的话,那上几次我唤你,你干啥装没听到?”说不惊喜是假的,任巧儿当即反问。 系统:“……” 显然没想到任巧儿将了它一军。但好在它只是一个虚无的智能系统,并不怕被打脸,嘿嘿笑了几声后,估计觉得跟人交流一下也不错,竟开始给任巧儿讲起她万一露馅会带来的种种麻烦来。 而且它的语气,也意外地一改之前的刻板,变得生动起来。 额,竟然这么话唠!任巧儿倒也没嫌烦,顺口问系统它有没有名字,如果没有以后就叫它“小能手。” 却没想到系统立即抗议:“宿主,你可以叫我的代号的,168。好听吧。” 能说不好听吗?任巧儿笑笑:“还行吧。” 说实话第一次跟系统搭上话任巧儿心里挺高兴的,但,她也知此时不是叙话的时候,二婶此时心里正不痛快,她还是有点眼力劲儿的好。 于是任巧儿又听了几句话,就表示自己要进去了,但就在此时她突然多了个心眼儿,趁机向系统提出一个要求,万一她有事找它的话,希望系统能第一时间现身,没有想到的是168沉默片刻就答应她了,任巧儿当即笑了, 不过再次到了正屋后,任巧儿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劲儿,不由她神情一凛,难不成自己方才的行为还真引起二婶的怀疑了? 不由快速瞟许氏一眼,后者果然一脸阴森地盯着她,见她看过来咬牙冲她一笑:“阿巧,二婶突然发现,你懂得不少啊!” 任巧儿赶紧露出怯生生神情:“二婶,你说哪些,是七日风吗?这,不瞒婶子,我也是听村子里们的叔伯婶子们偶然说起这病,便记了一耳朵。我也知道二婶心疼弟弟,可我想着,一时之痛总比留有后患好……” 任巧儿也是突然想到的,方才她说用烙铁烙伤口那话倒是话出有因,毕竟那位方大叔的确提过用烙铁的法子,可七日风知道的人却不多。这么说还真是自己大意了。 说着任巧儿陪着一脸小心,又拿了布巾子去擦拭桌上洒落的粥,弄干净后,又赶紧将一直在旁边哭眼抹泪的任奶奶扶到一旁坐着,然后,她本还想着拉二婶那对母子起来,毕竟在地上哭,衣裳滚脏了肯定让她洗,当然现在这衣裳也不能穿了,但谁不知越脏洗起来越费劲儿。 只是还没等她走到二婶身边呢,二婶突然红着两个肿眼泡盯住了她,再次阴测测地道, “阿巧啊,你方才说的二婶都听见了,果然二婶没看错,你是个好孩子。可这人呢,不能光说不做吧,这样,昨天前半夜不是刚下了场雨吗,按理,蝎子这时应该都爬出窝找水喝呢。 那你要是这时去抓蝎子的话,怎么也得抓个百八十只吧,如果那样至少也能卖十文钱呢,到时不就能给我二郎买肉了吗?反正你跟着你后娘时,这项活儿也常干,那在二婶这里也就照样吧。阿巧你说呢。” 我说,我说个屁啊。 听到这番话任巧儿真觉得方才应该让这许氏也受一下罪的,听她说啥,让她这青天白日里去抓蝎子?那这跟她后娘有啥区别,一个两个的都这样,真当自己没脾气啊。 再说了,捉蝎子谁家不是晚上去的,因为这就是蝎子的习性,只有晚上才活动!确切说是前半夜,那时才是蝎子最活跃的时候! 任巧儿是接受了原主的所有记忆的,倒也知在这十里村一带许多村民都是靠山吃山,比如本事大些的就会去深山处打些猎物贴补家里,没这本事的,大部分都是捉蝎子,村里天天有人来收。 原身也的确总是被后娘逼着去,当然去的时候她都是跟村里人结伴去的,昨夜像原主那样既是后半夜,雨还刚停、又是独一个的被赶出门,她还真是第一次。 而且因为她心细手巧,有时在运气好的情形下,一次也能捉五六十只,可是,听这二婶咋说的,不但让她白天去,而且还规定了数量! 呵呵,百八十只,倒想问问她,整个十里坡谁又能一天抓这么多,不过,突然间任巧儿怔住了,其实二婶的意思是让她啥时捉完一百只蝎子啥时回来,是这个意思吧? 不得不说想清这个道理差点儿就将任巧儿气笑,不过,闪了一下眼眸,算了,就像168说的,保命为第一要务,想吧,若万一自己一再表现的跟原主性格不同,引起二婶的怀疑,那说不得村子里人会将自己当作妖怪处理掉的。那时啥都成空了。 于是转眼她一脸懂事地点头,“好,二婶,抓蝎子的罐子就在灶间放着是不是?” 说着任巧儿,低下头就起身要往厨房走。不过,再回头她又从地上拿起了方才那个盐水碗,轻声道,“家里饭不多了,我喝口凉水再走。” 第15章 拒绝奶奶好意 见她将姿态放的这么低,二婶倒是极为满意,鼻子轻轻哼了一声,拉着长音,“嗯,去吧。不过呢凉水你最好也少喝一点,这水啊,可都是你二叔一桶一桶从村东头的井里打来的,老费力气了!” 其实任巧儿哪里是想喝凉水,她是饿,但方才自己那碗粥被二郎打飞了,哪还有多余的,至于她拿走这个盐水碗也只是为了不留下把柄。 不过让她气愤的是这许氏的话,竟刻薄到连凉水都舍不得让她喝,说句大实话,真跟她后娘一个德行! 而很快任巧儿就收拾好一切准备出发了,只是,没想到她刚拎着一个窄口罐子走出灶间,二婶突然又如周扒皮附身般隔窗冲她喊道, “对了阿巧,你再背一个大竹筐吧,捉蝎子的空当,再打些猪草,鲜嫩的野菜也多拽些。” 呵,呵呵,果然人懦弱了在哪里都是被欺压的份儿!不过任巧儿深吸了一口气,仍好脾气地答,“好的。” 然后任巧儿就出门了,至于有没有人送她,有的,任奶奶忍着两泡眼泪偷拿了半个窝头还有一件破烂的衣裳追出来,颤声道,“阿巧丫头啊,别怪你二婶,这个家啊不容易,以后你嫁了人就好了。” 任奶奶的意思,是让任巧儿换下身上的血衣再走,一是这样不好看,二是奶奶觉得家丑不好外扬,至于这窝头,是让任巧儿路上充饥用的。 嫁人就好了吗?那是像后娘二婶这样,还是像奶奶这样?而且她们真的过得好吗?不过对此任巧儿只笑了一下,当然,那半个窝头和衣裳她也没有接, “阿奶,你吃吧,不然做家事时哪有力气啊,说不得到时二婶又为此生气骂人了。”。 至于那衣裳,任巧儿更不打算穿了,这衣裳一看就是奶奶的,倒不是她嫌是奶奶穿过的,而是,对此她另有想法。 就这样,在任奶奶的泪目下任巧儿头也不回就向村后山走去。说起来任家二叔的房子建在村子最西头,然后进山也是往西走,加上这时一般根本没有人进山,所以一路行来连个人星子都没有看到。 不过,就算如此,走出任奶奶的视线任巧儿的脚步就慢了下来,就在方才任奶奶追出来说过那句话后她一直在寻思一个问题,自己,这个从二十一世纪穿来的大好青年,就甘心在这个小山村里这样生活一辈子吗? 不停地操劳,却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做小俯低,却换不来其他人一丝真心的笑。 然后,熬到出嫁的年龄,再找个山里汉子,操劳,生娃,然后继续熬。 正是想到这里,任巧儿脸上露出了冷酷的神情,冷冷一笑,不,当然不,这不是她任巧儿的性格! 任巧儿紧紧抿着唇,想当时在现代社会时,她一样是父母双亡,由奶奶一个人养到十七岁,可奶奶去世后,她还不是靠自力更生考上了b大医学部? 只是,因为她天生左腿畸形,所有的医院都不肯接收她,但这样又如何,她也没有象其他找不到工作的人那样自暴自弃,或者自艾自怨,而是凭自己的爱好,开了一家美容工作室,而且更重要的是她成功了! 在她住院治疗畸腿前,她的工作室已有了上千名的固定会员,其中甚至有几名当红主持人以及一二线的明星。 当然,说到这里也不得不说她前世之所以成功缘于她于生俱来的好运气,可能是上天怜悯她打小不容易吧,总之大概从她记事起她的运气就极佳。 比如,当年她考大学时是压线走的b大医学部,开工作室时所有手续都是一个高中同学帮着办理的,还有那间工作室,因为位置好,当时争的至少有二十家,可偏偏最后她以极低的价格拿到手了! 还有更神奇的呢,她开业第一个月就赚足了半年的租房费,第三个月就聘用了两名员工,然后两年之后她嫌下的钱让她轻松在k城置房买了车,而这时,她手下的员工已多达六十多名了,工作室也从当初的两间屋子变成了整整一层楼! 当然,她也不是没有碰到过困难,比如有好几次在她独自外出时碰到了见财起义的,地理位置还都很偏僻,不过正是这点才让她发自内心地觉得怪,因为每次都是她在心里狂呼,快来个好人来救救我吧,然后就真有人出现救了她! 第16章 如此爷爷 一次这样,她觉得是巧合,两次、三次,更多次后,她不得不相信自己真的是运气爆棚的那类人。 可是,让她郁闷的是,本来她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谁知看个书也能被雷劈,让她莫名穿到这里了! 哎,莫不是自己好运气用尽了?不过很快任巧儿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她坚信上天这样安排是有用意,她一定会在这个世界同样过得风生水起!然后顺利回归现代社会的! 而且,这健康的身体就是最大的回报不是吗?也许,就是住院前自己说的那句话起了作用了呢,当时为了手术成功,她曾在心内许愿,只要能给她一双健康的好腿,她愿以全部身家来换,这,其实也是间接应了自己的心愿了吧。再说那个鬼系统也说了,等自己升满级之后还会回去。 想到这里任巧儿突然就信心大增了,只是巧得很,就在她刚说挺直胸加快脚步时,突然一个诧异的声音喊了她一声, “……阿巧?!真是你啊,太好了巧丫头,你醒了二叔就放心了,还有你这是去哪啊?” 任巧儿循声抬头,及等看清面前两个高大身影,怔了片刻后她立即就展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轻快地叫人,“阿爷,二叔。” 是的,对面而来的这两个,正是任家老爷子还有她的二叔,只不过不同的是,看到她,二叔忠厚的脸上自然地流露出了亲切的笑容,而她爷爷,则黑着脸连个回应都没有。 不过对此任巧儿也不在意,她早知道这个爷爷重男轻女,加上后娘的挑拨,是以爷爷打小就对她不好。 但二叔就不一样了,其实昨夜她之所以能被允许进二叔家的门,除了奶奶苦声相求,二叔也说了不少好话,她是个知好歹的人,自然对二叔很亲了。 当然,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任巧儿也有技巧地向二叔说了一遍,而听到她以后就留在二房了,二叔立即高兴地笑了,连声道, “那就好那就好,不过阿巧,白天蝎子可不好捉啊,这样吧你听二叔的,不行打些猪草拽些野菜就回家吧,至于其他的,哪是你一个女娃子能操心的。对了说到这里还有一件高兴事儿,阿巧你看这是什么?” 说着二叔突然扭头从身后的竹筐子里拎出一只血淋淋的小兽来,任巧儿一看当即惊呼一声,“啊,野兔,二叔你抓到一只兔子?” “嗯!要不我跟你阿爷为啥回家这么晚呢,就是因为想着家里没吃的了,不如去山里走走抓点儿野味试试,谁想运气挺好的,这么大一只野兔被我抓到了!这下子咱们家能吃顿好的喽。”二叔兴奋地道。 任巧儿也挺高兴的,心道怪不得二叔他们从这条小道回来了,原来是去后山了啊。 不过,她还没来及说什么呢,突然旁边爷爷重重哼了一声:“老二,你胡说啥子话呢,这野兔,是给我二郎吃的,其他人,有得野菜窝头吃就不错了!庄户人家,这几年收成又不好,还想吃肉?” 爷爷一脸的不高兴,不过那铜铃大的眼珠子咋看都是瞪着任巧儿说的。 呵呵,这是说给自己听呢。这道理任巧儿明白的很,“是啊二叔,爷爷说的对,二郎弟弟正念书呢,应该吃好的,我什么都能吃的。”任巧儿乖巧地笑着道。 说完这番话,因为实在不愿看爷爷这张冷脸了,任巧儿就说时间不早她要赶紧上山去, 只是还没等她转身,应该是看她还算懂事吧,这时爷爷的脸色倒是缓和了几分,但下一刻,爷爷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喊了她名字一声, 任巧儿只好再次停步,耐着性子问,“爷爷您还有事吗?” 前者冷冷地点头,片刻后方道: “嗯,一点小事。巧丫头,你既要上山,就顺便往深山走几步,上半年我跟你二叔,在后山开辟了一小块儿地种了些丝瓜,昨夜雨下得大,我估摸着瓜秧能倒一小半儿,你不是拿着镰刀么,就在路边砍些树枝子重新架一下秧。 至于那块儿地的位置,就在那个叫死孩子坑的山凹里。记着,去的时候避着些人,虽说那地方不吉利鲜有人去,但这世道啥人都有,万一被人盯上丝瓜熟了他们去偷不白种了?” 这是又给自己派下活了?说实话一再被这样对待,任巧儿心里能舒服才怪呢。而且,你这个做爷爷的也知道那里鲜有人去啊,那就不怕我这个孙女碰到个危险啥的? 不过,丝瓜? 第17章 心悦之人 任巧儿眸光一闪,象想到什么似的,转瞬,响亮地答应一声,“好的爷爷。”然后,她就在二叔歉意的眼神下,挥挥手再次前行了。 但,往家走的爷爷二叔不知道的是,走出几十步任巧儿突然停步看了看身后,见二叔和爷爷看不到人影了,下一步她竟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任巧儿也是突然决定的,她要回她以前的家一趟,也就是她爹和后娘的家。 因为,她本来就挺抵触捉蝎子、拔猪草这些没有技术含量的活儿的,想她辛苦穿越一回,难道就是为这些家务事忙活的么?那她的抱负何时才能实现。 而她之所以想回任家大房,是因为,她突然想起原主任巧儿其实也是个挺有心眼儿的姑娘。 比如,她绣出的帕子,因为配色还有绣工好,其实大部分都能卖到九文钱,甚至有极个别活计特别鲜亮的卖到了十二文钱,但她后娘刘氏却一直以为都是六文钱。 而更让任巧儿佩服的是,原主可并不是全部是在绣帕子,她后娘管得那么紧,仍被这姑娘挤时间绣出了几付扇面来,价格自然更高了,正是这些一点点积攒下来,现时任巧儿已经有二两三钱银子的私房钱了。 当然,这笔钱原主足足攒了两年多,从原主的记忆中,任巧儿知道这是原主偷偷给她自己预备下将来出嫁时做压箱底的钱的。 既如此,已跟原主合二为一的自己,自然要将这笔钱拿至身边了。 而她此时回去也不用担心碰到后娘母女,刘大郎被蝎子咬成那样,刘氏和任文秀肯定留在那里。 不过想到这里任巧儿突然又想起了另一个让她颇感头疼的问题,那就是原主虽才十六岁,却已有了一个心悦之人,十里村里正周家的儿子,名叫周景成。 说起来,周家不但家里良田多,在镇上还有着三间大铺子,而且家里人口也少,只有里正夫妻和他一双儿女,所以哪怕单论条件,周家别说在整个十里村了,就是在镇上,这家世也能算个隐形富豪了。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最重要的是这周景成还是一名秀才,而且还是一位名次十分靠前的秀才。 另外就是周景成本人也生得颇为俊美,加上书读的好,总之造成的结果就是,在整个建安县这周秀才都挺有名的,以她后娘的话说,谁家闺女若有福嫁进周家,那可是一辈子掉进福窝了。 不过连后娘这样自私势利一心攀高的人也是知道的,周景成这么完美的人,肯定会娶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的,更有整个村乃至镇上的人传言,县丞孙家的闺女,一早就看上周景成了,单等他考上举人,两家就要作亲了。 只是谁能想到,这样一个被所有人津津乐道,只能让这些村里人以羡慕眼光看着,却没胆肖想的这样一个人中之龙般的存在,却被任巧儿攀折至手了。 额,不对,这两人只是两情相悦,可其实他们当然是清白的。 不过据任巧儿所知,那周景成是真挺喜欢原主的,甚至为她还婉拒了其老师的女儿,而他对父母说的是,要有了前程再考虑家室。 而此时,这位周秀才正在县里一家出名的书院里读书,一般一个月一回。 当然,之所以任巧儿说这事头疼,是缘于她对于原主留下的一切,身份也好、性格也好,她觉得自己都可以接受,唯独感情,她想按着自己的来。 只是她再没想到,理智是一回事,但她此时的感情,竟也像继承了原主的,这不她刚想起周景成这个人,就觉得心里暖哄哄甜蜜蜜的。 哎,算了,这事以后再说吧,眼前回大房取出自己的私房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想清这些任巧儿当即抛开一切杂念,加快步伐后很快一座青砖黑瓦搭建而成的院落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然后任巧儿看看周围,挺好的,这一路上也没有碰到个人,如她所料大门是锁着的,至于她那没出息的爹,平时他都在镇上自家开的粮店里,也是差不多十天半个月回来一次, 看着那紧闭的两扇木门任巧儿下意识皱了下眉,因为她突然想到自己没有钥匙。 第18章 看不透的邻家姐姐 不过,沉思了片刻任巧儿转身就往房后走去,那里,是一片连着一片的菜地,是由各家开恳的,为了区分,每家都立着一个小石碑,任巧儿弯腰就从石碑旁边一块儿松动的石板下拿出一把铜制的钥匙来。 当然,这钥匙并不是她的,后娘为人刻薄贼心也多,家里共五人,爹、后娘,还有后娘生的一对龙儿女人手一把,就只没任巧儿的。 而这一把,是有一次她异母弟弟任大郎偷偷告诉她的,他把自己的钥匙放到这里了,让她万一出去时家里没人在好拿来用。 这时想想,任大郎是好心还是假意虽不好说,但他就没想过吗,若后娘追究自己咋进的门,自己怎么说呢,只怕又是一顿好打。所以,至今为止任巧儿一直都没有用过这把钥匙。 但这次,任巧儿毫不犹豫拿起这把钥匙就将大门打开了,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她之前住的小破屋,从她睡的床板下拖出一个烂木箱子来,打开后任巧儿就从里面拿出一只半尺高的手工布老虎来,那里面就是原主千辛万苦费尽心神攒下的二两三钱银!另外还有一小堆铜板,由一块布包着。 说实话,看着这点儿银钱任巧儿挺心酸的,为了这原主可没少遭罪。但难受了一小会儿她又飞快地跑到墙角一个笸箩前,那里,是她前段时间绣的一撂帕子,大概有十来个吧,因为平时都是半个月去卖一次,这次她也豪不犹豫就拿走了。 不过,就在她刚说要将木箱子盖好塞进床底下时,突然她的眼神又被一物吸引住了,那是一个由细铁链子系着的环形坠子,大小跟前世的一元硬币差不多大,上面雕着一些古怪的花纹,材质似木非木似铁非铁,就那样静静放置在箱底。 看到它,任巧儿突然想起,这是原主外祖母失踪前留给她的,记忆中当时她好象还说了什么话,只不过原主年龄小什么也没记住,这时睹物思人,想起那段外祖母跟自己相依为命的日子,任巧儿怔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将这环形坠子拿起挂在了颈间。 因了这段插曲,任巧儿心情多多少少有些沉重,冷着脸想,既然回来一次,只拿走自己的东西好象有些便宜了大房这一家人,想了想任巧儿便轻手轻脚推开了后娘女儿任文秀的屋子,从那里她阴沉着脸找出一块儿一看就是上等材质的细软绸布来。眼睛忽闪了几下后,任巧儿将这绸布叠巴叠巴,塞进了靠墙放着的一个废弃木桶里。 之后,任巧儿转身就离开了这个家,那把钥匙,锁好门她又原样放了回去。 只是没想到的是她刚说往后山走,并庆幸一路上没有碰到其他人时,突然跟一个人走了个对面。确切说是这人先发现她的, “阿巧?”并且那人一看到她怔了一会儿就小步跑了过来。 而一看清是谁,任巧儿眸间抖然滑过一抹复杂。 她没想到竟在刚离开大房不久,竟跟南邻崔家的女儿崔小芹迎头碰上了。而对这个崔小芹,怎么说呢,任巧儿见了她挺抵触的,因为她自始至终也说不清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实话实说,崔小芹的父母都算是不错的人,心眼儿也实诚,尤其崔大娘在后娘打她时多次帮过她,总之他们在村里的名声一直不错。但这个崔小芹,他们的女儿,人缘却要比她老实巴交的父母更要好上十几倍! 以旁人的说法,崔小芹长得好看人也勤快,当然单以相貌来说,比任秀儿差了不少,让任巧儿说,什么好看,其实也就是个清秀而已。不过她性格讨喜,对父母好,对乡邻也好!真的,大家都说崔小芹这人几乎接近完美了。而且她这种完美还是大家能接触到的那种,不象周景成,人也完美,但却完美的高不可攀。 所以造成的结果是,大家对周景成是仰望,但对崔小芹那就是亲近。 但让任巧儿说,这人真的这么好吗,说实话,她看不透。 就以任巧儿跟她继妹为例吧,由于住得近,加上年龄也差不多,但这样的三个人崔小芹竟跟任巧儿还有她继妹任秀儿关系都不错,而且还在她有着灾星名号的情形下。 那这样的人,要不真的就是有着一颗普爱之心,要么,就是别有所图。是以,这时看到她任巧儿抖然升起浓浓的警惕。 第19章 拒绝她 “小芹姐。”不过面上任巧儿也含笑称呼了一声。当然,喊完她就低下了头。平时原主就是这样的。 “太好了,阿巧,你没事。对了巧儿你昨夜到底去哪里了啊,你知道吗昨夜刘婶子突然来找我爹,说你往后山去了,本来我还以为又是你后娘看你不顺眼乱说的,于是我一急就跑你家,谁知你果然没在,现在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对了阿巧,你这是去哪里?”崔小芹一脸关心地问。 呵呵,看这话说的,真是滴水不漏啊,既点明自己昨晚的确没在家,自己要是不说那岂不是说明真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了?不过这付神情,这一脸关心的样子,若不仔细想想还真的挺容易让人感动呢,任巧儿悠悠地想。 不过嘴里她也万分的诚恳:“小芹姐,让你担心了,是这样的……你也是知道的,我后娘想逼我嫁给她侄子,我不答应就不让我睡,后来急了就把我头打破了,万般无奈下我只好跑到我奶奶家了,大概是我后娘怕传出去影响她的名声,就谎说我半夜私自跑出去了,其实我哪里敢呢……你知道我胆子很小的。” 任巧儿面不改色地道。对崔小芹,她是打算半点实话也不说的。不过看到崔小芹仍是一脸的镇定她倒也挺佩服的,这人也是个心里做事的主啊。不过对这样的人她并不怕。 “原来是这样,那你这是?”闻言,崔小芹沉吟着再次问道。 “我是打算去后山捉蝎子呢,不过我奶家没有我换洗的衣裳,就回这里拿,你看我这一身的血,被人见到肯定要笑话我的,谁知家里没有人,倒让我白跑了一趟。”任巧儿叹着气道。 “对了小芹姐,你知道后娘跟秀儿去哪了吗?“任巧儿又问,且边说她边观察崔小芹的神情。 “啊,怎么阿巧,你不知道出什么事了吗?秀儿跟她娘去秀儿她姥娘家了啊,刘大郎昨夜出事了,不知怎么昏倒在后山了,阿巧你们怎么也算是亲戚,没想到你竟然没听说。” 崔小芹说着上下打量任巧儿两眼,一脸的审视。 不过任巧儿才不会上她的当,淡淡看了对方一眼,任巧儿勾唇一笑:“哦,原来是这件事啊,不瞒你昨夜我就听说了,哎,说这个坏人干啥,我一听他的名字就倒胃口!小芹姐不跟你说了啊,我要走了。” 任巧儿毫不掩饰一脸厌恶地说着,就要提出告辞,但没想到崔小芹却拉着她的手一直不肯放,且一脸好意的提出,“阿巧,你说的对,要不这样吧,我正好有一身刚洗净的衣裳,你家不是没人吗,不如你穿我的吧? 说着崔小芹就要拉她往自己家走。 不过,任巧儿却笑着一口婉拒了, “不了小芹姐,我二婶让我捉蝎子给二郎买肉吃呢,所以我要赶紧上山呢。这衣裳就这样吧。”说着,任巧儿便将崔小芹的手轻轻挣开了。 紧跟着说了声“小芹姐,回头见”。然后在崔小芹讶异的目光下,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了。她实在不愿跟这样一个看不清面目的人虚以委蛇了,因为她根本看不清崔小芹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既如此,那就远离她! 但是,也说不清为什么,小跑了一阵后,任巧儿募然回头,竟发现崔小芹仍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她,而她的眼神,离得这么远,还能让她清楚地感觉到里面流动着一种莫名的光。额,莫名地让人心内一寒。任巧儿赶紧将头扭了回去往前跑去。 但这次任巧儿去后山了吗,答案仍旧是没有!在下一个路口她竟又拐了弯,到村口后,然后花了两文钱搭了去镇上的马车。 说起来任巧儿也是经常往镇上跑了,有时是去给她异母弟弟送吃穿,有时是去卖绣品,有时去买别的杂七杂八,总之这路她熟。 不过跟以往不同的是,那时大家见了她都有意无意地躲着,原因自然还是因为她身上 “灾星”的名号。 不过这次,“这,不是阿巧丫头吗,你这是去哪啊,还有你身上这衣掌,一大片一大片的不会是血吧?” “哎呀,这一看就是血啊,阿巧你这是出啥事了啊?” “这哪还用问啊,看她头上绑着的布条子上,这不还往外渗血呢,这不明摆着吗,阿巧的头破啦,阿巧,你这是碰的吗?” 第20章 为自己正名 搭车的可以说都是十里村的,同一个村的自然都认识,不过一看到她这一身的血大家都一脸的震惊,就有几个嘴快的一脸八卦地凑过来问她咋变得这样惨。 而任巧儿,却在听到这些话后一脸的平静突然被打破,咬了一下唇,下一刻突然滚下两串长长的泪珠来,随后任巧儿哽咽着道, “各位大娘婶子,别、别问了……” 一身的血,再加上一问就突然红着眼哭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里面有事啊,人就是这么奇怪,任巧儿越这样说大家越想知道内情, “阿巧啊,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有什么难处给大家说说多好啊,就算不能帮你的忙,也能开解你一下是不是?”就有人一脸热心地道。 任巧儿要的就是这句话,于是闻言她立即抬起头来,带着两串泪珠儿一脸期盼仍哭着道, “是这样吗,好象挺有道理的,不过各位大娘婶子我说的话,还求大家不要传出去啊,要不然,要不然……我后娘肯定会打死我的!” 啊,一听任巧儿这话,车上坐的人就更来劲儿了,闲来无事她们最愿意听这些八卦了,甚至有几个大男人,也好奇地看了过来。 见状任巧儿就又抽噎了一会儿,然后方在大家的一再催促下,一脸为难地给大家讲了事情的经过,当然,这次任巧儿说的仍是给任二婶说的那一套,一口咬定她额头上的伤就是后娘拽着她头发硬往墙上磕的。 任巧儿是这样想的,编谎话吗,自然要前后口径统一,这样可信度才更高。 而当大家听到她是因为后娘逼她嫁给她娘家侄子时出此狠手的,一车的人都露出义愤填膺的神情, “天哪,你说这刘氏咋这样狠心啊,我知道天下后娘心都狠,可是,那刘氏算个什么东西,想任家大房住的房子还是巧儿她姥娘留下的呢,还有那粮铺,虽说只有一间,可那到底是巧儿娘的嫁妆,要不是这些,任家大房哪能过得这么好,她怎么能这样搓磨前妻留下的女儿呢!” “就是就是,主要是她侄子是个啥东西啊,那就是个心狠手辣的无良混混啊,人称‘刘老虎’。虽说不是咱村的,可谁不知道‘刘老虎’的前两个老婆,都是他硬生生打死的! 更说不过去的是,打死之后他连尸首都不让娘家看,两个老婆都是他一把火给烧掉的,造孽啊,尸骨无存!听说这样的人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你说这人能狠成啥样!这才跟刘氏活托托一家人呢!” “是啊,更没想到,那刘氏表面看着还挺和善的,没想到却是装的,真应了那句话‘后娘的心,蝎子的针’,还真不假!” “就是就是……” 而听到大家的议论纷纷,背转人处,任巧儿轻轻地笑了,因为这就是她要的效果。 其实从碰上崔小芹起,任巧儿就突然有了一个决定,那就是一定要将后娘虐打自己的事说出去,最好闹到全村、不,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才好。 因为只有这样,舆论才会偏向自己。 这也不是她要投机取巧,第一这本就是事实,二就是只有她知道刘氏有多么的不好斗,就像方才那位大娘说的,刘氏表面看着挺和善的。 对,任巧儿一直烦恼的问题就在这里,刘氏人品是不强,但村民们不知道啊,因为一直以来刘氏打她时都是堵上嘴关起门打的,尤其近几年,可能刘氏看她长大了又怕乡邻看出来吧,打她改用针戳了。 而且就算住的近的邻居知道些详情,可是大家会说啊,后娘不都是这样吗。更何况,这刘氏到底经营粮店,深知和气生财的道理,加上她这人很爱笑,是以她跟乡邻们处的还挺不错。所以就算原主也有一定的心眼儿,但尚嫩的她根本就不是刘氏的对手。 但打今天开始,任巧儿就要扭转这劣势。于是,她一脸慌乱地再次开口了, “求各位在车上说说就好,千万不能传到我后娘耳朵里,要不,她会把我胳膊扎烂的。” 说着任巧儿咬着唇一把就将两边袖子挽起来了,而看到她纤瘦的胳膊上那密密麻麻的针眼时,车上的人再次惊呆了,就又有一位妇人惊道, “这刘氏,也太毒了吧,若说是阿巧不愿意嫁给她侄子,她恼了忍不住出了手,那这胳膊上的伤,很多都是旧伤,那岂不是说明,刘氏早些年就这样待阿巧了?不是我多嘴,就是后娘也鲜少有此狠心的。” 谁家没有孩子,这妇人也是有感而发。而她的话,再次引起了车上人的感叹,相应地,看向任巧儿的目光同情之意更甚。 然后,见达到目的,任巧儿又趁势将自己并不是灾星这事也跟大家宣扬了一通。 而这次,大家沉默片刻,一会儿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竟也都信了,是啊,像她二婶那样刁钻克薄的人都会信,何况这些心眼儿还不错的村人呢,就又有一人若有所思道, “也是,其实说起来阿巧她亲娘死时算是碰到坏人了,毕竟她娘生得那样好看,保不齐有人见色起意,所以一个不到二十的人就这样活生生没了。 可是阿巧她姥娘,谁就敢说她一定遭到不测了呢,毕竟并没见到尸首。不知大家听说没,其实那天失踪的并不是阿巧姥娘一个,那时我娘家弟弟不是在衙门里做事吗,我好象听他说那天整个镇上失踪了四个那个岁数的女人呢……” 这次搭话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大娘,就听她突然这样说到。 【注:由于版权限制,请移步微信公众号阅读】 已关注ddxsw公众号请直接回复:6349继续阅读。 没有关注的亲,请按照下列步骤关注阅读: 01:打开微信,选择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 02:完整输入【ddxsw】,然后点击搜索 03:关注后,输入6349即可继续阅读。 或者扫描下方二维码(手机用户,直接截屏二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