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蛮总裁》 楔子 “哔!哔!哔……”一个刺耳的长音打断所有嘈杂的声音,仪器屏幕上的绿色线条横成一直线,不再起伏。 “对不起,何小姐,我们已经尽力了!”施予急救的医生很遗憾地看着从一开始抢救就坐在一旁,焦急如焚的家属。 “不……妈!你不要走,别留下我一个!你听我说,妈!你醒醒啊!你醒醒啊!妈……不要啊!妈……” 何冲了过来,拨开围在病床旁已经束手无策的医生、护士们,扯开喉咙放声地嘶喊着。她哭得双膝跪地,上半身靠在床上拼命地扯着母亲冰冷苍白的手,说什么也不肯相信这个事实。 “何小姐,你要节哀顺变啊!”带头急救的医生以职业性的口吻安抚着家属。 “是啊!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别太伤心了。”旁边的实习医生连忙答腔。 “是啊!是啊!你妹妹还在加护病房,很需要人照顾,你可千万别哭坏了身子啊!”一群护士也跟着手忙脚乱地靠了过来安慰她,其中两人乘机隔开何,好让其他护士得以将她母亲的遗体送往太平间停放。 “不!不!我妈她还有救,她还没死!求求你,医生,我父亲已经走了,我不能再失去她了。”一见到病床被推动,何整个人瞬间崩溃,她突然推开一旁的护士,揪住医生的手,拼命地求他:“求求你,医生!救救她,求求你……我求求你……” 这是她最后的一丝希望。 “对不起!我真的无能为力,很抱歉!”不小心被何缠住的实习医生,很无奈地告诉她这个事实。 这时候,护士们已经在遗体上盖上一层洁净的白布,推出急诊室的门口。 “不!妈!不……”何望着即将合上的两扇门,再也支持不住地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只剩凄厉愁苦的哭声回荡在急诊室内。 第一章 “就这么决定。明天就通知她来上班!” 撂下这句话后,“砰”的一声,容锦豪生气地甩上门。 一时间,会议室里鸦雀无声,一片死寂,仿佛总裁怒吼的余震还在持续着。 “好吧!既然总裁这么决定,各位就照办吧!”一个细腻甜美的声音划破了宁静。 开口的是容总裁的得力助手,也是他的亲妹妹——容锦欣。 她环视全场,最后目光停留在人事部方经理身上。 “我想大家应该都没别的意见了吧?那就散会。” 见没人答腔,容锦欣说完后立刻起身离开,留下一群错愕的与会主管在会议室。 满室昏黄的灯光下,百万音响里播放的正是知名大提琴家的最新作品,一派悠闲地卧靠在床头的容锦豪,两眼正瞧着一旁的履历表,上头所附的大头照,让他又不可自抑地回想起那一夜。 平日他是不会进那家医院的,要不是那天的董事会他一定得出席主持的话,他也不会遇见她。 当时好不容易开完会的他以另有应酬为由,避开院长及其他董事们的邀约,刻意不走医院大门,径自往急诊室的方向走去。他本想利用急诊专用的侧门离去,没料到一行经急诊室前,就被一个凄苦惨烈的哭声给吸引了去,脚步不知不觉地循声前往。 只见一个少女软弱无力地倾靠在急诊室的门柱哭泣着,她泪眼汪汪地目送病床上一具覆盖白布的躯体,被两三个护士推往太平间,而急诊室里所有的医生、护士也在此时鱼贯而出,行色匆匆的,无人去关心哭倒在地的她。 可怜如她,一头直柔如瀑的长发凌乱地披散一地,乌亮的发色在惨白的灯光下更是黑得慑人,顿时吸走他所有的目光。只是伤心过度的她,无暇关心自己的头发,任由美丽的发丝散乱在地上。 “好可惜。”这是容锦豪看到她丝缎般的黑发披乱时的第一个反应。 哎!不过是个生离死别的场面,这情景在医院是稀松平常,他无意多事,准备转身离去。 却在此时,长发的主人刚好抬起头来。 在那悲惨的长发底下,是一张纯净凄美的脸孔,我见犹怜的模样深深地慑住他的心,两条腿像是被木钉牢牢地钉在地板上,怎么也抬不起来。 那张早已哭花了的脸庞上,仍看得出她原本清纯秀丽的模样,凌乱不堪的秀发丝毫掩不住她清尘脱俗的气质;她哭肿的双眸令人心疼不已,而那哭嚎得干涩惨白的娇嫩唇瓣,更是让他有股想冲上去滋润它的欲望。 天哪!这可是自从他父母车祸骤逝,他接掌容氏企业以来,第一次被牵动到心里头最深层的情绪。 突然间,他好想好想保护她,不要让她再受到伤害。 心随意动,他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蹲下来抱住她,温柔地将她搂进自己的怀中。 何正正哭得稀里哗啦、彷徨无助之际,突然感受到一股支持的力量,一双厚实的大手给了她支撑,宽厚的胸膛让她依靠,更重要的是他炙热的体温给了她此时最需要的温暖。她直觉地反手抱紧他,仿佛是溺水的人儿抓到救命的浮木似的,整个人粘贴在他身上,号嚎大哭了起来。 “妈……别丢下我,求求你,别丢下我……”何拼命地搂着眼前的人,歇斯底里地嘶喊狂叫。 容锦豪最讨厌女人乱吼乱叫的了,通常遇到这种女人,他会亳不留情地转身就走,可是今天他却一反常态,很温柔地搂抱着她,让她尽情地在自己身上发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哭累了,倚在他肩上的头颅愈来愈重、愈来愈低,耳边抽噎的声音断断续续地,最后再也听不到了,这才感觉她已然虚弱地挂在他的身上。 “喂!你怎么了?”容锦豪一看她没了动静,紧张地以为她出了状况,后来察觉她只是因为哭得太久、太累而睡着了,才松了一口气。 有没有搞错啊?他竟然会为了一个陌生女子担心,这太不像他了。一发觉自己反常的举措,容锦豪忍不住苦笑起来。 望着怀中累昏的小女人,判断她一时半刻大概也醒不过来,他决定换个地方好好安顿她,不然要是被记者发现,他堂堂一个容氏集团的总裁竟然蹲在医院走廊的地板上,与一个陌生女子相拥,这肯定会上报的。 他小心地挪动起身子,想一把将她抱起,没料到两条腿竟然因为蹲得过久而发麻、发软,人没站得起来,反倒一屁股跌坐在冰凉凉的地板上。 “啊!”他疼得闷哼了一声,却也没忘记护着怀里的人儿,深怕把她吵醒。 熟睡的她被这震动摇晃了一下,眼皮动了动,但并没有张开,两手无意识地向上攀住他的颈子,整个人舒服地压上他的身体,拿他宽厚的胸膛当床垫。 好暧昧的动作呀! 容锦豪的黑瞳对上她的,她小巧圆挺的鼻头也抵着他的,当然,她那性感诱人的双唇也正对准他饥渴的唇瓣,微微开启的樱口吐着如兰的香气,直引诱他犯罪的冲动。 抵不住男性的本能,他用力地吻了上去。其实,早在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他就很想这么做了。 “好甜啊!”他身体的某一个感官,因为这个吻而有了感觉。 他邪肆的薄唇,极其熟练地压覆着她的唇瓣,灵活的舌尖溜进她的檀口,挑逗着她柔软的香舌。 他惊讶于自己的冲动,但是口里甜美的滋味却让他停不下来。 “嗯……”睡梦中的人儿浑然不觉,只是配合着他的律动,张大口呼吸。 容锦豪原本还带着一丝罪恶,不敢太造次,然而她这番无邪自然的动作,却令他欲罢不能。 “好香哪!”他完全沉醉在她的软香蜜唇当中,无法自拔。 恍惚中,何开始难受了起来。她感觉到有人在妨碍她的睡眠和呼吸,这个人不仅堵住她的嘴,更害得她全身发热,睡得极不安稳。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事发生呢? 哎呀!该不会是被鬼压吧?医院里这种东西最多了。 睡梦中的何突然意识到这一点,立即全身僵硬,吓得体内的瞌睡虫消失殆尽。 她费力地瞠开哭肿了的眼睛,赫然发现真的有个男鬼在吸她的阳气。 天哪! “嗯……呀……”她本来想尖叫的,可是小嘴被那男鬼堵住,发不出丁点声响,只能借由四肢胡乱地扭动,好挣脱他的怀抱。 真是扫兴!他正吻得浑然忘我之时,女主角竟然醒了。她的唇是那么地香甜可口,真让人有点舍不得放开呢! “你醒了?”随着她愈来愈大的动作,容锦豪不得不离开她的唇。 咦?不对! 何一听到是人声,并感受到他对着她说话时所吐纳出来的热气,这才发现他是个有温度、有重量、有形体的“人”。 “你?!”她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不敢相信竟有人如此色胆包天,毫不掩饰地在公共场合对她轻薄。 她急忙撑起身子,和他拉开点距离,好看清楚是哪个大胆无礼的登徒子,没想到两人才稍一分开,对上的就是一张俊得过分的脸孔,一时间令她脸红心跳,都忘了自己要抗议些什么了。 哦!老天,他还真不是普通地“吓人”。 看看他,一脸的俊帅有型,挺鼻薄唇,两道浓眉下是一双锐利的眼神,仿佛带有勾魂摄魄的魔力,整个人更是自然散发出阳刚的气息,与狂傲的霸气。 天!他就是那种让女人看了会目眩神迷,让男人比了会相形失色的标准美形男。 再瞧瞧他薄唇微微上扬的模样,已经瞪大杏眼直瞅着他的何,这会儿更是看傻了。 “他真的帅毙了!” 沉醉在帅男美色当中的她,直到瞧见他嘴角愈扬愈高的弧度,这才猛然惊觉他笑里的不怀好意,仿佛是…… 没错!他在讥笑她为他的“美色”所迷惑住的失态、那种毫无掩饰的沦陷模样。 糟糕!她竟然对这么个轻薄的登徒子有好感。他不过是稍具“姿色”而已,她就连人带心被他迷住了,太羞人了! 何小手紧捂住红透了的双颊,害羞、懊恼、生气,一时间所有复杂的情绪全搅在一块儿。 “见笑转生气”的何不假思索地掴了他一个耳光。 随着“轰”的一声,容锦豪的笑霎时僵在那儿。 “你?!”他搂紧她的双手缓缓松动,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稍稍拉开。 终于,她完完全全地沉醉其中。她是如此地陶醉,软弱无力的四肢一下子就泄露了她的秘密。 容锦豪兴起报复她的念头,突然停止所有的动作。 “你?”何眨着活灵灵的大眼,不明就里地看着他,对于他的乍然停止有点怅然若失。 天啊!她到底是怎么了?她竟然不排斥他的强吻,还对他的吻产生反应,更要不得的是,她想一直让他这样吻下去。 何被自己的想法惊得无法反应。 “这是惩罚你刚刚给我的那一巴掌。怎么样?我的技巧很好吧!看你陶醉的。”容锦豪狂妄自豪地出言挑衅。 说实话,他真咽不下方才被她掴掌的窝囊气,尽管她是如此地可口,令他欲罢不能。 “你……你太过分了!”他这么做竟然只是为了再次羞辱她、报复她,实在太过分了。 下一瞬间,她又赏了他一个辛辣火热的五指印。 只是这一次,容锦豪还来不及反应,何就迅速起身逃离了现场。 她强忍住欲落下的泪珠,掩面而去,扔下还躺在地上,错愕未止、铁青着脸的男人。 容锦豪被她这个耳光给震醒了,脸颊上传回来的热度及刺痛感,提醒他刚刚自己有多么失态。 不会吧?他竟然趁人之危,对着一个伤痛欲绝的小女生下手!他今晚是哪根筋不对了? 好不容易平复了情绪,他踉跄起身,目光仍追逐着消失在转角的那一头乌黑秀发…… “唉!又是一头长发。”容锦豪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有点无奈又有点惋惜。 事隔两个多月,他不时想起那晚的情景,那青嫩的唇瓣和青春的香味,尤其是那头如丝缎般柔细、如云瀑般直亮的长发让他久久不能忘怀。不可否认,他真的对她起了兴趣,不过那还不足以驱策他采取行动。 他才不容许自己再重蹈覆辙,再次被长发的主人给网住,绝不可以。 可世事偏就如此难料。为了不让公司的老臣们计谋得逞,他特地登报征求特别助理,以待时机成熟时将他们安插的“秘书们”一一调开,减少被逼婚成功的可能性。毕竟没了女主角,也就唱不成一出戏。 只是没想到一张不起眼的履历表,竟打乱了他的布局!谁要他在一堆已被人事部淘汰的履历表中认出了她来。 经过一夜的辗转难眠,终于他做出了决定。尽管公司里的老臣们甚或他的亲妹妹都持反对意见,他还是独排众议,执意要用她。 她的自传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因为父母骤逝,为负担家计才被迫中断学业。这让他有个好借口,一个不得不帮她的好借口。 想当初,他也是在相同的情形下接了容氏集团的重担,只差半年就可到手的学位就这么放弃了,他因为她和自己有相同的遭遇而感到不舍。 然而,帮她真的就只是为了这么单纯的原因吗?他不知道也不想弄清楚,但最起码他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容锦豪盯着那张大头照,喃喃自语着。 “铃……铃……” “什么事?” 隔着对讲机,传来的是一个充满磁性沉稳的声音,但那不耐烦的语气听得出他的脾气并不好。 一听到那声音,何就隐隐担心了起来。虽然经过初试、口试、笔试、面试等层层关卡,不过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机会见到真正的老板,所以也不知道这位总裁到底是个什么样了不得的人物,好不好相处? “何小姐来了。”出声的人叫做芷晴,也是容锦豪六位秘书中“最得宠”的一个,艳丽的外形、姣好的身材、悦耳的声音,再加上一头简洁俏丽的短发,更衬托出她那五官鲜明的轮廓,活脱脱就是个美人胚子,直可媲美电影明星。 看着耀眼的芷晴,再低头看看平凡的自己,何突然感到一阵自卑,也为她能得到这份工作而感到疑惑,毕竟她们就像是生活在两个不同世界里的人。 “让她进来。”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 在听到门锁“咔”一声之后,芷晴熟练地推开门。 “你可以进去了。” “哦,谢谢。” 芷晴听到她的道谢,只是挑高了柳眉,抬起了下巴,高傲地瞅着她,直到办公室里传出不耐的声音后,这才负气地转身离去。 何觉得莫名其妙,这时房间里再次传来不悦的催促声。 “来前面坐吧!”容锦豪头也没抬,正专心批阅桌上的文件。 “总裁,您好。”何快步向前,很有礼貌地欠身打招呼。 “坐。你叫做何?”他仍埋首在公文堆中,没看向来人。 “是的,您好。”何轻手轻脚地拉开座椅,语调力持平稳,不想让他察觉自己其实是非常紧张。 “你知道我的‘特别助理’要做些什么事吗?”容锦豪开门见山地问。 “方经理跟我说就是随时跟在您身边,听您的吩附。另外,在您休息睡觉的时候,帮您注意股汇市行情。”何小心翼翼地回话,不敢多嘴。 “哈!这么简单的工作,月薪需要二十万元吗?”容锦豪低头轻笑,继续批阅着公文。 “其实我本来也觉得挺奇怪的。不过,方经理说这个工作不是任何人都做得来的,必须小心谨慎地照顾您的生活,再加上工作时间日夜颠倒,所以……”何一五一十地转述方经理的解释,并不知道他这话里的玄机。 “你说得没错。”容锦豪终于抬起头来,仔细地瞧着眼前这个女人。 见他抬头,何礼貌性地将目光对上他的。 咦?这人感觉好面熟? 她心里发出疑问,但她没时间细想,因为容锦豪接着又开口了。 “你只有一个妹妹?爸妈呢?”其实他手上已经有一大叠她的资料,包括家庭背景、来历,甚至是才分手的男友。既然决定要用她,他就得先对她的背景了如指掌。 “去世了。车祸。”何刻意不着痕迹地回答,清灵的眼眸很快闪过一抹难掩的哀伤。 一场无情的车祸,让开车的父亲当场毙命,也夺走了他们家惟一的经济支柱。一星期后,重度昏迷的母亲也宣告不治,尾随父亲而去。至于当时坐在车子后座,幸运逃过死掌的妹妹,却可能因此终身残废。 “所以,你要负担家计?”容锦豪突然心疼起她有这么重的包袱。 “还有妹的医药费。”何诚实地说。 “可见你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是的。”何点头回答。 她心里清楚,凭她一个大学都没毕业的女生,要找个月薪二十万的工作根本不可能,除非是去……她不敢再想下去,因为她上个礼拜才逃离一份做不到两个小时的领班工作。她怕再这么下去,她真的会为生活所逼,不得不低头,如果没得到这份工作的话。 就是她!容锦豪确认何就是那一晚连掴了他两个耳光的女人,也是他要的人。 他没再废话,决定把工作先交代清楚。 “简单地说,这特别助理就是照顾我‘生活上’一切的需求,当然只有在上班时间。”他特地把“生活上”这三个字加重语调。 “是。”何听完他的话,很恭敬地点点头。 她单纯到并未意会出他“生活上需求”的意思,令他不觉莞尔一笑。 也罢!那本非他的原意。 以往他的特别助理工作,除了跑跑腿、照顾生活琐事外,最重要的就是帮他在休息时盯看股汇市的盘价。他一天工作超过十八小时,所以只能利用深夜时股汇市盘中的空档睡觉。 而为讲求时效,晚上特别助理是和他同处一室工作的。 老板在床上睡觉,员工在一旁书桌盯着计算机屏幕上班,应该是很单纯的。 只是没想到他的几个特别助理,每每盯着屏幕,就盯上床去了。既然是自动送上门来的,条件又不差,他也是个热血沸腾的男人,焉有拒美色于外的道理? 可是,她呢?如果她知道前几任秘书的工作内容竟是如此,是会像那些主动臣服在他“男色”的女人一样,还是像那一夜般甩头就走? 一想到她躺在他身下申吟的画面,他心头就骚动了起来。 容锦豪紧盯着何,如火的视线在她的脸上、身上仔细地打量。一头如云瀑般的晶亮黑发比初见时还要抢眼,清秀粉嫩的美丽脸蛋上仍未脱稚气,婀娜多姿的体态散发出青春活力,一双玉腿修长匀称。 比起那天晚上,现在的她更清秀动人了。他心想。 一直正襟危坐的何看见他的眼珠子在她身上打转,猛然忆起一个脸红心跳的画面。 “啊!我想起来你是谁了?!”她恍然大悟,尖叫出声。 “没错!是我。”知道她想起什么,容锦豪也不多作解释,直接认了。 “你……你有什么企图?”何这下子完全想通了,她终于知道容氏企业为什么会录取一个没学历、没背景、没美貌、没经验的她。 “没什么企图。你要工作,我要人,就是这么简单。”容锦豪头往后仰,两手一摊,一副慵懒无害状地往椅子后背倒去。 没错!是他!就是那张迷死人又气死人的脸。 哼!他还是这般狂傲。她是需要工作、需要钱,可是她不想也不能和这男人在一起工作。 直觉告诉她,一旦在他身旁工作会让她的生活起变化,一种她控制不了的变化。她不能自找麻烦。何心一定,牙一咬,站了起来。 “很抱歉,我不干了!”说完,她旋即转身走向大门。 “你最好想清楚!”容锦豪不悦的警告声在她背后响起。没想到在这关头她还是这么“辣”。 “不必了!”她明快地否决他的好意。 “咦?怎么打不开?”一心只想快快离开的她,怎么使力都扳动不了门把。 在几次的徒劳无功下,何才意会到这可能是被他动了手脚。 “你这个色狼!你没事干吗把门锁起来?你到底想干吗?”她气急败坏,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 “你不是来报到的吗?这就是你今后使用的办公桌。”容锦豪没回答她的问题,直接指着他身边的办公桌说着。 “你聋了啊!我说不干了!”见他仍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何更是气恼地大喊。 “你需要钱,不是吗?”容锦豪再次“好心”地提醒她。 “没错,我是需要钱。可就算我再怎么需要钱,也不会委曲求全和你这个色狼一起工作的。”何斩钉截铁地说。 “你可要考虑清楚哟!”女人不都喜欢多金又潇洒的男人吗?之前的助理哪一个不是巴着他不放的!惟有她三番两次地想从他身边逃开。 “我不需要考虑!”何不领情,一口回绝他的“好意”。 见她如此坚持,容锦豪决定不再逼她。反正他已经想好下一步棋了,也别把人给逼急了,就让她先喘口气吧! “算了。今天就当我放你一天假,你回家好好想清楚吧!”容锦豪大手往桌下一摸,“啪”的一声,门自动开了,“别忘了明天来上班!”他自信十足地提醒着她。 “不必了!”何见大门已开,马上冲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放话。 望着被她重重摔上的门板,容锦豪扬眉轻笑着,他从容不迫地拿起话筒,拨了个电话。 “喂!王医生,是我。之前拜托你的那件事,还是得借助你的‘专业’。” “是的,我知道了,我会照您的意思去办的。”电话那头传来令他满意的答案。 “别……你别这样!放开我!”何使尽全力想推开来人,无奈形势比人强,她仍然抵挡不住他的唇舌攻势。 “别拒绝我,我知道你也想要我。”犹如魔力般的男声一下子就催化了她抗拒的心防,热情似火的激情啄吻,逐渐敲开她的矜持。 “说!说你也要我!”男人霸气地强占她的香舌,也要占领她的灵魂。 “嗯……我也要你,我也想你。”何大胆地说出心里的话。 两片交缠难辨的香舌,让彼此的情绪都high到高点,愈来愈多不满足的欲火烧得何喘不过气来,她好想再多得到些什么。 “唔!我好热、好热!我的胸口绷得好难受、好难受……嗯……”她不自觉地摇摆起纤腰,全身上下不停地扭动,止不住的娇嗔像是宣告她的亢奋,情欲的媚态引得男人再也无法控制好自己的速度。 “啊?是你!”何模糊的视线好不容易才聚焦在他的脸上,现在才看清侵犯她的人竟然是他。 “没错!就是我。”即使是欲火焚身,男人高傲自大的气质仍然未变。 “不!不要!你放开我,你放开我!”何拼了命地推打着男人,可是男人丝亳不为所动。 “哦!不……” “砰”的一声,何从睡梦中吓醒,原来她大手一挥把桌上的全家福照片给扫到地上了。 她反射性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裳完整,再回头看了看妹妹,并没有吵醒她,这才放下了心。 她弯腰拾起了照片,放回原处。 “为什么又梦见他?” 自从那一夜与他一别,她诅咒别再遇见他。只是这两个多月来,她几乎每夜都会做梦,而且一次比一次香艳刺激。 为什么会这样?她夜夜春梦的对象竟然会是容锦豪! 看向窗外,天色已经微微露白,她还有更重要的人需要她去关心,就暂时不再去想那个人、那个问题了吧!让那个人随着工作一起甩了、丢了吧! 可是,为什么她一点儿都没有抛开的快感,反而有一种酸酸的、涩涩的感觉呢? 唉!她自己也理不清。 吃完早餐,何姐妹就出门前去医院看病,不过直到近中午,护士才来请她们进去看诊。 “不好意思,让你们等那么久。因为何菁的情形很特殊,要花比较长的时间和你们解释,所以……”王医生不安地交搓着双手,对于让她们等了一上午的事,连声抱歉。 “王医生,没关系,有什么事你直说无妨。”何虽然也等得心烦意乱,不过还是很镇定地回答。 “好!那我就直说了,我是想建议何菁再回来住院。” 其实王医生迟未看诊,只不过是良心发现,想打退堂鼓。不过,刚刚再与董事长交涉的过程中,董事长给了全力支持他开发新药,治愈何菁的承诺,而这对她们也不无好处,所以他才决定要配合演出。 毕竟这间永生综合医院,也是容氏集团旗下的企业,是为了纪念容锦豪的爸爸容永生先生而创立的,法人的董事长自然就是容锦豪自己了。 “再回来住院?为什么?”何急着追问。 何菁则以为自己病情恶化,吓出一身冷汗。 “你们不要紧张,没事的。因为我研究过她的病例,觉得她有机会完全康复,所以想再帮她做更详细的检查。”王医生老实地说,虽然这并不是主因。 “真的吗?”何菁心情像是洗三温暖似的,忽冷忽热。 “王医生,你说的是真的吗?不是在安慰我们。”何听说没事,也松了一口气,只不过还是觉得怪怪的。 “当然是真的,不是在安慰你们。”王医生肯定地回答。 “姐!我好高兴哦!搞不好我会痊愈!太棒了!”何菁开心地回头搂住姐姐,激动地说着。 “那么,如果你们不反对,就请护士先带何菁去做住院登记。梁小姐,请你先带何小姐去住院柜台办住院手续。”王医生示意一旁的护士,要她先带何菁出去。 “来,我帮你。”何和梁小姐两人左右各一手撑起何菁,往门口走。 “那个!何小姐,请你先等一下。”见两姐妹一起回头,王医生眼神停在何脸上,示意要她留下来。 “菁,你先跟护士小姐过去,姐一会儿就过来。”何识相地支开妹妹。 “哦,那我先出去!王医生再见。”何菁乖巧地和王医生打了个招呼,开心地跟着护士小姐出去。 一见妹妹走远,何立刻回头问医生:“王医生,你留我下来,该不会是要告诉我菁的病情恶化。只是因为她刚才在这儿,所以你不方便说吧?”她眉心紧蹙、满脸焦虑的样子,让人看了有些不忍。 “放心,你妹妹的腿伤并没有恶化。我只是想提醒你,这次住院的费用可能要不少钱,你自己要先有个准备才行。”王医生缓缓地说出董事长交代的重点。 “医药费?” 是呀!她都没想到“钱”的问题。不过,为了世上惟一的至亲,再怎么困难她也会筹出这笔款子的。 嗯,她必须咬紧牙关,接下这个重担。 “王医生,你不用担心,钱的事我会尽快想办法的,希望你能治好我妹妹就是了。”她肯定地说。 接着,王医生为何解释未来可能安排检查的一些项目,和希望家属配合的事项。 听完医生的说明后,何离开了诊疗室,在医院的回廊上漫无目的地晃着。 “怎么办?”她低垂着头,深锁着眉心,心烦意乱地踱步,“老家的房子一时间也卖不出去,工作也没个着落……”她喃喃自语,陷入苦思。 正当她一愁莫展、苦思无方的时候,突然,连串急促的呼喊声打断了她所有的思绪。 “走开!走开!借过!借过!” 只见一张担架正向她这边急切行来,负责前导的医生正对着她疾声大喊。 她回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就挡在急诊室的门前。 “对不起!对不起!”她连声道歉,侧身贴着走廊的墙壁让路。 直到所有急救人员和器材都挤了进去,急诊室的大门关上后,何才回过身来。 “我怎么会在这儿呢?”她敲了敲头,怪自己迷迷糊糊的,“菁一定很着急,我该去找她了。” 她苦笑地对着紧闭的大门,准备转身离去,脑中却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一个两个多月来在梦中萦回,让她脸红心跳的画面。 第二章 “怎么?想通了?”容锦豪锐利的眼紧盯着坐在面前的小妮子,一反昨日嚣张的气焰,故意奚落她,这一切早在他的掌握之中,“你能接受这工作,包括和我这个大色狼朝夕相处?”他特意将“大色狼”三个字的声调提高。 见她沉默不语,他继续说下去,有意激怒她。 “你可要想清楚,我这个色狼搞不好是心怀不轨的哟!” “哼!要不是王医生要我安排妹妹住院,打死我,我都不会来求你的!”面对他连番的嘲讽,何紧咬住下唇,硬生生地吞回快冲出口的不满,忿忿不平地说着。 “哎!我看还是算了吧!”容锦豪见她仍是一脸倔强,故意叹气。 “为什么?我……”一听被他拒绝,何气得快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难道他故意耍她?她可是好不容易才从挣扎、无奈中走出来,说服自己接受这份工作,更何况,她现在真的极需这份优渥的薪水。 “搞不好你做两天就逃跑,我可不想有随时换人的准备。”容锦豪扬眉一笑,一副就是把她看扁的样子。 “不会的。我一定会认真工作的,不会逃跑的。”见他还不动心,何干脆举手发誓,以宣告自己的决心,“这样吧!我发誓,除非你辞退我,否则我一定坚守岗位到底,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动摇我的决定。” 现阶段,她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而且她并不想让他看扁。 “是吗?”容锦豪单手托着腮帮子,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神情,轻声地笑说。 中计了!看来他的激将法是成功! “我保证!”她右手举高,大声地说。 “不过,我的特别助理要跟着我交际应酬上酒家,你行吗?”不知怎么的,他就是喜欢逗她,看她左右为难的窘态。 “你……”见他得寸进尺,她的火气一下子全窜了出来。她真想狠狠地甩他一巴掌,再转头离开,只是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么做。 强忍着快要爆发的火气,她赌气似的一股脑地承诺他:“你放心,只要是你容总裁吩咐的,我绝对二话不说,一定做到让你满意为止,这样子总行了吧!” “很好,请你记得今天说过的话。”容锦豪开心地大笑,他不仅成功地撩拨出她的火气,还额外得到她的口头保证。 看到他大笑的模样,何气自己干吗这么沉不住气,做了不该有的承诺。 不行,她可不想让他以为那些话代表他可以对她逾矩、可以予取予求。 “不过,你不可以再像那天那样子碰我。”虽然男女情事很难启齿,但是她非说不可。 一思及那天两人热吻的画面,她的粉颊便泛起一大片红晕,煞是迷人。 “那我可无法保证。”容锦豪望着那迷人的粉脸,很诚实地说。 她不知道她有多美、多诱人,他可不是柳下惠,可以做到坐怀不乱的境界。 “你!”她真会被他气死,怎么会有人这么不要脸,这么不懂得掩饰自己的…… 亏他长得一表人材、道貌岸然的样子,满脑子却是“小玉西瓜”——黄色思想。 有意思!凭他堂堂容氏集团总裁的身份,哪个女人不是笑逐颜开,主动投怀送抱的,只有这女人,哦!不!是这女孩竟然主动要求跟他划清界线。 他现在可不能吓走这个“小女孩”,不然往后的日子多无趣啊! 容锦豪戛然止住了笑声,很正经地说:“虽然我无法保证,但是我向来不勉强女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何气涨了双腮,小脸被激得红通通、粉嫩嫩的。 “我的意思是说,我没有办法保证我不再吻你、碰你。不过,我可以与你做个君子协定,只要你喊停,我就绝不再多越雷池一步,这回答你满意吗?”他气定神闲的口吻,仿佛打定了她不会拒绝他似的。 “你不会有机会的!”何亳不留情地否决他的幻想,她会坚守到底的。 “是吗?”容锦豪邪气地一笑,反问她。 “不过,我也希望你别忘了今天晚上的承诺。”何借花献佛,把他送她的话又回送给他。 “哈!你真的很有意思。”他被她的反驳逗得心情大好。 不过,瞧她那一身自以为端庄的打扮,他实在无法苟同。 还有,虽然他很欣赏她那一头健康乌黑的秀发,不过为了原则问题,还是忍痛让她剪短吧! 容锦豪特意按下为她惋惜的那股冲动,慵懒地敛起眸子,口气平淡地开了口:“剪短你的长发,换套时髦像样的衣服,记得以后上班要穿短裙和高跟鞋。哦!还有脸上最起码要上点淡妆,如果钱不够,我可以先让你预支薪水。” 想他向来品味不凡,甚为商界闻人所赞赏,尤其是他的“秘书女伴们”个个都是走在流行尖端的佼佼者,不论出席哪种应酬场合,美貌令人惊艳不说,交际手腕更是不遑多让,他可不要她以这身装扮惹人笑话。 更何况,她丰腴圆润的俏臀,修长匀称的美腿,再配上三寸高跟鞋,不更诱人才怪。他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一个限制级的画面。 “啊!可不可以别剪头发?”何一激动,声音忍不住高了八度。 她最宝贝她的头发了。自从高中发禁解除后,她已经留了三年多了,每天洗头外带护发,才能将长及腰际的发丝照顾得每根都很健康,找不到一根分叉,更重要的是这长发是她男友的最爱,虽然两人情已逝。 “不行!”他蛮横地拒绝她的要求。 他讨厌留着长发的女人,虽然他也是被她的长发吸引,可“长发”是他不能碰触的禁忌,在那被背叛的伤口还没复原前,他不想在伤口洒盐。 也因此,他容氏集团里的女员工清一色都是简洁的短发造型,无一例外。 “我可以扎起来啊!”何不死心,想尽办法要保全她的宝贝头发。 “不行!”容锦豪斩钉截铁地重复一遍,他不想为了她而破例。 闻言,何清澈的眸子立即覆上一层薄薄的雾气。 没想到为了这个工作,她不但得凤凰落架、牺牲尊严,还得让心爱的头发慷慨就义,一股委屈、无奈与无力全涌了上来。 “真的不行吗?”何几乎是抖着声音哽咽地求他。 不过是头发,需要这么宝贝吗?为什么以前要求芷晴她们剪发,她们都二话不说就答应?容锦豪筑起的心墙被她苦苦的哀求声,悄悄地削掉了一块。 “求求你!别的事我都可以答应你,但是这头发……”何愈想愈伤心,不争气的眼泪滴了下来。 她脸上滑落的泪珠,将他固若磐石的决心又敲碎了一大块。 他竟然会不忍心看她伤心难过!唉!也罢。 “好吧!不过你记住。我不想再看到你长发的样子,下次再让我撞见,我会毫不留情地……”最后的“咔嚓”两个字,容锦豪以剪刀的手势代替。 “谢谢!谢谢!谢谢你!”终于抢救到长发,免受挨刀的命运,何满是感激。 “容经理,我有些话想私底下跟你聊聊,不知道你方便吗?”敲门进来的是人事部的方经理。 “方伯伯,有话你就直说嘛!哪有什么方不方便的呀!”容锦欣一见到来人就热络地迎上前去,勾着他的手臂,亲昵地叫着。 听她这么一叫,方国栋这才换了个身份。 “哎,我说锦欣啊!”他边说边拉着她坐到一旁的沙发上,“我们几个本来想利用这次征人的机会,把你哥的玩兴给收一收,所以才特地刊登了那种暧昧的广告,挑几个他准看不上眼的,好让他死了这条心,尽早和芷晴结婚,我们几个老的也好功成身退。哪晓得……” “哪晓得哥竟然挑对眼了,是吗?方伯伯。”容锦欣抢着说。 “是啊!怎么晓得你哥胃口竟然变了。”方国栋实在难以理解。 “没事的,方伯伯。你放心,他知道分寸。”容锦欣早猜出她老哥只不过是被他们几个长辈给逼急了,赌口气和他们唱反调罢了。 “怕就怕他玩真的呀!”方国栋真的担心。 真要说起来,何也算是这批应征者中顶尖的几位,要不是她连大学都没毕业,提前被筛选掉的话,肯定也是热门人选之一。 “方伯伯,你又不是不知道,哥他换女人的速度和换衣服差不多,要不然也不会绯闻频传。我看哪!除了芷晴没人能治得了他了吧!”这一点,容锦欣对她这位风流哥哥倒是挺有把握的,反正老哥的女人向来是被贴上保存期限的,过了保鲜期就会被丢弃一旁了。 直到目前为止,她还没看过有哪个女人打破老哥的惯例。老哥花心归花心,但还不至于误事,也不曾被女人拴住。 至于那个何嘛!人虽然长得还算不错,不过,想让他甘心结束黄金单身汉的身份,还不够格吧! “但是,就怕那女的到时候不好打发。”这是方国栋另一个担心的地方,要是她到时候不肯离开,死缠烂打,向媒体哭诉的话,那可是会影响容氏集团的声誉,他可不容许有这种事发生。 “这个嘛!到时候我也会帮忙想办法的啦!我就不相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容锦欣心里想着的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女人,应不至于狮子大开口吧! 方国栋有了她这句话,这才安心地离开。 “哼!你最好没看错人,否则到时候,我看你如何收拾这个烂摊子。”前脚才送走人,她就忍不住咒骂老哥一句。 战战兢兢的何如坐针毡地熬过了第一天。说实话,她除了倒倒茶水、接接电话之外,大部分的时间都闲在那儿,一点忙也帮不上,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毫发无伤地走出办公室,她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了下来。 她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不过,内心深处却泛起隐隐的失落。她在期待什么吗? 不!她甩了甩头,不去细想那苦涩的感觉。从她决定到容氏集团上班的那一刻起,她就警告自己不能陷入爱里,即使两个多月来他经常出现在她的梦里,让她好甜好甜地沉睡在他的怀抱。 第二天一早,她将头发盘了个髻,小巧的菱唇刻意涂上暗红色的口红,整个脸蛋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老上好几岁。 另外,她还挑了套从母亲旧衣堆中翻出来的宝蓝色套装,搭上墨黑色的高跟鞋。 他今天应该满意了吧!她心想。 她提早到公司,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无所事事,一阵子东摸摸、西摸摸之后,她发现除了芷晴刚刚交给她总裁的行程表之外,她的桌上是空空无如也。 说真的,她并不喜欢这间办公室的布置,黑压压、暗沉沉的,一点生气都没有,哪像是个办公的地方,尤其她身后那片厚黑的大布幔,更是令人好奇。 “不知道布幕后面藏着些什么宝贝。”何俏皮地伸舌舔了下唇,像极了顽皮好奇的小女孩。 “刷”地一声,何诧异地看着布幔后面的那道门,下意识地伸手转动金色的门把。 门一开,就见一张加大的床铺,旁边的小茶几上放着一台计算机,再往里面走进去,是一间精致的淋浴室,有五个大小不等的水篷头。 “也没什么嘛!不过是间休息室罢了。”何露出失望的神情。 就在自觉无趣的当口,她眼角的余光扫到那张大床。 她一时玩心大起,侧身往床上一倒,“哇!这是张水床!好软、好舒服哟!”她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兴奋得在床上翻来滚去,压根儿没注意到门外那双窥伺已久的眼睛。 容锦豪一进办公室,就发现布帘被拉开了一半,后头休息室的门缝透出微微的光线。 “呵!这女人挺好奇的嘛!”他抿嘴一笑,轻步移动,不想惊动里面的人。 天啊!谁能抵挡得住这样香艳刺激的画面呢?一个清纯可爱的少女,笑容灿烂地滚躺在柔软的水床,连绵而起的水波一阵阵地拍打她玲珑有致的曲线。 即使身着不合年纪的套装,仍掩不住她婀娜多姿的身材和一双匀称修长的美腿,惹人想入非非。 嗯,要怎么形容眼前这女人呢?喔!不!是女孩。虽然她把自己打扮得老气横秋,和她的青春活力完全不搭调,但是他这个号称是情场杀手的男人竟有按捺不住的冲动。 糟糕!他又被这个小女人吸引住了。 不,他不能动心! “咳!咳!”他为难地按下心底的悸动,轻咳出声,好让她发觉他的存在。 “你怎么来了?啊……”见到有人进来,何急着下床,但她脚还没来得及站稳就挺起身子,结果一屁股狠狠地摔跌在地上,“好痛!”她疼得花容失色,惨叫连连。 “哈哈!”容锦豪瞧见她狼狈不堪的样子,两条细白的长腿大大叉开,裙底的风光尽览无遗,惹得他放声大笑,“看来你不排斥‘床上运动’嘛!”他一边说,一边慵懒地将身体往门板上一靠,丝毫没有出手相救之意。 “你……”何都痛得说不出话来了,又瞧见他那副袖手旁观的模样,更为之气结。 既然人家没有扶她一把的意思,她也只好自立自强,沿着床沿左摇右晃地爬了起来,挺直了身子后连忙拉整自己的衣服,尤其是那快缩到大腿根部的裙子,她可不想让这个大色狼大饱眼福、有机可乘。 “呀……”又是一声惨叫响起。 她这位糊涂小姐忙中有错,错中有乱,一个用力过猛,竟然把腰部稍嫌大了的裙子给拉了下来,卡在臀部的正中央,露出她水绿色的小裤裤。 “哈哈哈!你可真忙啊!”容锦豪看她把自己弄得愈来愈糟,更是狂笑不止。 “不准看!”何羞赧的红潮已经从耳根子蔓延到胸前,整个人看起来乱性感的。 “你好美。”他情不自禁地赞美道。要不是打定主意不能动她,他早就不顾一切冲上去了。 何没当真,认定他是故意消遣她,狠狠地赏了他一个卫生眼,转过身背对他,重新整理自己的衣服。 打理好自己的仪容和情绪,她回头冲着始终挡在门口看她出糗的容锦豪喊:“我要回座位了!” 容锦豪也跟着敛起了俊颜,两手一摊,一副“你请自便”的样子。 他不是不想让开,而是怕自己一动就止不住搂抱她的渴望,所以他只能摆出故作潇洒、泰然自若的样子。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僵持了许久。 何以为他故意不肯让开,于是自己侧过身,钻过门缝仅余三分之一的空间。而容锦豪在她擦身而过的刹那,被她飘然的发香所吸引,在理智还来不及控制行动的时候,出手揽住她的腰,顺势一转将她搂进怀里。 “啊!你……”何惊慌失措地跌进他怀中。 “嘘……你好香!”既然被自己控制不住的冲动所牵引,他索性凑近她,贪婪地嗅闻着她的发香,高挺的鼻尖厮磨着她的耳背,逗得她浑身无来由地发热。 “你放开我啦!” 他实在是太可恶了,竟然又吃她豆腐!何使尽吃奶的力气,用力一推,挣开他的束缚,逃回自己的座位。 容锦豪在原地发愣了一下,也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他刚刚险些控制不住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没有一个女人像她这样,能让他这么把持不住。 一碰上她,他就变成了个初尝禁果、莽撞冲动的小伙子。是她连续两次让他失控的。 他敛住了笑,认真地思索着自己是不是还能正常地面对她。 他锐利的眼神死锁着她莹亮的双眸,她就快被他炙热的目光给灼透了,尤其刚刚被他拥抱的余温还停留在身上,害得无名的燥热肆无忌惮地在她体内流窜。 不行,她得转移他的注意力才行。倏地,她站起身,清了清喉咙,提醒他:“容先生,您今天的行程是……” 果然一听到工作,容锦豪立刻回过神来。 是啊!他是该办正经事了。 只是一瞧见她那身装扮,唉……他可是对穿着打扮极具品味的人,怎么能容忍这么难看的衣服穿在“他的女人”身上呢! 他打断何正经八百的行程报告,微皱眉心地说:“这什么衣服啊?谁给你挑的?这么难看。” “这是我所能想到最好的打扮!”她不服输地回嘴。 那是她花了好半天的时间,才从妈妈的旧衣堆里整理出来的衣服,却被他批评得一无是处。 “换掉它!” “不要!我觉得这样很好啊!更何况我也没别的衣服可换。”何理直气壮,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 “那好吧!我们先去买衣服,再去赴约。”容锦豪说完后立刻站起身,往外走去。 “你……”何还来不及反应,他就已走到门口了,她只得拿起桌上的皮包立刻追上去。 在往宴会地点的路上,司机阿川尽情地发挥他高超的开车技术,再加上午夜时分,街头的车流量原本就不大,没五分钟车子就从喧闹的东区转上高架道路,直往目的地驶去。 坐在后座的容锦豪不时看着身旁刻意坐得老远的何,脑中的画面还停格在她刚从造型设计师店里走出来的那一刻。 设计师充分将何的特色展现出来,她青春的脸蛋上化着最流行的彩妆;淡绿混金黄色的眼影、自然刷开的腮红、蜜桃色的唇冻,一袭今年春天最新发表的设计——青苹色的雪纺纱连身洋装,无袖低胸的设计,领间搭配一条同质料的长丝巾,随意地披在颈间,让胸前的春光若隐若现。 轻柔的裙摆从大腿斜开叉到地,沿着裙边再缀上流行的荷叶蕾丝,同色系的细跟凉鞋,更衬出何那一双修长白净的美腿。 他就知道,打扮起来的她比起名模一点也不逊色。 太折磨人了!那清新可人的气质,不染风尘的脱俗,仿佛全身都漾着春心似的在勾引着他。他感觉到心里有股悸动,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为何她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就撩拨起他的欲望? 这让他感到非常的困窘和生气,他忍耐得有多辛苦,可是她却像个没事人似的,旁若无人地看着窗外。 他再也忍不住了! “把手给我!”容锦豪压抑着逐渐加速的心跳唤着她,语气里却不觉流露出渴望。 何很轻易地就被他性感的声音给唤回神。 这一路上她撑得好辛苦啊!为了背后那道亳不掩饰的目光,她不敢回头、不敢乱动,深怕一不小心就四目相对,所以她只能两眼紧盯着窗外飞逝而过的霓虹灯。 可是,她还是甩不掉。 在她怯生生地把手交出去,犹不知所措之际,容锦豪竟一把擒住她的手腕往自己腿上按下,顺势将她柳细的腰收紧,霸道地搂住她。 一切是那么自然地发生,快到连容锦豪自己都无法思考。 “容先生,你……”何被这突如其来亲腻的动作吓到,极力想推开他。 他不为所动,还悠闲地按下车门旁的小黑钮,前座的椅背上立刻升起一大片黑色玻璃,隔开了与司机的空间。 “别动!” 被他一声喝令,何当真傻愣在那儿,不敢再挣扎,全身僵硬地挨着他。 密闭的空间里,嗅得出何淡淡的少女馨香,让已经动了气的容锦豪更是按捺不住要她的欲望。 诡谲不安的气氛让她一颗心蹦跳不止,两颊泛起了醉人的嫣红。 本来,他只是受不了她像个局外人似的独坐一旁,想捉弄她一下,没想到才碰着她,手就不自觉将她搂紧了。 “抱着我。”容锦豪哑着声,凑近她的耳窝,情不自禁地要求她。 “你……”理智终于回来了,何僵直着身子,极力想挣开他。 不!不能让他得逞。 “你说过要听我的,这么快就忘了?”容锦豪提醒她有过的承诺。 “我……”何当然知道她答应过什么,可是…… 容锦豪苦笑着,第一次他主动示好,对方却一副为难至极的样子。难道他一点魅力都没有吗?不行!他得证明他男性的魅力是她抵挡不住的。 他加重在她腰间的力道,让她身子一软,仰倒在他的怀里。 他迅速俯首封住她的唇,也封住她还没来得及出口的娇斥。 何原本想抡拳抗议,但随即被他性感的薄唇吻得七荤八素、神志不清。 “嗯……不……”她不能呼吸了。她被迫张开口迎接他的入侵,让他嘴里的唾液感染她的。 这感觉好熟悉啊!是的,这是他两个多月前就曾经对她做过的事,让她在每日每夜里忆起时会脸红心跳的动作。 哦!她多喜欢这温柔的拥抱,多渴望这纠缠的深吻。她就快要沦在这浪漫的漩涡里了。 不过……他那一晚的戏谑、不屑还言犹在耳,她不想再被他屈辱第二次。 不可以!她不能屈服! “不……你这个大色狼,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喊停,你就不能碰我!”她再也顾不得前座司机是否听得到,大声斥责,想喝退他的行动。 被她这么放声一吼,容锦豪果真迟疑了下,没有继续动作。 也许是上天帮忙,这时候车子也“吱”的一声停了下来。 “报告总裁,容园到了。”司机阿川知道现在后座铁定“凌乱不堪”,头也没回地小声报告。 “该死!”容锦豪低声咒骂。不知道是在骂自己的失态,还是到达目的地的巧合。 他心不甘情不愿地整理好仪容。 何则是松了一口气,乘机躲到座位的另一侧,背对着他,拉整衣服。 容锦豪回头看着慌乱穿衣的何,表情相当难看。 为什么他一遇到她就丧失了自制能力呢?真是气人!他双拳紧握在侧,恨不得打自己一拳,好让自己清醒一些。 哼!叫他大色狼?待会儿他就让她好好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色狼。 “待会儿你要小心应酬这些日本客人,不可以得罪他们,听到没?”他嘴角拉出上扬的弧度,眼神却射出令人打颤的冷光。 “嗯……”何傻愣愣地应着,没注意到他表情的变化。 “何小姐,这杯你一定要干。”开口的是这次餐会的主客泽雄会长。 “哦!对不起,我不太会喝酒,我……”何面有难色,她从没有喝过酒,实在是不能、也不敢喝。 “哎呀!何小姐,我敬你这么多杯,你一杯也没喝,太不给面子了吧!”会长觉得面子真有点挂不住。 “可是,我……”何一边忙着推拒会长,一边向容锦豪求救,期待他替她解围。 不过,容锦豪似乎只顾着和一旁的酒女打情骂俏。 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呢?见他忙着和小歌女云鬓厮磨、互咬耳朵,一波波醋浪滚滚而来,吞蚀着何的理智。 为什么有心痛的感觉? “好!我干了!”满满的醋意让她不计后果,一饮而尽。 “好!好!”会长满意地直点头,拉起她的手,强迫她到他旁边的位置。 何半推半就地挨着泽雄会长的身边坐了下来。 “来!再干杯!”会长色迷迷地盯看着何,不由分说地再塞了杯酒给她。 “好啊!干杯!”何赌气地再饮一杯。 一旁的容锦豪把这一幕清清楚楚地看在眼底。 该死!这不知死活的女人,难道不知道酒喝那么猛很容易醉的吗? “何小姐,你知道吗?酒酣耳热的女人比酒更醉人。”会长用他所学不多的中文毫不掩饰地说出他的热情。 “哦,是吗?谢谢会长。”何回报他一记苦笑。 强烈的酒精在体内发酵,她开始觉得头昏目眩,一股热力直往脑门儿冲。 “何小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泽雄会长也察觉到她的神色不对。 他借机将她揽腰一抱,假意要保护她,实则要吃她的豆腐。 “会长,这……”何一惊,脸色顿时刷白。 怎么办?总裁刚刚在门外的叮咛,让她不敢大动作地拒绝,暗地里挣扎又逃不掉,反而被他愈搂愈紧。 “来嘛!我们再喝一杯。”会长硬塞了杯酒至她的唇边,要再灌她酒。 “呜,不……”何紧闭着菱口,不想让他得逞。 从一坐下容锦豪就密切注意着何,他本来打算让她好好见识一下所谓的“色狼”行径的。不过,当泽雄会长将她强抱入怀时,他才发现有把怒火冲出心口,而他还来不及阻止,就见到会长已对她上下其手,强逼她喝酒。 不行!他无法再视而不见,坐视不理了。 “呃,何小姐,麻烦你去……啊!不好意思,会长,我不知道她在你那儿,没关系,你继续,继续。”容锦豪假装是不经意地打断他们,然而他的突然开口,还是让整个房间的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直往泽雄会长看去,让他好不尬尴。 泽雄会长不得不先放下酒杯,松开何。 “不好意思啊!会长,我本来是想麻烦何小姐帮忙办件小事。不过,既然你们……”容锦豪心里快火死了,但碍于情面,不得不伪装成轻松自若的样子。即使如此,他说话时眼神还是盯着何,似乎在等待什么。 快!快救我啊!何用她水汪汪的大眼强力放送这个信息。 见她求饶的表情,容锦豪只是抿嘴轻笑。 “求……”何差点要脱口而出,幸好她意识到不能出声,否则会被日本人听见,遂硬生生地吞回去。 求……求……你…… 何用唇语一个字、一个字地向他传达她的意思。 容锦豪接收她的求救信息,忍不住开口大笑。 这就是他要的,他要她求他。 “会长,就麻烦你稍待一会儿。”容锦豪轻咳了声,接着高声开口道:“你放心,我请她办完事后就马上回来陪你……”他挑高了眉,眼神对着何,“聊天。” 最后那带有暗喻的口吻,让何气得快跳脚。 “什么嘛!把我当成什么啦!”何虽然急着脱身,不过也被他的态度激怒了。她像是对他挑衅似的,故意把头搭在泽雄会长的肩上,娇声嗲气地说:“是嘛!是嘛!会长,你一定要等我回来哟!来,我再敬你一杯。” “好,好。干杯!”会长对她自动投怀送抱甚为满意,开心地一饮而尽。 在会长的怀里,何不甘示弱地向容锦豪投了一记不服输的眼神。 “何小姐,那就麻烦你过来一下。”容锦豪平铺直叙的语调听不出有任何情感,不过他早已是怒火焚烧五内了。 这不知好歹的女人!亏他替她解围,她竟然主动勾引泽雄会长,太不检点了。 何更像是故意似的在会长的脸颊轻啄一下,惹得会长开怀大笑。 “会长,你等我哟!”临走前,她还不忘向他抛记媚眼。 终于,她慢条斯理地走到容锦豪的旁边。 “请问,总裁有什么事要吩咐?”她夸张地九十度鞠躬弯腰,毕恭毕敬的。 “该死的!你不知道你这个姿势,让半个胸部都露在外面了,还不快站好!”容锦豪凑近她耳边低斥着。 “哦!是吗?”何借着酒意,姿态大胆,笑得暧昧,根本不理会他说的事。 “算了,算了,快走吧!和阿川一起去接芷晴过来,越快越好。”他得赶紧打发她走,否则她胸前的风光全让这群日本人看光了。 他可不想她再在这儿卖弄风骚了,他受不了! 很快地,三十分钟后,何带着芷晴赶回了容园。 “会长,好久不见了,你好吗?”芷晴一见到会长,就自动自发地往他身旁坐去,娇嗲的声音让人听了忍不住全身一软。 “好!好!”会长一把握住芷晴那纤纤柳腰,将她搂在身旁。 芷晴也不忸怩作态,大方往他的腿上坐去。 看到会长色欲横流的眼神,和芷晴旁若无人的亲密动作,何只觉得恶心。前不久还在车上大发娇嗔的她,这会儿竟比那些陪客小姐还要“专业”,她呆愣在原地,实在无法认同芷晴这种口是心非、前恭后倨的态度。 “芷晴,我看,这里就交给你了。”容锦豪看到她已经将场面控制住,于是找个借口离开。 “总裁,人家才刚到,你怎么不多留一会嘛!”芷晴娇声抗议,想站起身留住他,可是她的人被会长锁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会长,我想芷晴会好好帮我招待你们的。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明天会议上见,告辞了。”他不理会芷晴的抗议,和会长道别。 在会长开口想留何下来之前,他下手为强,拉着何转身就走。 “开车!”容锦豪一上车就迫不及待地吩咐司机。 最后上车的何还来不及坐稳,车子就开动了,让她整个人跌进他的怀里,她急忙张开手掌想撑起身子,不巧正好压在他身上。 “呀!”容锦豪闷哼了声。 又是她!她如此轻易就撩起他的渴望。她也不过是“不小心”跌进自己的怀里,他竟然就这么没骨气地妄动起来。也许是他今晚真的是忍耐太久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车子激活太快,我没坐稳,真的很对不起!”何连忙缩回右手,连声道歉。 慌乱的眼神、红润的小嘴、芙蓉的粉颊和微乱的发丝,微醺的模样简直是娇媚诱人,他突然间忌妒起泽雄会长。 她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是想引诱男人犯罪的小妖精嘛! “是真的不小心,还是故意勾引我?”他介意着何刚才投怀送抱的事。 “你……”何本来对他今晚的“搭救”心存感激,这下子全都被他这句话给抹了去。 她气愤地懒得再与他争辩,把头转向另一边,不想看到他。 “怎么,不说啦!刚刚你不是热情如火吗?这会儿怎么又冷若冰霜啦!还是你比较喜欢日本人啊?”他就是无法忍受他碰她就是色狼,而泽雄会长摸她,她非但没有拒绝,还主动献吻。 “你别太过分!”何一双大眼瞪着他,气他污蔑自己。 明明是他把她“推入火坑”的,现在却反过来指控她,真是太过分了。 “我过分?”容锦豪整晚隐忍的怒火一鼓作气地从胸口直窜出来。 言下之意他是小人,泽雄会长是君子? 他一把扯住她的皓腕,冷冽吓人的目光直看入她的眼底。 “好痛!你别这样。”何疼得冒出细汗,泪水已经在眼眶打转。 “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过分’。” 容锦豪一把将她抱起,侧身坐在他的大腿上,有力的手臂紧紧地锁住她的行动,不让她有逃走的机会。 “你……”何本能想反抗,不料火气一来,把体内的酒精翻搅得更厉害,令她隐隐作呕,身体的不适让她再也无力抗拒,任由他亲密地搂着。 没注意到她的不适,以为她屈服了,他满意地用力一搂。 “这样才是乖女孩嘛!阿川,今天不进公司了,直接回家。”这是第一次他冲动得想把女人带回家。 “总裁,接下来还要回公司开会,还有——”阿川尽责地提醒总裁。他知道他向来不会因私害公的,他想总裁一定是一时忘记了。 “通知他们,今天的行程全部取消。”容锦豪不耐地打断阿川。 阿川先是一阵错愕,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好把车子调头,往容宅的方向驶去。 第三章 深夜的晚风徐徐地吹拂着,不胜酒力的何,让自己酣热的身体享受风的抚弄。过了一会儿,她昏沉沉的脑袋才稍稍清醒过来。 哇!太不可思议了,在这寸土寸金的高级住宅区里,竟然还有如此典雅、幽静的城堡,纯白色外墙的独栋别墅,四周围起人工挖掘的小河,虽然距离大约只有两步宽,却像是护城河似的保卫着这座白色城堡。 小河里养着银白色的小鱼,在柔和的月光投射下,反射出绮色炫丽的色彩。 好美!月光下的城堡是如此的真实又虚幻,让她不知不觉地停下脚步,沉醉在这片美好的寂静中。 “还不走?”不耐的催促声,唤回神游的灵魂。 容锦豪拉着她,不让她再逗留。 “先放水,我要洗澡。”容锦豪一进入卧房便吩咐她。 “哦!”应允后,何很快地找到了浴室。 那是间以透明玻璃隔间的浴室,采干湿分离的设计;前区摆了张黑绒布面的贵妃椅,内室则是以原色大理石为地板,一个乳白色的超大按摩浴缸置于其中。 “哇!好大!”有钱人家果然不一样,可以同时容纳三个人泡澡的豪华按摩浴缸让她大开眼界,纯白金的金属配件更衬出主人不俗的品味,“咦!那墙上画着什么?”她定神一瞧。 天哪!那上面画的是身材比例丰腴完美的裸体少女,如幻似真,整个人活像要从墙壁里跳出来似的。 何一见是裸女图,不觉地羞红了粉颊,容锦豪那大手停留在她身上的触感也在此时发生了作用,她全身像被火烧起来似的发烫。 “哦!”听到自己无意识的申吟声,着实吓了她好一大跳。她赶紧用力地甩甩头,想抛开那羞人的念头,力图镇定。 她很快地走到超大浴缸前面,动手扭开水龙头,不料慌忙间忘了先切换莲蓬头开关,以致被突洒而下的水柱喷了一身,全新的春装就这样“泡汤”了。 “啊!天哪!”老天爷今天对她可真好,老是害她出丑。 她身上轻柔的雪纺纱一下子就吸饱了水分,豆大的水滴沿着裙摆的蕾丝毫不客气地滴了下来。 一件十万块的洋装就这样和她说拜拜了。倒是湿漉漉的薄纱服帖着她玲珑姣好的身材,若隐若现地展现着曼妙体态。 此时,一丝不挂的容锦豪也来到浴室门口,正巧撞见这令人发噱的一幕。 “哈哈哈!”真是狼狈不堪,他忘情地大笑出声。 “喂!你笑什么?”何一听到笑声,转过身来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气他没同情心,也气自己老在他面前出糗,完全没注意到自己隐约外泄的春光。 容锦豪还来不及仔细欣赏诱人的春色,就听到一声惨叫。 “呀……你没穿衣服?”何两只手捂着脸,怪声尖叫着。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全裸的男性同体,她羞得连耳根子都红了。 “谁洗澡穿衣服的呀?”容锦豪忍住了笑地反驳。而何掩藏不住的春色让他大饱眼福。 “你说什么?”她透过手指缝偷看他。 他的身材还真不赖嘛!结实的胸膛、修健的腹肌、有力的大腿,还有、还有…… 啊!何赶紧把手指并拢,不敢再偷窥他。 “没事。”见她既羞带怯又可爱的反应,让他的目光更舍不得离开。 等到何稍稍回神,这才想起自己的工作。她捂着脸转过身背对他,直到确定不会再看到他的裸体,这才弯下腰来试试水温。 “水放好了,那我先出去了。”好不容易把“工作”结束,何低着头往外冲。 “等一下,你不帮我洗吗?”在何经过他身边的刹那,容锦豪喊住她,手指使坏地划过她的耳际,引起她一阵战栗。 “哦!不!我不会帮人家……洗澡。”何慌乱地直摇头。 “我不是人家,更何况,你应该没忘记答应过我什么吧!”他冷语提醒。 “你……”她本想反驳,但一迎上他灼热的目光,马上就败阵下来。 不行!那眼神像是能看透她似的,读出她内心的激动澎湃,让她慌张地垂下眼来。不料,垂下的目光又正好扫过他一丝不挂的同体,顿时她又慌了手脚,不知要何以自处。 “过来!”容锦豪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硬塞了条骏马形状的澡刷给她。 看来,她是没得选择了。瞧着手中的澡刷,何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那……可不可以请你先坐下来?”何羞红了脸,怯生生地要求。因为惟有他坐下来才不会令她困窘。 知道她愿意乖乖就范,容锦豪也顺从地躺了下来,舒服地将头靠在一旁微凸的头枕上,合上了眼睛。 按摩浴缸实在太大了,何在浴缸外琢磨了许久。到底该不该下水呢?最后她把心一横,拉起裙摆,跨进那超大的浴池,顿时池里的水顺着布料的细缝,再度沾满她全身,裙摆的另一端也放肆地漂浮在水面上,再一次让她曲线毕露。 容锦豪明显感觉到水位上升,他慢慢地睁开眼,才发现她原本就已经几近透明的衣服,此刻更是完全将她女性的特征暴露出来。 “把衣服脱了!它很碍事。”他突然很想看她裸体的样子。 “我——”何还来不及开口抗拒,又被他的话打断。 “你是怕我没自制力,还是你自己?”他语带讥讽,成功地撩起何不服输的个性。 随着衣物的卸除,何纤细玲珑的曲线逐渐显露出来。羞红的双颊,漾着少女的娇怯,雪白的肌肤,渗着白里透红的粉嫩。 容锦豪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女人他见过不少,不过像她这样有着纯真可人的清丽脸孔,如蛇般的玲珑曲线,笔直修长的美腿,简直就像是位落入凡尘的天使。 她再度用澡刷轻拂他的胸膛,他刻意闭目养神不让她发现他的动情。然而,随着她手上的澡刷,顺着湿柔的泡沫滑至他的腹间时,他再也禁不住地发出一声轻吼。 “怎么了,是不是我弄伤你了?”何紧张地缩回手。 “没事,你继续!”突然被打断类似爱抚的欢愉,容锦豪非常不耐烦地催促着她。 何迟疑了一会,继续接下来的动作,不过,她刻意跳过令她脸红心跳的地方,直接刷洗他那粗壮有力的大腿。 “洗好了。”她闷着头,飞快地清洗完他的身体,准备起身。 “你好像还漏了个地方。”容锦豪按捺着性子,邪邪地笑着。 何当然知道他指的是哪儿,可是,她……不敢! “我……”何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脑子里只有个声音—— 快逃! 她人才悄悄往后挪了一步,马上被眼尖的容锦豪识破。他伸手一抓,一把就拉她回水中,让她跪坐在他两腿之间。 “想逃?事情还没做完就想跑,这就是你的工作态度吗?”容锦豪拧起她的下巴,质问她。 “我……没有。”何心虚,不敢多看他一眼,连忙撇开头否认。 “那就继续啊!”容锦豪得理不饶人地吼道,让她心跳足足吓漏了一拍。 容锦豪忍不住刺激,发出愉悦的低吼。 “我洗好了!”这回话一说完,她便立刻起身,随手抓了条浴巾就往外冲。 “把浴袍拿来。”他使唤她。 这时候,何已经裹好浴巾,坐在外面的贵妃椅上喘气。一听到他的吩咐,她才拿起浴袍,走回浴缸边。 “不会帮我穿呀!”他微愠的语气足以令人心惊胆战。 何颤抖着双手,拉开浴袍,伺候着他。 她走到他的面前,准备帮他系好腰带。此时,容锦豪突然大手一横,亳无预兆地就把她整个人给抱了起来。 “呀!你做什么!你放开我!”何像是受到天大的惊吓,身体不停扭动挣扎,四肢也在空中不断地摆动。 “砰!”容锦豪亳不留情地将她往床上一抛。 这一抛,把何身上的浴巾也一起给松开来了。 “你要做什么?你别乱来!”何拼命地拉紧浴巾,往另一个方向望去,还不忘虚张声势地警告他。 “过来!”容锦豪板起脸,斥喝她,“我没要做什么,只是想教你如何‘工作’。” 女人对他向来都是主动投怀送抱的,这是第一次有女人躲他。不知道怎么的,让他有股想征服她的欲望,一股火气全然被挑起。 “不要!”何尖声拒绝,说什么也不肯过去。 “是你自己求我,说会好好工作的!怎么?忘了?”容锦豪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邪气地看着瑟缩在对角的她。 “可是,你……你也答应过我,不勉强我的,你也忘了吗?”何理直气壮地反驳。 “乖,我只是要教你如何与我‘共事’而已。”容锦豪伸出双手,等待她自投罗网。 “你确定?”何半信半疑,完全没注意到他黯黑的瞳孔闪过一抹邪恶。 “我保证。你过来。”容锦豪再一次回答,伸出手来想接住她。 何天真的相信他的话,缓缓地爬过去,双手抱胸,警戒地坐在床沿。 嘿!这单纯的小女人只顾着爬回来,都忘了自己的姿态有多撩人。不过她竟然拨开他的手,让他只好没趣地跟着坐了下来。 突然间,容锦豪觉得自己好可笑,竟然会为了个小女生动怒。 这太不像自己的个性! 一个翻身,容锦豪就把她压在身下。 “哦!不要!”何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得惊声尖叫,小小粉拳如雨般地落在他的胸口。 他完全没理会她的抗拒,只手扣住她的皓腕,死锁在她的头顶上。 “你这磨人的小妮子!”他低吼一声,随即含住那粉嫩的唇。 第四章 一大早接到王医生终于要帮妹妹动手术的消息,何就开心不已,但是,好心情没多久就被随后的谈话给搅坏了。 “五百万!”妹妹的手术费粗估要五百万,而且必须在手术前一次付清,即使她一再地请医院多宽容点时间,王医生也只说尽力了。 唉……这么大的数字,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要上哪去筹,惟一的人选就只有他了。 今天上班前,何反复地思考、练习如何跟容锦豪开口。谁知道一遇上他,她所有想说的话全哽在喉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直到都快下班了她还开不了口,心里头快着急死了。 容锦豪早就看出来她一整天都魂不守舍,而王医生早跟他报告何菁手术的事了,但他就是故意不开口。 终于临下班前十分钟,何再也按捺不住了。 “容先生,我有件事想请问你,我记得您曾经说过可以让我预支薪水?”何很小声、谨慎地询问他。 “预支薪水?你要多少?”容锦豪故意淡淡地反问。 “五百万。”何咽了下口水,大胆地说。 “五百万?”容锦豪用慑人的眼眸直盯着她。他就知道她会向他开口。 “是的,五百万。”她不能害怕退缩,因为这关系着妹妹的未来。 “如果我不准呢?”他故意吊她胃口。 “那我只好辞职,另谋出路。”何意有所指地低喃。 她知道,离开这里的惟一出路,就是欢场。 容锦豪瞅着她坚毅不屈的眼神,知道她说得到做得到。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一借不还,扬长而去?”容锦豪故意转个话题,引导她掉入陷阱。 “不会的。如果你肯先预支薪水给我,我保证,我一定会更加倍努力工作来报答你的。”何信誓旦旦地说,眉宇间燃起一线希望。 “那言下之意是你之前并没有‘努力工作’?”容锦豪戏谑地说。 “你……”他就是有办法激怒她。 没错,她之前是有所“保留”,但是要说她不努力工作那她绝不同意。 “五百万不是小数目,你要拿什么来保证?”容锦豪又问。 “我……”被他这一问,一时间何竟接不上话。 “你说的事,我会考虑。”丢给她这句话后,他掀开黑幕,径自往里面的休息室走去。 他若有所思地坐在计算机屏幕前。 这半个月来,她想尽办法躲他的情形,着实让他恼火。 想芷晴她们那群“秘书”,莫不使出浑身解数要讨他欢心,希望博得他的青睐,惟独她,一副避之惟恐不及的模样,真的让他好生气恼。 所以,当王医生向他报告有新进展时,他就决心要好好“整整她”。 “容先生,我想马上知道答案。”何走了进来,她不能再等了。 “要借可以,不过你得表现诚意。”容锦豪不怀好意地说。 “我要如何表现诚意?”她松了口气,知道事情有转圜的余地。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起身径往水床方向走去。 “容先生!”她着急地追过去,深怕他反悔。 见她亳无防备地跟上来,他冷不防地转身,擒住她的腰。 “你先脱衣服!”容锦豪在她耳边轻轻地放话。 “容先生,你!”何这才警觉到跟他独处密室。 这半个月来她小心谨慎,刻意地避着他,没想到现下又自投罗网。 “不是要表现你的诚意吗?认真地服侍我,也许我会考虑。”容锦豪嘴角牵动一抹邪佞的微笑。 “你说的考虑是什么意思,我需要的是肯定的答案。”何焦急地追问,没空理会现在这尴尬的场面。 “我们没有合约保障。”这是他故意设的陷阱,就等着她自动跳下去。 “那就签合约啊!”她以为是工作契约,很阿莎力地一口答应。 “别答应得太早,我说的是做我的契约情人。”容锦豪抿着嘴,坏坏地笑着。 “契约情人?”何眨动着眼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对!契约情人。期限三个月,五百万我可以一次付清,但是这三个月内你要随传随到,任我差遣。”容锦豪决定好好惩罚这目中无人的小妮子。 “这……”何内心拼命地挣扎。她没料到他竟然在这个时候趁火打劫,她当然知道他的“差遣”指的是什么,这让她满心踌躇。 “还有,这是我们私下订的合约,我相信你也不打算给别人知道吧!” 要是让人知道,他容锦豪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才能绑住女人的话,肯定会上八卦杂志的头条,被记者大肆嘲弄一番的。 虽然他也知道这是多么不光彩的手段,但是她让他有独宠她的欲望。 “你知道,我没太多耐性。”见她思虑再三,没有进一步的反应,容锦豪语带威胁地提醒她,并且故意松开游移在她腰上的手。 突然失去了支撑,何顿时失去了平衡,往后退了几步。 她知道拒绝他的后果就是没了这份工作,没了这五百万的支助,那下场就是她必须委身欢场。 算了!与其要献身给一堆陌生人,还不如选一个自己也有好感的人吧! 待她清楚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后,她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好吧!希望你也别忘了你的承诺。” 得到了想要的保证,容锦豪舒服地躺上柔软的水床,双手慵懒地枕在脑后,有力的双腿随意地交叉,一双如鹰般的黑瞳锁定目标,盯住床前“可口的猎物”。 “你还记得不勉强我的话吧?”何琢磨许久才鼓起勇气问了句,希望从他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虽然她也知道机会相当渺茫。 “你认为你还有和我谈判的空间吗?”容锦豪轻笑。 “你……”他迷死人的笑容和没得商量的语气,让她一时间为之语塞。 看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就像是个恶作剧的小孩,很满意地欣赏自己的杰作,他决定不再逗她了。 “好吧!除非你求我,否则我不会强要你的。”他对自己的“能力”很有自信,这一次他男性的尊严一定能讨得回来,她一定会求他要了她的。 他保证! “别忘了我在等着看你的诚意哟!我们还没签合约,我可能随时会反悔。”见她迟迟不肯行动,他不得不再次提醒她现在的处境。 他的出言威喝起了作用,何不得不抖着手,解开自己上衣的纽扣,眼眶里盈着委屈的泪珠。 “过来!”容锦豪全身感官受到美妙身影的刺激,再也不能强自镇定了。 何为难地缓步移动,他以为她忸怩作态,大手一拉,让她失去了重心,吓得花容失色。 “啊……” 在她跌下来的同时,他从半空中拦截住她的纤腰,一把将她抱个满怀。 水床受到重力的冲击,震起了一波波的水浪,摇晃着两人燥热的身躯。 偌大的空间里再没有半点声响,只有两人凌乱不堪的呼吸声—— 第五章 容氏集团是以期货金融业务为主,为了与世界各大股汇市接轨操作,时差的关系让他们这家公司的作息时间与其他公司不同。人家是朝九晚五,他们是日夜班两班制,跟着正常假期放假的,何是晚班的,晚十朝八的夜猫子生活作息,让她初上班时非常痛苦,整整花了一个礼拜才适应过来。 不过,自从她适应作息时间后,还蛮悠游在工作领域上的。大学时她主修的就是经济,另外她也曾因为兴趣选修了投资学,再加上她对数字向来敏感,容锦豪也从旁教导她不少实战经验及诀窍,所以工作还挺得心应手的。 尤其是上星期,美n新闻一发布中东战事吃紧,她机警地马上下单避险,替公司赚进不少利差,更让她的工作能力倍受肯定。 “总裁,今晚的行程是:晚上十二点,在容园宴请泽雄集团的会长;凌晨两点,回公司开高阶主管会议;两点半……”何拿起行程表,向总裁报告今晚的行程。这是她每天上班的第一件工作,而且总裁的行程向来是芷晴安排的,并不经由她手,所以她得趁这个时候掌握当晚的工作安排。 “嗯。”容锦豪低着头批阅公文,随意地应和一声。后来,他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抬起头来看着她。 虽然他们已经有过数次的肌肤之亲,何还是不习惯容锦豪盯着她看,那会让她的心好慌、好乱。尤其是他那张过分俊逸的脸庞和老鹰般锐利的目光,总是让她无法正视他。 “请问您还有什么指示吗?”每当容锦豪不发一语地盯着她瞧,她总会双颊泛红、全身发热、心跳加速,这时候,她都会以公事当挡箭牌,化解尴尬。 “哦,我在想今晚宴请泽雄会长的餐会要带你去,还是芷晴。” 自从上次在容园发生泽雄会长强灌她喝酒,还对她毛手毛脚后,他就不再带她参加相关的餐宴,改由芷晴代替。芷晴虽然常常抱怨,不过暗地里可是开心得很,因为那代表她略胜何一筹,只有她能上得了台面。 “嗯……我可不可以不要去?”还等不及他开口,何就先求情。 “为什么?”容锦豪扬着脸故意问,他并不喜欢女人替他下结论。 “那……那泽雄会长会对我……”何红着脸,不想再说下去。 “不过,他指名要你参加,显然是对你有意思,这样的金龟婿,你不想好好把握吗?如果你去的话,搞不好……”容锦豪知道何并不是爱慕虚荣的人,他假装陷入长考,只是想见她那既娇羞又恼怒的表情。 何低着头,嘟起嘴来不发一语。 她气恼他竟然准备将自己“送入火坑”,他怎么可以将她置于危险而不顾呢?明知道泽雄会长的心思,还硬要将她往他那儿送,把她当成什么了? “我看……”容锦豪贪看她气急败坏的表情,真是可爱极了。红通通的小脸,活像塞了两个大苹果,要不是还有正事要办,他还真想马上把她给吃了。 “我看……还是你……”他正享受着吊她胃口的乐趣。 快急死人了!听他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她急得都快跳脚了。 “打电话叫芷晴来吧!”看她一副急得快哭出来的表情,他不忍心再逗她了,决定带芷晴去。即使被泽雄会长冷嘲热讽也无所谓了,谁叫他爱上这个可爱的小妖精呢,他才不想和别人分享她。 “哇!”何一听开心地给了容锦豪一吻,忘情地欢呼了起来。 “方经理,听说您找我。”何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轻声地问。 “嗯,请坐。”方国栋看着眼前出落大方、婉约动人的何,完全不同于两个月前面试时的青涩害羞。 可惜她不是名门淑媛,对于容氏集团是没有任何帮助的。 “听说总裁很宠你?”方国栋试探性地问。 何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其实公司上上下下早已传遍了,想来他们驰骋商场、纵横情场的容总裁,自从离婚后,身边的女人保存期限从来没有超过两星期的。如今,何特别助理竟然能让他独宠两个多月,这真是两年来头一遭。 只是,这些流言从来没有机会传到何那儿。 “我想你也很困扰吧!”方国栋明显地虚情假意,让何听了很不舒服。 “您有话就直说吧!” “那好,我就开门见山地说,我们希望你自动离职。”方国栋也不再拐弯抹角,挑明了说。 “离职?为什么?我做得不好吗?”何心跳足足漏了一拍,她可不想失去这份工作,不只为钱,更为了她的爱恋。 对!爱恋,从第一次见面被他夺走了吻后,也许她就恋上他了吧!此时她心里的绞痛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知道秘书室里有六位秘书吗?”方国栋没有正面回答她,反问道。 “嗯。”何点头表示知道,但不解他这么问是何用意。 “那你知道芷晴她们原来都是总裁的‘特别助理’吗?她们之所以升任‘秘书’,也就意谓着是未来总裁夫人的人选。” “特别助理?”光听这句话,何心里就开始淌血,那意味着什么?他也跟她们几个发生关系吗? 没错,她知道他风流倜傥、潇洒多金,肯定引来不少女子的觊觎。可是,他把她们养在身边时刻不离,他怎么能够? 哦!不!那她们一定也清楚她现在的工作内容,难怪她们对她总是怀有敌意,也就表示她们对她的工作了然于胸。 一想到自己的“工作”被人如透视般了如指掌,甚至是不能启齿的部分也被人窥视,何职业的笑脸顿时刷白,垮了下来。 见到何仓皇失措、进退失据的表情,方国栋有点不舍,毕竟他还蛮欣赏她的工作表现,不过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 “何小姐,我们希望你能主动离职,最主要是总裁要结婚了。” “结婚?”何听了又是一阵昏眩。 “是的,芷晴已经向总裁求婚,并且获得他的首肯。”他轻描淡写地说。 没错,容氏集团是华人世界十大的金融集团,以容锦豪的身份,他需要的是能帮衬公司、相辅相成的人选。 而那个人就是芷晴,她是金融大老的孙女,依她爷爷雄厚的财力及遍布全球的财商人脉,这桩婚事将会使容氏集团站稳国际舞台,而且最难能可贵的是,芷晴深爱着容锦豪,相信他们这次不会再有上次政策婚姻的遗憾才是。 现在的障碍就只有她了!方国栋冷眼看着何,为了老董事长的托付、为了容锦豪的幸福、为了容氏集团的未来,他不得不壮士断腕。 “怎么可以!我是那么的……”爱他。何难过得不能自已,第一次这么清楚自己的心,却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她眼眶中打转的珠泪都快断了线。 “何小姐,这是张一百万的即期支票,就当是资遣费,请你收下。我们希望你即刻离开,愈快愈好。”他缓缓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支票。 何一直盯着桌上那张刺眼的支票,上头斗大的数字一个个定格在眼前。 是啊!我有什么立场反对,我只不过是他众多床伴的一个,甚至还为了钱,当他的契约情人。 可是,她的私心还是让她提起勇气发问。 “请问,这是总裁下的命令吗?”何紧张地揪着衣角。 “我想这种小事还不需要他亲自出马吧!这是容经理和我们几位经理的意思。”没错,不只是何,其他五位秘书也全都接到通知。 当然,她们也拿走一笔可观的遣散费,比何的支票多一个零。 得到想要的答案,很快地她就回复了平静。她深吸了一口鼓起勇气地开了口:“方经理,很对不起。我记得我是直属总裁管辖的,除非总裁亲自下令开除我,否则我不会擅离职守的。很抱歉,我现在得回去办公室了,再见!” 说完,她立刻转身离开,她必须在婆娑迷离的双眼泛滥成灾之前逃离这里。 听到何坚定的回答,方国栋先前的顾虑果然成真,他拨了个电话。 “她不肯收。” “嗯!知道了,辛苦您了。”国际电话那头传来甜美清亮的声音。 “锦豪,这么急着想见我啊?”芷晴一边撒娇,一边往他的身上靠过去,见他没反应,最后干脆一屁股坐在他的大腿上。 虽然晚上不是她当班,但是一接到公司的电话,她还是立即盛装打扮,火速赶到公司。 “芷晴,阿川还在开车,小心点。”容锦豪礼貌地把她抱下来,让她端坐在旁边的座位。 “哎呀!我们都快结婚了,有什么关系嘛!”她娇嗔的声音,惹得他鸡皮疙瘩掉满地,他快要受不了这女人腻着他的样子了。 容锦豪强忍着厌恶,清了清喉咙:“芷晴,我昨天下午的话只是不想让你下不了台,你可千万不要当真。” 昨天下午,是容氏集团与日本第一大泽雄会社的联盟签约记者会,透过双方的交换持股及策略合作,打算抢下全世界前五大金融集团的位子,这样重大的新闻让签约会场是挤得水泄不通,几乎所有财商名人、新闻媒体都到齐了。 风光签约完后,当然就得要宴请对方,以表示敬意。 谁晓得泽雄会长竟然指名何或芷晴与会,容锦豪当然不肯让何深入虎穴,几经思量,还是让芷晴来吧! 而芷晴也真够大胆的,竟挑在记者会后的酒会上,当着锦欣、方国栋的面向他求婚。虽然说之前他对芷晴是颇有好感,但那不是爱。而自从何出现后,他的眼里就容不下其他女人的身影,这当然也包括芷晴。 也许是不想让她难堪吧!也或许要刺激一下何吧!总之他当场并没有拒绝,他本来是想另外找个机会跟芷晴讲清楚,没想到她这么积极、认真。 “哎呀!我当然是认真的啊!嗯……我不管,我不管啦,你已经答应了。还有锦欣和方伯伯当证人,你赖不掉的哟!”芷晴一边耍赖撒娇,一边再往容锦豪身旁靠去,涂着艳红豆蔻的纤指,暧昧地在他胸前划呀划地绕圈圈。 她的动作让他相当不耐烦。 “芷晴!我是说真的。我不爱你,我们不能结婚。”容锦豪用力扯开她的手,厉声地说。 “可是我……”芷晴晶亮的泪珠迅速转满眼眶。 她当然知道,容锦豪现在的心根本不在她身上。自从何来了之后,他就变了,他变得温柔体贴,那是对何;变得客气生疏,那是对自己,她又不是木头人,她当然知道这中间的差别。 所以,她才会抛开自尊、不顾一切地向他求婚,想利用往日的一点情分及优越的身份地位,为自己争取幸福。 “芷晴,我们曾经说过要好聚好散,即使不能当情人,也可以当朋友啊!再说,我想泽雄会长对你很有好感,也许他才是你生命中的mr.right。”容锦豪诚恳地说,希望能将对她的伤害减到最低,也衷心祝福她和会长有好的结局。 芷晴当然知道泽雄会长对她有好感,而且他的身份地位、外貌,一点也不输给容锦豪,可是,她心里还是比较喜欢容锦豪。 “锦豪,你该不是爱上何了吧?”强抑着伤心的泪水,芷晴喑哑着声问。 “哈……会吗?你想太多了。”没料到芷晴会这么问,容锦豪愣了一下,才以大笑来掩饰尴尬。 他不愿意被猜透心思,在他还没得到何的爱之前,他不会自陷情网的。 看见他为爱迷离的眼神,芷晴可以笃定他不但爱上何,还爱得很深。 唉!强摘的瓜不甜、勉强来的爱情也不会幸福的,聪慧如她,怎么会不晓得这个道理呢!更何况身边还有个更好的人选在等着她。 成全他吧!否则他们会沦落到连朋友都没得做的地步。觉悟的芷晴坐回了原来的位子,不解地看着身旁这个强自镇定的男人。 她知道他和前妻的过去,所以她心甘情愿为他剪去长发,只为博君欢心,谁知道他终究还是逃不过长发的纠缠,掉进那黑色的丝网当中。 “怎么?哭过了?”从宴会中赶回来的容锦豪才进办公室,就看到何满脸被泪水肆虐的痕迹,让他语气变得温柔和缓。 “没事。”何相当诧异他在此时出现在办公室,两手慌慌张张地抹去泪水以为掩饰。 见她不肯说出实话,容锦豪心里的无名火就迅速蹿烧起来。难得他对女人如此温柔,还为了她不顾一切地赶回来,得到的竟是如此冷淡的对待。 多少女人在他生命中来来去去,他从来没把她们放进心里,只有她——何,悄悄然飘进他的心底,割据了一小块领地,强硬地霸占住。 从当初的青涩懵懂到现在的清丽可人,他一路看着她成长,速度之惊人,着实让他大吃一惊。不可否认,在这场他主导的游戏中,他是大赢家,不但拥有贴身的好帮手,更堵住那群对他私生活过分关心的老臣们的嘴。 曾几何时,她的一颦一笑,牵动他的喜怒;她的一举一动,占据他的视线。他坠入那早被他扬弃的爱情蜂窝里,那满载蜂蜜的蜂巢惹得他满身的蜜糖,粘腻却又甜蜜,在扑蜂拥蝶的花丛中迷恋她的身影,他享受这种感觉。 可是,他的注意、他的关心,全被她带上监视她是否毁约叛逃的有色眼镜,她看不清他冰封的心已渐渐为她而融化。 “你知道,我向来讨厌敷衍欺骗!”容锦豪低沉的嗓音有着极大的压迫感,直让人毛骨悚然、浑身发抖。 不!怎能告诉他,她恋上他了呢!她的伤心难过不是因为方经理的苦苦相逼,而是她发现自己的心已经为君痴狂、沦陷。 那即将牵着芷晴的手,步入婚姻殿堂的他,会怎么看待她?那是个比她美艳销魂的女人,是个能将他事业推向高峰的女人,这个时候,她怎么能说,她要怎么说呢?她实在说不出口啊! “真的没事,只是心情不好。”她决定独自饮下那杯贪恋的苦酒,虽然那滋味苦涩难咽。 虽然她早已习惯将心事深锁着,可是这次苦恋的浪潮连翻滚来,让她挡也挡不住,止也止不平,感觉痛不欲生,而她表情一切的变化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在宴会上,他偷空拨了电话回办公室,只为了想听听她的声音,没想到她竟被方经理找了去,他几乎当下就猜到方国栋的用意,于是他中途离席赶了回来。他怕她的小脑袋瓜胡思乱想,他需要在她还没来得及做出错误决定时,赶回来阻止她。 刚进门,看到她还在,他的心就安了一半,他因为关心而不自觉流露出的柔意,她竟然不领情,这让他不自主地怒火攻心。 没有察觉到他的不悦,何只想赶快回复正常。 “我去洗手间。”说完,不待他开口,她径自走往后面的休息室。 “还想借故逃开。”容锦豪的愠气怒火这一刻全被激发出来,看来极需有人拿灭火器灭火才行。 “呀!”刚洗完脸的何正打算拿毛巾擦干脸上多余的水分,冷不防撞上站在门旁,带着满脸怒气的容锦豪。 不想多做解释的她欠身离去。 在她擦身而过的同时,他伸手一揽,将她的身躯往自己的方向收紧。 “说!为什么哭?”容锦豪强硬的口气,让人不能小觑他的存在。 何倾倒在他锻炼得厚实无比的胸膛,感受到他因动怒而加速的心跳,她知道一旦他生气起来,那怒火肯定无法轻易浇息。 可是她无法开口。她要怎么说明她的苦涩、她的眼泪,就是因为他呢?不能!她不能! 何紧闭着粉唇,不想开口。 “我会让你说的!”容锦豪满腔的怒气亟欲找寻出口,他阴邪地笑着,眼底却看不出一丝丝的笑意。 他大手一抬,将她扛上了肩膀,不理会她的连声尖叫,往室内的水床走去。 “呀!放开我!放开我!”何没料到他有这招,粉拳不停地捶在他的背上,两条腿也不住地蹬踢着。 “你给我乖一点!”容锦豪享受她捶打的动作,那力道实在比按摩还轻。虽然他口里满是威胁,嘴角却是上扬的,勾勒出一道迷人的弧度。 “啊……”又是一声惨叫,何被他亳不留情地往水床上一抛,整个人像颗石子掉进莲花池里,跌撞出阵阵波浪。 跌在床上的她惊魂未定,他随后便欺了上来。 “你不要过来喔!不然,我……”何被他逐渐逼近的身影吓得节节败退,却还不忘扬着头,一副倔强不服的表情。 见她挑衅的神情,容锦豪的怒气更像是火里加油似的,一发不可收拾。 难道她不知道什么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吗? “不然,你怎么样啊?”他步步进逼,意图相当明显。 “不然,我就……我就……不告诉你!” 瞧!她生气的样子也是那么娇媚动人,嘟囔的红嘴翘得比天还高,嫩艳得令人忍不住要吃她一口。 想到接下来的行动,容锦豪不禁笑意更浓。 “不告诉我什么啊?”他的唇已经占领她的敏感耳窝,轻吐阳刚的气息。 “啊!不……告诉你……啊!”何才刚一对战就败阵下来,两个多月的相处,他已深知她的敏感带,那些致命的弱点总是他攻击的重点。 “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会有办法让你自己说的。”容锦豪大手抚过她脂粉未施的脸庞,趁着她的蜜口微启,长指悄悄地来到她诱人的唇角。 “告诉我,为什么哭?”容锦豪不死心地追问,他要知道方国栋到底跟她说了什么,是不是和他猜测得一样? “我……是因为菁的病而担心,所以……”何还是不肯说实话。 “我知道方经理找你的事,是不是跟这个有关?”容锦豪叹了口气,决定以是非题作答,以免那倔强的小妮子在他还没要她之前,就已经被他强大的战力攻击得瘫软无力。 “你怎么知道?”何为他的神通广大惊悸。 听到这样的回答,容锦豪更笃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过他还是希望从她口里听到实话。 第六章 特意推掉应酬和公司内部会议的容锦豪,此刻只想赶快冲回家,抱着何,安慰她受伤的心灵。 从方国栋口中,他得知何听到不是他要她离职时,松了口气的情形,还有她含泪拒绝方国栋的离职要求,冲出他办公室的行为,这让他内心又燃起一线希望——她爱上他的希望。 他决定,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明白地告诉她他爱她,先交出自己的心,不论她接受与否,他要不顾一切地告诉她,他爱她。 抱着义无反顾的心情,容锦豪以最快的速度冲回家,一进到客厅,他就看到何披着丝缎的睡袍,覆盖着一条单薄的羽绒夏被,蜷缩在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上,睡得相当沉。 “这小女人,真不会照顾自己。”容锦豪皱起浓眉,嘟哝了句,小心翼翼地抱起她回卧房。 他小心谨慎,深怕吵醒她的美梦,谁知她一碰到床就舒服得自动躺平了身子。 身上丝质的睡袍顺势滑了开来,露出白皙的长腿和凝脂的胸口,一瞧见他昨夜在她身上肆无忌惮的痕迹,他内心就猛然一阵骚动。 他轻手摸着那一个个稍稍消肿的牙印,由血红转成污紫的吻痕,每一个都让人触目惊心,他每抚过一处,心就紧紧地抽痛一次。 他真后悔昨夜如此残暴地对待她,那让他敞开心胸想爱的女人,此刻竟然伤痕累累地躺在他面前,这就是他爱她的方式吗? 豪俯下身怜惜地吻过那一处处的伤痕,多希望能将这一切化为无形。 睡梦中,何梦到自己被人小心地呵护着,她梦中的容锦豪正柔情似水地看着她、搂着她,他爱慕的眼眸发出强大的电波向自己放电,惹情的甜言蜜语在自己耳边放送着,她正享受着他的热情与甜蜜,陶醉在一片水潋情色的场景里。 他的手拨弄着她黑亮的秀发,俊逸刚性的脸庞厮磨着她红润动情的面颊,倏地,他厚重粗喘的吻堵住她逸吟出声的朱唇,灵活的舌尖展开一场男进女躲的追逐战。 “唔……嗯……” 清晰的娇吟声,仿佛是诱人的催情剂,他本来不想打扰她的清梦,没料到身下的美人身体竟然如此敏感。 可笑自己的反应,容锦豪自嘲一声,没想到自己对何的爱恋和欲望竟然是如此深,盯着那微启的檀口,他想也不想地封了上去。 梦中的她被他的热吻吻得无法呼吸,快要窒息的时候,口里的湿热适时地补充水分和新鲜的氧气,柔密软甜的深吻让她情不自禁地反噬一口。 何被梦中人吻得翻天覆地时,却又感觉到嘴里的吻是如此的真切,随着他一次又一次深入的灵舌,她的意识才一点一滴地回来,直到完全清醒。 “嗯……呀!怎么是你?” 她一睁开眼,就见到容锦豪正如梦中一般掠夺她的吻,她惊叫、慌乱,骤然一把推开他,身子瑟缩着,那模样仿佛是遇到了怪物般。 正在享受她口里的香甜美好,他没料到会被人突然猛推一把,错愕地跌坐在一旁,一回神就想起她刚脱口而出的话。 “什么叫做‘怎么是你?’那你以为是谁,你又认为该会是谁?”容锦豪醋意顿起,从地上站了起来,暴躁的脾气让他马上失去理智,震怒地揪起她凝白的藕臂,噼里啪啦地追问起来。 那听起来就像是个失落、失望的口吻,这么说来,原本让她魂萦梦牵的人儿不是他,那该会是谁呢?一思及此,他就醋劲大发,一双鹰眼瞪视她惊慌闪烁的星眸,怒火烧得烫手。 “我……好疼!”本来想解释的何,被他紧揪住雪臂,剧烈疼痛让她顾不得他满脸的怒容,蹙紧着眉心喊出声来。 没理会她连声喊痛,他仍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臂,凶恶地瞅着她。 她怎么可以?在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交出他的心的时候,在她梦里、在她内心深处竟然另有他人,是她前任男友吗?她还爱着他吗? “容先生,我……”何艰难地忍受着臂膀传来的痛楚,额头上罩着薄雾般的细汗。 她想说她梦里的人就是他——容锦豪,他就是她魂牵梦系的人。 可是她怕,她怕他像昨夜一样嘲讽她、鄙视她,她的自尊早已被他践踏得体无完肤,如果现在连她暗恋珍藏的感情也被他蹂躏、唾弃,那她会再也无法生存下去。 她倔强地咬紧牙,不让自己说下去。 “说不出来吗?你梦中的人是不是蒋友齐?”容锦豪低冷地吼着,燃起的怒火迅速地蹿烧。她还是叫他容先生,这么生疏,即使他不止一次要求她喊他的名,她还是不想改过来。 “不,不是!不是这样子的!”何用力地摇着头,即使不能说实话,她也不想让他误会,从手臂传来剧烈的痛楚,让她额头的薄汗凝结成豆大的水珠,和她眼眶里的泪水一起滑落下来,“好痛……容先生,求求你放手。” 再次听到何求饶的声音,容锦豪才稍稍从恨意中回神过来,他错愕地看着她昨夜哭肿还来不及消退的双眼,忍痛泛红的额头及两颊清澈的泪水,眼巴巴地期望他松手,这才惊觉自己的力道太大,弄疼她了。 五指红爪印火辣辣地深陷在她雪白的藕臂上。他又弄伤她了,原本今晚他是要好好对待她、安抚她的,怎么又全走了样呢?罢了!对上她泪眼婆娑的无辜神情,他再也按捺不住了。 一双水泪汪汪的晶莹电眼对上一张自责懊恼的蹙眉俊脸,交错在昏黄的馨香幽室中。 容锦豪轻轻地搂着她不盈一握的腰肢,深情款款地吻去她睫上晶亮的泪珠,顺着她小巧高挺的鼻尖掠住她干渴的檀口,在她干涩的唇瓣上耐心地来回洒水。他灵敏的舌尖敲开她颤抖的红唇,追逐着她口里的小舌,直到她的理智被啃蚀殆尽,发出嘶哑的欲求声音。 激情过后,何就着他强壮有力的手臂枕着,安心地睡着,他真是爱死这种美人在抱的感觉,仿佛这一刻她是完全属于他一个人的。 那甜得让人化不开的妍美笑容,忍不住让人想咬上一口的水嫩欲滴的粉嫩朱唇,令他迷失在她春风般的身影之中。 “怎么会无可救药地爱上她呢?”容锦豪抿着唇苦笑。 怀中的美人儿完全不解自己的心意,甚或刻意保持从属关系的礼貌客套,只有在激情的过程中会不小心流泻悸动,热情地响应他。 他不相信她对自己没有感觉,否则不会在方经理要求她自动离职时含泪拒绝;不会从抗拒、排斥他,进而接受、响应他;不会在得知芷晴和他的婚约后,在她眼底看到受伤和错愕的悲怆。 可是,她为什么要否认?难道真如她自己说的,她只是做好她的工作,尽自己的本分如此简单而已吗?还是她刻意漠视自己的感情,或是…… “她还爱着蒋友齐?”妒意让他柔情俊杰的脸孔一下子变得狰狞吓人。 握拳的力道,让他的手臂变得坚硬充血,硬石般的肌肉顶得她极不舒服,沉醉在梦乡的她双手抗议地攀住他的手肘,调整头部的位置,往他温暖的胸口寻找先前舒服的柔软触感。 敏感到她的动作,他怜爱地拍着她的美背,放松全身的紧绷,好让她舒坦地在自己的怀里做个好梦。 “好好睡吧!我亲爱的。”他用极其温柔的口吻,爱怜地抚摸她乌黑闪亮的发丝,一起进入甜美的梦乡。 在何的梦里,容锦豪爱恋地摸着她的粉额,跟她说“好好睡吧!我亲爱的”,陶醉的她真情尽露,梦呓地响应“嗯!亲爱的”这句话。 “哥!你不跟芷晴结婚了呀?”容锦欣一踏进办公室,就被方经理拖到一旁报告这天大的消息。 天啊!她老哥不会真被何迷住了吧? “哥!你有没有在听?”她扯着嗓子,大声地喊着。 容锦豪此时真恨不得拿个耳塞堵住耳朵,那才真的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哥!你不结婚也不说一声。你知道吗?我人才刚到达国外,就又原机赶回来,要不是为了替你打发走何,我干吗要白白浪费休假。还亏我才下飞机,连家都没回就去找她,和她说了一大堆废话,你真是太不够意思了!”她喋喋不休地把自认的委屈和不满全倒了出来。 原本容锦豪还打算来个相应不理,让她自讨没趣,以图个耳根子清净,没想到她竟然去招惹何。 “你没事干吗去找何?”容锦豪不得不抬起头来质问她。 上次,方经理的事已经让何哭肿了双眼,这下子锦欣的伶牙俐齿,还不把她给折腾死了才怪,他这个小妹可是出名的难缠角色。 “哟!你终于有反应了呀!”容锦欣故意拉高声调,调侃地说。 “别废话,快说!你和她说了什么?”他已经没有心思跟她打哈哈。 “嘻!哥,你那么担心她啊?”见哥着急的样子,她忍不住“扑哧”一笑。 她已经从方经理那儿听到哥为了刺激何,而答应芷晴求婚的乌龙事件了。她本来还半信半疑,现在看见他这么焦急,她就知道他这回惨!真的陷下去了。 “你到底说不说?”他右手紧握着笔杆,眼露凶光,一把怒火就快要从双手爆发出来。 “那你先说你为什么不跟芷晴结婚?”她要他先回答她的问题。 “没为什么!”他知道她的诡计,要是让她逮到他的把柄,那他将会永无宁日,才会不上当呢! “是这样子的吗?我怎么听说好像是为了要试探某人哟!”她笑涎着脸,一点也不在意他怒火中烧。 “你到底想怎样?”他焦急地失去理智,大声对她吼。 他满脑子只想着不知道何怎么样了,急得都快发狂,他这个刁蛮的老妹偏偏挑时间捣蛋、挑衅。 “哥,你那么生气干吗?人家可是会害怕的呢!要是把我给吓傻了,那我和何说什么,她又有什么样的反应,可是会全忘光的哟!”她一副小妹怕怕的模样,更是恼火了他。 “你……”他已经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好啦!好啦!我说!我说!”看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想必是非常在意何,为了自身安全,她决定不逗他了,“我跟她说你和芷晴要结婚了,而芷晴又不喜欢她,所以就……” 她故意停了下来,只见他脸色忽白忽青,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才又接着说下去。 “请她自动离职。不过她拒绝了,她说她对你有承诺,她要信守诺言。哥,是什么诺言啊?”她挑高了眉,很是好奇。 她很有兴趣知道是什么样的承诺,值得何为它舍弃一百万的资遣费。 “她还说了什么?”听完她的话,他已经冷静了不少,她说的这些和方国栋说的差不多,他想知道的是,何还跟她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呀!她要我们别逼她离职,反正她说她只做到这个月底,完成和你之间的协议后她会走的,她还保证她绝对不会留下来。”她自顾自地说着,完全没注意到容锦豪俊帅的脸转成狰狞。 她真的只要信守承诺这么简单?难道她对我就没有一丝丝的感情,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吗?他忿忿不平地在心里问。 “哥!哥!你在想什么?”容锦欣注意到他的脸色很差。 “这儿没你的事!你可以走了!”他没好气地下逐客令。 他要回去问个清楚,这一次他再也不逃避了。 “哥,你还没回答我,你和何之间到底有什么?”她还没说完就被他出声打断。 “什么都没有。你别再烦我了,快点走,否则我就……”他放下笔,握紧拳头,一副摩拳擦掌,作势要揍人的样子。 “我才不相信你会为了她而打我呢!”她不知好歹,挑衅着已然发情、发狂的公狮子。 “你要试试看吗?”他伸出拳头恐吓她。 “好!好!我走!我走!你这重色轻妹的家伙,我再也不理你了!”容锦欣气得大发娇嗔,更气她亲爱的哥哥为了个外人威胁她,“哼!我也不告诉你,何她也爱你。”她边走边低声嘀咕,打死也绝对不告诉老哥,她女人的直觉。 第七章 何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晃,疲累的双腿拖着无意识的身体,走在有点冷清的路上。 自从今天容锦豪体贴地放她一天假,而她又“意外”在家里碰到容锦欣后,她就不想再待在家里了。在结束与容锦欣的谈话后,她就去了趟医院。 在医院里,得知何菁复健得很顺利,还利用空档在医院当义工,每天到儿童病房里给小朋友讲故事,看到妹妹一切顺利,她也倍感欣慰,她的牺牲总算有点代价。 不过心不在焉的她,一下子就被何菁看穿她有心事,在受不了妹妹关爱的眼神及追问下,她只得借机离开。才步出医院的大门,心事重重的她不知道何去何从,信步沿着人行道,走向分隔岛,在刻意培植的林荫步道间走着。 入夜的马路上,来往的车辆并不多,两旁的车行速度都很快,呼啸而过的车辆扬起一阵阵的强风,吹拂着她有点哀怨的脸庞。 “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一个熟悉的男声从背后响起,何本能地回头一看,原来是蒋友齐。 打从何自医院走出来,他就看到她了。他本来是带着花要去探女朋友的,不过一见到她,他想都没想就跟了上来。 只是没想到何晃神地走着,眼看她还是漫无目的地走着,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他只好跟上前打招呼。 “是你啊!” 何冷淡的一句话,让蒋友齐一颗心有点受伤,他曾经以为何爱他很深,即使分手,他始终相信她还是爱他的。 “我跟了你很久了,你在想什么啊?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蒋友齐看着何忧郁的神情,心疼地说。 “没什么!”何还是冷冷的一句话,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嘛!”蒋友齐急着拉住她纤白的手臂,阻止她的离去。 “你还有事吗?”她微愠地拉开他的手反问。 何实在没料到会和他不期而遇,烦闷的心情再加上他突来的骚扰,让她非常讨厌现在这种情况。最好他现在立刻消失,让她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你别这么冷淡嘛!来,这送你。”蒋友齐把原本手上捧着,要送给女朋友的玫瑰花束送到她的面前。 “你知道我不喜欢红色的玫瑰。”何不想接手,她向来只喜欢粉色系的香水百合。 “别这样嘛!”他将手中的红玫瑰硬塞到她的怀里。 “喂!你……好吧!谢谢。”何怎么也推拒不掉他的好意,只好收下来。 “,你变得好美。”他爱恋地抚摸她黑柔闪亮的长发。 记忆中,除了这头长发没变外,她全身就像脱胎换骨似的,变成女人味十足的小美人,即使现在她一身轻便的装扮,仍难掩她动人的妍容。 “谢谢。”她低着头,任由他的手指梳顺她的发丝,不知道如何回答前男友的恭维。要是以前他这么说她,她一定会高兴得好几天睡不着觉,不过现在他的话,只让她感觉到厌烦。 见她没有拒绝他的动作,他更大胆地穿透她柔细的发瀑,轻抚上她的背。 “你别这样!”何抖动着肩膀,娇声抗议。 “你真的好美,好美!”蒋友齐迷恋地抱住何,抬起她的下颌,俯首吻了过去。 “唔……”她还来不及出声拒绝,就被他强悍地封住唇。 “你好甜!”蒋友齐贪婪地吸吻她柔软的唇瓣,狡黠的舌头敲开她警戒的皓齿。 “嗯……”何两手撑在他的胸前,拼命地想推动他,可是他依然纹丝不动,紧紧地搂着她。 过了好久,她被他的热情吻得晕头转向,松懈的身躯已经忘了如何拒绝他的入侵,一颗心从严厉抗拒到勉为其难地接受,神志恍惚的她顿时陶醉在他激烈的拥吻之下。 “你好媚、好香。”她的娇媚容颜令他着迷,那是他们以前交往时他从来都没有看过的表情。 “啊!豪……”何无意识地逸出声来,那细弱的声响却像颗深水炸弹,深深地震撼她自己和蒋友齐。 蒋友齐瞪圆了大眼,不敢置信地推开了她,“你爱上你的老板?” 在他们吻得难分难解的时候,她脑子里想的竟然是容锦豪。 “我……”不小心泄露心事的何伤心地转过身,豆大的泪珠在转身的同时落了下来。 看她哽咽地说不出话来,抖动的肩膀在沁凉的晚风中是那么的无助,他心疼地从背后搂着她。 “他知道吗?”蒋友齐温柔地搂着她,给她强而有力的依靠。 何双手环抱在胸前,垂头丧气地摇了摇。 “来!别伤心了,乖。”他轻轻地将她转过身,面对自己,抬起她泪水纵横的小脸,柔情地拭去她的泪痕。 此时,对面的街角不知何时停着一台关着大灯的劳斯莱斯黑色房车,里头的人正冷眼旁观这一幕幕的景象,直到蒋友齐俯身为她拭泪,车子才发动,随即扬长而去。 “还剩下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奔回男友的身边,这yin荡的女人!”坐在车里的容锦豪满脸怒容,忿懑地咒骂着。 斥责了锦欣之后,他就没心思处理公事,满脑子都是何的影子,公司再也坐不住了。他草草地交办几个重要事项,就要司机开车回家,谁知道飞奔回到家的他,面对的是空荡荡的屋子,何竟然不在家里。 他当下猜想,她一定是跑去医院探视妹妹,没想到在往医院的途中就看到这令人心惊的一幕。 看着两人亲密的动作,他双手紧握着拳头,压抑着冲上前去揍人的冲动,冷冷地看着蒋友齐和何拥吻,心中的怒气一时间滚滚而来。 接着,蒋友齐再度搂上她亲密地靠在一起,他更是脸色一沉,立刻要司机开车回家。 “女人,果然是不能对她们太好!”他冷冷地想着要如何惩罚这对情深意重的小情侣。 她是他的,除了他,谁也别想碰她,除非他容锦豪不要,否则谁也别想拥有她。 我会让你知道背叛我的代价!他咬牙切齿地在心里呐喊着。愈合的伤疤被新的利剑所划开,愤怒的风暴在他的心中悄然形成。 “你总算知道要回来了!”容锦豪带着嘲讽的口吻,坐在客厅角落的沙发上,看着踏着轻快脚步要上二楼,心情显然还不错的何。 “啊!你回来了。”突然听到他的声音,她有点惊讶他这时候的出现。 她手里捧着蒋友齐送的红色玫瑰花,不安地站在梯阶上,瞄向容锦豪所处的位置,想看清楚他的表情有没有生气。 出乎意外的,她看到他笑脸迎人,完全没责备她的意思,一口气才松了下来。 她缓缓地走下阶梯,来到他的身边,解释她为什么出去。 “容先生,我去看我妹妹,所以……” “没关系,我能谅解。”他一副要她释怀的样子,让她安心地放下花束,坐回他的身边,“你妹妹还好吧!”摸着她的长发,他假意关心地问。 “嗯,她很好,谢谢。”何感激地看着他,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关心起她身边的人。 “这么晚了,医院还开放家属探病吗?” “喔,当……当然可以!”何心虚地回答。食指很不自在地卷起衣角,绕呀绕的。 “离开医院,你有没到处走走啊?譬如说医院附近的情人路,听说那儿的夜景还挺不错的。”容锦豪旁敲侧击,渴望从她的嘴里听到诚实的回答。 “没有啊!因为和妹妹聊天聊太晚了,所以一出医院就搭上出租车,直接回家了。”何自动省略和蒋友齐不期而遇的那一段,不想对他多做解释,免得他误会。 “哦!那玫瑰花很漂亮。”容锦豪按下将要勃发的怒气,假装不经意地追问花束的来由,想听听看她如何解释,谁会在去探病后带回一束红色的玫瑰花。 “那是……那是……是菁的同学送的,她说医院没有花瓶,不如让我带回来欣赏。”她终于想到这个借口,可以合理化解释花的存在。 见她极力掩饰和蒋友齐见面的那一段,容锦豪更是断定她与他是早已私通约好会面,这让他好不容易隐藏的怒火就快闷烧生烟。 “我累了,帮我放洗澡水。”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不想让自己的怒火在这时候爆发。 他会让她付出说谎的代价,不过不是现在,现在她的身上还有着那个男人的气味,他必须先让她清洗干净。他不容许她的身上有别的男人的味道,他不容许。 “好啊!等一下就好。”何暗暗地呼了一口气,总算过关了。 她开心地捧着玫瑰花上楼,帮他放水,完全没注意到背后他那阴森森的表情,和眯起眼的寒意煞是恐怖。 在容锦豪的要求下,两人一起洗了个甜蜜的鸳鸯浴,开心的何显然不知风暴将近。 虽然她在他的要求下洗了两次脸,刷了两次牙。 “豪,你走慢点,我衣服还没穿好呢!”何娇声抗议,她身上只围了条浴巾,就被他搂着腰往内室走。 容锦豪阴着脸,没理会她的娇嗔,一直往床的方向走去,一把将她甩在床上。 “豪,你……”还沉醉在幸福幻想里的何,被他突如其来的一甩,整个人摔落在大床上。 “你为什么要说谎?!”容锦豪霸气地压上她,一晚上强抑制住的火气现在总算可以舒发了,怒火的闸门一开,便一股脑地全从心底窜了出来。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不知道他没来由的指责所为何,一时间也答不上来。 不容她再辩驳,他强行拉开她的双手,用预藏在枕头底下的绳子,把她的两只手分别绑在床头的两侧。 容锦豪绑好她后,独自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兀自地点了根烟,看着袅袅的白烟飘向空中,与空气融合,化为无形。 “豪,你放开我,好不好?有什么事好好说嘛!你绑得我好痛。” 她几近鸣咽的求饶声,让他一度心软,可是,他是那么那么地爱她,她怎么可以欺骗他呢! 就像是他的前妻,一次一次地背叛他,又一次一次地求饶,直到最后仍然是弃他远去,趁他出国求学的时候与别的男人跑了。 事隔两年,他好不容易想付出感情,给一个他以为是清纯、不经世事的少女,没想到她仍然是伤透了他的心。 “豪,我求你,你放开我,你这样子我好怕、好怕!呜……”何终于控制不住哭了出来,她真的被他吓坏了。 “你为什么要骗我?”容锦豪仍然坐在沙发上,冷冷地问道。 “骗你?我骗你什么?”她满脸不解地反问。真的不知道他指的到底是什么事,老实说,她也无力细想,眼前的处境只有先让他放开自己再说,“豪,不管怎么样,你先放开我。我求求你,你别这样子我好怕。”她哭着哀求他,企图软化他、说服他。 “你还不肯说实话?说,你今天晚上和谁在一起?”他忿怒地捻熄了烟头,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直瞪着她,逼问她今晚的行踪。 被他的话一惊,她戛然止住了呜咽和泪水,终于明白他为何生气。 她真的不是刻意要隐瞒与蒋友齐的不期而遇,她只是不想他误会而已呀! “说不出来了吧!我来帮你说,你假借探妹妹的病之名,行和蒋友齐约会之实,我说得没错吧?”想起他们拥吻的那一幕,他就恨得牙痒痒的,语气里充满调侃、不屑、愤怒和妒意。 “不!不是这样的!”见他真的误会了,她急忙澄清。 “还说不是!我亲眼见到,你还想狡辩。”容锦豪使劲地一抓,不顾她手腕被缚住的痛楚,生气地拉扯着她的手臂。 “啊!痛……痛……你别这样,我好痛哦!”何被那刺骨的痛疼得眼泪直流,飙出一身冷汗。 “还敢狡辩,你既然这么喜欢男人,我就让你玩个够!”说完,他就伸出禄山之爪。 “不!不是这样的,我和他只是偶然遇见,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不是。”她拼命澄清,无奈他已经气红了眼,根本不听她的解释。 白晰的肌肤印上两个大大的五指印。 “不!不要!我不要这样,我不要!”何呼天抢地,拼了命地摇头。 “别忘了,现在的你没有说‘不’的权利。”容锦豪不再以为她的痛楚需要他的怜香惜玉,他现在只是只醋劲大发的公狮子,狂傲地宣告自己的领地。 爱就是要让他知道!不论他接受与否,你都要勇敢、真诚地面对自己的感觉,别让无谓的矜持失去一段可能的未来。耳边响起蒋友齐刚刚说服自己的这段话,他一再鼓励自己要诚实地面对感情。 “豪!我爱你,你别这样,我求求你!”何终于说出埋藏在心底许久的真心话,她真的好爱、好爱他,她不要他误会她。 她不要! “豪!我真的很爱你,我——”她要以她的爱来消除他的恨。 “哼!爱?!你的爱是有价的,是我用五百万换来的。”他无情地打断她的话,驳斥的话语一字一句将她的心践踏得无以复加、血流不止。 “不!不是这样的!”真是晴天霹雳,他竟然是如此看待她的爱。 她伤心、她哭泣、她悲怆、她哀鸣;所有的痛苦和委屈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 “不!”她大声地呐喊。 “爱我?”曾经,那是他最渴望从她嘴里听到的一句话,如今他却不愿意再相信。那些应该是软语感人、柔蜜的情话,现在却变得好尖锐、好沉重,让他的心像被活生生地戳破,再碰碎了一地。 在她与蒋友齐暗通款曲的同时,她竟然还能说“爱他”这样可笑的字眼,这个时候她的“爱”,真让他心痛难过、难堪不已。 他的心被狠狠地鞭挞、抽打,说什么他也不会再相信她的谎言了。“豪,别这样,我真的很爱、很爱你!”何束手无策,只能任由他的狂狷恣态在自己身上放纵撩拨。 “你的爱太廉价了,任何人都要得到,我不稀罕!”他真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在爱情的领域里他又失败一次。 “豪!放开我,放开我!别让我恨你,呜……”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抵抗着,希望他回复理智,她真的不想再承受这种身心的煎熬,她不要啊! “就让你恨我吧!最起码你会把我放在心上,刻在心里,即使是恨我。”他突然垂头丧气,悲愤地说着,眼底流露出无比哀戚和痛苦。 “豪……别让我恨你……”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她心力交瘁地挤出这句话。 他迷惑了,见到她如泣如诉的哀怨表情,他报复的心动摇了。 虽然对她的恨意有稍稍的迟疑,但是被戴绿帽的气却是怎么样也消不下去。 不!他不能心软! “你这个贱女人,你竟敢背叛我,我不会放过你的!”他将过去对前妻的怨恨和现实重叠在一起,那个恨被他无限地扩大,终究蒙蔽了他的理智。 第八章 提着简单的行李,何依依不舍地回头望着白色的砖造建筑物,那一如当初她第一眼所见到的洁净温馨,溪里的小鱼也一如平常优游自在,四周的一草一木仍是如此青葱翠绿,只是要离去的人和心情已经与那个刚进来这儿时天真懵懂、误闯爱情世界的青涩小女孩诀别了。 她轻甩惟一不变的长发,潇洒地不带走任何容锦豪为她添制的名牌衣物、贵重饰品,除了她原有的行李,和一颗被爱情伤得面目全非、碎不成块的心。 将近三个月的春梦,提前结束了。 昨夜之后,她企盼渴望许久的爱情已彻头彻尾地被他无情、亳不怜惜地摧毁殆尽。 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放弃无谓的自尊与矜持,坦白地表达自己对他的爱意,得到的却是一个嘲讽、鄙夷的讥笑;一个不屑一顾的唾弃。 她的爱,在他嘴里被批评得体无完肤、一无是处。 她的心,碎了,再也没有一块是完整的了。 想起容锦豪今早临出门前,还特别警告她待在家里,哪儿也不许去,今晚司机会来接她上班。他的鄙视、他的威吓全都在提醒她,她是他花着一大笔白花花的银子买来的,在合约未到期前他有权支配她的一切。 她心痛,为了自己卖身的事实懊恼,为了自己不堪的爱情难过。 看着墙上的时钟一分一秒地流逝,她惊觉她再也无法容忍,再也待不下了,即使违背当初的誓言,她也无法再漠视这椎心的煎熬,她不能、不愿也不要。 她不敢想象,从今而后要如何面对他,要如何再伪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要如何度过剩下来的几天。 心一片片地沉没在伤痛的心湖里,这一切她都不能再忍受了,她无法再待在这屋子里一分一秒。 是鸵鸟心态也好,是猛然觉醒也罢,总之她决定要走,走得越远越好,天涯海角总有她藏身之处。 就这样,简单收拾好行囊,走出这曾经让她相当迷恋的小城堡,流连在绿草如茵、青木扶疏的庭院,直到再不走就要撞上珍姨来上班的时间,她才狠心转头离去。 来到人来人往的火车站,下班时间的人潮多得快淹没整个大厅,看着屏幕上即将发车的列车信息,一时间她茫茫然,不知要何去何从。 “二号月台现在进站,要上车的旅客,请到二号月台上车。” 听到车站内悦耳的广播内容出现熟悉的站名,何突然之间很想回老家看看。她走向自动售票机,投了几个硬币。 “列车就要开了,还没上车的旅客,请赶快到二号月台上车。” 催促旅客的广播再度响起,她迅速抽出车票,飞快地赶往验票口,直冲二号月台。 “什么?你说她不见了?”容锦豪对着电话那头粗声地吼道。 “对不起!容先生。家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我全都找遍了,就是找不着她,我也打电话问过珍姨,她说她下午上班的时候就没看见何小姐,而且她还说……”阿川的话突然中断,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下说。 “她还说什么?你快说呀!”他急得快跳脚,再也顾不得开会中众人一个个异样的眼光,大声咆哮着,急于知道答案。 “她说,她整理房间时,发现容特助的行李箱不在了,她以前的旧衣服全都不见了,随身的东西也都带走了。不过您这些日子买给她的衣服和首饰全都还在,她没带走。”阿川很快地转述珍姨的描述,静待主子的下一步指示。 “这该死的女人!”他低咒了一声,接着交代司机,“我现在回家,你叫珍姨马上过来。”放下电话,他转头看向容锦欣。 “接下来的会议就由容经理接着主持,会后再向我报告结论。”他飞快地说完后就起身离开。 一进门,他一屁股坐上沙发,锐利的鹰眼恶狠狠地盯着站在面前,低着头的中年妇女,愤怒地问道:“说!为什么下午发现有异样,没有马上报告?” “我……你又没特别交代,我只是做好自己的工作,不敢多事。”珍姨从来没看过容锦豪发那么大的脾气,吓得赶紧撇清责任。 “你……”容锦豪被她简单的一句话堵了回来,气得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凝重的气氛持续了许久,终于珍姨打破了宁静。 “容先生,你是不是喜欢何小姐?”她是鼓起好大的勇气才问出口的。 “你管不着!”不愿自己的心事被拆穿,他斥责她的多事。 “其实,我看得出来何小姐也很喜欢你。我是不知道你们俩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我相信何小姐是爱你的。”珍姨不知哪来的勇气,突然间说了好大一串心里的话。 “是吗?她真的爱我吗?她不是为了钱才委屈和我在一起的吗?她爱的应该是蒋友齐吧!”他自以为是地在心里说服自己,否定珍姨的猜测,否定自己的心软。 珍姨以为他不相信自己的话,连忙提出证据:“是真的,就在前几天的下午,何小姐自己抱着我亲口承认的,她说她爱你。” “你说什么?你再说清楚一点?”听到这话,他激动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两只手紧抓着她的肩膀,深怕自己听错了。 “真的,是真的,我没骗你。”看他反应那么激烈,她也跟着激动起来,连忙把那天下午的情形一五一十地告之。 “她真的爱我,她真的爱上我了!那……我昨晚还不肯相信她,还……”他从欣喜若狂的状态一下子转变成悔恨莫名的神情,整个人软趴趴地跌坐回沙发。 他两手埋进粗硬的发丝中,嘴里念念有词,脑子里不停地出现昨晚她伤心求饶的画面。 “容先生,你怎么啦!要不要……”珍姨关心地问他。她不解,明明是两个相爱的人,为什么要搞得彼此都这么痛苦,她真的不了解。 “没事,你走吧!”容锦豪虚弱地挥挥手打发她走,整个人瘫坐在沙发上,一直回想昨夜何所说的一切,“不行!我要去找她问个清楚!” 倏然间,他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拾起了丢在一旁的外套,往门外走去。 他要去医院,他猜她一定会去那里,她不会丢下妹妹不管的,她不会的。 坐在车里,容锦豪眼里闪着希望的光彩。无论如何他都要去问清楚,他不要再当被动、被抛弃的一方,这一次,他要主动出击要回他的幸福。 “蒋大哥,谢谢你来看我。”何菁对着本来以为会成为她姐夫的男人,感激地说。 “傻ㄚ头,就算没有你姐的交代,我也会来的。更何况何亲自来找我。”蒋友齐利落地削着苹果,笑着对她说,“来,这给你。”他将削好的苹果整颗塞给何菁。 这段时间,他为了照顾女友,削苹果的技术已经练得炉火纯青。 “谢谢。”何菁不客气地接过苹果,一大口咬了下去,“嗯,好甜哦!”她食髓知味地再咬一口。 “小心点,别噎着了,我可不想被你姐捶死。”蒋友齐真怕她噎着了。 “不会啦!咳咳……咳……”何菁忙着跟蒋友齐回话,一个不小心真的给噎住了,呛得她一直不停地咳,蒋友齐也赶紧起来帮她拍拍背,好让她顺顺气。 “来,喝口水。”他体贴地递给她一杯水,要她喝下去。 咕噜咕噜的喝水声停住后,总算让她把苹果给咽了下去。 “叫你小心点吧!这么粗鲁,小心嫁不出去。”见她那么粗枝大叶,他忍不住调侃她。 “才不会呢!”她淘气地朝他笑了笑,又天真地吃起苹果来。 “你哦……”蒋友齐牵动嘴角微笑着,他真是受不了这乐天派的小妹妹,跟她那纤细敏感的姐姐完全是两个样。 何菁三两下就解决掉一个富士大苹果,她接过他手里的纸巾,满足地擦了擦嘴。 “对了,蒋大哥,我姐有没有告诉你她要去哪出差啊?”何菁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揪着他的手开心地问。 “你问这做什么?”蒋友齐警戒着,怕她再继续追问下去。 “没什么啊,她走得那么急,我都来不及提醒她记得帮我带礼物啊!如果姐是去美国,就托她带芭比娃娃;要是去日本呢,就要她买凯蒂猫、小叮当,再不然去英国的话也不赖,我要她买好大一只泰迪熊,还有,如果她去韩国的话……”她滔滔不绝地说着,梦想着那些玩偶全都出现在自己面前。 “你这贪心的小家伙,她是去工作,不是去玩!”他又好气又好笑地打断她的春秋大梦,“我要去我女朋友那儿,你自己一个人小心点,我明天再来。”提起大背包,他跟何菁道别。 “拜拜!蒋大哥。”何菁笑着目送他出门,继续做她的礼物春梦。 “早点睡,拜拜。”蒋友齐轻轻地关上门,正转身准备要走,就被一个人影挡住去路,“是你?”他被突然出现的黑影吓了一大跳,惊魂未定地看着来人,这才发现是他。 “我可以跟你谈谈吗?” 容锦豪非常诚恳的表情,让他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两人来到永生医院董事长的办公室里,蒋友齐不解地看了看容锦豪,对于他能直接进到这里感到相当好奇。 “这是我的办公室。”知道他的疑惑,容锦豪直接告诉他 “你是这家医院的董事长?”蒋友齐提高了声调,不相信容氏集团旗下也有医院。 “嗯。”容锦豪不想多做解释,现在他只想知道她的行踪,“我要你告诉我何的下落。”看着眼前的情敌,对于他对何的行踪了如指掌,他内心感到非常嫉妒。 “你是在命令我,还是在求我?”蒋友齐故意刁难他,谁要他害得何这么伤心难过,还得丢下妹妹去避风头。 “我是在求你。”为了要寻找何,他也顾不得骄傲、自尊,低声下气地求人。 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蒋友齐冷冷地看着他,不发一语。 容锦豪已经忍无可忍了,他本来是来医院找何菁的。他判断何最起码会来和她道别,所以他怀抱着一线希望,追到医院来。哪知才到病房门口,就听到他和何菁的对话。 刚刚在病房外,他听得很清楚,很显然蒋友齐知道何的下落。本来他想冲进去问个明白,不过听着何菁的口气,可能还被蒙在鼓里,为了不吓着她,他只好在门外守着,等蒋友齐出来。 谁晓得好不容易等到他,又如此低声下气地求他,他竟然拿翘。 容锦豪天生刚烈的脾气,一下子又全起来了。 “你到底说不说?”他气得拍桌子,瞪眼睛,完全忘了是谁在求谁。 “你凶什么凶!要不是你,也不会走。”蒋友齐反斥他。 “?不觉得肉麻吗?难道是你把她藏起来?”容锦豪听他叫她那么亲热,火气更大,一把怒火又烧得他胡思乱想。 “喂!你别乱说,是你自己把她气跑的,关我什么事啊!” 蒋友齐不以为然的态度,更是让容锦豪忘了绅士风度,伸手揪住他的衣领,把他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还不关你的事?要不是你和何暗通款曲,我才不会把气发在她身上,她也不会逃走。” 只要一想到那天晚上的事,他就恨不得好好地揍蒋友齐一顿。 “我们暗通款曲?你有没有搞错呀!她是因为爱你,不但得不到响应,又被你糟蹋,才会离开这个伤心地的!”蒋友齐扯开他的手,重重地推他一把,让他跌回黑色的办公椅上。 “爱我?她也爱你,不是吗?”容锦豪哀怨的口气像是责问他,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他知道她爱他,从她昨晚亲口跟他说的,和珍姨下午的证实,他相信何是爱他的。可是,她也爱着蒋友齐,她也和蒋友齐在街头忘情地拥吻,那让他好受伤,好受伤。 为什么女人的爱,可以同时分割给两个男人呢?她的前妻如此,何也是如此。 “爱我?你有没有搞错啊?她爱的人是你,她一心一意爱的人就是你——容、锦、豪。”他故意一字一字地大声念出来,想让他清醒一点。 真不敢相信容锦豪竟然以为何还爱他,还因为这误会而不接受她,这实在是太荒谬了。 “那你们昨晚为什么还在街上幽会,旁若无人地拥吻在一起?你别告诉我昨晚你们没有在一起,这是我亲眼所见。”容锦豪还是不肯相信他说的话,那一幕景象太鲜明、太震撼、太吓人了,他如何去相信蒋友齐和何之间是清白的。 “昨天晚上?喔!你指的是昨天晚上啊!那是我以为何还会再接受我,我自作多情罢了,而且她也拒绝我了。”蒋友齐两手一摊,坦然地说。 “那你们还抱在一起?”容锦豪听得“雾沙沙”,搞不懂到底是这么一回事。 为了何的幸福,蒋友齐就把昨天晚上发生的经过,仔仔细细地说给他听,尤其是何吻着他却叫着容锦豪名字的那一段,更是原音重现似的,一字不漏。 “天啊!我真的误会她了,怎么办?我会失去她,我会失去她的。”听完蒋友齐的说词,容锦豪激动地捶打着桌面,恨不得把它当成混账的自己给击碎。 蒋友齐一脸无奈地看着他,一点忙也帮不上,因为他也不知道何去哪里,她只说会主动和他联络,其他的她也不肯多说。 看来,容锦豪也爱上她了。何真可怜,男人总是要在失去的时候才会发现没有好好把握。他苦笑地看着容锦豪,他就像只斗败的公鸡,遍体鳞伤,让他想到自己也是那个不能免俗的男人。 “她走了,她真的走了,她会去哪里呢?”容锦豪突然间对自己一点都不了解何而感到懊恼、沮丧,他甚至不知道她还有哪些朋友,可以帮他找她。 这时候,蒋友齐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也许,她会去那个地方。” 第九章 掀开覆盖在沙发和桌子的防尘布,何拧了条抹布,很快地擦拭一下四周的家具。 将近四个月没人居住的房子,虽然门窗紧闭,灰尘还是厚厚一层,她花了好大一番工夫才把客厅和房间收拾干净,总算可以坐下来喘口气。 环顾四周,这时候才体会到什么叫做“景物依旧,人事全非”的道理,只是这花了她好大的代价。 “唉……”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眼泪不争气地滴下来。 墙上的全家福照片上还洋溢幸福美满的笑容,可是空荡荡的屋子,却提醒她一切都不一样了。 “爸!妈!呜……”一路上坚强克制的何,手里抚着全家福的照片,再也忍不住地痛哭失声。 她越哭越伤心,紧紧抱着全家福的相片,跌坐在沙发上,泪雨狂扫她的脸、她的手、她的心。 仿佛要把这几个月来的压力、委屈一并渲泄出来,她放声地号啕大哭,不用再顾虑到妹妹会听见,容锦豪会看见。 容锦豪?为什么还会想到他,她不是决心要忘了他的吗?一思及此,她的心就纠结得更紧,抽搐的哭声就更响亮。 “我恨你,容锦豪,我……恨……你……”何像只撒野的小猫,用尽所有的气力嘶喊,声音从洪亮到低吼,再转到喃喃自语,直到她精疲力尽,倒卧在沙发沉沉地睡去。 “不是这样的,我真的爱你,真的,不要……”何紧闭着眼睛,嘴里不停地呓语着,两手死命地抱住枕头,眼泪濡湿了一大片布料。 “不哭,不哭。我相信,我相信你,乖……乖……”容锦豪安抚地拍拍何的肩膀,调整她的头,让她更舒服地躺在他的大腿上。 又是同样的梦,梦中的容锦豪亲密地搂着她,安慰她,温柔地拍着她,为她拭泪。听见他说相信她的话,她满足、开心地上前拥抱着他。 “谢谢你!”何为了梦中的容锦豪的体贴道谢。 “我应该的。”容锦豪心疼地为她拭泪,哄着她入睡。 看他怎么能把一个爱他的人伤成这样。他自责不已,要不是蒋友齐忽有灵感,认为她可能会先回老家一趟,他可能就要永远失去她了。 先前,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他好不容易飞车找到何的老家,一看到围墙内的屋子里有些微的灯光,一路上悬着的心才定了下来。 他总算找到她了。 毫不迟疑地纵身一跳,他展现长期在健身房里锻炼的好身手,轻而易举地翻墙而过。他轻轻拉开落地的玻璃门,进到客厅,一入眼帘的就是何手里抱着相片,斜躺在沙发上。 他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坐在一旁,不敢惊动梦中人。 可是,她睡得并不安稳,嘴里还不时念念有词,一会哭,一会叫的。 他知道她有说梦话的习惯,不过眼前的她应该是在做噩梦,他怜恤地拿开她胸口的相片,脱掉西装外套,盖在她身上。 之后,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她的上半身,挪了挪位置,让她以自己的腿就枕,躺在他的大腿上。 没想到才就定位,她就一把抱住他的腰,把他当成枕头又哭了起来。 看她睡得那么不好,他原本想叫醒她,却又不忍心打扰她。后来又听到她哭喊着要他相信她,更是心酸不已,连忙出声安慰她。 “咦!好像是容锦豪的声音,好好听、好温柔哦!”何在半梦半醒之间,感觉似乎听到他的声音,有点真实又有点虚幻。 她有点想睁开眼睛,确认一下自己的感觉,无奈哭肿的双眼带着浓浓的睡意,让她还来不及行动,就又沉沉地进入梦乡——那个有着呵护她、保护她、深爱她的容锦豪的梦境里去。 伏在腿上的人儿身子动了动,他原以为她要醒了,不料她只是双手搂得更紧,像是抱着宠物似的,怎么样也不肯放手。 他一手扶着她的黑颅,一手扶着她的纤腰,将她搂得更靠近自己些。 “好好睡吧!我亲爱的。”容锦豪宠溺地哄着她,自己也闭目养神,折腾了快一天,他也累了。 过了好久,何闭着眼睛,慵懒地伸了伸懒腰。 “咦!我好像睡在沙发上,没想到家里的沙发睡起来也挺舒服的嘛!”她微张星眸,瞄到黑色的棉布,柔软的棉质触感让她满意地睡了个好觉,“嗯……真舒服。” 她再合上双眼,一颗头更往沙发里钻,不想起来。 “不对,我家的沙发是米色的呀!”她突然记起家里没有黑色的物品,她父母最讨厌灰暗的色调,那她看到的黑布是什么? 刚醒的她还带着浓重的睡意,所以动作非常缓慢。躺在沙发上的她将身体缓慢地翻过来,努力地睁开微肿的大眼,仔细看个清楚。 “你怎么在这儿?”何猛然惊醒,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在她伸懒腰之时,容锦豪就已被吵醒。他没有答腔,大手仍搂着她的腰,以他无比温柔的眼神和迷死人的笑容看着她。 那柔和的表情像似春风的暖流,一下子就钻进她的心坎里。 何刻意忽视被吹皱一池春水的悸动,挣扎地离开他身上,坐了起来,再次质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她仔细回想,她好像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老家的事,而他也从来没有问过有关她本身以外的问题,除了妹妹的病情外,他对自己的其他事应该一无所悉才对呀? 她警戒地双手叉在胸前,满腔疑惑正等着他解答。 “蒋友齐告诉我的。”容锦豪幽幽地开口,爱恋地看着他的睡美人。 虽然她如瀑的长发微乱,脸上还挂着一丝睡意,不过仍无损她的美丽,那慵懒的模样反而更引人遐思。 他现在好想、好想搂着她,好好地“爱她”。 “他?”何呼出一个高八度的声音,随即咒骂起蒋友齐的多嘴。 “跟我回去好不好?”容锦豪拉起她的手,诚惶诚恐地说。 对哦!她是逃出来的,怎么忘了呢?何在心里暗叫糟糕。 “不要!”她悍然拒绝。开玩笑,再回去受他侮辱,门都没有。 被她一口回绝,容锦豪的自尊心微微受创,不过为了挽回真爱,他不在乎。 “别这样嘛!我知道我误会你了,我道歉好不好?求求你跟我回去嘛!”他轻声细语地耍赖起来,一双手还牵着她的,在两人之间甩呀甩的。 他听蒋友齐说何最怕人家撒娇装可爱了,所以这一次为了挽回她,他不计形象。 “喂!喂!喂!一个大男人这样子好恶心哟!”何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手足无措,再大的气也生不起来。 果然,这方法很有效。 容锦豪偷偷观察她的反应,知道她吃这一套,更决定豁出去了。 “!求求你嘛!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嘛?”他嘴嘟得更高,手也甩得更用力。 “你……你先放开我啦!”何为难地说。 “求求你嘛!别这样对我,求求你,求求你,好不好?”见她有点软化,他决定再加把劲。 “你……你别这样,我受不了啦。好啦!好啦!我原谅你啦!你别再甩了,好恶心哟!”何虽然笑骂他,心里却暖烘烘的。 要知道容锦豪在商场上的伟岸强悍,如今却像个小男生吵着要糖吃、一副撒娇耍赖的样子,说出去谁也不会相信的。 她既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装成小孩子模样的他,一点也没气了。 “啊!你答应了!你答应了!呀!”容锦豪忘形地叫了起来,抱着何转圈圈。 “呀!”她尖叫一声,双手牢牢勾住他的颈子,深怕一个不小心从他怀里跌下来,“不过我只答应原谅你,可没答应回去。”恢复了镇定,她皱着眉头说。 她可不想再碰钉子,反正合约再几天就到期了,就当放她假,他应该没那么小气吧! 更何,他就要和芷晴结婚了!她一想到这儿,脸就沉了下来。 “为什么?你原谅我了就该回家呀!”容锦豪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像是为人丈夫般哄着闹脾气回娘家的太太,请她回夫家似的。 “回家?再过几天,那就是你和芷晴的家了,我在不方便吧!”何忍着心里的揪痛,故意淡然地说。 “你也误会我了,我没有要和芷晴结婚,一切都是误会。”他恍然大悟,抱着她一起坐下来。 然后,他详细地解释这场误会,不但撇清和芷晴之间的关系,还把当初答应芷晴求婚是为了测试她的动机,坦白说给她听。 听了他的解释,她大概知道是这么一回事了,也清楚他的心归谁属。可是,她从没听他亲口承认过他爱她,那不公平,她都已经表白过了,他也应该表示一下吧!总不能要她自己用猜的,用想的,用推测的呀! “怎么?你不相信我?那我打电话给芷晴,叫她自己跟你解释清楚。”容锦豪见她好半晌不出声,以为她不相信他,情急之下便拿起行动电话,就要拨给芷晴。 “不,不要打。”何抢下他的电话,“我相信你。不过,我还是不想回去。”她别扭地说。 “为什么,你都原谅我了,也相信我没有要和芷晴结婚,为什么还不回去呢?为什么?为什么?”他突然发狂地扯着自己的头发,表情痛苦地问她。 为什么他已经用尽所有的心机和办法,还是无法挽回她?对于自己的无能,容锦豪相当沮丧地自责着。 “不!不要这样!不要伤害自己。”见他伤害自己,她心急地脱口大喊出内心的疑虑,“因为我不知道你的心呀!” “我的心?”他诧异地停下自虐的动作。 忽然,他用极其暧昧的目光看着她。 “我爱你呀!我爱你!” 他性感的唇凑了上去,迅速地吻上她的,他热切的吻,深情中带着霸气,强迫她也同他响应,并吻去她的挣扎,吻去她的抗议。 “我也爱你!”听到他亲口说爱她,她不再矜持,在两人都快要窒息的激烈舌战中逸出甜蜜的爱意。 “我要你,让我好好爱你。”他宠溺地抱起她,走向房间,迫不及待要给她所有的爱。 尾声 “你说!这是什么?”何气急败坏地进门,把一张五百万的支票丢在桌上,指着容锦豪的鼻子问。 “支票啊!”他不以为然看了看,想不通区区一张五百万支票有什么好气的? “我又不是瞎子,我当然知道是支票呀!我是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医院退回这张支票?”见他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她快气炸了,“你说话啊?”她气呼呼地朝他大喊。 一大早,医院就通知她有重要的事,要她到医院一趟,害她担心了好一会儿,以为妹妹又怎么了。没想到所谓的“重要的事”,竟然就是为了退给她这张支票,她紧张地问医院的出纳小姐是不是弄错了,谁晓得她什么也不肯说,只说要她回来问容锦豪。她一时间也搞不清楚状况,连妹妹病房都没进,就冲回来质问他。 瞧他,还一副清闲无害的样子,真让人生气。 “喔!是那张支票。”他恍然大悟,知道她在气什么了,“我请医院退回来的,这张支票没有兑现的必要。”他说得很轻松,又惹来何的不满。 “退回来?为什么?你不想付钱,是不是你后悔和我在一起?你想反悔,还是你……”她连声责问他,气得两颊红通通的。 瞧她又误会他的意思,他不疾不徐地解释着:“你又误会了,因为我就是这家医院的董事长,这张支票当然就没有付的必要!” “你是永生医院的董事长?怎么会呢?” 容锦豪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笑容。 “啊!那当初医院坚持这笔钱一定要在手术前筹齐?你说,是不是你搞的鬼?”她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都是他设的陷阱。 没想到事实的真相会让她气成这样,看来,他得好好地解释清楚了。 “你听我说,当初是……”他一边说一边手揽着她,让她坐在他身边,一双大手牢牢地圈住她,事先之明地挡住她的去路,免得他把当初耍的那些“小手段”全告诉她后,她又会气得逃逸无踪,“……总之,这一切都是为了爱你。”他名正言顺地为这一切下了个结论。 “你……你太过分了,竟然用这种手段欺骗我,我再也不要理你了!让我走,让我走……”听完他的解释,虽然感动他对她的“别有用心”,可是再一次被他设计的屈辱,让她拉不下脸来。 她气愤地想甩头就走,却被他紧紧环在身边,动弹不得。 “讨厌,你别拦着我,你走开啦!”何娇柔的斥喝声,却像是向他撒娇似的,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还好,他刚刚先行一步,做好预防措施,令他松了一口气。 看来,只好拿出杀手锏了。 他随即开始装起可爱来,“别这样嘛……” 涎下脸,他的五指穿过她柔细的发丝,顺着那黑亮柔顺的发瀑,又使用那个贱招耍赖、撒娇。 他凑过脸,整个头埋在她的雪颈旁,嗅着她发际迷人的芳香,心甘情愿地迷失在这如瀑的长发当中。 这一次他说什么也不会再放手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