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假戏真做》 第一章 双面玻璃门徐徐往两旁开启,迎面而来的是尊贵典雅的新古典主义设计风格的办公室。 粉白色、金色与暗红色的主色调显出空间的大方、宽容气度;白色水晶宫灯照亮下方会客用的绒布沙发与同材质桌布,更显触感细腻;同样以绒布壁纸装贴的背景墙上悬挂富有洛可可风格的画作。一旦踏入这个空间,整个人彷佛亦变成欧洲贵族,身价不凡起来。 后方的办公室全采欧式古典家具,不以传统方式整齐并列,而是随机式的摆放,却又巧妙的动线顺畅。 着四寸高跟鞋的长腿轻巧走入,剪裁合身的米色西装短外套内是开了两颗扣子的白色衬衫,嫩白酥胸若隐若现,下身着同色系长裤,完美的比例俨然伸展台上的高个名模,一点都看不出脱了鞋之后只有一六二公分高。 会客室旁的柜台后方,一位年轻娇美的女孩看见来者,起身微笑,“经理,早。” “早。”抹淡色唇蜜的细致唇角拉开漂亮的弧度。 向瑶,再过两个月满二十九岁,单身,无男友,绿柏室内设计台北分公司的经理。二十三岁进入公司后,一路扶摇直上,自设计助理、设计师、主任、副理,一直到现在的经理职位,总共只花不到六年的时间。 她的设计实力在水平之上,但仍远不及公司几位主力资深设计师。她在业务方面的能力比她的设计实力更显高段,而分公司经理这职位就需要像她这样的人才,既能主持整间分公司,本身实力又不容置喙,客户安抚得服服贴贴。 职位虽是经理,又是分公司最高负责人,但她常自嘲自己不过是个高级业务。 她只负责预算五百万以上的客户以及如建设公司这种大笔case。 台湾应酬风气盛,尤其在建筑业,应酬一定要喝酒,也还好她酒量佳,可说是千杯不醉,要不像她这样秀色可餐的漂亮女孩,难保不出事。 穿过开放的设计师办公室,左后方则是她的专属办公室,是个隐密的空间。 推门而入,坐进珍珠白色办公桌后方的暗红色绒布椅,桌下的纤腿立刻踢掉四寸高跟鞋,滑入一旁的绒毛拖鞋,同时舒适的吁了口气。 这办公室是年初的时候才搬过来的,离捷运站有十五分钟距离,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若是安适漫步,倒也不累人,只是当身边的人一个个像在比赛竞走,鞋跟在地板上喀嗒喀嗒响,神色严肃快步走过她身边,想慢慢散步来上班的她不自觉的受到影响跟着加快脚步,还不服输的越过一个又一个路人,拚命的结果就是换来脚踝的酸疼。 改日买台林志玲代言的按摩小沙发放在办公室好了,可以舒缓她发疼的小腿。可想想那一台又挺贵,不过是按摩小腿的机器就可以买半座按摩椅,实在划不来,她还是把自日本买回来的特价休足时间贴一贴就好。 拉开抽屉,自绿色包装内拿出两片贴布,左右小腿各贴一块,撕下的透明胶膜小心翼翼的放好,以备离开时再贴回去,可反复再使用。 虽然她年收入两百万,身上的服饰、包包、鞋子与饰品都是高贵名牌货,天知道她有多心疼,要不是经理等于分公司的脸,面子不能失,身上的妆扮需将身分给衬托出来,要不她宁愿上网买几千块的套装就好。 穿个两三年就不能再用的东西,实在不需要买那么好啊! 叩叩。 有人敲门。 “进来。”她打开桌上的mac计算机。 “经理。”进来的是柜台小妹。 柜台小妹楼雨夏有个漂亮的职称,叫秘书,不过她非分公司最高负责人,也就是向瑶个人专属,她负责全公司所有人的杂事与文件数据的输入,同时也包含了她进来的目的──订便当。 “经理中午想吃什么?” “订哪家的?”向瑶微眯着近视两百度的眼,阅览电子信箱里的邮件。 “丰师傅。”楼雨夏将印满菜色的小卡放至桌上。 “等一下。”向瑶拿出以红色真皮包裹的记事本,唰唰唰快速翻至今日的备忘录,“我十点半要去跟大和建设的老板开会……”她沉吟,彩绘过的指甲略不悦的抵着嫩色下唇。 大和建设的老板很啰唆,说话很爱repeat,是失眠时的最佳伴侣,十点半的会至少要到一点半才会结束,但他人又小气,找厂商来开会却不供给便当,只供应茶水,她势必得饿肚子回来。 “订个排骨饭,不过请他们一点半再将我的送来。” 公司合作的便当店关系都不错,有点机车小要求也会欣然应允。 “了解。”楼雨夏在本子上记下。 “十点帮我叫车。” “好。” 楼雨夏离开后,向瑶点进公司的内部公共硬盘,阅览工作进度,并在布告栏上写下重要事项,接着审阅设计图稿,批上修改事项,将进度落后的两名设计师叫进来念一念后,转眼已经十点过五分。 “经理,你的车来了。”楼雨夏以内线电话通知。 她快速撕下小腿上的休足时间,小心翼翼的贴回胶膜,套上高跟鞋,拿起公文包与私人包包,快步走出办公室。 五星级饭店的三楼宴会厅内,席开百来桌的是国内知名马桶公司的老板孙女归宁喜宴。 受邀的向瑶身边坐的是年迈的惠鸿建设公司老板王惠鸿,今年已经七十二岁了,是个慈眉善目的爷爷,向瑶与他交谈时总会加点撒娇的语气,又不像酒店小姐太过,让王惠鸿打从心里将她当成孙女看待,彼此合作亦十分愉快。 喝了点酒,王惠鸿的丰满双颊略红,身材矮胖的他此时看起来像个弥勒佛。 “欣欣都结婚了!”欣欣正是今晚的新娘。“何时换瑶瑶啊?”王惠鸿问。 “欸,王伯伯,别在这种场合问这种让人难过的事嘛!”她晓得老人家思想传统,可别跟他阐述什么不婚主义,他可是会不爽的。 “这么好的女孩怎么会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呢?”王惠鸿匪夷所思。“就说别把工作看得太重,女孩子将来总是要嫁人的。” “王伯伯,你这意思是说以后都不想看到瑶瑶了吗?”向瑶略倾身,嗔嘟着不悦的唇。 “哈哈哈……王伯伯当然不是这意思!”王惠鸿拍拍桌上的纤手,“对啦,我有个侄孙今年三十二岁也还没结婚,我看就把你们两个凑在一块儿好了!” 果然又说到这档事上了!向瑶暗中偷翻白眼。 王惠鸿说要凑合她跟他的侄孙也不是第一次了。她最怕这种乱配对了,碍于大客户实在不好拒绝,但这种有钱人家的第三代会好到哪去,通常都是游戏人间的夜店玩咖居多,她一点都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人身上。 她对结婚没意思,对游戏人间没兴趣,对恋爱没期盼,她只想安分的做好工作,每年出国两次,将自己的生活打理得舒适自在,这就好了。 恋爱是毒,谈过两次恋爱都差点把她扯进地狱去,别人是幸福胖,她是委屈瘦,她再也不要重蹈覆辙了。 “伯伯的侄孙一定也是豪门大户,瑶瑶只是一般平民,不适合吧!”她找理由委婉推拒。 “不会啦!瑶瑶条件那么好,长得漂亮,能力又强,很相配啊!” “是王伯伯太看得起瑶瑶了。”向瑶微微笑,拿起香槟杯,“瑶瑶敬王伯伯。”老人家记性不好,转移个话题很快就会忘记刚才说了什么,她每次都是这样将王伯伯妄想当介绍人的意图转走。 可这次王惠鸿却没拿起酒杯,因为他的手机响了。 “喂?初篱啊,你回国了……要来看叔公?好啊好啊!”这时王惠鸿的视线突然往向瑶这边瞥来,她心里浮起不祥预感。“正好,叔公想介绍个女孩给你认识,就这个周末吧!一起出来吃个饭……” 酸甜的香槟哽在向瑶的喉咙,她强忍着喉头不适用力咽下,免得喷了一相情愿的王惠鸿一身。 怎么会那么刚巧,那个“侄孙”选在此时打电话来? “嗯……很好啦!是个很优秀的女孩,你看了一定会喜欢……别骗我了,我知道你没固定女朋友……” 没固定女朋友?向瑶额上三条线。 果然又是个夜店玩咖。 看样子“玩咖”也不想接受长辈推荐的“相亲”,正想办法推拒。 她一点都不在乎被人拒绝,最好这人有办法说服王惠鸿,让他断了念头,未来她的耳根也可清静,再也不用想方设法移转他想当介绍人的意思。 “她今年才二十六岁,十分年轻有为喔……” 王伯伯,我二十八了!向瑶想纠正,可人家讲电话她在旁边插嘴很不礼貌,只好隐忍着抿唇。 “喔……喔,好啦,星期日中午一点,我再问问秘书哪家餐厅适合相亲!”尤其是那种百分百成功的。 不会吧!定案了?向瑶俏颜发白。 “ok!”讲完电话的王惠鸿邀功似的满脸笑,朝向瑶比了个“ok”的手势。 o什么k?她从头到尾都没ok啊! “嗯……”虽然很不愿,向瑶笑容还是满点,回以同样的手势,“ok……” 近板桥江子翠捷运站,去年才刚落成的电梯高楼大厦,里头有着向瑶以八百万买下的室内空间二十坪的小城堡。 是熟识的建筑公司的建案,因此价格给予不错的优惠。 向瑶没有费神做太多装潢,更未订做任何固定式的家具,保留白色墙壁作为画布,亲笔在上头绘下她设计的可爱人物与动物花草,再搭配精心挑选的色泽鲜艳家具,成就她的童话世界。 虽然她已是轻熟女的年纪,但还有着少女心,喜爱可爱的事物,平日上班得装扮成女强人的模样,自个儿家,自然就随心所欲以自己的喜好为主轴。 大门进入即是客厅,l形的墙面一面摆放红色两人座绒布小沙发,一面则是手作木头书架,沙发前是黄色与橘色两块拼图嵌合而成的桌子,是她自欧洲订制空运过来的。 因是预售就买下的屋子,厨房在她的意思下未配备原来的厨具,而是另外购置。流理台面是白色,橱柜是铭黄色,她喜欢这样的色调,就算她平日很少下厨,大都烧烧开水而已,也觉得一进厨房就感到开心。 两间房间一间为主卧,以使人心境平和的绿色为主色,每夜躺在加大的床上都能安然作着美梦。 另一间房间她则规画为更衣室与梳妆区,这间她倒是设计得较为冷僻,黑色与银色构置成冷然时尚的空间,好让她在上班之前抛弃小女孩之心,一转为利落高雅的女强人。 而位于地下室的平面停车场则放置造型可爱迷人的水漾蓝yaris小车。 平常假日若周间工作不累,她喜爱开着车载着朋友出门郊游踏青走走,就算朋友没空,自个儿上山下海,一样惬意──可惜这只是她梦想中的规画蓝图,现实的情况是,一到假日她就只想狠狠睡上二十四小时不醒来,所谓的出门走走也只不过是去附近的大卖场补充生活用品而已。 这会,她嘴里含着牙刷,站在更衣室内,愁着她该穿什么样的服装去赴待会的“相亲宴”。 王伯伯的侄孙是个玩咖,想必不太喜欢乖巧、一看就没谈过什么恋爱的女孩,因为这样的女孩通常代表着死心塌地,专情又可能随身带着醋桶,上过床就必须负责到底,而“负责”,是玩咖最恐惧的字眼。 向瑶的肤色白皙,五官水灵清秀,要扮成乖女孩不难,问题是她有这样的衣着吗? 况且有客户在场,不能穿得太随便啊! 而且乖巧与土气仅是一线之隔,一拿捏得不好,她的专业形象就毁了。 她不想跟玩咖有所牵扯,但又不能由她拒绝,只有想办法让玩咖一看到她就想退避三舍,果断拒绝,这样她在王伯伯那才好交代,而且说不定王伯伯对她心生愧疚,为她介绍更多客户呢! 一举两得呀! 向瑶搔了搔发愁的脑袋,脑中灵光一闪── 谁说只有乖巧的女孩让玩咖头疼呢,不苟言笑的女强人也让人不想亲近啊! 嘴角扬起笑,她直接转身在后方放置上班服饰的开放式衣柜内,拿出白衬衫、黑色西装裤,同色西装短外套与尖头高跟鞋。 她会记得衬衫扣子只要解开一颗就好。 第二章 十二点五十分,提早十分钟到达的向瑶发现她是第一个到餐厅的。 服务生带她入座靠窗的位置。 白色皮椅与胡桃色桌面,挑高的天花板,与斜面三十度的全采光落地窗,造就一个舒适的用餐空间。 过了一会,拿着menu过来的服务生递给她一张纸条。 “是王先生留给向小姐您的。”服务生低声说,同时替她的水杯加满法国气泡水。 白色的便条纸右下方印着餐厅的logo,纸面上龙飞凤舞的写着── 瑶瑶,王伯伯就不打扰年轻人约会了,好好玩啊,我侄孙很优的! 优的下方还画上一个大拇指的图示,可见这是他亲笔写下,而非电话留言。 敢情他早先一步用完餐,在时间到之前先跑了吧! 王伯伯人真是可爱。向瑶莞尔。 只留她跟那位玩咖相亲也好,要不然她怎么可能凛着一张粉颜同王伯伯说话呢,那像爷爷般慈祥的老人家,她很难不撒娇的。 一点差两分,门口进来一名身型高大、比例绝佳的男子,宽肩、窄腰、长腿,一进门就吸引大多数人的注意。 他低声与领台问了话,领台朝向瑶的方向指去,正翻阅杂志的她直到人近桌,才发现王伯伯的侄孙来了。 抬首,来者的出众让她有些惊讶,不过她掩饰得极好,一个眨眼就掩去所有惊艳。 他拥有一张鹅蛋脸,方正的下颚,抹去了优柔的线条:斜飞的浓密长眉优雅与刚毅并容;略长的眼有着小小的眼褶,这使得他的眼眸看起来深邃有神极了,顾盼之间不时漏电;鼻梁出奇的高挺,隐约有着混血的味道──向瑶想起王伯伯的母亲好像是法国人──俊唇不厚不薄,偏宽,是很大气的嘴。 难怪王伯伯一直称赞他的侄孙优,果然是抢手单身汉级的,加上又是灯具大厂的小开,无怪乎只想游戏人间! “嗨!”王初篱十分洋派的微侧身子,朝她伸过手来,态度有些轻佻,“王初篱。你是向瑶吧?” “是。”向瑶起身礼貌的回握。他的高壮令她咋舌,脚踏高跟鞋的她竟然还矮了他半颗头。“你好。”语气不愠不火,很公式化的。 王初篱快速打量她一眼──深棕色的中长发在脑后扎了个马尾,着黑色套装,白色合身衬衫,而且很安分的仅解开脖子上的扣子,人纤瘦,说话语气未有任何温度,似乎是个一板一眼的无趣女孩。 她脸上戴了一副黑框眼镜,遮住半张小脸,也遮住了她姣好的外表。肌肤十分白皙,几乎可看到皮肤下的蓝绿色血管。眼镜下的水眸大而灵活,秀鼻小巧略微淘气的翘起,粉唇微嘟──不过此时正强拉成一条直线紧抿,企图掩饰那让人想一亲芳泽的性感嫩唇。 这女孩是很有心机的想减低他的兴趣。 怎么?自我感觉良好,以为是男人都会看上她? 松手,入座,王初篱手靠着椅背,东张西望,“我叔公呢?” “王伯伯已经走了。”她将王惠鸿留下的纸条滑向他。 王初篱瞧了纸条上的内容,噗嗤笑出声来,“老王卖瓜。” “王先生的确姓王。”她淡道。 王初篱微挑单眉。 才开场就想给他下马威? 这女的有毛病?不想相亲干嘛勉强来,害他也被逼得不得不来赴宴,那疏离的神态好像怕他会紧追着她不放似的。 想太多! 不过想想,喜欢他的女人有很多种,其中一种就是故作高调,假扮清高,好像对他不在意,其实就是想以这种孤傲的姿态引起他注意,引诱他动手追求。 他不是未识恋爱规则的嫩小子,像这种将自己放得高高在上的手段,他才不放在眼里。 前臂置于大张的腿上,上半身往前倾,散布强烈费洛蒙。“点餐了吗?” 他倒要看看到最后是谁先折腰。 “等你来。”还是十分平淡的语气,似乎未受他天生的男人魅力影响,不过他察觉她推了下眼镜。 嗯,很会装。 他扬手叫来服务生,先点了餐,喝了口水后,唇拉开既阳光又优雅的微笑,“既然我人都来了,杂志就别看了。”他伸手挪开杂志,指尖假装不轻易的碰触到小手。 向瑶目光闪烁了下,那不经意的动作饱含了算计,她就是不想被对方当成可以玩玩的对象,才如此端正严肃,怎么效果似乎不佳? 该不会这家伙来者不拒,只要是女的都好,甩人功夫高招? 真麻烦。唇儿线条往下抿。 既然如此,那她干脆将他当顾客看待,摆出业务的姿态,以后的事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她拿出名片,双手递给他,“这是我的名片。” 他早就知道她的底细,一家室内设计公司的分公司负责人。年纪轻轻才二十六岁就可以爬上如此高位,想必动用不少女人的手段,再加上叔公对她赞誉有佳,一定不是个简单的女人,所以他瞧也未瞧名片上的内容,直接收入皮夹内。 “请问王先生有名片吗?”她问。 “没带。” “那没关系。”她微笑直起身,“王伯伯一直夸耀王先生是优秀人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听说你一年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在外头跑展览,接国外订单,可见贵公司没有你就等于没有脚了。” 搞屁!这女的把他当客户? 刚才扮高傲女,现在又笑得超灿烂,等等她该不会想解开第二颗跟第三颗扣子,直接坐上他的大腿吧? 啧,果然心机深! 以形象落差造成深刻的印象,是千面女郎漫画看太多了吗? “还好,就我跟哥哥两人负责公司业务,自然一人主外一人主内。” “看样子王先生对管理方面没兴趣?” “叫我初篱就好,一直叫我王先生,太生疏。”他笑了笑,微眯的眸发出百万瓦电力。 “初篱。”她从善如流,神色未见任何变化,“那我就这样叫你了。” “很好,你的嗓音很甜但不尖锐,我喜欢听你这样喊我的名字。”淳厚的嗓音低吟诱人的声线。 向瑶差点垮脸。 “怎比得上你那可比李季准伯伯般的低沉磁性嗓音迷人呢!”甜笑。 好家伙,把他比做老人家? 空气中充满虚伪的氛围,直到服务生送上前菜才破解。 “你的色拉有橄榄,分我一口。”不待她回应,自主的叉子插过一颗黑色橄榄送入口。 这男人想必打小无往不利,要什么就有什么,无人舍得拒绝他。向瑶猜想。 也是,他如此出色又俊帅,世上大概有九成的女人一听到他要橄榄,恨不得马上挖棵橄榄树过来给他吧! “既然如此,那这盘色拉就给你了。”她往前推。 “不,我只要橄榄就好。”果然示点好意,就整盘送过来了。 哪日他牵起她的小手,她恐怕就把整个人都给他了吧! 这种爱装模作样的女人,还难理解吗? “可是,”她制造效果的一顿,“我不吃别人的口水。” 噼吱!王初篱听到理智线断裂一条的声音。 一直到此时,王初篱才发现,这女人的高傲不是手段,将他视为客户的奉承不是制造形象落差的印象深刻,而是── 她对他有敌意。 怪了!他哪里招惹到她了,这莫名的敌意打从何处来? “那真不好意思,我不晓得你的习惯。”他扬手再招来服务生,“麻烦补送一盘色拉给这位小姐。” “不用。” “要!”他很坚定,并要服务生领了命就离开。“我就开门见山说了。”王初篱将橄榄堆积在一块,再一口吃掉好几颗。“你不想来,我也不想。既然大家的意思相同,你也别穿着盔甲、架着盾,就怕我对你怎样。”他微眯好看的双眼,“我对你一丁点兴趣都没有。” 他对她没兴趣,正如她所愿,但怎么他的话听起来就是刺得耳朵疼? “那太好了!”她放下翘起的左脚,“那王伯伯那儿还麻烦你说明了。” “说明什么?”他斜睨朝他伸过来,一副“大家合作愉快”样的小手。 谁跟她合作愉快! “就把你心里的话告诉王伯伯,说是你对我没兴趣。”他不回握,她也就干脆收回手来了。 喔,原来这就是她打的主意,将炮灰的角色交给他演? 撇得干干净净,搞不好事后还一副受害者的角色,引发叔公同情心泛滥!王初篱嗤笑。 “我了。”了可不代表答应喔! 不过未发现他真正意图的向瑶以为这相亲宴的麻烦后续已得到解决,整个人轻松的弛缓挺得直挺挺的背脊,拿起叉子,插过原先属于她色拉盘中的小西红柿。 “不是说不吃别人的口水?”出尔反尔? “这你又没碰到。”西红柿放入口中,帅气的拔掉叉子,小脸完全是计策得逞后的满足快意。 怎么,她现在以为他是她的“同谋”,心防也放下了,同吃一盘菜也没问题了吗? 如果她晓得他“窝里反”,不知会是怎样的有趣画面喔! 可惜应该没机会亲眼看看! “你从事室内设计多久了?”他状似漫不经心的问。 “大概……六年多了吧!” “六年?” “嗯啊!”服务生送来新的色拉,她也就不再往他的盘中觅食。 “读书时就开始工作了?” “没有啊!”她费心用叉子将一片生菜折成两半。“我毕业后找了三个月才找到现在的工作。” “你不是二十六岁?”年龄不合啊! “谁说的?”她瞠目,一会又想起误会打哪来。“哈……不是啦!我二十八了,是王伯伯记错了。”她那日虽有再跟王伯伯说明,可能王伯伯未跟侄孙解释,一切就这么误会下去了。 “所以是一个工作做了六年?”想不到这自视甚高的女人还挺“专情”的! “对啊!我喜欢室内设计。”她插起一块橙片入口。“我觉得呢,设计师这工作就像个魔术师,就算再平淡无奇,甚至二、三十年的老屋,只要我们设计师的巧手一挥,就能变成一栋心目中的美丽城堡,你说神不神奇!而且还不是每个人都行的呢!” 她说起喜欢的工作时,水眸闪着动人的光芒,微噘的小嘴弯着自得其乐的喜悦,丰富的表情像个未满十八岁的少女,举手投足有着纯真的自然。 如果不是她刚才表现得那么机车,他想他是会喜欢她的…… 他猛地一顿,心中哂笑。 难怪她适才表现得机车,这女人很懂自己的魅力的! “你不想来相亲是为了什么?”他状似不经意的问。 “应该跟你差不多吧!” “怎样的差不多?” “你一个在台北都会打滚的男人,身边无固定女朋友,魅力出众,身家底子好,必定一听到『相亲』二字就反胃!” “现换你改姓王了。” 换套到她身上,不就是指她身边无固定男友,外型出色,工作实力坚强,根本不屑靠相亲找另一半? “什么?”她未听清楚他的喃喃自语。 “我说,你还真了解。” 主菜送上,他挺直了身子,让服务生撤走已吃完的色拉。 “这城市的男人不都是那样。”她垂首跟一颗顽固的西红柿作战,适时的掩去眸中的落寞。 “女人也差不多。”她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哪里差不多?”她没好气的抬睫。 他微笑,换了一个说法,“现在女人的能力强,可靠自己过活,甚至还比男人好,自然也无需用『相亲』的方式来找个人嫁啰!” 还以为他要说些什么讥讽的话呢。她有种将人想差了的愧疚感。 “真是抱歉,我误会你了。” “误会?”单眉微挑。 “我还以为你跟世俗的男人一样对有能力的女人存有偏见。”她耸了耸肩,“常跟男人聊到类似话题时,他们不是语意很酸,就是在我反问时敷衍了事,像你这样坦率回答我的,其实不多。” 王初篱微眯着眼观察她的眸,想知道她是说真的还说假的。 他在嘲讽她呀,她是没听出来,还是故意说反话? “小姐,您的莴苣肉卷配起司酱。”服务生送上她的主菜。 “谢谢。”向瑶开心的拿起刀叉,切了一片肉卷入口。“味道不错,要不要来一块?” “不了,我不吃别人的口水。”他回敬。 “你真会记仇!”她未动怒,只横了他一眼。 那充满嗔意的一眼,让他的心跳一下子乱了拍。 这女人果然不可小觑。 他拍拍胸口处,试图以这动作让心跳平稳。 这餐饭在“愉悦”的气氛下结束。 临走前── “那王伯伯那儿就麻烦你啰!”向瑶投给他一个灿烂的微笑,转身走向出租车等待的路边。 他两手插在裤袋,望着逐渐远去的纤细背影。 他一开始就没答应,用完餐后,也不会答应! 一个星期后。 办公桌上的电话闪烁着灯号,“经理,是惠鸿建设的王董。”楼雨夏的声音传来。 正在翻阅设计图稿的向瑶拿起话筒,按下正闪烁着红灯的二线,“王伯伯,早安!是什么事让你一大早打电话来啊?” “瑶瑶,王伯伯听说,你这个星期都没有跟初篱联络,是真的还假的?” “呃……”初篱是谁?她很想问,又怕问了会引爆不明炸弹。“我没有联络吗?”她试探性的问。 “还说!”她可以想象王惠鸿正在瞪人。“初篱说自从吃过饭后,你就没有跟他联络,还说应该是你不满意他的关系!” 她想起来了! 初篱! 老王卖瓜的王初篱! 王伯伯的侄孙! 什么叫做她没有跟他联络?他们不是已经协议好由他出马向王伯伯拒绝她的吗?为什么现在好像变成是她不满意人家了? “瑶瑶啊,不是王伯伯自夸,我这侄孙真的很优,而且在国内的厂商纷纷西进设厂的时候,只有他力排众议,坚持要给台湾人工作的机会,就算成本比较高,也硬是吃下来!而且他的个性温和良善,人又孝顺体贴聪明,这样的好对象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啊!你是嫌弃他哪点?身高吗?他有一八六,算高个了吧!还是身材?他有健身的习惯,应该还不错啊!还是学历?他是只有硕士毕业,难不成你想要博士的?还是说你觉得他的财产不够多……” “王伯伯!”向瑶不得不打断他,“你误会了!真的误会了!” 再让王惠鸿这样自问自答下去,她不变成个势利的拜金女才有鬼! “不然呢?” 听得出来王惠鸿很不开心,让向瑶更是捏了把冷汗。 该死的王初篱,以后跟这人协议一定要白纸黑字,最好还找个律师做公证! “其实是我没法跟他联络。”她口气一本正经。 “为什么?有这么忙,连打一通电话都不行?”王惠鸿的不悦更是明显了。 他最满意的侄孙竟然被嫌弃!这不只是他面上无光,对自家人的保护欲更是油然而生。 “因为我没有他的电话!”还好她急中生智,想出这个缘由。 “什么?” “那天王先生并未带名片,所以我没有他的联络方式。” “那你不会问?”别想用这种理由唬弄老人家! “可是他有我的名片啊!”向瑶嗓音娇弱,带着些许委屈,“我本以为他会打电话来的。” “是这样?” “王伯伯,女孩子总是比较矜持一点嘛,他说他没带名片,我就不好意思直接跟他要电话,谁知道他没打电话来呢!我想……”她效果十足的轻叹口气,“一定是我条件不够好,让他觉得配不上了!毕竟我只有大学毕业,父母又只是平常的上班族,凡事都得靠自己来……” “没这回事!”一明白“缘由”,王惠鸿一副要替她出口气的豪气干云,“瑶瑶是好女孩,王伯伯最清楚。” 呼……总算过关了!向瑶大松口气。 “我现在给你他的电话,你打过去给他。” 要她打电话?向瑶震愕。 “我那孙子个性比较害羞,你多担待点。” 害羞?王伯伯是不是记错侄孙了?那男人一有机会就放电、散步强力费洛蒙,还好她心脏强,又非未见过世面,要不然早就被电成焦尸了! “反正现在女生倒追也稀松平常,一开始就麻烦你先主动一下。” 啊?真要她打电话过去? 还要她倒追? “你赶快拿纸记一下。” “呃……” “准备好了没?” 她不得不抽出一张便条纸,再自笔筒抽出根笔来。 “我好了。”她觉得她像是正准备上断头台的玛莉皇后。 “记好,他的电话是……”念完手机号码,急性子的王惠鸿又急道,“我看你今天就打电话邀他晚上吃饭吧!” “今天就打?”有需要这么急吗? “他下个月要出国,我怕他接下来就没时间了,赶快趁这几天空档把他约出来培养一下感情!”觉得自己的安排很完美的王惠鸿呵呵笑,“女追男,隔层纱,记得啊!” 但是她又没有要追他啊! “我记得了。”她无奈的放下话筒。 两眼直盯着便条纸上的数字,过没多久,数字像有了自己的生命般,随处乱舞,她忙闭上眼。 那个言而无信的王八蛋! 这不麻烦了,她不追行吗? 她真的要去倒追他吗? 脑子迅速闪过这几年与惠鸿建设的合作建案数目…… 不做场戏还真是不行了! 她咬牙拿起话筒,重重按下十个数字键。 混蛋臭男人,这次一定要叫他跟她配合挺过难关才行! 臀靠坐在桌沿的王初篱正在欧洲那方的厂商讨论着下一批家俱的细节,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拿起来一瞧,是个不知名的来电。 他未予理会,继续公事的讨论,可打手机过来的不明人士十分努力不懈,十分钟后又一遍。 他的公事未处理完,照例不接。 于是,电话每隔十分钟响一次,直到三十分钟后,他将所有的公事处理完毕为止。 “谁那么烦啊?”左手挂掉话筒,右手拿起手机,视窗显示有三通未接来电与一通留言。 他按下手机快速键“1”,进入语音信箱。 机械般的女声告知他有一通留言—— “王初篱先生你好。”听得出来对方正隐隐咬牙,不过仍不减嗓音甜美,“我是向瑶,那日王伯伯安排与你相亲的对象,我有要事与你联络,请你回电给我。” 原本要切断电话的她又忙道,“我的电话是……” 他跟她会有什么要事? 王初篱脑中浮起那女人秀丽的外型,摆明回避他的态度,还有两人“协议”之后,展露出的女孩纯真风情,他不由得一笑。 八成是叔公给她压力了! 想让他当炮灰啊,门儿都没有,更何况他对她还真有那么点兴趣! 手机几乎是一响,人就接起来了,可见她一定是将手机握在手中“痴痴”等候他的回电。 “嗨,向瑶!” “王先生,终于联络到你了。” “请叫我初篱。” 她才不屑叫他。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协议?我们说好,由你跟王伯伯拒绝我的呀!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原来是为了这事急call他。果然是叔公昨晚问过他们的联络状况后,今天就忙不迭打电话过去“兴师问罪”了。 “我也没说什么。” “啊?” “我叔公问我,我们两个有没有联络,我说没有而已。” “可是他的意思好像是我嫌弃你才不打电话的。” “是这样没错。” “哪样没错?” “你的态度的确挑的很明,就是嫌弃我。”偶尔扮一下弱者也不坏。 “我没有!” “但我就是这么觉得。”他滑坐入高级皮椅上,往后仰躺四十五度,长腿交叉于桌面。 “我不跟你争这种个人感觉,我……你今晚有没有空?” “要干嘛?” “吃饭。”她不忘加上,“王伯伯要我跟你吃饭。” “所以你就打电话来?”他意有所指的低笑,“你这么看重惠鸿建设这块业绩,怎么不想办法干脆倒追我叔公?” 向瑶被他明显轻蔑的态度惹毛了,“不准你乱讲话!”她火大的切断通话。 那王八蛋,把她想成什么人了! 他该不会以为她是靠上床来取得业绩的吧? 混蛋! 她火大的拿起笔,死命戳着便条纸上的号码。 别说吃饭,打死她也不要跟他再见面! 过一会,内线响了。 “经理,是惠鸿建设的王董。” 王伯伯?向瑶倒抽一口凉气。 他该不会是打电话来问候结果吧? 她思忖了一会,“雨夏,麻烦你跟王董说,我正在跟他侄孙说话,待会再回电给他。”她相信这样的答案,一定会让王伯伯很开心的挂掉电话,静候她的回音。 放下话筒三分钟后,小手还是无力的瘫在那上头。 唉,横竖一刀,这电话不打不行。 “那个……”电话接通后,她踌躇道,“麻烦你出来,我有事跟你商量。” 以为他会找理由刁难,或又说些不中听的话,没想到他这次却是爽快利落的答应了,害得早有准备要应付硬仗的她傻了一会才呐呐回道:“谢谢。” 回电给王惠鸿告知他们今晚有约会算是交代后,向瑶打开一个空白的文件档,思考了好一会,纤指快速在键盘上敲击,没一会儿,就打满了一整张纸。 今晚,一定要让他签字盖章! 没信用的王八蛋! 约定的餐厅,依然是上次那间。 她习惯性的提早十分钟到,而王初篱总是将时间算得很刚好,刚好得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在门外倒数计时,时间到了才潇洒开门走入。 今天的向瑶没有戴过大的黑框眼镜,亦没有绑马尾,披散在上胸处的微卷发乖乖勾于耳后,完整露出一张娇俏的瓜子脸。 没有眼镜的遮蔽,那双仅轻刷睫毛膏与画上眼线,没做多余粉饰的眼眸比他记忆中还要出色,教他差点忍不住吹起口哨来了。 一看到王初篱,那像是在脑中盘算什么的脸儿立刻严肃起来。 “晚安。”他大咧咧入座。 “我有事要跟你讨论。” “等我吃完饭。”他慢条斯理道,“肚子饿不谈事情。” “……好。”她勉为其难点头,有些不甘愿的打开桌上的菜单。 见她绷着张小脸,看起来火气不小,一双漂亮的眼根本没在看菜单上的菜色,果不其然,服务生过来点餐时,她又是点莴苣肉卷。 为怕她待会消化不良,他还是大发慈悲,先让她说说想说的话吧! “说吧,要跟我讨论什么?” “我有事要请你帮忙。” “何事?” “请你暂时当我的男朋友。” 突如其来的提议,让他难掩讶异。 “我清楚你不交固定女友,这只是暂时的。”她自公文包中拿出文件夹,滑至他桌前,摊开。“我觉得这对你也有好处,毕竟王伯伯若在我这凑不成对,也会反过来找你。为了让我们两个省事,何不暂且演场戏,反正你人长时间在国外,感情很快就会淡,到时分手,因为有交往过了,总是有交代。” 文件上头的内容,王初篱只淡瞟了一眼就合上。 “你还没看。”他这是在否决她吗? “我干嘛为你演戏?”嘴角冷冷一撇,“你是我的谁啊!” “我猜你也不想一直被烦吧!” “我无所谓啊!”他双手一摊,笑得邪恶,“真正要烦心的只有你,因为惠鸿建设占了贵公司的三分之一业绩!” 他知道? 向瑶小脸微微发白。 “好,若你不肯帮忙,那就算了!”她会自己想办法在不破坏情谊的情况下,拒绝王惠鸿的一厢情愿。 虽然那很难。 她忍不住想哭。 老人家爱面子,她深知王惠鸿的性格,除非是王初篱直接跟老人家坦承是他拒绝她,否则建立多年的情谊势必有所损伤,而这男人又不可能照她的想法来…… 若是失掉惠鸿建设这块业绩,她一定会被降职减薪的! 合上文件的小手突然被握,她惊喘口气,下意识要抽离,没想到被握得更紧。 “要我帮你可以,但得真枪实弹来!” 第三章 真枪实弹? 他该不会是要她跟他上床? “我拒绝!”深感受侮辱的气愤小脸爆炸成火焰般的红。 “这么说。”他松手摊开文件夹,她迅速将小手缩回,充满防卫的裹入另一手掌心内。“惠鸿建设的业绩你都不要了?” “我会自己想办法。”她绝不会为钱卖身! 见她恼怒的瞪着他,十足十正经的脸儿让他再也忍俊不禁。 “喂!”长指敲敲桌面,“你以为真枪实弹是什么?” “不就是那件事!”她毫不考虑的冲口而出。 “哪件事?” 因怒极而完全噘起的小嘴不屑道:“上床的事!”她还记得将嗓音压低,预防被旁人听见了。 台北地小人稠,餐厅里的桌椅几乎都是挨着放,稍微大声一点,旁边的人就听得见他们聊了啥,她还心虚的瞟了邻桌的客人一眼。 “噗!”他抿着嘴,脸侧往一旁,憋笑憋得全身发抖。 “笑什么?”她很不客气的抬起桌下的脚,踢了他一脚。 “也只有你想到那去。”他拍拍手,人靠向椅背,一脸无辜纯真样,“我脑子里装的东西干净得很,谁像你那么污秽。” 啊?向瑶这才发现她又着了他的道了! 他故意说得暧昧,让她很自然的想到他企图以她的身子交换与惠鸿建设未来的业绩,再引诱她说出气愤的点,摆明看她笑话。 先前的协议,他的出尔反尔,必定也是同样的目的! 耍人好玩吗?她真想举起桌上的玻璃杯往他光洁的额头砸去,看能不能毁了他令人做恶的贱笑! “不好意思,上菜。”服务生的声音打断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向瑶忙恢复平常面色,纤手拿起水杯,不过不是砸向王初篱,而是凑向自个儿的嘴,喝了一大口,顺便削减怒火。 服务生送上开胃菜,对面那选择野菜炒菇的男人已经举起叉子大快朵颐,她则是动也不动的坐得直挺,瞪着他,问道:“不然你的意思是什么?” “各取所需。” “各取所需?” “你原本的主意是欺骗我叔公,说我们两个已经交往,待我下个月出国后,再用远距离让感情难以培养的理由,自然的分手?” “对。” “你保住了业绩,那请问我有什么好处?” “我刚说过了,我相信你应该也因你叔公这事而心烦,这是一个可以两相获利的协议……” “并没有!”他抬起漂亮的黑眸,“叔公不是我爷爷,也不是我爸,他能烦到我什么?”他冷笑一声,“从头到尾我都没好处,傻子才会跟你合谋!” “所以你要获得的利是什么?” “我要……”他单手托腮,目光烁烁,“真的来!” “什么意思?” “就是真的交往!” “但你并不想要固定女头……” “我什么时候说了!”他耸肩,“一切都是你的臆测。” “可是我并不想跟你交往!” 他捧着胸,装出大受打击的模样,“喔,你已经拒绝我两次了,就算你凑成十个,也换不到小丸子文具。” “小丸子文具要二十张贴纸才行。”她在跟他鬼扯什么呀!“我不喜欢你,所以我不想跟你交往!” “你已经集满三张贴纸了。” 这个人真是有理说不清! “总而言之……” “你一向只顾说自己想说的话,从不听别人的意见吗?” 她顿了顿,才反省了一下自己,就看到他嘴角浮现诡笑。 “那是因为你一直在胡说八道!”休想安罪名到她头上来! “好啦,我跟你说正经的。”他指着她前方的开胃菜,“吃东西吧,放轻松点,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也很想放轻松,是他把气氛一直顶到最高点,害得她肩膀硬得可当晾衣杆了! 她拿起叉子,插着一颗浑圆的小西红柿,声调降为平稳,“你说吧,你所谓的各获其利是什么?” “这要说到很久很久以前了……” 她警告性的眯眼。“请长话短说!” 当再讲床边故事啊,还long time a go咧! “有没有人说你正经得像教官?”开胃菜吃完,他推到一旁去。 “从来就不曾有过!”她好想将叉子直接插向他的眼! “或者说你脾气很差?” “我是……我是只有该发脾气时才会生气!” “你刚结巴了一下,可见你心虚。” 她闭了闭眼,暗暗叫自己别跟他计较。 “请继续讲你的故事。”左手摆出请的姿势。 “很久很久以前……其实也没多久,就我一个前女友,是我妈的朋友的女儿,大概三年前我们交往,两年后我们分手了,分手一年后她想要跟我复合,我觉得烦又因为我妈的关系拒绝也没用,刚好你对我有所求,所以这个让前女友死心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说完,他喝了口水。 他说得飞快,向瑶还得思考一下才弄清整个故事轮廓。 “所以你要我以假扮女友的方式让她不再对你纠缠?” “这是最快的方法。” “不能想别的方法?” “你已经领到四张贴纸了。”他喜欢她的坚决,这表示她不是个容易妥协的人,择善固执! 她的行为举止、一言一行皆鉅细靡遗的落入他眼底,他观察她、研究她,明白这女孩该硬的硬、该软的软,该坚持就无转圜,该妥协就不强硬,懂得反省,不一意孤行,还有,她很明显的目前对恋爱无感。 这样亮眼的女孩,怎么会是恋爱绝缘体呢! 或许是工作狂的关系,但也可能是因为其他,他很有兴趣知道背后的答案。 “这个方法……”她扭了下肩,“很老。”老到掉牙了! “好吧!”他拿出手机,“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我叔公。” “你想干嘛?”伸长的手急欲抢走他的iphone。 他将手机贴上耳朵,“当然是告诉我叔公,你刚刚当场拒绝我了。” “等一下,咱们好商量。”啥方法都好,就是别再用那种“假扮”的老梗啊! 她的想法呢,只要跟老人家通报一声,不用实际约会或干啥,但他那种,可是要“真枪实弹”在他前女友面前卿卿我我,这样她亏很大耶! 她终于懂他“真枪实弹”的意思了,虽然不用真的上床,但谁晓得要做到何种地步啊! 他斜瞟着急的小脸一眼,“喂,叔公,我初篱……对啊,我正在跟你口中的好女孩吃饭……” “喂!挂电话!再商量一下啊……”向瑶不敢出声,只能用嘴型拜托。 “嗯……不是很好呢……啊?我怎么知道!我是觉得她不错啦,就跟你说的一样,体贴、乖巧、温顺、聪明、有能力又漂亮……”他斜睨那好像吃了一斤大便,十分扭捏的脸。 他猜她大概很不喜欢人家直接当着她的面称赞她。 实际的个性应该有点小别扭,不够大方。他猜。 “不过她的条件太好,所以不要我……”他换了腿交叠,感觉对面的女孩快冲过来了。“唉,也只有叔公觉得我的条件好,人家可不看在眼里……是啊……她拒绝我四次了。”人果然冲过来了。“我就算再有铁打的心……” 向瑶一屁股坐到他身边,抢走iphone,对着电话急嚷,“不是的,王伯伯,我没那意思,我只是觉得这样进展太快,应该多点时间让我们能彼此了解才是。” “那就多出来约会了几次,就能彼此了解了。” “我也是这么想……”不对,这话不是从手机传出来的啊! 她转过头,愕见身旁的男人正闲适的一手靠着沙发椅背,薄唇离她不过五公分远,刚才的话就是自他嘴里说出来,而另一耳上的手机却是静悄悄。 她诧异的将手机拿到眼前,上头是一张机主顽皮做鬼脸的桌布,根本未处于通话中。 “你骗我!”她差点冲动地将手机摔到他身上。 “有谁规定不能对着电话自言自语的?”他扮无辜。 痞子!她气得咬牙。 “你刚自己也说了,需要多约会几次好了解彼此,那我直接跟你订后天晚上了。” “我又没答应。”她咬牙切齿,一字一字清晰得像电视台主播。 “不答应没关系。”他拿起手机,指腹轻点菜单,“通讯录……叔公的手机……通话……” 纤指弹走他的长指,霸道的扣住机面,“我答应了。” “很好,小丸子文具兑换时间结束!”他拍拍手,“请回座,你的主菜来了。” 向瑶带着正要步入地狱的苦痛脸庞回座。 切开了莴苣肉卷,吃了几口,她忽而想到,“既然是为了击退你前女友,那不就是在她面前扮戏就好,干嘛跟你约会?” “我告诉你,敌人不只一个。” “不然有几个?” “前女友、前女友的妈、前女友的爸、我爸、我妈……对了,还有我姐,因为我姐跟我前女友是同学。” “呃……”这就是说,“她比你大?” “大两岁。” “姐弟恋?”真时髦啊! “因为敌人阵容庞大,所以我这两天会先想个对策,等后天再跟你商量。” “你知道。”她将歪曲的餐巾挪好,“这时代有便利的东西叫电话、msn、skype、即时通,都可以拿来开会。” 他挑了挑好看的浓眉,“小姐,由不得你。我说要出来约会就是要约会!” 她又扭了一下肩。 他发现她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会有这样的习惯动作出现。 “还有,你别把扮戏想得这么简单,演戏不用台词啊?难不成你以为只要在我前女友面前抱一抱、亲一亲,就可以完美的落幕了?” 一听到“抱一抱、亲一亲”六个字,向瑶脑中灵光一闪。 “对!”她双眸大亮,“被捉奸在床不就得了!” 这会换他差点被软嫩的肋骨牛排给噎着了。 “捉奸在床?”她刚才不是连扮女友都一副要她命的样子,现在竟提出这么劲爆的提议? “敌人有这么多个,一枪一枪解决太麻烦,干脆直接丢颗手榴弹,一次全炸光。这才叫效率!”这样就不用跟他假约会了! “这表示你要跟我上床。”他指着自己。 “当然是假的!”她横他一眼,“做做戏而已啊!” 还以为是个个性别扭的小女人,想不到……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啊! “只要一次就可以解决掉所有难题,以后就不用有任何联络或约会,牺牲一下也没关系的!”她心情大好的切了一大块肉卷。 看她生气的模样,他反而不太舒坦了。 她敢,他自然乐于配合,但那急于与他楚河分界的模样,再想到她适才拼了命的拒绝,忽然间,他不太爽了。 想把他用完就丢? 薄薄唇角冷冷微挑。 事情不会如你想象中的完美的! 等着瞧! 星期日,是王初篱的母亲——王莫如雪与几位好友开茶会的日子,这些好友中包括了王初篱前女友的母亲路夫人,而那只要一有机会,就会过来缠他的路巧芝自然也会跟着一块儿过来。 下午两点半,王初篱开车载着向瑶上了阳明山。 车子上了仰德大道,驶入一座石砌外墙的豪华别墅后门。 从来,向瑶只有在开车经过时,才能以艳羡的眼神望着那漂亮的别墅,盘算她想住别墅的梦想大概只有搬至南部乡下才有可能实现。 这屋内住的人,她不是未见过——王惠鸿就是其中之一,毕竟她从事的工作常与这些豪门贵户有所关连,但非以工作关系进入还是头一次。 后门进入是座小花园,以流水石头造景,排列而生的树木修剪得整整齐齐,颇有和式庭园的意境。 她才想趋前将石头的种类看清楚点,就被王初篱一把拉进屋。 “你想被人看见?”还给他逗留起来了?职业病可不可以别这么重! “你家后院太美,我一时忘了。”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来。 “快上楼。” 他扯着她的臂直接上了二楼,转入位于最尾端的房间。 走廊上的设计她无暇细看,倒是他的房间她就可以仔细观赏了。然而,富家公子哥的房间却是出乎意料的乏善可陈。 没有任何突出的装潢设计,只是到ikea买了家俱,照着当季刊物上的样品房照本宣科摆放而已。 且因为他的房间太大,家俱摆得稀稀落落的,就算想显示中国的独特意境—— 留白,也不是这样留的啊! 天!她好想尖叫! 这根本是浪费!浪费呀! 这么大的空间,目测至少有二十坪,他就这么毫无风格的住着? 想想他平常的穿衣风格、他的气质,都不应该这么“妥协”才是! “你对我的房间很有意见?”正解开衬衫扣子的他问。 “我还以为富家公子的房间应该十分特别,没想到竟是看到一间ikea样品屋!”不悦转过头去,愕见他正在脱衣,大片紧实的胸膛袒露,她心一跳,慌忙又转回头来。 “ikea样品屋有何不好,多少人想住进这样的房间!” “多少人是多少人,但不该是你。” “喔?”他有兴趣的挑眉,“怎么说?” “我以为你该更有主见的处理你的空间。”小手四处比画。“若是由我为你设计,我不会选择白色的木质床架,而是金属材质,烤雾面黑漆。”她捏了捏下巴,“不,雾面银漆会更好。白色床架是女孩子或小朋友的偏好!”她灵光一闪,“你的家具该不会是你母亲帮你挑选的吧?” 她还以为贵妇人应该很注重室内装潢这一块才是,毕竟她认识的有钱人老婆都是这样子啊! “不。”他摇头,“这是我不知哪任女友挑的。” 她惊讶得差点掉下巴。 “应该有七八年历史了吧……”他学她捏下巴,“读大学时,她刷了我的卡买了一系列的家俱,后来我们在毕业的隔天分手,刚好我家又搬到这来,我就干脆把这些家俱都搬回来了。” “我还以为你会把这些家俱都丢掉。”都已经分手了,还留着家俱,怎么想都怪。 “拜托!那时才买三个月而已,你以为我是那种纨裤子弟吗?”新买的家俱因分手就丢掉,他才不做那种浪费的事! 不是每个有钱人都是花钱如流水的! 呃……她的确曾这么想过。 “但不会睹物思人吗?”她好奇。 “还好我很绝情。”他虚假的一笑。 她撇了下嘴,“看得出来。” “好了!职业病小姐。”真是受够她了。“你现在可以把衣服脱掉上床来吗?”他看了下手表。“我的经验告诉我,路巧芝再十分钟就要上来了。” 路巧芝每次过来参加茶会,一定会上来看他人在不在,所以他周日一定不在家。后来她跟母亲联合,企图监控他的行踪,还真被她成功过几次。 “等一下。”向瑶走进一旁的浴室,脱下外衣,仅着连身泳装走出来。 泳装为平口,连身的样式虽然不如比基尼那样让人一眼惊艳,仍难以忽视她玲珑有致的完美曲线,以及可比模特儿的身材比例,一双长腿笔直纤长,教人目不转睛。 他吹了声口哨,“好身材。” 她瞪了他一眼后,毫不扭捏踢掉高跟鞋爬上床。 “这寝具不错。”手心又抚又捏,“天丝的喔?天丝比较不容易长尘□,加上质感细滑,能增进睡眠品质,所以现在很流行……” 大手直接罩上又犯起职业病的口。 水眸写着“抱歉”两字。 身上只剩下一条四角海滩裤的王初篱侧躺在她身边,左肘弯曲支额,两人几乎贴在一块儿,这样才能在门开时立即有所动作。 不过是演一出“捉奸在床”的戏码,可让王惠鸿以为他们如他所愿在交往,又可击退前女友,可说是一举两得,这提议也是她想出来的,但几乎全裸的两人这样靠在一起,还是让她甚感扭捏,不自觉的就扭着身子,想离他远点。 “喂!”大掌一把扣住她的肩,“想临阵脱逃?” 他的手就炽热的贴在她的肩头,几乎要烫伤她娇嫩的皮肤。 “没有,我只是觉得这样很怪。” “这剧本好像是你写的。”大手依然牢牢抓住。 “我知道……”纤肩以很不自然的角度扭曲,“别抓着我,我不会跑掉的!” “嗯哼?”他稍微放开手。 她想那位前女友怎么还不上来,好早早启幕?向瑶一双水眸有些无措的乱转,不期然瞧见天花板上的灯具。 “你的吸顶灯很漂亮耶!”水眸惊艳大亮,“这哪家的?我怎么没看过?” “这是敝公司专门出口的灯具,台湾买不到。” “是你家的产品?” “对。” “真漂亮。”她眯眼细瞧,“这是丝绸吧?有些外国人对东方味地家俱、灯饰有着极端的爱好……不过这灯很你的房间家俱很不配……” “可以闭嘴别再讨论这房间里头的任何一样物品吗?”他咬牙。“灯是我妈挑的。” 对他而言,房间的主要功能是拿来睡觉,床铺够软,寝具布料够细致就行了,关了灯啥都瞧不见,装潢得没风格又无所谓,只要不丑就行了! “我可以不讨论,但你身边的东西都是别人挑的,难道没有一样是你自己喜欢的吗?” 事实就是如此。 “我怎么看你都不像没主见的人,该不会是懒吧?” 她还真是猜中了。 她想了想,前女友应该也是母亲介绍的喔,所以才跟人家交往两年。“如果不是我一直拒绝你,会不会王伯伯要我们在一起,你就真的跟我交往,然后过一阵子觉得不合,处下来,就再干脆的分手?” “我还真没那么不挑。”他像是存心激怒她的说。“路巧芝的确是母亲牵线的,但我当初也算是对她一见锺情,对你倒没那种感觉,所以就算叔公希望,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的。” “喔,是吗?”她语气微微发酸。 可恶的男人,当初要她跟他合作时,无所不用其极,现在即将成事,就露出恶毒的真面目了! “是的,向小姐。”相对于她的怒容,他回以灿笑。 她此时生气的情绪看在他眼里,正中下怀。 “既然跟路巧芝一见锺情,又交往两年,那干嘛分手?而且她来求你复合,又干嘛不答应?” 俊眸闪过一丝灰色。 “我踩到你的痛处了?” 她一脸幸灾乐祸,让他很想掐死她。 “那我倒很想问问,向小姐你的条件在我叔公嘴里是那么的好,又为何沦落到得相亲的地步?” 他干嘛故意说“我叔公嘴里”这五个字?摆明是要奚落她嘛! “我是工作狂,没空谈恋爱!”娇脸摆出“怎样”的神情。 “让我猜猜……”他眯眼细思,“你既坚强又有能力,但内在其实是个小女人,说不定还是能为男人付出一切的那种,只可惜,你的付出人家不见得珍惜,就这样被糟蹋掉了!” 她心一凛,神色微僵。 “换我踩到你的痛处了?” 不,他不是踩到而已,他根本是直接刺入她心脏! “噗!”她夸张笑出声来,“我演技不错吧?” 她过分扬高的声线听得出是为了掩饰什么,他突然感到懊悔,不该直接将他这段时间所观察到的可能性说出来。 平日斗气归斗气,何必揭她疮疤? 他更愕然的发觉,她心口的伤并未完好,她也未如他猜想的坚强。 他对以笑掩饰的她感到了一丝心疼……“猜错了?哼!”他佯装不爽的哼了声。 “你还真以为你能读人心思啊?”她撇了下嘴,“想太多……” “嘘!”食指贴上她的唇,“她来了。” 第四章 向瑶凝神,果然听到高跟鞋跟踩在大理石地板的声音。 “快!”王初篱立即拉高被子,同时翻身趴跪于向瑶上方。 他小心的以手脚支撑,避免两人直接肌肤接触。 他还挺绅士的!这点让向瑶有些意外。 敲门声传来。 “初篱?你在吗?”刻意提高音调的娇嫩嗓音传入。 “她等等就会直接进来。”王初篱低头,脸埋于她的颈侧。 呼息扫过她的耳畔,觉得麻痒的她下意识偏过头去,他立即将她转回来。 “又想躲?” “会痒啊!”她挠挠耳。 门口传来转动门把的声音,怕向瑶又闪躲,王初篱干脆前臂贴上她的脸侧,控制她头的角度,再发出煽情的喘息。 “喔,瑶瑶……你真美……” 她好想笑。 他刻意在台词内加入的喘息声听起来就像三流的三级片。 她嘴角憋得扭曲,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演得很辛苦,她躺得像只死鱼而已,竟还敢偷笑。 “认真一点!”他一时恼火,啮咬了她的耳垂一下。 她不由得浑身一僵,微微的刺痛感在刹那间扩大成像有人拿了刀子割下了一块耳垂。 “初篱。”路巧芝擅自开门走入。“你在不……你干在嘛不应声?” 从路巧芝的角度仅看到王初篱露在被外的后脑勺,未瞧见身下的向瑶。 “早听说你回来了,怎么不跟我……”路巧芝惊喘一声,直瞪着向瑶。“她是谁?” 王初篱这才一副被人“捉奸在床”样,霍地转头,盛怒道:“我有准你进来吗?” 王初篱的上半身赤裸,着短裤的下半身则被被子包裹,一旁的向瑶眨着眼,露在背外的肩膀同样是赤裸的…… “你们……”路巧芝不敢置信的倒退一步,“你背着我跟这个女人在干嘛?” “什么这个女人,她是我女友!我早就告诉你我另外有交往的对象了,是你不听!” “我不信!”路巧芝摇头泣喊,“我才不信你除了我还会喜欢上别人!”她冲上前来,“初篱,你一定是被骗了,外头好多女人觊觎你家的财产,她一定也是个拜金女,你要想清楚啊!” “放开我!”王初篱甩开缠上来的手。“她是我叔公介绍的对象,不是你口中的拜金女!” “叔公介绍的?”路巧芝又是一脸震惊。 “对!” “骗人……” “不信你可以自己打电话去问叔公!” “可叔公明明知道我们在一起……”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不要让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你,你不烦,我都烦了!” “可是我还是很爱你……” 两人争执中,向瑶一直像个局外人般打量着又愤又悲的路巧芝。 她真是一名漂亮的女人! 她的身材高挑,目测应有一七0,瓜子脸蛋上的五官精致,掉着泪时神情更是凄楚动人,与个高健壮、外形俊美的王初篱可说是郎才女貌,十分相配。 难怪他会对她一见锺情。 要她是男人,也会在第一眼喜爱上如此出色的女子。 既然如此,他们又为何会分手呢? 她原本以为是王初篱被甩,所以踩到痛处时眸中才会出现一抹郁色,可现下看来,好像是王初篱甩了人家,可对方仍不愿放弃,苦苦等候他回头。 王初篱回过头来,就见向瑶一脸看戏样的瞪大眼,完全状况外。 这女人是忘了她才是重要女主角吗? 对于他们的争执没有一点反应是怎样? 他看了就火大,干脆将她人捞起来,直接拽入怀中抱着。 他抱得很紧,紧得向瑶差点喘不过气来,紧得她无法提出任何抗议。 喂……她的泳装……露出来啦……“我现在爱的是她!”王初篱头也不回的斩钉截铁道。 “我不信!”路巧芝尖叫。 “不信也得信!” 他霍地低头,向瑶直觉他想干啥,粉脸立即往旁一偏,薄唇落在她的唇角。 粉躯一个轻颤,她觉得好像有什么自相触的点辐射开来……“你怎么可以吻我!”她狠狠瞪他! “笨蛋,我是要吻你鼻子!”王初篱无声低吼。 他适才的确是有吻上嫩唇的冲动,不过为防她“阵前倒戈”,还是撒个白色谎言吧! “剧本没写这一段!” “你怎不说你刚才完全没进入状况的演技?” “我没当过第三者啊!” “谁说你是第三者,现在你是原配!” “你们在干嘛?”突然间就被晾在一旁的路巧芝气冲斗牛,握拳大吼,“我人还在耶,说什么悄悄话啊!”好过分!太过分了! “那可以请你离开吗?不要中断我们的好事。”王初篱冷声道。 路巧芝至少愣了三秒,才醒悟她被下了逐客令。 “王初篱,我恨你!”她捂着泪湿的小脸,冲出房间。 “我觉得她好可怜。”向瑶望着她的背影,语调充满同情。 “你在同情她?”王初篱瞪她。 “因为她还爱着你啊!你们干嘛不复合?” “哼。”不想回答的王初篱冷哼一声。“先去把衣服穿好。” 她发现,只要提到有关于他跟路巧芝分手一事,他就会转移话题。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喔。”她慢吞吞下了床。“你跟她真的很配……” “快一点,不然有人要上来了。”王初篱不耐烦的打断她。 “啊?”纤腿跨下床的动作瞬间停止,“谁要上来?” “我想想。”他扳起手指头,“我妈、路巧芝的妈、沈姨、范姑妈、何婶婶……” “为什么会有这些人?”他提供剧本“大纲”时,也没说到这一段啊! “我不是说今天有茶会吗?”他一脸“你怎么这么笨”的神色,“趁这个机会将敌人一口气歼灭,不也是你的提议?” 但她以为只要对付掉一个路巧芝,其他敌人就会跟着一起挂掉啊…… “动作快!她们应该已经到楼梯间了!” 她像是视死如归的喘了口气,“好吧!” 就一次解决吧! 向瑶以王初篱新女友之姿当众介绍在亲友面前,加上她又是王惠鸿介绍的对象,长辈们虽然不太开心,还是不得不接受王初篱已“另结新欢”的事实,只能安慰路巧芝看开点,别再执着。 任务已完成,向瑶心想只要等到下个月,王初篱因为连续参加三个国家的展览,将近一个月无法回国,到时用远距离恋爱无法联系感情的理由,直接分手。 反正他们当初说好,“分手”由王初篱提,她是“受害者”,不用担心惠鸿建设的业绩会受到任何影响。 真是太完美了。 向瑶低头整理上个月的账单,好交给会计作帐时,楼雨夏的声音自办公桌上的话机传来。 “经理,有您的访客。” 向瑶按下免持话筒键,“哪位?” “是一位叫做王初篱的先生。” 王初篱?他跑来公司干嘛? 不是说好以后不用再见面了吗? 难道事情有了变化? “请他进来。” 过了一会,王初篱推门而入。 他着合身白衬衫,系着一条松松的黑色领带,下身着浅灰窄管牛仔裤与布鞋,看不出任何纨裤子弟的流里流气,反而更显高挑挺拔,时尚有型。 “嗨,女朋友。”不过一开口就破功了。 这人每次打招呼时,态度看起来都好轻佻! “突然大驾光临,有何贵事?” 他拉过一张英国古董椅,坐到她的办公桌前,指着周围的装潢,“这是你设计的?” “不是,是高雄总公司那边的意思。” “喔……”他煞有其事的点头,“难怪不太像你的style。” “不然你以为该是什么样子?” “简约、冷峻、既时尚又冷酷,带有美式风格的低调奢华。” 与她猜测的一样,一般人都会这么解读她。 “你以为我会这么猜吗?”他两手平放在桌上,“我说这要是你能自己做主的办公室,你一定把它设计成游乐园吧?” 她微微一愣。 “我猜你最喜欢小孩子、小动物与粉嫩的颜色。”他胸有成竹的说。 向瑶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何以见得?” “当你反问我『何以见得』时,就表示我说中了。” “你在试探我?”真贼! “不,我很肯定就是这样。” “我哪里让你这样觉得了?”她抗拒着不想承认,却又想知道是哪里露出了端倪,使他一语中的。 “这可是祖传功夫,不外传的!”他贼兮兮的说。 肚中藏坏水的贼笑让人看了心里就有气,她实在不平莫名就被他看穿,她对他却是一无所知,就连为何一见锺情的前女友企求跟他复合都不愿的原因也不晓得,更别说他们为何分手了! “那把你的祖传功夫收到地下三十楼的地窖藏好,免得被我找到了!”她没好气的说。“找我干嘛?” “你快下班了吧?” 她看了下表,“再十五分钟。” “很好,一起吃晚餐吧!” “可是我们的戏不是已经演完了?”都演完了还吃什么晚餐? “我们还没分手,当然要继续演下去。” “但是……” “要不然叔公问起我们的约会行程,你要怎么答?” “就说吃饭看电影就好了啊!” “你就不怕我说星期三、你说成星期四的悲剧发生?” “呃。” 也许他们可以事先说好啊!才想这么说,王初篱又出声了。 “另外,后天我家有个小聚会,你得出席。” “什么?”还要面对那些认为她抢了别人“男友”,对她有所不满的长辈? “不能不去吗?” “你已经被公认是我女友,而且我妈都提出邀请了,你一定得去。” 向瑶扭了下肩,“好吧……” “你年假还有几天?” “十四天。要干嘛?”她有不祥预感。 劳基法规定工作五年以上未满十年者,会有十四天的年假,这个工作狂果然今年都过一半了,还没用掉半天! 这个女人八成毫无生活品质可言。 “我出国参展前,想去日本散一下心。” “我会记着你有几天人不在台湾。”免得跟王惠鸿聊天时露馅。 她果然误会他的意思了。 “你家柜台小妹说你最近比较空,反正依你工作狂的个性,年假一定搁着了,干脆就用到我身上吧!” 她恍然大悟他特地提要去日本不是因为怕出包,而是别有目的! “我才不要!”谁要跟他去日本啊!而且他要出国散心,应该找得到人陪,干嘛找她? “其实这也是我叔公的提议。” “什么?”又是王惠鸿,老人家怎么这么“爱管闲事”啊? 该不会哪天就直接拿着婚纱公司的宣传单问他们什么时候结婚了吧? “他还说旅游的地点跟旅馆应该由女方决定,这样女孩子才会高兴,所以机票跟饭店就交给你去订了。对了,我只坐商务舱,经济舱位子太小,我受不了。” “我……”我可以拒绝吗? “不能说不喔!”他摇摇手指头,“叔公知道我们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所以他叫我要对你好一点。” “那是假的耶!”她的右颊在抽搐。 “这是你写的剧本呦。”他笑得一副“人不是我杀的”的悠然。 她无力垂颈。 她怎么有种挖洞自己跳的挫折? 为什么搞到最后,她还得跟他出国“度假”啊? 不是只是一场戏,并已快乐的奔向the end吗?怎么还会有2、3、4的后续啊? 只要端出“王惠鸿”三个字,她就算再不甘愿,也只能点头。 虽然这招好用,但次数多了总让人心头有疙瘩,何时改搬出“王初篱”三个字,她就会眉开眼笑的点头呢? 这是个好挑战!他想。 而且他一定不会输的! “对了。”他忽地又道:“你一直叫我叔公王伯伯,可我是他的侄孙,这样你不就变我阿姨了!” “真的耶!”她忍不住笑出声来,“侄儿乖,快叫声阿姨。” “阿姨!”他假情假意的喊,“过年时别忘了给我红包。” “好,我会给你。” “去日本时记得要请我吃饭玩迪斯尼。” “好,请你可以,钱你自己出。”想坑她,门儿都没有。 “阿姨真是小气。” “阿姨本来就是一毛不拔的小气鬼。”她才不在乎呢! 外头传来一阵音乐声,那是告知下班的铃声。 “阿姨,下班了,陪侄儿去吃饭吧!”他起身。 “你还真的喊阿姨喊得很顺!”向瑶瞟了还没整理好的账单一眼,心想只剩下一点点了,还是整理完吧。“再等我五分钟。” “好,等你。”他走到办公室另一端的书架上,拿起一本设计杂志阅览。 三分钟后,办事效率一向不错的向瑶已经整理完账单,她拿出去给会计后再回到办公室,等待的男人仍在看杂志,似乎看得很入神。 “喂!”她走来他身边,“有看到喜欢的风格?” “我闻到有人想推销的意图。” “嘿,我只是看不顺眼你那毫无风格、乱七八糟拼凑起来的房间。” “阿姨真是完美主义!” “专业上的事比较挑剔而已。” “那你走到设计有问题的餐厅,一定吃饭吃得全身不对劲。” “没错,简直像身上有蚂蚁在爬一样。” “那我还真想看看阿姨自己的房子是怎么设计的!” “那有什么问题!” “那晚上就去参观一下吧!” “好……”糟糕,她回得太顺口了吧! 这岂不是引狼入室? 不过再想想演戏的那日,他表现得算绅士,虽然曾不小心吻到她的嘴角,但也是她意识过剩,否则应该只擦过鼻尖才是——浑然未觉他意图的她如此以为。 “阿姨的房间若是设计得合我意的话,可以当场签约喔。” 签约!好大的诱惑。 “你要重新设计你那间丑房了吗?” 什么丑房?好歹它也是照ikea的样品屋放家具的耶! “我目前在看房子,如果我对阿姨的设计功力有信心的话,说不定可以把新房交给你设计。”这也是他为什么不太想管现有房间装潢突不突兀的主因。 “你说的!先说明,设计费用以坪数计,材料工钱另外计算喔!” “阿姨,你不会以为侄儿付不起这点小钱吧?” “先声明免得你以为被坑啊!”她灿灿弯了嘴角,“由我出动谈业务的,可是要预算五百万以上的喔!” “喝!这么多?” “就是这么多!” “先让我看过实品屋吧!”长手弯入向瑶拿着包包的臂弯。 她低头横了眼,“咳!” 他装作没听见,“阿姨,你说晚上吃哪家餐厅好呢?” “咳咳!” “阿姨气管不太好,去吃点养生的好了。”他将她拉出办公室。 “咳咳咳!”她咳得喉咙都痛了。 “有家专卖养生蔬菜锅的,就那家吧!”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被拉出了公司。 只是勾个手,其实也没声明。她转个角度想,平日跟公司同事也常如此,对他“特别”,是不是太小题大作了? 反正他对她又没意思! 对耶!他对她没意思,若她反应过度,感觉就好像她对他有意思了! 差点都忘了她不是他的“菜”呀! “那家养生锅在哪?我怎么没听过?”她好奇的问。 “在大安。”两人走来电梯前,他按了下楼电梯。“我猜你平日都吃便当居多吧。” 他的语气好肯定,让她忍不住在心中抱怨她该不会整个人都是透明的吧,否则怎么老让他看得这么准! “才没有!”她故作高傲的抬高下巴,“也常吃餐厅。” “跟客户应酬的时候吗?” 她不服气的噘起嘴来。 “我很忙的!”百用好借口。 “你是天生工作狂还是后天的?” 她下意识竖起防卫的墙。“管那么多干嘛?” “问问啊,你不晓得叔公现在超爱问我们的事,每天都会call一通电话问有没有约会、去哪约会?超级无敌热心的!” “喔……”她扭捏了一下,“算后天的吧!” 可见是有原由的。他心中略略猜了个大概。 电梯来了,里头站了半满的人,两人进去后很有默契的保持安静,直到到了地下二楼的停车场。 还以为他一出了电梯又会继续问下去,她绷紧了神经做好准备,想不到他只是领着她来到停车的地方,为她开了车门,大掌轻触头顶护着她入座。 “谢谢。” 他为她关上车门。 望着自前头绕过的挺拔身影,她忽然可以了解为何路巧芝会对他念念不忘。 一个同时具备体贴与强横的男人,很少女人不动心! 她不自觉的咬紧下唇,似在抵抗啥的用力。 第五章 用过晚餐,向瑶守信用的带着王初篱回家。 站在大门口,看得出来她有些紧张,钥匙还差点对不准钥匙孔。 王初篱注意到她系着大门钥匙的钥匙圈是一个可爱的红发娃娃,心想这女人还真是外表成熟,内心仍是个花样少女。 开了门,向瑶回头说:“稍等我一下。”就见她将脚上的高跟鞋脱下。 原本仅低于平视视线些许的头顶突然不见,他讶异的低首,这才发现原来她个子这么娇小,目测大约一六0出头。 她拎起的高跟鞋鞋跟超高,十公分跑不掉。他不由得赞叹女孩子就是有这本事,这种踩高跷的东西依然有办法走得像没穿鞋。 “我进去拿拖鞋给你。”说完,小碎步走进屋。 王初篱迳自脱了鞋踏入屋子,如他所预料的,这大概跟他房间一般大的屋子设计得十分童趣,墙上的涂鸦看得出出自本人手笔。 隔开客厅与厨房的是一个红色吧台,估计可容纳四个人:白色与铭黄色组合成的厨房十分干净,一尘不染,抽油烟机的油杯中不见半滴油,不下厨的小姐呢! 还是忙到没空下厨? “这一双你应该能穿吧!”她拿出一双拖鞋放在他脚前,歪着头打量他的脚跟鞋尺寸是否适合。 一双鞋面缝着长耳朵兔子的拖鞋? “这我穿不进去。”他非常斩钉截铁。 别说二十六号的拖鞋塞不进去他的大脚,要他踩着兔子玩偶拖鞋行走,他才不干。 “喔。”她将鞋子收起来,“那你就穿着袜子就好,我家最大的拖鞋就这样了。”俏脸写着“别怪我喔”的欠扁表情。 “这屋子没男人进来过?”所以才会连双男人用的拖鞋都没有。 “我去年才买的。”她神态自若的将拖鞋收回更衣室。 他跟了过去。 “所以你空窗至少一年了。”他倚在更衣室门口,打量彷佛跟外头两个世界的房间。 “要你管!”她没好气道,语气多了些防备。 “这间房间设计的风格很突兀。” “因为……” “嘘!”食指竖在粉唇不远处,“让我猜猜。” 计算得十分刚好,差点就碰到她嘴唇的食指让她忍不住多瞟了一眼。 “如果外头是休憩的地方,这更衣室应该就是准备战斗之处吧!”他慧点的眨了眨眼。 好讨厌,他是有读心术吗?连这都猜得到! “就是这样,没错!”她退出房间,同时关上更衣室大门。 接着她带他参观过主卧,用马赛克瓷砖在浴缸上缘拼出小丑鱼尼莫的浴室,然后一脸期待的看着他,眸中闪着“五百万”的光芒。 “如何?” 他低头望着自己着袜的大脚,“你准备未来的日子自己一个人过?” 听到他的话,她不解的微蹙秀眉。 “为什么这么说?” “这间屋子很明显的充斥着个人的讯息。”他抬首,很习惯在双唇前的位置寻找她的双眸,发现仅能看见秀发时,才又低落视线。 她真的很娇小,高跟鞋就像她的盔甲,一旦卸除,就仅是毫无防备能力的柔弱女孩。 “你放心,不管你想要把自己的房子设计成两人居住、还是四人居住、或是三代同堂,都可以满足你的需求的!”她笑眯眯的。 啧,又搬出职业架势。还是说这是她的雷,不准踩到? 一个二十八岁的轻熟女,内心还很少女的轻熟女,怎么会浑身充斥着孤独的氛围呢? “你至少三年没交男友了吧!” 俏脸瞬间绷紧,“你管太多了。” “这只是现任男友的关心。” “问过去的情史是最愚蠢的行为!”她不悦别开头,走入厨房倒水喝,而且完全没想问他的意思。 她转过身来,圆臀靠着流理台,“我也没问过你前女友的事。”她都这么深入地扯进他们的关系,也都保持沉默了,他管她那么多做啥! “你要问也可以。”他摊着手,一副任君选择的坦然。 “我不用问也知道!”她撇了下嘴,“一定是你有太多暧昧关系的女性朋友,惹恼了路巧芝,所以才跟你分手!” “别忘了是她要求要复合。” “那一定是因为她死心眼,念念不忘初恋男友。” “她三十四岁了,又不是二十四,你觉得她像过三十才有过初恋的女人吗?” 她咬了咬唇,“那就是她太死心眼!” 他背靠着墙斜倚,两脚交叉,一手环过胸口,另一手肘撑其上,拇指与食指捏着方正的下巴。 “我可以大胆的推测,你在说你的故事吗?” 白皙的雪肌果然马上透出火来。 “要你管!”她气势汹汹走过来,拉起他的胳臂往外拽,“出去!” “五百万!” “不接!” “被说中而恼羞成怒?” “要你管!”她几乎是抬脚踹他出去,“再见!” 大门轰然关上。 她讨厌他! 向瑶抱着自个的双臂咬牙想。 她再也不要见到那个自信的白目鬼了! 那个白目鬼真的很讨厌! 即使向瑶用工作塞满了所有时间,还是常在不其然的空档中,浮现他那讨人厌的嘴脸。 最讨厌的就是他将她看得透彻,连过去都被他猜中了! 她出社会多久了啊,怎么还像个透明人一样一眼被看穿? “可恶!”手上的铅笔一个不小心用力过度,断裂在设计稿上。 她烦躁的自抽屉中拿出“海削小人”削笔机,像她削的是王初篱那颗脑袋似的,将断裂的笔狠狠地戳入桃红色小人的屁股。 桌上电话响起“嘟”的一声。 “经理,有你的访客,一位叫王初篱的先生。” 王初篱? 他又来干嘛? “叫他……” “滚”字及时收回,再怎么说,他也是王惠鸿的侄孙。 平复了下凶神恶煞的语气,“请他离开,我现在没空。” “好的……” “喂!你忘了今晚跟我妈有约?”王初篱抢走电话。 “那不是后天的事?”一听到他的声音,她就不客气了,毫不掩饰她对他的不爽。 “今天就是那个后天!” 还后天咧,上回跟她说的时候明明是前天的事了! 话筒中是一片沉默,他猜她八成又捏着肩在踌躇了。 “我叔公也要去。” 吼!她想杀人。 “我有告诉他你会来。” 她闭着眼,语气几乎是引颈就戮的悲壮,“我十分钟后下班。” “我知道,我进去等你。” “不准进——”还没吼出最后一个字,电话就被挂了。 她以骇然的瞪视迎接他入门。 “你会不会气太久了?”两天了耶! 她磨了磨牙,当没他的存在,低首审阅图稿。 他依然是自动自发地拉过古董椅就坐。 “小气鬼!” “闭嘴,我现在在工作。” 他沉默了五秒。“我会跟路巧芝分手是因为她跟我好友搞暧昧。” 她愕然抬首。 “还是说不止暧昧,毕竟连嘴都亲了。” 她讶然瞠目,“你说反了吧?” 他怒目,“喔,在你眼中我是个花心大萝卜,而路巧芝才是高洁的圣女?” “是啊!”她很讨皮痒的点头。 “喂!”他火大的用力拍桌,“我当初真的很爱她,她是我第一个一见锺情的女孩!” 路巧芝虽然是王初篱姐姐的同学,但两人平时也仅是点头之交。三年前,路巧芝的母亲与王夫人刚好在同一间糕点教室上课,获知两人女儿竟有此渊源,再加上家中都有单身儿女,索性开了场明为两家人聚会,暗为替儿女牵线的相亲会。 王初篱几乎是被无奈催下楼时,第一眼就被路巧芝所吸引。 她是他所见过最完美的女孩了,当下身旁的杂音完全听不见,眼里就只有她高挑美丽的身影。 向瑶猜对了半件事——这的确是初恋,不过可说是他的初恋,是他第一次真正爱上一个女孩,而且就算因不定时得远距离恋爱,而上演千篇一律的吵架戏码,他仍包容维持了两年之久。 可惜,他不懂为什么就是有人爱将某些不该上传的照片传到部落格去,就算相簿上了锁,对于电脑高手的他,要破解密码跟煮一顿晚餐同样轻松。 尤其女友上传了需要密码才能开启的照片——这部落格还是他无意间发现的—— 不祥的预感就在心头围绕。当他解开密码,看到里头她与一位交情还不错的朋友的亲密出游照片,整个人快炸了! 这是朋友妻不可戏,偶尔骑骑也没关系吗? 虽然照片里只有亲吻画面,但谁知台面下已经进行到哪去了! 当时在德国的他强忍着愤怒,忍了五天一回到台湾,就是先找人摊牌。 被踢翻事实的路巧芝极力否认,直到他拿出照片证据,她才哭诉是因为两人常远地相思,她觉得寂寞,才会不小心跟他的好友住在一起的,但她真的爱的只有他。 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他都不会信了! 两人过往的纷争都与他一年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国外有关,他不懂为何这样也可以拿来当成吵架的点——总不能教他一直待在台湾守着她,正经事都不做吧! 一个人的成熟度跟年龄怎么未成正比? 况且他很明白自己不是什么宽容大度的人,在爱情里他小气得要死,一旦疙瘩形成,就成了除不掉的刺,加上他的状况不可能改变,未来她还是有可能因为寂寞而去喜欢上谁,光想象就让他头皮发麻,所以他毅然决然地选择分手。 谁知一年后,她竟又回头缠上他! 听到王初篱的自白,向瑶不知为何心口刺刺的,好像谁把液品萤幕前那一整排的仙人掌直接塞进她的胸口了。 “既然如此。”她觉得唇有些干涩,下意识舔了舔。“她既然认错了,干嘛不原谅?都这么难得喜爱上一个人了。” “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要你评判或建议甚至帮我下决定,是要你别再跟我大眼瞪小眼!”他很牺牲的好吗! “我对你不爽跟路巧芝又没关系,你跟她怎样跟我无关!”她用力抽出小人屁股中的铅笔。 “那你在不爽什么?” 细致嘴角抽了抽。“算……算了,不跟你计较!” 早猜到他“爆料”,这女人就会收起身上的刺。 她是把她过去的遭遇套到他身上,将他跟过去遇见的男人归类为同一类! 马的!他玩归玩,倒追的女人无数,偏他骨子里是个大男人,对自动送上门的不屑一顾! 想到这女人因此气了他两天,电话都不接,心头就有气。 他转换姿势侧坐,“你还有五分钟,快把你的图稿看完。” 她动手将图稿上的客厅范围缩小了一些,又忍不住抬头,“你真的不再给她机会了?” “是谁说从不过问我前女友的事了?” “头是你起的啊!” “所以只要我起了头,你就可以理所当然问下去?你这根本是闷骚嘛!想问又要装清高。” 她扁嘴,“不说就算了,我又没说我一定要知道,我是……” “你怕我事后后悔又回头?”斜睨的眸充满识破的精光。 她一愣,“我干嘛怕?又不关我的事。”莫名其妙嘛! “嗯哼?”完全不相信。 她揉揉发热的颊,“不要吵我,我今天得把这张图稿修改完。” “我刚叫你看稿,是你先讲话的!” “好——”她投降,“从现在开始谁都不准说话。” “可以。” 一通电话进来,不想吵到她的王初篱走到角落去压低音量回话。 她不由自主地抬起头,凝望着他的背影。 原来会在男女关系中大搞暧昧游戏,不仅限于男性,而就算像他这么出色的男人也有可能被劈腿、被甩? 可是他为什么看起来好像没受什么影响,还是可以另外去交女友,一样每天嘻嘻哈哈,过得很快乐? 是他太坚强还是她太脆弱? 不!向瑶抓紧胸口的衣领。 她才不脆弱呢,她的意志跟钢铁一样坚硬,她只是回避危险,不想再受到重创而已。 这女人!叫她看稿,竟给他发起呆来了,还呆望着他发呆! 要不是她的眼神有些呆滞,还真会让人误解她眸中的意思! “喂!”拳头在桌面敲了敲。 她似受到惊吓,手中铅笔掉落,沿着桌子滚下地。 “干嘛?” “你刚看我看得好入迷,怎样?是爱上我了?” “胡说八道!”她弯腰作势捡铅笔,掩饰困窘的小脸。 他先她一步捡起兔子图样的可爱铅笔,在手上转了转。 “谢谢。”她伸出手。 铅笔先是轻置于她掌心,接着大掌用力紧握小手。 “喂……”他干嘛握她的手? “要不要试试看?” “试试什么?”她扬起困惑的长睫。 “假戏真做啊!” 他忽地倾身,她下意识后退,头靠上椅垫,他再逼近,她用力闭上眼。 “你不躲的意思,就是答应了。” 呃,她刚做了什么? 她慌忙睁眼想闪时,薄唇已覆上她的柔软。 脑子瞬间意识一片空白,后脑勺靠的椅子不断往后退,她人也因此躺上了地,天花板的灯光隐没在他头顶,她什么都没瞧见,只瞧见那一双一样未闭的漂亮眼眸。 他看起来一点也不投入。 须臾,他放开了她,而她还有些怔忪,还回不过神来。 然后,她问了句,“你太寂寞了吗?” 自此以后,他都绷着张俊脸。 两人来到地下停车场,坐入车中,向瑶觉得车内的黑暗气息越来越浓厚,好像一个不慎她就会被吞噬了。 偶尔,他瞟过来一眼,晦涩的眼神让人心惊胆跳。 干嘛这样看她? 她下意识逃避四目相对。 她说得也没错啊,一个接吻时还能冷静张眼,似乎在研究什么的人,谁敢说他是带着感情吻她的! 她是因为突然被吻,惊吓过度,但他是进攻者,不可能也吓呆了吧? 所以,他真的只是“试试”而已。 说不定……说不定他也很擅长搞暧昧,不逊于路巧芝,更不逊于她的前男友! 她将心防守得很严实,一开始就不认为两人有可能,可为何胸口还是酸酸涩涩的,很不舒服? 她没那个本事跟一个擅长搞暧昧的男人纠缠,她太直,不会耍手段,遇到情圣一定敌不过的。 还好……她咬咬内唇。还好他下个月中就要去出差,待他出差回来,就可以船周水无痕了! 按下引擎钮,王初篱回身自后座拿出一个纸袋,放在她大腿上。 米色袋上斜画透明线条,下方三分之一处典雅的打印上褐色“京和堂”三字。 “京和堂?”她惊呼,完全忘了还围绕在周遭的沉重气息,惊喜的将袋中的纸盒拿出,“是他们的红豆抹茶蛋糕耶!” 水眸亮灿灿的转往他的方向,在接收到男人老大不爽的神色时,灿灿转回。 “这是要干嘛的?”该不会是要送给她的吧,否则干嘛拿给她?她的心充满期待地跳着。 京和堂和果子是日本百年老店,其中以红豆抹茶蛋糕最出名,台湾目前仅开一家分店,在忠孝东路附近,产品均限量,几乎一开店就卖完的就是这红豆质感超绵密,抹茶超香的蛋糕啊! 这蛋糕她只吃过一回,还是柜台小妹楼雨夏亲自跑去买回来,请全公司人吃的。 见她像个拿到心爱礼物的小朋友一样,小心翼翼地端着蛋糕打量,王初篱的下颚不由得微微绷紧。 先不论刚才让人想掐死她的那一句——“你太寂寞了吗?”她外表成熟、处事利落,但心底深处是颗天真少女心,让他不由得有些忌惮。 他怕她是第二个路巧芝——一个眼中只有自己,完全不懂得体谅为何物,任性的要全世界围着她兜转的公主。 可偏偏,他又不由自主地受到那抹纯真笑靥吸引。 真是该死! “伴手礼。”他平声道。 “伴手礼?” “我妈最爱这家店的蛋糕。” 原来他还细心的准备了伴手礼? 她压根忘了聚会是在今天一事,自然未准备,想不到他连这环节都注意到了。 “不好意思还让你费这个心。”她赫然,一方面是自作多情,以为这蛋糕是送给她的,一方面是她竟然忘了该准备伴手礼一事,还让他费心。 她小心翼翼地将蛋糕放回袋中,再谨慎的两手扶着。 这个时候倒是很老实了? 他越想越火大,倏地转过身去,大掌捧住嫩颊,狠狠吻上粉唇。 事情来得太突然,她难有防备地惊喘口气,水眸慌乱地眨了眨,咫尺距离的俊脸大特写中,长眸带着些许恼恨意思的紧闭。 他闭着眼了…… 这五个字才闪过,她蓦地浑身一阵酥软,轻扶纸袋的小手失了力道,大腿上的蛋糕慢慢滑下去…… “啊!”她猛然尖叫,他恼怒地瞪着她。“蛋糕掉了!” 现在必定不成“糕”型了,怎么办? “是你自己没扶好。”人可不是他杀的。 “对不起……”她干嘛道歉?若是他没突然吻她,蛋糕也不会滑下去啊! “摔掉的你自己吃。” 呃? 他又自后座拿出一袋一摸一样的蛋糕,“这给我妈。” 她望着他手上的纸袋,“你准备了两份是早有预感会摔掉一份?”敢情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你的……”他用力一戳她的太阳穴,“脑袋装屎啊!本来就有一个是你的!”他火大的将摔落的那盒放回后座去,“小心别拿错了。” “你也有准备我的?”太出乎她意料之外了!就算蛋糕可能已经摔得变形,但美妙口感是不会受到影响的! “顺便而已。”他没好气地踩下油门驶出地下停车场。 顺便而已……吗? 可就算真的只是顺便,也让她开心了,这表示他购买的当下还想到了她。 “谢谢。”真糟,她竟然觉得感动。 她用力握紧小手,指甲深陷入掌心,心底隐隐觉得他的“假戏真做”,不尽然只是“试试”而已。 她可以……有所期待吗? 但若这是“暧昧”的其中一项环节,那她不就一步步往他的陷阱里头跳了? 她的心头一片纷乱,无法做下决定。 “不客气。”他斜睨她一眼,右手握住微凉的小手。 他感到她微微一震,五指不自在的微僵,倒是没有强硬抽回手去。 至少这是个好兆头。 紧绷的嘴角松缓,甚至还咧开一抹笑。 管她后来在交往中会不会出现幼稚的争吵行径,他决定赌上一把。 说不定,就让他赌赢了! 王夫人所办的“小”聚会,一点都不小!向瑶猜王家亲戚至少来了一半,否则三十坪大的客厅怎么可以不管左边还是右边,前方还是后面都站了人! 而且这些人摆明就是来看王家次子的新女友的! 她觉得自己很像展场的show girl,端着美丽的笑容,不停地回答亲戚们好奇的发问。 他们问的问题大都很基本,譬如—— “什么时候认识的啊?” “什么因缘认识的啊?” “目前在哪高就啊?” “学历?家世?职位?” 她就像装有录音机的机器人,小嘴开开合合,不断重复一个又一个接踵而来的相似问题。 她晓得这些亲友心里都拿着笔在打她的分数,甚至比较她跟路巧芝也是有可能。 她不怕被比,她就是她,况且她与王初篱实际上也还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但她仍难免战战兢兢,不想给了坏印象,加上这些人都是潜在性客户,她的笑容甜美度与应答流畅度,几乎可给一百分! 聚会开始半小时后,王惠鸿来了,一脸开心地对着大众宣布,“这小俩口若结婚,我可是介绍人啊!” 王惠鸿在王家地位举足轻重,一呼百诺,众人高声欢呼,俨然有明日就要将他们推入礼堂之势。 向瑶偷觎身旁的王初篱一眼,他一派自若的镇定,让人完全看不出是否像她一样心中有所波动。 “对了,你们何时要去日本?”王惠鸿兴趣十足地问。 早忘了这事的向瑶一呆。 一会,听见身旁的男人以沉稳愉悦的嗓音回道:“下星期!” 第六章 听见王初篱肯定的答复,王惠鸿“龙心大悦”,当下允诺机票与饭店由他全额负责。 “全部都要最好的!”豪气大方地开出支票。 与他共同出游,似乎势在必行了! “我想……”在车上,向瑶踌躇了一会终于道:“假如我不去,机票饭店我可以帮你订,你尽管出国去散心,我则……” “叔公叫我回来后拿机票跟饭店收据去请款,你叫我怎么解释机票上没你的那一份?” “我没听到这一段!” “在你忙着跟我表哥推销他的新房设计包套的好处时,叔公跟我说的。”他乱掰。 一听到“我想”两字,就晓得这小妮子不打算配合! 想闪躲的花招怎么这么多? 他就偏不如她所愿! “是吗?”再次对抗失败的纤肩无奈地垮下。 她实在很怕跟他出去日本五天。 她怕的不是他,而是自己。 朝夕相处五天,有可能会吵架收场,但也有可能让感情升温。她好怕是后者,尤其他现在又对她搞暧昧,而以往总能很坚定拒绝的她,因为王惠鸿一直出现搅局,她实在担心这一次她守不住自己的心啊! 可是又不能不去……唉…… 就这样,原本坐商务舱的两人,升等到头等舱,向瑶请楼雨夏帮忙找出的饭店全都被否决,只因为等级太低,最后还是由他决定。 她的假请得很匆促,还好她前阵子签了不少大案子,加上月底又是业绩一向超额的她喘口气的时间,总公司那方面很爽快地应允了。 时值炎热仲夏,因此她选择了凉爽的北海道——至少地点没被否决。 下了飞机,饭店的接送礼车就在门口等待。与闷热的台湾大相迳庭的清爽气候,白日仍略低的温度,让她心底的小孩子个性完全爆发,没了制式上班穿着,头戴圆帽,身着t恤、牛仔裤与布鞋的她就像个活泼的大学生。 “今天天气很好,我们先去熏衣草农场吧!”车中,手执行程表的她双眸闪亮亮的注视身边的王初篱。 她浑然忘了两人之间情感的拉扯,投入在出国的欢悦情绪中。 “我们出国前就协议好了,前后四天你安排,只有第三天我决定。” “ok!”短短的的单字透着孩子气嗓音的娇甜。 车子开到了温泉饭店,行李员帮忙将行李搬到偌大的房间内。 这是一间全和式的房间,分隔成起居室、浴室、厨房与卧房,地上铺着杨杨米,向瑶一进房就直接趴在上头,吸闻蔺草的芳香。 “房间好大喔!”目测大概有二十五坪! “休息一会就去吃午饭。”他走向浴室旁的洗手台洗手。 她纳闷的跟了过去,“你不回你房间?”而且他是不是行李也放在这了? “我们同房。” 水眸瞠大,“为什么?”怎么可以同房! “废话!你有看过情侣出国分睡两房的吗?” “但是……”为什么事先没告诉她? “我叔公也不会乐意付两间房间的钱!” “可是……”她怎么糊涂的未确定房间的事! “难不成你想坑他出两间的钱?” “等一下!”她抬高一双小手,“不要一直拿王伯伯来压我!”就是看准她没法抵抗? “我没有压你啊,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不要以为他真乐于老出这张牌! “但这怎么看都很怪……”她不自在的扭着肩,“我们又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什么?”他嘴边的笑威胁性十足。 “不是真的……”她怯怯抬眼,“情侣……” 接着如她所料,他低头,以暴风雨来临之强势,攫住她的双唇。 他强硬的霸占她的唇齿空间,像在宣示领土所有权,火热的吻几乎连她呼吸的空间都没有,吻得她气喘咻咻,差点脚软。 “有种。”拇指抚过被吻得略肿的红唇,“就把这话说给叔公听。” “但我们说好是假的!” “你敢说你是真心的坚持?”俊眸直勾勾盯着她。 而她竟然不敢直视。 “我……”她嗫嚅,眼盯着地上,“晚上不准碰我!” “到时再说。”他回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王初篱!”不要这么过分! “你真不要,我能霸王硬上弓?”他捡起地上的圆帽戴回她头上。“我还不至于这么没品。” 她拉低冒沿,安心的偷吐了口大气。 “走吧!”他将挡在门口的行李抬到一旁,“吃饭了。” 离开饭店,两人先去租了台车。 “导游小姐,餐厅往哪走?”王初篱肘斜靠窗缘,问正翻阅笔记本的向瑶。 早就做好规划的向瑶指尖滑过餐厅名字,“我想去吃魔女的汤匙。”她一脸期待的望着他,“你听过北国之春吗?” 他摇头。 “那是一出长寿日剧,编剧仓本聪很喜欢她们的起司汤咖喱,所以我早就打定主意,我若来北海道,一定要亲自去尝尝。” “说不定还可以遇到仓本聪,跟他要签名?”他哂笑。果然是小孩子。 “那是梦啊!”双眸闪亮亮。“我好喜欢他的作品,表面看起来平淡温馨,不洒狗血,可是后劲十足,感动深深的在心头震荡。” “好吧,就赌你的好运。”他发动引擎,“粉丝小姐,往哪走?” “等一下喔!”她拿出地图来左翻右瞧,“呃……我们现在在哪?” 他微微一笑,“让我隆重介绍咱们另一个伙伴。” “伙伴?”谁啊?她左顾右盼。 “gps小姐!”大手平指向车子音响上方内嵌的一块长方形面板。 她脸绿,“有gps干嘛还要问我?” “给你表现的机会。” “哼!” “快输入地点好走了。”他催促。 她狠瞪他一眼,按下gps的开关,画面出现后,按下右上方的菜单,画面出现功能选项,她思考了一会,选择目的地,这时出现主要搜寻方法:住址、电话号码、五十音输入设施名称。 “可以用电话号码搜寻耶!”她惊喜的喊,“这可比用五十音输入快多了!” 她忙看着笔记本上的电话,一一将数字输入。 她还真是幼稚得有趣啊!一旁的王初篱莞尔微笑。 完全未发现王初篱一直盯着她的向瑶在地图出现时,纤指点上“目的地登陆”,却出现错误讯息。 “咦?”她愣了愣,不明白问题出在哪。 “你少按了一个。”长指接替她操作,“得先按右下角这个,这表示你指定此地为目的地,然后才按目的地登陆……”快速在画面上点按,“再回到主画面,选择登陆,看,你刚设定的地点就出现了,然后我们选择它……”轻轻一点,“最佳路径出现,现在我们不用怕迷路了。” “原来如此。”她煞有其事点头,后又察觉不对,“你既然会干嘛叫我用?” “我给你一个学习的机会,将来若来日本自助旅行,就不怕迷路了。”真是枉费他一番用心良苦。 “真是谢谢你喔!”她虚伪道谢。 “不客气。”他倾近,“不过若友伴是我,你不想学也没关系,全程我都能搞定。” 她将凑近的脸推开,“我刚只是少按一个按钮而已,我现在已经懂得操作方法了。” “非常好!”他像鼓励小孩子似的摸摸她的头,她有些恼羞成怒的拽下。“啃汤匙去了!”大脚用力踩下油门。 在白色招牌上画了个拿汤匙的可爱小魔女的“魔女的汤匙”吃完咖喱的两人,很可惜的并未遇到仓本聪,不过向瑶的情绪只低落了一秒钟,就又重新兴致高昂前往下一个地点。 “走走走,去福田农场看熏衣草!”她催促地开车。 一路上的风景优美,绿意盎然,她开启天窗,人趴在天窗缘,让凉爽的微风吹乱她的刘海。 “好棒喔……”她闭着眼享受。 这是危险的举动,但又不想打断她的兴致,于是他减慢了车速。 每当对向有车与他们相会,她就会开心摇着手大喊,有些反应不及的会错愕一下,有些人则同样热情的回应。 可能站得脚酸了,约十分钟后,她坐了下来。 “我跟你说,其实三年前我来过北海道一次,所以我只想去我没去过的地方,你不介意吧?”她踢掉鞋子盘腿而坐,非常轻松。 “没关系。”其实他也来过了。“但你上次没去过福田农场?” “没啊!我是冬天来的,不是熏衣草的季节。” “了解。” “不过我小樽还是要去,因为我要买巧克力、音乐盒回去当伴手礼。还有狸小路也要去,我要逛药妆店还有那儿也有伴手礼可以买。另外……” 他忽然将车停在路边。 “怎么了?”他不想去了吗?“如果你不想去逛街,我们可以分开行动没关系。日语的基本话我行,地铁与公车也懂得搭,没问题的。” 他转过头来,拉起小手,在手背印下一吻,俊眸炯炯盯住,“my princess,你想去哪无需征求我的同意,在下使命必达。” 她被他一本正经的模样惹笑了,“那我就尽量差遣你喽!” “请用力一点差遣!” “你很烦耶!”她笑声似银铃串串十分悦耳。 “是不是常有人说你笑起来很美?”他微笑凝睇比花还娇美的笑靥。 她微愣,俏颜淡生红晕,“你都这样宠女生?”心底的暧昧让她脸颊微烫。 掌心贴上微热的颊,五指插入浓密发中,“不过就是有人不领情。” 他声线压低,更显沙哑迷人,她不由得心悸,颊儿更烫。 “我……我又没要你宠!” 薄唇离她就差鼻尖的距离,她几乎以为他又要吻上来了,然而他不知是吊胃口还是怎地,放开了她。 “走吧,福田农场只开放到六点。”他重新掌握方向盘,驱车前进。 车子持续往前,她略略松了口气,随之而起的是自个儿也弄不清的怅然若失。 到了福田农场,如彩带般栽植整齐的花田让向瑶兴奋不已,拉着王初篱要他帮她在写着“farm4 tomit”的木牌前先照张相,表示她来过此地一游。 “还好我今天穿白色衣服。”她看着相机视窗上的照片,喜道,“不然这大片的紫色熏衣草就要把我淹没了。” 再为熏衣草车特写几张照片,她抬头对着一旁的王初篱道:“要不要合照?” “我不是很爱照相……” 话还没说完,她就不管他的意思将他拉过来,伸长手自拍。 “你太高了,脸被切到了。”她按下删除,“重拍。” “是你手太短了。”他拿过相机,“我来。” 他放低身子,猿臂向前伸,轻易的拍下一张角度刚好,不会整个画面被两张脸所占满,还连同身后的花田一块入境的漂亮照片来。 “手长真好。”才能照的这么完整。“我们再照一张!”她拉着他转换另一个角度。 快门按下的刹那,他偏头亲了她脸颊一记。 亲昵的一幕就这样摄入了相机里头。 她状似吓一跳,小手抚着微红的小脸,嘟喽,“亲之前都不说的!” 她仅是嘴上抱歉,未抗拒也未生气,显见他的鲸吞蚕食之功效还不错! 总会有一天,再也不需要打出叔公牌,她就会心甘情愿,还带着微笑的将小嘴朝他凑近! “我们去找个可把整个花田都照下来的地方……” 这时,王初篱口袋中的手机响了。“抱歉,等我一下。”他比了个手势,转身接起手机。“喂,我是……” 向瑶瞥了他一眼,印象中他的电话不会一下子就结束,转头瞧不远处的木制屋舍,她心念一转,大踏步走了过去。 “……什么?我是要求我回国之前样品就要给我吧?”一坨像紫色大便的东西突然凑到他眼前,他下意识缩肩往后退,才看清是只熏衣草冰淇淋。 拿着冰淇淋的向瑶朝他一笑,塞入他掌心后又跑离开去,在她手上同样拿着一支冰淇淋。 他舔了口,冰淇淋的味道微甜不腻,牛奶香浓,质地绵密细致,他再舔了口,语气稍和缓些。“最晚在我回国的隔天就要给我……” 五分钟后,向瑶又出现了,这次她是塞了张湿纸巾给吃完冰淇淋的他擦手,然后人又跑开了。 十分钟后,他终于结束昂贵的国际漫游电话,回首,不见她的踪影。 他微皱着眉,打她的手机。 “你讲完电话了?我在你左手边的商店,飘着绿色气球,最大的那间!”甜甜的嗓音自话筒另一端传来。 转首,果然看见左边的商店门口,有个亮丽的娇小身影,手上拿着一只看不出啥鬼的紫色动物玩偶挥舞。 他走过去,就见她左手的提篮内已经放了不少战利品。 他低头瞧着,拿出熏衣草枕头,“这东西不要买,台湾气候湿热,很容易长虫。” “真的假的?”一听到“虫”字,她就浑身发痒不对劲。 “我有个朋友还被虫咬到长荨麻疹。” “我的天啊!”她忙再将另一颗熏衣草枕头也放回去。 “买些乳液、香皂、花茶之类的东西就好。”他摸摸她的头。 “好。”她来到香皂区,思忖了会,问,“你刚的电话是公事?”刚拿冰淇淋给他时,感觉语气似乎有些急躁与不耐。 “嗯,要带出国的样品有些到现在还没赶出来。” “那你要不要先回国?” “我才刚来。”踏上日本国土到现在还不到五小时耶! “但公事要紧啊,没样本出国,不就等于士兵没配枪。”那还打什么仗! 望着她的眼神隐带兴味,“我回去,那你怎么办?” “当然继续玩啊!”她理所当然道,“别忘了我有伟大的gps小姐,要去哪都难不倒。”她笑得自信满满。 “只有你自己一个人。” “我才不是一个人,我有gps小姐陪我!” gps小姐是台机器啊!他莞尔。 “你曾经自己一个人做什么事?”他拿起一块燕麦香皂放入她的提篮内。 “吃饭、看电影、逛街……这些都可以一个人做。”她拿起熏衣草茶包闻了闻,觉得不太喜欢,又放回去。 “好可怜,没男友陪!”他露出怜悯的神色。 “有些时候没男友陪才轻松好吗?”她不悦斜睨,“我上个男友就很讨厌逛街,每次出去买个东西都要摆臭脸,完全打坏我的兴致,后来他想跟我也不给他跟了!还有电影他不想看,但我想看,我就干脆一个人去,或是找好朋友去。餐厅也是一样。”她耸耸肩,“偶尔没男友在旁边乱也没什么不好。” 由她的神情看来,她之前的恋情过程不是太开心。他想。 说不定不愉快的恋爱不仅一次,所以才干脆抛弃恋爱,当起工作狂来?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极欲抛下我,把我踢回国啊?”他试探她是否真的独立,还是只是说这反话。 “我才没这意思,你想太多了。”说得好像她很无情似的。“公事本来就比较重要,玩随时可以玩啊!”她也很重公事,她明白的。 他忽然将她的头揽入怀里,让她有些错愕。 “我如果真的回去,你不会怎样?” “我不是小孩子了!”她几乎想跺脚,“我可是独立自主的现代女性!” 他忍不住俯脸吻吻她的头顶。 不知是不是因为身处熏衣草产品区的关系,她的头好像也有熏衣草的香味。 “如果你得回去处理就快回去吧!”她推开他,“不过请搭计程车走,把车子留给我。” “啧!”长指轻轻拧摇挺翘的小鼻尖,“这种小事还不用我亲自回去。刚在电话上就已经解决了。” “那你刚才还说一堆!”她气急败还拉下他的手,“我还以为事情很严重!” “是你自己提的,不是我先开口的喔。”他高举双手,很无辜状。 向瑶说不出辩白的话,只好投下不满的一句,“你很烦耶!” 每次她说“你很烦”三个字时,那拿他莫可奈何的神情真是可爱极了! 他爽朗一笑,“你现在就买纪念品,等等怎么照相?” “对喔!”她恍然大悟,“我是看你忙着讲电话,自己来打发时间。”她将物品放回原位,“走,先去看花田,最后半小时再回来血拼!” 逛完了福田农场,两人到山鸟炭烧俱乐部享用富良野生产的和牛肉烧烤,豪迈的吃过一盘又一盘,接着回饭店休息。 向瑶走进房间,就看到内侧的卧房榻榻米上,由客房服务员铺好,并放在一块儿的铺床。 她迅速走过去,将其中一张拉离五十公分远。 还好这房间够大。 “怕成这样?”王初篱倚在分隔卧室与起居室的拉门旁,一脸讪笑。 “男人都是狼。”她轻哼了声,走过他身边。“你要先洗澡吗?” “你先洗吧,我休息一下。”开了一下午的车也累了。 “好。” 她搬出行李,摊开在起居室的一角,拿出盥洗用具、放有内衣裤的收纳袋与饭店提供的浴衣一块儿放在手上。 “没有要上厕所喔?”她站在电视机前问。 坐在和式椅上,两条长腿向前大大伸展的他摇头,手举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 “我会洗很久喔!”既然是温泉饭店,浴水自然也是温泉,不狠狠泡个过瘾,就是白来了。 “小姐。”他指指浴室的对面,“还有另一间单独的厕所,你别担心。” 向瑶这才发现原来浴室对面还有一个小房间,里头放置一台免洗马桶。 “那就好。”这样她就可以泡到地老天荒了,嘿嘿。 她说要洗很久,还真的洗超久,至少一个半小时后,裁神清气爽的自桧木浴池爬出来,细心的在肌肤上抹上乳液。 泡过温泉水,再加上芬多精的加持,伫立镜前的她,觉得皮肤变得特别细致温润,白里透红,像刚蒸熟的水晶饺。 “泡温泉真是不错!”她转转脖子,捏捏颈子,因工作带来的僵硬感消除了大半。 将包着湿发的斜歪毛巾拉正,正要踏出浴室的纤腿又缩了回来。 浴室的外头就是起居室,而她头顶着湿发,脸上没有半点妆,完全素颜耶! 还有她头上顶着一大包毛巾的样子一定很蠢啦! 她转过头去抹掉镜子上的雾气,仔细审视小脸。 讨厌,颊上有两三颗好明显的晒斑,眼睛看起来也有点肿肿的,好像没睡饱的样子,那没了睫毛膏加持的睫毛长归长,可塌塌的模样看起来好无神喔,呜……她不想这样子出现在他眼前! 可是她不能就这样睡在浴室里吧…… 怎么办才好呀? 早早就听到浴门开启声,却迟迟未见人出来,王初篱心生纳闷。 “你怎么了?不是洗好了吗?” 他的声音,就出现在她背后。 第七章 低沉的嗓音一传入耳中,向瑶立刻低下头去,避免与镜中的他打照面,并自他与门框中间的空隙钻了出去。 她垂着头迅速到行李箱拿了化妆包,再双腿盘坐在卧室拉门与起居室墙壁形成三角形空间内,对着尖角涂抹,不知情者,还以为她在面壁思过。 他好笑的望着她状似忙碌的背影,语气闲凉的说,“自闭小姐,那里有梳妆台,你没看见吗?”下颔朝置放于电视机旁的精致漆器梳妆矮台点了点。 她头也不回道,“抹保养品而已,不需要镜子。”顿了下,“你快去洗澡啦!别吵我!” 她的样子实在有点奇怪,不过他暂且不追根究底,拿了换洗衣物走入浴室。 听到关门的声响,她才松了口气,抱着分装保养品与化妆品的两个化妆包移师来梳妆台。 黑色的华丽漆器台面上,斜放着滚樱花边的椭圆形大镜,比浴室的镜面更清楚的映照出小巧的五官。 小脸儿几乎贴近镜子左看右瞧,两指拉着眼尾,心想这样的动作不知可否让眼睛看起来没那么浮肿。 一定是昨晚没睡好,今天又玩了一整天,太累的关系才会眼睛肿。她想。 也不知怎么搞的,常是一沾枕就形同于昏倒的她,昨晚是怎么也睡不着,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就像一般失眠的可怜虫。 她还下床温了杯牛奶,做点简易的体操,但就是无法入睡,脑子里不停的转着今日要来北海道游玩一事,不停不停的演起脑内小剧场。 她也不知道自己一直想着两人单独相处五天,可能会发生何事的假设情节干嘛! 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说不定会不欢而散呢!但在她脑子里演的都是一些浪漫甜美的情景----她觉得自己真实疯了! 难不成只是被索取几次吻,她还当真有了期待? 见鬼了她! 从他对待她的样子,很明显的就是个很会搞暧昧的玩咖嘛,她明明很清楚的呀,怎么还会有可笑的妄想呢? 她该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她惊恐的两掌贴着脸往后拉。 不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不是不需要镜子?” 尚着牛仔裤的长腿入境,她惊喘一声,转过身来时,头上的毛巾掉落,一头湿发乱七八糟的顶在头上,看起来可笑极了。 “你不是去洗澡?”为什么又出现? “我好奇啊,想知道我进入浴室后你会干嘛。”他蹲在她脚前,“你的头发真好笑。”真像个头发烫坏的大婶。 “你管我!”她抓起毛巾盖上头。 “阿桑小姐。” “干嘛?”她很想掩住脸,又怕这动作太明显,只能僵住不动。 “你的浴衣。”他指指领口,“敞开了。” 她低头,大敞的领口处可清楚看见胸罩边缘的细致蕾丝,她重喘了口气,慌忙拉拢。 他单手托腮,“我有个直觉,只是不知道准不准……”他迟疑的开口,“你是不是在躲我?”那动作太明显。 “我躲你干嘛?” “你。”拇指在齿间咬了下,食指指向她的小脸,“你的脸……” 毛巾立刻拉下,遮住半张脸,只露出眼睛来,“我脸怎样?” “我现在才知道……”他又迟疑了会,盯得仔细,好像在研究啥。 她屏气凝神。 “原来你眼睛是圆的!” “谁的眼睛不是圆的?”拔尖的嗓音让她顿觉反应过快。 “不!我之前一直以为你的眼睛是狭长型的,这是因为化妆的关系吗?所以卸妆后才变成圆的?” 她的确都是靠眼线与假睫毛将眼睛的线条延伸过眼尾,让人有狭长的错觉,这样看起来比较专业,毕竟圆圆的眼形太孩子气,会让她看起来像嘴上无毛的小屁孩! “嘿!圆眼小姐。”他轻拉她的毛巾,“让我看一下你的真面目。” “不要!”她将毛巾扣得死紧。 “你是因为不想让我看真面目才躲着我?” “你想太多!”她故意一脸鄙夷,“我哪需要管你怎么看我!” “既然如此,就让我看啊!”他未再拉扯毛巾,而是好整以暇等待。 可恶的家伙!不放开毛巾好像她真的很在意他似的--虽然她真的在意! 贝齿用力咬了下唇。 “我就说我猜中了吧!”等了五秒钟的王初篱露出胜利的微笑。 “并没有!”她发狠将毛巾拉下,“看就看啊!怕你啊!” 他尽量无视顶上的乱发,而是盯着她的五官瞧。 原来,她的眼眸真的足圆的,双眼皮比印象中还深,长长的睫毛微垂,看起来很是无辜,有种我见犹怜的味道。 她的眉毛并没有那么浓密,颜色虽淡了些,形状倒是漂亮的柳叶眉,只是她都故意画粗了点。 她的鼻子还是一样可爱的微微挺俏,菱唇倒是显露傲气的略噘,浅淡的颜色像是三月春天的樱花。 此时的她看起来大概二十出头岁,像刚毕业的大学生那样的稚嫩青涩。 “看够了吧!”他的审视盯得她心头热,浑身上下都很不自在。 大手忽地上前滑过嫩颊,然后停在下颚处,拇指微动,“真可爱。” 她撅嘴,“我才不要被说可爱!” “小朋友小姐……” “我不是小朋友!”她抗议。 她最讨厌被叫小朋友,那代表不专业。 “你都出来玩了,不用再费神抹得像在上班一样吧!明天,就单涂你的防晒,原摸原样跟我出门!”他笑,“这样人家一定觉得我很行,交了个幼齿女友!” “变态!”她的嘴角在抽搐。 她还以为他会觉得她这模样不好看,可他看起来好像挺喜欢的,还好…… 不对!她在庆幸什么呀! 向瑶,别发疯了!快停止胡思乱想! “我虚心接受!”上半身俯近。 “你要干嘛?”他突然靠近难道是想…… 薄唇轻触颊面,“我想用我的嘴……”他吻她的鼻尖,“代替我的手……”吻她紧闭的眼,“去感觉你可爱的脸蛋。” “等等……”她无力的抗拒,“说好不碰我的!” “我没有要对你怎样。”吻另一只眼,“我只想亲亲看而已。” 亲亲叫不对她怎样? “王初……唔……”他趁小嘴张成o形时,舌尖钻入檀口,抵缠软嫩香舌,吮尝极致甜美。 他像是刚发现新玩意的顽童,眷恋不休的在小嘴内砸吮,五指抚着她的脸,轻柔贝壳般的耳,滑入湿发中按压,她不由得舒服的呻吟了声,像又重新泡回温泉浴池内,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他靠左手支撑整个身体,免的压坏娇小纤细的她,右腿蛮横的挤入她的双腿之间,她感觉到有什么在那儿起了变化,她不由得浑身一阵战栗,分不清此刻心中似惶恐又似期待的情绪,到底偏向哪一方。 “王初篱……”她挣扎着让理智抬头。 “嘘,别说话……”火舌滑过敏感的耳廓,含入软嫩的耳垂,“让我好好的品尝你的美……” “不……”小手抵向硬实的胸口,无奈的发现,不知是他太健壮,还是她太无力,竟然无法撼动他分毫。“我们说好的……不碰我……” “我记得。” 可是他还是在吻她的颈子,她有预感再继续下去,他就要脱她的衣服了! “王初篱,你要守信用!” 一颗泪珠滑下粉颊,他尝到微咸的滋味,因而停下动作,略起身俯视闭眼淌泪的她。 “好,我不继续。”拇指抹去颊面的泪,“但我想确定一件事,你对我有感觉吗?” 她有些讶异的张眸。“为什么问这个?” 她晓得善搞暧昧的男人不喜欢女人放入太多的感情,这种东西在游戏中只要一点点,就像在浓汤里洒上胡椒,可提升美味,但若加入太多,这碗汤就毁了。 他想确定她也是个玩家,还是难缠的小麻烦吗? “这样我才能确定我接下来该怎么做。”他尝试以五指梳开还卷在她头顶的可笑乱发。 她望着他的眼,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她扪心,她无法否认他的确吸引着她,让她恨不得直接往他的怀中奔去,如王惠鸿所愿的携手走向未来,但她不晓得他是否也这么想。 她想保护自己早就伤痕累累的心,但她也感觉到他释放出善意的同时,仍保留着什么的在观察、研究与试探,所以他的话不明确也不说死,空间很大,大到她惶恐。 她咬了咬唇,决定将自己保留在安全区内。 他深沉而凌厉的睨了她一眼,起身至浴室洗澡。 浴门合上,她一骨碌爬起,一时之间,不晓得等他洗完澡后,该怎么面对他好尴尬。 干脆来装睡好了。虽然不到十点,不过她一天一夜没睡也累了,又可借此避免与他在密闭空间内大眼瞪小眼的无措,这实在是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快手快脚抹完眼霜与乳液,头发才吹干头皮,就走进卧室将其中一床床铺拉到墙边,与另一床相距将近两公尺远。 这会不会太刻意了? 好像故意防着他似的! 怕让他感觉不好,更尴尬,她又将床拉回原位,钻入被窝。 她还以为自己可能又要烦这问题,胡思乱想很久才能睡着,谁知她实在太累,几乎是头一沾枕就不省人事了。 王初篱洗完澡出来,就看见向瑶人已睡。 他上前,蹲在她身边,观察好一会,确定她的确是睡着了,不是装睡,这才拿起房卡,确定大门有确实锁好后,在饭店附近找了间居酒屋,入内点了下酒菜与一壶清酒,坐在窗沿独酌。 一名漂亮的女孩见他一人,婷婷袅袅的走来,轻声问是否介意与她共坐一桌。 王初篱淡扫屋内,尚有其他空位,遂冷淡的摇了摇头后,依然望着窗外,不再回应女孩的任何搭讪话语。 他一直坐到将近十二点,才回到饭店。 房间内的女孩仍沉睡,姿势仍跟他出门前一模一样,熟睡到连翻身都没有。 他凝望着她,低声道:“因噎废食的呆瓜。”他晓得她的恐惧。 她怕他不真心、不专情,怕全心付出后换来的是伤心一场,才迟迟不敢坦率显露真意。 “不是每个好条件的男人都擅长玩爱情游戏!”他低叹口气,爱怜的吻吻她的颊,来到另一边的铺床和衣躺下。 早上七点不到,就有人在王初篱耳旁鼓噪。 “起床了,懒虫!”她用力摇摇他。 他张开眼,瞧见已经穿戴整齐的她,再看她假装昨晚啥事都没发生,笑得有点做作的脸庞,二话不说,大掌压上她的后脑勺,措手不及的她被偷走了一个早安香吻。 “早!”他伸了一个大懒腰。 他的举动出货她意料之外,她还以为经过昨天的“坦白”,他的行为会有所“收敛”,没想到竟然跟过往没两样! 她轻咬着下唇,一时间竟觉得这样也好,天晓得她明明最讨厌这种暧昧不清的氛围的呀! 她是怎么了? 他起身梳洗,她则去整理行李,两人一如往常的边游玩边拌嘴,去过了旭川动物园,再吃了旭川拉面,喝了森之时计下午茶,吃了初雪巧克力蛋糕,再到熊之汤泡了露天温泉,晚上就夜宿附近饭店。 想悠闲度假的两人,行程排得松散,偶尔路上见到优美的景色就停下来拍拍照,晃一晃,心情很轻松。 晚上,向瑶心想反正他也不会真的对她怎样,也就不再特地将铺床拉得老远,谁知洗完澡钻入被窝里的他竟然大手一捞,将隔壁床的她捞进怀中。 “喂……”她意图挣扎,“不要乱来!” “我有怎样吗?”他的语气很无辜,“我只是想抱个人睡而已。”他将脸埋入她后颈,热气吹拂,她颈上的寒毛几乎都竖立起来了。 “我不想被你抱着睡。”他该不会以为她未将床拉离,就是默许他为所欲为了吧? “我睡着了!”粗臂将她的腰扣得死紧。 “少骗人!”她扭动了两下,根本挣不脱。“王初篱!”竟给她装死?“王初篱!”还是不回应! 她翻了个白眼,背后的男人的确只是抱着她,没有任何逾越的行为,但他会不会因此越来越得寸进尺? 细臂弓起,想赏他个肘子,就不信胃被狠顶一下,他还能继续装睡下去--然而她只弯起胳膊,就未再有接下来的动作。 算了,反正他没怎样就好。 她调整了一下姿势,好窝得更舒服些,浑然未觉身后的男人嘴角弯得多高。 五点,闹钟响,犹闭着眼的她想起身,却发现难以动作。 她睁眼,一张俊美的脸庞大特写赫然出现在她视线内,她愕喘了口气,才想起昨晚他是抱着她睡的。但她昨晚明明是背对着他入眠,现在竟是面对面而睡,更令人尴尬的是,她的脚跟他交缠着! 万一他醒来,被他发现她的腿主动勾缠着他,不晓得又有啥话好说。 她忙想收回脚,但不知是他有意还是下意识的动作,当她收腿时,他竟然改变了角度,将她的腿勾得更紧。 “王初篱,放开我,我要起床了!” 他恍若未闻。 “王初篱!” 没反应。 吼!他是假装没听见吗? 见喊不醒,向瑶干脆使出铁头功 砰! “噢”他抚着额角喊,“你搞什么鬼啊?”竟然撞他的额头,叫人起床也不用这么粗暴吧! “谁教你不让我起来!”总算松腿了喔? 她将他推开起身,不料他竟又将她拉下,吻了芳唇一记后,翻身继续睡。 可恶的家伙!她抹了下唇,踹他屁股一脚,才去梳洗。 男生的动作都比较快,因此她照例是穿戴好后才唤他起床。 王初篱懒懒的张眼,生理时钟告诉他,时间尚早。 “几点了?” “五点半。” “我还要睡。”那么早起床干嘛,饭店的餐厅都还没开! “不行!”她硬拉他起来,“我们要去朝市。” “什么东西?”他连眼都不想张。 “钏路的和商朝市吃海鲜啊!有个盖饭吃法叫胜手井,先买一碗白饭,沿路逛到喜欢的海鲜就往饭上放,逛完一圈,胜手井也完成了!” “噢!”听起来很有趣,但他真的还困着。 “你起来,去刷牙洗脸,车我开,你继续睡。”她兴致勃勃,非去不可。 “好吧!”她都采折衷办法了,夺了她的兴致总说不过去。 今日的行程照例定由他安排,吃过胜手井后,他接手开车。 “我们要去哪?”她问。 她这方面的大致行程,她一开始就告诉他了,可他这方面却显得神秘,不晓得脑袋里打什么主意。 “到了你就知道了。”还是很神秘的模样。 “好吧,随便你!”换人开车,就换她补眠了。“别把我载去卖就好。”她将椅背压后,好方便睡觉。 “那可不一定。”他笑得贼兮兮的。 “你才舍不得。”话一出口,她自个儿也吓一跳。 她竟有如此的自信,说出这样的话来! “还真被你说中了!”专心开车的他拉拉她的手。“睡吧!到了叫你。” “迷迷糊糊中,向瑶觉得有什么在舔她的脸。 变态的家伙,竟敢趁她睡觉时舔她! “王初篱!滚开!”她伸手欲将咸猪手推走,没想道掌心触及的竟是一脸毛。 他什么时候脸上长毛了? 她困惑张眼,半月形的眼,长长的嘴,让她下了一跳。 “啊!”未有任何心理准备的她大叫了一声。 “咩……”同样吓了一跳的绵羊不满的朝他咩叫。 “哈哈哈……”还坐在驾驶位上的王初篱大笑。 “笑什么笑!”她恼怒转头瞪视,“为什么有羊啊?” 一定是他故意开窗,让羊舔她的脸的! “吓到小姐了。”另一道男生传来。 她回头,才发现车子后车窗上靠着一个外型健壮,脸庞被太阳晒得黝黑的高大男人。 “这是我朋友,苏樵竹。”还笑得乐不可支的王初篱介绍,“我们现在在他的牧场。” “呃,你好。”还有些状况外的向瑶朝他颔首致意。 她回头悄声问王初篱,“这是怎么回事?” “我朋友娶了日本老婆后就定居在北海道开了牧场,这就是我们今日的行程。”他打开车门,“下车吧!” 向瑶恍然大悟。 “等一下啦!”她忙拉住他衣角,“我门口都是羊,怎么出去?” “自己想办法啊!”他耸耸肩,迳自下车。 “王初篱!”他还真打算抛下她? “别急,我帮你。”苏樵竹赶开门口的羊,“快下来吧!” “还是你人好。”向瑶朝他甜甜一笑。 才要打开车门,门口的王初篱霍然将车门推回去。 “你干嘛?”不让她下车? 他的头挤入窗口,语带不悦道,“不要随便对已婚人士乱笑。” 她不晓得她笑起来有多甜吗? “我只是表示谢意。” “那也不用故意笑得那么甜!”甜得他眼睛疼! “我一向这样笑的!”哪有故意笑得甜! “破坏人家的家庭,你罪过可大了!” “我看是你吃醋了吧!”最好这样笑就会破坏人家家庭啦! “钦……” “啊什么啊?” “好像真被你说中了。” 她莫名一阵脸热。 然而再看到他恶意的微笑,恍然他是故意闹她的。 很讨厌耶! “走开啦!”她狠狠将窗内的头推走,用力推开车门。 第八章 下了车,入眼所及,是一片放佛绵延无尽头的绿草地,另一边的远处坐落数间小木屋,其中一间似在英国乡间到处可见的平房,离小木屋约三十公尺处则是l形,类似仓库的房子,接着离他们最近的是一栋双层木造楼房,门口还摆着绿色小黑板,以及一些装饰品,颇有餐厅的氛围。 一旁的苏樵竹指着双层木屋解释,“那是餐厅,也是民宿。”果然被她猜中了。“最远的那间木屋是我跟我老婆的住所,另一边的是仓库、羊圈跟马房。” 除了羊还有马?向瑶双眸顿时大亮。 “我们今晚要住这吗?”她问王初篱。 “没错。” “真的吗?”她开心掩嘴。 “走吧!”他带领她走向餐厅,“今天就来尝试一下北海道的牧场生活!” 进了餐厅迎接他们的是一位脸蛋圆润、肤色白皙的日本女郎。 头上绑着三角巾,笑靥甜美的绘里子朝他们微笑以日语道:“欢迎光临,我是绘里子太太。”水眸略带困惑的望向向瑶,迟疑了一会才问,“请问贵姓大名呢?” 她清楚的看出绘里子是想在记忆中寻找熟悉的模样,可惜找不出来。 在她之前,他一定有带女朋友来过,会是路巧芝吗? 或者还有其他? “你好,我叫向瑶。” “想摇?” 旁边的男人噗嗤偷笑。 向瑶暗里赏他一个肘子。 “向瑶。”她缓慢而仔细的以嘴形指导,“向……瑶。” “向瑶。”水眸子望向她。 “对!你好聪明,绘理子,一学就会。” “谢谢。”绘理子轻笑半掩喜悦的红扑扑脸蛋。 “我先帮你们把行李提上去。”为他们提行李的苏樵竹递给王初篱一把钥匙,“你们的房间在阁楼。”说完就上了一旁的木造楼梯。 “先进餐厅用餐吧!”绘理子让开一条路道:“我准备了小羊排。” “呃……羊……”她不由得想到刚才挡在车门口,那身子圆滚滚的可爱绵羊。 “放心,不是刚才舔你的那只。”王初篱痞痞的低声道。 “唼!”他怎么知道她在犹豫什么。“我当然晓得,哪有动作这么快的!” “也不是刚才围着你的那群绵羊。” 她撅嘴,“我又没说什么!” “女孩子就是滥情。” “你这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我怕你拒绝绘理子的好意。”视野最好的靠窗位置已经摆放四份餐点,王初篱替她拉开椅子。“到时场面会很尴尬。” “我不会的好吗?”向瑶坐入上头铺有软垫的核桃木餐椅,“它已经为我丧失性命,我会带着感谢的心吃光!” “那就好。”他在她旁边入座。 餐厅的位子不多,大概只能招待二十位客人左右,此时除了他们,未见其他客人,向瑶想起她刚才好像也未在牧场上看见任何人影。 “你朋友的民宿有在营业吗?” “有啊!”王初篱点头。 “那是不是生意不太好啊?”她有些担心的问。 “哈!”王初篱笑,“他们全采预约制,今天只招待我们这一组客人。” “真的吗?”这么荣幸? 对面的绘理子面露微笑,眸中写满疑问。 “听说今天只招待我们两个?”向瑶忙说明他们刚刚的对话,怕被绘理子以为他们故意用她不懂的语言来说背后话。 “是的。”绘理子点点头,“初篱是特别的,所以他的女友一样特别。” “呃……”她有些不太自在的解释,“那个,我不是他女友……” “她是我未婚妻。”王初篱好整以暇接下。 “喂!”桌下的纤腿偷踢王初篱的胫骨一下,“演戏不用演到国外来吧。” “谁跟你说我在演了。” “啊?”他是说真的还假的? “原来是未婚妻啊!”绘理子的笑容更灿烂,“恭喜两位,预定何时结婚?” “目前还没决定。”王初篱回道,不管旁边的小女人又偷踹他两下。 很痛的耶!这女人出手都不拿捏力道的。 “别忘了邀约我们去参加婚礼喔!” “没问题。” 可恶,越说越有那回事,害她想要解释都没机会!想想不甘,又偷捏他大腿一下。 “你真是……”越打越上瘾了是吧? 她充满挑衅的回视。 他干脆抓住凶“手”,还有勾住很爱踢人的腿,让她无法再攻击。 “喂!放开我!”他这样勾着她的腿,姿势很暧昧耶,就怕被绘理子看到桌面下的两腿缠成麻花,到时很尴尬! “不动手动脚我就放开你。” 她颇有不甘的咬牙点头,他才将她放开。 搁在腿上的小手没一会又有了动作,警告的视线杀了过来。 “我只是要拿餐巾。”她故意夸张的抖开折叠的餐巾放到大腿上。 “果然旅行是认识一个人真面目的好机会,你的个性比我想象中还要残暴。” 他哂笑拉开餐巾。 当初叔公是怎么说的? 说他要介绍的女孩个性平和,eq甚高,笑意从不曾离开嘴角!唉,只能说叔公识人不清,被这女人的职业微笑给骗去了! 真实的她,根本是只爪子锋利的小老虎啊! “正好啊,你就可以回去跟你叔公说,因为这次旅行,你发现跟我个性不合,无法继续走下去。”就不用歹戏拖棚了! “你当真这么想?” “我当然……”他转过头来直视她的眼瞳,她忽然语塞。 “当然怎样?”眸中隐含杀气。 “我……当然……”为什么“这么想”三个字就整个卡在喉口,吐不出来呀? 她扭着肩,“当然……这……” 这时,放好行李的苏樵竹来到了餐厅,坐进绘理子身边的位子。 “我们开动吧!”苏樵竹说,同时解决了向瑶的不知所措。 向瑶偷松了口大气,合上双掌。 “いただきます(开动了)。”四人同时喊道。 王初篱斜睨小脸还微微红着,面色窘迫的向瑶,好笑的暗扬嘴角。 他看得出来她的心已经起了变化,大大的偏向了他,只是在嘴上还不肯示弱而已! “这小羊肉……”向瑶一脸惊喜,“好好吃喔!肉质鲜美软嫩,脂肪的分布均匀,跟松阪牛肉一样好吃!” “早跟你说了!”王初篱一脸臭屁样。 “这是我们的招牌。”苏樵竹笑道:“因是限量,所以只接受预约。” “嗯嗯!”向瑶了解的点头。“我一定会全部吃光!”她又切了一大块,“真好吃!”好吃得她舌头都快融化了呀! 苏樵竹对王初篱眨了下眼,表示他喜欢这名率真的女孩。 他眨眼的时候,坐在斜对面的向瑶刚好抬头瞧见。 “你们在做什么暗号?”有鬼! “管那么多!”王初篱摆明就是要故弄玄虚,让她呕死。 她鼓起不满的双颊,“不管就不管。”不说拉倒! “等等吃饱,我带你去挤羊奶,跟帮绵羊剃毛,如何?”苏樵竹提议,顺便转移焦点。 “好啊!”向瑶猛点头,眼眸亮得可比钻石了。 “要不要顺便骑马?”王初篱状似漫不经心的提议。 向瑶转过头来,“王初篱。” “干嘛?”她那什么怪异的表情,好像难得发现一样稀有物品似的。 “我今天第一次觉得你的心总算有一处不是黑的。”本来还挺担心他的神秘行程不知会搞什么乱七八糟的花样,想不到是这么好玩的主意。 若不是跟他一块儿出国,恐怕无法有如此难得的经历吧! 靠!说得好像他平常对她多坏似的!王初篱不悦的咬牙。 “啧!”五指扣住她的头顶,转向她的餐盘,“吃饭啦!” 帮绵羊剃毛是她难得的经验,挤羊奶更是有生以来第一次。 向瑶玩得不亦乐乎,就算羊奶不小心喷了一脸也不在乎。 “我的天啊,太好玩了!”牧场生活真有趣。 苏樵竹将羊奶装入奶瓶,“要不要喂小羊?” “好啊好啊!”她忙不迭用力点头。 苏樵竹抓来一只小羊。 “咩……”小羊咩咩叫。 “小羊乖,姐姐喂你喝喔!”她转着手,不知怎么把奶瓶塞入小羊的嘴里。 “一看就是没喂过孩子的。”王初篱嘲笑道。 “我又还没结婚!”更没生过孩子啊! “我也还没结婚。”他抓着她的手,轻易的就将奶嘴塞入小羊的嘴里,“还不是很厉害。” “这么行,以后孩子都你照顾!” “现在就跟我聊到生孩子之后的事啦?还没结婚呢!” “你!”可恶,又被他吃了言语上的豆腐去。 她恼羞成怒踩上他的脚背。 “还好你没穿高跟鞋。”一点感觉都没有。 “王初篱!”她快气死了。火大的将奶瓶自小羊嘴里抽出,塞到他嘴中。“吃奶吧你!” “呸!”王初篱忙把奶嘴吐出。“向瑶!”他大吼。 “哈哈哈!”向瑶哈哈大笑,一旁的夫妇俩也跟着大笑。 “唉唷,好好笑喔,这么大了还喝奶!”她笑得肚子好痛。 “混蛋!”他一把拽住她的颈,硬是要将奶嘴塞进她的嘴。 “不要不要!”她挣扎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没人会救你啦!” “没人啊没人啊,没人啊,救命啊!” “这么老的笑话你也能玩!”他巴了她头顶一记。 “反正你也常玩老梗,彼此彼此。”她将奶瓶抢回去,又是瞧了一会角度才将奶嘴塞入小羊口中。“不要过来喔,我要专心喂小羊!”每次都来乱! “你的新女友真好笑!”苏樵竹比了个手势,“二十出头而已吧?” “她二十八了。” “二八?二十八?”他面露惊奇。 “幼稚得像十六。”的确是二十八,不是二x八啊! “咳!”喂奶的女孩重咳了一声,“说人坏话时请小声一点!”讲那么大声是恨不得全天下都听见吗? 苏樵竹抿紧嘴笑,看了下手表道,“快四点了,我把这些羊奶处理一下,晚上就有冰淇淋可吃了。”他将装满羊奶的桶子装上车。 “还有冰淇淋耶!”羊奶冰淇淋,她还真没吃过。 “你从进来到现在都像个乡巴佬,什么事都新奇。”她怎么可以一直保持这么高昂的情绪,让设计这项行程的他,因她毫不掩饰的开心而充满成就感! “我不是乡巴佬!”她瞪他,“我这叫城市俗!” “好啦,你们别斗嘴了。”苏樵竹接过向瑶递过来的空奶瓶,“初篱,你不是要带向瑶去骑马?” “对!我要骑马!”她高声大喊。“我还没骑过马,我一定要骑!” “快去吧,天黑了就不适合了。” “好吧!” 他装作一脸无奈,向瑶才不放在心上,拚命催促,“快走啊!短腿!” “矮我二十公分的人敢说我短腿?” “比你矮不见得比你短啊!”她做了个鬼脸。 “哪里比你短了?”他一把将她拉过,腿贴上她的,“看到没,比你长这么多!” 虽然着牛仔裤,当两人腿贴腿时,那牛仔布的厚度好似不见了,她心思紊乱的将他推开。 “好啦!你比较长就比较长!爱计较!” “死鸭子嘴硬!” “小气鬼!” “好男不与恶女斗。” “你干脆直接说我输了!” 他瞪她。 她装作没看见。 地上参差不齐的长着娇小的黄色花朵,她矮身拔了一朵,在指尖上转着。 “喂!你带过几个女朋友来这?”她希望她的语气没有任何刻意探究的痕迹。 王初篱偏头觑她,“我记得以前有人说过,不过问情史的。” “我就随口问问,又没逼你一定要回答!”干嘛酸她。 “就路巧芝一个。” 她晓得路巧芝曾是他最爱的女人,那他这次竟带她来……她用力咬住下唇,警告自己不要乱想。 她没路巧芝的本领在第一眼就让他锺情,即使是现在,他们之间也不过是在搞暧昧而已,暧昧的浓度越来越浓,是因为两人单独相处多天,等回国就会恢复平常,戏还是要照着剧本走的。 她很清楚,所以常常告诫自己要从奇妙的氛围中抽离,像个局外人冷静分析,只是她对于抽离方面,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她很怕,真的很怕。她太了解自己一旦陷入时,是要花多大的力气才能爬出来,所以这五年来,她迟迟不敢去谈恋爱…… “向瑶!”大手搭上她的肩,她如电击般跳起。 “什么事?” “在想什么?马厩都过了!”他指着入口。 “喔,没什么。”她忙转入马厩。“真的有马耶!” 马厩里头大约有七、八匹马,黑的、棕的、白的都有,只只健壮英挺,即使被关着,亦难掩意气风发。 “我可以骑哪匹?”她充满期待的问。 “你骑这匹吧。”他带她来到一匹白马前,“这匹马是母的,个性温驯,适合初学者。” 她望着马儿,心想路巧芝说不定也骑过它。 “好啊!”她点头。 “来。”他给她一颗方糖,“喂它吃,摸摸它的头,跟它建立一下感情。” 她嗅闻一下,“这是糖?” “马喜欢吃甜的。”他朝她眨眨眼,“看好。” 他两手负于后,将糖藏在其中一只手里,再两手握拳同时摆放在一匹高大的黑马前。 她好奇的看着,黑马似在思索的静默了一下下,鼻子顶了顶他的左手。 王初篱摊开,果然藏着方糖,马儿看起来十分开心的将他掌中的方糖吞咽了。 “你也玩玩看。” “好!” 她学他让白色母马猜方糖藏于哪只手,可惜白马猜错了。 “再一次。”他说。 “我们再一次喔!”她轻声对白马说。 这次她一样藏在右手,而马儿猜对了。 “好棒,你猜对了!”她开心的搂了搂马颈。 “培养感情完毕,出来溜跶吧!”王初篱拉出白马与黑马,分别上好马鞍与缰绳。 “戴上。”他将帽盔丢给她。 “好重!”这比骑摩托车时的安全帽重多了。 帽盔不只重又大,几乎压到她眼睛了。 她将扣子扣好,他扶她上马。 “用你的中指勾着马缰。” “不是全手抓喔?”她照着他的指示,感觉有些奇怪。 “不是。”他帮她调整了一下手势,让缰绳夹于食指与中指,中指与无名指间。“另一手可以扶着马鞍。” “好。”前倾的头盔压着了她的视线,她忙扶起来。 “你没调整好。”他拉短带子,“你头太小了。” “它好重。”她撅嘴。 “真材实料啊!太轻没有保护的作用。”调好带子,他从头检查一次,确定她的装备、姿势都正确,才翻身上了旁边的黑马。“稍微轻扯缰绳,我们先散步走看看。” “好。”她心头充斥着跃跃欲试的兴奋。 缰绳轻扯,马儿果然往前走了。 “它走了!”她兴奋的喊。 “城市俗小姐,小声点,等等它被你吓到,狂奔起来你就惨了。” “喔!”她忙掩嘴,但仍掩不住满眼笑意。 他走在她身旁,照看着她。 “你胆子很大。”他说,“很少人第一次骑马,笑得这么开心的。”完全看不出任何惧意。 “是真的很开心啊,我第一次骑马耶!”她摸摸马的颈子,又摸摸马鞍,忍了一会,还是憋不住想探究的冲动,“路巧芝也会怕吗?” “她根本不敢骑。”靠近马三步就吓得眼泪汪汪了。 “是喔。”她力持嘴角的平整,以免让他看出她比上马时更为愉悦的奇妙心境。“你们来过这几次?” “一次。” “难怪绘理子一脸不太确定我是谁的样子。” “我忘了交代。”他故意笑得眉眼弯弯,“下次我会特别叮嘱。” 她微昂下巴,语气不觉发酸,“免得你的新女友不爽是吧?” “吃醋了?” “我干嘛吃醋,我又不是你的谁!”她撇过头去。 明明一脸气呼呼的模样,还说不吃醋!他真快被她笑死了! “我可以跑跑看吗?”她转过头来问。 “小跑步吗?” “对啊!” “你可以试试看有没有办法让它跑起来。” “不是扯一下就好喔……” 话还没说完,向瑶眼角余光发现有个黑影自草丛中窜出,她才想定睛瞧是啥,臀下的白马受了黑影惊吓,嘶鸣一声,迈腿疾奔。 第九章 马跑得超快,她被颠的完全无法思考,紧靠着本能拚死命的抓紧缰绳。 摔下去一定死定了!向瑶小脸发白,不知该如何是好。 王初篱急追上去。 高大的黑马一下子就追上了母马。 “把缰绳抓紧!不要松手!身子稍微往后仰!”王初篱对着一脸傻样的向瑶大喊,“夹紧马肚!向瑶,听到了没有?” 回过神来的她,连忙将缰绳拉得紧紧的,生怕摔了下去。 “它等等就会停下,不要怕,你只要抓紧缰绳就会没事!我在你旁边,知道吗?不会有事的!” 她不断的安抚着她,同时安抚马儿,白马疾驰了一会,慢慢停下来,王初篱见状立即跳下黑马,拉住白马的缰绳,轻声安抚白马一会后,将马背上的向瑶抱下来。 “还好吧?”他审视她的小脸,“有没有怎样?” 她的眼神毫无焦距,看起来有点傻愣愣的。 “向瑶。”轻拍嫩颊,“你还好吧?” “喔……”她抿了下唇,眨了眨眼,“我觉得你看起来比较不好。”他的脸好白,唇也好白,额上好像还有冷汗。“我不知道原来你皮肤这么白!”他不是健康的黝黑肤色吗?啥时褪色了? “向瑶!”什么时候了还跟他开玩笑。“我快吓死了你知不知道?” 她有开玩笑吗?她没有啊! 她吐了吐舌,“我不晓得……”她搔搔头,“我对刚才的一切不是很有印象……”她只记得马突然开始狂奔,然后……然后怎么了?她怎么想不起来? 他倏地将她搂入怀中,“你只是惊吓过度,等等就好了。”他低声柔哄,嗓音微微发颤,“没事!知道吗?你没事的!” 她知道她没事啊,没被摔、没被踩,只是跟马儿一样受到惊吓,不过他似乎也没好到哪去,胸腔里的心脏跳得似乎比她还要快好多好多…… “没事!”她拍拍他的胸口,“我没事,不用担心!” “笨蛋,谁为你担心了!” “没为我担心,你干嘛心跳得这么快,脸色发白?喔……”她偏头觑他,“不只发白,还发青咧……” 他没好气的狠狠吻上不知好歹的女人的唇。 对!他就是要强吻,封住她的嘴,别再说让人恼羞的话! 粉嫩的娇唇被强势的唇舌蹂躏,强硬的带回自己的口中,掠夺她的甜美,咬住粉唇内侧的柔软,硬是让那饱受惊吓仍未发颤的膝盖因他而酥软,双双跪坐在清脆碧绿的柔软草地上。 藕臂不自觉的自他腋下绕过,勾上他的肩头,下巴扬高,让那热烫的唇恣意不受拘束的印上羊软敏感的耳垂、优美纤长的颈,甚至性感的锁骨…… 七月的北海道依然凉爽,但她的身子却像谁引燃了这片草皮,高温使得她的肌肤发烫,甚至主动的贴近了他,坐上他的大腿,小手攀上厚实的胸膛,指尖探入衣领,轻磨那片v型的裸露处。 唔,她的确很怕,所以这份亲密来得正适巧,她自他热切的唇舌中感觉自己的平安,自他强力的拥抱寻得一份安心。 两人的亲昵似乎是那么理所当然,不管是谁都渴盼了好久似的,直到—— “啊!”王初篱忽然大叫,指尖弹掉在他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的大蚂蚁。 “哈!”向瑶忍不住大笑。 “笑什么?”气氛正好,该死的蚂蚁把一切都破坏了。 “哈哈哈……”她几乎失去控制的狂笑,瘫在他的怀抱里,靠上他的肩头,银铃般的笑声就在他耳边震荡,惹得他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过了好一会,两人才停止大笑,不过谁也没心思再继续缠绵下去,毕竟谁晓得何时又会有啥小虫过来凑热闹呢! “回去吧!”他说,“差不多该准备吃晚饭了。” “好。”她在他的搀扶下站起。 回头看离他们颇为遥远的屋舍,向瑶走来白马身边,面露忧色。 “我载你吧。”他说。 “我没有不敢骑,我只是……”可能还要平复一下心情。 “我知道。”他理解的点头,“向小姐一向艺高人胆大!”他扶她上黑马。 “下次再来。” 会有下次吗? 她回视带笑的眸,轻轻的,点了头。 王初篱洗完澡出来,就看见穿着兔子细肩带上衣、同款短裤当睡衣的向瑶手拿着羊奶冰淇淋,半躺在床上,专注的看电视。 上了阁楼,向瑶才发现只有一张大床,甚至连沙发也没有。 王初篱还以为她可能会要求他睡地板什么的,可她什么的都没说,拿了换洗衣服,直接走进浴室。 这是表示,她已经不再抗拒他了吗? “啊哈哈……”向瑶因剧中的台词而发笑,学着女主角的语调,夸张的喊,“乏人旮……” “看什么这么专心?”他跳上床,挨近她。 “我在看见海佑希跟长泽雅美演的。”双眸紧盯着电视的她头也不回道,“我每次来日本看到到电视上演的on档戏,都会觉得很有趣,这是很难说明的感觉,就像我第一次去纽约时,看到常在电影里头出现的曼哈顿街景啦、时代广场啦,就有种其实我常住在这很久的感觉。” “可见你很爱看日剧。”才会有这种感觉。 “还满喜欢的!”她含了口冰淇淋。“要吃吗?” “嗯。” “冰箱有。”才不分给你! “我要吃你的!”他凑过脸来。 “连冰淇淋都要抢别人的!”她装作没好气的舀了一匙送入他嘴巴里。 “这么小气,那还你!”大手扣住下颚,硬是将嘴里的冰淇淋推回她口中。 “我不吃别人的口水!”舌尖推回去。 “很抱歉我也不吃!” “那都不要吃……唔唔……” 冰淇淋在两人口中很快的就化掉了,留缠在嘴里的是彼此的舌尖,还有冰淇淋残留的甜味,像是在舌上抹了蜜糖,使之纠缠的更紧。 没有蚂蚁、没有小虫、没有狂奔的马,没有任何足以打扰的事物,两具年轻健美的胴体忘情拥抱,深陷于柔软大床中,在彼此的眼里,燃烧着渴望的强烈欲望。 白色的小兔子被扳倒一旁,原来下方躲藏着更为真实的两团白皙,像害羞的兔子一样蜷缩成团,诱使他温柔抚摸,毫无戒备的绽放最美的模样。 激情间,她不慎打翻了手上的冰淇淋,掉落在丰满的酥胸、平坦的小腹上,她忙想抽来面纸拭去,他却强硬的扣住两边皓腕,钳制在臻首两侧,俯身以舌尖舔掉冰凉甜蜜。 火舌勾起了冰淇淋,眷恋不舍的将雪肌当冰淇淋尝,被冰淇淋同化降温的温度仍是如火烫的火苗,在她身上一下一下的勾起情火,吻遍每一寸柔润,在最娇美的腿间引发阵阵战栗。 她吟哦,不由自主的喘息,那快意太销魂,她几乎无法承受。 “不……”她轻泣,大腿紧绷。 他因她的哀求而退却,灵活的舌勾缠得更深,反复引导出更多的湿润,如同早晨的鲜花,盛载着晶莹露水,闪闪发光,美极了。 然而更美的是她因被欢愉淹没,而微微泛红的娇躯,贪恋的大手忘情的轻抚,挺身向上,在吻上红艳的两片唇瓣时,已做好防护的火热欲望缓缓进入嗜人骨髓的销魂殿堂。 “啊……”她不由自主昂首娇吟激烈的欢愉,抬起腿,纠缠劲腰,不知是她引领着他,还是他诱惑着她,持续而强劲的顶入最深处。 没有任何抗拒、没有任何犹豫、迟疑、不安与猜疑,她放纵着自己,放纵着赤裸裸的情感,与他共赴云雨之巅…… 照理,昨晚柔情蜜意后,对两人来说是一个大跃进,彼此之间的相处应该退去了那道不确定对方心意的隐形隔阂才是,然而,王初篱发现向瑶似乎有意无意的在避着他。 用过午餐,两人驱车离开牧场,往小樽方向前进,向瑶的脸几乎都是面对着车窗外头,好似沿途的风景中出现了外星人,让她瞧得目不转睛。 “向瑶。”他不喜欢这种怪异的气氛,决定主动出击弄清楚,“外头有什么好看的吗?” “没啊,随便看看。”自车窗的倒影中,隐约可见她不甚愉悦的脸色。 “转过头来。” “干嘛?” “手给我。” 她咬唇犹豫。 见她的手仍攀在窗缘,就连脸都不肯转过来,他微愠停下车子。 “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 “你今天一早就阴阳怪气的,是怎么了?”他语气保持温和,一手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俊颜逼向她。 她沉默了一下下才诚实回道:“我只是怕……怕你以为经过了昨晚,我们之间就跟以前不同。” “不然呢?”他感觉到自己的不悦在上升。“难不成你想玩弄我?” “我玩弄?”他在指控她? “你现在觉得我是你的囊中之物,所以决定漠视我的想法,跟我撇清?”他故意以受害者之姿指控,让她清楚他是来真的! 他怎么会这么说? “我才没有!”她抗议。 “莫非你将我们之间当成是一夜情?” “我才不玩一夜情!”她低头望着自己搅成团的手指,“昨晚所发生的一切,只是一时的激情,但为避免一错再错,我觉得我们应该保持距离。” “你觉得那是错误?” “对!” “只是一时的激情?” “对!” “那你还说你不玩一夜情!” “这……这两者有何干系?” “怎么会没有!”他摊着手,理所当然道:“你可以因为一时的激情跟我上床,然后隔天再告诉我这只是一时激情喔,接下来我们最好保持距离,这不就是一夜情?” “并不是……”她的否定怎么听起来很无力? “一夜情小姐!”长指捏住她的嫩颊,硬是将不肯回视他的小脸抬起,“下次请在事前说明游戏规则,事后才备注,我不会领情的!” “那是……” “那是?” “不然你想怎样呢?我不是然你搞暧昧的对象!我们说好戏演几集就结束,就不该拖下去!”就跟日剧一样! “你真的很懂得怎么让我生气!”他静默了会,心想该是说开来的时候了。 “你在怕什么?” 她闻之胸口一窒。 “那不成一两次的挫折就让你畏惧,再也不敢碰触爱情?”他摇头,“这是错的!这叫因噎而废食,终有一天你会饿死!” “我有工作,我有很多事情可以填补我的时间,我才不会饿死!”谁说人没有爱情就不能活?她就可以,而且这五年来还活得好好的! “那这儿的渴望呢?”指尖指着她胸口的心跳处。 什么渴望?她才没有渴望呢!若说她现在真的很想有人爱他、呵护她,那还不是因为他引起,是他害的! “你才奇怪,明明被前女友背叛,为什么还能像个无事人?你真的爱过?”她完全看不出他有受到任何影响! 哪像她,可说是一着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她很不想将自己跟路巧芝放在一块儿称量,但如果他口中的最爱在背叛他之后,他还是能不痛不痒的继续过日子,若换成她,是不是更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她怕他的爱其实很淡很淡,淡到也许一回国就烟消云散,那么她若傻傻的真将感情放下了,当他想抽腿时,她怎么办? 光是揣测就让她胸口疼痛,若他真的决定一切还是要照剧本定,那她猜她这辈子是再也不可能谈恋爱了! 她没有自信……没有自信能让一个男人专注的爱她,并且爱着好久好久…… “是谁说唯有悲伤逃避颓废才是失恋者该有的态度?我跌了一次跤,从此就不敢跨出房门?我唯一要做的是,当我再次走到那个窟窿时,举起双脚,跨过去!” 巨掌握住她两边肩头,“你不相信我,我猜的没错把?” 她终于主动回视,“我……” “你觉得我只是在跟你搞暧昧,不是想真心跟你发展一段关系?” 她沉默。这代表默认。 “我不管你以前交往的男人有多混蛋,但你把我跟他们相提并论,会让我把你踹下车去!你可以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相信我,让我们的旅程继续,同时将未来继续,另一个是不相信我,那你现在可以下车了!” “但……”她扭肩,“我不知道……我……没让你一见锺情啊!”她不像路巧芝可以在第一次四目相对时,就激起强烈的爱的火花。 “并不是只有一见锺情才是爱,还可以再见锺情、三见锺情……甚至还有人认识了十几年,才开始谈恋爱的不是?”他蹙眉,“你把自己跟路巧芝放在一块儿比较?” “才没有!”她立刻否认,俏脸激动泛红,“是你说过,你对我没意思,所以我们才能平心静气演戏,我们才能为了应付王伯伯而出来旅行,我们才能盖棉被纯聊天住在一间房……” “昨晚不只盖棉被纯聊天!”前两天他更是忍得辛苦! “所以我才不知道到底怎样啊!”她几乎想尖叫!“我弄不清楚、我搞不懂……我……”她忽然好想哭,眼前模糊了起来,“我很不安……我怕回国之后,大家就恍如从一场梦醒来,这五天的事成了烟雾随风飘走就不见了,我们依然照计划行事,等你出国过一阵子就不联络,然后你告诉王伯伯我们并不合拍,理所当然的再也没有交集,可是我自己很清楚,还是有什么不同了,但这只是我单方面的不同,你并没有……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他看着她眼眶聚泪,楚楚可怜的模样,忽然轻笑起来。 “笑什么啊!”她生气的揍了他一拳,“我说的话有那么好笑吗?”她可是很认真很悲切的将真心话全盘托出耶! “我觉得好笑的是,你自己一个人就把戏演完了,我都还没出场耶!” “你是说我一个人胡思乱想就是了!”真过分! “本来就是啊,好啦!”他拍拍她的肩,“到底这剧本是不是像你脑内小剧场演的那样,回国后就能见分晓了。” “不然你的剧本是怎样写的?” “我的剧本啊……”他吊人胃口的顿了顿,“我没有写啊!” “你不要闹!”她已经很烦了! “本来就没写啊!”他耸耸肩,“我本来的主意的确是以假分手告终,你应付了我叔公,我断了路巧芝的企图,互蒙其利,皆大欢喜。可惜人生不能事事如意,戏才走到一半,路就偏了,男主角喜欢上了女主角,千方百计想将女主角拐上手,于是男主角觉得写剧本是件无稽的事,对未来想太多也是件无聊的事,决定放任感情随心所欲地膨胀发酵,说不定还真变成一颗热气球可升上天,双双环游世界去!” 他微晒,“这结局是不是比你那个好?” 她嗔瞪一眼,嘴角不由自主的扬起了。 所以,他也在两人的斗嘴相处中,喜欢上她了吗? “看样子你也觉得我这个比较好。” “你很烦!”粉拳微愠揍了他肩头一拳。 “那我就当做你赞成了!”他耐心的将合拢的五指掰开,勾入自个儿的指问,“我还真怕你到了小樽放下我一个人去喝咖啡。” “在这之前,你早就把我踹下车了。” “你真以为我舍得?”他瞠大眼。 “我就觉得你舍得!”他刚才可是说得一本正经,一点都不像开玩笑! “我才舍不得!”鼻尖磨蹭小巧鼻头,“威胁你一下,才能让你乖乖就范啊。” “我还真怕你很有骨气的摔门下车呢!”上回在富良野,她也是豪爽的说放她一人没关系,当时觉得她独立很好,现在觉得自己不重要很悲哀! “我才不想被熊吃掉!这个时候说谎也要巴着你!” “你伤人的功力我望尘莫及。”他哀恸的抚着左胸口,“可就算你是骗人,我也认了!” “好了,不要演了!”她会被他笑死,“我们快走,不然我的伴手礼会买不到!”她一定要买到音乐钟。 “伴手礼比我的心还重要?”他还在演。 “你很烦!”她反手揪住他的衣领,笑骂,“再吵我开车。” “你以为我会给你踹我下车的机会吗?”他摇摇长指,“门儿都没有。” “那你快开啊!”废话真多! “要我开车可以,亲一个。”俊颜凑来。 她白了他一眼,亲吻脸颊一记。 “这只能开两公里。” 再亲另一边脸颊。 “四公里。” 亲亲额头。 “五公里。” “额头只有一公里?”这么少? “是谁刚才一直催促我的?”怎么现在变成她在玩?“快点!”他指着嘴,“这可以直接冲到小樽!” 于是,她双手攀住他的颈,给了一个热辣辣的吻! 七月十六号,王初篱晚上十一点十五分的飞机飞往德国,此时,他正在做行李的最后确认。 搁置在床头的手机响起。 “你要怎么去机场?”电话那端向瑶问。 “信用卡公司会派车来接我。” “我有个主意。”她说,“我六点去接你吃饭,九点载你去机场,怎么样?”接下来有好长一段时间无法见面,她想把握最后的时间。 “我可以六点跟你去吃饭,九点请信用卡公司派车接我去机场。” “喂,我要当司机耶,你拒绝我是看不起我吗?” “我不想你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她送他到机场,再回到台北,算算时间,恐怕将近十一点了。 “我是听到一个老爷爷在跟我说话吗?”她挖挖耳朵,“上次我们看电影看到凌晨两点,你就没嫌晚!” “那时我在你身边!”还是他亲自送她回家,亲眼见她房间灯亮才离开的。 “我不管!”她又不是小孩子,“我要送你去机场,用我的车子!我可爱的!等你回国,我还要去接你回来!” “我拒绝会怎样?” “谁给你拒绝的选择了?”办公室外头有人敲门,她忙道:“反正就是这样,我有事要忙了,六点见。”不给他回应的时间,她挂了电话。 望着已是沉默的手机,他失笑。 用她可爱的呢! 真正可爱的是她吧! 他的公主不需要马车管接管送,因为她自己就会驾驶,甚至转而当他的骑士呢,呵呵…… 第十章 在向瑶工作的mac电脑旁,放置着一台银白色笔电,萤幕上是一个男人的俊美脸庞特写,他正调皮的撅着嘴,装似索吻。 “快,亲一个!” 因夏季日光节约,德国的早上十点,是台湾的下午四点,刚到会场打开电脑连线的男人,一打完招呼,就把嘴凑近摄影机,同时要求她也来一个。 “不要啦!”她娇笑挥手,“这样好蠢!”谁要对着摄影机噘嘴啊! “我就知道,你根本就不想我!”王初篱十分委屈的坐正身子。 “哪有,我很想你!”在他入了海关,挥手隐没在眼前时,她就开始想念他了。 思念这种东西不会因为睡个觉,隔天就归零重新再来,它会一层一层的堆叠上去,像盖摩天大楼般,越来越高、越来越高,除非他回来她身边。 而想见到他本人,至少还得在等半个月以上的时间。 去过德国后,他还得再去一趟俄罗斯,两次展览间约有五天的空档,当然不可能飞回台湾在飞过去俄国,他会拿来拜访客户或小小游历一下,接下来又得到瑞典,所以到时相思的煎熬恐怕可以盖上一座一0一大楼了。 但她并不觉得寂寞或孤单,因为他他只要一上线就会开启摄影机,她看得到他,能与他说话——虽然时间不多。 这都要拜科技进步之赐,让远距离的男女也可以见到彼此—— 只是不能拥抱彼此的体温。 “我要你以实际行动证明!”嘴上说说谁不会。 她扭捏了一下,下意识瞧了办公室紧闭的门扉一眼,“好啦!” 粉唇凑近摄影机镜头,“啵”了声。 他稍稍满意的咧嘴笑,“亲完是不是还要再说一句话?” “哪句?”还有这规定? “我爱你呀!”他可是每次一上线就以这三个字代替早安,可她每次都要三催四请才不情不愿的开口。 怪哉,通常不都是女人要求听到这三个字吗? 手臂环放在笔电前,她倾前对着麦克风,小声的道:“我爱你。” “听不见!”大掌放在耳朵旁。 她翻了个白眼,“我爱你。” “这里好吵,我听不见。” 他一定是故意的!可恶的臭男人,别以为她没看见他眸中的戏谑之色,摄影机的画素再烂,她的眼睛还是跟孙悟空一样锐利! “我爱……” 这手的手机忽然咆哮,吓了一大跳的她差点整个人惊跳起来,那受惊的模样太好笑,王初篱捧腹趴在桌上,一旁的助手忍不住抛来纳闷的一眼。 纤指在萤幕上笑得颤动的颊上没好气的弹了一下,拿起手机,旋过桌下的高背椅,侧对着笔电讲电话。 “喂……我是……你回来啦?”她惊喜的呼喊,起身走到办公室书架前,抽出一本室内设计书翻开,上头的作者写着“尹仲韩”。“你预计回来几天?” “预计一个星期。”另一端的尹仲韩微笑回道,“怎样,有没有空出来陪我啊?” “有空!当然有空,随传随到,呵呵呵……” 对话的声音隐隐约约,王初篱听不真切也无意偷听她与他人的对话,便离开电脑前忙事去了。 “我有这么大的面子?” “当然!”向瑶回得斩钉截铁。 “好,那我就很干脆的跟你约明晚罗,可以吧?” “你等一下喔。”她走回办公桌翻阅行事历,同时瞟了笔电一眼,王初篱人已经不在。“明天啊……” “不是说随传随到,怎么我听你好像在犹豫?” “说随传随到就是随传随到,不过原来的约会我总要安排一下嘛!” “男朋友?” “不是。”男朋友出国了。“客户……你等等喔。”她按下内线电话,“雨夏,麻烦帮我询问一下明天跟我有约,住在民生东路的刘老板,我想提早一个小时过去拜访,行不行?” “好的。” “我跟你说。”她转对尹仲韩道:“如果对方答应的话,我跟你约七点,不行的话约八点吃饭或小酌,可以吗?” “美女怎么决定都行!” 她轻笑,“那我再跟你联络。” 切断电话时,回来整理资料的王初篱瞧见她,不由得好奇的问,“刚是谁打电话给你?” “噢,是一个很久不见的朋友。”她将设计师正摆在桌上,封面朝着镜头,“这本书是他写的,可说是室内设计师的入门书!他叫尹仲韩,非常有才华的一个人,是我的偶像,也是我的前辈,我超崇拜他的!” 她的眸闪着亮晶晶的光芒,小脸写满思慕之情,让王初篱有些不是滋味。 “你们要见面吗?” “对啊,明天要去吃晚饭。”她翻阅着书。 “经理。”桌上电话传来楼雨夏的声音,“刘老板说你可以提早一个小时去拜访。”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有愉快的拿起手机拨电话,“喂,仲韩,客户的约会提前了,我们就七点老地方见吧……当然还在啊!我前几天才去过!好,明天见罗,bye!” 接着她又打电话到餐厅去,“你好,我要订位,两个,明天晚上七点,思……” “好,谢谢。”放下电话,她开心的喊了声,“订到位了!” “你很开心。”王初篱的嗓音不冷不热。 “对啊!我跟他有两年没见了吧!”她两手托腮,小脸写满对偶像的崇拜与再见面的期待,完全未察男朋友语气中微微的酸。“我当初就是因为他才千方百计进入这间公司的,能跟他成为同事,是我的梦想呢!” 那怎么没跟他交往? 自她脸上的欣悦神色,王初篱可以断定尹仲韩绝对不是让她害怕爱情的始作俑者,还是说他们其实早有过一段? 而且两人还有约会的“老地方”,还为他更动与客户相约的时间? 他抿紧唇,觉得自己颇无稽,胡思乱想这些有的没得,只是女朋友的神情因为另一个男人而发光,亮丽的让人不敢逼视,实在教他很不是滋味啊! 当她在他人面前提起他时,俏脸是否也会这样发着光? “对了,我得出去,等等跟客户有约!”她开心的不用他要求,就制动朝镜头亲一记“bye-bye”。 她像个小女孩蹦蹦跳跳离开,整个人飞扬愉悦,倒是他的胸口像卡着什么,教人难受。 他很清楚他在吃那位没见过面的超级有才华的设计师的醋! 他大喘可口气,告诉自己,有必要像个心胸狭窄的男人,女朋友连个异性朋友都不准有吗? 向瑶与巧芝不同,她痛恨背叛、劈腿与不干不脆的暧昧关系,所以她绝对不可能做出任何对不起他的事! 对!绝不可能! 用过晚餐,向瑶与尹仲韩挽着手走在路上。 “跟你一起去法国?”向瑶有些惊喜,没想到她心目中的偶像竟然会邀请她共事。 “是啊,我的工作室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尹仲韩拉着她的手,诚挚的说。 “我很高兴你的邀约,可以说是受宠若惊。”她觉得彷佛在做梦。 这代表她的偶像肯定她的实力,就算是老板的称赞也比不过他的一句话,她觉得身上似乎装了翅膀,开心得几乎要飞上天了。 “那么,你是答应我罗?” “我是很想,不过……我不行!”她笑着摇头。 “我给你薪水绝对比绿柏室设还高!”他保证。 “不是这个原因。” “难道是……男朋友?” 她微微一笑,“我不想离开他。”而且她在绿柏室做得很好,有了尹仲韩邀约上的肯定,就够了。 她并不是真的想当那种把工作当成人生唯一价值的女人,她还是渴望爱情的,在认识王初篱之后她才有这样的体认。 “你确定他真有这样的价值,让你牺牲在我这的好机会?” “我确定。”她十分肯定道。 “噢!”他失望的望着她,“瑶瑶,我真的很欣赏你,我可以让你发挥更多的才能。” “谢谢你,我真的很感动也很开心,但我不想离开他。”她坚定道。 虽然交往时日甚短,但他已是她不可缺少的存在! “是吗?”尹仲韩无奈的叹气,“我一直以为你将工作摆第一,没想到竟然有人比工作更重要。” 她低头浅笑,弯弯的嘴角满满写着幸福。 尹仲韩明白,只有沉浸在幸福的爱里德女人才能有这样娇美、令人心悸的甜美微笑。 “看样子我只能祝福,不能奢望你抛弃他跟我在一起了。” “呵……就算是玩笑我也——” “向瑶!”忽然有人尖喊她。 向瑶纳闷回头,愕然见到斜肩黑色小礼服的路巧芝出现在她面前。 她想干嘛?向瑶充满防备的盯着她。 “你还真行!”路巧芝一步步走上前来,咬牙切齿,“初篱才出国没几天,你就跟别的男人勾搭上了?” “这位先生并不是……” “别想解释,我看得清清楚楚!”她的目光充满愤恨,“初篱为了你将我甩开,却没想到你才是个货真价实的贱货!我至少也忍耐了两年,而你却是他一出国就迫不及待脚踏两条船了!” 为了这种贱女人甩了她,王初篱真是瞎了眼了! 这女人外貌比不上她,家世也没她好,就只因为手段高明,把王初篱迷得团团转,实在让她心有不甘! “他只是我一个朋友!”向瑶认为自己无须对她解释,但她污蔑的用词太过火,她吞不下这口气。“请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有证据!”她亮出手机,“你们亲昵的模样我都拍下来了!” 向瑶上前想看清楚,她霍地收回手机,同时狠甩向瑶一巴掌,收手时,长长的指甲划过嫩颊。 “啊!”猝不及防的向瑶捂着受伤的脸颊,一旁的尹仲韩立刻充满保护性的将她搂入怀中,挡在剑拔弩张的两人之间。 “这位小姐,请不要欺人太甚!”尹仲韩怒瞪路巧芝。 “你没看到你自己的头上闪着绿光吗?”路巧芝的手在头上夸张的挥舞,“好好问问你女朋友,她让多少个男人戴绿帽!”她举起手机,喀嚓,又是一张。 证据确凿,王初篱不信也得信! 细致的嘴角浮现阴冷的笑。 这下。王初篱又是属于她的了! 她转身,一脸得意的离开。 “路巧芝,不要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跟你一样,因为忍耐不住寂寞,就背弃男友,投向别的男人的怀抱!”向瑶朝她低声怒喊。 这女人根本是双重标准,先别说她与尹仲韩之间什么事都没有,一个曾背叛男友的女人竟敢理直气壮指着她劈腿,实在有够可笑! “你说什么?”路巧芝愤怒回头,冲上前来,“你才是劈腿的贱女人!还敢说我!” “住手!”尹仲韩抢先在路巧芝对向瑶施予更大伤害之前,将向瑶拉向身后,“这位小姐请自重,否则我就要叫警察了!” “我从没有做过对不起初篱的事!” “你真的很贱!”路巧芝不断的用难听话语攻击,“事实就摆在眼前,还想狡辩?你还背着初篱做了什么下流事?我一定会让他好好查清楚!” “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没有权力干预,王初篱跟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该不会又想借此对王初篱纠缠不休吧? “瑶瑶,别说了!”尹仲韩不能理解为何向瑶就是不能罢手,“小姐,你若继续纠缠下去,我就真的要报警了!” “你说这话是承认自己真的对不起初篱了吧?”路巧芝轻蔑冷哼。 “你……” “瑶瑶!”尹仲韩拉住欲冲过去揍人的她。 “没关系,我不跟你计较,事实胜于雄辩,你等着被甩吧!”漂亮的脸蛋浮现起得意冷笑,回到一旁以不安的神色等待的朋友群中。 她根本不是替王初篱抱不平,她是开心终于有把柄能挑拨离间,破坏他们的感情,好有机会重回王初篱身边! 向瑶恍然大悟。 她真的很可恶! “瑶瑶,让我看看。”尹仲韩抬起向瑶的脸,向瑶疼得蹙眉,“你的脸受伤了,得赶快抹药才行。” “我们去医院。”向瑶咬牙道,“我要验伤!” 路巧芝休想称心如意! 王初篱一直等、一直等,等到台湾时间都凌晨一点了,还是未见向瑶上线。 此时的他刚回饭店,晚餐也还没心思去想要吃啥,随行的两名助手则已经相约去附近的餐厅用餐了。 她该不会跟“偶像”一直约会到现在,还没回家吧? 头上的有型短发在他的烦躁之下被抓乱成一团鸟窝,正当他洗过澡决定暂且放下这莫名焦躁不安的情绪,出门觅食时,电脑传来有email的提示声。 会是谁?瑶瑶吗? 他迫不及待按下邮件图示,寄信来的是他姐,早嫁为人妻的王初岚传来的信件主旨是——你自己定夺。 “什么东西?”干嘛把主旨写得这样吊人胃口? 点选邮件,先入目的是信件内容—— 这是巧芝传给我的,我考虑很久,认为还是有必要让你知道,好让你问个清楚,如果是是误会,说清楚也免得我对你新女友有疙瘩。 信件夹带着几张图片,鼠标往下移,赫然是向瑶挽着一名身形颐长得俊逸男子一块儿走在路上,状似亲昵的交谈。 照片约有五张之多,最令他震揿的是向瑶被男人以保护者之姿搂在怀中的最后一张。 这是尹仲韩。他的心底浮现答案。 而这照片……是路巧芝拍的? 视线上移,路巧芝在三个小时前酒发信来,只是他懒得点,主旨写得更耸动——你一出国,女友就让你戴绿帽! 这标题太像贩卖色情光盘的信件主旨,他还以为路巧芝的信箱被人盗用,没想到随信而来是十多张更为清晰的亲密照片。 路巧芝写了什么攻击的话语他一点都不想看,鼠标不停的在“上一张”、“下一张”两个按键之间来回。 有没有可能她其实尚未回家,人在尹仲韩的床上? 他用力闭上眼,想逼迫自己更能乎心静气的思考,然而她或是勾着臂弯、或是两人四手互拉,或是她被搂在怀中的情景却一直在他眼前浮现。 他很难不受影响! 无法克制心头胡思乱想,决定拿起手机,直拨回台湾问清楚。 “您所拨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关机? 她睡觉会关机,但她在哪张床上睡? 他恼恨的重咬后齿根,敲打自己的头。 不!王初篱,你该相信她! 相信她! 她不是那么容易谈恋爱的女孩子,她曾经把心封得很死,她不可能背着他踏了另一艘船…… 但如果她的偶像想她求爱呢? 想起下午时,她完全不加掩饰的雀跃,浓浓醋意在胸口盘踞。 “混蛋!”他愤恨的足踹飞一旁的椅子。“shit!” 第十一章 向瑶手指的验伤单甩啊甩,这是她打算路巧芝做出更过分的攻击时,作为回击的武器。 她不晓得路巧芝拍到了什么,但她行得正、坐得直,才不怕她挑拨离间,但如果王初篱真被她煽动,真要解释起来也很麻烦! 右下角的msn图示跳出白色方块。她才低头想看是不是王初篱上线了,就听到喇叭传来有新讯息的提示声。 她忙按开对话方块。 “早。”他打招呼。 “早安。” 他先主动开启视讯,并邀约她。 她犹豫了一会,对着笔电的麦克风道,“我的摄影机坏了。” 她说谎,不想让他看到她脸颊上的敷药垫,平添担心。 若是路巧芝并未向他胡言乱语,她就先告状,感觉似乎有些没品。 她心高气傲,对路巧芝是看不起的,自然也不想做些不入流的事。 而且他人就在国外忙,不该拿这些琐事烦他。她不是路巧芝,不是时刻要男人陪在身边,否则就不开心耍任性的公主,没必要为了一点小伤让他心神不宁,且若他看到伤处,昨晚发生的一切势必会被盘问出来。 她讨厌替自己没做过的事多做解释! “怎么会坏了?”是坏了,还是有什么不想让他看到? 譬如吻痕之类的? 摄影机坏得太巧,让他更是心生狐疑。 “不晓得,今早开电脑就发现它不能动作,等我有空再拿去维修。” 医生说要等伤口结痂脱落,大概要一星期时间,拖个七天,她想她还是有办法的。 “昨天你跟偶像约会得如何?”他问。 他提到尹仲韩了! 向瑶屏气凝神,尽量保持语气轻松活泼,“很好啊,两年不见了,但他都没什么变。” “外形如何?” “没你帅!”她点选了张害羞的笑脸,传送出去。 “要找到比我帅的也没几个。” “很臭屁耶!”再贴“挖鼻孔”的图示。 “那你们晚餐吃到几点才回家?” “九点多吧!”事实上,她自医院回到家,都快十一点了卸妆洗完澡,就体力不支的昏倒在床上。 “九点多就回来,怎么没上线?” “我睡了。”她回,也算是诚实。“昨天很忙,有点累,洗完澡就先睡了。” “是吗?我在等你。” 向瑶眉头微微一蹙,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从不曾说过这种意图制约的话,她不是第一次晚上未上线,但他也未曾在隔日发难啊! 她凑近萤幕想看清楚他的表情,但他有半张脸在镜头外,她看不清楚。 她觉得心有点慌了! 就算行得正坐得直,她还是担心他会不开心! “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该不会路巧芝真的跟他说了什么吧? “没啊!”他顿了顿,“你偶像什么时候走?” “他才刚回来,应该是下周末吧!” “那你这几天都要陪他罗?” “不用啊,为什么?” “为什么不用陪?”他反问。 “他这次是回国散心、见见老朋友的,老朋友可不止我一个呀!” “原来如此。” 王初篱定下心来,心想尹仲韩长年住在国外,作风或许较为洋派,他不应该单凭几张照片就论断两人有鬼,这对向瑶而言太不公平,他张口想轻松的闲话家常时,向瑶的手机响了。 “喂?仲韩?没事了……嗯……”她起身离开椅子,压低嗓音,“小伤而已,没什么好担心的……” 约过五分钟后,讲完电话的她回到电脑前。 “尹仲韩?” “是啊。”她坦承,“他约我晚上去逛一个美术展览。”刚不是说不需要她一直陪着他吗?怎么连着两个晚上都有约? “只是去逛美术展览?” “应该也会吃个饭吧!”他的语气听来是不是怪怪的? 王初篱点开路巧芝寄来的照片,向瑶与她的偶像对视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着光,看起来好美,美得好刺眼! “我问你,假设……这只是假设,你的偶像希望你跟他在一起,你会怎么做?”捏着鼠标的五指用力得指节发白,一点都不像语气上的轻松。 “为什么要这么问?”路巧芝一定跟他通风报信了!向瑶肯定。 “没为什么,只是好奇而已。” 向瑶斟酌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才不会让他心有疑虑。 “偶像是偶像,但我一点都不想看到他平常在家的邋遢模样!”她故作轻快的呵呵笑,“所以偶像还是放在高处崇拜就好。” 她的回答听得出来凿斧过的痕迹,显示她心中有鬼! 当初询问路巧芝与朋友之间是否真有染时,她也是言辞闪烁,顾左右而言他!向瑶,我真的看错你了? “你老实告诉我,摄影机是真的坏了吗?”她心猛地一跳。 他从头到尾都未提到路巧芝,她总不能这时才突然冒出是路巧芝伤了她一事,这样感觉起来会更像她做贼心虚,干脆恶人先告状。 她很怕一个处理不好,两人之间会有裂痕,因此十分小心翼翼,却不知她太过小心翼翼,反而更让王初篱确定她与尹仲韩有鬼! “是真的坏了啊……” “你的mac不能使用视讯?” “据说是可以,但我不会用。我的mac都是拿来工作用的,以前从未拿来视讯,所以不清楚怎么用,也是因为这样我才拿家里的笔电过来,这你也清楚的啊!”她不自觉的解释了一堆。 “我知道了。”短暂的沉默,“我先去忙了。” “好。”他下了线。 向瑶吁了口气,心想这一关应该是平安通过了吧! 抹额,才发现竟然都是汗,可见她刚才心情有多紧张。 “经理。”桌上话机传来公司内一位设计师的声音,“我想跟你讨论和兴高尔夫球场vip室的一些空间问题,你现在有空吗?” “有!我现在就出去跟你讨论。”她合上笔电,不再多想,毕竟她手上也有不少事要忙会,老板可不是花钱请她来上班谈情说爱的。 然而,那天一直到她下班前,王初篱都未再上线过。她心头不安,但又安慰自己可能因为今日是展览的最后一天,所以才比较忙,没空上线。 隔日,清晨晏起,她将电脑开上线,等候了一会,没他的消息,逐传送离线讯息:“周末要干嘛?我上午要去公司加班,下午跟谷晴吃饭喔!” 谷晴是她多年好友,当了几年超级节俭的上班族后,目前在一家咖啡店当店员,等经历足够,就要开一家小型咖啡店完成梦想。 向瑶到公司加了半天班,下午与朋友喝下午茶逛逛街,晚上回来时,msn没有任何回应。 强烈的不安袭上胸口,她晓得事情并未如她想象中的乐观,急忙打了国际电话,手机语音告知受话方未开机。 那一晚,向瑶睡得非常不安稳,睡睡醒醒,几乎是处于失眠状态,只要眼眸一张,就迫不及待拿起手机检查来电记录与简讯,电脑更是一直处于连线状态,就怕错过他的msn讯息。 他该不会真受路巧芝挑拨离间成功,现正对她生着气,等着回国时与她摊牌吧? 东方出现鱼肚白,她再也无法安躺在床,坐起身,两手握着手机,瞪着窗外,心绪纷乱。 他预计八月中才会回国,如果他一直不肯接收她的讯息,不肯理会她的话,这误会会不会一直到他回国时,就成了再也无法填补的洞?她很急,却无计可施。 她不太清楚他接下来的行程,因为他那方也未确定,但她晓得他在俄罗斯时的饭店地址,她或许可以直接去俄罗斯找他,跟他说明白。 她跳下床,来到客厅打开笔电,上网搜寻俄罗斯签证的相关资料,同时email过去王初篱即将入住的饭店,表明订房的意思,请对方传真证明文件好协助办理签证。 算算时间,俄罗斯仍是半夜,可能得等到中午才会得到回应吧,再加上今天是周日,也得等到周一才能办理签证,急件也要三个工作天…… 她的情绪顿时感到焦躁起来。 可恶的王初篱,对她有质疑就直说啊,干嘛什么都不说,直接搞失踪,让她连想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隔了五年,好不容易肯放开心去喜欢一个人,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被破坏了? 她烦躁的抓了抓小脸,刷牙洗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一点,再烤了片吐司,坐在吧台前,两眼无神的盯着阳台外的天空。 她思考着该怎么做,才能让王初篱相信她的话,不要以路巧芝的照片来判定她跟尹仲韩的关系。 是不是也该请尹仲韩来帮她做证呢…… “可恶!可恶可恶!”她恼恨的握拳敲桌,不甘的眼泪一直掉。 当她苦恼的掩面哭泣时,门口的蜂鸣器忽然响起,吓得毫无心理准备的她差点就摔下高脚椅。 怎么会突然有人按了她家的电铃? 若有访客,管理员怎么可能没通报? 她带着满心疑惑来到门口,自窥视孔往外看,并未看到什么人。 窥视孔能看的范围有限,她猜也许是邻居有事找她,所以才不用通过管理员。 看了看表,才早上八点,是有什么急事? 抹掉颊上的泪,吸了吸鼻子,拉开杏白色的大门,一具高大的健躯自一旁的墙后转进她的视线内,她惊愕地双唇微张,难以置信。 “初篱?”竟是他? 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她家门口? 是她在做梦还是怎地? 这太不可思议了! “这里是怎么回事?”进屋后的他一眼就瞧见她脸上的纱布。 “一点小伤……擦伤而已。”她抚着颊上的纱布,心想她该不该主动说起路巧芝的事。“没什么,不用担心。”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的眼睛似乎红红肿肿的,看起来像哭过。 德国展览在周五结束,他将后续的事全交给助手,订了周六早上十一点二十的第一班直飞飞机,今早六点半就回到台湾。 她不开视讯,他无法自她的表情去判断话中的真伪,逐决定直接回台当面质询。不问个清楚明摆,他无心后续的工作。 “我不想让你担心,而且这真的是小伤。” “所以你才骗我视讯坏了?”不是因为有其他不可告人的东西出现在她脸上或身上? “嗯……” “为什么会受伤?” 长睫掩去眸中的难以定夺,反问,“你为什么突然回来?” 望着她的眼,晦暗难解。 “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小手抓住他的衣袖。 “我想跟尹仲韩见个面。”若他们俩真有什么,她可以装傻,但尹仲韩不可能沉默。 “为什么?”她傻眼。“你该不会以为我真的跟尹仲韩怎样,所以回来问清楚吧?我跟你说,我们真的只是朋友关系,我跟他什么都没有,我是很崇拜他,他是我的偶像,但是……” “我知道。”他平声道:“所以我想跟你偶像见个面也不为过吧?” 尹仲韩是她的偶像,不是他的,哪有必要特地飞回来! “路巧芝……” “不关她的事。” “她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我说不关她的事!”他怒吼。 美眸蓄起委屈泪雾,“你不相信我?” “我没有不相信!”他烦躁的坐进一旁的沙发,“我只是想亲眼证实。” “这就是不相信我!”她痛彻心扉的喊,“你相信路巧芝说的话,却不相信我!” “当我看到那些照片,我没有办法自欺欺人的说我没有产生半点怀疑!今日换做是你,看到我跟其他女人手挽着手走在路上,我不相信你能完全不在意!”巨掌箝住她的肩头,“我不想心中有疙瘩,所以我回来跟你亲口问个明白!” “你才不是心里有疙瘩!”她含泪控诉,“都特地飞回来一趟了,表示你心中早就把我定罪了!”她甩开他的手。“你如果觉得我背叛了你,那你就定啊!分手啊!” “不要说气话!”他上前欲将往房间放心疾走的想向瑶拉回,不慎撞翻了茶几上的东西。 捡起来一瞧,是护照以及打印出来有关俄罗斯签证的相关文件。 他一个大步冲上前,在房门前拽住向瑶,将文件摆在她面前。 “你说我特地回来是已定了你的罪,那你打算特地飞俄罗斯一趟,又是为了什么?” “那是因为我从昨天一直联络不到你,我知道你一定误会了,烦恼得睡不着,所以打算明天去办俄罗斯签证,去俄国找你解释清楚!”她抢过文件,撕成两半,扔在地上,“现在不用了!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了!” “瑶瑶!”他搂住她,她疯狂挣扎,还不停捶打他。“住手!听我说!” “我不要听!”她狠狠踢了他胫骨一脚,用力推开他。“你明明知道我的过去,晓得我交了两任男朋友,很不幸的都是爱搞暧昧的玩咖,除了我还有其他的女朋友!我跟你一样,都有类似的过去,我还以为你会懂得我的,谁知道你也不过如此!” 等待一夜的不安与委屈爆发,她哭得不能自己。 “对不起!”他张手欲搂住她,她狠心推开。“别生气,别哭了……” “你滚!走开!” “是我不好,我应该无条件相信你。” “路巧芝欺骗过你,你还相信她,你是王八蛋!”蠢蛋,蠢毙了! “是,我是王八蛋!我一看到你跟尹仲韩牵手的照片,就整个失去理智了!” 他苦笑,“他是你的偶像,你这么崇拜他,这教我很难不吃醋!” “你们两个根本不一样!”难不成他对她也是一样的小心翼翼? “是啊,他是偶像,我只是普通人。”他一脸委屈。 “才不是!他是我在室内设计方面的偶像,但也仅止于此,事实上,他其他方面都是白痴,你真要跟他生活在一起,绝对会被他气死!但你不一样,你什么都会,你什么都行,你不仅会工作,还懂得玩,你不仅会赚钱,还懂得享乐,比较起来,我才真的什么都输你,唯一赢过你的就只有专业项目而已!” “那我也可以是你的偶像?”听到她夸赞他样样全能,心情总算拨云见日了。 什么设计大师,也不过就懂室内设计而已,哼! “打你准确的将奶嘴塞入绵羊的嘴里,你就是我的偶像了!”她实在很没用的连喂只羊都喂不好。“你真是白痴!”她生气的拍打他的胸口,“白痴白痴!” 他拉住拍打的两手拉至腰后,哭泣的小脸贴上胸口,“原谅我,好不好?” “不要!” “拜托你!” “我才不要原谅你,我讨厌……”他俯首含入她的气愤,吻掉带着咸味的泪珠,她嗔怒的瞪他一眼。 “我不想为我的吃醋说些理直气壮的借口,我只想说,我真的很爱你,瑶瑶,我怕失去你,所以直接冲回来了,你能了解吗?你一定能了解的吧?”他睨了地上的俄罗斯签证文件一眼。 她咬着下唇,心底也是明白的。 如果换做是她,她一定同样无法冷静…… “好……”她用非常非常勉强的语气,“暂且先原谅你。” “谢谢!”他紧紧拥住她。 两人很有默契的在对视一眼后主动迎上对方,火舌纠缠,吻得难分难舍。 睡衣下的丰满未受内衣的限制,大掌轻易的攫获,挺翘的乳蕊在他的掌心中兜转,刺激着末梢神经,也燎起了腹中大火。 “我忍不住了!”他一把将她整个人横抱起,大步踏入卧室。 “啊……”她惊呼一声,拉下他的头,粉唇勾缠不休。 将人丢上柔软的大床,他快手快脚先卸去上身的衬衫,再俯上她的身,拉住小手往牛仔裤的腰带探。 “脱掉它。”粗嘎嗓音在耳畔低喃恶魔的诱惑,她微红着小脸,动手替他拆解皮带,手脚并用脱去蓝色牛仔裤,露出精实强壮的身躯。 向瑶的粉蓝色睡衣底下什么都没有,他却不急着脱去,仅将上衣推到胸口,埋首将她的情火燃得更为旺盛,灵活的长指自宽宽的短裤管内伸入,勾撩腿心处的娇嫩,挑拨细致的敏感。 她不由自主的轻声吟哦,纤躯弓起,指尖在强健的背肌上留下月牙痕。 一周的分离、争吵与误会之后的雨过天晴,使他们对彼此渴望更深,恨不得更深切的融入,占有对方、拥有对方,深刻的感觉到彼此的存在。 于是,他深深的进入她—— 强烈的律动原始而激烈,巨大完全撑开了她的柔软,每一次的挺近都磨进了最深处,激擦出反复永远无法餍足的欲火…… 激情过后,她趴伏在他身上,耳贴着胸膛,纤指在他的小小乳头旁绕转。 相叠的躯体湿而粘腻,但谁也不想起身去冲净,只想安静的拥抱互相温存。 过了好一会,她抬头,见他面色严肃。 “在想什么?”她好奇的问。 粗指轻碰她脸上的纱布,“这是路巧芝伤的吧?” 她静默一会,“也许她是真的想替你出头。” “她没那么好心。”当深陷爱情时,对方的缺点都会被优化,直到分手了、冷静了,他才明白想透她是怎样的一个人。 她只选择对自己有利的路走,后来的男友对她不够好,她又另外与其他男人交往,经历几段尝试,发现对她最好的还是他,才又回头纠缠。 “你该不会想报仇吧?”她玩笑道。 他凝神睇着她颊上的纱布,“是有这么想,不过……” “她总是你前女友,是你喜欢过的人,对吧?”她调整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可是你又无法容忍她伤了我,所以你很为难!” 他叹笑,“你真清楚。” “如果你说,你要去痛揍她一顿,我一定立刻跟你分手。” “为什么?”长指勾起一撮长发把玩。 “看一个男人怎么对待与评论过去的女友,就知道这男人的人品如何。”她两双环放在胸口,下巴抵上,“我的脑袋还很清醒的喔!”他对于路巧芝劈腿的事其实说得极少,他甚至未说过她半句坏话,这点她很欣赏。 “是吗?”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可见刚才操得还不够,继续吧!” “不行啦!”她哀求,“我现在连腿都抬不起来,让我休息一下吧!” “我记得动的人好像都是我耶!” “谁说我没出力的,从头到尾我都绷得很紧呢!”谁教他一直在她身上挑起强烈快意,害得她的大腿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现在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 “听起来很爽快的样子。”他鼻尖蹭着她的。 “别说下流的话。”她会不好意思啦! 忽然,她听见耳旁传来“喀吱”声响,她讶异的转过头去,发现他竟用手机照了相。 “你要干嘛?”她抢过手机来,视窗上显示两人亲昵互蹭的脸。 “感谢某人的好意。”他躺平,快速写简讯。 “谢谢你的好意告知,不过这一切都是误会,请不用再为我们担心了。”向瑶逐字念着。 “ok,发送!”他将照片一块传至路巧芝的手机。 “好贱!”他这是用相同的方式回敬嘛! “这样她才会清楚以后不要再多管闲事了!”不管路巧芝是出于好意还是恶意,他都不想再从她那儿接触到相关讯息。 他跟她已经无缘,他可以原谅她,但绝对不可能在接受她! “接下来,安排我跟尹仲韩见面吧!” 向瑶愣住。“我们之间的误会不是已经解开了,干嘛还要跟他见面?” “不方便?”他微眯眼。“既然我都回来了,你的偶像又刚好在台湾,我好奇想见一面也不行?” “他下星期就要回去了,认不认识也无所谓吧!”她笑得僵硬。 真不让他们见面搞不好又会起新风波,但是…… “是你的偶像,我当然要见见。”他挑高单眉,目光犀利,“难不成有什么难言之隐?” 果然他又想偏了啦!真是的,这男人背后八成背着醋桶! “也没什么,只是……”她扭捏着,“就我们两个在一起,别加个电灯泡咩!”她不要让他们两个见面啦! “你放心,我不会打他的。”就算他挽过他女友的手、搂过她!哼! “我又没说你会揍他!”吼,很为难耶!此时,向瑶置于床头柜的手机响起,她接过来一看,小脸略僵。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他笑得危险,“约他吃饭。” 她以壮士割腕的心情接起手机。 “嗨,仲韩。” “瑶瑶,中午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吧?” 王初篱人就在身边,自然将尹仲韩的邀约听得清清楚楚。 “答应他!”他以口语指示。 “好……”她为难的回,“不过我男朋友也一起来,可以吗?” “你男朋友回来啦?” “是啊!” “好啊好啊!让我见见他。”尹仲韩十分乐意。 那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开怀,似乎对他的存在没有任何敌意,既然如此,向瑶又何必一脸为难?王初篱不解。 约好时间、地点,向瑶盖上手机道,“如你所愿,我们起床、换衣服,赴约吧!”希望别跟她猜测的一样啊! 到了约定的餐厅门口,尹仲韩适巧也到达了。 “嗨!”向瑶抬手打招呼,“这是我男友,王初篱。” “这是……你男友?”尹仲韩明显愣了下,眸中闪动异样的光芒。 “你好,王初篱。”王初篱朝他伸来友好的手。 “你好……” 王初篱想尹仲韩的声音是不是微微的在颤抖?还是很兴奋的那种? “你好。”他霍地回握——用两只手,而且非常用力的握着他的。“非常高兴认识你,没想到瑶瑶的男友这么出色,跟瑶瑶实在相配,太相配了!” “谢谢。”他干嘛不放手? “我有听说过一些你们的事,据说是长辈牵的线?真好,我也希望我有相熟的长辈能介绍我认识这么优秀的男人!” 他的话怎么听起来有点怪异? “仲韩。”向瑶很坚定的将两人拉开,“我们进去吧!” “喔,好!”他朝王初篱微笑了下。 王初篱莫名全身发毛。 进入餐厅,服务生领着他们来到靠窗的位子。 王初篱才帮向瑶拉开椅子,旁边的尹仲韩忽提议,“既然我们是两男一女,不如就男生坐一边,女生坐一边吧!” 这什么鬼提议?他跟向瑶是情侣,理所当然他们坐一起啊! “仲韩。”向瑶不得不提醒,“他是我男朋友。” “又没关系!”尹仲韩笑得非常灿烂真诚,“我下礼拜就要走了,先暂且忘却这层关系嘛!” 尹仲韩是个漂亮的男人,当他笑容全放时,非常的迷人,然而,王初篱却只觉得他不只背脊发寒、全身发毛,连头顶都麻了。 他倏忽明白向瑶不希望他们见面的原因了! 他是尹仲韩的菜!要命! “对不起,不行!”向瑶坚定道,“初篱,我们坐一起。” “讨厌!”尹仲韩嘟起嘴,心不甘情不愿的在对面坐下。 不过至少有样是能他决定的——就是坐在王初篱的对面。 这餐饭,王初篱吃得食不知味,好几次都恨不得丢下餐巾逃跑。 尹仲韩几乎是完全不管向瑶人就在旁边,常藉机对他有肢体上的碰触,桌面下的小动作更是让王初篱恨不得剁了他的脚算了。 他拿出手机,指腹快速在iphone的镜面上飞舞。 过了一会,向瑶置于身体与椅背之间的包包传来震动,她拿出手机,见到讯息内容,忍不住噗嗤一笑。 你为什么不先告诉我,他是gay?! 她回复,仲韩很挑的,不是他喜欢的类型,连看都不看一眼,若是喜欢的,就算他身边有老婆,或有男朋友,也会死缠烂打。 我该不会刚好是他喜欢的类型吧? 很明显了不是?所以她才不想他来嘛! 你刚才为什么不讲? 我只有八成的把握啊,而且很多异性恋对同性恋有着莫名的排斥,我不想让你有先入为主的观念。再怎么样,仲韩还是她的偶像啊! 如果他的小腿不要再贴着我的,我很乐意交他这个朋友! “噗……”向瑶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怎么了?”对面的尹仲韩好奇的问,“电话这么多啊?你们一直在打简讯?”低头猛写,是怎样? “没啦,一些工作上的联络。”向瑶笑眯眯收起手机,“这家餐厅的东西还不错吧,我跟初篱第一次就在这家餐厅见面呢!” “真的?”尹仲韩笑开,“这么说来,我跟初篱也是第一次就在这家餐厅见面呢!” 王初篱脸绿。 “真的!”向瑶故作惊讶,“想不到我们跟初篱的第一次见面都在同一个地点!” 两个人不知哪来的默契,一起暧昧的笑着盯着他。 王初篱移走腿上的餐巾,“我去厕所。”临行前,偷捏了她的手臂一下。 “我去洗个手。”向瑶说。 两人在男女厕所前的走廊碰面。 “你是在整我吗?”他不悦的将她压制在墙上。 “早叫你不要跟他见面的啊!”她又不是故意推他入火坑。“仲韩人很好,而且他下星期就要走了,不然等一下回去我们换位子。”她双手合十,“拜托嘛!” 怒眉倒竖。 “我飞了十三个小时,不是回来让人骚扰的!”他不排斥同性恋,可是他的女友就在身边,尹仲韩还故意骚扰他,这行为跟路巧芝有何两样?“而你不仅不阻止,还跟他连成一气,是想把我送给他吗?” “因为我知道你们绝对不会有任何可能啊,我很放心咩!” 他怒瞪。“而且我本来就不想让你们见面啊,是你坚持要来的。”说来说去,都是他的错罗? “好嘛,别气!”她踮起脚尖吻他的唇,撒娇道:“饭快吃完了,吃完就走,好不好?” “吃完就走!”他要回去好好惩罚这个知情不报的小女人! “吃完就走!”她再啄了他唇一下,微笑点头。 隔日,向瑶请了假在家里陪王初篱。 他明天就要飞向俄罗斯,所以他们哪儿也没去,窝在家中耳鬓厮磨,餐饮都是叫外卖。 “唔……”火烫的舌舔着她的耳垂,酥麻的她瑟缩肩头。 “瑶瑶……”他将人拉坐在大腿上,大手正要探入她的上衣内…… “月儿弯弯爱的傻,有了你什么都不差……”王力宏的来电铃声是自向瑶的手机发出的。 “是仲韩……”王初篱一把抢过向瑶手上的手机,直接塞入沙发内,甜美的情歌变成了呜咽。“就算他明天就要走,我女友也没空。” “人家应该是想见你吧!” “那我跟他走算了!”他赌气回。 “哈……”她笑着低头吻微愠的薄唇,“我的男友也没空。” “知道没空就好。”他满意的回吻,大手迅速在她身上撩起火焰,手机仍在鸣唱,但谁也不想管。 世界再大,人再多,在他们的空间只有两个人。 她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