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价女仆》 第一章 阿拉伯联合大公国。 地价昂贵的市区里,一座占地面积难以目测的阿拉伯式建筑,在炽烈阳光下,全白的穆斯林穹顶被照射得分外耀眼灿烂。 别墅内充斥着伊斯兰式的尖拱廊柱、叶状花纹拱门,以及处处可见的金缕雕塑,彷佛皇宫一般,只能用富丽堂皇、金碧辉煌来形容。 尤其在这黄沙之地,要种出绿茵美景何其困难,而这里竟能建造出一座茂密林园,可想而知造价绝对是天价。 由此可见,能够拥有这座美轮美奂住所的人,身分是何等的尊贵,这人不只富有,他还很权贵。 外头正值烈阳直射的正午时分,温度高达四十五度,人光站着都会有一种被焚烧的感觉,感到一定程度的疼痛后,会希望就此被蒸发掉算了。 而楼妍,就正处于这种痛苦的状态中! 她今年二十一岁,来自台湾,大学主修阿拉伯文,目前大四下学期,即将毕业,来阿拉伯是为自己的毕业论文打拚。 这原是一趟教人兴奋的中东之旅,可是……瞧,现在的她挥汗如雨,都快被整死了。 这个没人性的家伙! 这个该受诅咒的人渣! 这样草菅人命,他的心、肝、肺铁定是黑的,流出的血也全是脓包!她心里大骂着。 此刻她全身上下包括脸都包覆在黑布之下,只露出一双眼睛,正恨恨地瞪向前方在玻璃屋里舒适吹着冷气的人。 玻璃屋里有两名男子,两人盘腿坐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身上皆穿著名为「沙拨」的白色宽松长袍,头上并没有戴无帽缘的「库非亚」,样子看来非常的闲适。 这两名男子年纪相当,其中一人的脸庞稍圆,但是笑容亲切可掬,不像另一位神情淡漠,给人很有距离感。 里昂望着面前的家伙。阿比达五官精致得就像被先知穆罕默德亲手雕塑过般,比例实在太完美,肤色也不像他们一样偏暗而比较白,做完日光浴后的皮肤,散发出健康的麦芽色光泽,同样身为男人,连他都要忍不住嫉妒起这家伙的俊美了。 这时,玻璃屋走进一名女子,尽管她一身黑服,脸上戴有薄纱,但依然可以由薄纱中透出的细微轮廓看出她的美艳绝伦。 女子一进来就对着阿比达巧笑倩兮,笑容中饱含讨好与爱慕。 可惜,阿比达对她迷恋的笑容视若无睹,目光只盯着酷热的外头,皱眉凝思一会后,伸出一指,朝某个方向轻移。 总管里哈得到指示后,按下扩音钮,对外头吩咐道:「白骑士行过对角!」 这时玻璃屋外的广场上,有人抱着用上好柚木雕制而成的「骑士」,开始移动至指定的位置。 「黑皇后,上前!」里昂马上跟着下令。 「白王,后退!」 随着玻璃屋里的男子们随意指挥,场外就有人卖命抱着棋子狂奔。 没错,这是一座户外的大型棋场,楼妍就是棋场里的「棋人」,她手上负责抱着的是白子皇后。 「白皇后,向前移两步!」阿比达再下命令。 毒辣的太阳已经快要将她烤晕了,而由玻璃屋里传出的指示,让她又得抱着大木头奔命—— 这两人已经下了两个小时的「人肉棋」,竟还没有办法结束这局棋,她快热死也快累死啦! 以前这里的主人还没变态到正中午下棋,今天却这么有兴致来烧烤人肉。她看看其他的棋人,虽然也热得难受,但毕竟是土生土长的阿拉伯人,对于热的耐力比她强上一百倍,在高温下站个两小时还挺得过去。哪像她,就算牙根咬得再紧,意志力再坚强,还是头昏脑胀,快要支撑不住了。 「小妍,又再叫你了,还不快动 」另一名抱着主教的女子心急的催促她。 莫瑟莉是她「沦落」到这里后唯一交上的朋友,可惜出身不好,只能跟自己一样当个地位低下的棋人。 这里对于没有立即完成命令的棋人,惩罚是很严厉的,莫瑟莉担忧的瞧着她,就怕一身细皮嫩肉的她会撑不住倒下,那可就惨了。 楼妍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晓得自己不能昏倒,不然就可能要在这棋场上晒上一天,直到成为肉乾为止。 她双手抱住白皇后,提气一鼓作气跑到指定位置,顺利到达后,她不禁微笑,骄傲自己没有半途昏倒,回头想对好友展现胜利的笑容,怎知看见的竟是莫瑟莉惊惧的眼神。 她心头一惊,倏地向四周望去—— 啊!她竟跑错位置,跑到让对方吃棋的地方了! 一旦她被吃掉,瞧这局势……白王露出大片破绽,这局输定了! 四周一片死寂,棋盘上的棋人们都用同情的目光望着她。 完了,她完了,这下昏倒被晒成肉乾也许还算是好下场……她正想着干脆一昏了事时,那催命的扩音器马上传来声音。 「白皇后,上来!」这次发出命令的不是里哈的声音,而是陌生男子饱含笑意的嗓音。 楼妍脑袋还在混乱中。这命令是要她继续抱着皇后横走,还是要她进玻璃屋? 她呆杵着,不确定该怎么动作才好。 不如,还是照原订计划昏死吧—— 「王子殿下要你上玻璃屋里,还不快上来!」这次是里哈的声音,而且明显听得出有很浓的怒气。 被这一喝,她顾不得装昏倒的打算,抬腿往玻璃屋里去。 「小妍。」莫瑟莉唤住她。 回头,瞧见好友充满忧虑的眼神。「放心,我会小心应对的。」她说。 「那就好,记着,不管他们如何责骂你,都别回嘴好吗?」不忘再三叮咛。 楼妍苦笑。莫瑟莉晓得她不是阿拉伯女人,没有天生顺从的本事,脾气来时率性而冲动,一张嘴经常惹祸。要不是莫瑟莉常跟在身后提点她小心言论以及注意回教的规矩,她早就不知被多少自己得罪过的人丢到沙漠里掩埋几次了。 「好,我会注意的。」在阿拉伯世界里,男人是天,尤其在权贵面前,能表现得越谦卑低下越好,这样才不会被找麻烦。 她朝莫瑟莉匆匆一笑后,迅速往玻璃屋里去了。 * * 玻璃屋里的凉爽温度,与外头的酷热简直是天堂与地狱的差别。 而里头的摆设更是极尽奢华,美食、烟草、薰香、音乐,所有极奢侈的享受,在这里应有尽有。 这座玻璃屋有两层高,由三面玻璃环绕,坐在里头,可以一目了然的看见每颗棋子的方位。楼妍看见抱着主教的莫瑟莉就在下头,甚至隐约可以看见她焦急的目光正往自己的方向张望。 她是第一次居高临下由玻璃屋里瞧见棋场的全貌,十分壮观,且有真人厮杀其中的快感,难怪这里的主人要设下这么大的一个人肉棋场来玩乐。 「你就是『皇后』?」里昂问。 她这才将注意力转回屋里的人。问话的这个人年纪应该有二十七、八岁,脸上留有一些胡碴,应该是想修饰他天生的娃娃脸吧? 而他应该就是里哈口中的王子殿下了,只不过,阿拉伯联合大公国有七个酋长,这人是哪位酋长的儿子? 「是,我是负责移动白皇后的棋人。」这个人用「皇后」称她,口吻多少带着戏谑,她很想讥讽几句回去,但想起莫瑟莉的焦急神色,还是规矩的应声。 棋人是富贵人家想出来虐待人的游戏,实在不可取,但有什么办法?阿拉伯国家虽然已经没有了奴隶制度,但他们仍视佣人为奴隶,对聘请的下人少给予尊严,更何况这家的主人身分非比寻常,需要的是真正的「奴隶」! 而她是自愿卖身工作的,只能任凭使唤,要杀要剐,还真得由人。 「你的口音……你不是本国人?」里昂听了她的腔调,立刻讶然的问。 此话一出,连一旁这里的主人阿比达,眸光也有了异色,甚至刻意瞥向里哈一眼,但是并没有多说什么。 她主修阿拉伯语,自然会讲阿拉伯话,但毕竟不是当地人,学不来他们的口音,一开口就露馅了。 「我确实不是阿拉伯人,我来自台湾。」她老实回答。 雇用外国人为佣,在阿拉伯的一般家庭很普遍,但贵族间则不常见。 贵族考虑安全性,对外籍人士很防备也不信任,而她能够顺利成为阿比达的家仆,这中间当然是透过关说了…… 「我就猜你不是本国女子。虽然你蒙了面,但皮肤白皙,眼睛清亮,眉型秀气……呵呵,想不到竟是一个外国人让阿比达输棋了。」里昂笑意更浓。「你可能不知道吧?这可是我与阿比达下棋以来,他首次输棋给我呢!」 阿比达第一次输棋 天啊!是阿拉真神要灭她吗? 阿拉伯联合大公国是由七个酋长国组成的联邦,其中最有实力的酋长之一苏曼,就是阿比达的同母胞兄,而阿比达已经被指定为下任酋长的继承人。 要知道,苏曼酋长明明自己有儿子,却仍立这家伙为王储,可见他绝对不是简单人物。 而今天她害他丢脸,不知这位以精明严酷着称的王子会如何对待她? 「对不起……因为太热了,一时昏头跑错方向,我不是故意的……」不知据实以报能不能得到同情与缓刑? 进到玻璃屋至今,这是她第一次偷偷觑向自己的主人,也是她首次这么近距离见到他。这家伙有种能耐,即使他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只要光站在人前,就会让人产生窒息的压迫感。 报章杂志上不时对他有大篇幅的报导,从他强权组织阿拉伯的军事到他私人奢华的生活,以及与好莱坞女星间的风流韵事,每一件事都引起全球媒体的关注与兴趣。 然而,不管各家媒体如何描述他,综合所有结论就是:这人英俊得要死,但是冷峻得要命! 尽管帅到让人流鼻血却一点也不亲切,这让她第一眼见到就反感,完全不想与他多接触,况且,她是来做「坏事」的,若让他对自己留有印象,这可不是好事。 这时,她不禁庆幸起身上的阿拉伯长袍以及脸上的面纱,替她掩去自己的模样。 蓦然,阿比达锐利的眼神轻扫向她,严峻的表情教她一窒,魂魄都要吓飞了。 莫非这人脑波比人强,能得知她的想法? 「里哈。」阿比达开口唤人。 她也是有幸第一次亲耳听见他的声音,果然嗓音低沉,还带着冷飕的感觉。 总管立刻万分恭敬的上前。「王子殿下。」 「这人是你找来的?」他生冷的问。 里哈转身恼怒的望了楼妍一眼,让她立即汗颜的低下头,对连累他感到很不好意思。 「不是找来的,但是我同意雇用的。」里哈回答问话。 「你是怎么了,竟同意让一个笨蛋来当棋人,你知道这多扫殿下的兴吗?」这回开口的是那位蒙面贵族女人,她直接指责他的不是。 里哈腰弯得更屈了。「是的,王妃,都是我的错。」他一肩承担起过错。 「哼,你也听见了,这是殿下第一次输棋,姑且不论殿下的面子问题,就说殿下与里昂王子赌的是东北角的行馆,事情就不小。因为这愚蠢的女人而输了那座行馆,你说该怎么办?」这女人是阿比达的第二妃子欧塞丽,她站起身来,长袍掩不住玲珑有致的好身段,继续气焰高张的质问里哈。 楼妍不安的抿抿唇。搞什么?不过下盘棋而已,输赢居然是一座行馆 有钱人闲来无事都是这样玩家当的吗? 里哈额头冒汗。「我……我愿意赔上我所有家产—— 」 「那座行馆价值六百万美金,你所有家产有这个价值吗?」她嗤声问。 「这……」他脸庞不禁涨成猪肝红。 「不自量力!」欧塞丽见状,不屑的撇下这句话。 他面容红得更暗紫了。 楼妍忍不住双眸冒出火花。是她连累里哈没错,但这女人有必要这样咄咄逼人吗? 「不关里哈总管的事,这笔钱我来赔!」她冲口而出,可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你赔?」欧塞丽讶异的看着她,明显不相信她赔得起。 冷气房里,楼妍竟也流了汗。是啊,她拿什么赔? 在台湾,妈咪开了间规模中等、生意还不错的餐厅,家里虽不是十分富有,但也还算小康,可要拿出六百万美金……就算把妈咪的餐厅卖了,也凑不出这笔金额来。 「你要怎么赔?」欧塞丽冷笑的问她。 「我……这个……」她吞咽着口水,脑袋转个不停,想着要怎么才能为自己解困。眼珠子不安的转啊转,不巧与阿比达嗤笑的眼神对视到。 见他好似在嘲笑她有胆没脑,敢说出不自量力的话,她体内不服输的神经立刻被挑起。 她双眼看向玻璃窗外,见棋局还在,所有人尚未离开,她仔细端详数秒钟后,「这盘棋还没有结束,殿下还不算输。」她说。 「守护白王的皇后都被吃了,这盘棋白子大势已去,怎不算输?」代表黑子的里昂兴味的问。 她沉下脸。「我有办法让白王起死回生。不过,若赢了黑棋,我与里哈总管是不是就可以没事了?」这回她直接看向阿比达,目光是阿拉伯女人不可能显露出来的挑战神色。 阿比达挑眉。「只要赢了黑子,你与里哈当然没事。可若是输了,你打算怎么赔偿我的损失?」他漂亮的黑眸射出冷酷的光芒。 她胃有点抽痛了。讨厌的家伙!再与他多对峙几眼,这股压力恐怕会让自己胃溃疡。 楼妍看向外头的棋势,自信的说:「不会,我不会输的。」 事实上,她精通西洋棋,还经常代表国家出国参赛,成绩不俗,所以当她进入这座金碧辉煌的别墅时,里哈问她愿不愿意当棋人,她那时以为棋人就是下棋之人,便立刻答应了。哪知是误会一场,此棋人非彼棋人! 「好,既然你这么有自信,我就先看你怎么让这盘死棋起死回生!」说完,阿比达接着森然一笑。「可若是输棋,你也不用烦恼后事了。在这里发生的事就会在这里解决,赔偿的问题我已经想到解决的方法。」 好小子,这不是摆明若赢不了,她就会秘密横死在这里吗? 楼妍嘴角不安的颤抖,这男人在阿拉伯世界能够呼风唤雨,要让一个人消失再简单不过,更何况她还是个身分不明的外国人……这下她闯大祸了。 忍不住地,她连脚也跟着颤抖起来。 「开始吧。从现在起,白子由你指挥。」阿比达脸庞挂上了一抹残笑。 * * 「你们说,试爆新式武器时死了人?」大厅上,阿比达森冷的问。 厅上坐了好几位国家重要的军事官员,人人面色如土,对他像是有无限的惧怕,因为阿比达的身分不只是王子,还是这个国家的军备领袖。 「是的……共有七十五人死伤。」其中一人颤着声,代表回话。 「那事发原因呢?」阿比达的脸色还未有太大的变化。 「人员……操作不当……」这人的声音倏然住口,因为面前的老大已经彻底变脸。 如果可以,他们绝对会掩藏事实谎报,但他们不能说谎,因为任何事都休想逃过这人的掌握,整件事的调查报告,甚至可能早就已经摆在他的桌案上了,他们若胆敢蒙骗,保证事后死得更惨。 「好个人为问题,既然如此,武器研发部的各级官员全数罢黜,一个不留!」阿比达冷绝的下达命令。 众人脸色大变。一个不留 「可是,那武器研发部的部长是您的……岳父……」 「岳父?如果他人也在这场试爆中丧生,那此时此刻,我还会有岳父吗?」他冷冷的环视众人讥讽说。 众人立即倒抽了一口气,哪还敢再多说什么。 这人从来就不讲情面,是他的岳父又怎么样?犯错他一样不留情。 里哈见到阿比达露出驱赶人的神情,立即上前示意众位官员可以离开了。这群人巴不得快闪,马上就起身告退。 这时候,一名端奶茶入内的女仆,闪避不及的撞上其中一名急着离开的官员,托盘上的奶茶泼洒他一身,让他当场绿了脸。 「你怎么回事,走路不长眼睛吗?奶茶都沾到我的衣服了!」被她撞上的官员见白袍上染到了两三滴茶渍,立即粗声斥骂。 「对不起。」自己地位低微,女仆马上先认错。 「天啊!你是外国人 」这人忽然惊呼。对于贵族竟会雇用来历不明的外国人为佣,显然吃了一惊。 女仆面色一慌,抬手摸上光滑的脸庞。原来方才被这一撞,自己为了抢救奶茶,双手胡乱抓的结果,连面纱都被扯下了。 原本不动如山的阿比达,这时也敛下脸色。「转过身去!」 这话是在命令她吧?楼妍自动的转身,背对所有人,积极的寻找自己不小心扯落的面纱。 但众人目光还是在她身上,盯着她手忙脚乱找东西的背影,全都诧异的张大了眼。 「我是要所有人面壁去!」阿比达再次出声,语调多了戾气。 众人一惊,不敢违逆,更不敢质疑为什么要他们这群一等官员面壁,就看见厅上所有人像小学生一样,涨红着脸的转过身去。 正在找面纱的楼妍听见阿比达的话后,讶异的回转过身,见到所有人真的都背对她。原来,他刚才命令的对象不是她啊? 「面纱还不戴上!」阿比达语气愤怒。 这次她确定他是在对她发脾气了,赶紧再低头四处寻找她的面纱—— 可是怎么会没有呢? 「楼妍,面纱在你的—— 」里哈正要出声,但随着阿比达的动作后,他声音自动消失了。 阿比达亲自上前,扯过卡在她衣领缝里的黑纱。 他这个动作让她微愕。难怪她找不到,原来它没掉在地上,而是卡在自己身上了! 「呃……谢……谢谢。」她尴尬的要取回面纱,但手才伸出去,却接收到他深沉的眼神,顿时有些僵住。 阿比达亲自为她戴上面纱,这过程让她忽然觉得脸上生出莫名的热气。 这人刚刚真的亲手帮她戴了面纱吗?为什么?他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他吃错药了吗? 还是,堂堂王子的家仆,当众掉落面纱,嫌她让他丢脸了,所以才会有这个举动? 其实她是外国人,又是异教徒,是可以不用戴面纱的,她只是入境随俗,顺便掩人耳目。如今既然大家都已知道她的外籍身分,戴不戴面纱应该是没什么关系了吧?但她忽略了这位王子的身分并非一般人,所以就算是外国人,在他的地盘工作还是得照规矩「见不得人」。 「出去吧!」一会后,阿比达对着面壁的官员们下令。 官员们这才敢鱼贯的走出,但其中那个被泼到奶茶的男子,却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眼她,脸上表情既是惊艳又像鄙夷。 楼妍确定自己的面纱没有再次脱落。这人是在看什么呢? 「萨姆。」阿比达突然出声。 那盯着她看的官员被他一叫,像是做了什么错事被逮,忐忑了两秒才转向他。「殿下……」 阿比达严厉的看他一眼。「三个月内不许出现在我面前,出去!」他寒声说。 萨姆抹了抹脸,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敢多言的出去了。 她讶然的看向阿比达铁青的脸孔,不解他为何发这么大的脾气? 心想,他心情不好,那自己也识相的快闪吧。 岂知她后脚跟一转,准备开溜时—— 「回来!」 她脚跟顿住了,左右张望一下。现在厅上只剩她跟里哈,既然里哈没动,那就是在叫她没错了。她只能无奈的又转回身面对他。 「请问殿下还有什么吩咐?」她学着大部分阿拉伯女人的低语声调问。 他没答腔,但眼神胶着在她身上。 楼妍感到十分怪异。到底有什么不对呢?那个叫萨姆的表现奇怪就算了,怎么他也这样? 她忍不住低头审视自己,这一看却脸红不已,原来奶茶倒在她身上后,衣服整个黏贴住身材,让她曲线毕露。在回教国家,女子这个样子见人已堪称邪恶、淫荡了! 意识到自己有多丢脸后,她赶紧伸手拉衣袍,让衣服不那么黏贴,但好像没什么用。衣服怎么拉怎么贴,甚至只更突显出她?32c?的美胸。 「里哈!」阿比达眼神转深,示意给她一件毯子。 她立刻感激的接过裹身。「谢谢。」她对着里哈说。 里哈摇头。「你该谢的是殿下。」他提醒她。 她困窘的瞧向已经坐回位子,但脸色仍然不悦的阿比达,发现他看她的眼神很令人不安。 她不禁想起自己那日挽救死棋的情形,虽然她最后并没有赢得胜利,但已将局势打和,没让他输去一座行馆。 可是自从那次之后,阿比达像是注意到她了,没隔几天就调换了她的职务,她不用再当个苦力棋人,改做工作轻松的女仆。 不过,当个女仆好像也不容易,像刚才她就莫名其妙闯祸了…… 这时,看见他对自己露出沉思的眼神,她有一种头皮发麻的不妙感觉,不禁懊恼起自己在玻璃屋时不该强出头。这下她想低调行事,恐怕有点儿困难了。 「多谢了。」她朝着他嗫嚅道谢,盘算着自己是不是可以走了,她想赶快消失在他面前。 他双眉拢起,突然下令,「里哈,将她带下去洗净后,我要在三号房见她。」 她双目倏睁—— 三号房 这栋别墅实在太大,除了客房与佣人房不算外,光供他个人使用的房间就有五十几间,而且用途各有不同。有夜里睡觉用的、午休小憩用的、冥坐用的、接见客人用的、烟房、书房,甚至与不同女人见面、上床的房间都不一样。 一开始她也被这些房间的用途弄得昏头转向,后来干脆做了本小册子,一一记录每间房的功用与房号,这才没有被搞得错乱。 而三号房,如果她没有记错,这是他的私人房…… 她眼神越来越灿亮,心头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 以为还要一阵子才有机会的,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能直闯目标房了! 太幸运,她真是太幸运了! ----------------------------------------------------------------------- 豆豆小说阅读网推荐: 浅草茉莉【金色国度】系列在线阅读: 金色国度之一《天价女仆》 作者:浅草茉莉 http://.dddbbb/html2/94607/index.html 金色国度之二《天价王妃》 作者:浅草茉莉 http://.dddbbb/html2/94903/index.html 第二章 宽大舒适的房里,非常懂得享受的阿拉伯王子,人正趴在软垫上,接受专业男按摩师的推拿。 没错,这是一间按摩房。 楼妍先前兴奋的表情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失望,因为原本的三号房改为二十一号房了。 这家伙竟改变主意,唉,她扼腕不已。 她站在房里的角落,一声声的叹气无意识的由嘴里逸出,最后,终于「惊动」了正在享受按摩乐的男人。 他要按摩师先退下,房里只剩他们两人后,她却还在角落里咳声叹气,浑然不觉一双严厉的眼睛正聚精会神的瞪她。 「你过来!」阿比达等了很久,这女人却始终没有发觉他的注视,他终于沉怒的发出声音。 听到这声叫唤,她吓了一跳,回神才注意到他的怒容,立即小跑步的来到他面前,但是站定后,一双眼睛却又不知往哪摆好。 刚刚站得远,没看那么仔细,这会近看才发现他几乎全裸,只在腰下的重点部位围了条引人遐思的毛毯……这家伙身材也太好了吧? 报章杂志报导,这人喜欢刺激的休闲活动,常去飙昂贵赛车、开喷射机、玩空中跳伞,这些活动只会让人心脏变强,那为什么他的肌肉线条还会这么……呃……性感? 她口水都要掉下来了,不知道原来自己也这么好男色。 怎知正想擦擦嘴巴时,面纱忽然被他拉下,赤裸的露出她好色的表情,瞬间,她小脸总算知道羞耻的爆红了。 阿比达手中拿着她的面纱,嘴角缓缓扬起,笑容讥讽的程度高达百分之百。 她无地自容的都想将自己埋尸沙漠里了。 「请问殿下找我过来,是有话对我说吗?」未免场面太过难堪,她还是尽快转移注意力吧。 「里昂向我借人。」他收起讥笑的神情,望着没有戴面纱的她,投入更多的审视。 这女子有一张特有的东方面孔,还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黑发,五官精致小巧,肌肤像是蜜苹果,全身散发着清新的气息。 不可讳言,这是一个美丽迷人的东方娃娃,可惜…… 「里昂?」谁啊?这人又是要向他借谁? 「他要借你去赢棋。」他继续说。 「借我?赢棋?」她明白了,里昂应该就是那个被她逼和棋局的阿拉伯王子。 有了名字后,她脑海里的资料库马上运转起来。在来这个国家前,她特地将七酋中所有贵族名字全部记住,为的就是方便像现在这样能够立刻进入状况。 里昂这人是七酋中的泰利酋长之子。泰利在阿拉伯的势力虽在阿比达的兄长苏曼酋长之下,但也不差,算是个有实力的酋长国。 原来那个亲切又极有风度的小子就是泰利之子。 「他想找我过去当棋人吗?」 「不是棋人,是棋师。里昂喜欢下棋,他对你的棋艺非常赞赏,有意聘你为棋师,你愿不愿意?」 她看向他,为避免又出丑,目光尽量避开他诱人的身材,只盯着他的脸。「您已经答应他了吗?」她小心翼翼的问。 「还没。你愿意过去吗?」他不耐烦的再问一遍。 「不愿意。」她也不敢多说废话,马上回答。 「为什么?」他的表情像是有点意外。 因为那里没有她要的东西!「因为……我对做棋师没有兴趣。」 他睨她一眼。「你不晓得棋师的地位比女仆高很多,受人敬重,薪水也比现在多吗?而你却自愿放弃?」 「嗯,很抱歉,我想留在这里。」她直接表明立场。 「理由是什么?」 「我喜欢这里……」这话说得实在心虚。 他似乎也不怎么信,立即哼笑出声。 她有些尴尬。「呃……其实是因为我的好朋友莫瑟莉在这里工作,我不想跟她分开。」这理由好像较具有说服力。 他朝她深深投去一眼。「那好吧。你可以下去了。」 这是会帮她回绝掉里昂的意思吗? 「喔。」想起这家伙不喜欢人家多问问题,她摸摸鼻子便要出去了。 「回来!」他又突然把人叫住。 她微愣。这家伙一下要她滚,一下又留人,到底是想怎样?她脸有点臭的转回来。 「把这给我戴好再出去!」他把面纱丢还给她。 啊,她又忘记这麻烦的玩意了。莫瑟莉私底下就常笑她是「暴露狂」,但没办法,她不是阿拉伯女人啊,对于要习惯戴上面纱这件事,真的有点伤脑筋。 在他的紧盯下,她火速将面纱戴好,这才别扭的走出他的视线。 他好像很坚持她一定要戴面纱,可她明明是外国人啊,也不在意脸被人看到,这种坚持其实大可不必。 楼妍嘀咕的走出二十一号房。 不久,里哈进去了。 「真的是她?」阿比达问。 「是的,我已经确认过,确实是她。」里哈答。 阿比达脸上出现戾色。「那好,既然她自动送上门,还摆明要来拿那件东西,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小妍,你还在蘑菇什么?殿下的车队要出发了,你还不快跟上!」莫瑟莉在她后头催促着。 楼妍手忙脚乱的套衣服。那家伙一早要下乡参访,不知为什么临时点名要她跟随,害她一接到通知后就被催得昏头转向,随便套了件黑袍就赶着出门。 「好了好了,我好了!」她冲出自己的房间,来到大门口,看见一排十二部同型号、同颜色的豪华名贵轿车已经准备好要出发。 不愧是阿拉伯王子出巡,阵仗惊人——但也有可能是怕被暗杀,所以才搞出这种排场来混淆杀手的目标。她相信他待会上车时一定会神神秘秘,避免让人知道他的座车。 她想以自己的身份大概只能往末尾车坐,正要移动双脚往后走,就看见那位位高权重的王子由一群保镖簇拥着现身了。她特意停下脚步,想看看他会用什么方法上车。 他走近车队后,朝她望了一眼,侧首对里哈说了几句话,就毫不隐藏、直接的上了居中的一辆车里。 欸?这么众目睽睽?他难道不怕自己的行踪太明显? 「你跟我来。」她还不解他怎么跟自己想的不一样时,里哈已来到她身边。 「是。」她立刻应声。里哈大概是要告诉她该坐哪辆车。 她随着他走,发觉他竟不是带她往车队的尾巴去,而是走向阿比达刚才上的那辆车。该不会要她跟那家伙同坐一部车吧? 她绷紧神经,真想拒绝上车,与他同在一个密闭空间里,不是教她这一路都不要呼吸了吗——因为他周遭的空气太冷,吸多了会伤肺! 「上去吧!」里哈面无表情的催促。 她胃又抽痛了,正想委婉的要求是不是可以不要与主人同坐一部车时,人就已经被推进车里。 太没人权了,好歹等她表达完意见嘛。可恶!她气得咧嘴想骂人,但随即想到车里还坐着谁后,马上闭紧嘴,寻找那家伙的身影。 咦?那家伙呢? 她瞧了瞧左右,没有。可后座只有她一个人,而他也不可能坐前座啊…… 由保护隐私用的中央电子变色隔屏中看去,前座只有司机……奇怪了,他不是上这辆车了吗?怎么突然凭空消失了? 她心里一惊,想赶快告诉里哈这件事,但车子却已经开出去了。 「等等,阿比达殿下不见了!喂,先别走——」说着她发现车门上锁了,就连车窗也落下。她急了,伸手拍着前方的隔屏,想要驾驶停车让她去通知大家,可是驾驶却对她的动作完全不理会…… 不会吧?拍得这么用力,就算这片隔屏的隔音再好也还不至于让他无所觉啊? 最后那驾驶回头了,但仅是看了她一眼,那表情似乎是嫌她吵。 她愣了一下。驾驶不太可能没发现人从他车上消失,所以,该不会是她搞错了吧? 那家伙上的根本就不是这辆车? 她安静下来,反覆思索着自己到底有没有看错。 然而事实胜于雄辩,那家伙确实不在车上。况且又不是大卫魔术,人不可能凭空消失,因此,应该就是她眼花看错了。 意识到自己看错后,她有点羞赧,前座的驾驶八成会以为她是个神经病,没事鬼吼鬼叫。 她不好意思再看向驾驶,视线干脆往车窗外看去,发现外头风光还真不错。来到沙乌地阿拉伯,她尚未真正欣赏到这个国家,就已直接进入阿比达的府邸去吃苦受罪、为奴为仆,难得有机会浏览阿拉伯的街道风光,当然得好好把握。 她小脸贴着车窗,灵活的大眼睛随着车子前行,沿途看见一栋栋极具特色的阿拉伯建筑,她就像刘姥姥逛大观园,不断发出惊奇的赞叹声。 车子驶过闹区。渐渐往人烟稀少的沙漠公路行去,也许因为是清晨,公路上几乎没有其他车子。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阿比达要出现,所以公路警察已为他事先清过道了。这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这家伙位高权重,出个门定要搞得像君临天下,唯我独尊才行。 她目不转睛地欣赏着公路美景,左侧是一大片的金黄沙漠,在晨曦中显得异常瑰丽。「真是太美了……欸?车队的排序改变了?」她坐的车原本位居车队中央,现在却殿后了。 她微笑。「对嘛,这个顺序才符合我的身分。」最重要的,这样也才不容易被当成攻击的目标。 一般来讲,重要人士的座车前后都要有随车包夹护体,她居末,若真遇到攻击事件,是比较不会被当成目标。 她正想着这件事,突然看见公路旁,出现一个黑点,黑点正快速的往车队方向移近,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已近得让她看清楚那是什么。那是一枚—— 「火炮?!」她惊呼。 天啊,居然是火炮! 这是要攻击谁?!啊!除了他还有谁? 这次真的不是她眼花,她急得想马上通知前座的驾驶有危险,怎知才要张口而已,就见驾驶竟丢下她先跳车了,这是什么状况?但也没时间多想,想跟着跳车,手一碰到车门把却忍不住咒骂——驾驶逃生前不通知她一声就算了,连车门锁也没解开,这是想害死她吗? 无人驾驶的车子速度虽然慢下来了,但仍在行驶中,眼看火炮的距离越来越近,已到了炮轰车队的最佳射击距离,她现在只能心存侥幸,希望没与阿比达同车的自己,能躲过被炮轰的命运。 可惜这种侥幸的心态只维持不到几秒,她就惊见炮头居然对着她这部车而来! 天……天啊! 阿拉真神、观世音菩萨、耶和华上帝——救命啊! 她疯狂冒汗,拼命对着外头大喊,「阿比达不坐这辆车,你们目标错了!」她声嘶力竭,但可能是这辆车的隔音实在太好,那枚火炮还是向着她而来。 她瞪大眼睛,心脏几乎停摆,不敢相信竟然就要葬身在此,不要啊……她祈祷火炮不要真打过来,但天不从人愿,二十秒后,她自己坐的那辆车发出巨大的爆炸声响,火束瞬间喷射出来。 车子转眼成为一团燃烧的火球,里头的人绝无可能生还! 就在此时,遭受攻击而混乱的车队停下了,车里冒出十多位护卫。每人手里拿着更先进的小型炮管,对着胆敢攻击他们的炮手猛烈回击。不到一分钟,当所有的回击停下后,四周变得一片死寂,敌方的炮手已连同炮座几乎被击成碎块。 阿比达由其中一部车里走出,看见攻击者已粉身碎骨时,尚且还面无表情,但在转身见到楼妍所坐的车已被爆破得面目全非只剩车壳时,却阴森的笑了。 这笑容教人毛骨悚然,像是他刚完成了送行者的角色。 他嘴角笑意越来越浓。「里哈,你留下,将这里收拾收拾,我先——」 「太好了,你也没事,刚才真是太可怕了——」一个应该已被轰炸成灰烬的女人,竟跑出来抱着他的衣角嚎啕大哭?! 他身子一僵,脸上的笑容瞬间冻成千年寒冰。 车子快速往别墅的方向行驶,阿比达的脸色极其冷冽,而坐在他身侧的正是引他沉怒的女人。 她居然没死! 「告诉我,你是如何死里逃生的?」他声音阴冷的问。 楼妍满身的沙土,发尾还有烧焦的痕迹,她惊吓过度,整个人呈现魂飞魄散的虚脱呆滞状,直到听见这冰冷的问话,才稍稍回神。 「我发现……你消失的秘密了。」她轻声说。 他俊眸眯起,视线往踩在脚下的车底板看去。 再次回想那危险的瞬间,她眼泪鼻涕又开始争先恐后的流出。 「真是千钧一发,要不是及时发现这个,我死定了!」她一面惊魂未定的哭泣,一面动手掀开脚下的地毯。地毯掀开后,竟有个红色装置,一按下它,车底就会被打开。「可能是你离开时,地毯没归位好,翘起了一块,让我眼尖的发现,不然我一定死无全尸!」幸亏她在车子爆炸前及时按下装置,让自己摔到公路上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装置定是为方便他移动而设计的。在别墅的大门底下,也一定有地道机关,让他能藉此任意选择最后想坐上的车辆。 之前还想他不像其他贵族,出个门搞得神秘兮兮,原来他是技高一筹——此举更让人掌握不了他的确切行踪。 阿比达沉下呼吸,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怒气,蓦然,袖子被她用力攥住了。 「你做什么?」他阴沉的问。 「好在你没坐上这部车,不然你也会跟我一样陷入危险。」她哭得眼泪直落,真心为他庆幸。 他深深凝视着她,不久后竟淡淡地笑出声,看她的眼神也少了冷厉。「你难道没怀疑过,是我故意让你坐进那部车里,想要你的命?」 她面色一白,眨了眨大眼。「是有这个可能……但,我相信你不会这么做,我是你的人,你应该会保护我的不是吗?」 「我的人?」他神色暧昧的挑起眉。 楼妍马上红了脸。他不会乱想到哪去了吧?「我的意思是,我是你的仆人,你有义务保护我的安全,何况这只是意外,你又没动机杀我。」她立刻解释清楚。 「你怎知我没动机?」他眼色深沉了几分。 「你……有吗?」她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糟了,他不会……已经发现什么了吧? 他眼神越来越复杂。「是没有。」 当他终于说出这三个字,她松了一口气。「就是说啊!我相信你,你不会做这种丧尽天良、猪狗不如的事!」 阿比达抿起唇。这是藉机在骂他吗?可他却反常地没因此而生气。 「你是真的庆幸我没在那部车里?」他语气里有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柔软。 「你再怎么说也是我的衣食父母,你死了,我也失业了。」 他失笑。「我想里昂会乐意接收你过去当棋师的。」没一会他敛起嘴角,觉得自己的笑容有点过度友善。意识到本来以为她被炸死时的愉悦感正在快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陌生情绪。这女人不知是天真还愚蠢,不仅没有怀疑他,还反过来庆幸他能够平安?! 她没就这样死了,对他来说也算是一项考验…… 「我都说不去了,你还提这件事做什么?呃……我是说,里昂王子那里之前已经请您帮我婉拒了,怎么好意思在您出事后又转去投靠他。」她忽然发现自己的口气太不敬,马上修正,他再怎么说也是她的老板。 「我出事后?」他笑得有点阴森。 楼妍咬牙吸气。哎呀,又犯忌了!跟这家伙说话真的很麻烦,只能把他当成皇帝一样谄媚,一丁点都冒犯不得。 「这个……这个……口误啦!」她搔头抓脸的说。 看她恨不得咬舌的懊恼样,他哼笑两声。「我会通知里哈,以后,你就是我的专任女仆。」 她眼珠不由得骤亮。 专任?!那不就表示,自己接近「那个地方」的机会多多了? yes! 「从此刻开始吗?」 对于她丝毫不掩藏的兴奋,阿比达像是一眼看穿了什么,再度嗤笑,嫌恶的盯着她满脸灰土的狼狈模样。 「我受不了肮脏,回去彻底洗干净,明天之后再来见我。」他眉头越皱越紧,后来甚至伸手掩鼻,彷佛稍微呼吸就会吸进她身上的沙土。 楼妍撇撇嘴,真想骂人。她可是九死一生才捡回一条命,这家伙就不能有点怜悯心吗? 没天良! 第三章 阿比达在市中心有一处私人办公的地方,说是一处,却是一整栋的摩登大楼,全栋共有三十层,属于高科技的智慧大楼,楼顶甚至还有供私人飞机起落的停机坪。 他除了阿拉伯的王子的身分外,身家财富也十分惊人,不只在沙国拥有多座油田,在全球各地投资的产业更遍及饭店、船运、航空以及百货业。他有钱到恐怕连自己都搞不清楚名下的财产到底有多少。 一个钱多到无从数起的人,相对的也有处理不完的公务,而这栋新颖的大楼,就是他每天对全球所属产业下达各项大小命令的处所。 但是,她身为女仆不是应该在家帮他铺床、换被单、挑鱼刺的吗?怎么让她跟来这种只有男人与菁英才可以踏足的地方? 而且这就算了,怎么专任女仆的工作还包括到门口站岗? 什么跟什么嘛!她双腿都站得酸死了,还得忍受每个进出他办公室的人投来的异样眼光,不解她到底站在门口要做什么? 唉,如果她手上有个钵,相信他们会同情的丢一些美金给她。 他的办公室位于顶层,方便他随时上屋顶搭乘直升机离去。而他所在的楼层有五百多坪,电梯上来后,共有三道关卡检查每个拜访者的身分,以及确认他们身上有无携带危险物品,经过三层严格的检查后才得以放行入内,见到阿比达本尊。 她所站的位置,已是最接近那家伙的地方,前面该检查、该防范都做完了,到了她这边,实在已无事可做。这就是为什么每个进去他办公室的人,看到一个无所事事的女人在罚站后,会对她特别注目了。 她真是尴尬死了。 就在米其林厨师亲自推了香味四溢的餐车进去后,门边的对讲机突然传出那家伙随意又不带感情的命令,「进来!」 她看四周没别人,那应该就是在叫她没错了。这语气就跟主人叫唤看门狗没什么两样。 她小心翼翼的开门走进去。他不是正要用餐,要她进去做什么呢? 「做什么蘑菇这么久?」 他声音不高不低,不悦的程度约二级,尚属轻度恼怒。她开始试着对他的情绪下等级评论。 此刻他坐在长桌前,桌上摆了三星级米其林的佳肴,而大厨就站在他左侧,等着服侍他品尝自己的精心杰作。 这家伙每天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奢侈的程度简直教人发指! 「站那做什么?还不过来!」 三级,不悦度又上升一级。她马上收拾起不平的思绪,小跑步到他身旁。「殿下,请问有什么吩咐?」她尽量学习用阿拉伯女人那种谦卑的语气说话。 他睨她一眼,似乎对她的态度还算满意。「来尝尝。」他说。 尝?她的小嘴露出可爱的o字型。 阿比达眼角稍微的紧缩,像是能透视到她面罩下的嘴馋模样。「拿下面罩,坐下吧!」他命令。 一听到可以享受米其林级的美食,她口水都泛滥了,二话不说马上拉下面纱坐在离他稍远的位置,毫不客气的扭动十指,等着享用大餐。 少了面纱遮掩,她的谗相让人一览无遗,他不由自主的轻笑,示意身边的米其林大厨可以动作了。 大厨在她桌前多加了一副餐具,切了一小口的羊排给她,她迫不及待的放进口里。 「哇塞,太好吃了,不愧是三星米其林大厨!」她赞不绝口,「太美味了,我可不可以再要一块,大块的?」她意犹未尽,还想再吃,刚才那口只能塞她的牙缝。 大厨没理会她的要求,改挑了口龙虾放进她的餐盘里。 龙虾耶,她眼睛惊喜的张大,马上往嘴里送。「简直是人间极品——」她话还没说完,大厨又陆续将各式食物递放至她的餐盘。 她一一品尝,虽然每样食物都仅是一口的份量,但种类多,肚子很快就撑饱了,当吃下最后一口甜点后,她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她现在明白不是大厨小气,而是太大方、太贴心了,希望她能尝到每道菜的美味,才严格控制她的份量。 「大厨先生,你的手艺真是太——欵?殿下,你怎么一口都没动?」她正想好好表达对大厨手艺的赞赏,却忽然瞥见阿比达对食物丝毫未动,餐盘干净得连一滴油渍都没有。 她不禁大为惊讶。刚才自己只顾着大快朵颐,完全没注意到这家伙竟连叉子也没动过。 主人没开动,而身为女仆的她居然就大吃大喝起来,这下…… 她忍不住暗自惨叫一声,自己还真不是当仆人的料。偷觑向阿比达,见他脸上没有半分恼怒的样子,她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他没生气就好……不对,这家伙向来重视阶级,为什么会同意让她分享这些食物? 「殿下,您要用餐了吗?」大厨用无比恭敬的口吻询问他。 「嗯,既然她吃没事,那就开动吧。」阿比达淡淡的说。 她脑袋瞬间像被飞弹射中。 这话是什么意思?! 瞪着他吃下大厨送上的大块羊排,在嘴里惬意的咀嚼,她满肚子窜升的火苗正急速膨胀。「王子殿下,请问您刚才的意思是……这些食物,小的我不巧刚为您以身试毒过了是吗?」 他朝大厨弹了一下手指,才吃几口的美味羊排便被移走,大厨紧接着为他送上其他食物。 然而他只顾着吃东西,对她的话全然不予以理会,令她的火气登时窜到脑门,火得立刻忘记自己的身分,双手在桌前用力一拍,震得他面前的餐盘跳动一下,发出了声音。 他瞪着自己餐盘上凌乱的食物,眼眸立即眯起,而那个大厨更是吃惊不已的瞪向她,仿佛她疯了,敢对阿比达如此无礼。 可是她真的很火大,他居然用她试毒,这实在太过分了! 「我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她生气的质问。 「你是我的女仆不是吗?」他冷眼反问她。 「说的没错,我是你的女仆,但并不是代替你去死的替死鬼,你的行为是谋杀!」她气愤的控诉。 他注视着她,终于发觉一件事——这女人很有趣。从与她接触至今所发生的每件事,都有让他意外的地方,而且,她总能使他的情绪不受控制的朝他不想走的方向去。 比方说,他现在应该生气她的无礼,但他并没有,相反的,他还兴致勃勃的看着她冒火指控他谋杀的表情,竟是那样的生动与吸引人。 他对她的反应并不合理,已超乎自己所能理解的,这点,很值得他花时间去深思,而这世界上能让他深思的事,真的少之又少。 「我想你搞不清楚身为专任女仆的意思是什么,这点之后我会要里哈向你解说清楚的。」 「慢着,你该不会是说,专任是指‘专任赴死’的意思吧?」她愕然的问。 他睇了她一眼。「不然呢?难道服侍我的人还不够多吗?既然加上‘专任’二字,在责任上当然得有所区别。」 楼妍张大了嘴,吸气也不是,吐气也不是,实在气坏了。 她现在总算确切明白他所谓「专任」的意思了! 「怎么,你想拒绝这个工作吗?」他笑得很教人抓狂。 「没错,我要拒绝,我不干!」要她随时等着为他送死,别想! 「拒绝后你想做什么?」他再问。 「我回去当一般女仆就好。」 「这个职务已无空缺。」 「大不了……回头做棋人——」 「那你可以离开了,我这里不需要你。」他语调是那样的绝情。 楼妍抖了抖嘴角。「这个……难道没有其他工作适合我吗?我可以帮你打扫屋子、刷地、浇花……不然影印文件、装订资料、倒茶水,任何小妹的工作我都乐意做。」她马上说。她不能就这样被扫地出门。 「我缺一个暖床的。如何?专任女仆与暖床的,你想做哪一个?」他给她新的选择。 她喉咙像被塞进异物,噎得她差点断气。「你……你说什么?」 「我身边就缺这两种人,你挑一个吧,不然就离开。」他看着她的目光炯炯有神,似乎很有兴致知道她的选择。 她大口吸气。这家伙不是企图毒杀她的性命,就是想摧残她的身体,简直是人面兽心!「与其让你这么糟蹋人,我决定、我决定……」 「决定什么?」他眼神闪闪发亮,分不清自己到底希望听到什么答案? 瞧着他异样的神色,她的脸用力沉下。「你不会看上我的,与你名声连在一块的女人不是名暖淑女,就是好莱坞女明星,你会看上我才怪!」 「满有自知之明的,你确实不比她们出色,但,你怎知我的口味不会改变?」他模样似笑非笑,听不出到底说真说假。 但是这话仍旧让她涨红了脸庞。这自以为是又自大的家伙! 「好,我决定了,我愿意当你的替死鬼。起码死的时候吃的一定是山珍海味,而且保证是个饱死鬼!」她气得抢过他桌上的餐盘,把食物往自己嘴里塞,塞得两颊鼓鼓,小脸变形。 虽然肚子已经饱到要吐了,但是此刻情愿吃到撑死! 他瞪着她恐怖的吃相,眉头渐渐拢起。 虽然他提出暖床的选择是随口说出,污辱她的成分居高,但打他出生至今还没有被女人拒绝过,而这女人竟宁死也不愿做他的女人……有意思,相当有意思。 这到底是他的魅力不足,还是这女人不识货? 他心情不大好了,敛起面容,见她抱着肚子硬是吞进一整只龙虾,他抿着唇。霍然站起,拂袖走出自己的办公室。 见他要走,她还是在位子上继续吃。「哼!走得好,不然美食没毒死我,恶男的毒心肠也会害死我的!」她在他跨出门口时大声说。 绷着脸的阿比达,愣了下后,原该发怒的表情竟变成轻咳笑出声。当第一声笑出口后,他加快离去的脚步,但到了电梯旁,他脸上的笑意仍是挂着。 他对着守在电梯口的保镖道:「通知我的家庭医生,待会会有人肠胃不适挂急诊,请他先备好药到住所去等着。」交代完走进电梯里,回头再往自己办公室的方向望去,想像着她还在大吃大喝泄愤的模样,他连眼底都带笑了。 在电梯门合上前,保镖见到他这样的神情,讶然极了,也好奇的顺着他视线看过去。虽然见不到里面的情形,但知道那位奇怪的女仆在里头,王子这笑……是因为她吗? 阿比达微挑起眉毛。这很难得,通常他的笑不会形于外,而这位东方来的女人却让他破例了,这真是件令人吃惊的事。 楼妍思前想后,终于有了危机意识。阿比达说不定真想杀她! 原本她将那次的火炮轰车事件归咎于意外事故,但由他拿她试毒这件事看来,她不禁心生寒意。也许是她太单纯,太没有危机感,他很可能已经发现她接近他的意图是什么,所以才要杀她,虽然她始终不认为为了这样东西会让自己丧命。 况且现在是二十一世纪,谋杀是重罪,这么做未免太无法无天了——等等,她好像忽略了一件事,在这个国家里,不管身在几世纪,那男人都如此呼风唤雨,只手遮天,杀一个人对他来说,大概仅是让一只虫消失在沙漠罢了。 天呀!她竟没有思虑到这一层,是她太蠢了……她立刻吓出一身冷汗。好你个阿比达,如果真为了这件东西杀人,真是太狠了! 她盘算着……她可以为那东西扮奴隶吃苦,可若为此赔上小命,就太不值了。她是不是应该赶在那家伙再次动手前先逃离这里呢? 要走可以,但就这么不凑巧——她双手摸上小腹,那里正在闹脾气——她的大咦妈来了。 每次这个亲戚来,总会痛得她咬牙切齿的,如果要逃,现在真不是好时机。况且—— 「让殿下等是极为无礼的事,这一点你最好牢牢记住。现在我们要立即出发了。」里哈亲自来催人了。 阿比达获邀出席一场国际慈善大会,十分钟前下令她得随行,然后里哈就不停地来催她。 她哀怨不已。自己暂时恐怕是逃不出那家伙的魔掌了…… 「是的,我可以出发了。」她有气无力的说。 里哈看她一眼,见她气色不佳。「不舒服?」 「我……呵呵……没事没事。」阿拉伯男人都大男人得很,像女人大姨妈来这种事,还是少在他们面前提起为妙。 「没事就好,你得先到门口去等殿下,而不是让他等你。快去吧!」 「是。」为免继续被念,她一溜烟赶紧跑了。 到了门口,又见一排车停着,自从有强烈的危机感后,要再次上车,她心理就莫名产生了恐惧。 内心越紧张害怕,小腹越不舒服,她抱着肚子站等阿比达,等了约十分钟,他被簇拥着出来了。这人出个门身边总是有大批人跟随,排场之大,想必连出席的场地现在也已经有人驻守负责维安了。 阿比达见她站在门口对他皱眉头,眼一挑,表情饶富兴味,直接走向她。「不晓得坐哪部车的话就跟我来。」丢下这话,他已选了其中一辆车上去。 楼妍才在原地杵了一下,马上就有人来请。「殿下请你动作快点,他要出发了。」 她瞪眼。与他同车?哈,太好了,这表示他没打算用老法子杀她了! 踩着重重的步伐来到车旁,楼妍用力打开车门,一脸杀气的坐进去,一副「老娘来了,你想怎样」的气势。 他见状,眼底又冒出笑意。「不用有心理障碍,这次路径很安全,不会再有火炮突然出现轰得你灰头土脸。」 他还敢拿这事揶揄她?「哼,外面的威胁没了,不表示我就安全,毕竟跟我同车的人若不安好心,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她冷讥。 阿比达的笑容瞬间消失。「说得一点都没错。」脸上出现了杀意。 楼妍一惊,马上想咬掉自己的舌头。笨哪!她这不是在告诉他,她已经强烈怀疑他想置她于死地吗? 这样会不会更激起他的杀机? 他冷酷的眼眸扫向她,让她浑身立即起了鸡皮疙瘩,「亲自在车上解决你是不错的主意,但现在还不是弄脏衣服的时候,也许回程吧……」 她头皮发麻了。「你是开玩笑的吧?」 「我看起来像是开玩笑吗?」 她呼吸困难。「你……真想杀我?」 「你应该知道为什么的,不是吗?」 她脑袋真的缺氧了。他果然知道她的意图! 「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她低头装傻,完全不想面对事实。 阿比达冷笑一声。「真的不知道吗?」盯着她额上的汗,他笑容更盛了,很满意自己能将她吓出一身汗来。 惊吓她仿佛是他近来最有趣的事了。 由于心情起伏太大,楼妍终于忍不住抱着发痛的小腹,两道眉毛纠结。 他眼尾轻瞄,动手取下她的面纱,想瞧清她所有的表情,却看见她小脸皱成一团。 他的快意顿时消退,因为她的脸色真的苍白得过分。「你——」 「殿下,会场到了。」车子停下,有人主动为他拉开车门,车外已有一票人等着迎接他。 阿比达原本要开口询问的话语,改为对她说:「不要随便与人说话,更不要离开我,今天你最好别给我惹麻烦。」 「你只要不找我麻烦,我就不会惹麻烦。」可恶!天知道他让她跟来,是不是又想对她不利。 恐怖的阴影又如影随形了。 他微笑。「放心,今天中东有头有脸的人都聚集了,我没有心思找你麻烦,你只要紧跟着我就可以,别让我在众人面前丢脸。」 她不以为然的想立即回嘴,但这时小腹又一阵痛,她咬了唇,点了头,主动戴回面纱,不再多说什么。 看她表情痛苦,他拧了下眉,过了两秒钟才移动下车,外头马上有一堆人围上他。他走了几步路后回头,看她动作慢吞吞的下车,刻意放慢脚步直等到她跟上才保持正常的速度前进。 一行人进到位于七楼的会场,大家看到他后全上前殷勤的打招呼,显然他是今天最大咖的主客了。 她谨听吩咐,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旁,但她发现这人真的很机车,还会不时回头盯她有没有听话跟上。 于是,她在他再次盯上自己时,狠狠地瞪他一眼,只见他先是微愣,接着便绷住脸的转过身去。她没办法看见他的表情,但注意到他的肩膀颤动,这是……被她气坏了还是怎样? 「殿下,已经为您标下蓝宝别针了,金额是一百万美金,钱已全数捐出做为这次的公益使用。」一位留有胡子、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士靠近阿比达,必恭必敬的献上用天鹅绒盘盛着镶有蓝宝石的别针。 刚见到阿比达时,见他嘴角浅扬,好似在笑,又好似正恼着,他不明白这是什么状况,一时有点无措,担心这位王子是不是不高兴他用这么高的金额才将这个别针弄到手。 但因为会场忽然出现有人竞标,这才会将原本二十万美金就能买到的别针哄抬到一百万。其实喊到六十万时,他原本想放弃了,但得到的命令是不计代价也得标到这枚别针,这才会咬紧牙关硬是天价标下来。 阿比达随手取过这个镶有约莫拇指大小蓝宝石的别针,随意的瞥了两眼。 「殿下,这个别针原属于普纳总统的大王妃所有,因为有竞争者,所以标下的价钱才偏高……」 普纳总统在阿拉伯世界中是少数几个真正有实力的酋长之一,势力与阿比达不相上下,殿下非要买下他王妃所提供的拍卖品,他很好奇理由是什么? 「能买下就好,反正做善事,价格高一点无所谓。」阿比达把玩着别针表示,「不过你说有竞争者,是谁?」他蹙眉。 「因为是慈善义卖,可以不用真名下标,而这人也刻意不露面,所以我并不清楚对方的底细。」 「嗯,我了解了。」他没再多问什么,视线重新落在手中的别针上。 别针的造型精致,除了中央醒目的蓝宝石外,四周还镶有几颗晶亮的钻石陪衬着。 「真美!」楼妍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别针,忍不住发出赞叹。 阿比达回头睇她一眼。」是吗?」 「不是吗?真的好美喔!」只要是女人应该没人会否认它的美。 她盯着别针的眼睛闪闪发亮,刚好与他手中的宝石光泽相辉映,他有种错觉,居然觉得她的眼珠比宝石更迷人。 他动手将别针别在她的黑斗篷上。「它是你的了。」他毫不考虑的送给她。 「我、我的了?」瞪着别在自己身上的东西,她舌头打了结。这家伙发什么神经,这东西价值一百万美金不是吗?他就这样随便送给她? 带来别针的中年绅士见状,惊讶得微张开口,难以置信阿比达将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一名女仆。 他不禁打量起楼妍。在这种公开场合,男人会带女人出席本身就很不寻常,如今更将厚礼相赠,这女人的身分……不应该只是女仆这么单纯吧? 「你觉得它美,它就属于你了。」阿比达淡漠的说。 「不行,这个别针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无功不受禄,她马上拒绝。 「楼妍?!果然是你没错!」里昂突然出现。「我看见阿比达身边带了个女子,我就猜想一定是你。」他脸上洋溢着阳光笑靥走近她。 「王子有事要找我?」他们之前也才见过一次面,以他的身分居然会主动与她打招呼,真令人讶异。 「我标下一条项链要送你,这是英国女王捐出来义卖的,挺别致的。来,我帮你戴上。」里昂兴致勃勃的要帮她戴上项链。 她立即退开阻止说:「等等,怎么你也送我东西?」 「也?难道阿比达——」他随即看见她斗篷上的别针。「我这条项链价值八十万美金,虽不及这个别针被标下的金额,但不至于让你嫌弃不肯收吧?」他垮着脸问。 那位中年绅士的下巴真要掉下来了。竟然连里昂王子都抢着送礼给这位女仆?!这女子到底是什么人?他真的好奇不已。 楼妍急得摇手。「不是的,你与阿比达殿下的东西我都不能收——」 「楼妍,主人送东西给仆人,你没有拒收的权利。这别针已属于你,别再与我争辩。至于里昂送你的项链——」阿比达望向他,眼神有着明显的不悦。「里昂,她是我的女仆,你要送她东西,是不是该先经过我的同意?」 里昂为人没什么心机,一听马上道:「你说的是,我一时疏忽这件事了,请你别见怪。请问能否容许我将这条项链送给楼妍?」他慎重的请求。因为自己一眼就相中这条项链适合楼妍配戴,这才专程标下要送她。 楼妍恼怒的鼓起了双颊。在阿拉伯世界,女人是男人的所有物,是有主人的宠物,地位比一只骆驼还不如,当然没有自主权决定任何事。 这里的男人显然很不文明,又不懂得尊重女人,她实在难以忍受,大眼忍不住朝阿比达怒视过去。 那绅士见了大惊。她竟敢用这种眼神瞪阿比达王子?!要知道王子若生气,是有权挖下她不敬的双眼的。 但是,阿比达对此竟是视若无睹,只是继续对着里昂蹙眉。「里昂,你送我的女仆这么贵重的礼物,好像不合宜吧?」他没打算让她收下。 「阿比达,楼妍也不过是你的女仆而已,你都能送她价值百万美金的别针了,我这条项链又算什么?」里昂诧异他竟然会要楼妍拒收。 「我是她主人,有权给她任何东西,但你可不是。」他冷漠的道。 里昂脸上出现不服气的表情,觉得阿比达不讲理,而且这是阿比达头一次当众这么不给他面子,他不由得脸庞微红。「既然如此,这条项链我就暂时收回,等之后你同意时再送出。」他僵硬的说,特地强调「暂时」两个字,坚持这条项链日后依旧要送给楼妍。 阿比达脸色略沉,此时恰好有一位欧洲外交官适时出现找他谈话,才化解了两人之间紧张的气氛。 第四章 阿比达手中拿着酒杯,状似闲适的与人聊天,但眼睛却不时注意身后女人双手捧腹的动作。她的姿态越来越奇怪,而且像是快站不住了。 这女人到底怎么了? 打发完跟他罗唆个不停的总务大臣,他转身想问她,「你的脸很苍白,是不是不舒服?」他终于问出之前在车上就想问的话,脸上也不自觉出现几许不该存在的关切。 「没事,我很好。」楼妍咬紧牙根否认。若她告诉他自己经痛,他大概会瞪穿她吧。这里的男人哪受得了听见这种女人污秽的事。 「真的?」盯着她脸上的薄汗,他声音低了两度。 「真的啦!」真的很痛!她希望他别问了,因为她痛死了! 他面色不太高兴,转回身,不再看她一眼。 这不受教的女人,竟敢不耐于他的问话,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回去得教教她阿拉伯女人的规矩。 看看时间,他待得够久了,也给足了这场慈善会面子。可正当他放下酒杯打算要离开时—— 「噢……」原本站在身后的女人,突然伏在他背上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吟。 他吓了一跳,迅速回过头抱住身体正往下坠的楼妍。「你该死的到底有什么毛病?」他怒问。 阿比达王子当众抱住一名女子,引起所有人的注目。 「我……」她痛得说不出话来。 「你肚子痛?」他猜测的问。 她点头,下唇已被自己咬得殷红出血。 「拉肚子?」他神情有点焦急的。 她紧皱眉抱着肚子摇头。 「不是?那是怎么回事?」 「我……」 「还不说?」他难得失控低吼。 楼妍尴尬极了。「人家……那个痛啦!」她终于低声说。 「哪个?」他反应不过来。 「就女人的那个痛啊……」她一面忍痛,还得一面对这毫无常识的大男人解释着。 「你给我说清楚,什么这个那个的,到底是什么?!」 她用力吸了一口气。这个白痴!索性拉过他的脖子,附耳对他说道:「我月经痛。」 这下,她可以感受到抱她的男人全身僵硬了,仰头向他望去,破天荒的见到一张暗红色的脸庞。 很好!非常清楚,自己已经大大亵渎这位矜贵自大的男人了。 就知道不能说,说了,他应该会把她当成脏东西立刻丢掉吧? 呜……这种事亚洲或欧洲男人早就见怪不怪了,只有中东男人还是不能接受。 「楼妍,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里昂也赶到她身边,但是她正被一座硬石头抱着。 「我……」如果再说一次,她真的也会脸红了。 「她有我照顾,你不用多问!」阿比达好像恢复神智了,要里昂别管。 「可是……」这情形他哪可能不过问。 「你还能自己走路吗?」阿比达不理会他,直接问向楼妍。 她忍着痛,挣扎的要脱离他的怀抱自己站起来。「我……可以……」怎知才站直腰,马上又痛得弯下身。 「楼妍!」里昂心惊的伸手要扶她。 但是阿比达身体一横,挡掉了他伸过来的手,直接将她横身抱起。此举让在场的宾客都发出一声惊呼。 姑且不论一般阿拉伯男人不能公然抱女人,更何况这人是阿比达! 众人无不错愕,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楼妍真没想到他不仅没抛了她,还把她整个人抱起来,她的脸八成已经红得不像话。幸亏有面罩遮着,不然自己真要在这片惊愕中被所有不赞同的目光谋杀了。 「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 「闭嘴!」阿比达神情难看极了,抱着她开始往外走。 忽地,她感觉好像有镁光灯闪过……糟了,明天如果见报就惨了,她可能会成为无耻勾引主人的下贱女人,还会成为回教世界的公敌,真是的……越急,她肚子越痛。「你这样会害死我的,还是——」 「放心,这事里哈会处理。现在你乖乖地给我闭上嘴,我不要再听到你说一个字。」 此刻他看起来真像一头被惹毛的狮子,她赶紧住嘴。既然他说会处理大概就没事吧,自己最好别再多嘴,否则真会出事。 楼妍小腹痛得直冒冷汗,全身缩成一团,与她同房的莫瑟莉焦急得频频为她抹汗。 「都吃了止痛药了,怎么你还是这么痛?要不要送你去医院啊?」莫瑟莉之前就知道她那个来时小腹总会不舒服,可这次也痛得太厉害了,不禁着急的问。 「不用啦,我这是老毛病,痛到明天早上就没事了。」楼妍摇头虚弱的说。 「什么?!还要痛上一夜?!那你之前在我面前是怎么忍的?」她猜小妍一定是不想让人担心,夜里痛着也忍住不吭声。 这东方女孩不喜欢麻烦别人的体贴个性令人心疼,所以自己才会比任何人都更想亲近她,与她做朋友。 「不要担心,我真的不会有事。」楼妍勉强的说,要她安心。 莫瑟莉无奈的叹口气,又不能分担她的疼痛,好像真没办法了。「那你合眼休息吧,我就先不吵你了。」也许自己一直与她说话,会加重她的负担吧。 静坐一旁,却无法不想起稍早阿比达殿下亲自抱小妍回来时的情景—— 当时每个人见到两人无不吓坏了,而且小妍居然还为了殿下要找医生这件事,对他大发脾气,她这一吼,让殿下沉下了脸来,不再坚持叫医生,但也气得掉头就走。 这状况教所有人呆若木鸡,对于小妍的举动,众人简直感到惊世骇俗,不知该如何看待。 在别墅里,老一辈的人无不愤怒于她挑战传统的行为,但更多像她一样的年轻女孩,却无比羡慕她竟能对殿下表现出那种大无畏的态度。 这是她们这些本国女子没人敢做、也做不到的,更何况,她们心知,殿下可以容忍小妍如此,不见得能够容忍她们也如此。 自从发生炮手攻击车队事件以及要小妍试毒的事后,殿下对她的态度就变得很奇妙,但如果要具体说如何奇妙,又让人说不出个所以然。众人只知道小妍的脾气不好,经常会忘记身分,对主人不是瞪眼就是顶嘴,但殿下却一次也没对她发过脾气。 这是不是就表示,小妍是唯一可以公然对抗殿下的人? 这些事她虽然早就留意到,只是直到今日亲眼见小妍那一吼,竟能让唯我独尊的殿下妥协,她这份感觉更强烈了。 莫瑟莉摇着头,对于楼妍,只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 看着也许因为止痛药发挥效力而渐渐睡去的好友。或许,小妍真是一位特别的人,才能让殿下特别对待。说不定,未来也会因为小妍的关系,在这座大屋子里,甚至在阿拉伯,女人的地位得以提高一些,获得多一点的尊重。 这是她们梦寐以求的人权,也是她们渴望而不可得的。说不出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小妍是那个可以帮助大家得到基本尊严的人。 「莫瑟莉,你可以出来一下,帮我一点忙吗?」有人敲了门后探头进来询问。 这是住在隔壁房间的小娜,她是个厨师助手。 莫瑟莉看了眼已经熟睡的楼妍,起身走出去。 在她离开后,房门再度被打开,高大的白色身影缓步走进来,到了床边,深邃的眼眸停驻在床上没什么血色的脸庞上。 看见楼妍秀气的眉毛紧拢,睡态不安稳,可见她身体仍旧不舒服。 他静静的站立,同样双眉不展。其实他也很讶异自己会对她如此关心,夜里还专程来探她,对她的心思是越来越难以捉摸了,而这并不是好现象…… 「唔……」床上的人儿发出微弱的呻吟。 他眸光一闪,瞥见她额头出现一颗颗细小的汗珠,可能小腹又疼了。他迟疑了一下,看见床边的毛巾,没多想就拿起来帮她拭汗,等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后,拿着毛巾的手瞬间僵住。 这是在干什么?怎么他一遇见这东方女子就像着了魔似的,一再做出违反回教传统的行为? 这太篇谬了! 丢下毛巾,他连忙站直转身要走。 「不好意思……这次的止痛药好像真的没什么效,如果可以……能不能麻烦帮我揉一下小腹?在台湾时……我妈咪都是这样帮我舒缓疼痛的……」楼妍眼睛根本睁不开,以为刚才帮自己擦汗的是莫瑟莉,便开口请她帮忙按摩。 本来要离开的阿比达闻言,脚步顿了一下,转回身眯眼瞪着她。这女人竟敢要求他帮她按摩?! 她是向天借胆了吗?! 他走回床边,大发雷霆的想骂人,却见她痛得缩起身体,怒气不由得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忧虑。他坐下了,伸出大掌放置在她的小腹上,开始轻柔的揉抚。 他从没做过帮女人按摩这种事,嘴里不禁发出一声不知是自嘲还哼笑的声音。虽然荒唐,但他竟就真的做了。 在他大掌温热徐缓的按摩下,她眉心逐渐舒展开来,没那么不舒服了。 「莫瑟莉,谢谢你……你真好,我真该请你吃一顿饭……」她闭着眼,无限感谢的说。 阿比达浅笑。原来她是将他当成莫瑟莉了!也是,若不是这样,她怎会有熊心豹子胆敢指使他做这种事?只是她若知道按摩她小腹的这双手是谁的后,大概会吓死吧…… 毕竟连他也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做这种蠢事! 莫瑟莉忙完后回到楼妍的房间,看见房门没关,先是讶异了一下,可再往里头走一步,就见到他们高高在上的王子殿下正在做的事……她不禁瞪大眼,震惊得不敢相信,吓得赶紧退出房间。 跑到外头后,她足足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仍不确定自己方才见到的是否真实,好奇的再度探头回房间,向两人望去—— 阿比达殿下的神情好温柔,眼中甚至有着少见的宠溺,这样的殿下是她从未见过的…… 她羡慕不已的看向睡了的好友。小妍真幸运啊…… 「原来就是你?」女子不吝啬展现自己丰满撩人的体态,一丝不挂的当着楼妍的面走近浴池里,语调高傲,口吻质问。 楼妍双手垂放在身体两侧。虽然有心欣赏美女入浴,但美女的脸实在太臭了,让她不敢多瞄两眼。「请问我做了什么吗?」她谨慎的问。 浴池里的美女正是阿比达的第二妃子欧塞丽。 回教男人可以合法娶四名妻子,而以阿比达的身分,别说娶四个,他要娶四十个都没问题。但难得的是,那家伙在外风流韵事虽不少,但真正娶进门的却只有这位,不过她也没有被他列入第一妃子的位置就是了,而是让她居第二。 阿比达的这位老婆,她在之前还是棋人身分时,已在玻璃屋里见过一次,那时就不怎么友善了,这次专程要人把她找来,态度更加恶劣了。 「你丢了阿比达殿下的脸!」欧塞丽美丽的面容充满指控。 「你是说那天慈善义卖会的事吗……」提到这个,楼妍就有点心虚了。 「你竟然让他抱着你离开?!这件事虽然被压下没有报导出去,但是在场的人全看见了,他们无一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让殿下彻底丢人了!」欧塞丽非常不谅解。 她的头越垂越低。「又不是我愿意这样的,女人那个来有什么办法……」 「住口!说起这个,你连女人的脸也丢尽了!这种污秽的事,你居然让殿下知道,还让他抱着你这样不洁的身体——你不但玷污了殿下,也让同样身为女人的我们蒙羞。如果这件事传出去,殿下真要抬不起头见人了。」 有这么严重吗?「你也是女人,遇到这种事应该能体谅吧……如果硬要用这个责怪我,是不是有点太不讲理了?况且又不是我要求殿下抱我离开的,是他——」 「你不思检讨,还敢狡辩推责?!」欧塞丽愤怒的由浴池里出来,火辣的身材再次呈现在楼妍眼前。 她忍不住偷瞄一眼。自己身材虽然也不差,但跟这女人比起来就显得逊色许多,一点看头也没有,难怪那家伙会将这女人娶进门。 欧塞丽出浴池后,立即有人用浴巾将她养眼的身材包裹起来。「我以第二妃子的身分慎重警告你,注意你的言行,别再出错,让所有人跟着你蒙羞!」她拿出王圮架式严厉的说。 「……是。」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 「另外……」欧塞丽忽然走近她,不客气的扼住她手腕。 「你想做什么?」楼妍吃惊的问。 「听说殿下特别关注你,还将普纳总统大王妃所捐出的别针标下送给你,可有这样的事?」满脸醋意道。 她干笑两声。「这个……是有这样的事,但我还没答应收下——」 欧塞丽扼住她手腕的力道瞬间加重,让她吃痛不已。「你竟敢拒收阿比达殿下所送的礼物?没有人可以对他这么无礼!」 「我不是无礼,只是试着对他讲道理。」那家伙才是这世界上最没礼貌的人吧? 「别想耍弄我,阿比达殿下不是像你这样的异国女子能诱惑得了的。你最好从现在起少接近他,更不许对他有非分之想。」她醋劲大发的警告。 楼妍苦笑。其实这才是这女人找她来真正要说的话吧。「我也不想靠近他,如果可以,请你帮助我,让我远离他。」她无奈的说,甚至还拜托起对方来。 「你!」欧塞丽不禁大怒道:「你这是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显示他有多重视你吗?!」她曲解了她的意思。 「我不是这个意——」 「够了!你什么话都不用说了,从今以后.我会特别要人看着你。别以为阿比达殿下还有三个妻子的空缺你就有机会,我不会轻易让任何女人威胁到我的地位,这点你最好给我牢牢记住!」扼住她的手越来越用力。 楼妍被呛得有点生气了。「放手,你这样弄痛我了!」她想甩开欧塞丽的手,可是对方力气不小,身材也比她高得多,一时竟挣脱不开。 「阿比达是我的,我一个人的,你这个无权无势更无身材容貌的女人凭什么跟我争?!阿比达只是被你的东方背景吸引,但那也只是暂时的,他对你的注意力很快就会消退。如果让我发现,你敢主动勾引他,我会让你即刻消失!」欧塞丽面目狰狞的说。 楼妍惊愕极了,总算见识到女人的嫉妒有多恐布,尤其是美丽的女人,吃起醋来更可怕,不仅形象破灭,还瞬间变成了母夜叉。 若她想保住小命回去见亲亲老母,这地方就完全不能再待了,还是快逃吧! 但在离开前,她得要再冒一次险,看能不能好运的找到那件东西并拍下照片,这样任务就完成了。 阿比达这几天非常「好心」的没来烦她,大概是嫌月经来的女人麻烦,见都不想见,自己出门了。看这时间他应该是去了办公室,正适合她去偷拍。 事不宜迟,大好机会就在眼前,此时不行动更待何时? 楼妍将护照、回台湾的机票,以及仅剩不到千元的美金全收进口袋里,打算等找到那件东西后,就立即头也不回的离开阿拉伯。 只是一想到要离开好友莫瑟莉,她不免难过不舍,就此一别,她们今生可能再无机会相见了。可是再不舍,为了保命她也得走。 她忍住泪,提振起精神,朝三号房前进。 那里是阿比达的私人房,也是他从不让任何人踏足的地方,当然应该就是最有可能收放那东西的所在。 她偷偷摸摸,刻意避开众人耳目的接近三号房,但要进去真的很不容易,因为外头站着两个彪形大汉守着,甚至还要有密码才能开启房门。要不是如此,她来这里这么久的时间,早就摸进去过了,也不会搞到如今一事无成。 她站在外头徘徊了老半天,想着到底要如何才能溜进房间,急得踱步。再拖下去,阿比达就要回来了,那样她进去的机会就更低了。 不行,这样不行,就碰一次运气吧。 她入境随俗的朝阿拉祈祷一下后,抬头挺胸朝那两位大汉走去,脸上努力装出一片镇定,但才接近门口果然就被拦住。 「你做什么?!」护卫问,表情挺凶的。 「殿下要我过来帮他拿东西送去办公室。」她尽量维持嗓音的平稳,不要表现出心虚。 「我没听到指示,你不能进去。」对方断然拒绝。 她拉下脸来,神情严肃。「我是殿下的专任女仆,来就是传达他指示的!」 两人听了思考一会。这阵子殿下对她的重视有目共睹,她说的话不无可能。 「那你可有房门的密码?」 「密码是吗……殿下说密码跟昨天一样,没有更换,你们帮我输入即可……」楼妍胡诌着。 阿比达天天更换密码,这两人守在这里,一定看过他昨天输进的密码,她想赌的就是阿比达会懒惰的没换密码。 「殿下没将密码告诉你?」两人起疑了。 「不是说了吗?他说密码没换,你们只要——」 「这样好了,我们打通电话确认,如果无误就让你进去。」这两人立即说。 这通电话打去不就穿帮了?她忍不住心急如焚。「好啦,好啦,不要打了,我说实话好了。我是有惊喜要给殿下,不想要他发现,如果你们打了电话,我的惊喜就做不成了。」 「惊喜?什么惊喜?」 「就是……不瞒你们说,殿下正与我热恋……那个慈善大会买下的别针就是给我的定情物,这让我非常、非常的感动。可是因为前几日我的身体不太舒服,不能当面向他回礼道谢……」她越说脸越红,要不是面纱遮着准破功。 「所以呢?」这两人还是面无表情,好像还听不明白她的意思。 楼妍不自在地拨了拨不存在的刘海。「我想……最好的回礼就是……就是我自己。」她挺起c罩杯美胸,豁出去的说。 这样说得够白、够清楚了吧? 她要进去献身,请他们别挡道、别坏人好事,然后快滚! 两名大汉同时发出巨大的抽气声,看她的眼神好似已把她当成妓女。 第五章 飞机即将起飞,楼妍已经顺利的坐在机舱里等待,她早将黑斗篷脱下,穿上她睽违已久的红蓝格子衬衫和牛仔裤,现在的她看起来与一般外国观光客无异。 终于可以回家了,妈咪与教授爷爷应该都很担心她吧?只要离开阿拉伯,她就平安了。 她闭上眼睛,想着自己能够顺利出境真是太幸运了!感谢阿拉真主成全。 等那家伙发现她失踪时,她人已在高空上,他再也拿她没辙了。 飞机在跑道上开始滑行,准备助跑起飞,虽然有点遗憾没有顺利完成任务,但这一刻她还是高兴得想要唱歌。 速度加快了,不久飞机就要冲出跑道直奔青天,她的心情也跟着高飞。 可倏地——飞机的跑速骤然慢下,最后竟然还转回跑道停下来?! 她忍不住大惊失色。发生什么事了?飞机为什么突然停下? 机上乘客每人也都讶异的发出不解的询问声,一时间,机舱内乱成一团。 不久,机长透过广播对乘客们解释,说是机上有位贵宾搭错飞机,必须立即下机,若造成其他旅客的不便,航空公司诚心恳请原谅,并会赔偿机上所有旅客,这趟飞行将是免费搭乘。 这么大手笔的赔偿,这位贵宾很大尾喔? 楼妍自认不是大人物,不可能让整架飞机因她一个人而停下,再者她确定自己没有搭错机,所以不用紧张,停机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她安心的想,只要那位贵宾一下机,飞机马上又可以再度起飞,而她还因此赚到一趟免费的飞行。这对口袋没什么钱的她而言,是挺不错的意外之财。 她眼睛不经意瞄向机窗外,看见一排车队由跑道远处驶来,心想这应该是来接这位大人物的。不知这人长得什么样子?待会说不定有机会见到此人的庐山真面目呢。 好奇的看着逐渐驶近的车队,但当车队越靠越近时,她眼睛同时也越张越大,下一瞬,整个人仿佛彻底被冻结! 不会吧?!那个搭错机的大人物不可能是…… 这未免太离谱了!那家伙竟然为了她将整架飞机拦下?! 三分钟后,尊贵的阿比达王子亲自出现在机舱里,机上的乘客有百分之八十认出他来,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眼睛全都显露惊讶,好奇这位阿拉伯的大人物想要做什么。 近两百双眼睛全盯着他,只见他从容优雅的走到一位娇小的东方女子面前。 「你是要自己走,还是由我动手?」他问。 因为实在太过错愕,楼妍身体硬邦邦得像个僵尸,根本动不了。 阿比达挑高眉。「这是你的选择?」 她仍然维持惊傻的模样,吐不出一句话。 他身后跟着的两名彪形大汉,上前一步要替主人动手逮人。 但是这两人的身体才刚向前倾,阿比达就挥手要他们别碰她。 「让我亲自来!」他说。 「不要……」楼妍努力由喉咙挤出微弱的声音。 他冷笑。「终于找回舌头了吗?」 阿比达动手将她由座位上拖起,她挣扎了一下,他索性一把将她扛上肩。 她大惊失色,惊慌的嚷道:「你放我下来!」 结果他竟扬起大掌,在所有人面前不客气的朝她翘臀打下去。 楼妍一僵,机上的乘客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这是绑架,救命啊!谁去报警?这是绑架!我是台湾人,这人绑架外国人,救命啊——」羞愤之下,她找回力气,开始大声喊救,双脚还猛踢他,但就是没办法摆脱他的箝制。 乘客们看傻了眼,却没有人出手相救,因为他们不相信阿比达会公然绑架人,况且就算真的如此,也一定是她有问题。 在这个国家,千错万错都是女人的错。 至于其他国家的观光客,在人家的地盘上,谁敢站出来? 在没有任何人出手援救下,最后楼妍被毫无尊严的扛下飞机,小屁股也被当众打了好几下。虽然她同样踢了他泄愤,但是没用,人家的胸膛还是坚硬如山。 呜呜……这是什么国家,她的人权在哪里? 还有,她的脚趾很痛,不会踢到连鞋子都掉落了吧…… 「你气色恢复了,不像前几天病恹恹,现在还有力气对我又踢又打。」阿比达躺在大床上,神情愉悦的看着站得老远、有如惊弓之鸟的女人。 楼妍头发凌乱,模样狼狈,内心实在很火大,因为自己的脱逃计画功败垂成。 「你想对我怎么样?!」她生气的问,刻意站离他有段距离,简直把他当成一头随时会攻击人的野兽看待。 「这应该是我想问你的话。这里是三号房,你一直梦想进来的地方,既然都如愿了,不睁大眼睛好好参观一下吗?」他虽笑着问,眼神却冷列得很。 三号房?没错,这里正是她千方百计要进来的地方。这家伙由机场将她押回来后,就带着她直接走进这间房。 做为他的私人房,这里果然宽敞舒适,尤其他正躺着的那张床,大概有一般床的两倍大,足以让手长脚长的他躺在上头完全没有拥挤感。 房间整体的布置也很简洁,不见多余的装饰或家具,完全呈现出他个人目空一切的张狂特质。 「我真能够随意参观?」她暂且将私仇放下,小心翼翼的问。 「在三号房里,你想参观什么?」他走下床,站得离她相当近。 楼妍闻到他身上好闻的雪茄香气,一阵失神后,立即强迫自己清醒过来——这家伙是她的仇人,再迷人也是仇人,她绝对不能被他的男色诱惑! 「就……随便看看。」总不好告诉他,自己是来偷拍东西的吧。 「随便看?可是你的眼神看起来挺贼的。」 她收起贼眼,快速揉揉眼睛。「胡说八道,你眼神才贼。」她打死否认。 阿比达轻笑,完全没有离她远一点的打算,还是贴得她极近。 她不敢动手推开他,只好自己往后退半步,拉开与他的距离。但尽管她脚跟往后退,身体却动不了,因为这家伙的手臂已牢牢锁住她的腰。 「喂,男女授受不亲,你、你别乱来喔!」身体动不了,那她脖子总能往后仰吧?总之能离他那张俊脸越远越好。 「你会担心这个?但是我怎么听说你想献身?」他笑得很邪佞。 「啊?」楼妍眼睛大睁。那两人果然向他报告过了…… 真是丢人!想当初她说想将自己当成谢礼送出时去时,那两名守卫竟二话不说就将她扔出去,并严厉的要求她不准再靠近这里分毫,否则对她不客气。 那时她真是糗毙了! 「好啊,我接受。」阿比达忽然说。 「不……不是的,那……那是误会……」她无地自容到都虚弱无力了。 「既然你都认定那个别针是定情物了,那就算是吧,我当你接受了暖床这个工作。」 她张大嘴巴,样子看起来就像吞到钉子一般。 修长的指头滑过她的面颊,方式十分挑逗。「怎么?太兴奋了吗?」他笑问。 楼妍忍不住轻颤。「我……我是外国人,你这么做……会引起国际纠纷的。」紧张的警告他。 「你错了,这里可是阿拉伯国家,穆斯林男子对非穆斯林女子是可以为所欲为的,这种事连联合国都无法介入。」他的笑容极为阴沉。 她顿时傻住。就回教律法而言,穆斯林男子无论女人们的意愿如何,的确是可以强行与非穆斯林女子发生性关系的。 前几年更有新闻披露,曾有女性菲佣因为抗拒雇主的逼奸,失手杀死对方,结果回教法庭却判决将她斩首…… 楼妍脸上血色尽失。这家伙该不会也想对她—— 下一秒,他蓦然低头吻住她。 她的呼吸瞬间停滞。 他晶灿犀利的眼眸直视她吃惊的表情,慢慢地加深这个吻,这吻并不热情,大有凌迟的意味。 「你……」她才发出声音,他立即激烈的抱住她,旋身将她推上床,用身体压制着她,吻变得异常火烈。 她吓坏了,他怎会这么失控的吻她?难道他真想强暴她?! 「你住手!」她害怕的挣扎。 阿比达狂暴的咬破她的唇,令她尝到一丝血味,更加惊惧。 对她的双唇一阵蹂躏后,他扼住她乱挥的手怒视着她,见到她双唇红肿,唇上微微血丝仍汩汩的流。 她惊恐的看见他眼底的野性,发觉自己似乎彻底惹恼他了。他是一头野狮,刚才的闲适愉悦都是假的,现在才是他真正的样貌……她脸都青了。 「女人,不许再有下次,听见了没有?」他语气阴沉。 楼妍气得咬住唇。「我又不是傻子,留下来让你谋杀我!」 「你不是傻子吗?敢只身前来就是傻子。」他讪笑。 她涨红了脸。「你果然都知道了。那……你有可能成全我,将东西借给我拍照吗?」都说到这上头了,干脆就厚着脸皮直接讨吧。 反正这家伙神通广大,是她猪头才以为他会不知情的任由她行动,如果早点醒悟,她也不会有今日的难堪。 「你说呢?」 「不可能吗?」她有着一丝希冀问。「我只是拍照又不会弄坏它,更不可能将它带走,你就不能给个方便吗?」 他眼底的冷意更寒了。「说你无知还真是无知,这东西若是见光,就算你能完成论文,可能也没命了。」 「你这话的意思是……」她心惊。 「我不会多说什么,我只能说,你最好别再试图找那件东西,甚至拍照公开它,这是不可能的。」 「那你留我下来做什么?继续想办法杀我吗?」她恼火的问。 他眼神转为阴鸷。「坦白说,我是有过这个念头。」 楼妍胸口一紧。他居然承认想杀她?! 「不过,我动手没成功。」望着震惊的她,阿比达幽然一笑。 动手没成功?那表示……上次轰炸车队的事件是他干的吗? 「你——」她想问得更清楚,但他要命的竟将掌心覆在她心脏上,令她倒抽一口气,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勾起唇角。「理智上,我应该要让你走,但是……」他的手移到她颈项,就放在她的颈窝,只要稍微使些力道,便足以让她断气。 「但……但是什么?」她颤声问。 「但是有些事情是无法涉及理智的。」他的手转而逗弄着她的耳垂。 她呼吸急促,猜想自己的耳朵已经羞红似血。「什么事……无法涉及理智?」 阿比达改抚向她滑嫩的颈项。「比方说需求问题……」 「需求?」什么样的需求。 「生理需求!」 「什么?!生理需求?!」楼妍惊得牙齿都差点咬到舌头。 「没错,你想献身这件事,我觉得可行,并不排斥。」他非常大方的说。 「你不排斥,我排斥。我……我想回家了。」她马上哇哇大叫。 「没有我允许,你回不去的。」他笑容亲切的说。 「你、你太蛮横了!」她指责。 「我承认,因为我是阿比达,是你的主人,所以有资格蛮横。」 「你不可以——」 「我可以的,因为你是我的……」他再次吻上她。 神奇地,因为这句话,这次她心跳得好快,刚才被强吻时的害怕竟然莫名消失了。这个吻明明比第一次还要炽热,但她红肿的嘴唇却已一点都不觉得疼。 一定是被他挑逗得太过分了,现在才会整个昏了头。 楼妍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不,这家伙坏透了,不可能会放过她,也许他现在正在对她释放毒液,想用温柔的吻毒死她…… 楼妍呆呆的独自待在三号房,脸上的热气还没散去,因为刺激太过了,她心脏一时还真吃不消。 没想到那家伙居然可以吻得她昏头转向,要不是临时有人来拜访,他不得不离开的话,自己是真有可能让他一路吃到饱,最后他走时还不忘说声「谢谢,下次再光临……」的窘况。 天啊,她这是怎么回事?一整个意乱情迷。那家伙叫阿比达,是个大魔头,难道她忘了吗? 她一直很怕他的,可是在热吻之下,她完全忘了什么叫做害怕。如果没记错,方才她甚至回吻了他! 啊,这太扯了! 这是怎么发生的?太不可思议了! 还有另一件事更匪夷所思——她不是大美女,又是觊觎他东西的人,他怎么会糊涂到来吻她,而且还是狂吻呢? 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她怎么想都想不通。 楼妍独自躺在这个大房间里。她心热热、头胀胀,既然无法思考,索性放空脑袋——不,她傻什么?大好机会就在眼前,她竟还想发呆浪费?! 她拍拍脑袋,火速由床上跳起来。 嘿,阿比达留她在三号房,这不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吗? 她马上开始动手在房间里搜寻。 「在哪里?到底在哪里……」她四处翻箱倒柜,心想如果找到那样东西,就可以圆满达成任务了…… 房间虽然很大,但家具不多,她很快就发现东西并不在这间房里。该死!怎么会没有? 但是冷静想想,没有也是正常的,否则那精明的家伙又怎会放她独自在这里。 她沮丧的垂下肩膀叹气,眼角忽然瞄见床底下的一个保险箱,会不会…… 楼妍欣喜的走近床边,蹲下身搬出保险箱。 「这个保险箱装的是一些不值什么钱的珠宝,你如果有兴趣,就搬走吧。」阿比达突然出现,在她耳边吹气说。 她寒毛立刻竖起来,马上站直身。不是有贵客到,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不用了,我没兴趣,不想要。」她难堪的说。 阿比达笑得很诡异。「不想要就算了,如果后悔了,欢迎随时来搬。」他慷慨的说。 她真要咬牙切齿了,这家伙很会戏弄她,更知道说什么会教她恨得牙痒痒。 「既然上不了飞机,我想回房间去了,请问可以让我走了吗?」她气恼的问。 「你要走去哪里?」 「你耳聋了吗?房间,我的房间!」她朝他皮笑肉不笑的说。 「我没耳聋,是你搞不清楚自己房间在哪。」他没动怒,反而闲适的道。 「我怎么会搞不清楚?不就——咦?你想囚禁我吗?」楼妍后知后觉,惊吓的问。 「囚禁还不至于,但为了严防你再次脱逃,以后三号房就属于你的了。」 「三号房就属于我……什么?你要我住这间房?!」她愕然。 「有必要这么惊讶吗?」他好笑的看着她。 「当然,这里不是你的私房重地,你怎么会让给我?」 「谁说我要让给你?」 「可是你刚才明明说……喔,不,我不答应,你休想占我便宜!」楼妍朝他大吼道,眉毛都快横竖起了。 「看来,你还是没搞清楚状况。占便宜的是你,而你竟然好意思大吼大叫的抱屈?」阿比达摇头。 她气得都快内伤了。「好,占便宜的是我,但这便宜我不想要可以吧?」 「不可以,你以为这便宜随随便便就可以舍弃吗?」 「喂,我可不可以有一点人权啊?」 「可以,当你在我床上吟叫时,那是你唯一拥有人权的时候。」他眼中有着让女人疯狂的火热电流,不愧被媒体誉为当代的女性杀手。 楼妍爆红了脸。「你简直——」 他睨着她。「虽然我很想继续刚才的事,但现在恐怕不能如愿了。」 「你这个——」 「我劝你,骂我的话留在心里就可以,因为就算骂出来,结果也是一样的,你的东西还是会被搬进这间房。」 「恶霸!我拒绝住进这里,你听到了没有?你不能强迫我!」 阿比达置若罔闻,看向她的目光莫测高深。「别吵,跟我到一个地方去。」他转身就走,压根不理她的鬼吼。 「你要去哪?」正发着脾气,他来这招,令她愣了一下。 「客人在等着,我是亲自来带你过去的。」他说。 「什么客人?为什么要带我过去?」 「跟我来不就知道了。」说着,他人已经走出房门。 她跺着脚,又气又恼,不得已还是跟去了。 「教授爷爷!」 到了会客厅,楼妍见到客人竟是她的指导教授兼邻居爷爷,马上欣喜若狂的奔上前去,抱住六十岁的胖胖老先生又叫又跳。 严启民也很高兴看到她,开心的拍着她的背。「见到你平安……真好。」说这话时,老先生的老花眼镜滑下鼻梁,偷瞄了眼一旁的阿比达,似乎是说给他听的。 阿比达连眼皮也没有掀一下,迳自坐上椅子,喝着奶茶。 「教授爷爷,你怎么会来?」没察觉严启民的紧张,她犹自兴奋的问。 「我是来阿拉伯参加一场学术研讨会的,但受你母亲之托顺道来看看你,关心你什么时候才要回家。」 「现在、马上,我立刻就想走!」楼妍抱着他说。 「你要走去哪?难道忘了我说的话吗?」喝着茶的男人悠悠出声提醒。 她面容一僵。「我家人来接我了,你不能再——」 「我让你们相见,就是要你家人看见你依然活蹦乱跳,他们不需要担心你的安危。我的这片好心,你最好不要不知好歹的浪费。」阿比达生冷的说。 她气鼓了脸,想不到连教授爷爷都找上门了他还不肯放人。 「你别以为自己真的能为所欲为,台湾与阿拉伯虽然没有邦交,但是总有驻阿拉伯代表在这里,他们不会袖手旁观的!」 「那就去试试吧,看他们管不管得动我的家务事。」 「家务事?」什么鬼?她属于他的家务事?! 他没再进一步多说,神情十足嘲讽。 「你——」 「小妍,这人说的没错,你妈咪也有话要我转达给你……」严启民不安的打断她与阿比达的争执。 她讶异教授爷爷居然会附和阿比达的话。「妈咪请你传达什么?」 「这个……她要你……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那样东西一定得找到才行,否则……」 「否则如何?」 「否则你就留下听阿比达王子的安排。相信与你相处过后,他不会再对你不利了……」严启民刻意看着阿比达说。只见他面色一沉,倒是没吭声。 只不过这男人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小妍妈咪何来的自信,认为女儿在他身边不会有危险? 楼妍大口吐气,「这太荒谬了!那是妈咪不知道这男人对我做过什么,才会这样说。之前怕她担心,我每次打电话回去时都不敢提,现在我要告诉她,让她知道这些事,这样她就不会要我留下了。」她马上拿出手机拨号,阿比达也没阻止她,但电话那头即始终没有回应。「这怎么回事?妈咪没开机吗?」 「她说,在你没有拍到那样东西回去完成论文前,她不会再与你联系,要你好自为之。」严启民同情的看着她。小妍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小孙女,长大后还成为他的学生,最后还以论文为藉口要她走这趟…… 虽然她母亲相信她不会有事,可是他仍不免担心。留她继续待在这里,真的没关系吗? 「什么?!妈咪什么时候变这么狠心了?」楼妍十分错愕。 想当初她说要来阿拉伯寻找那件东西、并完成论文时,妈咪是多么的不放心,还一度要地放弃,可现在竟能狠心的不管她了? 妈咪真是太过分了,怎能不管她的死活…… 「可是教授爷爷,难道连你也不管我了?」她丧气得都想流眼泪了。 她的论文题目是「论阿拉伯世界的金色之钥」,而她来此的任务,正是要拍一张金色之钥的照片回去,只要拍了这张照片,她就能佐证自己论文的真实性,证明中东世界真有这件宝物存在。她听说宝物就在阿比达手中,所以才会不计代价的来到他身边。 但是在她出发来到这里以前,教授爷爷也说过论文不重要,她的安全才是最重要,如果有危险就立即回台湾……怎么说过的话,他与妈咪都当成误会一场了? 严启民叹气。「你……会没事的。」他对小妍的母亲认识很深,相信她不会拿女儿的生命开玩笑。因此虽然担心,他还是不便插手,毕竟这件事经过这么多年,也该解决了。 听见连最疼她的教授爷爷也撒手不管,楼妍终于克制不住的放声大哭。 第六章 还是见新闻了! 美国的网路新闻竟出现阿比达在机舱上扛着一个女人下飞机的照片。 显然那时同机的乘客里有美国媒体在,这件事在阿拉伯就算压得住,但在美国可就被大刺刺的刊登出来了。 楼妍一得知此事,本以为终于有人可以为她伸张正义,但她仔细看了内容后,却更欲哭无泪。 这太荒唐了!因为上头竟然写着:阿比达追求东方娃娃,不惜拦机抱回表情惊喜的佳人。 这位记者既然要写,就该真实报导,居然将事实扭曲成这样——这人是哪只眼睛看见她「惊喜」了?她根本是惊吓好不好!而且如果她记得没错,当时她还有挣扎的大喊救命。 看来这记者若不是耳聋就是瞎了! 她气得想摔烂电脑,而这已是早上发生的事了,现在,她又莫名其妙被阿比达拎来一处也一样会让人发火的地方。 这是一座宫殿,真正的宫殿,它的主人是普纳酋长,也就是阿拉伯联合大公国现任的总统。 阿比达把她丢进普纳的后宫之后,就自己与普纳到前厅会谈去了。 现在,普纳的四个妻子全围着她坐,所有的眼睛一致向她打量着。 她可以猜得出她们为什么会这样看她,应该是全都看到那份报导了吧。她这样抛头露面的上了新闻,对她们来说,根本就是伤风败俗,会被这样注视一点也不意外。 虽然如此,但被看的她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像有虫钻上她的身体咬,难受不已。 「阿比达真的打算向你求亲吗?」普纳的第三个妻子首先开口问,她是个三十多岁的胖女人,全身肉得不见骨。 「没有,这是个误会!」既然被问起,楼妍马上把握机会严正的否认。 「是这样吗?可是照片里的你们很亲热。」第二个妻子四十上下,胸部十分雄伟,一脸狐疑的看着她。 哪里亲热了?她被人家扛着,脸都丢死了!「你没注意到照片里我的表情很惊恐吗?」楼妍咬牙说。 「这么一说,好像是这样没错……也许真是记者乱写,阿比达殿下对你应该是没有意思才对……」普纳第四个妻子满美的,二十多岁的女人,身材比前两位苗条多了。她不屑的上下打量她,尤其特别注意脖子跟四肢,在这几处多瞥了几眼。 楼妍被瞧得也不自觉往自己身上检查……有什么问题吗? 「真是寒酸……阿比达殿下不会对自己女人这么小气的,不可能。」 「就是啊。你们瞧,她手上连一件金饰也没有,如果阿比达殿下真有意追求,又怎么可能不给她做面子?」 「就是,就是。还有,你们瞧瞧她的衣服……」 这几个女人当楼妍不存在似的对她品头论足,这下,她也明白怎么回事了。 瞧瞧面前的几个女人,全身上下金光闪闪,身上像是穿了黄金盾甲一样,披挂满黄金饰品。原来在阿拉伯,女人们身上受赠的金饰越多,表示越受男人宠爱,尤其是回教的男人「只能」娶四个老婆,如果要再娶,就必须从原来的四个里头选一个休掉,被休的女人什么都不能带走,除了身上的黄金。 而她身上没有任何饰品,这群女人看她的目光当然就带着轻视了。 她实在哭笑不得,很想告诉这些女人,她们那一身黄金战士的装扮才好笑吧?特别是那个胖胖的老三,脖子已经够粗了,还带着十几串的金项链挂在上头,圈得她更显硕壮,而且她的大脖子好似会把黄金项链给撑断。 她不明白,阿比达那家伙到底把她丢在这里干什么?是要她被一群女人嘲笑,还是期望她学习这群女人的势利? 「楼妍……发音好特别,这是你的中文名字吗?」一道声音在三姑六婆声中显得特别温柔。 楼妍这才注意到,说话的好像就是普纳的大老婆,她一直没加入其他女人的讨论行列,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审视她,见她已经坐得不耐烦了才开口. 「是的。」因为对方很温柔,所以她回答时的微笑也自然多了。 普纳的这位大王妃年纪很难猜,但比起其他三位,气质显得高雅很多,她很沉静,而且五官秀丽,仔细看似乎较像是中东与亚洲人的混血。 她朝楼妍点了头。「听说我的别针已经属于你了?」 「别针?对了,他们说那个蓝宝石别针原本是属于普纳酋长王妃的,原来它的主人就是你。」 王妃微笑。「是啊,我是德拉。当我得知这个别针是阿比达殿下买去,还转送给你时,我很高兴,这东西……送对人了。」 送对人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楼妍不解的问。 王妃仍旧浅笑着。「没什么。阿比达殿下带你来这里,应该是希望我们能认识吧。」 楼妍讶然。是这样吗?那家伙会希望她认识别针的前主人? 「不是我要说,这实在很不得体,她毕竟什么身分都没有,就这样踏进我们的后宫,还要我们费心招待……姐妹们难道不觉得阿比达殿下有些过分了吗?」老二不客气的插进话。 她对楼妍目前只是女仆的身分很瞧不起,再加上楼妍的打扮一点都不贵气,不像是即将要当上阿比达王子王妃的人,因此当德拉这么说时,她马上抱怨。 楼妍尴尬的热烫了脸。 德拉见状,立刻拉起她的手对其他三人说:「你们可能也都累了,不如由我代替你们招待她。我带她出去院子走走,让你们先休息一下。」 「那太好了,我们真的很累,她就麻烦你了。阿比达殿下或酋长问起,你就说我们已经分别热情招待过她了。」王妃能将楼妍带走,老四求之不得,立即打着呵欠道。 楼妍被德拉顺利「救」出去后,两人来到院子,因为不时有园丁走过,德拉马上戴上面纱,拉紧身上的斗篷。 见她如此,楼妍也立刻跟着挂上面纱,仔细遮住自己的脸庞。 「你一定觉得身为阿拉伯女人很不自由、不习惯这里的生活吧?」德拉笑着问。 楼妍叹一口气,拉了拉自己身上包得密实的黑色大袍。「是啊,我好怀念在我国家夏天时穿的露背装。」她莞尔一笑。 德拉也笑了,很可惜笑容被遮在面纱里看不见。。 「其实我刚回来时也很不习惯,但是时间一久,也就入境随俗了。」她说。 「刚回来时?你不是出生在这个国家的吗?」楼妍讶然的问。 「不是,我和你一样来自台湾。」德拉突然改用纯正的国语与她说话。 「天啊?!台湾!你来自台湾?!」楼妍惊喜的低呼。 「我母亲是台湾人,父亲是阿拉伯人,我出生在台湾,二十三年前才来到这里。」德拉解释。 「二十三年前?你看起来很年轻,没想到居然在这个国家生活了这么久!」而且甚至还嫁给一位酋长。 「我四十五了。」被赞美年轻,德拉笑得很开心。 「那不是与我妈咪同年吗?」她讶异的说。 德拉眼波轻闪,似有什么话要说,但仍止住没说,只是问:「现在你该明白阿比达殿下为什么带你来这了吧?」 「我就觉得你应该是中东人与亚洲人的混血,但没想到你竟有一半的台湾血统,而且还在台湾住过。阿比达是带我来认识同乡的。」楼妍兴奋的说。 「嗯,现在知道有我,以后遇到困难时,欢迎你随时来找我帮忙。」王妃慈爱的笑说。 「好,这是一定的。」她激动的点头。 「还有,那个别针——」 「对了,你是别针的原主人,一定很舍不得将东西卖了,既然阿比达执意送给我,那我就有权力还给你,这个别针——」 「别误会,我提到别针不是要你还给我,而是希望你好好保管它。」 「可是——」 「它已属于你,我想阿比达殿下将它送给你,是别有用意的。」 「用意?」 「是啊,我以为你今天会配戴它,可惜没有。下次吧,下次我们见面时,别忘了带来让我瞧瞧。」德拉微笑的要求。 「好的……」楼妍满腹疑惑。德拉的意思是指这个别针有特别的意义,但是,特别在哪里呢?如果真的不凡,那男人又为何送给她? 她看着面前慈善的女人,但显然德拉也不打算告诉她太多。 阿拉伯有五项禁忌:禁淫色、禁酗酒、禁赌博、禁卡拉ok、禁婚前性行为。 不知是不是因为禁止「先上车」的关系,那家伙到目前为止都还算「守法」,除了那天的激吻外,没再对她做出任何不轨的事。 但是与他同房而眠,还是让她不由自主的紧张,因为这人我行我素,传统的禁令对他约束力如何,实在有待商榷。 她客观想过,恐伯连阿拉真主也对这无法无天的家伙莫可奈何吧! 不然,先前怎么会传出他交过那么多女朋友们?! 所以她不能掉以轻心,得无时无刻做好对付恶狼的准备。 可是,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担心。照自己上次被吻得七荤八素、无力抵抗的情形看来,若再来一次,她还能招架得住吗…… 没想到自己是个这么没用的人,居然对帅哥生不出任何抗体?! 她唉声叹气的瞥向难得午睡的男人。这家伙今天似乎很闲,没什么事做,一个整上午都赖在家里没出门。但这可惨了她,他没事做,她就变成他盯梢的目标,连片刻也溜不开身,还不如他去办公室,她站在门外看小说打发时间的好。 这是她想到的新解窘法,这样每个进他办公室的人,就不会看她只是光罚站这么怪异了,而且她也不会再无聊,至少看看书,时间很快就过去,哪像现在—— 她肚子突然咕噜的叫了……唉,肚子好饿啊。 这又是那家伙对自己所做的另一项恶迹了,拿她试毒真是最没人性的作法,害她每到用餐时便食欲全无,所有东西舔上一口后,就吞不下去了,现在当然会肚子饿。 不行,她得找些让人有食欲的东西吃。看了一眼阿比达,他似乎睡得很熟,猜他一时半刻不会醒来找她麻烦,她决定离开去厨房找点吃的。 她蹑手蹑脚的打开房门后,就看见门外站着的两尊门神,而不巧的,他们就是当初听见她要献身给阿比达时,不屑的把她扔出外头的那两个人。 他们现在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好像有点惊讶她居然能够献身得逞,又有点鄙夷她不知廉耻的行为。这样公然爬上阿比达的床,完全犯了女子不得淫荡的教戒,在他们眼中,她应该已被列为妓女之流了。 但是可惜得很,就算是妓女,身为阿比达的女人,地位还是很不同,虽不值得尊敬,但他们也休想对再她无礼。 她故意朝两人抛了个媚眼,他们的脸庞立刻涨红。她掩嘴偷笑,很高兴能捉弄到他们报仇。 爽快的离开三号房后,她去到厨房,小娜看见她,很高兴的为她做了食物吃。 她吃饱喝足后就要回去了,免得那男人醒来见不到她会罗唆。 老实说,那家伙很奇怪,近来他让她在办公室外罚站的时间少了,特别喜欢她待在身边。即使他再忙,也会把她晾在一旁作伴,甚至明明看到她无聊到受不了的故意掉东西、撞椅子发出怪声,他也能视若无睹的对她露出酷酷的脸色问:「你就不能小心点吗?」 她忍不住的趴在他桌旁睡大头觉,他也只是摇醒她问:「你的睡姿就不能优雅一点?」 她气得抓头发时,他还能冷静的望着她,又问:「你昨晚没洗头?」 她气炸了,他八成是故意整她的!没错,绝对是这样! 「小妍,你回去时顺道帮我带下午茶点过去给殿下。他有午茶的习惯,午睡过后应该会想用些点心。」小娜叫住她帮忙。 「好啊,没问题。」她说。 不一会,小娜准备了好几样点心,让楼妍将茶点端走。 怎知走到房门口时,「等一下!」那两名大汉又将她拦住。 这两人脸上的潮红已退,恢复那铁板的面孔。 「又怎么了?」他们该不会不甘心被戏谑,想藉机找她麻烦吧? 「你手上的东西是给谁的?」其中一名大汉问。 「给阿比达殿下的。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殿下的东西都要经过检验,不是随便人送来食物都可以吃。」 「检验?我就是他的检验机,待会我会把每样东西都吃上一口,确定不会吃死人再让他吃!」她没好气的说。 「这是什么不科学的方法?你以为自己吃过没事就可以了吗?很多毒物是慢性毒,不是马上会致死的,试毒员早是八百年前的产物了,殿下对这样的检验根本不信任,由你试毒……这不是开玩笑吧?」 她脑门好像被人挥了一记棒子,轰隆隆的。「殿……殿下不用试毒员,那都是怎么检验食物有没毒性的?」她语气格外轻飘,好像怕若问得太大声,自己会控制不住的飙出火山怒吼来。 「就是这个仪器啊。」另名大汉拿出一根不知什么成分制成、像筷子的长条物,用尾端轻触了几下食物,顶端就出现绿灯。一连碰了所的食物都是呈现绿灯状态后,他才说:「安全。如果有问题,这上头就会出现红色的灯号。好了,你可以端这些东西进去了。」 楼妍两颊的腮帮快鼓爆了。 她是白痴!她是蠢蛋!才会教那男人耍了! 她火大的端着茶点回到房间,重重的放下食物,回头狠狠瞪着床上还在熟睡不醒的家伙。 这死家伙每次看她吃东西一副以为是吃着人生最后一餐的表情时,一定都在偷笑吧?笑她有够笨,根本是一根没脑的稻草! 可恶!她就这么好骗?! 她越想越火大,被耍得实在很不甘愿,于是拿起自己的手机将他睡姿拍下。 这该死的家伙,连睡着都讨人厌的帅,这照片她回台湾后要拿去卖,独家的睡美男照一定可以向国际媒体兜售到很好的价钱。 这算是他耍弄她的补偿,谁教他这么恶劣,这阵子让她味同嚼蜡,把她的食欲全都破坏殆尽。 又连拍了好几张他的睡姿照后,她才突然想到,他怎能在她面前睡得这么熟? 他不是对人很防备吗?怎么在她面前可以睡得像死猪一样,随便她怎么吵都吵不醒? 她不由得露出阴狠的表情,难道他不怕她会暗杀他吗? 毕竟她对他可是带有很深的怨念,而这股怨念,在此时此刻已经累积到了临界点——她真的好想掐死他! 不过她连咬牙切齿的声音都发出来了,他还是毫无反应。看见床头搁着他的私人手机,她兴起恶作剧的念头,拿过手机…… 没多久,「你在做什么?」他醒了。 楼妍立即镇定的将手机放回床头上。「没什么,我看这个手机是目前最新的机种,拍照功能超强,觉得很炫,所以拿起来研究一下。」 他瞟了她一眼,倒是没多问什么。 「你上床来。」他突然说。 她身子迅速往后弹了一下,马上防备的问:「上床做什么?」 他露出招牌的邪恶笑容。「当然是做让我舒服的事。」 她闻言倒抽一口气。这个淫棍!是按捺不住想兽性大发了吗?「休想!」 「休想?」在他的字典可没有这两个字。 「没错,休想。你如果敢对我怎样,我就——啊!」她被突然弹坐起来的男人一把捞进怀里,滚到床上,压在他身上。「你……你……」她惊到连舌头都不听使唤了。 「你最好管一管自己的这张小嘴,不要动不动就违逆我,否则,倒楣的只会是你。」阿比达冷冷的说。 她压在他身上俯视着他,杏眼圆瞪,眉毛着火,气得想要爬下他的身体。但是圈在她身上的铁臂不放人,让她只能趴在他的身上,紧贴他的身子,感受着他的气息,状态嗳昧又难堪。 「你不会真想欺负我吧?」她气呼呼的问。 他邪肆的一笑。「那就要看你如何定义何谓‘欺负’了。」 「什么?!」她惊恐起来。 他手掌忽然由她腰间沿着身体曲线往上摸,滑过她的侧乳,引起她一阵颤栗,双手徘徊在她的肩窝.再流连上她细致白皙的颈项,极其挑逗的画着圈。 她的心脏仿佛已跃至喉头,眼看就要冲出身体。 她张着口,想叫他住手,但话声就是怎么也发不出来,最后逸出喉咙的声音听起来无力得好像在娇吟…… 喔,她真的要疯了!这男人会搞疯她! 偏偏他在对她做这些事时,神色慵懒到令人发指,邪恶挑逗的德性更是教人抓狂。 他眼中闪过笑意,这一笑又把她迷晕了眼。接着,万恶的手滑向她两臂,拉起她的两只手放在自己太阳穴两侧上。「你最好按得我舒服满意,否则,我就真的欺负你。」 楼妍立即石化。按摩……只是按摩?! 「还不动手?」他气死人不偿命的微笑催促。 她脸上露出一股杀气,想将他乱刀砍死。这该死的男人! 阿比达依旧漫不经心的斜睨着她,她的杀气像碰到无敌铁金刚,顿时败得一塌糊涂。 「是的,殿下。」她小手开始在他的太阳穴上使力,像个女奴乖巧的伺候着主人,硬是挤出笑容来。 「你是专程来找我的?」玻璃屋里,楼妍讶异的问。 里昂先看向一旁沉默未语的阿比达后,转头给她帅气的一笑。 「我想找你下棋。」他说出来意。 「下棋?」 「对,我的赌注是一条项链!」 这下她听明白了,他由慈善义卖会标下的项链,阿比达代她拒收,他是想用这个方法名正言顺的送给她。 她看了一眼神情莫测的阿比达,不知他同不同意她与里昂下棋? 可她也明白不管他同不同意,自己都只能拒绝。「里昂王子,很抱歉,我并没有同等价值的东西可以跟你对赌。」八十块美金她有,但是八十万!把她杀了吧! 「这个……其实你不需要拿什么等值的东西出来——」 「她的赌金我出。」阿比达突然说话了。 「你要帮我出?」她吃了一惊。「为什么?」八十万美金可不是小钱啊! 他睨向她,眼神充满责备,仿佛在骂她蠢。 「这是我与楼妍的赌注,不需要你插手。」里昂板下脸说。 阿比达噙着笑。「我是她的主人,帮她出赌金理所当然。」 「但是我不需要她拿出任何赌金,到时她只要给我一个亲吻就足够了。」 「一个吻换八十万美金?我不知道自己女仆的吻这么值钱。」阿比达讥诮道。 「阿比达!」里昂恼怒了。 「里昂,你就这么有把握她会输?她棋艺不错,你见识过的。」他缓下脸色提醒。 他微红了脸庞。「我没要她输,就是希望她赢……」才好藉机将项链送出。 阿比达哼笑。「那你这不是让我为难吗?这赌注不论输赢对我来说,都不是我乐见的,如果你不接受我的赌金,那我将不允许她与你下棋。」 里昂气愤的沉下脸来。「阿比达,你一定要这样找我麻烦吗?她不过是个女仆,你又何必如此坚持?!」他不明白,阿比达从来不是小气的人,这次居然一再与他唱反调,莫非……阿比达对这名东方娃娃也有相同的意思,所以之前才会下令拦机? 「你说错了,她不是我的女仆,她是我的‘专任’女仆。」 专任?「你们同房了?!」里昂瞬间变了脸。 「同房但什么也没发生。」为了扞卫自己的清白,楼妍马上插话。 在阿拉伯,女人的清白比金子还重要,她可以戏弄阿比达的守卫,但这时候可开不得玩笑。 阿比达目光一闪,似在责怪她多嘴。 但是里昂还是面色不悦。「阿比达,不如我跟你赌吧,我们不赌珠宝钱财,就赌人!」他眼中激进出怒光。 闻言,他眼神也变得锐利了。「赌人?」 「没错,这样干脆多了。」他若能将人赢走,阿比达将再没任何藉口阻挠他与楼妍。 阿比达脸色阴沉下来,玻璃屋里的气氛顿时紧绷。 楼妍焦急的看着两人。赌人?如果不是她自己往脸上贴金的话,他们赌的……应该是她吧? 「呃……这个,假如我是当事人的话,你们是不是应该先问问我本人的意见,看我愿不愿意成为这个赌注?」她试着伸张自己的权利,拒绝被当成神桌上的神猪供品,任人摆布。 「好,我接受。」 阿比达竟然答应了,显然没把她的话听进去。 里昂大喜。「好,就这么说定,若我赢了,她跟我走!」 楼妍愕然。刚才的抗议是白搭了!她是空气、是灰尘,他们根本当她不存在。「喂,我说你们两个,我是人不是赌注好不好?赢了就归谁,这太幼稚——」 「开始吧。」里昂兴致勃勃的说。 「里哈。」阿比达瞥向一旁早就做好准备的总管。 里哈得令,立刻透过扩音器吩咐场中的棋人站定位置。 楼妍傻眼。他们竟可以将她忽视到这等地步! 不过事情既然已发展至此,事关自己的命运,她也只能赶紧贴着玻璃墙面住场中望去。她看见抱着白子皇后的莫瑟莉也在其中,大太阳底下,这次莫瑟莉竟是为她而战了。 此刻她心急也没用,因为两方均已下达命令,黑子、白子正以雷霆之势迅速移动方位,双方你来我往的展开厮杀。因为场面太刺激,她紧张得连手心都出汗了。 「楼妍,到目前为止,你觉得谁会赢?」原本专心下棋的里昂突然问向她。 「以目前局势看来,双方势均力敌,这很难说。」她尚无法下评论。 「其实我问的不是这个,我只想知道,你希望谁会赢?」里昂望向她,很渴望知道答案。 此话一出,连阿比达的神情也不由得一紧。 她分别看向两人——里昂一脸严肃。可是阿比达却不再看她了,只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我……」她希望谁会赢呢? 如果里昂赢了,阿比达真会让她跟他走吗? 又或者,阿比达真的信守承诺的话,她会愿意乖乖听命吗? 她皱眉的想着这个问题。 「如何,你希望谁赢?」里昂沉不住气的追问。 楼妍再度将视线调向阿比达,他虽然什么话也没说,可她就是知道他也在等她回答。 她清楚自己并不想离开他,理由很单纯,纯粹是因为那样东西还没到手,她哪里也不可能去,这绝对不是因为她对某人存有什么特殊的留恋…… 更何况,这人凭什么决定她的命运?她又不是他的私人女仆,可以这样任意被转送。他的无情还真让她感到受伤。 「里昂王子,我认为——天啊,莫瑟莉!」透过玻璃,她忽然看见原本抱着白皇后挺直站着的好友无预警的倒下,大惊失色,立刻大喊出声。 她随即丢下两个男人快速奔出玻璃屋,来到莫瑟莉身边,却见好友除了脸色苍白外,竟然还泪流满面?! 楼妍不由得更惊讶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第七章 名誉罪行?! 楼妍又惊又怒,她实在不能够理解,这地方怎么能以这样离谱的理由,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女人行使私刑?! 莫瑟莉的姐姐外出时遭不明人士强暴得逞,此事在她家里掀起惊天巨浪,她的父兄家人将以「名誉罪行」来处决她姐姐。 而处决的方法——是乱刀砍死! 这实在太可怕了! 所谓的名誉罪行就是指,家族中的女性若被怀疑不洁,不管她的行为是出于自愿还是被迫,她的家人随时可以动用私刑将她杀害,以便为家族除去污点。而这些以荣誉为名,残酷地伤害家人的行刑者,法庭通常抱持同情的态度,就算被起诉,也只会被拘禁很短的一段时间就遭到释放。 若不是来到这里,楼妍也不敢相信这世界还存在着这么恐怖的恶习。 莫瑟莉就是为了姐姐的遭遇,悲伤到日夜哭泣,无心工作,因为三天后她的家人就要对姐姐行刑了。 这件事并不是莫瑟莉姐姐的错,她却要承受这样的结果,楼妍由莫瑟莉那里走回三号房的路上,心情糟透了。 她想着到底有没有办法可以救人,如果莫瑟莉的姐姐就这样死去,实在太不公平了。受害者得不到同情,反而得被父兄乱刀砍死?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她愁眉不展的进到三号房,门一开就发现一尊酷脸神像坐在里头。 看着阿比达明显不悦等着她的神情,她立即一惊。 遭了!她竟然不说一声就丢下主人自己跑出玻璃屋,甚至还擅自带走倒在棋场哭泣的莫瑟莉……这么一来,他与里昂的赌局不是也赌不下去了? 她暗暗叫苦,这唯我独尊的家伙哪能忍受自己被抛下,而且她还在莫瑟莉那里待了一下午安慰好友,完全忘了他与里昂之间的赌局。 看来她惹毛人家了。「这个……里昂王子回去了吧?真是不好意思,我下次会亲自向他赔罪的。」她充满歉意的说。 但阿比达脸色还是很难看。 她局促不安的站在他面前,像个正在认错的小学生。「你生气了吗?我不是故意的,莫瑟莉家里发生了一些事——」 「这我知道,你不用再说一次!」他冷酷的打断她的话。 楼妍一愣。原来这件事他已听说了。 「下次不许再这么擅自离开。」他说。 「对不起,不会有下次的……」等等,这男人也太没人性了吧?既然知道莫瑟莉的处境,怎么还能这么冷漠。他也跟其他人一样冷血吗?「对于她姐姐的遭遇,难道你完全没有一丝同情?」她一改方才的温顺,忍不住质问。 「这是为了维护家族名誉的社会传统,无须任何人同情。」他漠然的说。 真是沙文主义的猪!她气结。「你们让自己的姐妹、女人受到这样的暴行,不觉得太过残忍吗?!」 阿比达蹙起眉。「我不明白,这是司空见惯的事,你为何这么激动?」 「你问我为何这么激动?!」这人想气死她吗? 她想在这个沙漠里,男人呼吸到的八成不是空气,是寒冰! 这家伙当然也不例外。 他睨着她,对她的怒气始终感到不解。「你为这事不平?」 「废话!」她都想对他大吼大叫了。这种事在台湾、在世界其他国家,都是天理不容的好吗?! 阿比达挑眉。「是吗?」随即又漠然下来,好像对她的怒气一点也不在乎。 楼妍气得吹胡子瞪眼。「一群没天良的男——」本来怒气正高张的她,像是想到什么,忽然眼神一变。「我说……王子殿下,你身分尊贵,在民间甚至任何地方都说得上话吧?」 他眼神重新瞟向她。「是又如何?」 「我想,你这人还是有慈悲心的,绝不如你外表冷酷。」她一反常态的狗腿起来。 他睇视她的神情充满了然。这女人想做什么,他清楚得很。他躺上床去,闭眼假寐,懒得理她。 楼妍不死心,眼巴巴又黏上去,蹲在他身边,小手扯着他雪白的袖子。「殿下……」 阿比达还是不理。 她脸上涎着可耻的讨好笑容说:「只要你一句话,莫瑟莉的家人就一定会放过她姐姐了,你帮个忙又不会少块肉,还能做功德,何乐而不为?」幸好想起了这家伙的身分,只要他肯出面,那些人也许就不敢动用私刑。 男人眼皮连掀一下也不肯,令她气得磨牙,但她仍得耐下性子与他磨。人命关天,如果真有办法救人,她受这一点气根本就不算什么。「殿下,如果你肯帮这个忙,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绝对不会再跟你作对。」 「你也知道自己很不受教?」他眼睛总算睁开。 她笑得很虚假。「家教不好,请见谅。」 「很高兴你能有自知之明。」说完这话后,他又翻过身,继续假寐。 这男人!她气到头顶都要冒烟了! 「喂,一句话,你到底愿不愿意帮这个忙?」她再也假笑不下去,忍无可忍的问。 她的问句好像投石沉入大海,无声无息。 「喂,我们中国人有一句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你救救一个无辜可怜的女人吧!」硬的不行来软的,她又低声下气的苦求。 「不救!」 总算有回应了,答案却是让她抓狂。 「去你的!你这自私鬼,没血没泪没心肝的家伙!」她破口大骂。 这骂声响亮,连门外的守卫都听见了,两人眉毛狠狠往上跳。接着里头静默了三十秒都没有声音再传出,但是之后,女仆的嗓门再度飙出门外,这次的吼声几乎连屋顶都要掀了。 两人面无血色,随时等着他们的王子殿下下命令要他们入内,将这无法无天、夸张离谱的女人扔出去。 他俩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那么泼辣的女人,不仅如此,更没想到他们的老大居然能忍得住,没要人立刻把她杀了埋进沙漠?! 阿拉伯联合大公国的最高委员会,是由七个酋长国的酋长组成,为该国最高权力机构,其中正副总统的产生由其中最为富裕的两国酋长担任,阿比达的兄长苏曼,就是担任该国的副总统之职。 而这七个酋长每年会聚首数次,交换彼此在政治、行政及外交上的各种意见,最重要的是,如此还能联络七国间领导人的感情,加强凝聚联盟的向心力。 今年苏曼因为健康因素缺席了,便由下任继承人阿比达代为出席。 这次的场合是轻松的交际,几个酋长们会带自己的女人一起出席,而聚会地点也通常选择在超级豪华的饭店内或渡假村里举行。 然而楼研不明白,每个酋长带来的都是他们多任妻子中的一员,可为何阿比达却带她一个女仆只身前来? 此次聚会在号称七星级的饭店里举行,到了会场,男女得分开,阿比达理所当然和几个酋长在一个房间里交流聊天,这没什么问题。 有问题的是,为什么她得跟所有女眷关在一块? 没错,她是女的,但她不是女眷,与这些王妃贵妇坐在一起不是很奇怪吗? 她应该跟大多数的仆人一样,到属于佣人的房间去等候主人的召唤,但阿比达坚持她得待在这,让她简直如坐针毡。尤其当这些女人聊着自家男人刚买的喷射机速度有多快、自己拥有第十辆蓝宝坚尼跑车时的愉快心情,以及为某位酋长生下王子时男人所送的大礼……在在都令她听得咋舌连连,一句话也接不上去。 幸亏普纳酋长这次带来的妻子是德拉,要不是有德拉护航,当这些女人问起她的身分时,她定会答不出来,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如果她们知道她仅是阿比达的佣人,却混进她们这群贵妇里,大概会集体将她轰出去吧? 「你身上穿得很朴素,虽然没有什么华丽的宝石、金饰,但这不正是目前流行的低调奢华风吗?」一名女人趁着德拉被另一名贵妇缠住说话时,靠近了楼妍。 她暗自苦笑了一下。自己今天外层穿着的黑袍,是用真丝绸缎做成的,里边是一件浅蓝色真丝的印花绸长袍。这是阿比达今早丢给她的衣服,她臭着脸穿上后,就被他带来这里了。 看来阿比达挑选衣服算是有品味。她没对这女人说什么,只是微笑当作回应。 「欸?你胸前的别针好特别,哪里买的?我也想要一个。」女人瞧见她胸前的蓝宝石别针,眼中立刻放出欣赏的神采。 「呃……这是……」知道德拉也会来,她才专程戴上这个别针来给她看的,哪知竟惹了注目。 「这个别针好面熟,我好像……在一个月前的国际慈善义卖会上见过……啊,我想起来了,是阿比达殿下标走的,当天就送给一名女仆——天啊!你就是那天阿比达殿下亲自抱出会场的女人!」这女人认出她是谁了,还发出惊呼声。 这下,所有目光全集中在楼妍身上了。 「原来她就是那个声名狼藉、丧行败德的浪荡女子?!」 「她不是个仆人吗?阿比达殿下居然将她带来这个场合?!」 「这是要破坏今天美好的一切吗?」 「我的天啊!我的天啊!」有人做出快昏倒的摸样。 好奇杀死人,一时之间,所有人都举步朝她走来。 看着这群珠光宝气的女人逼近自己,楼妍寒毛竖起的,连连后退,直到背后抵住了一道门,让她退无可退。 「阿比达殿下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女人?!」 「他到底喜欢她什么?又干又扁,身上连一点肉也没有!」 这群恐怖的女人持续对楼妍品头论足,她慌乱的摸索着背后的门把,在即将被她们的口水淹没前,及时夺门而出,直接逃到饭店的厕所里躲了起来。 她坐在马桶盖上,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自己就算不被那群女人的珠宝砸死,也会被她们的毒舌毒死。 这都要怪那男人,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为何带她来这种场合? 继上次带她去普纳后宫参观的恐怖经验后,这次更吓人了,他存心想整她吗? 楼妍一脸火气的想。一定是这样,昨天为了莫瑟莉姐姐的事。她吵了他一夜,让他整晚不得好眠。所以这男人报复她,才带她来这里闹笑话。 好,既然他对她不仁,就休怪她对他不义,这是他自找的!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阴森歹毒的嘿笑了两声,按下一组号码拨出去—— 奢靡的房间里,大理石长桌上觥筹交错、珍馐异馔,空气里弥漫着香醇美酒以及高档雪茄的味道。 「阿比达,苏曼怕是撑不过明年了。明年的总统之位,你们不能再让,必须由你接任。」五十岁的普纳叼着雪茄说。 阿拉伯联合酋长国的总统和副总统,由七酋中选出,任期五年,每任几乎都由较富裕的普纳与苏曼两酋中选出轮替。上届苏曼坚持让位普纳,这届苏曼若不能出马,势必由阿比达披挂上任。 阿比达微笑。「我大哥只是心脏装了支架,那副架子可以让他再撑个几年没问题。要接下总统位子也该是他,我可不想这么早将责任揽上身。」言下之意,他还没打算接位。 「你喔,众人都以为你已做好接手的准备,偏偏你又否认。你这小子年纪比我轻,城府却比我深上一百倍。」普纳摇着头,这话也不知是赞美还是感叹自己不如人。 「所以我们几个才老说阿比达是只狐狸。难怪苏曼要将酋长之位传给他,不传给自己的儿子。」说话的是在七酋中实力稍弱,年纪也有五十好几的格拉酋长。 「是啊,这小子总是特立独行,要不是能力备受肯定,我们与他相处还真怕怕的,不知哪天是不是会被他给吞了!」另一国酋长基米纳开玩笑说。 「说起行事风格……阿比达,你最近的行径还真教人大开眼界。你与这次带来的那个东方女人是怎么回事?你们真的同居了吗?」年轻一点的布米特酋长朝阿比达眨眼,暧昧的问。 说实在的,他真羡慕这男人,连将女人当成禁脔这种事也敢公然的做,更别提之前那些公开的搂抱、拦机的事件有多疯狂了。 这小子是媒体宠儿,做什么事仿佛都不会受到指责,甚至还会被当成前卫、流行的指标。这份魅力,在座的任何人可都做不到。 阿比达轻笑,自从普纳开了头后,所有的话题就一直围着他绕,现在就连楼妍的事也被拿出来说了。「没错,我们同居了。」尽管同居这种事在回教国家下被认同,但他还是坦承不讳,也算是正式承认了楼妍的地位。 「阿比达,你不能这样玷污楼妍的名誉,她亲口说与你根本没怎样!」里昂也来了。他代替自己的酋长父亲泰利出席,原本沉默的他在听见阿比达的回答后,立刻愤怒的驳斥。 阿比达脸色未变,只是冷笑。「你这么关心我如何与我的女人相处吗?」他特别强调「我的」两字。 这话听得里昂握紧拳头。「楼妍不是你的,她只是你的女仆!」 他眯起俊眸。「她将是我的第一妃子,早已不是女仆。」 「第一妃子?你是认真的?!」里昂大惊。这是他第一次听见阿比达提及自己第一妃子的人选,而这人居然是楼妍! 「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不拿正妃位置开玩笑的。」阿比达神色严肃的说。 里昂脸色灰白。「你是认真的……」他像是大受打击,转过身,自己喃喃低语起来。 其他人见状,也只是稍微讶异里昂的反应,但随即又忽略了。 「恭喜你了,这场婚礼何时举办?」普纳立刻问,可眼里却闪着奇怪的光芒。 「快了吧。」阿比达笑着说。这笑意是真实的,不若平常的客套浅笑。 「快了?我看在迎娶这位东方娃娃前,你可得先费点工夫驯服她才行!」布米特揶揄的说。 虽然众酋长没有亲眼见到阿比达拦机的场面,但他们的眼线可不会忘记向他们如实禀报。真实情况可不如新闻所写的那样恩爱,听说那女人不好搞,现场对着阿比达又踢又咬,才会被他打屁股的扛下飞机。 阿比达这回脸色微微转变了。「驯服一个女人,对我而言会是困难吗?」他的神情像是受到污辱。 「当然,你是阿比达,全阿拉伯有半数以上的女人为你疯狂,哪个女人遇到你能不服服贴贴。」布米特马上接着说。 阿比达神情缓下了,甚至连嘴角也略微扬起。 阿比达,你这个笨蛋,是宇宙超级无故的大笨蛋! 忽然间,房内传出了这个声音。 瞬间所有人都愣住了,阿比达更是僵如化石。 阿比达,你这个笨蛋,是宇宙超级无敌的大笨蛋! 声音持续传出。 「天啊!谁这么放肆?!」 「是手机的来电答铃!」格拉率先拿出自己的手机。「不是我的。」 其他人也陆续掏出自己的手机确认声音来源。「也不是我们的。」 阿比达,你这个笨蛋,是宇宙超级无敌的大笨蛋! 众人纷纷转头看向脸色发青、唯一没有拿出手机的阿比达。 他们已经确定,声音是由他口袋里传出的。 阿比达僵硬的由口袋里拿出手机,声音更清晰了。 阿比达,你这个笨蛋—— 「该死的女人!」他迅速按下通话键,霍然站起身,力道之猛连身后的椅子都踢翻了。「你最好祈祷自己的神能保佑你,不然你这次真的死定了!」他的声音由齿缝中进出,紧接着人像旋风似的消失在房间里。 众人面面相觑,这就是阿比达说已经驯服的东方女人? 霎时,大家对他不禁同情起来。原来他也有驯服不了的女人啊…… 不过话说回来,这女人真够有胆量,竟连阿比达也敢整,从没有一个女人敢这么做! 回去后,阿比达应该会剥下她一层皮吧,因为要是换做他们绝对会这么做。 厕所门被撞开时,楼妍手中还拿着手机,乍然看见闯入女厕的阿比达,她立即一惊,脸都绿了。 这男人怎么这么快就找到她? 而且瞧他此刻怒发冲冠的模样……她收起手机,眼珠子往一旁看去,快速闪过堵在门边的男人,拔腿逃命去。 可惜跑没几步路她就被守在女厕外头的保镖给拦住,人直接再被拎回来给阿比达处置。 想来这间女厕大概被他「包下」了,里头的女客全被赶了出去。 面对气得七窍生烟的男人,她惊恐的缩着肩膀,总算知道害怕了。 也许这次自己做得过分了些,让他在所有酋长面前丢这么大的脸。「呃……如果我现在认错,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她厚着脸皮先认错,希望能得到从轻量刑的机会。 「你说呢?」他皱眉怒目的问。 楼妍双肩颤了一下。「是你先惹我的……」她试着与他说理。 他表情越来越吓人。「你还有理由?!」 她努力屏住呼吸。「是真的嘛!你骗我是试毒员,搞得我对食物心生恐惧,又将我丢给一群恐怖的女人欺负……最重要的是,你冷血、见死不救,你不是人……你、你会丢脸,根本是活该!」说到后来,想起莫瑟莉的姐姐,她一股不平的怒气又升了上来,脾气控制不住,开始对着他又咆哮起来。 他抿紧唇。「说来说去,你就是为莫瑟莉姐姐的事找我麻烦?」 「什么找麻烦?人命关天,明天她姐姐就会被家人动用私刑处死了。这在我的国家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我不能接受,也受不了这样的结果!」她愤怒的说。 「受不了也得受,这是我国的传统。」 「什么狗屁传统?这只不过是男人拿女人的贞操做为荣誉的祭品!」 阿比达沉下脸来。「就算是,也无法改变。」 「谁说无法改变?只要有人出来公开斥责这种暴行,就能够制止。」 「胡闹!」 楼妍暴跳如雷。「你跟所有人一样令人厌恶!算了,我不烦你,我知道里昂也来了,他的想法一定跟你不一样,说不定会愿意帮我。」想起里昂,她立刻要找他求救去。 他沉怒的将她拉回来。「里昂立场跟我一样,不可能帮助莫瑟莉的姐姐。」 「为什么?!」 「家族中的女人如果遭到污辱,这是家族所有人的耻辱,唯有消灭这份耻辱,他们才能够抬头挺胸面对众人。如果我们介入阻挠,那对她家人是残忍的,他们今后要如何面对众人耻笑的目光?」他愤怒的说出难处。 楼妍怔住了。 见她似乎冷静了些,他叹口气继续说:「我们对女人极其保护,可是,若有朝一日真的发生不幸,名誉处决对我们来说,也同样是最沉痛的决定。」 「不,在你们眼中,妇女不过是男性财产的一部分而已,你们根本不当女人是人看。尤其你眼中的我,恐怕价值跟一坨骆驼屎相同吧!」她怒气冲天的说。 「我不否认在父权至上的回教社会里,女人就是男人的财产,但是你,绝不是一坨嘿心的骆驼屎。在我眼中,你是我所有财产中最有价值的一项。」阿比达神色无比正经的说。 她微张大嘴,一时吐不出话来。 她是他最有价值的财产?这话听起来虽然很不合逻辑,但像是在宣告什么……是吧?他是在宣告什么吧? 她心跳莫名的加速中,越跳越快,越跳越快,有点不能控制了…… 第八章 「爸,那男人真的这样说?」女子怒问。 「我会骗你吗?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是在现场的一位酋长告诉我的。」五十多岁的男子道。 「第一妃子?那女人凭什么!」她怒不可抑。 「早就说过这女人得除掉,偏偏你没用,拖到现在还没完成。」 「那次谋杀没有成功后,那男人更小心了,将那女人保护得很彻底,还让她住进三号房,我也找不到机会动手!」她咬牙切齿的说。 男子也很扼腕。「那次竟没能将人炸死,真是太可惜了!现在反而暂时不能动手,一切等得到那东西后再说。」 「这也怪你办事不力,慈善会上竟然无法标下那件东西!」她指责。 他一脸恼怒。「你以为自己老子的财力比得上那男人雄厚吗?!他若有心要喊,能喊到我倾家荡产,我能不放手吗?!」他气结。 她哼气,当然明白自己父亲有多饮恨。「好吧,事到如今,只得想办法将东西夺回来!」 「没错,为了夺回那件东西,我们应该先谋定一些计画……」 「住手!你们怎么可以动私刑?这是不对的!」这日,楼妍还是出现在莫瑟莉的家中了。 她赶到时,几个大男人正对一名无助可怜的女子嘶吼,并且数念她的罪状,其中一名男子则拿出一把长刀,随时准备砍杀行刑。 而莫瑟莉则是抱着母亲抖缩在一旁痛哭,根本无力阻止父亲与兄弟们的残暴行径。 楼妍见到这情形怒不可遏,立即上前阻止。 「你是谁?凭什么管我们家的事?」莫瑟莉的大哥,也就是挥舞刀子的人怒声问。 莫瑟莉见到她出现,也讶异的赶紧跑到她身边。「小妍,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阻止惨事发生的!」楼妍正气凛然的说。 眼泪又落下了。「没人可以阻止的,你快回去吧,别激怒我父兄了。」她无奈的说。 「难道你愿意眼睁睁看自己的亲姐姐被杀死?」 「我早对你说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莫瑟莉一脸心酸。 「不,我不会回去的,因为这件事太荒谬了,家族名誉如何比得上家人的生命重要?」 「你这无知的女人,竟敢说我们荒谬?!」她的父亲气愤不已。 「原本必须保护家人的人,却反而成为伤害她们最深的人,这难道就不荒谬吗?」 「住口!你有什么资格批判我们?」莫瑟莉的父亲大怒。 「这是犯法的,任何人都有权阻止你们。」 几个兄弟闻言,愤怒地要冲上前想对出言不逊的楼妍动手,吓得莫瑟莉赶上前大喊道:「你们不可以对她动粗,她是阿比达王子的人!」 众人一愣。「她是王子殿下的人?」 「没错。」她慌忙点头,就怕楼妍受到伤害。 「就算是王子驾到,也不会允许这女人在这里闹事。看在王子的面子上,我们不与你计较,你尽快离开,免得我们对你不客气。」她父亲严肃的说。 「去你的!我才不会走,除非你们放人!」楼妍望向已经惊恐到失神的女人,坚持他们不能行刑。 「岂有此理!」几个大男人怒气爆发,对着她又露出一副凶恶不客气的样子。 「滚,你给我滚!」莫瑟莉的大哥大喝。 她索性跑到莫瑟莉姐姐身边,抱住全身颤抖的她,摇头不肯走。「我说过,除非你们放人。」 男人们忍无可忍,终于顾不了她是谁,粗鲁的抓住她,要将她粗暴的拖离莫瑟莉姐姐身边。 然而她却不放手,生怕她一放,这女人就会被无情残酷的杀害。 「简直可恶!」莫瑟莉的兄长们气急败坏。 「干脆将这女人揍晕算了!」她最小的弟弟建议,甚至真的伸出拳头要对楼妍动粗。 「谁敢动她?」一道雷霆之声骤然响起。 所有人倏地惊住,一回头,阿比达王子居然亲自驾临了。 一时之间,莫瑟莉的家人慌乱起来,她父亲更是惶恐失措的上前相迎。「阿比达殿下……」 他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走向楼妍,她的手还被莫瑟莉的弟弟扼住高举着,那人一见到他阴沉的面孔,立刻就害怕的松手退到父亲身后去。 阿比达将目光投向她,看她仍旧死抱着莫瑟莉的姐姐不放。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楼妍十分讶异他竟会出现。他是来逮她回去的吗?为了让他打消念头,她马上表明立场。 他神色极为不悦。「这我早料到了,这次就当你欠我一回,这笔帐我回去再跟你算。」 她蹙了下眉。他这话的意思是…… 「阿比达殿下,今天是我们家族洗去名誉的日子,不知您驾到有何指教?」莫瑟莉的父亲谨慎询问。 「这名女子我决定出资送她出国,你让她脱离家族,在国外改名换姓重新生活。」他申明道。 「什么?!」她的父亲大惊。 「这样好,你们容不下她,就让她离开。」楼妍立刻惊喜起来。早知有这个法子,她就不用这么伤脑筋想如何救人了。 「不,恕我不能答应!」莫瑟莉的父亲断然拒绝。 「为什么不能答应?」她当场愕然。 「我不能无视于家族荣誉而包庇自己的女儿。」 她简直火冒三丈了。「这是什么狗屁荣誉!」她气得跳脚,恨不得将莫瑟莉父亲的头敲开,看他脑子到底用什么做的! 莫瑟莉的家人一听又出现怒容,几个兄弟似乎忍不住又想动手。 阿比达保护性的往前一站,表情沉肃的警告他们不得碰这女人,他们这才又忍耐的往后退去。 楼妍自己也明白,要不是阿比达在场,她可能真的已经被他们痛殴一顿了。意识到这男人现在是她的靠山,她急忙带着莫瑟莉的姐姐躲到他身后去,手更是紧紧揪着他的衣服不放。 他叹口气,伸过手将她勾到自己怀里,留莫瑟莉的姐姐在他身后。「我以阿拉伯王子的名义,请求你放过自己的女儿。」他向对方慎重的说。 「殿下,您怎能对我做出如此无理的要求?!」莫瑟莉的父亲咬牙问。 「我晓得这个要求十分无理,但是她的名誉由我担保,我将负责她的后半生,你的家族没人可以耻笑。」他沉声道。 「您的意思是……愿意娶她……」对方诧异不已。 他怀里的楼妍更是一惊。他要娶莫瑟莉的姐姐?! 而他俩身后的当事人更是惊得身子一震,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错,这么一来就解决你们的问题了。相信你女儿成为我的妃子,无人敢再看轻你们。」 莫瑟莉的家人瞬间表情一变,大喜过望,她母亲更是喜极而泣。下一刻,他们竟然全家朝着阿比达跪地拜去。 「我们不是真的狠心要杀女,只是我们无力对抗整个社会的压力。殿下愿意解救她,我们一家对您感恩不尽!」她父亲也流下眼泪了。 以残花败柳之身竟能成为王子的妻子,莫瑟莉的姐姐倒在妹妹怀里,感激得早已泣不成声。 然而楼妍却傻住了。她没想到阿比达居然用娶莫瑟莉姐姐来解决这件事,这样的结果让她……心乱如麻…… 回程时,坐在阿比达的车子里,楼妍沉默了好久,最后,终于开口道:「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她连声音都哽咽了。 阿比达注视着头戴黑面纱只露出双眼的小女人,此刻坐在他身边,一脸歉疚的模样。 他瞅着她。「所以呢?」 她不安的低下头,不知为什么很想落泪,而且心情说不出的低落。 「娶妻是件十分重大的事,你却在这种情况下被迫娶一个自己不爱甚至根本不认识的女人,这……我很抱歉……」她沉重的说。 他伸手托起她的下颚,取下她的面纱,露出她颓丧的脸庞。 「现在明白了,不是我不帮,而是我得付出代价。」他轻声说。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愿意这么做?」她急切的问。 阿比达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望着她,神情深不可测,将她淹没在一片深沉的眼神之中。 「你……」 「到了。先下车再说吧。」他瞬间收回凝视,在车门被保镖开启后下车。 她怔了两秒,才快速追上他。「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她的手突然被他握住,拉着往餐厅里走去,她随即安静。 在这个国度里,男女不能公然有肢体上的接触,而他竟然牵着她走路,这立刻引来周遭的侧目。为了不再引人注意,她只好闭上嘴巴。 他将她带入一间米其林餐厅的包厢内,里头有一整面墙被建造成大型的玻璃鱼缸,宛若海洋世界般,各种名贵的鱼在她面前优游,她坐在其中,不禁疑惑,他不带她回去反而来此做什么? 他们才坐定,餐点已经开始上桌了,显然这不是临时决定要来的,而是他早就事先订位、点好餐了。 「你——」 「有什么话等吃饱再说。」他开始优雅的进食。 她的话又被堵住,只好将注意力拉回面前的食物上。 如果她记得没错,这间米其林餐厅只招待皇亲国戚,一般的观光客可是恕不招待。在这里吃上一顿,一个人至少三百美元起跳,而由这家伙出手,这一餐他们一个人少说五百美金跑不掉。这么昂贵,她当然每一口都要细细品尝,绝对舍不得浪费。 当她最后一口甜点吞进肚后,面前的阿比达丢了一样东西给她。 「手机?给我这个要做什么?」她看过新闻,这是某国际手机大厂昨天才发表的最新型智慧手机,甚至还没正式上市,而现在却出现在她眼前? 「送你的。」他的回答总是简短冷酷,好像多说一个字会死似的。 「为什么要送我?」她讶然不解的问。 阿比达白她一眼,宛如她问了废话。「你不是很喜欢新型手机?」 她瞪大眼睛,想起自己之前偷拿他手机作恶,当时为了掩饰恶行,随口撒了这个谎,想不到他就因此送她一支手机? 他又瞪着她。「给你就收下,罗唆什么!」 「可是,这支手机比你的还要先进,以我的身分拿它,好像说不过去——」 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刚好响起,他取出接听。 她愣了下。原来这家伙的手机也换了,居然与送她的机种相同,这是「情侣」手机吗? 当他与人通完话收线后,望见她的呆相,抿嘴笑了,索性将自己的手机与给她的并放。「如何?不喜欢吗?」 楼妍眨了眨眼,盯着两支出色昂贵的手机。 「你……到底要不要将话说清楚啊?」她的血液已在澎湃的激流,对于两人之间混沌未明的暧昧,她揣测到心脏与大脑都要爆开了。 他轻笑,那表情该死的迷人。 喔,拜托,别再刺激她了,不然她的心脏真的会全面罢工。 「要我说清楚是吗?好啊,我正有此打算。」他轻松的说。 她开始紧张的猛咽唾液,等着听他说什么。 阿比达睨着她,笑容深奥。「我们的婚礼订在三个月后,你将会是我的第一妃子,而你什么都不需要准备,会有专人为你打理一切。」他不是在询问她,而是在告知。 「你说什么?!」她双手压上桌子,震惊不已。 他笑容不变。「这是太过惊喜的表现吗?」 她不可置信的瞪视他。「你精神错乱了吗?」 他微笑。「也许。」 「发疯要去找精神科医生,而不是随便找人结婚。」 「你定义自己为随便的人吗?」他好笑的问。 楼妍语塞。停顿了好几秒才又找回舌头。「你不可能真心想娶我,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听见这个话,他笑容立即退去,眼神转为锐利。「你认为我娶你有目的?」 她呼吸一窒,低下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一无所有,你要我一点意义也没有,但除此之外,我想不通你怎么会想娶我——」 砰! 忽然,她听见桌子被重击的声音,惊吓得抬头,便见到他满面怒容。 阿比达一把将她由座位上揪起。 「你、你……想做什么?」她结结巴巴的问。 尚未听见答案由他嘴里吐出,她便又被他强拉着走出包厢,离开餐厅,沿途照例吓坏其他用餐的人。 她苦着脸哀怨的想,怎么她的出场总是惊世骇俗?看来,她在这个国家的名声八成全毁,难以修复了。 被拉出餐厅后,阿比达将她塞进前座,他将司机赶下车,亲自驾车。原本需要三十分钟路程才能到家,他们十分钟就已抵达。 她照例被态度恶劣的男人拎下车,回到三号房。 当房门关上的刹那,她人颤了一下,因为他看她的目光超级狂野,一点顾忌也没有。 楼妍害怕的抵着门板。「不……不要杀我!」 「我是想杀你,但不是现在,得先等我做完一些爽快的事后才行。」他笑得超级邪肆。 她腿都发软了。「你忘了教义?男女婚前不能——」 「狗屁!」他开始狂脱衣服,白色大袍被他用力扔在脚边,露出他健康的麦色胸肌。 她看了耳根都红了。「你之前一直守规矩的——」 「我不是守规炬,我只是在评估动手的时机,而现在,你彻底激怒我了!」 她双手捂住脸,根本不敢看他健美的胸膛,「我哪有做出什么激怒你的事?」救命啊! 「没有吗?你居然不认为我是真心想娶你?」 「你是吗?」她紧张得连声音都紧了。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让你活到现在?」他讥嘲的问。 楼妍僵了下。是啊,她还是真不明所以呢! 阿比达轻哼。「我容忍你的一切不合宜,甚至同意娶一名失贞的女子,你以为这些都是我吃饱了没事干吗?你真是笨得可以,这个‘宇宙超级无敌笨蛋’的话应该用在你身上!」 她惊缩了下,一只手臂横抵在她身后的门板上,这个姿势将她围困在他胸前。她被困得脸庞越来越红,侧低着头,几乎不敢正面与他的双眼对视。 「女人,我不认为你拒绝得了我。」他火热的眼眸牢牢盯着她不放。 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他的自信不是没有道理。此刻她手抖脚抖,这是她内心极度欢喜才会有的反应……天啊!她该不会真的在高兴吧? 「要结婚可以,但我要唯一,不要第一。」啊!她明明不是要说这个的,但话就偏偏由她嘴巴跑出来。 他低眉看她,仅是片刻就点头爽快道:「可以!」 「可……可以?!」真的可以?「你想清楚再说啊!」 「我想清楚了。」 「前后只花三秒钟?」 「足够了。」 「这太草率了,像是玩笑!」 「你质疑我?」 「当然!」不要说他才刚答应要娶莫瑟莉的姐姐,就说那个有着埃及艳后身材的欧塞丽好了,他能摆得平她吗? 这大话实在不能听。 「我说到做到,你是唯一质疑过我承诺的人。」他不高兴的说。 「我……我只是不敢相信你真的想与我结婚。我是异教徒,这里不是我的家,我随时都会回去,没打算在这里落地生根、嫁人生子的——」腰间忽然被一双大掌用力握住,她吓了一跳,想说什么话都忘了。 「女人,你可以从现在开始打算了,你必须做好准备成为我的女人!」 「我……我可以说……说不吗?」 阿比达横眉睨着她。 「呵呵……这真令人难以理解,你怎么会喜欢我……」她忍不住呢喃自语。 他噙着笑。「是啊,我自己也很难理解。不过既然事情发生了,我会将此当成危机处理。」 「危机?」 「爱上你是很危险的,谁说不是一项危机?不过话说回来,你总算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事?」 「我喜欢你!」 她脸又热起来了,完全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对她表白。 「嘿,异教徒,你有打算了吗?」他语调轻柔不少。 楼妍摇着头,不知如何回答。 结果他双臂一使力,将她高高举起。 她吃惊地俯视他俊帅的脸庞。「放我下来!」 「想过有一天我会喜欢你吗?」他贼贼的再问。 「没有,没想过。」她脚在半空中踢着,说的是实话。 阿比达露齿一笑,牙齿白得可以拍牙膏广告。「应该的。就凭你,真的不该妄想。」 「你!」这自大的家伙。 「但是,现在你可以想了,因为是事实。」 下一刻,她不再挣扎了,低头看他的眼神竟还带着小女人的羞涩。真是尴尬,她竟然有窃喜的感觉。 他看了她的神情,龙心大悦,缩回长臂,将她圈进怀里。她身形娇小,整个人几乎是埋进他的胸膛。「肯接受我了吗?」他低哑的问,语气难得透出一丝紧张。 楼妍咬着唇。接受了吗?她不知道,但她确定自己的心早就动摇了,在妥协忍受他的霸气与他的骄傲时,早就不知不觉陷进去了。 虽然她不断自我否认,但事实就是事实,她早已芳心暗许。 本来是单恋,谁知却意外变成相恋,这……她噗哧笑出声来。「三个月后的婚礼是不可能答应你的。不过,谈恋爱没问题。」 阿比达攒眉。「谈恋爱?我没这闲工夫。」他倨傲的说。 「那就算了。」她想从他怀中溜走。 「你以为你有能力与我谈条件?」他将人逮住,不让她溜。 「那你想怎样?」 「三个月后的婚礼照办,这段时间我会解决麻烦,让你成为唯一。至于你要的恋爱……可以,就三个月。」他一副施恩的模样。 「才三个月?!」 「不可能再多了。而且,既然是谈恋爱——异教徒,我可以用你们的方式谈。首先,我同意先上车后补票。」 接下来,她连反抗都来不及,身体就已经被抛上床,另一具强壮的身躯随即压下,一个西式的热吻朝她席卷而来…… 谈恋爱,她和一个阿拉伯王子在谈恋爱…… 这听起来超梦幻的不是吗?但是,事实可没想像中那么顺利。 开始谈恋爱的隔天,楼妍的「那个」就来了,而且一如既往,令她痛得死去活来。 怎知这家伙的表现却一点都不意外。 「你知道我那个今天要来?」他神色平静,像是算准了她大姨妈来的时间。 「嗯,」他专心在她小腹上轻揉。他的掌心温度高,抚过的地方马上就舒服多了,当真比热敷还好用。 「怎么会知道的?」她疼痛舒缓,也有力气提出疑问了。 「算的。」 「你帮我算那个来的日期?!」她像看怪物一样的看他。 阿比达斜睨着她,大掌没停止轻揉的动作。「当然,不然我为什么要赶在昨天告白?」 「赶在昨天告白?!」 「女人月事期间不方便‘谈恋爱’的不是吗?」他笑得邪恶,得逞的模样真是讨打。 她惊愕过度,嘴开开合合,像是想对他破口大骂,一时却又不知骂什么才好。 这家伙心机真不是普通的重,为了拐她上床,竟不惜赶日子表白! 她又气又恼,小脸都涨红了。 「还是很痛吗?」见她如此,他皱眉的问。 楼妍咬牙切齿的眯视他。他竟然神经大条到不知道她为什么脸色难看?!「你这个白痴!」 他挑眉。「到底怎样?」无缘无故被骂白痴,他有点不爽。 「现在我是你女朋友了对吧?」她咬着牙再问。 「正确来说是未婚妻。」 她深呼口气。「好吧,你认定如此,那就暂且这样吧。那么,我是不是有权要求你为我做些情人间会做的事了?」 「我不是已经在做了?」他揉着她的小腹说。这种事除了她以外,他可从来不曾为其他女人做过。 这个大男人!「不够。我要你帮我剪脚指甲。」她提出要求。 阿比达按摩的手瞬间停顿下来。「理由是什么?」他的神情仿佛正告诉她,如果她没有说出个所以然,他会将此当成污辱,搞不好还会动用家法鞭打她。 她无惧地迎向他的视线。「在我的国家,女人的脚是最美丽的,可以带给男人幸运,当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会先从她的脚指甲开始照顾起。」她脸不红气不喘的说。 这男人就是欠修理,没有欺负他一下,她对不起自己。 「我不接受!」他断然拒绝。 「你不是说要用我的方式谈恋爱吗?昨天我们才正式交往,你今天就拒绝与我‘亲密’了?」对她而言,剪脚指甲也算是一种亲密行为,她一点都不需要为此心虚。 他表情阴阳怪气起来。「真要剪?那你腹痛怎么办?」语气听起来像是要妥协了。 「我已经吃了止痛药。这药比上次的效果好很多,肚子已经不那么痛了。」 哈,堂堂阿拉伯王子帮她剪脚指甲?说出去大概没人肯相信吧! 这家伙终于也被她整到了。 十分钟后,阿比达笨拙的剪起楼妍的脚指甲。她的脚虽然不臭,但他还是搬来矮凳放到床上,将她的双脚摆上去,自己坐得远远的,一只手拿着指甲剪,隔得老远的帮她剪指甲。 那德性,说有多逗趣就有多逗趣,她忍不住掩嘴偷笑着。 「喂,你小心点,别剪到我的肉了,会痛的。」她一面提醒,一面拿起他送她的新手机把玩,顺便彻底的检查一遍。 她陷害过他,用手机来电铃声让他在所有酋长面前丢脸,不知道他会不会因此怀恨在心,藉送她手机的名义报复她?所以在使用前,她还是检查清楚为妙。 啪!一下闪光灯掠过。他帮她剪指甲的模样被拍进手机里去了。 「你在做什么?」他愕然变脸的问。 「拍照啊!」楼妍笑嘻嘻的答。 「给我!」他板下脸来,伸手向她要手机。 「不给,你会删掉。」 「晓得就好。」这照片如果流出去,他一世英名全毁。「快拿来!」见她没给他的意思,他索性动手抢。 她快速将手机往自己的胸前塞去。 阿比达瞪眼威胁说:「我不介意剥光你,反正昨晚我已经剥光过一次,就算会失控‘闯红灯’,其实我也不是那么在意。」 她听了脸爆红。这厚颜无耻的男人! 「要我删掉也行,你的手机先给我。」她提出条件。 「这又是为什么?」 「先拿来嘛!」她声音变得撒娇。 他似乎挺吃这套,掏出与她同款的手机交给她。 「你过来一下。」楼妍甜笑着朝他招手。 阿比达狐疑的靠上前,她的小脸迅速贴向他,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以前,已经又被她拍了一张照片。 「你——」 「先别吵,待会你就知道了。」她忙着在他的手机上按来按去,不久她自己的手机却传来有简讯的声音,她再按个几下。「好了。」 他蹙眉拿回自己的手机,发现萤幕首页设定就是两人刚才的合照。她的笑容很甜美,而他,就显得有点错愕。 「既然是情侣,就该在彼此的手机里放上合照。瞧,我的上头也有了,这才是真正的情侣手机。」楼妍献宝似的拿出自己的手机给他看,方才她也将照片传给自己了。 阿比达看着两人手机上相同的照片,自然而然咧嘴笑了。 虽然很幼稚,但很有趣,这感觉还不坏。 「如果你想删掉我刚才偷拍的照片,就删吧。」她似乎良心发现了,把自己的手机递出去。 他没空去接,视线还停留在两人的合照上,心情正好,已没那么急切要销毁不雅照了。 第九章 「楼妍,你真要嫁给阿比达?」 这日,阿比达外出,里昂来访。 「这个……我还没决定,是阿比达坚持——」 「不可以,我不希望你接受他!」他正经严肃的说。 楼妍为难的看着他,心里清楚里昂为何会对她说这些,他的心意从他执意要送她项链开始,她就猜得出来了,但是,她从没为他动心过。 不像对阿比达,就算自己死鸭子嘴硬,一颗心还是不断为他悸动,那家伙对她的吸引力明确而且致命! 「里昂,很抱歉,我很喜欢阿比达,我们正在交往中。虽然论及婚嫁还太早,但这是交往的前提,迟早也会面对到的。」楼妍充满歉意的说,希望他能对自己死心。 坦白说,里昂是个好男人,体贴又热心,不像其他阿拉伯男人那么自大。也因为他太好了,她不愿意看到他为她难过太久。 「不,阿比达是危险人物,他娶你是有目的的。」 她的耳朵不由得竖起。这话好耳熟,怎么好像自己也曾说过? 「我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平凡如我,阿比达对我能有什么目的?」她搔着头,就事论事的说。 当初她会怀疑阿比达娶她的动机,是因为她不认为那男人会爱上她,但是自从对她表白后,那家伙的表现就越来越可爱了,根本是个闷骚的大男人。她也因此越来越相信,一旦教他爱上了,他就绝对不会对爱人耍心机。 当然,拐她上床的那件事另当别论。 「你错了,你实在太小看自己了!」里昂扬高声调说。 「我没有小看自己。我来自台湾,家世平凡到不能再平凡,跟你们这些贵族相比,真的上不了台面……」不是她眨低自己,很多事就算打肿脸也充不了胖子。 「楼妍,我是说真的,不是在开玩笑,更不是因为他抢了你而说出这种话。你跟他在一起,只是往死路里去!」他异常严肃的说。 她蓦然心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里昂沉肃的表情不变。「我调查过,阿比达的车队之前遭受到攻击的事,大有问题。」 她一听,神色缓和下来。「原来你想说的是这个。你是不是要告诉我,这件事根本是他自导自演,其实是想藉机要我的小命?」 「原来你都知道了?」他略显讶异。 「没错,我之前也猜测过这是他所为,但现在我相信他,他不会这么做。」 「为什么?为什么你相信他?!」他不可思议的问。 「因为我爱他,他也爱我啊!」楼妍理所当然的回答。 里昂脸色发青,叹着气摇头。「你完全被他骗了。阿比达至今虽然只娶过一个女人进门,但他的情史不断,好莱坞女明星与他名字连在一起的多得是。他甩女人的狠劲也是一流的,至今我还没见他谈过真正所谓的恋爱,我甚至怀疑,他有可能会爱上人吗?毕竟他太唯我独尊了!」 她偏头思索。「这个……」这话好像很有道理,不过既然决定交往了,怎能为他过去的事困扰? 「楼妍,别被他的花言巧语蒙骗了,他绝对有杀你的动机,而你也绝对比你自己所想的要不凡多了。」 她眼睛倏地大睁,因为他提醒了某件她未完成的事。虽然阿比达要她放弃,但是如果有机会,她还是想拍下一张照片…… 里昂突然握住她的手放在胸口。「楼妍,必要时欢迎你随时来找我。我可以、也愿意帮助你。」他极为真挚深情的说。 楼妍只能张着口,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阿比达居高临下的望着正坐在床缘摇晃着双腿,不知在想什么的女人。 「我要出发了。」他开口提醒。 她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怎地,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他眉一皱。「楼妍?」 还是没应声。 他眼神一眯,下一刻,随即传出女人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楼妍被人抱起高举,因为动作太突然,引得她惊叫连连。 「你快放我下来啦!」都怪她长得太娇小,这男人又太高大,他才能老是像拎小鸡一样地将她吊在空中,任她惊慌尖叫。 「先告诉我,你在想什么?」他没打算立即放她下来。 「我没在想什么啊。」她心虚的撇过脸去。 他不满的盯着她。「我有这么好打发吗?」 她叹口气……是没有。「好吧,你先放我下来,有件事我想问你。」 阿比达睨她一眼后,将人放下。 踩到地面的感觉真好,她立刻责备的朝他瞪去。 他完全没什么歉意,只是双手负胸,等着听她问什么。 「你马上要启程了吗?」她注意到他没穿传统的阿拉伯服装而是穿着西装,一样帅气逼人。今天他必须去一趟欧洲,参加为期五天的石油高峰会议,以解决目前全球油价混乱的情形。 「怎么?你想跟去?」她如果想去,他挺乐意的,这样两人就不必分开这么久了。 「不了,我知道这是苏曼酋长指定你一定要出席的会议,我去只会妨碍你工作而已。」她有自知之明。 「妨碍倒不会,我只怕你独自留在饭店里枯等会无聊。不过,你若是能跟其他女眷一样,将全球名品厂商叫进饭店房间里购物,这样应该就能打发一点等我开会回来的无聊时间。」他想到解决方案了。 「喔,才不要,我对vip式的购物没兴趣。基本上我喜欢亲自逛街,享受杀价的乐趣。」 阿比达轻叹。「你知道的,我不能让我的女人在外面抛头露脸的逛街,尤其是这次的石油会议,全球媒体都会关注,女眷们的出入更是狗仔们跟拍的焦点。」 楼妍嘟起嘴唇。想也知道,自己是随阿比达去的「女眷」,铁定会是所有女眷里锋头最健的人物,不成为狗仔的目标也难。 而且此时她的名声已臭到在国内引起反对阿比达娶她为第一妃子的声浪了,理由很简单,她是异教徒,又常做出脱序的行为,根本配不上他们伟大的王储。 她若再不安分守己一点,继续让自己的名声雪上加霜下去,那么,难保她有一天不会真被卫道人士当场刺杀,以确保他们的王子不会娶她。 「你还是自己去好了。反正才五天,会议一结束,你会马上回来吧?」她问。 「当然,我一刻也不会多留。」他把玩着她的黑发。她的发质又黑又细,还闪闪发亮,像丝绸般滑顺,常让他一摸就上瘾,爱不释手。 「嗯……」她轻轻点着头,虽然很不舍,还是得分离。这可是他们交往以来分开最久的一次。 「嗨,小女人,这就是你刚才恍神的原因吗?」阿比达托着她的下巴问。 楼妍脸庞倏地微僵。「不是……我另外有事……」 「是什么?」注意到她的异样,他轻声问。 「我想问……问……」 「是什么需要这么吞吞吐吐?」他好笑的催促。 她迟疑了一会,才像是下了决心似的说:「好吧,我想问你有关上次车队遭到攻击的事。」 阿比达抚摸她长发的手停顿了。「如何?」 她不安的微微扭动脖子。「真的不是你干的?」 「昨天里昂来过,他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他眼神瞬间转为凌厉,忽然暴跳如雷起来。 「没有,里昂没对我说什么。」她不敢说真话。 可惜他的怒气已经爆发。「我会找他谈,禁止他再接近你!」 「不行,里昂是我的朋友,你不能对他这么无礼。」她马上说。 「我不能吗?他想破坏我们之间的一切,你不应该再当他是朋友。」 「破坏?那你告诉我真相,那次的攻击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也被激怒了。 「这么说来,你真的相信他的话?也认为那次是我动的手?」阿比达语气森冷的问。 「如果不是就清楚告诉我,因为你从未正面回答过我这个问题。」她记得自己之前就问过他这件事,但记忆中,他并没有给她肯定的答案。虽然他对她的态度早有所转变,可是这并不能说明一开始时,他没有置她于死的意图。 他沉下面孔。「我承认过曾经有杀你的念头。」 楼妍闻言脸色刷白。「所以……真的是你?」 阿比达也面色铁青。「你让我失望了,我以为你至少会相信我对你下不了手,要不然,我多得是机会让你消失。」他怒极的转身离去。 「等等!你别走,把话说清楚。」她拉住他。 「这事确实有必要说清楚,不过我现在赶着离开没时间。这五天你好好给我留在家里反省,等我从欧洲回来会和你谈,而谈话的内容也包括那东西,所有的事情都将在我回来后一并解决。」 说完这些话,阿比达头也不回的搭乘私人专机赶赴欧洲开会。 「欧塞丽?」 楼妍在前往游泳池的途中,被挡路了。 阿比达别墅里有一座私密性极高、专供女眷使用的的游泳池,天气太热,她想去泡水顺便运动,怎知就遇见了最不想见到的人。而且,欧塞丽身边还出现一名中年男子,不知这人的身分是谁? 「你跟找来,我有话对你说。」她仍不改高傲的口气,说完转头就走。 楼妍十分无奈,并不想与她发生冲突,只好跟着去了。 欧塞丽带她来到自己的房间,房间布置得相当豪华舒适,有厅有院,几乎自成一格。 一进门,她与那位中年男子便在小偏厅的沙发上坐下。不远的地方还有一张空椅子,楼妍考虑着要不要坐过去,但看欧塞丽的态度,好像是要她站着谈。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算了,这女人当自己是女王惯了,那就随她高兴吧。 楼妍乖乖站着没动。「请问你有什么指教?」她希望这女人有话快说,她急着去游泳池里舒展筋骨。 欧塞丽先看一眼身旁的男人,见他点了头后才对她说:「趁阿比达还没回来,你走吧,虽然我不喜欢你,但还是愿意救你。」 她一脸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走?」 「还问为什么?那东西你不是都已经拿到手了,难道你还有什么意图,想留下不肯走?」欧塞丽诘问。 楼妍眉心皱起。不会连欧塞丽也知道她为什么来到这里吧?「你说的‘那东西’,如果是我想的,那我并没有得到,但这也不是我不走的原因。」 「你还没拿到?!」声音尖锐的回道。 她真想捂住耳朵,原来美人的声音也可以很恐怖。 「阿比达明明将别针送给你了,你为什么还要睁眼说瞎话?」 「别针?」她心跳失序的快了一拍。 「没错,那玩意就是你要的,莫非……你不知道自己早得到那件东西?」欧塞丽用「你真离谱」的眼神看着她。 楼妍自己也很吃惊.原来那个别针竟然就是她找了很久的宝物! 可是不对啊……「‘沙漠之星’是一颗像金色流沙一样的黄色宝石不是吗?那个别针是蓝色的!」 「愚蠢!那是经过伪装的!」 「伪装的?」她愕然。 见到她的表情,欧塞丽马上明白了。「哼,原来那男人比我想像的更狠,他想让你成为目标。」 「什么目标?」 「所有人追杀的目标。」说话的是那个中年男人,他首次开口,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她大惊失色。 「我为什么会被追杀?」若是为此被追杀,她只觉得荒诞。 原来这名男子就是欧塞丽的父亲,记得莫瑟莉提过,她父亲是位部长级人物,不过日前因为犯了错,已被阿比达罢黜在家。 「别以为没人知道你的来历,东方来的女娃,让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母亲是楼雪琴,父亲不详,来到这里是为了拿到‘沙漠之星’,有了这个,就可以取得中东地区所有未开发油田的开采权。」 「什么?!」她没听错吧?油田开采权?! 教授爷爷告诉她这颗「沙漠之星」时,只说是颗象徵中东富裕的金黄色宝石,但是极为神秘,已经在众人面前消失许久,如果她能拍到照片带回去,她的毕业论文一定能轰动整个学界。 可殊不知,当中竟扯到这么庞大难以想像的利益! 难怪阿比达曾经说这东西连照片也不能公开,否则她会没命——当然会没命,大家若以为她拥有这件宝物,一定会追着她跑,甚至不惜杀了她抢夺。 「‘沙漠之星’已让你拥有,你打算怎么做?」男人问。 「我并不晓得这颗宝石的价值……况且,我怎么知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她强装镇定的说。 「你竟还怀疑我的话?好,我就说得更仔细点。你母亲楼雪琴曾是普纳酋长的情妇,是他将这颗‘沙漠之星’送给她的。但是,她又转送给了苏曼,苏曼却又送回给普纳的王妃德拉。」 她惊讶不已。「你怎么知道这些事?」 「因为当初你母亲将伪装过的‘沙漠之星’交给苏曼时,我不小心闯入才撞见得知的。只是后来我并没有想到苏曼会将此物转送给旧情人,直到在慈善大会上看见这颗当年伪装过的宝石,才知道‘沙漠之星’在德拉手中,而她竟然舍得拿出来拍卖!至于阿比达标下后会送给你,则又是另一层意义了。」他突然意有所指起来。 「什么意义?!」她立刻颤声问。 「当‘沙漠之星’出现时,七酋的酋长都会疯狂,因为这关系到中东的经济命脉,每个人都想拥有。但之前让普纳的女人藏了那么久,现在,阿比达藉由你让它曝光了,这是为什么?因为野心家阿比达受够了七酋共治,他想让七酋互战,最后由他一人取得七酋的统治权,并且独占阿拉伯世界的所有利益。」 楼妍张大嘴,震惊得全身一颤。 欧塞丽朝她阴笑。「我父亲所说的话一字不假,不久,当所有人发现那个别针的惊人秘密后,你就会被七酋派来的人疯狂追杀。你被阿比达利用了,知道了事实真相,还不想逃吗?」 「不,我相信阿比达不会这样对我,我相信他!」她激动的说。 「相信他?」欧塞丽冷笑了声。「那男人是个野心家,如果不是这样,苏曼又怎么会受威胁的将酋长之位传弟不传子,我是看你可怜才劝你快逃,至于‘沙漠之星’,就将它留在属于它的沙漠吧,我会帮你解决掉麻烦。」 她脚步一颠,小脸彻底惨白,脑袋也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 「阿比达后天就回来了,要走,就最好在这之前离开,我父亲会帮助你离境,我们能保证你的平安。」欧塞丽拉着她说。 楼妍茫然了。一时之间,她已不知该相信谁…… 看着手中被敲落的蓝色碎末和透出些许闪耀黄光的蓝色宝石别针,楼妍的心乱成一团。 她抓起手机,看了眼阿比达的号码,但却迟迟没有拨打出去。他正在开一个重要的会议,这件事是不是该等他回来再说? 他说过,回来后就会与她谈清所有的事,只是……她害怕自己没命等到他回来了。 就在刚由欧塞丽的房里出来后,她发现莫瑟莉寄养的猫死在她房间里,她检视自己房里的茶水点心,有块酥饼被猫咬了一口……她忍不住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莫瑟莉这几天请假回去,帮即将嫁给阿比达的姐姐办嫁妆,所以将猫寄放在她这里,想不到竟然遭人毒死! 三号房戒备森严,食物也都经过检验程序,谁有办法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下毒成功? 做这份茶点的小娜跟守门的守卫都有可能,但是他们全效忠于阿比达,她不相信他们会背叛他。而如果他们没有背叛,那么,就是…… 她几乎不敢再想下去,只坚持相信车队被攻击事件不是他所为,就算因为‘沙漠之星」的关系,他想过对她不利,但他先前没有真的动手,之后就更不可能要害她了。 虽然心里这么想,可是她心情就是七上八下的,怎么也不能安宁。 忽然,有人敲门了。 「是谁?」她现在犹如惊弓之鸟,任何找上她的人,都可能要杀她。 「我是莫瑟莉。」 「莫瑟莉!」她惊喜的快速冲去开门,看见在这里唯一的朋友,她安心不少,激动的用力抱住对方。 莫瑟莉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知道自己的表现太反常,她尴尬的松开人家,红着脸的转移话题问:「你不是还要再请几天假,怎么回来了?」 「姐姐的嫁妆办得很顺利,所以我就提早回来了。对了,咪咪呢?」莫瑟莉朝门里张望。 「咪咪死了……」楼妍难过的说。 「死了?!」不禁大惊。 她满怀歉意的将咪咪被毒死的事说出来,也因为内心太过惶恐,连拥有「沙漠之星」的事也忍不住一并透露了。 莫瑟莉是自己的好友,告诉她,她说不定还能帮自己出点主意,解决目前遇到的窘境。 听完,她也无比惊愕。「不行,你得快逃!」莫瑟莉说。 「连你也要我走?」 「没错!」 「可是……如果我离开了这栋别墅,也许更危险。这里是阿比达的家,充斥着各种精良的高科技保全设备,还有大批保镖能保护我的安全,我若离开这里,不见得更好——」 「你在胡说些什么!下毒的人可能就是阿比达殿下,你如何能继续待在这里等他回来?!」 楼妍哑然无语,自己不敢想的事,竟被好友一语道破。 「欧塞丽不可靠,你去找里昂王子吧,他会帮助你的。」莫瑟莉建议。 「求助里昂?」 「对,里昂王子很喜欢你,也只有他有能力保护你。」莫瑟莉积极的说。 「可是……」 「别犹豫了,记得带上你的‘沙漠之星’,顺便请里昂王子想办法解决这件事。」再提醒她。 楼妍指着自己的口袋。「这东西一直放在我身上,没离开过。不过,我不想就这样一走了之。我同意先去见里昂,因为不能光凭欧塞丽父女的片面之词就相信他们所说的一切,」上次里昂来时,言语间像是已知道她为何来到阿拉伯,那么他也一定知道关于「沙漠之星」的事。 「好,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吧。」莫瑟莉拉着她走出三号房,直到别墅大门都没人阻拦,但才要出门却有警卫上前了。 「楼小姐,请问您要上哪去?」警卫礼貌的问。 她的身分不再是女仆,别墅上下光看主人的脸色,也知道她在王子殿下心中的地位不低,相对的,对她便不敢无礼。 「我想去找里——」话说到一半,莫瑟莉拉了下她衣袖,她才又改口道:「我和莫瑟莉要上街买个东西,马上回来。」 「需要我们备车吗?」 「不用了!」莫瑟莉替她回答,拉过她匆匆出门。 她们才刚消失在门口,里哈就匆忙赶来了。「楼小姐走了吗?」他着急的问警卫。 「呃……是的。」见总管脸色凝重,警卫不由得不安起来。 「该死!」平常稳重自持的里哈总管,气急败坏的咒骂一句。 她的颈部像是被人重击过……好痛! 而且身体好像被丢出去了,重重的落在一处很烫人的地方…… 搞什么?是谁这么粗鲁对待她? 楼妍努力睁开干涩的眼睛,映入眼底的是好友与一名男子的背影。 「莫瑟莉……」她发出的声音干哑极了。 本来准备坐上车的莫瑟莉全身一震,倏地回过头来。「你醒了!」 看见好友惊慌的神情,她确实「醒了」。 楼妍想起稍早时,她随莫瑟莉走出别墅,不久就遇见自称是莫瑟莉友人的男子,那人受莫瑟莉之托,愿意载她们去找里昂,但车子才上路不久,那男子在等红灯时转身朝她重击,之后她便不省人事。 现在她清醒后明白了,好友与那人是同伙的!「为什么这么做?我们是朋友不是吗?!」她痛心不解的问。 「对不起,我……我是普纳酋长的人。」莫瑟莉非常难堪的说。 「普纳的人?」连普纳也要杀她了吗? 「是普纳酋长要我这么做的,你救过我姐姐,我非常感激,但……对不起,我不能违背我的主人,请你……不要再当我是朋友了。」 视为唯一朋友的人竟背叛她?!楼妍红了眼框,说不出半个指责的字。 「莫瑟莉,该走了,把她丢着就可以了,太阳会要她的命的!」莫瑟莉的同伴在车上催促她离开。 「你要将我丢在这片沙漠里自生自灭吗?」楼妍拉住好友的裙摆,不可置信的问。 莫瑟莉自知愧对她,哽咽了。「普纳酋长希望你死,这片沙漠是你最好的葬身之地。」她拉回自己被紧抓的裙摆。 「莫瑟莉,你不能丢下我不管……」楼妍惊恐的说。一旦留在这高温超过六十度的沙漠中,不用多久,她就会脱水而亡。 莫瑟莉难过的看着她。「欧塞丽说的没错,你已成为众人狙杀的目标,恐怕就连阿比达王子都不是真心待你,也许这么死去,对你是一种解脱,至少在经过我的背叛后,你不用再承受爱人更残忍的伤害。」 楼妍脸色苍白,松开了自己紧抓住她的手。 莫瑟莉悲伤地再看她一眼后,上车扬长而去。 好友的背弃,让她脑袋几乎无法思考,僵在原地许久,才猛然想到可以用手机求救,她连忙摸向口袋——还在! 手机没被拿走,她惊喜的立即要拨号求救……没电了?怎么可能?出门前她手机才刚换上新电池的。 她打开电池盒盖,立刻充满绝望。电池被取走了! 莫瑟莉居然对她做得这么绝……再摸回口袋,「沙漠之星」也不见了。 这下她真是万念俱灰,看来普纳是想让所有人都以为「沙漠之星」已随着她消失了,这么一来,就算七酋的人得到消息,也再无人可以找到已深埋在沙漠里的她,而这颗宝石却已经顺利的重回普纳手中……一切,终归太平。 多完美的安排啊!不仅消除了阿比达的野心,也除去所有人的贪念…… 第十章 一望无际的沙漠中,金色太阳与黄沙几乎连成一线,黄色的世界极端灿烂,可惜楼妍已无暇多看,因为她躺在沙地上,快要脱水而死了! 她被阿拉伯世界的人追杀,可悲的是,这之中也许包含她所爱的男人…… 不过,能死在这片美丽沙漠的吞噬下,似乎也好过面对那男人可能的无情猎杀。 死亡对她来说……已是迟早的事。 「阿比达,我爱你。我的心就跟眼前的太阳一样炽热。可惜这竟是一场凄惨荒诞的错误……」悲伤的泪水滚滚而落,掉落黄沙,瞬间被艳阳蒸发。 她轻轻的合上眼,就让太阳将她熔成血水,化入流沙里吧! 或许当她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沙漠世界因她而起的纷争才会平息…… 蓦然,空中出现了一架直升机,盘旋一阵后,一道绳索落下,一个人迅速的由直升机里下来。 她意识涣散,无法看清是谁来了,只感觉那人触碰她的手冰凉颤抖。 她想确认他的身分,但自己全身灼痛、气若游丝……也许死神将至了吧,她才会睁着眼,却逐渐看不见任何东西。 「楼妍!」 这人在叫她,口气好焦急……这时候谁还会担心她的死活呢?她已教全世界的人抛弃了,连母亲都欺骗她,任她涉险却置之不理…… 但她仍旧努力微笑,不管出现的人是谁,她都想给对方一个笑容——至少,在这一刻,她得到了生命最后的温暖。 「什么?她失踪了?!」欧塞丽的父亲闻讯惊愕不已。 「那女人被莫瑟莉带走,而莫瑟莉也消失了,她恐怕已是凶多吉少!」欧塞丽十分气结的说。 「那‘沙漠之星’呢?」他急问。 「自然也不见了。」 「也许还在三号房里?」 「那又如何进得去?三号房不只有人守卫,还要有房门密码才可进去,若非如此,我早闯入搜索了,又何必对那女人说那么多恫吓的话,骗她交出‘沙漠之星’!」 「那该怎么办?我们好不容易才得知那东西的下落,怎能放弃?」他气怒至极。 「我才恨呢,以为苏曼最后是将它交给阿比达,这才费尽方法请求苏曼撮合我嫁给阿比达,而这男人若是对我有一分怜惜,即便一辈子找不到‘沙漠之星’我也都甘愿陪伴他。但那男人对我不屑一顾,让我不仅赔上女人的一生幸福,还得不到所要的东西,我的损失才大!」她饮恨的说。 「说得好,但你赔上的不只是女人的幸福,还有你今后的人生。」阿比达骤然出现。 两人一见到他,立即惊慌的由椅子上跳起。他比预计回来的时间早了一天。 「你提前回来了……」欧塞丽声音发抖。 他森冷的笑着。「是的,我是提前回来……休妻的!」 「什么?!」她大惊。 「我女儿犯了什么错?你为何要休掉她?」欧塞丽的父亲也惊问。 阿比达冷冷地注视两人。「你们刚才的话,需要我再复述一遍吗?」 两人瞬间死白了脸。 「欧塞丽,我收回赋予你王妃的所有权利与福利,你今后将不再是我阿比达的妻子,可以离开了。另外,我已调查出车队攻击事件是由你们父女一手主导,我将起诉你们的谋杀罪行,不久你们就会受到法庭的审判。」 两人闻言简直青天霹雳,差点没崩溃。 「里哈,让门外的警察进来带人。」阿比达下令。 「不要!我一走就一无所有了!」欧塞丽不肯跟警察离去,不顾尊严、狼狈的抱着他大腿不放。这些警察是来抓她回去问讯的,一旦离开阿比达,她与父亲势必会锒铛入狱。 阿比达一脚将她踢开。「我早知道你嫁给我的目的。如果你安分守己的过日子,我也许还能容得下你,可惜你们父女的野心比我还大,这点实在教人惋惜。」 「只要你肯原谅我,我不会再贪心,一定约束好自己与父亲的行为,绝对不会再对你有异心——」她哭喊。 「太迟了,你已经伤害到我爱的女人了。」他咬着牙说。 她的眼泪凝住。原来这才是他对她如此绝情的原因! 「里哈,让人带走他们!」他一刻也不愿再看见这对父女。 门外立刻有人进来将他们拖离此地。 「阿比达,算你狠,但是除去我们,你也不会好过。那女人已经失踪了,死亡的机率高达百分之百,这是你的报应,报应你对我的无情——」在被警察拖走前,欧塞丽用尽气力的嘶吼出这些话。 阿比达勃然大怒,房里的椅子立即被砸向墙壁,顿时四分五裂,散落一地! 阿比达找上了普纳,连德拉也在座。 「你竟敢杀我的女人!」他面目阴沉,杀气腾腾的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普纳装儍,但一旁的德拉已是脸色苍白。 「事到如今,你还想隐瞒什么?」他的忍耐已在爆发边缘。 普纳见状,自知无法再否认,用力的握起拳头。「没错,是我杀了她!」他承认了,脸上并且出现愤恨的表情。 阿比达与他怒目而视,现场气氛诡谲不已,一场腥风血雨将至。 「你不该怪我,你不也是故意想置她于险境,才把‘沙漠之星’交给她的吗?」普纳反问他。 「错,我交给她的不仅是‘沙漠之星’,还有我的心,就像你当年将这颗宝石交给楼妍的母亲是一样的,这颗宝石代表的是对爱人的心意。我唯一犯的错就是,不该自以为除了我与德拉、苏曼以外,无人知道别针的真实面貌,才因此为她带来杀机。」 普纳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我将‘沙漠之星’送给楼妍母亲这件事?」 「是我……告诉他的。」德拉不安的开口。 「你说的?!」他怒不可遏。「我还没有算你隐瞒拥有‘沙漠之星’的帐,你居然又背叛我对不相关的人说出不该说的事!」 「他不是不相关的人,他是……雪琴的儿子……」她说出了令普纳极度震撼的话。 「不可能!」他看向阿比达,立即否决。 「这是真的,是雪琴亲口告诉我的。」德拉说。 「她亲口说的?你们还有联络?」他讶然。 「有,一直都有。小妍来时,也是她通知我的,是她拜托我代为照顾,并且安排小妍去到阿比达的身边。但想不到,我还是辜负了她的所托……」她哀伤歉疚的回答。 「她竟与你联系却吝于给我消息……她好狠的心!」普纳忍不住怒道。 想当初他之所以得知楼妍是那女人的女儿,也是在调查楼妍的下落时,无意中发现的,而德拉竟从头到尾都知晓?! 「你也十分明白她的心,又何必作茧自缚呢?」她黯然的说。 这话让普纳整个人怔住了。 「事实上,我说你,也同样在说我自己。」她落泪了。 当年普纳爱上东方来的美女楼雪琴,但雪琴却爱上苏曼,苏曼爱的又是自己,而自己所钟情的,却是眼前的男人。 这是一场难解的四角习题,当年他们都为此受了重伤。雪琴因此离开阿拉伯,她虽如愿嫁给了普纳,他却不爱自己。而苏曼,自从她嫁给普纳后,他的身体就再也没健朗过,如今已是重病缠身的地步。 普纳由打击中回神,改而逼视阿比达。「但你又怎会是那女人的儿子——」 阿比达冷笑。「我不只是她的儿子,其实也是你的。」他对他投下另一颗震撼弹。 他一震。「你在胡说什么?你明明是苏曼的弟弟!」 「他没有胡说,他并不是苏曼的弟弟。那时要不是你强暴雪琴,并且让她怀了孕,她不会轻易离开的,她会留下继续追求苏曼,直到他接受她为止。」德拉说。 普纳像是被雷劈了一道,久久无法说话。 「怎么样?如果你还是不信的话,要不要去验dna?我可以配合。」阿比达讥嘲的问。这件事他早就知晓,因为苏曼从未瞒他,就因苏曼的正直,所以自己对他敬重不已。 「如果你真是我的儿子,苏曼为何愿意保护你……保护我的儿子?」普纳过了好半天才有办法开口再问。 「那是我的请求。」德拉代替阿比达回答。 「为什么?」普纳再度望向她。 「我与雪琴是好友,甚至是我带她来阿拉伯的,她生下的儿子属于沙漠,理应留在这里,但是她恨你,不愿将孩子交给你,所以我只好恳求苏曼帮忙。那时他母亲正好高龄怀孕,但即将临盆前孩子却胎死腹中,他因此将这孩子说成是自己母亲所生,从此,阿比达的身分就是他弟弟。 「你是不是也想问,为什么他肯将酋长之位传给你的儿子阿比达?这点,苏曼比你心胸宽大多了。阿比达的能力超过他自己的儿子们,他是无私的,所以愿意将酋长之位传贤不传子,这就是当初雪琴为什么舍你看上苏曼的缘故。」 普纳禁不住跌坐椅子里,片刻后,老泪潸然落下。「我不如苏曼,我确实不如苏曼……」 当他得知楼妍是楼雪琴女儿时,想的是她竟与其他男人生儿育女,所以嫉妒到下令杀害楼妍,但反观苏曼却…… 普纳万分汗颜,承认自己的确不如苏曼,苏曼才是真男人! 「你将宝石给了雪琴,她又给了苏曼,但苏曼要我保管,目的是希望有一天,能让这颗宝石的拥有者,是一个真正获得幸福的人。因此当小妍出现时,我才想到让这颗宝石再次重现。」德拉望向阿比达。「我真的很高兴你能标下这颗宝石,并且将之送给小妍。」是她告诉他这颗宝石的来历,目的就是要他不计代价标下,然后将它送给自己的爱人。 阿比达做到了,只可惜她忽略了欧塞丽的父亲也见过伪装后的宝石,一眼就得知她拿出来拍卖的别针就是「沙漠之星」,并且将此事透露给里昂知道。因为里昂是七酋中对财富最没野心的一个,他希望藉里昂来破坏阿比达与小妍之间的信任。 但里昂无法劝走小妍,因此在不确定阿比达会不会对小妍不利的情况下,他选择将此事告诉普纳。理由是,普纳是总统,只有总统有能力从阿比达手中将小妍解救出来,偏偏里昂根本不知道普纳与小妍母亲之间的纠葛,这才会…… 「对不起,我不该杀了楼妍,我……」普纳想起自己自私的行为,不禁愧疚得无法正视阿比达。 天啊,他竟然杀死了儿子的爱人?!如此恶行,要阿比达如何原谅他? 阿比达面色沉肃。「说实在的,要不是苏曼坚持我不能抛弃自己的父亲,我根本不想承认你是我父亲,而今你又如此对待楼妍,我们之间——」 「请你饶恕我,我将给你我所有的一切做为补偿!」普纳马上道。 「补偿?」阿比达哼笑。 「是的,虽然人死不能复生,但我愿意将‘沙漠之星’送给你做为补——等等!喔,不,你如果是我与那女人的儿子,那么楼妍不就是你的妹妹?那你们怎能在一起?!」普纳话说到一半,猛然想起这层关系,瞬间脸色大变。 戒备森严的病房内。 「什么?阿比达已经娶你姐姐了?!」某女人神情激动的想由床上弹坐起来,但随即又教人压回床上躺好。 医生交代,她全身晒伤,脱水严重,必须乖乖的躺在床上静养一段时间才能下床。 「正确来说,是结了又离了。」莫瑟莉赶紧将话说清楚,免得病床上的女人躺不住。 「又离了?」这么快?她表情又呆了。 「你也知道,阿拉伯女人多没有地位,只要男人一句话,女人说走就得走。」 楼妍哑然了,想到莫瑟莉的姐姐先被恶人凌辱,还差点被家人处决,最后又被阿比达迅速抛弃……这女子的命运怎么会这么乖舛? 莫瑟莉却微笑了。「但是,这次姐姐被休得很高兴,因为阿比达殿下让她重生了。」 「重生了?」楼妍不解其意。 她笑得更开心了。「阿比达殿下之所以娶姐姐,是因为唯有如此,才能帮助姐姐摆脱家族的管束。殿下与姐姐举行完婚礼后,马上就送她出国,在她登机前,殿下送了她大礼,还给她自由之身,并且赠了一笔钱,让姐姐在国外衣食无虞,从此不用再回到这里忍受众人轻蔑的眼光。这样姐姐不是重生了吗?阿比达殿下真是姐姐的再造恩人!」莫瑟莉感激不已的说。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我希望你姐姐离开后,在自由的国度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永远不再受到伤害。」她也跟着欢喜,由衷的祝福。 「嗯!」莫瑟莉点了头,望着她,眼眶蓦然泛红起来。「对不起……我对你做了这么恶劣的事,你却原谅了我……」 楼妍微微一笑。「没事了,我又没死。」 她破涕为笑。「你真勇敢!」 「勇敢什么?我那时真以为自己死定了,要不是你为我留下手机,只怕我真的要葬身沙海!」坦白说,她余悸犹存,短时间内恐怕不想再接触沙漠的阳光了。 莫瑟莉露出满脸的歉意。「普纳酋长训练一批人,专门遣入各个亲贵家中监视他们的举动,如果有异状,就得向他报告。我被送到阿比达殿下这里工作,因为无法违背主人的命令,才会对你恩将仇报。但我实在对你下不了手,知道殿下送你的手机具有最新的卫星定位功能,虽然没有电池,还是能发射出微量讯号……我想这也是当初殿下选择这款手机送你的目的,幸亏他及时——」 「幸亏我及时找到她,如果慢一步……莫瑟莉,你就没有办法完整的站在这里了。」阿比达冷冷的道。 见到殿下到来,莫瑟莉立即噤声,全身一僵。 「出去吧。」他冷漠的说。 「是……」莫瑟莉不敢多留一刻,立刻羞愧得缩着肩膀慌张离去。 「喂,你太没礼貌了!」楼妍抗议。 他神色仍阴沉。「对于背叛者,我是无法原谅的,要不是你力保她,我恐怕已经对她——」 「够了!阿比达.我说过,她是不得已的,不许你伤害她!」她脸上的警告意味浓厚。 「哼!」他没好气的转过脸。 她叹了口气,期期艾艾的问:「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他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倒是很清楚,他老大确实还很不爽。 「对不起嘛,会同意与莫瑟莉去找里昂,也是想将事情搞清楚,并不是对你不信任,我从没想过要离开你……」她扯着他的衣袖撒娇说。 她已经由里哈口中得知车队攻击事件是欧塞丽父女所为,欧塞丽得知她的身世,认为她待在阿比达身边对自己而言是个威胁,所以一开始就打算杀她,但是最终自食恶果,父女俩一起锒铛入狱,下场也是挺惨。 阿比达依然摆着臭脸,对她的解释不予理会。 唉,这男人一生气,真的很难讨好,她都获救五天了,他对她的态度还是这么阴阳怪气。 「阿比达,别这样嘛……」她索性抓住他的手摇晃起来,姿态娇媚讨好,很有心求合。 他忍不住轻叹,终于还是无法不软化在她恳求的目光下。「算了,你最好给我记住,我是你的男人,不是你的仇人,我只会保护你,不可能伤害你。下次你再敢不信任我,还让自己陷入危险中,我绝对不轻饶你!」 「好好好,我以后不敢了。」他大男人的自尊受到伤害,她努力陪笑,谁教自己怀疑过他。现在他好不容易口气缓和了,她得好好把握机会与他重修旧好。 「这还差不多。笨女人!」他撇了撇嘴,后头还是一声骂。 楼妍垮下脸来。阿拉伯的男人已经够大男人的了,但这家伙更是个中翘楚,简直是大男人中的大男人。若不是自己是个标准的小女人,哪能够忍受他这么嚣张的个性?若让他到了「外面」的世界去,看他还能这么拽吗?哼! 「对了,进来这么久,我都忘了问候你一声,亲爱的……哥哥!」她故意挖苦的说,谁教他这么爱摆谱。 他神情一紧。「胡乱叫什么?」 她瞥他一眼。「德拉来过,什么都告诉我了,哥哥。」 「你!」阿比达脸色更难看了。「既然她来过了,你应该也知道,我不是你亲、哥、哥!」他口气不悦的更正。 「那又如何?名义上你就是我哥哥。」她存心跟他作对,因为他实在跩得太超过了。 「住嘴!」他火大的说。 「才不要。兄妹相恋可是乱伦,乱伦耶!」 要不是她还躺在病床上,他真想掐死她。「你又不是那女人的亲生女儿,你是领养的,乱伦什么?」 楼妍瞪了他一眼。「没错,我不是妈咪亲生的,我是领养的,但这又如何?我可当妈咪是亲生母亲一样。」 当她得知原来他是妈咪的亲生子时,也是吓了一大跳,难怪这家伙的皮肤比其他人白,怎么看都是英俊天成,果真是混血的比较帅。 想到妈咪竟然会生出阿比达这样的儿子,看来,妈咪的前半生铁定要比她精采一百倍。 同时她也不禁强烈怀疑,妈咪是特地送她来阿拉伯,好圆自己以前未完的梦的。 妈咪心机真重…… 「总之,我的身分到目前为止还是最高机密,我没打算公开。而你,休想成为我的妹妹,更休想用乱伦两字套在我们头上!」他凶恶的警告。 哼!帅有什么用?这人一点也不温柔。之前谈恋爱时还有那么一点体贴,但是自从将她由沙漠中救回来后,他对她的态度就越来越恶劣了。耍脾气也该有个限度吧? 「好啦,我知道了。」她勉强撇嘴说。 「知道就好。还有,我顺道通知你,我们之前协议的婚礼如期举行,一切都已准备就绪,你一出院,马上出席婚礼。」 「马上?我什么时候答应你马上结婚的?!」她错愕的问。 「这是之前说好的不是吗?三个月的恋爱期,到月底刚好满三个月。」 「我咧……」这男人太扯了吧? 「惊讶什么?我已经解决掉两桩婚姻,你本来就该履约嫁给我的,这有什么不对?」他理所当然的说。 她捂着脸,气炸了。这霸道的家伙!「我明白了,亲爱的哥哥,看来你真想乱伦了。」实在忍无可忍。 阿比达眯起眼,危险的气息在他眼中流转。「很好,你这不受教的女人!」 这次,他不顾她的病体,狠狠地吻住她的唇,当然,这结果就是她脱皮失水的嘴唇又整个崩裂了。之后医生甚至对她提出严重警告,要她不得在治疗期间「引诱」阿比达,这种教人羞耻的行为不可再犯…… 楼妍身体痊癒后,一回到阿比达的住所,立刻被换上白纱礼服,准备出席自己的婚礼。 她原以为阿拉伯女人结婚,还是会穿得一身黑,但显然阿比达没那么守旧。不过他虽然帮她选择了西式白纱,但仍维持保守而华丽的阿拉伯风格,高领长袖,让她的肌肤半点不露,别人的眼睛休想吃到她一丁点冰淇淋。 看着自己这身精致繁复的装扮,可见他真的很早就在筹备这场婚礼,他对所有的事都这么笃定,仿佛没有任何事会不照他的计画走……这真是令人感到太无奈了! 她唉声叹气起来,内心虽然渴望嫁他,但是做一个阿拉伯男人的新娘,实在是恐怖的冒险…… 「小妍!」有人叫她的名。 她漫不经心的回头后,眼睛倏地亮起。「教授爷爷?!你不是早就回国了吗?怎么——啊!你不可以来见我的!」 阿拉伯婚礼,男宾女宾必须分开,除了血亲,男宾绝不能见到新娘,但是教授爷爷是怎么突围出现在她面前的? 她在他的身后看见了德拉——答案出来了,有人带他偷渡进来。 德拉朝她眨了眼后就自动消失了。 她感激德拉的帮忙,这时候能见到教授爷爷真是太好了,让她开心不已。 「小妍,我怎能不来呢?婚礼上没半个你的亲人,这算什么婚礼?」严启民抱怨的说。 「就是说啊!」她马上附和,而且好感动,教授爷爷是专程来参加她的婚礼的。「你来了,那妈咪是不是也——」 「没有,她没来。你知道的,她不方便来。」他说。 「喔……」她不禁有点沮丧。也是啦,妈咪到现在还是不原谅普纳,不想见到他,更害怕面对病入膏盲的心上人苏曼,所以在有生之年,妈咪大概是不可能再踏上阿拉伯土地了。 可是……是她结婚耶!应该是主婚人的妈咪却缺席了,总是让人遗憾。 「小妍放心,你妈咪不会错过你的婚礼的。」他眉飞色舞的告知。 她挑起眉。「她又不肯来,如何参加我的婚礼?」这话不合逻辑吧? 「所以喽,她要我把你带回去,婚礼在咱们国家举行。」 什么?!「这怎么可能?别说典礼已经开始,光是阿比达也绝对不会同意跟我回台湾举行婚礼的。」 「怎么不可能?你妈咪说,阿拉伯男人太自大了,得受点教训,还得多点‘教育’,让他们知道女人不是私有财产,更不是好摆布的。」 她双手握拳,猛力点起头来。「同意,大大的同意。」 「你妈咪还说,她年轻的时候,吃阿拉伯男人的亏太多了,这次嫁女儿,绝对不再吃亏,所以……你必须逃婚,让那男人亲自到台湾来正式求婚。」 「对,我必须逃婚,让那男人自己到——什么?逃婚?!」楼妍惊吓起来。这玩太大了吧!「外头宾客云集,这时候走,阿比达会丢尽颜面的!」他肯定会抓狂把她抓回来大卸八块! 「放心,逃得掉的,我已经找好帮手了。」他得意扬扬的说。 「你是说德拉?」若普纳知道了,她也会完蛋的。 「她是一个,但有另一个人更能无顾忌的帮你。」 「谁?」 「里昂王子。」 「他……怎么还会愿意帮我?」提起里昂,她满怀歉意,自己算是辜负他了。 严启民拍拍她的肩膀。「说真的,这家伙比阿比达善良多了,怎么你就没看上他?如果看上他,你日子会好过很多。」 她只能苦笑。「缘分吧!」 「也是,你妈咪就是一直相信这件事,才要你走一趟阿拉伯,她坚信阿比达能保护你。她信任的不只是自己的儿子,也相信命运,你与阿比达,注定会是一对恋人。」 她抿唇而笑,终于了解妈咪的用心良苦。 「现在就走吧,里昂连私人飞机都出借了,你若想逃,一定能成功。」他兴奋的说。 「可是……」她还是很犹豫。 「你是担心那家伙一气之下不来找你?」他瞅着她。「放心,你只要将‘沙漠之星’带走,还怕他不来找你吗?」教授爷爷误会她的担心,建议道。 「沙漠之星」原本已回归普纳,但是他又正式转送给楼妍了,并且对外宣告宝石属于她,他与阿比达将誓死维护她拥有这颗稀有宝石的权利,谁若敢对她轻举妄动,就是与阿拉伯两大最具实力与威力的势力对抗,意图掀起阿拉伯战争。 此项宣言一出,其他五酋立刻安静下来,没人再敢妄想由楼妍手中夺得「沙漠之星」。 但楼妍并没有独占这颗象徵巨大财富的宝石,日前她又对外说明,决定将「沙漠之星」放入阿拉伯的博物馆中,供所有民众参观,而且公开说这颗是属于全体阿拉伯国民的,没有人有权独自拥有。这让阿拉伯百姓好感动。她过去破烂的名声,在这次无私的作法中也彻底由黑翻红了。 现在,她已是备受百姓爱戴的未来总统夫人,因为阿比达已确定代替病重的苏曼,接任明年阿拉伯大公国的总统位置。 「不是的,我不担心阿比达不来找我,而是那家伙心眼很小,又心高气傲,就这么丢下他,我怕他真会气到吐血。想到要面对暴怒的他,我还真有点怕怕的。」她老实说出自己的忧虑。 「难怪你妈咪说你很没用。虽然阿比达是她的儿子,但得先帮你教育过才能放心让你跟着他,否则,你不就一辈子被他吃得死死的,永无翻身的一日?」教授爷爷伸指戳着她的脑袋说。 楼妍笑得很尴尬。自己这么没用,好像真的挺丢脸的…… 「好吧。这就走吧。」她下定决心,是该给那个骄傲的男人一点教训了,台湾女人不是这么好娶的。 她留下一封信。潇洒走人。 一个月后,台湾桃园机场出现了一位贵宾,现场发出二十一响的迎宾礼炮,以最高规格的外交礼仪接待这位由阿拉伯来的王子。 机场挤爆了来自全球各地蜂拥而至的媒体,不管是摄影师还是民众,全都争相拍摄他的丰采,文字记者也拼命的往前挤,急着想了解他这次来到台湾的目的是什么。 楼妍与妈咪一起坐在电视机前,看着阿比达宛如好莱坞大明星般的出场。 她盯着电视新闻里的现场直播画面,一个月不见,这家伙好像更帅了,他这次来台湾,不知又会迷倒多少台湾女性? 她有点吃醋了,自己的男人太有魅力,原来也不是件让人舒服的事。 「妈咪,你说他一定会来,人是来了,但你有把握把他调教成‘正常’的男人吗?」毕竟,这家伙走到哪都是风云人物,他的自傲不是没有道理。而他的霸气也是浑然天成,要再教育,恐怕有难度…… 楼雪琴微微扬唇。「儿子是我生的,我当然有把握。」 楼妍却没有那么肯定,注意力重新回到电视机里,穿着亚曼尼西装的阿比达正在接受采访。 「此次我来台湾,是来逮回逃妻的。这女人非常可爱,喜欢与我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我个人觉得非常有趣。台湾女人果真与众不同。」他对着镜头,露出招牌的性感笑容。 但是楼妍见了立刻泛起严重的鸡皮疙瘩。 完了,别人不了解他,但她是绝对不会误解他笑容的含意,这家伙、这家伙想将她生吞活剥了…… 「妈咪!」她立刻惊慌失措起来。 楼雪琴斜睨女儿一眼。「没用的东西!怕什么?他来了,有你娘罩着。再说,他敢对孕妇动手吗?」她得意的说。 楼妍吞咽着口水,安静的坐下了。「妈咪说的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这家伙欠修理……」 ——待续—— ----------------------------------------------------------------------- 豆豆小说阅读网推荐: 浅草茉莉【金色国度】系列在线阅读: 金色国度之一《天价女仆》 作者:浅草茉莉 http://.dddbbb/html2/94607/index.html 金色国度之二《天价王妃》 作者:浅草茉莉 http://.dddbbb/html2/94903/index.html 拼了!◇浅草茉莉 新书出炉了!《天价女仆》能赶在书展前出书还真不容易,主要是因为在《钦定人妻》之后,书展之前本来浅草茉莉没有计画再有作品推出的,但是算算时间,中间的间隔时间还不短耶,为了不想与大家睽违太久,所以就发愤图强再写出一本来。 也许是因为这个故事之前一直在我脑海构思已久,始终没有付诸于文字,当开始动笔后,不得了了,写着写着,居然欲罢不能,一本变两木……总之,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阿比达和楼妍这对情侣会有后续,不过,别太心急,碍于档期的关系,第二册会是在书展之后才出版,到时候有兴趣想知道这对男女婚后点点滴滴的朋友,千万不要错过喔! 再来,咱们聊一下即将到来的2011书展吧,一年一度出版业的大盛事。浅草茉莉当然不能缺席,准备出击的首卖书也早就写好交出去了,书名《真皇假后》,分上下两册,故事题材是我以前不曾尝试过的,但也是在我脑袋构思很久才付诸行动的。 这故事本来在去年的香港书展想要写的,但不知为什么,写了一万字后,就停下来写不下去了,遂换了心情的改写出《奴役天子》问世,但是神奇的是,这之后,再回头写这套书,脑袋却出乎意外的清晰,很快的就将所有的故事架构完整呈现,接着,顺利完成这套书了,目前正散发超强念力,强烈的希望你们在阅读之后会喜欢喔!(放电中……) 另外,自《闇帝的眷宠》后,我不曾再写过超过三册以上的故事,近来我有打算想再挑战长篇故事,但先决条件是——我必须头好壮壮! 要知道写长篇小说真的很拼,也很耗体力,一口气写下来身体吃不消,尤其浅草茉莉现在年纪大了,每次写完上下两册都有种虚脱的感觉,如果挑战更长的小说……想想会怕耶,但是,有时又有手痒的冲动——不过,你们等着好了,等冲动累积到一定程度,浅草茉莉就会拼了,希望到时候,会有让人惊艳的作品出来! ----------------------------------------------------------------------- 豆豆小说阅读网推荐: 浅草茉莉【金色国度】系列在线阅读: 金色国度之一《天价女仆》 作者:浅草茉莉 http://.dddbbb/html2/94607/index.html 金色国度之二《天价王妃》 作者:浅草茉莉 http://.dddbbb/html2/94903/inde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