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宠你》 第一章 台北热闹的东区—— 「夏季出清，所有的流行上衣、裤子通通两百五十元！」苗可芸纤细的身影好忙碌，她帮顾客打包衣服，大声叫卖，随时还要瞄瞄附近有没有警察杯杯出没。 「小姐，妳长得好像一个明星喔……可是我一时记不起她的名字。」一对情侣买了情侣装，男的掏了一千元给苗可芸，女的很好奇地对她说。 「真的呴，很多人这么说。找你五百元，谢谢。」苗可芸轻描淡写地说，把他们买的衣服放进袋子里拿给他们。 他们走了，苗可芸听见那男子对女子说—— 「明星怎可能摆地摊，别傻了。」 「可是真的很像嘛！」女的咕哝一句。 苗可芸苦笑一下，那男子并没说错，一般来说是如此，但也有例外的时候。 「小姐，我要这件裤子……」女孩把选好的裤子拿给苗可芸，看着她也忍不住地猜想。「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妳耶！」 「我长得很大众脸。」苗可芸利落地折好裤子放进袋子里。 「对了……妳长得好像演员苗可芸，不过我不确定苗可芸素颜的样子有没有像妳这么清秀啦，听说明星在电视上都是化大浓妆耶！」女孩掏钱给她。 苗可芸镇定地笑了笑。「谢谢，收妳一千，找七百五十元。」她依然没有承认自己的真实身分。 女孩走了，苗可芸喘了口气，再度大声的招揽客人—— 「夏季出清，全部两百五十元……」 其实偶尔会有顾客认出她，她还挺佩服那些人，她只是一个演电视剧配角的小明星罢了。 当明星并不是人人都能日进斗金，她自从艺校毕业后就进演艺圈闯荡，可是一年多了都混不出名堂，收入有一搭没一搭的，餐餐吃泡面不说，就连房租都缴不出来，只好摆地摊补贴了。 虽然她家在南部是大地主，但她就算饿死也不向住在南部的爸妈求援，当初他们都反对她读艺校，也反对她当明星，说什么「妳以为要成名那么简单吗？演艺圈是很黑暗的……」 她偏偏就是要依照自己的梦想去做，还夸下海口说：「我就是要当大明星，我会当大明星的！」 为了当初的梦想，如今她付出惨痛的代价，落到摆地摊的下场。 她一直都没有大红大紫，大明星的梦想没达成，她怎好意思回去向家里求救？ 反正摆地摊并不丢脸，被认出来也不要紧，别承认就行了，像她这种小演员就连狗仔也没兴趣跟拍，她一点也不怕。 为了填饱肚子，她豁出去了。 她热情地招呼客人，晚间八点，来往的人潮最多了，她得卖力点才行。 大约八点半，苗可芸正忙着帮顾客打包衣服，挂在胸前的手机突然响了。 「喂！」她把手机夹在肩头和耳朵之间接听，两手忙着找钱给顾客。 「可芸，待会儿有个很特别的聚会妳来不来？」来电的是经纪人李姊。 「特别？谁办的？什么时候？有东西吃吗？」苗可芸边找钱给客人边问。 「当然有了，那是很高级的聚会场所，而且是很私密的，今晚会去的都是大人物，宴客的主人是制片公司的大老板，时间是今天晚上十点，妳可以认识些名人，说不定也会有不错的工作机会呦，别说我没罩妳。」 李姊并不是特地要报给她工作的机会，而是她知道可芸落魄到摆地摊，有一餐没一餐的，索性就让她去饱餐一顿，毕竟她在众明星中被选上当主角的机会几乎是完全不可能，当红的明星太多了，她并不耀眼。 但去见见世面也好，免得说她这个经纪人都没帮忙。 「喔，那就算我一份。」苗可芸收好钱，终于有空出的手拿手机，她很感恩李姊想到她这个人。 但事到如今，她并没有当初那种雄心壮志了，她不在意能认识什么大人物、得到谁的赏识，或者争取到什么机会，她比较想去免费吃到饱。 她都快忘记吃饱是什么感觉了，长期以来她的胃好像只装过泡面，可是最近连泡面都涨价了。 「好，就这样了……」李姊正要挂断电话。 「等等！李姊，可是……我要穿什么衣服比较好？」苗可芸叫住她，低头看自己，黑色上衣、短裤，很随兴的装扮，她连一件象样的衣服都没有，怎么办？ 她没有任何昂贵的行头。 「当然要正式一点，打扮得好看一点喽！」李姊耐心地说。 「我没有合适的衣服。」苗可芸很困窘。 「那简单，妳去找小哲。」 「好的，谢谢。」 李姊挂了电话，苗可芸顺手也按掉手机，想想不对啊，小哲是管道具的，李姊怎会要她找他？难道要向他借戏服来穿？不会吧？! 她怀着疑惑地搜寻手机里的联络人，按了小哲的手机。 「小哲，你有参加高级聚会的正式套装可以借吗？」她姑且先问问。 「有，厂商提供拍时装剧用的，要什么款式都有。」小哲声音像半睡半醒。 哇！太好了。「那我待会儿去找你。」 「可以啊，今天要熬夜拍戏，我会一直在电视台。」 「好，我很快就到了。」 苗可芸看看时间，不早了，她得出发了。 她收拾地摊上的服饰，放进大袋子里，背在肩上，走到机车停放的地方，出发去找小哲。 到了摄影棚，大牌明星在拍戏，苗可芸在角落找到小哲，他在椅子上打瞌睡。 「小哲，我来了。」苗可芸放下大背包，很不好意思地摇醒他。 「妳来了，这是钥匙，妳自己去服装间找，里面很多衣服，想要哪件自己选。」小哲指指服装间。 苗可芸走了进去，里面有琳琅满目的服装，很多是专柜品牌的衣服和鞋子，吊牌都还在，看起来还是簇新的，明星们拍戏时穿过一、两次就没再亮相过。 她找了又找，选了件小礼服和合脚的高跟鞋，在镜子前比了比，决定就是它了。 她很快地拿了衣服和高跟鞋，走出去跟小哲说一声，顺便把钥匙还给他。 「我选好了，就这件。」她拿给他看。 「记得还回来就行了。」小哲睡眼惺忪，随便看了一眼，提醒她。 「那我走了。」苗可芸背起大袋子，打道回府。 小哲继续补眠。 ＊ 苗可芸一路飚车回公寓换好衣服，心情很好的骑摩托车到聚会场所，那是在一家俱乐部楼上。 她在停车场外转了一圈，里头停的都是名贵轿车，没人像她一样骑摩托车。 她索性把摩托车停到附近大楼的骑楼，徒步走进俱乐部里，搭电梯上了十楼，找到聚会的大包厢，里头的装潢全是欧洲精品，来来往往的明星衣香鬓影，好热闹。 她环顾了一眼，闪亮的明星们没有吸引到她，餐台上的自助餐却让她双眼发亮，她看到生猛的海鲜、各式的烩炒、一盅盅的汤品、各式饮料、甜点…… 她饿得猛吞口水，可怜的胃已禁不起诱惑地咕噜叫了。 苗可芸正想直接朝食物进攻，却发现她的经纪人李姊也在场，李姊正和一个男子交谈，既然来了，得先去向她打声招呼。 「李姊……」苗可芸叫了她一声。 「妳来了，快去吃东西吧！」李姊草草回了她一句，继续和那男子交谈。 「那我先去了。」苗可芸转身就走。 「她是谁？」和李姊交谈的男子是导演戴维，他随口问她。 「苗可芸，我旗下的小演员。」李姊说。 戴维一听是小演员，就没再多问，两人回到原先的话题。 而苗可芸打完招呼，看看四周没有她认识的人了，她乐得清闲，走向餐台拿了餐盘就朝精致的美食进攻。 她挟了铁板牛柳、焗烤龙虾、干贝酱烧杏鲍菇……端了可乐，找了位子坐下来填饱肚子。 「好好吃喔！」她忍不住边吃边赞叹，配一口冰凉的可乐，全身舒畅。 阳台外，贾旭威倚在栏杆上抽烟，发现了她。 他是这个聚会的主人，贾氏制片公司的大老板，本身也写剧本，今天的聚会就是要为他的新戏「舞娘」找女主角。 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一室的美女明星，争奇斗艳，不惜展现她们傲人的身材或外表，暗地里都希望引起他的注意，好争取到新电影「舞娘」的演出机会，没有人坐下来吃东西，眼前却有一个人只顾着吃。 她是谁？ 远远看去那女人雪白灵秀，身材特别的轻盈纤细，乌亮的头发盘成一个波西米亚风格的发髻，服装优雅，但她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明星的架势，像是纯粹来吃东西的，其它全都不干她的事。 难道今晚来的不全是明星吗？ 他明明要导演戴维通知各大经纪人，今晚要为即将开拍的电影「舞娘」选秀。 她究竟是谁？谁邀她来的？不会是混进来吃一顿的路人甲吧？! 贾旭威感到奇怪，熄了烟，走进室内，想瞧清楚她；一走近她，发现更不可思议的是，她的衣领后面居然悬着一张号码牌，乍看之下像百货公司的吊牌，他仔细瞧清楚，还真的就是！ 她那身衣服是借来的……还是偷来的？ 他很有兴趣打探她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于是拉开和她同桌的椅子，坐了下来。 苗可芸看到有人坐下来跟她同桌，抬起小脸看了一眼，发现是个西装笔挺的男人，他英俊有型，深邃有神的双眼看着她，唇角勾着一抹不像笑容的笑。 她不知道他是谁，看起来不太开心的样子，难不成跟她一样是个落魄小演员？ 「你怎么没拿东西吃？」她好心地问他。 「我不饿。」 「是喔，那你可以喝饮料，我刚刚发现有很多饮料喔！有香橙雪泡，还有现煮的拿铁、新鲜果汁……看起来都很好喝耶！」她如数家珍地对他说。 贾旭威扬起浓眉，这女人竟向他介绍起那些饮料，到底谁才是聚会的主人？ 他定定地看向她清灵的眼睛，她竟笑了起来，他心神一荡。她一笑整张脸都生动了，精致的五官富魔力般的吸引了他。 她很像他笔下的舞娘女主角，他正是要找一个有天使脸孔魔鬼身材的女演员。 「你在看什么？我脸上沾了菜渣吗？」苗可芸问他。 贾旭威回过神说：「没什么，我去拿饮料。」他打算跟她多聊聊，弄明白她的身分。 「你顺便帮我拿香橙雪泡好不好？」她没心机地说。 贾旭威怔了下，她显然不知道他是谁，否则她一定不会这么说的，他可没有替人端饮料的经验，不过冲着她符合他期待中的女主角人选，他可以顺便帮她拿。 「还要别的吗？」他问。 「你拿不了那么多。」 「有托盘。」 「好哇，那你帮我拿一盅汤好了……还有奶酪派和……巧克力砖。」 他走向餐台，忍不住嗤笑，她还挺能吃的。 苗可芸心想这人挺热心的，虽然表情酷酷的，但她不介意，待会儿吃饱她就走了，可能永远不会再见面，而且她很快就会忘了今晚，她得摆地摊为生活而忙碌。 贾旭威在餐台拿了托盘，把她点的餐点全都放到托盘上，也替自己拿了杯咖啡。 「旭威。」导演戴维走了过来。 「什么事？」贾旭威淡声问。 「我觉得柯艾玲挺适合当舞娘的女主角，她人有来，你要跟她见个面吗？」戴维低声说。 「暂时不要。」 「为什么？她特别从香港赶来……」戴维很推荐她。 贾旭威没有说明原因，走回位子，坐了下来，把苗可芸要的饮料蛋糕端给她。 戴维表情错愕地看着大老板和刚刚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坐在一起，还帮她端饮料，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情形。 难道大老板想任用她？不会吧！ 她虽然长得漂亮，但都是演些叫人记不住的小角色，根本没什么演技可言。 「舞娘」这部电影光是在服装上就得耗资千万，是要登上国际舞台的电影，由当红的明星来演观众比较容易接受，他暗自希望大老板可得三思而后行。 他得去找她的经纪人李姊问清楚，怎会要这小演员来参加这么重要的聚会？ 「妳的饮料和蛋糕，还有汤。」贾旭威对苗可芸说。 「谢谢。」苗可芸谢过他，把空的餐盘推开，吃了他拿来的蛋糕。 「妳看起很饿。」贾旭威喝了口咖啡说。 「是啊！」她没有隐瞒。 「为什么？」他好奇着。 「太穷了，小演员的演出机会本来就不多。」 他看着她一口接一口吃着蛋糕的样子，心里很庆幸她是演员，虽然能演戏的人不一定能演活某个特定角色，但她的外表就已经赢过别人，她长得太像他所要的人选。 「妳演过什么角色？」他问。 「佣人、秘书……台词最少的那种。」苗可芸耸耸肩。 贾旭威脑子里完全对她的表演没有印象，照她所说的他要发现她也很难，都不是很突出的角色，确实不容易让人记住。 但她像块没经过琢磨的璞玉，既然有演出经验应该就不难调教。 「你呢？你都演什么？」她问他。 贾旭威又是一怔，她居然问他演什么角色，他突然很想大笑。 「我……比较常写剧本。」 「原来是编剧，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也是演员呢！」苗可芸吃着入口即化的奶酪蛋糕，满足地笑着。 「妳怎么会来这里？」 苗可芸小声地说：「是我的经纪人要我来的，她说这里有东西吃我就来了。」 「妳就只是来吃东西的？」贾旭威有趣的看着她灵动灿亮的双眼，对她来此的目的感到好笑，看来她根本不知道今晚对所有的演员来说是个决定性的聚会。 「嗯嗯……别告诉人家喔，我吃饱就走了。」 这怎么可以？他还没问完。 「妳是怎么开始演戏的？」 「我读艺校的，梦想当大明星，虽然我家人反对，但我就是想闯闯看……不过到目前为止，我的梦想仍只是梦想，梦想填不饱肚子，还可能让我饿死。唉！现实总是和想象不同，比我出色的明星太多，像我这样的小演员很难得到赏识，但我看开了。」 「这么没有斗志？」 「斗志……」苗可芸拿起吸管喝香橙雪泡，想了一想，眼睛一亮地对他说：「有啊，我去摆地摊，至少可以贴补房租、水电……还可以买泡面。」 「妳摆地摊？」他很讶异。 「嗯！我卖香港进口的服饰……是跟我同学进货的，她艺校毕业后就和男友一起做服饰批发生意，目前收入稳定，准备结婚了，也许……那才是最实际的吧！」苗可芸不禁感叹。 贾旭威摇头说道：「但谁没有梦。」 苗可芸咬住吸管，屏息地看着他有点酷的帅脸，他说的话恰恰是她的心意，可是她已逐渐害怕起她的梦想，想逃避了。 「但还是要先把肚子填饱。」她掀开汤盅的盖子，舀了鸡汤喝。 他看着她毫不做作的样子，她的眼神有孩子般的天真，相貌清纯，说起话来却有点沧桑的味道，她是个很有魅力的女子，难道她一点也不明白自己有着吸引人的特质？ 也许比她更亮眼的明星很多，但他要的并不是大明星，而是符合剧本的女主角。 他坚持自己选角色，因为他深爱自己创作出来的人物，他根本不必看她演过的作品，他很确定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他绝不让她再摆地摊，他要捧红她。 「妳一下喝冰的，一下又喝热的，不怕闹胃疼？」他语带关心地问。 「不怕。」她笑着，津津有味的喝着浓郁的鸡汤。 他没再说什么，看着她吃东西，坚硬的内心对她有几分怜恤和好感。 「呼……」苗可芸喝了汤，也把鸡肉吃得一块不剩，肚子终于填饱了，她舒服地靠向椅背发出轻叹。 「喏！」他把餐巾纸给她。 「谢谢，你人真好，帮我拿东西还陪我聊天。」她接了过来擦了唇。 「不客气。」他想笑。 这时戴维找到苗可芸的经纪人李姊。 「妳看看妳旗下那小演员，她竟然缠着大老板，这么重要的场合，她是来搅什么局，妳怎可以随便抓个人来？难道妳公司都没别人了吗？」戴维很不满，远远地指着苗可芸。 李姊探头一看，不得了，可芸真的和大老板同坐一桌，这是她原先料想不到的，她只是要可芸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她旗下的大明星今晚也都来了，却没人能像她这么幸运。 「我去了解一下是什么情形。」李姊走向苗可芸，心里可不同意戴维，要是苗可芸能被大老板相中，她这个经纪人也可以大赚一笔。 「贾大制片，我是可芸的经纪人，看你和她聊得很愉快的样子，我可以坐下来一起聊吗？」李姊问。 「李姊？」苗可芸抬眼看了李姊一眼，不明白她为什么叫这个编剧为「大制片」？ 「来得正好，坐。」贾旭威要李姊同坐一桌。 李姊惊喜地坐下。 苗可芸一脸疑惑地望向贾旭威，问道：「你不是说你是编剧？」 「也是制片场的大老板，我不是在电话里跟妳说过今晚的主人是大老板吗？他就是啊！」李姊拍拍苗可芸的肩。 苗可芸愣愣的。 贾旭威从西装外套内袋里取出一只名片夹，打开来拿了张名片给苗可芸。 苗可芸瞥着他酷酷的脸，接过名片，目光生怯的看了看他的名片，他果然是大老板。 「你是……贾旭威？」她在演艺圈闯荡那么久，常听到这个响叮当的名字，但她从来没见过他。 糟糕，她竟叫他帮她拿吃的，还跟他聊天。 「没错。」贾旭威瞧着她无措的表情，在心底笑着。 「你……怎么不早说？」他既然是个大人物，为什么要跟她这种小人物坐在一起？ 「我以为在场的人都认识我。」他说，唇角牵出一抹淡笑。 「不好意思……」她脸胀红了，是她有眼不识泰山。「可是……你怎么有空坐下来跟我聊天？」 「我是在挑选戏中的女主角。」他的笑意在眼中扩散，他可不是在跟她纯聊天。 「那……你选好了吗？」她还弄不懂。 「选定了，就是妳。」贾旭威很肯定地说。 「我？」苗可芸一时说不出话来，难以相信幸运之神会毫无预期地降临在她身上。 她……出运了。 天啊！ 第二章 夜深了，苗可芸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一路上她快乐得整个人轻飘飘的，像突然中了彩券。 她进了小房间，躺在床上，回想今晚发生的事。 她成了电影“舞娘”的第一女主角，贾旭威开了张支票给李姐，她很快地就可以领到丰厚的酬劳，明天开始她就要接受一连串的舞蹈训练……这一切不是梦，是真的。 她不必再摆地摊，她可以大声地对爸妈说，她要当大明星了。 天啊！这是真的。 她搂着枕头，把笑脸埋在枕头里，心满满的，舍不得睡，还想再多停留在今晚的美好中。 铃铃铃…… 手机突然在这时候响了，不知是谁打来的，她伸手抓来手机接听。 “喂……” “可芸。”打电话的是妈妈林丽水。 “妈。”苗可芸坐起身来。 “你已经三个月都没打电话回来了，我想问问你还好吗？”林丽水一改以前的强硬态度，语气温婉地问女儿，她和丈夫苗志成并不是不关心女儿，也不是要跟女儿僵持不下，相反地他们很担心女儿在台北过得不好。 他们都有在注意电视节目，女儿最近根本都没有在戏剧节目中出现过，而且最不幸的是佣人阿霞的女儿曾在台北街头看到女儿在摆地摊。 阿霞的女儿说一定不会认错人，肯定是可芸。 他们一听担心得要命，怕可芸倔强的不回家来，在台北会饿死。 “我……很好。”苗可芸忍不住要跟妈分享内心的喜悦。 “别逞强了，要是没戏演就回来吧，找个人嫁了……”林丽水和丈夫为女儿俺怕了最好的出路，就是结婚。 “妈，我怎有空去结婚，我有工作了，我要演电影了，我赚了很多钱要给你和爸。”苗可芸终于能扬眉吐气地告诉妈这个大消息。 电话那头林丽水“啧”了一声。“可芸，你别说梦话了。” “是真的，我是电影的女主角。”苗可芸兴高采烈地说。 电话那头林丽水没辙的摇头，对身边的丈夫说：“你来跟女儿说，我说不过她。” “可芸，我看你还是回家来吧！”苗志成接过电话对女儿发出爱的呼唤。 “爸，我不回去，我要拍电影了。”苗可芸也把喜悦告诉爸，但愿他能分享她的荣耀。 “你喔！别说谎来骗我了，有人看到你在摆地摊卖衣服。”苗志成一点也不相信女儿说的。 “啥？是谁？”苗可芸心想这下不好了。 “阿霞的女儿，她在台北读书，说看到你在摆地摊卖衣服。” 原来是有熟人见过她。“爸……她一定是认错人了。”苗可芸很抱歉自己不能说出实话，她宁愿他们相信她一直都过得很好，她不要他们为自己担心，何况那些都将过去了。 “你别瞒我了，你再这样下去不行，我苗志成的女儿在台北摆地摊，这传出去我们家的脸要往哪里摆？你还是回家里来。” “爸，你和妈都别担心我，过几天我会汇钱回去给你们，请相信我。” “这……”苗志成眼看她说不听，无奈地对林丽水说：“女儿一定是压力太大，说话疯疯的，我们还是去台北看她好了。” “爸……你和妈都别来，我很忙，为了电影，我得去学钢管舞。”苗可芸阻止他们。 “什么？我的天啊！你要去跳电子花车，噢！我这张老脸都给你丢光了。” 苗志成听不下去了，南部的电子花车现在都流行跳钢管舞，他唯一的女儿竟然要跑去跳艳舞，他又气又难过地把电话交给林丽水。 林丽水紧张之下命令她说：“在你丢光苗家脸之前，给我回家来！” “妈……”苗可芸没有解释的机会，林丽水喀地一声挂了电话。 她心想真糟，她跟他们严重的沟通不良，他们一定要曲解她的意思，她实在也没办法。 当初她坚持进演艺圈，已经被他们列为大不孝，现在他们大概认为她对不起苗家的列祖列宗了。 但她不会再解释了，她要做出一番成绩给他们看。 她进浴室去洗澡，明天开始她就有得忙了……她要去剧组报到、拿剧本、学舞，还有领一大笔钱。 她心里也期待能再见到贾旭威，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他，她的心就发热着，她心想一定是因为对他很感激才会这样吧！ 她很感激贾旭威给了她这个机会，他是她的恩人，希望明天会见到他。 翌日，苗可芸到剧组报到。 她突然成了重要的演员，也成了大家注目的焦点。 她拿到剧本，看完后立刻就爱上贾旭威编写的故事。 那是描写一个女子爱上有妇之夫，后来有妇之夫抛弃她，她在感情受创后放逐自己，一改保守的个性，当了舞娘，她尽情地玩弄男人们的感情作为报复，直到有一天她又真心爱上一个男人，那男人也真心要娶她，将她带回家，结果男子的叔叔竟然曾是她的入幕之宾……舞娘因此自惭形秽，黯然离去，生命中再也没有爱。 “你行吗？你得跳钢管舞，戏里和男主角之间有很多场火热的亲热戏，舞娘从清纯到狐媚之间的转变，你演得出来吗？”导演戴维亲自过来问她，不太信任地睨着她，她在他眼中完全不合格，他还是习惯和大牌明星合作，至少质量有一定的水平。 苗可芸并没有演过亲热戏，但她很有诚意地说：“我会试着表现好。” “不是试着，我要的是你全心投入地变成戏里的人。”戴维要她明白他一向要求严厉。 “我……行。”她对自己有信心。 “最好是这样。你演这一段，先试个镜。”戴维仍是不信任她，挑了一段舞娘展现媚态引诱男人的戏，要她立刻演演看。 苗可芸神经紧绷，眼看着现场的摄影机全对准她，所有人的目光也全投向她，她下意识地找寻贾旭威的人影，发现他并不在场。 她手指颤抖地打开剧本看仔细，很怕自己表现不好。 “开始吧！”和她演对手戏的男明星走过来，依照剧情坐在椅子上，立刻投入戏中的角色，用迷惑的眼神看着美艳的舞娘。 苗可芸看着他，现场鸦雀无声，她额上冒着冷汗，精神无法集中，颤抖地念了一段台词：“你……敢上我的床吗？不怕你老婆发现？” “卡！”戴维大声喊停，丝毫不给颜面的大吼道：“你这是小孩在演话剧吗？连一点表情都没有，你完全没有抓住女主角当下的心情和反应，到底会不会演？” “给我……一点时间。”苗可芸知道自己一时间还无法融入舞娘这个角色，她需要时间琢磨舞娘的心情转折。 “你要我等多久？量身订制戏服到开拍只有一个月时间。”戴维再吼。 “一个月应该可以。”苗可芸突然感到没自信，可是她不能退却，她只能前进，她对爸妈夸下海口了，也不能辜负贾旭威对她的期望。 “最好是那样……去量戏服。”戴维高举剧本，脸红脖子粗地吼，向摄影师低啐：“这种小演员怎能独挑大梁？大老板偏偏坚持要她，真叫人头疼。” 苗可芸听到了，她也听到别的女星在交头接耳—— “她八成是和大制片睡过了，要不然女主角哪轮得到她呀！” “只不过是个小演员，怎么能登上电影大银幕？其中一定有鬼。” 苗可芸双手发颤，她们恶意的批评对贾旭威很不公平，他并没有对她做什么要求，她很想反驳，可是……她们会这么想并不是没有原因，因为曾经有女明星为了成名不惜出卖自己。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遭到这种指控。 而昨天她高兴得要命，也没有想过贾旭威为什么会选上她？ 她确实只是个不起眼的小演员，按照常理来说，他可以选更有名气的人。 难道……他真的对她有额外的要求吗？ 他曾暗示过什么而她没有注意到吗？ 她努力去回想昨晚的情形，愈想愈觉得心虚，天底下哪有那么幸运的事。 她该去问问贾旭威吗？她有他的名片…… “苗小姐，请过来量身。”裁缝过来叫她。 苗可芸失神地点了点头，原本内心所有的快乐瞬间变得黯淡了，她进了更衣室，心里一直放不下众人冷酷的耳语。 三天过了…… 苗可芸始终没有见到贾旭威，也没有勇气主动找他，虽然疑问一直悬在她心上并没有消失，但她也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苦练钢管舞，只好暂时把问题搁在一边。 毕竟若能把角色扮演好才是辟谣最好的方法，要是她没有能力，别人一定会再给予更多无情的批判。 三天下来，她的钢管舞总算小有成绩，老师教的所有舞姿她都记清楚了，虽然她的手臂和腿上因此弄得青一块紫一块，但她一点也不在意。 除了练舞之外，她几乎足不出户的背台词，揣摩舞娘的心境，她有自信可以把前半段的感情戏演得很好，可是她一直演不来舞娘报复时勾引男人的妩媚姿态。 今天整个早上她都把自己关在公寓，化了大浓妆，穿低胸小可爱和短裙在镜子前练演技，做出各式表情，但她自己一点也不满意，她像是强装出来的，表情很不自然。 就在她陷入苦恼的时候，公寓来了访客。 她听到电铃声，前去开门，爸妈站在门外。 “爸、妈。”她很惊讶，他们真的来了。 苗志成和林丽水看见女儿脸上的大浓妆，和身上短到不能再短的衣裙，愕然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这是什么样子，立刻就收拾行李跟我们回家。”苗志成一开口就很强硬。 “爸，我是在练习演电影里的女主角。”苗可芸解释。 “够了，你别再骗我们了，我们都不相信。”林丽水拿帕子擦眼泪，她好端端的一个女儿有家不回去，情愿流落在外面，教她怎能不痛心？ “什么都别再说了，现在就去把脸洗干净，跟我们回去。”苗志成拉着女儿进公寓。 “我不能回去……我没有骗你们啊！”苗可芸挣脱了，说什么也不肯回家。 “你喔！就遗传了你爸的硬脾气，我们都来接你了，你难道就不能软化一点吗？”林丽水用力擤鼻涕，看到她小公寓地板上一大袋摆地摊的衣服，她翻开来看，哭得更凄惨了。“你还说你没骗我们，你明明就在摆地摊。”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情况改变了。”苗可芸不晓得要怎么说他们才能够相信她。 “对，现在改跳电子花车了。”林丽水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喔！我的天啊……叫我怎么说才好？”苗可芸拍拍自己的额，心里着急。 就在这时李姐来了，她带了一个小助理要来给她，看见她的公寓门没关，有两位模样朴实的长辈在里头。 “怎么回事？这两位是谁？”李姐问。 “李姐……他们是我爸妈。”苗可芸无奈地对父母说：“爸、妈，她是我的经纪人。” “原来是伯父伯母，你们好，幸会幸会，你们是北上来替可芸庆祝的厚，可芸很不得了，大制片找她拍电影呢！是第一女主角喔！我派个助理来给她，还有……”李姐从皮包拿出支票交给可芸。“可芸，这是你的酬劳。” 苗可芸拿在手上，没收进自己口袋，双手拿给板着脸的父母。“爸、妈，我没骗你们，这是孝敬你们的。” 苗志成和林丽水瞄一眼那张七位数的支票，这下他们不信也难了。 “你们该不会也怀疑这张支票是假的吧！把它存进银行不就知道是真的假的了吗？”苗可芸哀求父母相信她。 苗志成和林丽水互看了一眼，林丽水擦干眼泪问：“这……你真的要当大明星了？” “是真的，我演的是一个舞娘，我只是在揣摩舞娘这个角色。”苗可芸替自己澄清。 “伯父伯母，可芸被大制片相中，现在是身价不凡了，你们安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李姐看得出可芸父母对她的关心，适时地打圆场。 “大制片？”苗志成怀疑地哼了声。 苗可芸可想而知爸接下来又要说什么演艺圈很黑暗的话了。 幸好李姐说：“伯父伯母，你们一定知道女明星韩音吧！她在当红的时候嫁给一位大制片商，现在制片公司的负责人是他们的儿子贾旭威，是贾旭威看中了可芸，请她演出女主角。” 林丽水知道韩音，韩音是她年轻时候的偶像。 “唉！”苗志成叹了口气，既然女儿有了好机会，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当然是多给她支持，少点批评了。 “这样吧，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不如我作东，请伯父伯母吃个饭，大家一起聊聊。”李姐大方地说，她心情大好，可芸这次可是为她进帐不少。 “去嘛！”苗可芸把支票交给妈妈，一手挽着爸，一手挽着妈，逗他们。 “还不先去洗把脸？”苗志成没有反对。 林丽水见丈夫同意，她也就没有反对，两人都接受了邀请。 苗可芸立刻去卸妆，让李姐开车载他们和助理一起去吃饭。 这顿饭还算愉快，而有了父母的支持，苗可芸更想演好电影中的角色了。 一个月后…… 电影开拍后出奇的顺利，苗可芸表现得比自己想象中好，导演戴维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而电影和电视的拍摄流程不同，有时因为演员的时间安排，不见得是按剧情的顺序拍摄，可以是分段进行摄影再剪接。 “今天先拍第21场。”戴维导演交代今天的流程。 很快地轮到苗可芸上场了，她得在这场戏中大跳火辣的钢管舞，演出勾引男人的戏码。 现场男演员就位了，其他演员也都定位。灯光、音乐都准备就绪。 导演一声令下，她卖力地演出，灵活地在钢管上曼妙地舞动，窈窕的媚影惹火，就在她要走下舞台，接近男演员时她突然忘了台词…… “卡——你表情怎么这么僵硬，是在演僵尸片吗？重来！”戴维喊卡。 苗可芸短暂的培养情绪，再走向男演员，坐到他大腿上，表情变得尴尬。 “卡……重来。” 她再来一遍，很投入地看着男演员的脸，但不知怎么的，她演不出挑逗的表情。 “卡……不拍了，你准备好时再通知我。”戴维再也受不了的怒吼，干脆提早收工，愤而走人。 全场的人见导演被气跑了，全都晾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苗可芸更是不知该怎么办，她仍没办法突破自己。 逐渐地灯光暗了，灯光师、摄影师和演员们也都一一离去了，片场静悄悄，只剩她一个人，她难过地环抱自己，心底很自责，她明明就练习过很多次，一到正式拍摄，她就是演不好。 忽然间，她听到脚步声从远处走来，回眸看见贾旭威。 他一如她初见他的那晚，表情酷酷的，爱笑不笑地看着她。 “你什么时候来的？”她讶然地问。 “我今晚一直都在。”贾旭威指指高出的看台，他一直在上面看着她表演，她的舞跳得令人血脉贲张，隐隐地敲动了他不为所动的心，让他的双眼只能定在她身上无法转移。 他相信她下过一番功夫，很肯定她的表现。 “只有今晚？”今晚之前他都去了哪里？她一直很想再见到他。 “我去了趟日本，昨天才回来，你拍好的其他片段，我也看过了，你确实有潜力。”贾旭威掩不住内心对她的欣赏。 苗可芸苍白的脸悄悄泛红，有他的鼓励，她又重新有了自信，“可是……这场戏我一直演不好。” “我会负责教会你，去换衣服，跟我走。”贾旭威愿意出手帮忙。 “要去哪里？”她红着脸问，头有点昏眩，他要教她？ 他要怎么教她勾引男人？ 敢情真的像传言那样，他对她有额外的要求？ “去了你就知道了。”贾旭威没有明说要带她去哪里。 她茫然地看着他，事到如今，她还能怎么反抗，她收下他的酬劳了，戏也开拍了，他若予取予求，她该怎么办？ 违抗他，她的努力就全毁了。 “你在想什么？” “没有。”她转身进更衣室换衣服，一颗心交错着多种情绪，她不讨厌他，甚至是很喜欢他的创作才华，但她绝对拒绝以自己的身体作为交易。 他对她并没有爱……噢！难道她在期待他对她有爱？ 别傻了，都二十三岁了，爱情这种不实的幻想早就远离她了。 她迅速脱下性感的舞衣，走出更衣室。他仍在等她，见到她，他的目光蓦然一沉。 是错觉吧！为什么他觉得她很令人心动？明明她穿得很朴素，并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她只是把及腰的长发放下来而已。 “走吧！搭我的车。”他说，大步走在前方。 她踌躇地跟着他，心想他会载她去哪里？ 坐上他的跑车，他把车开往高速公路，她心想完了，他要把她载离台北，一定是有预谋的，他果然对她不怀好意。 她本来还对他抱持着好感，原来他和别的男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她很失望，深深地失望着。 第三章 车子在高速行驶后，开到台中一家专门表演热舞秀的夜店，贾旭威把车交给泊车小弟，和苗可芸一起下车。 “这里是……表演热舞秀的夜店。”她抬头看着大型的霓虹灯招牌，热舞秀闪亮亮的大字映入她眼底，她心底松了口气，一路上的紧绷情绪终于和缓了。 “你可以进去观摩。”贾旭威轻推她的背，和她一起走进去。 她感到他灼热的手心温度，心跳的节奏突然有些乱了。 进到大厅，服务生为他们拉开厚重的双并式大门。 里面的热门音乐如雷贯耳地蹦了出来，闪电般的光束在在舞台上旋转，她定定眼才看清楚有五名火辣的女郎在台上表演钢管舞动作大胆而性感。 服务生领他们坐到前排的位子，两人点了饮料。 “你常来这里？”她问他，声音很快地被音乐盖过。 “你说什么？”贾旭威没听清楚，把耳朵移向她。 “我是说你常来吗？”她靠得很近问，他发梢的气息盈满她的鼻息。 “别分心，注意看那些女人的表情。”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她坐正了，明白他不过是很认真地带她来这里上一堂课罢了。 她宽心了，情况并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她阻止自己的思绪再奔腾，努力地把精神集中在舞台上的表演，那五名身材惹火的热舞女郎动作一致的从钢管溜下来，姿态妖娆的走下舞台…… 苗可芸瞪大了双眼，中间那个长发的性感女郎竟走到贾旭威面前，挑逗地对他扭腰摆臀，然后坐到他的腿上，拿下脖子上长长的羽毛围巾，圈住他的脖子，半露的酥胸大胆地往他胸口磨蹭，表情十分淫荡，眼神勾魂似地魅惑，手指从贾旭威的额头、鼻子、嘴唇……一路滑倒他的胸口…… 苗可芸心头有股热浪升起，嫉妒无声地在她心底扩散，她诧异地看向贾旭威，他没有什么表情，她猜不出他是否受到挑动，但短短的半分钟之内这女郎已紧紧抓住了她的情绪，使她的心完全受到波动。 她忽然明白舞娘这个角色的要点，她必须演出让男人爱慕、女人嫉妒的效果。 但她真不想看到这女郎坐在贾旭威腿上。 女郎终于从他腿上站了起来，妖媚地回眸一笑，坐到别的男客腿上。 苗可芸的目光跟随着那女郎，她的动作一样是媚态横生，但对象不是贾旭威，她心里的火，竟莫名地降温了。 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想贾旭威被别的女人占有。 她心里有个力量牵动着她，她想自己占有他。 噢！她疯了吗？他是她的老板。 她以手扬扬脸上的热浪，阻止自己胡思乱想，回头要端了桌上的果汁喝，蓦然接触到贾旭威的双眼，他以询问的目光盯着她瞧，舞台灯光在他黑瞳中闪烁，她心底有奇妙的热流在窜动。 她默默地喝果汁，庆幸车内音乐很大声，他不方便问她话，她也什么都不说，现在的情况下她保持沉默才是安全的，她深怕自己无意间透露出内心的动荡，她对他有种特别的情愫。 约莫一个小时，秀结束了，他们离开了那间夜店，泊车小弟立刻前去开车。 苗可芸和贾旭威站在舞厅前庭等待，在远离轰炸般大声的音乐后，夜色显得特别静谧，静到她能察觉到自己的呼吸声。 “觉得如何？”贾旭威问她。 “很好。”苗可芸笨拙地说。 “你的心得只有这两个字？”他瞥着她红晕的脸看。 “当然不只……”她欲言又止，抬起眼问他：“你要我像这样演？” 他莞尔地说：“你当然可以发挥得更好。” 她露出没自信的苦笑。 贾旭威瞥着她的表情，要是对别人他肯定没有这么大的耐性，他可从来没有费力的帮过一个演员，老远的载着她来观摩，希望启发她的演技。 但这背后的原因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他深爱他自己笔下的舞娘，而她是他认定的舞娘化身，他很容易地就把感情转移到她身上。 这特殊的情感也许旁人很难理解，尤其在他看过她拍好的剧情后，对她的好感更加像是触电般得强烈，他无法不帮她演活他创造出来的角色。 “你怕自己演不出来？” “嗯。”她没信心。 “要不然，这样好了……”他看着手表思索。 她等着他的下一句话，不知他要说什么？ “回片场我跟你排演一次。” “跟你排演？”她大感意外，背脊都竖直了。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剧情，你用不着太紧张。” “你怎么知道我紧张？” “你脸很红。”他淡然地说。 她双手抚抚脸颊，她都不知道自己脸红了，只知道此刻站在他身边，她的心一阵阵的狂悸。 他竟好意的要跟她练习排戏，恐怕她当着他的面只演的出昏倒的路人，没胆子演勾引他的舞娘。 “你……的灵感是来自那些舞娘吗？”她忍不住问他。 “一部分是。”贾旭威双手潇洒的插在口袋里，轻松地说。 “你常来？” “之前来过一次，生日时朋友包场请我来的。”他说的淡然，深邃的眼眸浮现一丝笑意。 她不敢再问下去，已经很讶异他会那么坦白，他看来高高在上，不像会向人透露私事的样子，这会更加深她的错觉，她会以为自己跟他之间没有距离感，会以为他其实是容易亲近的人。 她得很克制自己，时时提醒自己，他关心的是他笔下的角色。她喜欢他，万一她要是不小心表露出对他很心动，那就糗了。 泊车小弟将车开来了，贾旭威和苗可芸上了车，他没有停留，一路开会台北。 大约晚间十点，他们回到拍片现场。 “我去换上舞衣。”苗可芸说。 “去吧！”为求逼真，贾旭威调好灯光，放了音乐，使场景更生动。 苗可芸进更衣室换上手工缝制的舞衣，盘起长发，紧张得双手颤抖，她不确定自己可以演好。 她不停地深呼吸，坐到椅子上等自己平静。 大约十分钟，她的紧张没有解除反而更不安了，但她命令自己不能再躲着，她得出去面对他。 她拿了剧本走出去。“我好了。” 贾旭威已准备一切就绪，他坐在场景中的座椅等她，见她走来，他火灼的目光无法不定在她身上。 她没有化妆，清纯的脸孔像不经事的女孩，曼妙的身材却充分流露成熟女人的芬芳，一身薄透贴身的舞衣只有在重点部位镶着黑色亮片，艳色逼人。 她整个人制造出强烈而冲突的美，同时具有魔鬼和天使的特点，简直就是他笔下的女主角活生生的站在他眼前。 要他不对她着迷也难。 “是不是要演这一段？”苗可芸怯场地走向他，指着剧本上的21场戏问他。 “没错，但你可以不用剧本，也不一定要按照那些台词，就以你自己的方式来表达，只要把你该表现的发挥出来就行了。”他拿下她的剧本，给她自由表演的空间。 她眼看着他把剧本扔到一旁，感到更无助了，有剧本至少还有遵循的依归和固定的模式，但在此时那些都被扔到一旁去了。 她一时间脑子空空的，失去方向…… “给你一点时间培养情绪，随时可以开始……”他双手交迭在胸前，等着她。 她茫然地走向定位，背对着他，原本和男演员对戏时她就演不好了，何况现在对象换成他。 要她挑逗他，除非她喝醉了才有可能。 她突然福至心灵，何妨就当自己喝了酒，她醉了…… 对，就这么办！ 她双手交握，闭眼三秒，很快的进入状况，伸手拿下发钿，长发如飞瀑而下，配合音乐舞动，转过身，妩媚地对他一笑，朝他走去，抬起腿，高跟鞋往他双腿间的空隙一放，极富挑逗意味地倾身，轻轻地拉住他的领带，坏坏地对他笑，眼神引诱地说：“对我……难道没有别的要求吗？” “当然有。”贾旭威抬起幽暗的眼瞥着她，邪佞地一笑，双手扣住她的腰，瞬间让她跨坐到他腿上，手指不怀好意地扣住她的下巴，抚着她丰润的唇。 她差点沉不住气，他这亲密的动作纯粹只是在演戏吗？逼真的程度像真的一样，比她更投入，震动着她的心。 她没有时间去思考，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进入角色，她只能变成专门玩弄男人的无情舞娘。 她吮住他的手指，洁白的贝齿轻轻啃过他的指尖，眼神邪恶又魅惑地盯着他，脸靠向他的耳畔，轻吐热气。“说，是什么？” 他双手紧缩使她的胸波强烈地撞击在他的胸膛上，手绕到她背上，顺着柔嫩白皙的背一路抚下，俊脸贴近她的脸颊，同样在她耳畔说：“很简单，对我的要求不得抗拒。” 她一颗心疯狂地悸动，他的表情好真实，真的只是在演戏吗？她好想逃走。 “你真坏，不怕你老婆知道？”她双手推开他，跨下他的双腿，走离他，她以为自己安全了。 没想到他起身扯住她，她回眸，他一收手，猛烈地将她掳进他的怀里。 “我没有老婆，只有情人。”他压抵着她，眼底是恶狼般得浪笑。 她差点反应不过来，幸好她及时稳住情绪，双手微颤地攀住他的脖子，用狐媚的眼神勾动他。“何不去找你的情人？” “我就是要你，今晚。”他深炯的眼神狂野地扫向她的唇…… 她屏住气息，接下来就是吻戏，而他危险的目光好像真的要吻她。他们之间几乎没有距离，交缠的呼吸形成一股热流，激荡出无声的火花，让她真的快招架不住，从开始到现在他的表情都真实到不像演戏。 但一个报复的舞娘怎会想这么多？她该和他一样投入，本来演戏就是求逼真。 “只有今晚而已吗？”她压下心底的杂音，专心三思地把自己变成舞娘，她的手指伸入他的发问，放荡地娇笑。 “你胃口不小。”他眯起眼瞥她，她演的出奇的好，娇艳欲滴的唇就像在邀请他，她的神韵和语气也掌握的很到位，充分挑起他男人的本能，他竟是出于亢奋中，并且对她心旌摇曳。 她真实地刺激了他想得到她的欲望。 “当然，我要你夜夜宠我，爱我……”她的纤纤玉指顺着他的脸滑到他的下巴，来回摩挲。 他瞬也不瞬地注视着她娇媚迷人的模样，要是可以，他很想按照她所说的做，宠她、疼爱她。 可惜这只是戏，他必须放开她柔嫩诱人的身子，远离她醉人的模样，悄悄收回心绪，否则以他的权利，他若要进一步把这一切变成真的，太容易了。 他不想占她便宜，不要她因为他的权利而勉强屈服，用权利得到的，不会是真心。 “可以结束了。”他放开她。 苗可芸没想到他会突然松手，她还没从戏里收回心神，狂颤的双腿差点站不稳…… “小心。”贾旭威一个反射，手臂一伸扶在她腰上。 她脸羞红的说：“谢谢……” 他瞥着她闪动的双眼，发现她的身子颤抖着，刚才勾人的媚眼瞬间消失了，这青涩的样子才是原来的她。 他没有理由地想紧抱她，给她鼓励和保护。 “不演了吗？”她问。 “够了。”他放开她，压抑内心的澎湃。 “我演的合格吗？这样可以了吗？”她也压抑着自己，她把对他的悸动埋的更深。 “你表现的很好，明天照这样做。” “你会来看我吗？”她心底的渴望仍是不经意地冒了出来，期待着他再来看她的表现。 她觉得自己好笨，没能控制好自己，悄悄地瞧他的表情，他爱笑不笑的，她感到很糗，他会不会觉得她这么说很奇怪？ “有空的话我会来。”贾旭威给了她承诺。 “谢谢你帮我这么大的忙，你真的是个很特别的老板。”苗可芸掩不住欣喜地笑了。 贾旭威听多了人们奉承的话，看着她澄透的双眼，他却只看到一抹真诚。 “那没什么。”他感到内心多添了某种未曾有过的感觉，是喜悦和窝心，他接受她的谢意，他也不禁对她一笑。 她看着他俊朗的笑脸，心热到语无伦次地问：“你还有空吗？我请你吃东西好不好？啊……但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也许你要回家去睡了……” “我没那么早睡，就让你请。”他也不想太早放了她。 “那我去换衣服。” “我等你。” 她轻快地跑进更衣室，他竟然愿意让她请客！她有一点心慌，却又感到开心莫名。 他等候她，心也是雀跃的，一股压不住的热情在他内心蠢蠢欲动，他好久没有这种像期待恋爱般得活力和冲动…… 噢！他是怎么了，他是被她迷惑，还是对她所饰演的角色着迷？ 他不能将她和自己笔下的人物混为一谈，她是她，她有她原本的性格和人生，她只不过是他请来的演员。 他的克制住自己，不应该放任感觉奔驰，理智和感情他得分清楚。 他走向大门口，燃上一根烟，静默地等候她。 苗可芸换好自己的衣裤，走出更衣室，见他在门口，立刻就跑向他问：“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贾旭威熄了烟，看着她富有活力的笑脸，困难地把目光移开，走出户外。她跟着他走出片场，再度搭上他的车一起离去。 “我不知道大老板都吃什么，万一我请的太寒酸怎么办？”她在车上问他，还没决定好要请他吃什么，她不了解他的口味。 “我对食物很随兴。”他并不挑食。 “那我们去吃水饺配小米粥。”她想到一家开的很晚的馅饼粥小店。 “嗯，路怎么走？”他没有意见。 “先直走再右转，再直走，路我很熟，我就住那附近。”她向他报路。 “喔。”他倒想知道她住在哪里。她之前穷到摆地摊，住的地方一定也不太理想吧！他可不许她住在太糟的地方…… 他敛敛心神，他竟又差点陷落不理智的思绪，他从来没有克制不了自己的时候，他就不信她有能耐左右他。 不，他绝不被人左右。 在二十分钟后他们到了小店，两人一起饱餐一顿后，她付了钱，和他走出店外。 “我先回去了，我就住前面小巷的公寓，你开车开慢点喔！”她说，指着暗巷。 贾旭威看了暗巷一眼，不假思索地说：“太晚了，我陪你走回去。” 苗可芸受宠若惊地说：“你不用麻烦了，我可以自己走。” “刚吃完东西，就当散步，走吧！”他给了自己合理的借口，这绝不是受她左右，而是基于善意的护送她。 她见他坚持，也不好拒绝，就让他陪着走在沁凉的夜色中，忍不住说：“其实你比我想象中更好相处，贾先生。”她对他的知遇之恩一直都放在心上，也觉得自己很幸运。 “是吗？那你为何不直接叫我的名字。”贾旭威坦率地说，允许她不必和别人一样叫他贾先生或老板。 “哇……”她挺惊讶的，虽然她不排斥，可是要是被其他演员听见的话，恐怕闲言闲语更是满天飞了。 照她看来，他不像对她有任何“其他要求”，他是个好男人。 刚才在练习对戏的时候，她随口问他，对她真的没有别的要求吗？他一定不知道那是她心底一直想问的。 而她愈接近他，愈感到不该对他存有怀疑。 他那么好，她却在怀疑他，那是那么多罪恶的事啊！ “哇什么？”贾旭威淡声问。 “要是我直接叫你的名字，被别人听到会惹来更多闲言闲语的。” “哦？什么闲言闲语？”他想听听看。 “你找我这样的小演员拍戏，其他演员都怀疑，我与你之间……有暧昧。” 他不以为意地一笑。“这样就怕了？” 她本来是有所顾忌，但是把话说开来后，反而没有那些烦恼了。“不怕，我们之间清清白白的，没什么好怕。” “那就好。”他没有表示什么，却更加看清自己的内心，她那句清清白白和他心底的激荡形成强烈的对比。 他其实是受到了她的左右。 “我住的地方到了。”她指着老旧的公寓。 “你住这里？”他抬眼看，心里不太满意。 “我进去了。” “进去吧！”他说。 “再见，贾旭威先生。”她挥挥手，顽皮地叫他的名字。 “再见。”他笑了，注视着她走进公寓里，再循原路回去开车。 她跑着上楼，打开灯，心跳炽烈地从窗口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她的脸是热烫的。 四周宁静，她很清楚地听到自己疯狂的心跳声，那些隐埋在心底对他的情愫像洪水一样淹没了她，她可以暂时的压抑，但她阻止不了内心的感受。 要是他跟她一样是个平凡人就好了，他不只是大制片商，更是出身于家世显赫的豪门，何况他说不定早就有女朋友了。 她还是好好地把工作做好才是真的，其他就别多想了。 她硬生生地把自己拉回现实，离开窗边，但他的影子仍在她心里，她无法让他消失。 贾旭威独自走在暗夜街头，无法想象苗可芸是住在那间看来潮湿又老旧的公寓里。 她应该搬离那个地方，她是个明日之星，他不要她像个落难公主，他的帮她找个忙，找个合适的地点要她搬家。 他发觉自己其实挺鸡婆的，他从来没对谁如此的热心，他竟毫无目的地只想对她好。 他真的毫无目的吗？ 他按下汽车的中控锁，打开车门，坐进车内，开车回家，他也很想找到那个答案。 第四章 整整过了一星期…… 苗可芸没再见到贾旭威。 她拍好最困难的21场戏，连平常爱骂人的导演，都难得地夸她——“演的太好了！” 她好希望贾旭威能看到她的表现，可是他一直都没再出现。 “苗可芸，收工了，有兴趣的话，今天晚上可以到制片公司一起看剪辑好的影片。”导演戴维邀请苗可芸。 “贾旭威会去吗？”苗可芸一时口快，禁不住地问他。 “贾旭威是你叫的？你怎么叫的这么顺口？”戴维睨着她问，虽然对她的演技加以肯定，但他可还没把她当大明星看，想当大明星得先通过观众的考验。 万一“舞娘”这部电影推出后不受欢迎，他一样无法对她刮目相看。 “我是说……贾先生。”苗可芸改口，她一心想知道他会不会到场，她很在意他看过之后的反应。 “当然会，他一心要捧红你。”戴维调侃地说，收工走人了。 苗可芸不理会戴维的挖苦，她欣喜着又能见到贾旭威。 她飞快地去卸妆，期待晚上的来临。 晚间八点，苗可芸到了公司，放映室里暗暗的，但挤满了人。大型屏幕里正上演她和男演员火辣激情的对手戏，男演员抱着她，低头亲吻她…… 她发现了贾旭威，他坐在最前面的位置，她脚步轻盈的从旁边走到前面，看到他不发一语的看着屏幕，表情好严肃。 他看似不太满意她的演技，她担心地坐到最角落的位置，希望有机会能问问他的意见。 蓦地，他低声和戴维说了句话，从座位上起身，走出放映室。 苗可芸悄然起身，不引起别人注意地追了出去，见到他走进办公室里，她踌躇地伫立在走道上，不知该不该在这时候打扰他。 她只是要听他的意见，或者她是……惦着他、想见他？都有吧！ 但她也表现得太明显了，还是回到放映室里等，说不定待会儿她还是有机会见到他。 她克制着自己回到放映室，坐下来等待。 贾旭威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他得在情绪失控之前离开放映室。苗可芸的演技太过逼真，光是看着她和男演员之间的激情戏，他就已难受到快窒息，一把无名火毫无预警地打从他心底窜烧起来。 他无法想象现实中她和别人是否也曾如此亲密，无法不怀疑她是不是和那个男演员来真的。 但那些剧情是他创作的，他也认为她是最适合的女主角，她不过是照他的意思表演，他发什么火？他怎么可能把现实和演戏混为一谈？ 他推开落地窗，走上露台，点上一根烟，试着沉淀自己的情绪。 其实这星期以来，他逼着自己不要出现，不再看她，他给自己空间去认清楚自己的内心到底怎么看待她。 如今，他很清楚自己心里的化学变化，她掳获了他的心，他甚至自私地想拥有她的妩媚动人，发狂似地不能忍受任何男人拥抱她，亲吻她，他再也不能理智地看待她。 爱上一个人并不是理智可以解释的，无论是戏里或戏外的她，他都一并地喜爱了。 叩叩—— 办公室外有人在敲门，是谁胆敢在这个时候来打扰他？ “进来。”他不耐烦地说。 “旭威，片子拍得还可以吗？所有的人都在等你评定。”导演戴维入内问他。 “嗯！”贾旭威敛起心神，熄了烟，和戴维一起离开办公室，走进放映室。 放映室灯已全亮，一室的人，他的目光立刻锁定在苗可芸身上，她竟和那些男演员有说有笑，直到男演员发现他，对她示意，她才看向他来。 他目光冷酷地盯着她脸上的笑，俊脸绷得更紧，不允许她对别人笑得那么灿烂。 他走了进去，当场宣布—— “所有的情节都照原来的计划拍摄，但从现在起女主角的激情戏带到就行了，大家继续加油，可以解散了。” 贾旭威话说完转身就走，苗可芸脸上的笑暗淡下来，他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生气？ 她沉不住气地想追上他，但戴维比她更快地追出去，她不得不停住脚步。 苗可芸听见戴维在问贾旭威—— “旭威，苗可芸之前拍的你不满意吗？为什么要删她的戏？” “没有不满意，照我说的做就是了。”贾旭威回答了，可是他的语气不像是满意的样子。 一名女演员走过她身边时，故意以手肘撞了她一下，“好奇怪唷！她是有什么特权？大老板要为了她删戏。” 苗可芸回眸，对上两名女演员敌意的目光，她们似乎不怕她听到，还刻意说起风凉话—— “大老板对她好好哦！” 她们走了出去，苗可芸脸色苍白的立在原地，突然没有勇气去找贾旭威问个清楚了。 渐渐地放映室里所有人都走光了，她仍无助地站在那里。 “可芸，我要关灯了，你要留在这里吗？”一名女助理问她。 她摇头，走了出去，经过贾旭威的办公室，门紧闭着，她不知他在不在，愿不愿意见她？ 她不理会旁人的目光，硬着头皮敲了他办公室的门。 好半天没人应声，她大胆地开了门，里面灯早熄了，他走了。 她失望到心抽痛，就算她演得不好，他也该当面指正她，告诉她哪里要改进，为什么要不明不白的就删她的戏？ 她以为他把她当朋友看，现在看来不是那么回事。 他一直是以老板自居，主串着一切，是她太一厢情愿了。 她关上办公室的门，无精打采地道楼下搭车回公寓，单纯的情感蒙上一层灰。 午后—— 一场床戏开拍，苗可芸半裸着背，身上围着白色被单，性感撩人的和一名男演员一同演出。 她已在身上的重点部位都做了防护措施，白色的被单也用胶布固定着，没有走光的危险，因为昨晚的事，她发誓要把戏演得更好。 在灯光效果的需求下，化妆师过来为她补妆。 “好了。”化妆师拿了镜子给她照，她接过镜子检查自己脸上的妆，忽然间从镜子里看见了贾旭威，他坐在高台上监制的位置看着她……不，她不确定他是否看着她，距离有些远，他应该是看着全场吧！ 但她确定他来了，她并没有回头跟他打招呼，也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无法敞开心去面对他，她挣扎着要跟他保持距离，她逼着自己将内心的热情冷却。 她不是他的朋友，她只是他花钱请来的演员，她得认清自己，不能让错觉一再的发生，难过就留给自己吧！ 她把镜子还给化妆师，走到定位，男主角也走到了定位。 打板助理走过来，戴维一声令下，戏开演了—— 这场戏码演的是舞娘真心爱上一个好男人，她不再复仇，她要把所有的爱都给他。 “不要离开我。”她轻轻依偎在男主角裸裎的胸膛上，玉臂环在他的腰际，娇柔的请求。 “我怎舍得走？”男主角的手抚过她的纤背，口吻温柔地说，两人的唇几乎快碰在一起。 “我是说一辈子……都不离开我。”她说出愿意嫁给他的心意。 “我不会离开你，我们结婚，明天跟我回家见我的父母。” “要是他们不喜欢我怎么办？” “他们会很喜欢你、爱上你，就像我爱你一样。”男主角对她笑，热情地抱起她走向大床，俯视她、亲吻她…… 摄影机全移近了，拍摄两人温存的特写镜头。 苗可芸躺在床上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高台，她似乎看到贾旭威正瞪着她，她闭上迷蒙的双眼，仍可以感到他射来雷电般的目光。 她弓起双腿夹住男主角的身子，展开双臂搂抱他，故意表现得很火辣，她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演，她是想激起什么？贾旭威明明说激情戏带到就行，她却在违背他。 男主角伸手褪下她身上的被单…… 戴维喊卡，夸了一句—— “演得很好。” 男主角退开身，苗可芸也起身，悄然看向高台，贾旭威果然是在瞪着她，黑眸闪着电光般的怒意。 他是在气她吗？很没道理，又莫名其妙，她一直都很努力演好舞娘这个角色。 她别开脸，走进更衣室换装。 整个下午她发现他都在场，但他不曾下来和任何人打招呼，坐在高台上像座凛然不可犯的雕像。 而他愈是板着脸，她就愈是演得更热情，她只能把情绪转移到戏里，否则她会疯掉，她不懂他是怎么了。 夜里，戏散场了，苗可芸换好自己的衣服走出更衣室时，她发现贾旭威已不在高台上了。 她下意识地看向场景，他没下来。 失落感和困惑占据了她的心，她和其他演员一起离去，外面竟下雨了，贾旭威和戴维站在遮雨棚下交谈。 他们同时回过头来看到她，苗可芸望向贾旭威，他黑眸冷傲，她发不出声音向他问声好。 “可芸，要不要我送你？”就在这时候，同剧的男主角走到苗可芸身边，撑开雨伞，爽朗地问她。 苗可芸望向男主角，他叫杨正皓，是个大帅哥，她跟他演了不少激情戏，但她对他从来都没有半点特别的感觉，除了贾旭威，任何人都不曾在她心底激起火花。 她很感谢他的好意，但她并不想坐他的车，可是面对贾旭威的漠视，她竟执拗地对杨正皓说：“好啊！” 她急欲逃离贾旭威，走进杨正皓的伞下和他一起走向他的车，跟着他一起离去。 戴维发现男女主角似乎相处得不错，灵机一动地向贾旭威说：“旭威，电影宣传时要不要炒作男女主角假戏真做？” “不需要。”贾旭威断然否决。 “为什么？这是很好的宣传。”戴维觉得这值得炒作，可当成卖点。 “太老套。”贾旭威一语带过。 “好吧，那我先走了。”戴维没得到认可，也无法坚持，他的助理开车过来了，他先行离去。 “嗯！”贾旭威径自走向雨中的座车，他没拿伞，雨淋在他的发上、肩上，他不在意，他的心也在下雨。 他难以形容内心的矛盾和复杂，眼看着苗可芸走向杨正皓他有多难受，很显然她心里没有他这个人。 若他要她，真的是很简单的事，她逃不开他的，但网住一个女人有什么意思？ 没有爱，征服一具躯壳并没有意义。 今天他给自己一整天的时间，他从远处看着她，他内心的火依然炽烈狂烧，多看她一眼，爱就多增一分。 他甚至渴望自己就是抱着她的男人，而不是戏里的男主角。 他坐进车里，甩上车门，忍受不了她和杨正皓一起离去，他们之间若假戏真做，他会抓狂。 他发动引擎，漫无目的的把车开走，在这孤独的雨夜，他竟不知要去哪里度过才好？ “要不要一起去吃饭？”杨正皓很荣幸能载着苗可芸，悠闲的驾驶着他的爱车，很热络地问她，他挺喜欢她在戏里迷惑人的样子，他为她着迷，常遐想着能真的跟她上床。 等了好半天，他没听见她的回答，掉头看了她一眼，她看着车窗外发呆。 “可芸。”他叫了她一声。 “什么？”苗可芸回过神，她人在杨正皓车上，心却不知跑哪去了。 “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不了，你放我在前面的公车站下车。”她买面包回家吃就行了。 “公车站？你要搭公交车？”他心想她不会是在吊他胃口吧？ “嗯，就在前面。” “你是明星，搭公交车太寒酸了。”他没有停车的意思。 “我是我，即使当明星也不会变。”她淡然地说。 “你私底下和演戏时不太一样。”他察觉她的反应不如他的预期，一点热烈的感觉都没有。 “戏就只是戏，把角色扮演好而已。难道你不是吗？” “我……当然也是。”他转得很硬，事实上是对她意乱情迷，戏里戏外分不清了。 “改天再请你吃饭。”她诚心地感谢他载她一程。 “今天不行吗？”他想挽留她，和她共度良宵。 “我还有事。”她心情不好，只想回家一个人独处。 “好吧，那就改天。”杨正皓很遗憾，她比他想象中还无趣。 他把车开到公车站，问她：“要不要雨伞？” 她摇头。“雨不大，谢谢你载我一程。”她下车，走进蒙蒙的雨中。 他没有久留，开车去夜店找乐子。 苗可芸走在红砖道上，经过一些餐厅，到了转角的面包店，门一推开飘出咖啡香和面包的香味，这是家很有名的咖啡店，也卖面包。 她拿了托盘选购面包，每种看来都很新鲜好吃的样子，她却不知要吃什么好？ 她挟了一条法式杂粮面包到托盘上，忽然听见熟悉的声音在点餐—— “一杯美式咖啡。” “要加糖和奶精吗？”店员在问。 “不要。” “内用还是外带？” “内用。” “八十元，谢谢。” 她回头，看见贾旭威就在柜台点咖啡，他背对着她，手上拿着一本汽车杂志。 他应该没发现她吧！她是要躲他，还是大方的走过去结账？ 在她进退两难的时候，有两个买面包的女生看到她，发出惊叫—— “哇！你是演戏的那个苗可芸吗？” 店里的人都望向她来，贾旭威也缓缓转身，看到她。 “你们……认错人了。”苗可芸表情僵硬，腼腆地说，没有承认。 “是喔，你好漂亮，长得很像明星耶！”两个女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选面包去了。 苗可芸已无法躲藏，她不得不正面迎向贾旭威，她瞥向他，他正揶揄地盯着她瞧。 她艰涩地走过去结账，不知要跟他说什么才好，没想到，他先开口了—— “要不要来一杯咖啡？” 她不可思议地仰起头看着他，他不是在生她的气吗？不是一句话都不跟她说吗？怎么突然又变好心了？他的情绪是按照心情还是天气在改变？ “你请？” “我请。” “好啊！” 贾旭威帮她点了杯咖啡，接过她手上端的面包，跟店员说：“一起结账。” 他很意外在这里发现她，他无处可去，在附近的书店买了本汽车杂志就绕进咖啡店，本是想安静地喝咖啡，看汽车杂志打发时间，根本没想到萦绕在他心里的女人，就在这里。 坦白说，他见到她是单独一人，心头忽然豁然开朗。 “法式杂粮面包要不要切？”店员问两人。 贾旭威看向苗可芸，要她决定。 “要，面包我自己付就行了。”苗可芸站在他身边说。 他没理她，付了钱。 店员把切好的面包装在纸盒里，端上两杯咖啡。 “你想坐哪里？”贾旭威端了托盘问苗可芸。 她对他突来的尊重感到无所适从，可她并不想走掉，她想跟他在一起，她有好多话想问他。 “那里有空位。”她指着角落的位子，两人走过来，坐了下来。 “你不是和杨正皓在一起吗？”贾旭威啜了口咖啡问她。 她耸肩。 “什么意思？” “他说要一起吃饭，我不想去，就跟他说我还有事，然后下车了。” “你有什么事？”他的黑眸深邃地看着她。 “没有，只是借口。”她的脸悄悄地热烫了，面对他，她总会克制不住地脸红。 “为什么不跟他去吃饭？” “因为……我想吃面包。”她拿了桌上的面包吃。 他扯着唇笑了。 她盯着他难能可贵的笑脸，忍不住问他：“你不是在生我的气吗？为什么要请我喝咖啡？” 他怔了一下，她竟认为他在生她的气，他怎么可能气她？ 他是在气自己爱上她而无法接受她和别人演亲热的戏，他不平衡，内心冲突着，一直调适不良。 但他无法对她解释，他是因为她而陷落无底深渊，他得不到解药，痛苦万分。 “我什么时候生你的气了？” “昨天、今天……”她说着，眼眶突然泛红。 他看着她眼中闪过的委屈，这才惊觉原来她能感受到他，不只是她能影响他，他也能影响到她。 他的心底浮起一丝丝的惊喜。“要是有的话，也是气我自己。” “你自己？” “别再问，我不会回答你。”他拿了面包咬了一口。 “你是老板嘛，高兴怎样都可以。”她眉头打结地说，愤愤地嚼着面包。 “我可没那么说。”他又笑了。 “那你老实说，是不是我表现得不好？” “你表现得太好了。”就是太传神，把舞娘演到入木三分，才让他妒火一发不可收拾。 “那……为什么要减少激情戏？”她实在想不通。 “让你轻松点不好吗？”他是不想便宜了那些男演员。 “你别开玩笑。” “不然你想还有别的原因吗？” 她左思右想，歪着头对他说：“我想不出来。” 他瞅着她苦恼的表情，忍俊不禁地说：“那就是了，喝你的咖啡吧！” 她端起咖啡，又问他一次：“真的是因为……让我可以轻松点？” “真的。”他笑着说。 “好吧！”她喝了咖啡。他都这么说了，她不信也没办法了。“你要在这里逗留多久？” 他扬扬手上的杂志。 她知道他的意思，他要看杂志，这样的话……“这里有供应杂志，我去那几本来陪你看。”她发现咖啡店的报架上堆满流行时尚的杂志。 “嗯！” 她起身去拿，选了两本，走回来坐在他身畔。 突然地，轻松愉快的氛围又回来了，两人虽然只是安静地喝咖啡、看杂志，心的距离却靠得好近。 他内心的冲突也逐渐消失，暗自欢喜能有她的陪伴，她就在他身旁，连空气都变得鲜活而快乐，真实的快乐。 “你会开车吗？”他问她。 “会，我有驾照，不过没买车。”她说。 “你觉得这两台车，哪一台好？”贾旭威拿汽车杂志问她。 苗可芸凑过头去看，两部都是奔驰最新的车款。 “我不太懂车，不过看起来银色的这一辆比较好看。”她说。 他折起那一页。 “你要买这种车？”她好奇地问他。 “嗯。” “你已经有车了。” “我要送人。” “谁？” “到时你就知道了。”他暂时卖个关子不说。 “好神秘喔！你是不是要办摸彩活动？”她猜想。 “如果是的话，说不定你就是幸运的得主。” “我参加摸彩好像只得过香皂礼盒。”她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好的手气能摸中一台奔驰回家。 他有趣地看着她，其实他是想买下送她，这样她就可以不必搭别人的车，他会找一个最完美的理由送她，她势必无法拒绝。 她是他的最佳女主角，宠她……是他的专利。 她端起咖啡喝，她并不在意摸彩活动，能再度跟他和平相处，像朋友一样聊天，她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她希望能保持这美好的互动，再也没有任何猜疑和紧张。 她会把他放在心里最重要的地方。 第五章 自从在咖啡店相遇后，贾旭威几乎天天和苗可芸不约而同的一起喝咖啡，除非她熬夜拍戏，或者他有其他的事，他们总有短暂的独处时间，言谈举止间对彼此的情意已渐渐地明朗化，只要有一天没见到对方，彼此都会打电话给对方。 傍晚，苗可芸收工后在更衣室卸妆，手机响起，她一看是贾旭威的号码，心暗自悸动，立刻接听。 “你在做什么？”贾旭威好心情地问她。 “我收工要走了，你在哪里？今天都没见到你。”苗可芸收拾好桌上的东西，背起包包走出更衣室，直接往外头走去。 “待会儿有空吗？” “当然有。” “跟我去试车。” “你买车了？” “上次你说好看的那辆。” “好吧！要在哪里碰面？”她仍以为想摸彩活动的赠品，为了安全起见所以他要先试车。 “我在老地方等你。” 老地方指的是咖啡店，她心暖洋洋的，欣然地笑着说：“我很快就会到了。” “等你。”贾旭威也满心笑意，他人正在前往咖啡店的路上，很期待她看到这辆车，并开心地收下。 大约十五分钟后，两人碰面了。 他们买了外带咖啡和面包，由贾旭威开着新车载她到河堤去。 “你来开开看。”贾旭威把车停在人烟稀少的河岸道路，打开车窗和车顶的天窗，迎进自然风。 “我很久没开了，你放心坐我开的车吗？”苗可芸并没有心理准备。 “我对你有信心。”他下车把驾驶座让给她。 她踌躇了一下，没下车，从座位直接钻到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双手放在方向盘上，感觉还不赖。 他瞧她像孩子似地钻到驾驶座上，不禁一笑，很快地上车说：“走吧！” “坐稳了。”她俏皮地眨眼睛，提醒他。 “很稳了。”他四平八稳的坐好了，也扣上安全带。 她换挡，轻踩油门，安全地把车子开向河堤另一端，绕了一圈又一圈，才回到原点。 “感觉怎么样？喜欢吗？”他瞅着她脸上的甜笑问她。 “嗯！这车超赞的。”她真诚地给了评语。 “送你。” “啊！”她讶然。“这……不是摸彩用的奖品吗？” “没人那么说。”贾旭威淡笑，直勾勾地看着她惊讶微张的小嘴。 “为什么要送我？”这意味着什么？她在想…… “这样你就有车代步了，也不用搭别人的车。戏上文件后，你会出席很多记者会，必须自己有辆车比较方便。”他替她着想。 “可是……你……常常送人这么贵重的东西吗？”她心悸个不停。 “当然不是。” “总有个理由吧！” “算是给你的一个奖励好了，你演活了我深爱的舞娘这个角色。”若硬是要一个理由，那这确实能代表他的心意。 苗可芸的心悄然怦动，他的意思是对她也爱屋及乌了吗？ “你深爱舞娘这个角色？”她想问明白。 “通常我创作出来的人物我都很在意。”他深深地看着她晶灿的双眼，思索着要不要再说得白一点，若他直接告诉她，他爱她。她会有什么反应？ “那同剧组的人都可以收到同样的车吗？” 贾旭威摇头。“他们都没有车，只有你有。” “这样会不会厚此薄彼啊？” 他一笑。“不用管别人，只有告诉我，你收不收不就行了。” “我得想一想……”她心里有压力，若是让其他女星知道贾旭威给了她一辆车，那谣言满天飞。 “不行，立刻回答我。”他可不能等。 “好吧，我回答你……我不能收下。” “为什么？”他没有意料到会是如此。 “我怕别人会说闲言闲语。” “我都不怕了，你怕什么？大不了公开我们是男女朋友。” “啊！”她心颤，脸嫣红了。 “难到你不认为吗？”他认为他们很合适。 “你……是说真的还是假的？”她霎时感觉像做梦一般。 “当然是认真的，我……” 她的背深深得倚进椅背，屏息地瞅着他，他似乎是要说“我爱你”，但直觉有时候并不准，何况他没有亲口说，她不能一时昏头乱猜。 “或许你有别的对象。”他突然扣住她的肩，逼视她。 “没……没有。” “你不喜欢我？” “我……我很喜欢你……” “那就收下它，收下我的爱。” 她凝视着他，心疯狂地跳着，他说他爱她了，她还在迟疑什么？她暗恋他很久了，她怎能错过这一刻？ “好吗？”他问。 她心里的热流窜上双眼，敞开心对他点头。 他倾身吻了她，她的滋味一如他所渴望般香甜，教人熏醉，他梦寐以求着想抱她、吻她、宠她，如今美梦成真了。 她细密地和他缠绵，纤指轻抚他的脸，她不曾想象有一天他会对她说爱，但它发生了，他热情的拥抱、他炙热的吻，全是真的。 夕阳照在他们亲密的身影上，他们对彼此承认感情，彼此心里有相同的悸动，这一刻的美好，深深地烙印在他们心底最真的地方。 他们真实的感受到对方的爱，也交出自己的心。 春季来临了。 “舞娘”在亚洲地区同步上映，成了最卖座的电影，佳评如潮。苗可芸成了当红的新秀，她更忙碌了，随着电影到处宣传，出席记者会及各项影展，电视新闻、报纸、周刊，全都是她的消息，她的知名度大增，人气红不让，就连小公寓外的小巷，都成了狗仔伫足的热门地点。 “可芸姐，戴维导演来电，说今晚要办庆功宴，你一定要到场，我有抄下地址，你照地址去就行了，还有李姐说你有空的话跟她联络。”下午时分，小助理到她的公寓找她，拿了地址给她。 “好。”苗可芸把地址贴到记事本里，她的行事历安排满档，有时她还深怕自己遗漏了什么。她先打了一通电话给李姐。 “李姐，你找我？” “是啊，可芸，有香港的名导演看过你主演的‘舞娘’，觉得太精彩了，一直邀约要请你拍电影，还有广告商也找上门来了，我看你接下来会很忙，你得安排时间和他们吃个饭、见见面。”李姐开门见山地说。 “好，我这个周末有空。”苗可芸看了眼行事历。 “那周末就先安排你和导演见面了。”李姐决定了。 苗可芸挂上电话，迫不及待的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贾旭威。 她打他的手机，他竟在通话中。 好可惜，他没能在第一时间听到这好消息，不过没关系，晚上的庆功宴他一定会到，到时候她再跟他说也不迟。 晚间—— 苗可芸和助理一起下楼要去参加“舞娘”庆功宴，一走出门口，闪光灯四起，一群狗仔记者马上围了过来，追逐不舍地发问。 “苗可芸，听说你还没成名前曾经落魄到摆地摊为生，这是真的吗？” “苗可芸，你和电影‘舞娘’片中的男主角杨正皓私底下有往来吗？” “……你有男朋友吗？是不会是杨正皓……” 助理拉着苗可芸快跑，一律不回答，两人匆匆进了车内，由苗可芸开车离去，留下一群狗仔在后面追。 “可芸姐，我看你应该搬家，这公寓好旧，巷子又小，狗仔天天围在那里造成交通阻塞，久了邻居会抗议耶！而且你成了大明星，住这里会不会太寒酸啊？”小助理向她提议。 “台北房子都很贵，我得多接几份工作才买得起。”这是现实问题。 “好吧，只好暂时忍耐了。”小助理无奈地说。 苗可芸把车开到庆功宴的地址，那是在淡海的一幢全新花园别墅，有座大庭院。 驶进镂花大门，庭院里已停满了名车，她把车停到空位上，下了车后就找找看有没有贾旭威的车，她看见他的车，可见他比她早到了。 她愉快地和助理走向别墅，就在大门口，有名管家模样的妇人接待她。“小姐，欢迎回来，我叫田嫂，是你的管家，请多指教。” 她觉得怪怪的，这位田嫂怎么会说“欢迎回来”，应该说“欢迎光临”之类的比较正确吧！ 小助理也觉得不太对经，两人不予置评地笑了一笑，进到屋里。 “你可以自由活动，我有事再找你。”苗可芸让助理自己去拿东西吃，不用太拘谨。 “谢谢可芸姐。”小助理乐得跑开了。 苗可芸见同剧组的人都到了，客厅里好热闹，而且她发现这幢别墅好漂亮，挑高的大厅里是一系列欧式装潢，以白色为主，地板铺着云雾般的大理石，天花板垂挂着大型水晶灯，楼梯间还有喷水池造景，气派又不失典雅，很别致的房子，她猜想这可能是戴维的家或者贾旭威的家？ “可芸你来了，等着你开香槟呢！”戴维叫她。 她走过去，开了香槟，所有人欢呼，分别拿了香槟畅饮，开始唱歌、跳舞、吃东西。 苗可芸很渴望见到贾旭威，悄然环顾全场，没见到他。 他人呢？ 她手捧着香槟酒，没有加入人群，单独走到院子里，拿出手机打给他，这下电话通了，她的心狂跳。 “喂。”贾旭威接听了。 “你……在哪里？” “这里。” 她笑了，“别闹我了，我当然知道你在，我看到你的车子了，可是你没在大厅。” “那么想我吗？”他沉声地笑问。 “很想。” “你抬头看楼上。” 苗可芸抬起眼，双眼乍亮，小脸露出甜笑，他就倚在二楼的阳台上接她的电话，对她露出笑容。 “你不下来和喝香槟，在那里干什么？”她仰着头，用手机问他。 “等你。” “才怪！” “真的，你上来二楼。” “我可以上去吗？” “说过了我在等你。”他收了线。 她也收线，总不能近距离用手机一直聊。于是她进了屋，走到餐台帮他拿了杯香槟，要上楼时遇到杨正皓。 他讨好地说：“可芸你家真漂亮，平常只有你一个人在家吗？” 苗可芸听不懂他在说啥，以为他喝醉了，好意跟他说：“那里有茶可以醒酒。” 她径自上楼去了。 “茶？什么茶？我不想喝茶……”杨正皓搞不懂她在说啥，看她上楼去了不理人，他很失望，她现在身价非凡，要是能追求到她，那他的新闻版面就会大增了，可是她不给机会，真可惜咧！ 苗可芸上了二楼，这层楼有三个房间，一间很女性化的卧室，一间是书房，一间是健身房。 “可芸。”贾旭威在卧房外的阳台叫她。 苗可芸小心翼翼地走进去，房里铺着长毛地毯，有张典雅的纱帘公主房，雪白柔软的床看起来好舒适，家具也很女性化，一点也不像男人住的地方。 这到底是谁的房间？ “这不会是你的房间吧？”她走向他，把香槟拿给他，古怪地问。 “当然不是。”他神秘地扯着唇笑，搂抱着她亲吻她，两人轻碰了碰杯子，一起喝冰凉的香槟。 “那这是谁的房间？”她腻在他怀里问。 “是你的，我送你的。”他洒脱地对她笑。 她吃了一惊，香槟梗在喉头，呛咳了起来。“咳……咳……” 贾旭威赶紧放下手中的杯子，抱着她轻拍她的背。 “还好吗？” “嗯！”她真的意外了。 “瞧你，咳得脸都红了，真的不要紧吗？”他温柔得抚抚她的脸颊。 她摇头。 他握住她的手，把钥匙放到她手上。“拿好了，这是房子的钥匙和院子外大门的遥控器，还有保全系统的卡片，一式三份，管家是我替你请了，她叫田嫂，你应该有遇到她吧！” 苗可芸看着手中的钥匙，想起进门时遇到的那位田嫂对她说“欢迎回来”，还有杨正皓刚才也跟她说“你家真漂亮”，她当时还以为他们弄错了。 “你告诉大家这房子是你送我的？”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们只知道这是你家，我要戴维通知大家今晚在你家开庆功宴，新房子照习俗不是愈多人愈热闹愈好吗？”贾旭威笑着对她说。 这一整天他都亲自坐镇在此，看着室内设计师做最后的完工，盯着餐饮外送服务摆设现场，他要她一进门就有回到家的感觉，从此住在舒适的环境里，别再待在狭小的旧公寓。 “可是……你已经送了车子，怎还能送我房子？”苗可芸无形的压力又来了。 “怎不能？”他箝住她，往自己怀里带。 她伏在他的胸膛上，他灼热的体温、危险的气息使她脸都热烫了。 “这房子很贵吧？你不用为我花那么多钱。” “你不能再住在原本的公寓，那里要被狗仔跟拍太容易了。你会天天受到打扰，而且那间公寓太老旧、粉尘多，对身体健康也不好。” “你要是因为电影大卖座想奖励我，送我一束花就好啦！”她怕拒绝伤了他的心，但教她怎能收下这么大的礼物。 “基本上送花和送房子并没有什么不同，但你需要的是房子。”贾旭威仍是为她着想，他所做的，纯粹是出于对她的爱。 她有些茫然地摇头，对财力雄厚的他当然没什么差别，但对她而言房子就是太贵重了。 虽然他从来不曾给她财大气粗的感受，可是接受这幢房子她会有压迫感。 “不喜欢我宠你吗？”贾旭威费劲心思托人物色房子，看了几幢之后都不满意，后来发现这幢别墅出售，他立刻决定买下。请设计师重新粉刷装潢。 他一直都为她着想，他能做的他都愿意为她做，他的爱，她应该能体会。 她晕眩了，弦外之音是他要把她当宠物养在这里吗？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吗？可是她还想发展事业，她可能还无法定下来……真糟，她该怎么说才能圆满又不伤彼此的感情呢？ “旭威……我不能要。” “又来了，你不用怕别人会知道什么，没有人会知道，你可以安心地住下。” “可是……” “瞧你，别再说不要，我会伤心喔！” “好吧！”她投降了，她不要他伤心，他是她心里最珍贵的好男人。 “这才对，而且我们是邻居，我住在隔壁那幢。”他指着隔壁有座相同大院子的别墅。 “哇！”她很惊喜，他们竟可以成为邻居，为了这个原因，她的心情转而开心莫名。 “住的近也好照顾你。” “我也可以照顾你。” “我很期待。”他低头吻她，两人缠绵地吻了又吻，火热的情潮迅速在彼此间形成一波波热浪。 “李姐说有导演要请我拍戏，周末要我去见那位导演。”她昏眩地在他怀里说。 他微微一怔。“你看过剧本了吗？” “还没。” “对一个演员来说，选一部好剧本是很重要的。”他提醒她。 “万一我又开始工作，可能会很忙，那就见不到你了。” “不准太忙！”他啄着她的唇说。 她格格笑了，以为他只是闹闹她。 “走，我们下去吃东西，周末我陪你一起去见那位导演，替你鉴定剧本合不合格。”他搂着她说。 “好哇！”有他相伴，她很有安全感。 两人一起下楼，加入狂欢的人们。 这晚，庆功宴结束后，助理回公寓帮苗可芸打包物品，请搬运公司连夜搬家，就连一直守候在公寓外的狗仔记者，都不知道苗可芸已经搬进新房子了。 第六章 静寂的夜，贾旭威在新屋的书房里看柏林影展的得奖电影，苗可芸留在房间里整理从公寓搬来的衣物和日常用品，她的东西不多，放进柜子里很快就搞定了。 她没有吵贾旭威，独自下楼溜达，看看这漂亮的房子，一切都显得新鲜。 “小姐，我都打扫好了。”田嫂在宴会后就把客厅整理得一尘不染。 “谢谢你，你可以下班了，明天见。”苗可芸客气地说。 “那我先走了，明天见，小姐。”田嫂走出庭院骑摩托车走了。 “可芸姐，那我也可以回去了吗？”小助理在沙发上打瞌睡，听到可芸的声音立刻醒来，她跑来跑去替可芸搬东西也累了。 “我替你叫出租车，你回去后早点休息，很感谢你替我搬家。”苗可芸真诚地说，走到电话旁替她叫无线出租车。 “三分钟后车就到了，走吧，我看着你搭车。”苗可芸记下车牌号，挂上电话对助理说。 小助理打起精神起身，两人一起走出大门。 “可芸姐你买了这幢漂亮的房子怎么不告诉我？在我们来这里时，我还问过你要不要搬家，你说要多接工作才买得起房子，我还以为是真的咧！”小助理边走边说。 “不好意思，但你现在不就知道了吗？”苗可芸也不知道贾旭威会送她房子，来这里之前她完全不知道自己会搬进来。 “说的也是。”小助理嬉笑。 这时出租车已来到院子外。 “可芸姐，车来了，我先走了。”小助理向可芸挥挥手，跑了出去。 苗可芸看着小助理上车，车子很快地远去，四下变得好安静，隐约可以听见海潮声，沁凉的风徐徐的吹来，她往回看向她的房子，贾旭威对她的好，她心底很明白，可是她一直都只能当接受的一方，不断接受他的好和那么多的爱，对她来说并不是没有压力。 她应该也要为他做点什么吧！有什么是能让他感到喜悦的？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贾旭威看完影片，到处找她，见她在院子，走向她，伸出臂膀环在她腰上。 “我在熟悉环境啊！能住在你隔壁是我从来都想象不到的。”她也伸出手臂，搂在他的腰上。 “当我的邻居感觉怎样？”贾旭威问她。 “很开心啊！” “我跟你一样。”他内心有相同的喜悦。 “你有空时，我可以去你家找你吗？”苗可芸问他。 “不必等我有空，你随时可以来，我拿钥匙给你，来。”他轻推着她一起走到他的车子，打开车门从车内拿了备份钥匙给她。 她接下他家的钥匙，手指微颤着，有了这最直接的“通行证”，表示她可以自由来去他的住处。 “你也要我家的钥匙吗？”她红着脸问他。 “你不给我也没关系，我可以翻墙过来。”他笑。 她瞅着他，忍不住也笑了，想象他翻墙的样子，也许他身手不赖，但她不要他那么辛苦，她解下腰间一大串的钥匙圈，给了他其中一串钥匙。 “欢迎随时来找我。”她含情脉脉地说了自己的心意。 “我会随时来的。”他低头说。 两人深深地看着对方，情意默默地流转，唇也愈靠愈近…… “那就……天天来。”她美眸低垂，他吻了上去。 两人亲密地缠吻，他拥紧她细致动人的身子，她双手环在他的腰际，热情在心头绽放。 她暗自发现他的身体好热，肌肉线条绷紧了，她心跳得炽狂，会有特别的事在他们之间发生吗？ “我回去了。”他的手爱抚着她晶莹的小脸，他多想爱爱她，但不是今天，他不要她以为他送她房子有任何目的，不要她做任何的联想。 他为她所做的都是出于单纯的一份爱罢了。 “为什么？”她睁开美眸问。 “时间不早了，你应该洗澡上床，明天还有很多活动。” “好吧，那……你也早点睡。”她握住脸颊上他温暖的大手，脸颊更贴近他的掌心，他总是那么自然地流露对她的关心，要她不感动也难。 “进屋里去吧！”他瞥着她撒娇的小动作，沙哑地说。 她放开他的手，踮起脚尖，在他的唇印上一个吻，跑进屋里去了，关上门之前，她朝他挥了挥手。 他也挥了手，唇上噙着笑，走出院子，漫步回家，心里居然是依依难舍的。 他很了解自己，他已是疼她疼到心坎里，爱她爱得深了。 凌晨两点，苗可芸在公主床上躺了一个小时，依然无法入眠，她还不习惯新的床，索性下床去看看行事历，确定明天的行程，她中午十一点得参加关怀育幼院童的公益活动，经纪公司准备好多玩具要让她送给小朋友。 她合上行事历，走到阳台外透透气，倚在栏杆往贾旭威的屋子看去，意外发觉，他的二楼还亮着灯，他就在阳台外。 他有发现她吗？ 她才想着，不一会儿她的手机响了，她跑进屋里去拿手机，一看是他打的，她心热烫了。 “喂。” “怎不睡？”他低沉的声音在静夜里听来格外有磁性。 “可能是认床睡不着，你呢？”她走到阳台，看着远处的他问。 “我没那么早睡。” “你都几点睡？现在已经凌晨两点了。” “我在写剧本，通常天亮前才会休息。”贾旭威是到阳台外抽根烟，没想到会跟她“相遇”，心里感到惊喜。“你要不要过来？我有牛奶可以帮助入眠。” 她心热烘烘的，心想反正睡不着，过去串门子一下也好。 “可是……我会打扰你写剧本吗？” “不会。” “外面很暗。” “我过去接你。” 她还没有回答好或不好，他已径自收线，走进室内…… 她一颗心飞扬着，只好快快进到房里换下睡衣，找了宽松的连身罩衫穿上。 贾旭威进到书房内把计算机力写好的剧本存档，脚步愉快地下楼，立刻往她家前进。 一步步接近她家，他的心也愈加发热，好像沉浸在热恋中……不是好像……应该是肯定的。 他到了镂花大门外，看着她从屋里飞奔向他，他唯一想做的是在她打开门的那一刻紧密地拥她入怀。 苗可芸看到他已等在她家门口了，跑得喘吁吁地打开门，禁不住地对他笑。 他瞥着她笑盈盈的红润小脸，展开双臂拥抱她。 “跑那么急做什么？”他在她的耳边问。 “不想让你等太久嘛！”她娇柔地在他怀里说，他身上有沐浴后的美妙气息，跟她一样穿得很居家，是一套灰色运动服，看起来更帅。 “走吧！”他搂着她走。 她窝在他的臂弯里，和他一起走向他家。 “喝杯牛奶就回来了喔！”她扬着双眼瞥着他问。 他瞧一眼她的表情，忍不住吻了她一下，好心情地逗她说：“不然呢？” 她甜甜地笑，羞怯地瑟缩着肩，和他一起进到他的院子里，到了主屋，他推开大门…… “哇！”她看着眼前气势逼人的大房子，以黑白为主的浓烈色调，搭配一系列现代化家具，超大型液晶电视和百万音响，甚是吸引人。 最令人目不转睛的是左侧以白云石为主的墙面上有潺潺流水，水幕不断由上往下流动，循环的水流环绕着客厅，配上紫蓝色小灯的投射，十分别致。 虽然两家是同建商盖的房子，格局大致相同，但装潢的风格不同，呈现的风貌也截然不同。 “哇什么？”贾旭威问。 “这个家好酷喔！感觉这里好像只供应昂贵的酒，不可能供应孩子气的牛奶耶！”她很直率地说。 “谁说的？”他拉她进他的厨房，打开双门大冰箱，展示丰富的收藏…… “哇！好多菜喔！还有好多饮料……你买的？”她很稀奇地问他，他一点也不像会下厨做饭的男人。 “当然不是，是我的管家，她很会做饭。”贾旭威拿了一盒鲜奶，放到微波炉里加热。 十秒后加热完成，他把鲜奶倒进杯里给她。“小心烫。” “你不喝吗？”她把牛奶捧在手心，心里也好温暖。 “我楼上有茶。”他随兴的坐到厨房中央的大型流理台上看着她。 “你天天都写剧本吗？”她坐在流理台前的杯形高脚椅上，喝了口牛奶问他。 “嗯！我的习惯。” “好习惯。” “怎说？” “总比那些爱泡夜店的人好。” “是吗？我偶尔也会出去狂欢。” 她想起台中那家热舞秀，那火辣的女郎坐在他身上磨磨蹭蹭，他是否真像表面那样的不为所动？ “你偶尔的狂欢就能写出精彩的剧本，要是天天狂欢，那不是可以写好多剧本？”她酸溜溜地说，低头喝牛奶。 他眯起眼睛瞅着她，想她话中的意思。 “你在吃谁的醋？” “我在喝牛奶，你给我的不是牛奶吗？”她幽默地说。 他朗声一笑。“哈哈哈，说得真妙。” “喝完了，谢谢招待，我要回去了。”她放下杯子，跳下高脚椅，要打道回府了。 “等等，你还没擦擦嘴上的牛奶圈……”他扣住她的上臂，将她拉到自己身前，顺手抽了张餐巾纸要给她。 “不用了。”她没有拿他的纸巾，直接舔舔唇问他：“还有吗？” “还有……”他瞥着她的眸子转而深邃，她性感的小动作挑动了他，他倾身，唇覆上她的，将她唇上的牛奶吮进自己口中…… 她合上双眼，感觉他轻柔的动作一再在她唇上游移，让他迷人的呼吸紧缠着她的心神，忘了刚刚莫名其妙的吃醋，那些都敌不过他烙在她内心的爱。 他的吻那么热情真实，他的情感浪漫得教她心醉，她心里除了他容不下无聊的猜忌。 他缓缓地抬起脸，俯视她洁净雪白的小脸，她总是美得像无邪的天使，却又有成熟女人的妩媚，他难掩心中火热的情潮，单臂将她掳在怀里，再度吻她。热烫的舌抵开她的唇，缠住她柔嫩的舌尖，香甜的牛奶在她的舌尖绽着诱人的气息，他的吻转为疯狂而深入。她全身掀起热浪，隐隐地在他怀里颤动，他们正以极亲昵的姿势紧贴在一起，她就站在他的双腿之间，直接就能感受到他身体的热浪和悄然的勃发。 她知道他要什么，但她不要他开口对她要求，她懂他的爱，她也要把她的爱和热情都给他…… 她纤柔的手指主动的溜进他的衣内，抚触他灼热的肌肤，用指尖去感受他的身体变化，他的肌肉更紧绷了，硬实紧抵着她。 她轻柔地回吻他，拉高他的上衣，想为他脱去上衣…… 他很意外她的主动，这对他是极大的鼓励，他暂时放开她，径自把休闲服从头顶抽离，再度热吻她。 爱火在两人的体内焚烧，他双手进入她宽松的罩衫下，爱抚她美丽的身子、她胸前的圆润，将棉质的罩衫往下拉：他的吻流连在她的颈窝，手指轻巧地解开她的胸罩，将胸罩放在流理台上，低下头用唇掳获她胸前两朵美丽的晕红。 她的双手攀爬到他的肩上，指尖轻柔的抚着他的黑发，他舌尖的焰火在她的胸前恣意抚弄，她全身酥麻，小腹隐隐地抽搐…… …… 上午的灿烂阳光透进房里，苗可芸醒来的那一刻，竟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她听到身畔的呼吸声，迷蒙地看向身旁的位置，贾旭威就在她身边，他仍睡着，英俊的脸看来好放松。 她心里漾起甜蜜，红唇噙着笑意，轻轻依偎在他的手臂上，回想昨夜他的狂野和浪漫。 “我……要回去了吗？”经过他淋漓的爱，她记得她虚软的倒在他怀里问他。 “待在我身边。”他强壮有力的抱起她，从厨房离开……再来的，她没印象了，她很安全地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原来他把她抱回房里。 贾旭威敏感的发现手臂上痒痒的，睁眼一瞧，是可芸倚着他。 “过来。”他伸出手臂，宠疼地将她抱在怀里，大手在她背上摩挲。 她的脸紧贴着他的胸膛，嗅着他的气息，心里好甜。“待会儿我得回去了，十一点要去参加一个公益活动。” “现在几点了？”他问。 “九点。” “那就起床吧！”他的大手溜到她的臀上轻拍她一下。 她笑着，翻滚到床边溜开；他扑向她，伸手抓到她；她笑着，他溜到床沿，拉她过来抱在身前…… 两人玩闹之际，隐约听见外面有吵杂的声音。 “你有没有听到，好像有人在外面说话？”苗可芸问他。 “怎么可能有声音，落地窗是隔音的。”贾旭威定神一听，果然是有不寻常的吵杂声，好像来自外面的道路。 他放下她，走向落地窗，谨慎地拉开帘幕的一角，发现落地窗是敞开的，只有纱窗关着，难怪能听到声音，可能是管家打扫后打开的，而昨晚他们进房后就入睡，没有发现。 他小心地往外面看，看见可芸家的对面路上满是记者，摄影机一字排开全对准可芸家。 苗可芸跟在他身边，也看到外面的情形，真不知那些人是哪来的消息，知道她搬到这里来了。 “怎么办？这样走出去行吗？”她身上穿的是昨晚那件轻便的罩衫。 “当然不行，不只不能随便出现在镜头前，更不能从我这里走出去。”他太了解演艺圈的生态，这会对她造成负面的影响。 “那怎么办呢？”她没有别的衣服可换。 “别怕，有我在。你先去洗洗脸，待会儿照我说的做。”他很有自信。 “喔。”她相信他。 他趁她进浴室梳洗时先换好衣服。 “我好了，换你了。”苗可芸很快打理好自己走出浴室。 “等我一下。”贾旭威抚抚她的脸，进浴室去梳洗。 不到十分钟，他走出浴室。 “来吧！”他握住她的手，一起下楼，走向后院，他的休旅车就停在那儿。 他打开车厢后座说：“进去，整个人躺平下来，盖着毯子。这车窗的隔热纸是让人无法从外面看进来的，不会有人发现你，等离开了他们的视线，你再坐到前座来。” “可是，你要载我去哪里？我待会儿要去李姐公司，然后搭保母车去参加活动，我得穿正式一点的衣服。”苗可芸说。 “要弄件衣服很简单。”贾旭威立刻打电话给他的私人助理。“帮我准备一套粉红色洋装，一般m号的尺码，我立刻去拿。” 他收了线。 她瞪大眼问：“你叫谁准备？” “我的助理，我先载你到我公司拿衣服，再送你去李姐那里。” “你要叫我在车上换衣服吗？”当街在车上换衣服挺难为情地。 “我会把车开到隐密的地方。”他要她安心。 “你真聪明，反应好快。”她搂着他吻吻他。 “那是当然的。”他抱抱她，轻松地笑着。 于是，她坐到后座，躺了下来，蜷着身子盖上毯子。 他开着车从家门出去，没人发现苗可芸就在他车上，他把她保护到滴水不漏的程度，且按照计划将她送达经纪公司。 “这种日子好紧张刺激喔！”她要下车前忍不住对他说。 “你是大明星，被记者追逐很正常。”他忍住当街吻她的冲动，因为狗仔无所不在。 “我下车了。”她眨着大眼睛，小手握住他放在车档上的大手。 “要回来时打电话给我，你在哪里，我就去哪里接你。”他翻过手心，手指和她的缠在一起。 “你今天没事要忙吗？”她欣喜地问。 “就只等着当你的专用司机而已。”他认真地说。 “哪可能。” “怎不可能？”他今天确实没什么事。 “好吧，那我会打给你喔！” “等你。”他用力地握了下她的手。 她感受着他的力量，愉快地下了车。 他眼看着她进李姐公司，才把车开走。 苗可芸上楼后，很快地化上淡妆，搭着经纪公司的保母车，顺利出发到育幼院做公益活动，活动很成功，在下午两点结束了。 回到公司，她打了贾旭威的手机。“我回来了，在公司楼下。” “我就在附近，等我一下，马上到。” 她等着他，不到五分钟，他的车就到了。 她上了车。 “想去哪里？”他问她。 “你想去哪里，我就跟去哪里。”她嘻笑地说。 他看着她美丽的笑脸，心情很好的也笑着。 他把车开走，这个下午他们买了咖啡和面包，他载着她去山上，休旅车停在草原上，敞开所有的车门，舒服地躺在车里吹风、喝咖啡，度过一个不受打扰的悠闲午后。 两人的心紧紧地依偎，风景也变得分外美丽。 晚上，他们去吃饭唱歌，子夜才回到家，她家门外守候的狗仔已散去。 “累坏了吧，要早点睡喔！”他倾身吻她，细心地叮嘱。 “你也是。”她仰着小脸说，他的爱让她有说不出的温暖。 他们互道晚安，她进家门，他回到他的家，这晚他们没有黏在一起，但他们的心已然亲密不可分。 爱已深植在两人的内心。 第七章 周末，贾旭威陪着苗可芸去见李姐口中那位香港来的导演，他们依约定的时间到达五星级大饭店的包厢。 李姐亲自在包厢门口招呼，她一看到苗可芸和贾旭威一起来，感到一阵惊讶，她安排了下午茶，为的是要让香港来的导演古耀翰和苗可芸见面，怎么贾旭威也来了？ “大老板真是难得，你怎么会和可芸一起来？”李姐笑容满面的上前问道。 苗可芸看向贾旭威。 “我来帮她看对方的剧本。”贾旭威很自然的说。 “这样啊……那太好了，筛选剧本对演员来说太重要了，有大编剧在的话一定可以看出剧本的好坏。” 李姐说的是场面话，其实心里不太舒服，毕竟苗可芸是她旗下的演员，选剧本这种事，怎会要一个外人插手？ 而且她和古导演会谈到苗可芸的片酬，她不太乐意被其他人知道呢！ 但她也不敢得罪贾旭威，他也许还会重用可芸，况且……他若和可芸没交情，也不可能跟她一起前来。 听说可芸的新家离他很近，难不成他们已经私底下配成双了？ 很有可能，她觉得苗可芸最近愈来愈美，很像在谈恋爱，在演艺圈明星和制片交往是常有的事，他们看上去就是一双俊男美女，很相配，但重点是，这位贾大老板千万别坏了她的好事啊！ “快请进，我点了英式红茶搭配港式茶点，很好吃喔！”李姐迎进贾旭威和苗可芸，心底忐忑难安。 苗可芸和贾旭威前后的进了包厢内，还没坐定，香港来的导演古耀瀚随后就到了。 “古大导演，欢迎欢迎。”李姐打起精神，迎进他。 “苗可芸来了吗？”古耀瀚问，他个头不高，长相平凡，专拍古装剧。 “来了，她等着你呢！”李姐谄媚的说，陪他一起进包厢。 “喔！贾大老板也在，好久不见。”古耀瀚一入内，很意外的发现贾旭威在场，一见到他，手伸得很长，直向他走去，双手握住他的手，在电影界没有人不认识贾旭威这个大制片商，以前还曾是他的投资人。 “老古，好久不见。”贾旭威和他握了手。 “你们……认识啊？”李姐赶紧上前来问。 “大老板投资过我的电影。”古耀瀚面露欣喜的说，很庆幸能和贾旭威见面，说不定他可以乘机请贾大老板再投资他即将开拍的新电影。 “原来是这样。”李姐明了来龙去脉后，转而向古耀瀚介绍苗可芸。“我来引荐，这位就是炙手可热的大明星苗可芸。” 古耀瀚目不转睛的盯着苗可芸看，朝她伸手。“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苗小姐果真是令人眼睛发亮的绝美佳人。” “你好。”苗可芸礼貌性的和他握手。 “好好……”古耀瀚握着她的手竟没马上放开，而且还笑弯了眼看着她，只差没当众流口水。 苗可芸感到不对劲，尴尬的收回手。 贾旭威留心到了，目光中闪过一道雷电，暗啐这老古真是死性不改，在圈内是出了名的色狼，喜欢吃女演员豆腐，当着他的面也敢露出色狼尾巴，实在可恶。 “今天我真是荣幸能请大家赏光，来来，请坐请坐，一起喝茶吃点心。”李姐热络的请大家就座。 苗可芸避开那色导演，坐在李姐和贾旭威中间。 古耀瀚只好做到贾旭威旁边的位子，还若无其事的看着桌上的港式茶点说：“是港式小点心，很对味。” 他说着，还反客为主的把甜糕端到贾旭威面前，讨好的说：“大老板，这个椰奶甜糕很不错，你一定得尝一个试试。” “搁着就好。”贾旭威比较想赏他一拳。 “古导演，谈谈你要开拍的新电影吧！”李姐对古耀瀚说，技巧的将焦点转到正题上。 “我带了剧本来。”古耀瀚从包包里取出剧本发给他们。 苗可芸接了下来，认真的打开来看，她发现戏里需要裸露的尺度太大，还有裸身入浴的镜头，她不太能接受…… 贾旭威不发一语，仔细的看着内容，很快的发现这部戏所要呈现的并不是电影的艺术价值或某种感情的传递，只是很普通的古装情欲戏。 他说什么也不同意可芸拍这部戏。 “大导演准备花多少片酬请我们的大明星拍戏？”李姐没看剧本，她对片酬比较感兴趣。 “一千万。”古耀瀚大啖莲蓉糕，喝了口红茶说。 “太少了吧？苗可芸的身价已经不可同日而语。”李姐开始谈苗可芸的身价。 “我是说港币。”古耀瀚补充，再挟一个粉蒸肥肠吃。 “是喔……”李姐暗自盘算她可以抽多少佣金，立刻就笑得合不拢嘴，转而问可芸，“可芸你觉得这个价码能接受吗？” 苗可芸抬起脸来，她专心的看剧本内容，没听清楚他们说了什么。 “不接受。”贾旭威放下剧本，替她回答了。 苗可芸转头去看贾旭威，他像是跟她一样，不太满意这剧本。 “为什么？”李姐和古耀瀚异口同声的问。 苗可芸也很想知道。 “你愿意花一亿元的话，可以考虑演出。”贾旭威冷静的说。 苗可芸有点慌，她不懂他为什么要狮子大开口？ “那已经……超出我的预算了。”古耀瀚放下手中的筷子，表情再也飞扬不起来。 李姐更是一脸卡到阴的样子，她才是苗可芸的经纪人，怎会由贾旭威来替她开价？“大老板……除了好莱坞的大明星……没有人会付这种天价耶！” “是啊！”古耀瀚面有难色。 “那就算了。”贾旭威不以为意，一派优雅的端起桌上的英式红茶喝。 现场气氛突然僵化到极点。 李姐终于沉不住气，她不想得罪贾旭威，更不想失去眼前的一千万港币，直接对苗可芸发飙。 “可芸，你怎么从头到尾都像个局外人，好歹你也是大明星了，你说说你自己的意见啊！” 苗可芸的目光从李姐调转向贾旭威，和他炙热的眼神对上了，他悠悠的对她一笑，她忽然明白了，他不要她接演这出戏，他认为剧本不合格，才会故意刁难对方。 而她也不想演出这部戏。 “我不考虑演出。”苗可芸沉着的说出自己的意见。 “啊！”李姐的脸垮了下来。 古耀瀚一听，面色一沉，没想到他远从香港飞来台湾，会被泼了一身冷水。 他是看了电影“舞娘”，很受苗可芸在戏中大胆演出的样子吸引，想说提高价码找她拍他的戏，他也可以顺便跟她免费来上一夜情，一举数得。 谁知贾旭威会在场搅局，看样子也根本不会想投资他的新片了，他还留在这儿做什么？看来这趟是白来了。 “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必浪费时间了。我先走了，大老板后会有期。”古耀瀚没有破坏关系的打算，仍是维持礼貌向贾旭威道别。 “不送。”贾旭威很乐意说这两个字。 古耀瀚真的提着包包走掉了。 “这……这……”李姐苦着一张脸，眼看着煮熟的鸭子竟然飞了，她可是拧心疼痛啊！ “李小姐，你不必觉得可惜，你不会有任何损失。”贾旭威闲适的说。 谁说的！李姐瘪着嘴，苦不堪言的发酸道：“大老板，我们这种小经纪人并不像你是大资本家，可以呼风唤雨的，我们只是混口饭吃。” “我不是说你不会有任何损失吗？”贾旭威从随身手提包取出支票本。 李姐愣住，不知他又要干么？ 苗可芸也不晓得贾旭威为什么拿出支票本。 “我买下可芸的经纪约，她跟你签几年约？”贾旭威问。 “目前还剩五年。”李姐皱着眉说。 贾旭威在支票上写了九位数字，撕下拿给李姐。“这是一亿元，就算她五年接十部戏，你也抽不了这么多，所以你稳赚不赔。” 苗可芸倒抽了口气，脑袋空白了，贾旭威忽来的举动教她完全反应不过来，她完全不知道他会买下她的经纪约，而且还是一亿的天文数字价码。 李姐却是拿了支票，瞪大眼睛看着支票上闪亮的数字，原本瘪着嘴，突然笑得咧开了。 “大老板做事真的很杀，我不接受都不行了呢！我这就回去把合约书和让渡书准备好送到你公司，你什么时候有空呢？”李姐笑容满面的问贾旭威，其实对她来说让出苗可芸是既得利益，就算苗可芸将来发展得更好，那也是将来的事，眼前她有钱可赚，不赚白不赚。 “找我的助理，他可以全权处理。”贾旭威收起支票本。 “我知道了。”李姐赶紧把支票收进包包里，转而很感性的握住可芸的手，很感谢有她这个财神爷。 “可芸呐，以后就跟着大老板了，他怎么决定你怎么做，合约今天起就生效，我也不能再多说什么了，你一定会更红的……噢！瞧我感动得都想哭了。”李姐还真红了眼眶。 苗可芸不知这有什么好感动的，她木然的收回自己冰冷的手，眼睫颤动的看向贾旭威。他事先并没有提过或跟她商量过要买她的经纪约，他突然这么做，教她觉得自己好像只是个商品，只要谁肯收购，她就可以被买卖。 她是以演技换取报酬，价码可以商量，但她并不是可以买卖的商品。 可是……就现实状况而言，李姐若愿意让渡，那么谁出高价令李姐满意，她就必须属于谁。 她愈想愈是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这样吧！我先走了，你们再聊聊，下午茶我已经买单了，你们开心的享用吧。”李姐察觉自己演过头了，瞧可芸的表情不太对劲，像是不太愿意自己把她让给贾旭威。 难道他们不是男女朋友吗？贾旭威买了她的经纪约对她有绝对的好处，她怎么一点也不开心？ 但说真的，起手无回大丈夫啊！既然收下支票，表示事已成定局了，自己是不会后悔的。 “你请便。”贾旭威没有留她。 李姐拎着皮包，识趣的先走人了，怎知包厢门一开，闪光灯四起，李姐一惊，花容失色的退了一步，定眼一看，是一大群记者，她赶紧关上门，只听见他们在外头嚷嚷—— “拍错人了，不是苗可芸，是李姐！” 李姐一回头，看见苗可芸和贾旭威都盯着她瞧，赶紧澄清道：“大老板，我并不知道记着为什么会来，不是我要他们来的，我也很意外。” “嗯。”贾旭威可以理解，记者无孔不入。 “这样吧，大老板，要不要趁这机会一起开个记者会，说明你将是苗可芸的经纪人？”李姐突发奇想的问。 “你发言就行了，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贾旭威全权交给她说明。 “是是……我会很婉转，让他们很快的离开这里。”李姐平时很善于掌控场面，刚才是一时没有防备，门一开闪光灯闪得她头昏，她才会反应不过来。 她立刻恢复警觉，容光焕发的走了出去，挥手示意要大家安静。“你们怎么消息这么灵通，知道苗可芸在这里？” “李姐，是古导演发的消息说有记者会，不然我们怎能进饭店包厢，苗可芸要接古导演的新片吗？”记着甲逮到机会立即发问。 “没有这回事，今天是我跟贾大制片谈苗可芸的经纪约，今后贾旭威就是苗可芸的经纪人了。”李姐为了巩固她的利益，大声对记者发表。 “那贾大制片既然在里面，怎不发表点谈话？”记者乙问。 “他没有要接受采访。” “李姐，你是以多少价码让出苗可芸的经纪约？”记者丙紧接着问。 “一亿。” “哗！” “想知道更清楚的话到我公司来，我要发声明稿。”李姐聪明的放出诱饵后走了，所有的记者纷纷追上她。 包厢外吵杂的人声一下子烟消云散，变得出奇安静。 包厢内苗可芸始终不发一语，低头玩着桌上的餐巾纸。 贾旭威察觉她无精打采的，握住她的手问：“怎么了？” 她困惑的望向他，抽回手问他：“你为什么要花那么多钱买我的经纪约？” “没有这么做，李小姐不会放了你，我不要你受合约的束缚，你可以自由的选择工作机会，演出更具有艺术价值的电影。”贾旭威并没有其他的用意。 苗可芸摇头，她有不同的想法，她并不会因此减少束缚，而是多了心理负担。 她直到今天才发现，自己没有认真的思考过她和贾旭威之间的关系，她一直活在他营造的美梦中。 而他专断独行的作风彻底的震撅了她，她突然觉醒，发现有些事似乎不是她想的那么美好而简单。 她逼自己思考得更深、更多，她得认清他，也得弄清楚自己。 “难道你不相信？”贾旭威诧异的盯着她颤动的双眼，她看着他的眼神居然是陌生的。“你是怎么了？” “在你心里……我不过是一个可以买卖的商品，或者是可以用车子房子收买的女人吧！”她困难的牵动唇，双眼蒙上水雾了。 “你在说什么？”他扣住她的肩头，震惊的问她。 “别不承认，你向来都是像怎样就怎样……对我也是一样，现在除了你，没有人可以束缚我或控制我了。” “你怎会这么认为？我绝没有那个意思，我买下合约只是要让你更自由。”他没想到她会误会他，他急着解释，他要她完全明白他的心意。 “我怎会是自由的呢？”要是他事先跟她提起过他要买下经纪约，她绝不会这么认为，但事实摆在眼前，他一点也没有要跟她商量的意思，他就照他自己的想法做了。 他用一亿买她就像一般人花一百块买件衣服一样轻而易举，她除了震惊，感到不被尊重外，更是难过到快窒息。 她不得不去回想，他送她车子、房子……是否真出自于爱她，或者，他只是想征服她？ 他帮她从一个小演员蜕变成大明星，把她从三餐困顿的生活变成公主般的富裕，他一再一再的用他的财势向她进攻，她却天真的以为他是纯粹对她好，她以为他爱她，所以她也很真心的爱着他。 但眼前所发生的事让她突然醒悟，她突然发现自己竟傻得分不清什么是爱、什么是他的征服欲。 最笨的是她发现的太晚了，她的身心都已经臣服于他。 她拉开他钳制的手，起身离去。 “站住，你要去哪里？”他一个箭步上前掳住她，她受伤的样子教他担心得快疯了。 “你不是说我是自由的吗？我不能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吗？” “我发现你牛起来的时候，真的很不可理喻。”他瞥着她压抑着装成无所谓的样子，他真不晓得他做错了什么，他明明为她做了件好事，不让她沦为经纪人挣钱的工具，她竟然钻起牛角尖。 他若不是深爱着她，绝不可能替她着想那么多。 他真不知道她是在想什么。 “放我走，我想……我得好好想一下。”她笑不出来，陷在严重的困惑之中，她得独自一个人再多想想。他们一直都黏在一起，彼此没有距离之下，她更加容易认同他的所作所为，所以她才会看不透他。 “没有什么好想的，你坐我的车来，除了跟我一起回去，就是留下来，没有别的选择。”他不同意她乱跑，也不要她胡思乱想。 “你太独裁了。” “我也许是，但我只做对你有好处的事。” “你只是一直在制造爱的假像，让我以为你爱我，事实上你是在满足你自己的征服欲望而已。”她对他嚷出心底的苦闷。 “你敢再说一次！”他的黑眸中闪过一道骇人的电光，瞪视着她。 她凝视着他，喉头哽咽，心头打颤，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她不是害怕他，而是对他感到失望，他竟然威胁她，这表示她说穿了他的心态，而他的威权是不容被挑战的。 忽然间，贾旭威用力的甩开她的手，愤然的取出口袋里的墨镜戴上，再也不发一语，径自开门离去。 苗可芸一个人站在门口，看着门无声的合上，心头吹起阵阵冷风，她更确定自己的想法没有错。 她双手环抱着自己，发现身子在发抖，心深切的痛着，但无论如何他们之间必须摊牌。 她不是一件可以买卖的衣服，他雄厚的财力也许可以买下全世界，但他买不到她的爱。 她从包包里取出墨镜戴上，不让人看见她伤心的双眼盛满了泪，单独到饭店门口搭出租车。 “小姐要去哪里？”出租车司机问她。 她沉默了下说道：“去车站。”她不想回淡水的别墅，她要搭高铁回南部的老家。她突然好想念爸妈，她需要一些鼓励和安慰，她从来没有像这一刻那么想家。 “好。”出租车往她的目的地前进。 苗可芸失神的看着街景，她没想过她不告而别会有什么后果，也许贾旭威会大发雷霆，也许会再把她转卖给别人，但那都无所谓了。 他甩了她，掉头就走，反应已经很明显，他们之间完了。 她的泪流下脸颊，心很痛，她是真的用心爱过他啊！ 贾旭威到家了，甩了车钥匙，气得快爆炸，直接把自己关在书房，任何电话都不接，任何人都不见。 他才是需要独处好好的想一想。 苗可芸实在太莫名其妙了，他拿威权压榨过她吗？他命令过她做不喜欢的事吗？从来没有。 他甚至是这么用心的宠爱着她，无论他为她买车买房买合约……都是出于一片炽烈真心。 这傻女人，要是体会不出他的心意也就算了，竟然说他只是为了征服她，实在伤人。 并不是随便一个女人都可以得到他高规格的待遇，他从不随便付出感情，他潜意识里完全是把她当准……媳妇对待。 如果他要娶妻，她将是他唯一的选择，他的心都给了她，他不是玩玩而已。 “过分的女人！”他低吼，在情绪失控之前打开计算机，他不做别的事，他开始写剧本，全心全意地投入。 他拒绝再去想苗可芸的话，他很快地恢复冷静，到时候他会找她说清楚。 但他希望她也是冷静的。 第八章 夜渐深了，书房里随着天色渐暗，几乎只剩计算机屏幕的光线。 贾旭威略带倦意的看了看时间，居然已经晚上七点。 他伸手打开了桌案旁的立灯，拿了烟盒离开位子，走到阳台上点了根烟抽，烟雾从他的鼻息吐出，他下意识地往苗可芸家看去，房子居然是暗的，没有灯光。 “这么晚了还没回来，是跑哪儿去了？”他低啐，勉强克制的情绪又开始滚沸，她就算发疯也该够了吧！ 他熄了烟，拿出口袋里的手机，立刻就想打电话找她，问她人在哪里……手指匆匆拨动触控式手机的屏幕，找出她的号码，在要按下通话键的刹那，他突然作罢。 他压下内心的冲动，让画面回到首页，收起手机。 他绝不问她在哪里，既然她存心不回来，何妨放牛吃草，暂时别理她，等她想通了自然会回来。 他凛着脸进了室内，到楼下厨房替自己冲杯咖啡。他镇定地打开咖啡罐、倒了速溶咖啡到杯子里、倒热水，要命，他竟倒了太多水，咖啡都溢出来了，他抓来抹布擦拭，一碰到杯子，杯子翻倒了，咖啡溢洒了整个台面…… “可恶。”他索性甩了抹布，把杯子也甩进水槽里，不喝了。 他无法真的镇定，他的心被苗可芸弄得一团乱，严重失衡了。 他压不住情绪，仍是拿出手机，但他可不打给苗可芸，他找她的助理问。 “大老板，你怎会打我的手机？”小助理接到电话惊讶得要命。 “苗可芸呢？” “我不知道耶！可芸姐整天都没跟我联络，今天我看到李姐公司来了好多记者，李姐发了声明稿说以后你就是可芸的经纪人了，你怎会不清楚可芸姐的去向？”小助理支吾的问：“而且你以后也不见得会再让我当可芸姐的助理了吧！我猜。”小助理心里想说自己和可芸已经无缘了，毕竟她是李姐雇用的，今后贾旭威不见得会再雇用她。 “你放心，帮我个忙，我会继续用你。”贾旭威派一个任务给她。 “真的啊！什么忙？” “打她手机问她人在哪里，十分钟之后向我报告，记住别说是我问的。”贾旭威特别交代。 “是。”小助理心性机伶，聪明地不问他原因，反正老板说的照着做就对了。 贾旭威收线，进到客厅等待。 在逛街的小助理不敢怠慢，赶紧打电话给可芸，手机很快就通了。“可芸姐，你在哪里？” “我……在南部老家。”苗可芸早就到家，正和爸妈、阿公阿嬷一起吃晚饭，有家人陪伴，她的心情已经没有那么差了。 而乡下地方邻居很热情，为了看大明星，纷纷拿自家种的水果过来送她，大庭院外也有很多慕名而来的人们在探头探脑。 “你现在在做什么？”小助理暗中得到第一手消息，她会察言观色，听可芸的语气好像心情很好，她就再问仔细点。 “和家人吃晚饭。”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是李姐要你问的吗？” “没有，是我自己想问的。” “我不知道。” “酱啊……好嘛，那我不吵你吃饭了。”小助理道了再见，立刻打给贾旭威，一五一十地向他报告。 贾旭威情绪下降到结冰的程度，苗可芸竟然不告而别就跑回南部去，她把他当什么了？她预备不理会他了吗？ “她说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他错愕地问。 “她是这么说啊！”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再替可芸姐工作？”小助理小心地问。 “很快，新戏很快会开拍。”他会有办法教她赶快回来。 “谢谢大老板。” 贾旭威结束谈话，立刻再拨戴维的电话。“戴维，新戏要开拍了，我把演员名单和剧本用email传给你，后天立刻内定演员，包括苗可芸。” “是。”戴维二话不说地答应了。 贾旭威匆匆地上楼进书房发信给大街，他就不信苗可芸可以赖在南部不回来。 晚间十点…… 苗可芸洗完澡，一个人坐在房间外的小板凳看着树林发呆，一天即将结束了，贾旭威一通电话也没打给她。 一整天她都逼自己不能再想起他的好，那全是假像，可是她逼自己一次心就痛一次。 通常这个时候他们会腻在一直，舍不得分开…… 噢！她真是受不了自己，她既然怀疑他给的全是虚情假意，他只是把她当商品，那她又何必苦苦地想他？她整天下来都一直在想着他，还期盼他的来电。 看来，他是不会打给她的，他都怒不可遏地走掉了，怎还会打电话给她？ 铃铃…… 她的手机居然在这时响了。 她心颤着，拿走手机看来电号码，是戴维，不是贾旭威，她心里很深的地方有份失落。 她按了接听键，勉强振作地说：“戴维，什么事？” “苗可芸，新戏要开拍了，你后天得到剧组向我报到，集合地点在贾氏制片公司会议厅。”大街开门见山地说。 “好。”她心不在焉在回道。 “那就这样了。”戴维结束通话。 苗可芸望着手机，她竟忘了问，她要演什么角色，是谁写的剧本，是否是贾旭威要他打这通电话的？ 她丢开手机，下巴抵在膝盖上，无论如何她还是得回去，工作归工作，她不能逃避。 可是她该怎么？她该怎么看待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心里很纷乱，全然没有答案。 两天后…… 剧组的演员到齐了，聚集在贾氏制片公司的会议厅，唯独苗可芸没到场。 “苗可芸呢？”戴维扯开嗓门喊人。 大家东张西望，都没见到她人影。 “她没来。”一名女演员说。 “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打她手机跟她沟通好时间了。”戴维很意外，招来他自己的助理，要他再打电话找苗可芸。 贾旭威不说一句话，面无表情地走出会议厅，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心情沮丧地坐在办公椅上。 他等了又等，苗可芸就是不回来，他真想亲自问她现在到底想怎样？新戏开拍这么重要的事，她也不放在心里吗？她走后一通电话也没有，是表示她再也不回来了吗？ 要是这样，那就由她吧！ 他从来不曾求过任何人，就算是心爱的她也一样，他绝不求她回心转意，他只会把内心的痛苦和强烈的失落感留给自己，就算心痛死他也不会告诉她。 他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给他私人飞机的专属机师。 “准备好，我要回日本。” “是。” 贾旭威挂上电话，远离伤心地确实是好办法，苗可芸心里肯定是这么想才回老家去的。 但是就不知到底是谁伤了谁？ 他拿起外套走出办公室，按了电梯楼层键，电梯门开了，他进入，门缓缓关上，他从十楼往下降，打算出发去机场…… 很不巧，另一道往上升的电梯停在十楼，开了门，苗可芸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她急忙往会议厅跑去，她从南部回台北来，没回家里，直接就来报到，但路上塞车使她来晚了点。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没关系，你是大明星，迟个十分钟小意思而已。”戴维不改酸人的本色，冷睨苗可芸匆忙的样子。 苗可芸悄悄地看了看现场，独不见贾旭威……他为什么没来？ 照这状况看来，他们等同于分手了，今后他们的关系就只是经纪人和演员，他握有她的合约，她得依照他的安排工作。 “苗可芸，这是你的剧本。”戴维亲手把剧本交到她手里，开始和大家沟通他所希望呈现的视觉效果，并交代道：“有一半以上的戏要到日本和中国两个地方取景拍摄，在当地停留约一个月，我会强调内心戏，大家最好把剧本读熟。” 苗可芸听完戴维的指导后，她独自拿着剧本，一个人走到角落，逐字地啃着内容。 这是贾旭威的作品，剧中描述一个十七岁的男孩爱上一个女孩，两人在海边立下誓约，将来长大要结婚…… 但当两人都成年后，女主角家道中落沦落风尘，她悄然地离开男主角。此时的男主角事业如日中天，他透过各种关系想找到女主角，却一直找不到她，在父母催婚下不得已的娶了富家千金为妻，结婚后并不幸福。 而在一次的应酬场合中，男主角再度和女主角相遇，他拼命地想挽回她，两人的爱挡不住，却成了不伦之恋。 后来男主角的妻子发现，急于破坏两人如火如荼的找上女主角，逼迫她离开。 就在这时女主角发现自己身患不治之症，灰心丧志地再度离开男主角，男主角不惜和妻子离婚也要找到女主角。 最后，他在当初和她约定要娶她为妻的海岸找到她，两人像年少时一样坐在海岸上谈心，说着说着，她安详的死在男主角的怀里，男主角沉默地抱着她，泪流满面。 苗可芸看得很投入，心都被感人的剧情牵动了，心疼着男女主角的境遇，她不经意地听到两、三个女演员聚在一起说—— “你们看了吗？贾大编剧的戏都好感人喔！” “同感，可是那位大编剧本人，一点也看不出来是这么感性的人耶！” “对啊，他看起来很冷酷，也很难相处的样子。” “说真的，一个人要是没感情，写不了这么深情的剧本吧！” “说不定他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苗可芸也不得不同意她们的说法，一个没有感情的人，怎可能写出情感丰富的剧本？ 她合上剧本，看清楚首页的戏名，这部戏叫“心宠的女孩”。 她的手指轻抚戏剧的名称，戏剧归戏剧，但谁会是贾旭威现实中心宠的人？ “我只做对你有好处的事……” 她心底突然浮现他说过的这句话。 她为什么会突然想起他这么说过？ “苗可芸，女主角的内心戏你演得来吗？这次你的演技可是备受考验。”戴维特别过来问她。 苗可芸的思绪活生生被打断，她起身说：“我会努力的。” “能那样是最好了，我拭目以待。”戴维点着头说。“还有你的所有演技和造型都必须脱离舞娘的形象，有清楚的区隔，观众才会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我知道。” “知道就好。”戴维正要转身走向男主角。 “戴维……贾旭威呢？”苗可芸真不知自己干么要问。 “他人刚才还在，大概在办公室吧！”戴维不太确定地说，找男主角去了。 苗可芸脸上热热的，她问贾旭威的去向做什么？她不是已经跟他分手了吗？ 她没空再想，服装师已过来要替她量身订做服装，她努力把注意力放在工作上，但她发现，她的心始终是混乱的。她仍在想，贾旭威会不会突然地进来？他若是一副不理人的样子，她又将如何去面对他？ 中午公司订了便当，苗可芸吃不下，眼看现场没她的事了，她跟戴维说一声，独自离开，搭车回到淡海的家，一进门，管家田嫂就交给她一个信封袋。 “小姐，这是隔壁的管家拿过来要交给你的。”田嫂说。 “隔壁？”苗可芸拿着信封袋，摸起来鼓鼓的，好像钥匙，打开来看，果然是她房子的钥匙。不必问，见到钥匙她心里已经很清楚，这是贾旭威要人送还给她的，他不再像以往那样来去自如地进到她的领域。 这意味着，他也要向她要回他家的钥匙吧！ 她就去找他一趟，她得向他说，她会把房子和车子的钱付给他，这样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纠缠不清的地方了。 她拿着他给的钥匙，去了他家。 叮当…… 她按了电铃，心情忐忑地等待着。 女管家来应门，见到她亲切地问：“苗小姐，你找先生吗？” “他在吗？”苗可芸问。 “他回去日本了。”女管家说。 “日本？”苗可芸掩不住的惊讶。 “是啊，他的家人都移民住在日本，他偶尔会去日本。” “那……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他没说耶！他上午就搭私人飞机回去了，他要走之前叫我拿了一个信封袋过去给你。” “你有……他的地址吗？”苗可芸心茫茫的，她又问他的地址做什么？她就算要把他的钥匙还给他，也不必问他日本老家的地址…… “有，我抄给你。”女管家跑进屋子里去抄地址了。 苗可芸眼看着女管家进屋，却迟迟没有说一句“不用了”。她伫立在庭院里，内心矛盾又难过，她分明是心里还有贾旭威，才会想清楚知道他的去向，但她不该这样，要分手就要断得干净。 她不该问的！ “小姐，这是先生日本老家的地址。”女管家很快来到庭院，把地址交给她。 “谢谢……”苗可芸手指打颤地接了过来，走出他的院子回到自己的家。 她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发怔，许久才发现他家的钥匙还握在她手上，她竟然忘了交给他的管家。 她心头纷乱着，仿佛没有见到贾旭威，她就无法安定下来。 不行，她得找到他，她心里有话要跟他说。 她拿起家里的电话，打他的手机，心想应该有国际漫游吧！他会接吧…… 电话响了许久，他接了。 “喂！”他低沉的声音传到她耳里，她忽然想哭，忍不住地双眼湿润了。 “我想见你一面。”她努力控制自己，好让声音听起来自然些。 “我不在台湾。”贾旭威没想到她会突然找他，坦白说他考虑了好几秒才接起她的来电，虽然心底气她搞失踪有三天没音讯，但他很想听她要说什么。 “我知道你在日本，下星期我和剧组一起去日本，我得见你。” “可以。” “那……再见。”她保持冷淡的语气。 “喂！”他闷闷地喊了她一声。 “什么？”她含糊的问。 “我准你说再见了吗？” “你……还想说什么？” “带外套，才三月，这里还很冷。” “啊？”她很讶异他会关心她。 “还有，既然要来，帮我买几罐台湾制的酱菜带过来。” “买那个做什么？”她更惊讶了。 “那是我爷爷和奶奶要的，我走得匆忙，忘了他们之前交代过我帮着带过来。” 她想问他为何要匆忙地走，又有股力量阻止她问，但她还是忍不住地问了—— “你为什么要走得那么匆忙？” “那得问你。” “那干我什么事？” “就是干你的事。” 两人突然都沉默了，他们手执电话，没人先挂断，却也没人再出声。 “你没有准时向剧组报到对吗？”他先开口问了问题。 “我才迟到十分钟。” “是吗？” 两人又再度陷入沉默。 他在想，他是不是走得太快了点？若是他愿意多等她十分钟，他现在就不会在日本了。 她也在想，他为什么会知道她不准时，他是否曾等过她？ “还是……你可以早点来？”他暗哑地问。 “多早？” “今天晚上，我派私人飞机去接你。” “你的爷爷奶奶这么急着要酱瓜吗？” “对。” 她想笑，也想哭，她突然想不起来她是为什么要跟他分手，她已经习惯拥有他的好，那像蜜糖一样滋润她枯竭的内心，她分不清真实和虚假之间的不同，她悸动的心在告诉她，她其实仍期盼见到他，她很想念他。 “怎么样？”他也盼着见到她，他一直在等着她，而且等她很久了。 “好。”她说出这个字的时候，心跳咚咚响。 “记得带外套……”他掩不住心里的快乐。 “知道。” “最好也带手套和毛线帽。” “知道了。” “我爱你。” “知……道。”她手心冒出汗水，他说了什么…… “知道就好，等你。”他挂掉电话。 她拿着话筒，他挂电话前低沉的笑声仍在她耳边低回，他说他爱她…… 如果他只当她是可以买卖的商品，那他不需要来爱她这个商品，他不需要给她关怀。 这些她听到的、感受到的，难道都是假的？ “你只是一直在制造爱的假像，让我以为你爱我，事实上你定在满足你自己的征服欲望而已。”那天他们分开之前，她对他说了这句话。 她记得他很生气地低吼—— “你敢再说一次！” 仔细回想他离去时的眼神，除了生气，还有当时她没有察觉的情绪……那是失望吧！他对她感到失望。 她放下话筒，抱着沉重的脑袋无法再想，她只想做一件事，她要见他。 也许再见一面，她可以有更明确的方向，她可以慢一点再决定是否除了分手，他们之间就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她为什么不再多给他一个机会，也多给自己一个机会，再去认清楚他…… 第九章 日本京都一座古色古香的大宅院外驶进一辆礼车…… 苗可芸抱着一小箱酱菜，忐忑不安地坐在车上，天色已暗，她看着眼前像皇宫般的气派大宅，不知贾旭威人在何处？ 司机没有在大门停车，而是开向左翼的竹林大屋，她看见贾旭威了，他穿着一件风衣，顽长的身影伫立在一道拱门前等她。 车停了下来，他上前来替她开了车门，“下车吧！” 她瞅着他的表情，他蹙着眉，好像有点生气。 她下了车，拱门里走出几名女仆，接走了她怀里的酱菜，提了她的行李进屋内，司机随后也把车开走。 拱门前就只剩他们两人，空气冷冷的，竹林随着风吹发出沙沙声。 “不是说要带外套吗？怎么穿这么少？”贾旭威见她穿得单薄，解下自己脖子上的大围巾，围在她脖子上。 “我又不会冷。”她其实有点冷，他一帮她围上围巾，她身子都暖了，可是这嘴巴却拗着。 “是吗？还骗我？”他摸摸她的手，是冰凉的，他握紧了。 “没有啊！”她慌了下，抽回手。 他瞪着她，他不能牵她的手吗？ 她抬起无辜的双眼瞅着他，她不是存心要拒绝他，她只是一时心慌。 他一句话也不说，索性手臂一拦，掳住她，低下头疯狂地吻她…… 她惶惑地推抵他，他更拥紧她，舌尖抵开她紧闭的唇，缠住她口中那抹软嫩的香甜，用最激烈又直接的方式，触探她心底最深的地方，吻得她双腿颤抖，他要她全心投入，看清楚他的爱。 她无法分心，他真实又炽热的吻焚毁了她所认为的那些虚假的成分，紧揪着她的心思，她狂悸的心不再有任何怀疑，只有一份最初对他的心动。 她永远忘不了他是改变她一生的人，他对她真的很好，他的爱是那么勾魂摄魄，她并不是想要分手，她一直都是爱着他的，他在她心里没有人可以取代。 她心里的伤痕是因为自尊受伤，他不该在没有先商量的情况下就砸钞票买下她的经纪约……除此之外，她想不起他有任何的缺点或者不真诚。 她仍是很爱他的啊！ “放开我……”她的泪蜿蜒滑下。 “你别以为你走得了，这里是我的地盘……”他声音低柔地威胁她，轻拂去她脸上的泪。 她泪盈于睫地瞧着他，他的话听起来很邪恶，可是他的笑脸却很温柔，她都快分不出他只是说着玩的，还是在取笑她真听话大老远跑来找他了。 “如果你只是想征服我，那就太可恶了。”她低泣。 “我可没那么说，从头到尾都是你在无理取闹，肯道歉的话我才原谅你。”他说，唇上有抹笑痕。 她一怔，原来是要她来道歉的！但是……应该先道歉的是他才对。 她红着脸也红着眼，挣脱他的手，一股脑儿想远离他的嘲笑，她朝刚才女仆离去的方向跑，想追回自己的行李，她不想留在这里。 怎知她才跑出林荫，走道上竟有个女人，她差点不小心的撞到人家。 “对不起。”苗可芸挥去脸上的泪，不知道她是谁，是否听到了她和贾旭威的话？她匆匆地道歉，跑向走道尽头，走廊像迷宫似的分成左右两边，她弄不清路是通往哪里，她的行李到底是被送去哪里？她手足无措了…… 贾旭威追出去，在走廊上也遇到那女人，她一脸委屈地看着他。 “你是谁？”他问。 “我是谁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告诉你，我要走了。”尹雪琳泪眼迷蒙地瞪着他嚷，掉头就跑，她是天王歌手贾斯杰的助理兼情人，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爱的男人竟和电影明星苗可芸偷偷地来往，伤心得要命。 贾旭威想也知道这女人一定是认错人了，她是把他当成他的双胞胎弟弟贾斯杰了吧！这是常有的事。 他的双胞胎弟弟贾斯杰是红遍群亚洲的音乐奇才。这女人可能是他的女朋友。 不过这当下他也没空解释误会，他得追回可芸，他盯着她站在他的房间附近，立刻跑向她。 苗可芸看贾旭威追来了，无计可施之下往右侧走廊跑去，见有间房亮着灯，日式推门打开着，她的行李被搁在房门里的柚木地板上，她欣喜着，喘吁吁地推开门，进去拉了行李就要走……忽然门板砰地一声被关上，贾旭威走向床头，按下一个开关，所有的推门全自动上锁，电动帘幕自动垂降而下。 “想去哪里？”贾旭威脱下风衣外套搁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问她。 “我要走了。”苗可芸诧异地看着帘幕垂下，一回眸，也看清楚了这是间很大的房间，有张雪白的大床，他的行李也在，这难道是他的房间？ “不准，你真的很会瞎闹。”他走向她。 “我瞎闹？你才……莫名其妙。”她嗓音颤抖地说。 “你是存心要吵架是不是？没关系，要吵就吵个够。”贾旭威稳稳地拿下她的行李甩到一旁，掳着她，把她甩上床去。 苗可芸吓了一跳，他从来不曾有过这么粗鲁的举动，看来他是存心要摊牌了。 她看着他走来，还来不及反应，他已用身体压抵着她，扣住她的双手，黝黑的双眼瞪着她审问。 “你跑回你家，连电话也不打给我是什么意思？” “我没打……你就不能打吗？” “难道你没有想过我可能会难过吗？” “那天在饭店是你先说走就走的，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眯起眼瞥她，她这是要从头算账？那就一次解决，真是够难缠的女人，偏偏他爱她。 “你怎会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你不是认为我做什么都是有目的的，我对你这是虚情假意，我用房子车子合约来征服你，你一直这样认为不是吗？”他低吼她。 她惶然地看着他眼中的痛苦，她竟无法再一次的当着他的面说自己确实是这么想的。 她不要他痛苦，她突然可以体会不只是他伤了她，她同时也伤害了他，他心底是难过的。 “说话，怎么不说？”他扣紧她的手命令。 她别开眼，泪一滴滴的垂落而下，她说不出口。 “你听清楚，如果我不是真心爱你，连瞧你一眼都不可能，更别提会为你设想，你需要车就送车、需要房子就送房子，我不是凯子。” “那……你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你会买我的经纪约？”她悄然得瞧着他隐忍的眼。 “我是看当时情况立刻决定的，怎么事先告诉你？”他无奈地说。 “你这样……很伤人。” 他明白了，她所有的情绪都是因为他没有事先让她知情，她一直以为他把她当商品买卖。 “我再告诉你一次，我买合约是为了要让你拥有更多自主权，如果你不信任我，或者你觉得你的自尊很重要，那我也没办法了，你可以从这里离开，这辈子不再见面。”他突然放开她，拉起她，走离她，打开自己的公文包，拿出她的经纪人合约，点绕打火机烧了，扔到铁制的垃圾桶里。 他打开院子的门，背对着她伫立，不看她一眼，不知道她会不会真的走掉，内心苦闷到极点。 大半天的，他没听到她走掉的声音，一回头，她竟跪在垃圾桶旁，哭得满脸是泪。 “对不起……”苗可芸难过地说，他竟把合约书烧了。 如果她还不肯相信他，那她将失去他，她并不想失去他，她无法想象生命中没有他还有什么意义。 当她敞开心去了解他的心意，感受他的付出，她发现她心里的伤痕才是假的，她不该让自尊心蒙蔽双眼，他的宠爱真切的存在，那份感动才是真实的。 世界上没有人可以为她做这么多、这么好，她从来没有拥有过这么多的爱，有了他生命才丰足。 “真的很对不起……”她掩着脸哭泣，连他的心都不了解，她怎配拥有他的好。 贾旭威走向她，蹲在她身边问：“想通了？” 苗可芸点头，他拉起她，抱着她，庆幸她没走。 她把脸埋在他怀里。“可是……你不是把房子钥匙还给我了？” “那时我以为我们完了。”他解释。 “那……我们到底是……完了吗？”她抬起嫣红的小脸问。 “不，我跟你绝对是没完没了。”他俊脸压低，多情的吻烙在她的脸上，吮去她的泪痕，柔声说：“这世上只有你能让我为你做那么多从来没做过的事。” “为什么？”她呢喃的问，小手缠在他的腰际。 “当然是因为爱你，所以心疼你、宠你像老婆一样……”他的额头重重的压抵在她的前额上，要她清醒。 “老婆？”这两个字震撼着她。 “如果我会结婚，你就是我唯一的对象。”这是他的真心话。 她心里有股热流拼命在打转，泪不自主地滚滚落下，她从来没想过他认定她是准老婆。 他给了她幸运的人生，还要给她幸福，这么好的男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她怎能跟他吵架，怎可不好好珍惜、好好爱着？ 她双臂圈着他的身子，依偎着他。“我作梦也没想过你会这么看待我……” “难道你不是把我当准老公？”他抚着她的背。 “从现在开始可以吗？” “当然可以。”他沉声笑，唇覆上她的，轻吮她美妙的唇形，手也没闲着，往她娇躯探索……她轻解他衣前的扣子，唇在他的唇畔磨蹭，低声问：“这是……谁的房间？” “我的。” “不会……有人进来吧？” “门都上锁了。” “爱我，老公。”她拉下他的头要他深吻她……他热烈地吻上了，舌缠了又缠，火苗也迅速扩及全身，他拿下她脖子上的围巾，解开她衣上繁复的扣子，她的小手也忙着脱去他身上的衣裤……他们的唇难分难舍，始终没有分开的缠在一起。 “冷吗？”他紧抱着她裸裎的身子。 “有一点……” “来。”他带着她到床上，要她进到被窝底下，细心地开了电毯开关，随后也钻进被子里，把她搂在身上。 两人的肢体紧缠着对方，唇也缠着对方，被窝里的温度一下子就暖烘烘。 “我要钻进被子里吻你……”她柔媚地说，食指滑过他的唇。 他闷声笑，喉结上下颤动，而她真钻倒被子底下，吻他的身子、他胸肌上的敏感处，嫩芽般的小舌绕着小小的突起，逗弄他……他发出沉沉的低吟声，她感到他的小腹绷得好紧，悄悄往下瞧，他的昂然抵在被子上端，她顽皮的小手溜了过去，抚握他，身体往下钻，以小嘴膜拜他……他看着被子起伏，充分享受她细致的抚弄，放任她柔润的舌尖挑起一阵阵刺激和快慰。 他的手也在她丝滑的背上游移，滑到她的翘臀上，往下探索隐藏在双腿的花涧，顺着润泽潜进，来回拨弄……两个身子热得像火球，再也不需要覆盖被子，他将被子推到一旁，将她拉回怀里，吞噬般地狂吻她，牵引她跨坐在他的双腿间，炽火一寸寸推挤进她的紧窒中。 律动一开始就激烈无比，他震颤的力道直接潜入他最深的水泽中心，她摇荡细致的柳腰，迎进他更多的力量。两人忘我的沉醉在狂野的爱火中，只想和对方融为一体，内心的爱激荡到永远、永远…… 清晨的第一道曙光叫醒了他们。 “唔……已经早上了，我们居然睡那么久？”苗可芸避开光线，偎进身畔暖暖的怀抱里。 “有没有睡饱？”贾旭威抱着香软的她，舒服的伸长腿缠着她。 “有，好几天没睡这么好了。”她慵懒地说。 “饿不饿？洗个澡换件正式的衣服，见见我的家人，一起吃早餐。” “你的家人有谁？”她好奇地问。 “爷爷奶奶、爸妈，还有我的双胞胎弟弟贾斯杰。” “双胞胎？我都不知道你有双胞胎弟弟耶！” “他是很红的歌手，你不知道？” “我之前都在摆地摊，哪有空去知道……”苗可芸照实说，她在拍电影之前连填饱肚子都有问题，哪有空去关心演艺圈的事？ 贾旭威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揉揉她的肩，不要她去回想，转移话题地说：“贾斯杰小时候跟我爸妈住台湾，我跟爷爷奶奶住日本，我们兄弟难得碰面，不过这次他也回来了，应该有带女朋友回来。” “你家好多人喔！他们……知道我这个人吗？”苗可芸问他。 “知道，我跟他们提过准媳妇要来。”贾旭威派专机接她来日本时就跟长辈们提过了。 “我昨天到你家时没去向他们问候，他们不会怪我不懂礼数吧！应该先给爷爷奶奶酱菜……”她想着。 “不会，别在意那么多，我跟他们说我们有事要谈，别来打扰我们。”他要她别紧张。 “喔。”他都打点好了，她就不用担心了。 “走吧，跟我去洗澡，准备和我家人见个面。”他说。 “嗯！”她愉快地对他笑。 两人一起洗澡，换好衣服，准备见贾家长辈。 早上七点，贾旭威手上提着一箱台湾酱菜，和苗可芸进餐厅。 他认为这是见家人的好时机，但两人到餐厅，只见厨子煮好丰盛的早餐，满满一桌以健康为主的杂粮面包、地瓜，还有现榨的果汁，仆人们也站在旁边等着主人，就是不见半个家人在场。 “爷爷奶奶和我爸妈呢？”贾旭威问一名仆人。 “旭威少爷，先生说他不吃早餐，在大厅里大发雷霆呢！好像是因为昨晚先生要介绍本田小姐给斯杰少爷认识，本田小姐一家人都来了，斯杰少爷竟然跑不见了，一直到今天早上都没回来，先生才会那么生气。”仆人回答。 贾旭威大概了解是什么情形了，他和苗可芸走出餐厅。 “你爸在气你弟。”苗可芸也听出状况。 “我看，我们还是跟着落跑好了。”贾旭威觉得在这样的状况下让可芸见家人并不好。 “为什么？”苗可芸对他的决定感到意外。“我爸是出了名的专制，通常他都照他自己的意思行事，连爷爷奶奶也奈何不了他，他要是心情不好，那就别现在跟他见面。”他不想当炮灰。 “可是，你弟都跑了，要是你也跑了，他会更生气的，就别让他生气，我们一起去打个招呼，这样比较好。”她以人之常情判断。 “你不怕？”贾旭威惊讶地问。 “没什么好怕的，你的家人以后不就是我的家人吗？”她发自内心的真诚地说。 贾旭威笑了，她说得没错，也点醒了他，既然爸在生气，就别火上加油了。 “说得好，那就走。”他牵着她的手，两人一起去大厅。 人还没走近呢，就听到咆哮声了——“斯杰那混小子居然敢跑不见，让我在本田家人面前丢脸，实在太可恶了。” “那是我爸贾天睿，他曾是大制片，吼人吼习惯了。”贾旭威小声地对苗可芸介绍。 苗可芸睁大圆滚滚的眼睛点点头。 “唉！”大厅飘出叹息声。 “叹气的是爷爷奶奶。”贾旭威私底下再介绍。 苗可芸又点点头。 “天睿你就别再生气了，忠伯已经出去找他了。”有个温柔的声音在劝告。 “那是我妈韩音，她是天下最好的妈妈，她跟你一样曾是电影明星。”贾旭威提点。 苗可芸对他笑了一笑，两人没理会大厅低迷的气氛，相偕走了进去。 “爷爷奶奶、爸妈，她是可芸。”贾旭威把可芸介绍给家人。 “爷爷奶奶、伯父伯母，你们好。”苗可芸有礼的向贾家人打招呼。 当家的贾天睿敛起怒容看向灵秀的女孩，贾家的女主人韩音也看向苗可芸。 一双高龄的爷爷奶奶转忧为喜，打量了可芸后露出笑容说：“准媳妇真是一个比一个漂亮，斯杰带回来小雪琳，旭威带回来小可芸，以后我们家可就热闹了。” “爷爷奶奶，这是可芸特别从台湾带来的酱菜，有你们最喜欢的花瓜、面筋、辣笋子、豆腐乳……都是这里没有的口味。”贾旭威赶紧把手上的箱子交给可芸，好让她送给长辈。 可芸双手奉上给老人家，他们可开心了。 奶奶说：“太好了，我们老是吃厨子做的杂粮餐，都吃腻了，要是有这些酱菜，早餐就不会吃不下了，呵呵呵……” 爷爷说：“这是地道的家乡味，我真的好怀念啊！哈哈……太谢谢你了。” 盛怒中的贾天睿突然熄火，走过来看了一眼酱菜说：“要是有清粥就好了。” 韩音吸气地看着丈夫，没想到家乡味可以平息他的怒意，她趁势说：“我来叫厨子做，爸妈也很想吃呢！热粥配酱菜最适合了。” “让我来好吗？我来做热粥给长辈们。”苗可芸自告奋勇的推荐自己。 贾旭威满脸笑意的站在一旁，他没意见。 贾家长辈互望了一眼，爷爷奶奶忍不住地夸起可芸说：“准媳妇真是贤慧，就尝尝准媳妇的手艺。” 苗可芸得到认可，立刻进厨房，洗手煮熟粥，厨子拿了上等的越光米给她，不出二十分钟熬好了一锅热腾腾、粒粒晶莹饱满的清粥。 她亲手把酱菜装盘，请长辈们进餐厅享用酱菜大餐。 “真是好吃，很爽口香甜的粥，滋味真是教人感动，这样的好媳妇，得快嫁进我们家来才行……”爷爷奶奶吃粥配各式酱菜，对可芸赞不绝口。 爸爸贾天睿不哼声的连吃了三碗粥，妈妈韩音也觉得这碗粥特别香。 “你还真的会煮，谁教你的，能把粥煮得这么好吃？”贾旭威问苗可芸，他不知道原来粥可以这么好吃。 “我妈教我的，她很会做饭，我学了一点点。”苗可芸看大家喜欢，自己也很开心。 “我听旭威说你的新戏还没开拍，明天有空再煮一锅吧！”贾天睿放下空碗，表情放松地向可芸预约了。 “好的，伯父。”苗可芸没想到清淡的粥竟能让这位怒发冲冠的伯父平息怒火，而且让大家都开开心心地吃早餐，她很乐意地接受了这个要求。 贾旭威暗自向苗可芸竖起大拇指。 “旭威也不小了，到了成家的年纪了，什么时候娶可芸进门啊？”奶奶忍不住就开问了。 “得要她肯才行啊！”贾旭威当中闹闹苗可芸。 “可芸肯吗？”奶奶笑眯眯地转向苗可芸问，家人们的目光也全聚焦在她身上。 “奶奶……我会等他向我求婚的。”苗可芸害羞地说。 “还不快求婚？择日不如撞日还等什么？”贾天睿鼓励儿子。 “戏拍好之后就嫁给我吧！”贾旭威并不是应观众的要求而说，他是为自己而请求，也让家人见证他们的爱情。 “嗯！”苗可芸给他一个很美的承诺。 爱的电波在两人眉眼间交流，在家人欢喜的笑声和掌声中，两人都感受到一份深深的祝福。 相爱的心更加坚定踏实。 ----------------------------------------------------------------------- 豆豆小说阅读网推荐： 米琪【豪门准媳妇】系列在线阅读： 豪门准媳妇之《你好坏》作者：米琪 http://.dddbbb/html2/95195/index.html 豪门准媳妇之《我宠你》作者：米琪 http://.dddbbb/html2/94618/index.html 尾声 一星期后剧组到日本来了，新戏紧接着开拍，苗可芸天天都很忙碌地投身在戏剧表演中。 贾旭威没有回台湾，他在拍片现场担任总监，借机陪着她。 很快地一个月过了，带子剪辑完成后，全剧组的人再度赶往上海取景拍摄，剧组租下一幢分层出租的单身公寓供大家居住，一个人使用一个单位，拍戏途中有专车接送。 贾旭威仍是和苗可芸一起到达上海，她有他全程相伴，没有水土不服的问题，心情也很愉快。 虽然他们两人没有公开恋情，也没有刻意隐瞒，而敏锐的导演戴维常见他们下了戏后还常泡在一起，猜测他们陷入热恋。 “旭威，要不要把女主角和大制片的恋情曝光给媒体知道，作为新戏的宣传？”戴维私底下试探着问贾旭威。 “可以。”贾旭威不反对。 消息在隔天传遍亚洲各国…… 苗可芸的妈妈林丽水也从报纸上看到消息，她在女儿成名后，天天都翻看报纸娱乐版，看看有没有报导和女儿相关的讯息。 如今看到报纸写女儿“即将嫁入豪门，是贾氏制片公司老板贾旭威的准媳妇”她吓了好大一跳，赶紧就夹着报纸，跑出去找丈夫。 “志成不得了，这是真的假的……女儿要嫁入豪门了。” 苗志成在大树底下和邻居下棋，听老婆这一叫，抢过报纸来看……所有在大树下的老邻居也都围上来一起看。 “恭喜喔！可芸真是成器。” “她不但当了大明星，又当上豪门准媳妇，我们真是沾光。” 大树下热情的邻居道贺声不断。 “我看结婚得要请一、两百桌才够。”里长伯摇着扇子，咧嘴笑得都露出金牙了。 “说不定是报纸乱乱报的。”林丽水和苗志成笑了笑，暗地里则是捏了把冷汗，这个贾旭威到底是谁他们都不知道呢？ 两夫妻在众人的道贺声中走回家。 “你看我们要不要去上海一趟？”林丽水在路上问丈夫。 “是应该去一趟，万一女儿被骗怎么办？” “我们要用什么理由去？” “就说是‘探班’，报纸有在写，我常常看啦！”苗志成自从当星爸后，也和老婆一样常看报纸，就想看看有没有女儿的消息。 “什么时候出发？”林丽水问。 “愈快愈好。” “要不要通知女儿？” “当然不要，她那么忙，你只要问她人住哪里就行了，我们直接去找她。” “好好，那我们快回去准备准备。” 就这样，一双星爸星妈赶到上海，两人穿着时尚、戴墨镜，深怕被认出自己是大明星的爸妈。 他们看看时间，也快晚上六点了，就先搭出租车去买了一些烧鸭和吃食要给女儿补一补。 到了女儿下榻的公寓后，他们直接按门铃找她，因为没有事先通知，也不知她人在不在，打算先碰碰运气。 而居然有人来应门了，开门的是个高高瘦瘦的超级型男，他穿着黑色上衣、牛仔裤，长得很帅，表情有点酷，但样子很有人缘。 林丽水和苗志成立刻认出他就是贾旭威，报纸上有他的照片。 夫妻俩拉低墨镜互看一眼，心想贾旭威出现在女儿住的地方，那么报纸写的是真的。 “请问找谁？”贾旭威客气地问。 “我们是可芸的爸妈，她在吗？” “是伯父伯母？你们好，我是贾旭威，你们大概从媒体知道我和可芸的消息了。”贾旭威爽朗地自我介绍，分别握了他们的手。 “我们其实是来给她探班的。”林丽水说得有点生硬，她想掩饰他们其实是来看女儿是不是被他骗走了。 “对对，是探班来的。”苗志成在一旁帮腔。 “伯父伯母快请进，你们可能要再等一下，可芸还在拍片，晚一点才会回来。”贾旭威欢迎他们，热诚地说。 两人拿下墨镜，进了公寓。这公寓很小，可以一目了然，只有一张床、一套简单的卫浴，和一个煮菜用的炉子，炉子上正在煮火锅。 “你在煮东西？”苗志成很讶异地问贾旭威。 “我怕可芸回来肚子饿。”贾旭威把炉火关小，倒了饮料，端到床边的小桌给他们，说道：“伯父伯母，请过来这里坐，不好意思，这里很窄。” 林丽水和苗志成对贾旭威印象大大的改观，她本以为豪门子弟都是流里流气的，也不懂礼貌，自以为是，但他没有这些缺点，反而有他们想象不到的优点，他居然替女儿煮东西，怕她回来饿着，待人也懂礼数，很有教养。 贾旭威拿出坐垫，好让他们席地坐下。 苗志成和妻子坐了下来。 “伯父伯母是临时来的吗？怎么没听可芸说过伯父伯母要来上海？”贾旭威问他们。 “就……想给她一个惊喜啊！也是想来看看你……报纸上写的是替戏宣传的，还是真的？”苗志成坦白地说了。 “是真的。”贾旭威亲口证实。 “我们并不要求女儿得嫁给什么豪门，重要的是两人是真心相爱，毕竟婚姻不是儿戏，如果你们情投意合，就要好好珍惜对方，也要包容对方。”林丽水也坦白说了。 “我明白。”贾旭威感激他们很明理。 “你别看可芸平常温温的，她要是牛起来，是很倔强的。”林丽水再补充说明，要他有先见之明。 “这我知道，我会让她。”贾旭威心知肚明，清楚得很。 “那就好。”苗志成不再多说，剩下的由年轻人自己作主就行了，他看不出贾旭威这个准女婿有任何不合格的地方。 “我带了象棋，你会不会玩啊？我们来玩一局。”苗志成从行李袋拿了一盒象棋出来。 “我会啊！伯父出门还带着象棋？”贾旭威很好奇。 “我外出都会带着，怕晚上住饭店无聊啊！”苗志成在桌上铺好纸棋盘，倒入象棋，将士象车马炮全排在棋盘的位置上。 “你们有订饭店了吗？”贾旭威也摆好自己的棋。 “有，你们玩，我把买来的烧鸭装到盘子里，我们买了很多吃的。”林丽水爬起身，到炉子旁找盘子装食物。 “伯母，让我来。”贾旭威跟着起身，提过林丽水手上的食物，拿了盘子装好一盘又一盘的美食。 “先放在炉子旁，等可芸回来再一起吃。”林丽水仔细看着准女婿所有的一举一动，虽然只是装盘的简单动作，他的举止间流露着一种天生的优雅，还很确实的分类，把那些袋子放进垃圾桶，一点也不含糊，她很喜欢他做事的态度，像这样的人要娶她的女儿，她一点也不担心。 “好。”贾旭威洗了手，陪伯父下棋去了。 苗可芸回到公寓时真是充满惊喜，贾旭威竟和爸在下棋，妈在一旁看电视，他们似乎相处得不错。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她走了过去。 “来探班。”林丽水和苗志成同时说。 “今天还好吗？”贾旭威用和悦的目光看着她问。 “戴维说我表现得很好。”苗可芸坐到他身边。 “加油。”贾旭威给她打气。 林丽水和苗志成看在眼底，两个年轻人是真的情投意合。 “别再玩了，吃饭了。”林丽水要丈夫收起象棋。 “准女婿，这局算你赢了。”苗志成话中有话。 贾旭威听出了话里的趣味，对准丈人报以一笑。 苗可芸和林丽水把好菜端上桌，“一家人”围着桌子吃吃喝喝，有说有笑。 饭后贾旭威负责洗碗盘，林丽水要苗可芸陪她到附近散散步，顺便跟她谈谈心，再散步回公寓。 时间稍晚，贾旭威开车送苗志成和林丽水到饭店休息，再折返公寓。 苗可芸正在擦拭盘子，见他回来，对他欣然一笑，甜甜地说道：“回来了。” “怎不去休息？这个我来弄就行了。”贾旭威关上门，从她背后抱着她，双臂圈在她的腰上，低头在她耳边说。 “我又不累。”她笑着，看到他和爸妈相处愉快，她都忘了一整天的辛苦了。 “我跟我妈去散步，她一直都在夸你耶！” “真的？” “她说你垃圾有确实分类，而且煮的火锅很好吃……对老人家有礼貌。” “哦，这样也有加分啊！”他笑得眉毛都扬起了。 “她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你有说戏拍好就结婚吗？”他问，低头看着她的表情。 “有……她还说……”她抬起小脸，和他四目交接，瞧他高兴的样子，她心里也是喜乐的。 “说什么？” “说我别太牛。” “说得好。”他轻啄她的芳唇，开怀大笑。 “噢！”她娇嗔。 他抱紧她，正经地问：“还说什么？” “说对公公婆婆要有礼貌、要周到，对爷爷奶奶一定要顺着他们的意，老人家年纪大了，像孩子一样要用哄的，还要……”她欲语还休。 “还要什么？”他听得津津有味。 “要爱你，对你很好，她说当明星是一时的，当老婆是一世的。” 他拿走她手中的盘子，扣住她的肩让她转身面向他，动容地跟她说：“你认为呢？” “我会一辈子都很宠你、很爱你，对你很好很好的……准老公。”她晶亮的眼波中有对他无尽的爱。 “要一辈子记住你的承诺，准老婆。”他轻抚她绝美的容颜，她是他心宠的女人，他永远爱她。 他炽热地拥抱她、亲吻她，在她的唇上，心上，烙下自己永恒的誓约。 他极致的宠爱，专属她一人。 ＊贾旭威的双胞胎兄弟贾斯杰与他的阿那答的恋爱故事，请看豪门准媳妇之一《你好坏》一书。 ----------------------------------------------------------------------- 豆豆小说阅读网推荐： 米琪【豪门准媳妇】系列在线阅读： 豪门准媳妇之《你好坏》作者：米琪 http://.dddbbb/html2/95195/index.html 豪门准媳妇之《我宠你》作者：米琪 http://.dddbbb/html2/94618/index.html 后记 平常，我会看的电视节目除了新闻，tlc，hbo，就爱看明星的娱乐新闻。 最早期的娱乐新闻频道是高怡平主持的，后来又有陶晶莹加入，再来是大小s，我天天都要看这两个人搞怪演出，觉得她们的对话真的很鲜。 最近就看小猪和小鬼主持的，有时蝴蝶姐姐也会加入主持，挺有趣的…… 也许因为常看这类节目，我常想要写个明星的故事。 也一直对于把明星拿来当主角很感兴趣，因为写了快一百本小说，好像没写过主角职业是明星的。可又不知要从哪里下手，才能吸引到姐妹们的目光咧…… 一直到有具体的想法……也就是男女主角在脑子里成形后才蠢蠢欲动，快快把故事写下来。 今天终于完成“豪门准媳妇”这系列《你好坏》和《我宠你》的两本小说宝宝。 这两本书宝宝的主角中各有一人的职业是当明星的，而其中一本的是嫁进豪门的明星。但愿它们也能满足姐姐妹妹心中的梦。还请姐妹们多多多捧场，多谢啦！ 再一个月多就要放寒假了，假期中我们也是会再见面的唷！ 所以，为了要和各位姐姐妹妹在书中相见，我现在要快快再去“生”下一本书宝宝了。 书名先孵出来了，叫个《某人丈夫》。 内容就先卖个关子了。姐妹们敬请期待？ 咱们下次再聊。 ----------------------------------------------------------------------- 豆豆小说阅读网推荐： 米琪【豪门准媳妇】系列在线阅读： 豪门准媳妇之《你好坏》作者：米琪 http://.dddbbb/html2/95195/index.html 豪门准媳妇之《我宠你》作者：米琪 http://.dddbbb/html2/94618/inde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