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订制的总裁》 第1章 私人订制的总裁 作者:木三观文案:小职员一觉醒来发现躺在了霸总床边……金兰殊x宋风时,1v1,he傲娇霸总攻 与 人妻职员受 的 双向暗恋宋风时是奢品店店长,偶遇老同学,醒来发现和霸总老同学昨晚运动了。落荒而逃后,不久发现霸总收购了他们的品牌,成为他的新老总……作品标签:近代现代,都市爱情,甜宠,架空,双向暗恋,欢喜冤家。第一章 难得的休假日,五点钟,宋风时被乡下爷爷打来的电话喊醒。“你妹妹要过来啦!你快去车站接她!”“妹妹?”宋风时揉了揉额头,“我到底有几个妹妹?”“村里的都是一家人!”爷爷大嗓门轰炸式回答。宋家村嘛,家就是村。宋媚钗要来“打扰”宋风时,她也是觉得不太合适的。因此,她手里拎着妈妈塞给她要送给“大风哥”的土鸡蛋,红着脸下了车。车站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要把接应的人认出来不太容易。更何况她和宋风时也很久没见了。然而,她还是一眼认出了宋风时。其实,说是她一眼认出了也不对,只是宋风时站在那儿特别打眼,她下意识就将目光聚焦在这个男子身上,他穿着一件卡其色风衣,切尔西剪裁尤其修身,可以勾勒出宋风时长长的腰,风衣下摆露出一双窄腿裤裹着的笔直、修长小腿,风格优雅。脸庞雪白,眉毛深灰,眼眸是琥珀色,眼下有可亲的卧蚕,看着就是非常讨喜的长相。她看见这个男人的第一个念头是“哇,有帅哥”,大约是过了半分钟,她才反应过来“咦?他是大风哥?”宋风时走了过来,压抑着起床气,保持良好的风度,还帮女孩子提行李。宋媚钗看着宋风时的脸儿,不觉说道:“哇,大风哥,你现在变好洋气!”宋风时干咳两声,礼貌回应:“你也是‘女大十八遍,越变越漂亮’!我记得我离开村子去读大学的时候,你才是个小丫头吧。现在都长成大姑娘了!”——这句话说出口之后,宋风时觉得自己的语气好像过年回村的大叔。宋媚钗笑说:“你也太会装长辈了!你比我才大几岁呀?我现在也大学毕业了。”二人一边说说笑笑走出了车站。宋风时没吃早餐,有点低血糖,提出去“星八颗”咖啡厅坐下喝杯咖啡,吃个可颂什么的填填肚子。宋媚钗见宋风时脸露疲惫,便说:“你要吃什么?我去买吧!”宋风时笑道:“这可怎么行?你是客人!”“都是兄妹嘛!”宋媚钗特别爽朗的笑了,“况且你还请我喝‘星八颗’,我给你跑个腿也很值!星八颗的咖啡太贵了,我平常都不舍得喝的。”说着,宋媚钗拿了宋风时的钱,就风风火火地去柜台了。宋风时在位置上坐着,看见宋媚钗将盛载着热咖啡和可颂的托盘高举过头顶,迈着小碎步往自己走来,便想劝她:“小心点,慢慢走!”当宋媚钗差点撞上一个穿白衬衫的男士时,宋风时更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尚幸,宋媚钗在餐厅打工过,这一套操作很熟练,没有撞上任何人、也没有跌倒,快速而稳妥地将托盘放到了宋风时面前,还将找零的钱叠好放到托盘上了。宋风时笑笑,说:“你刚刚好险。”宋媚钗眨了眨眼:“什么?”“刚刚你差点撞到的那个人,”宋风时用目光扫了扫那位白衬衫男士,“穿的是定制衬衫,你要是把咖啡倒在他的衣服上,我恐怕要不认你这个‘妹妹’了!”说着,宋风时笑笑,举起咖啡杯吹了吹。“定制西装?”宋媚钗扭过头,看到那个男士身上穿的白衬衫平平无奇,“怎么看出来是定制的?”宋风时回答:“背脊和袖子的打褶。”“嗯?”宋风时又抬眼看了看:“他这个打褶是瀑布式的,应该是意大利的。”“瀑布……?”宋媚钗完全没听懂,半天才说,“不过我也听我的上司说定制衬衫的褶子啊纽扣都不一样,但我也看不出来,而且男生也会穿外套吧,套上外套也看不见什么打褶和纽扣了……”“那个时候的话可以看领子。”宋风时回答,“普通的衬衫——尽管是千元的衬衫——领子的里衬都是粘的,定制西装的是手工缝上的。”宋媚钗看着宋风时对此侃侃而谈,不觉有些羡慕:“哇,你懂得那么多!一定经常买这个吧?”“我也想啊!”宋风时摇摇头,笑道,“我是卖这个的。”宋媚钗看着宋风时的眼睛仍然是亮晶晶的,说:“那应该也是很厉害的店吧?是牌子店吗?我会听过吗?”“宝梵琉。”宋风时问道,“你听过吗?”宋媚钗大惊:“我……我当然听过啊!就是很贵的那个牌子吧!”过了一会儿,宋媚钗又好奇地说:“我听我的上司讲啊,说最近不景气,宝梵琉可能会被财团收购,是真的吗?”宋风时也听过这些风言风语,但却不置可否:“我可是小职员啊!哪能知道这么多?”“收购”这两个字,对于宝梵琉现任总裁来说是一个大大的忌讳。他现在听见“收购”两个字就要发狂,搞得办公室里的人连“受够”“首购”“手钩”这些词都不敢说。总裁办公层里的职员甚至连“勾手”“够受”“购售”都不能说,每天越发不说话了,气氛更加低气压。他们装作无事发生地敲打键盘,其实早已想着另谋出路。其实,早在“收购”之风吹起前,高层就已经走了一批人了——原因无他,就是不景气。“叮咚”——电梯门一开,里头走出了五六个西装革履、手提文件夹和笔记本电脑,如同电视剧反派一样看起来气场强大、很不好惹、并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这就是要‘敏感词’我们的夔龙集团的人吧?”助理们窃窃私语,但仍不敢说出“收购”这两个字,毕竟办公室里对这个词语很敏感的还是他们现任老板。“哪个是头儿啊?那可能是我们的新boss啊!”“这还用问?他们手里个个都拎包、拎电脑的,就一个人一脸拽样啥都不拎,可不就是boss了!” 第3章 他觉得自己买件几千块的“八宝利”衬衫,还能见人吧?结果,同学都说,厂子里批量出的衬衫怎么见人啊?与此同时,老师也婉转提醒:“下次再去类似场合的时候,穿订制的,好吗?”这就是尴尬了。金兰殊的资质不错,老师介绍他去夔龙集团实习。金兰殊还挺开心的,结果却被提醒“注意着装”,更重要的是,实习还没有实习费。等于是贴钱去打工——但这也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机会了。金兰殊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便省俭了钱下来置装。他的父母其实也是工薪阶层,给他花大把钱买衣服,他自己过不去。然而,很快他就发现一套衣服只是开始。他不能坐地铁上班——至少不能被人发现他坐地铁,因此他要提早起床,每天提前一个地铁站下车,再打车到楼下。别人问他为什么没有车的时候,他也可以答:“我没考这儿的驾照,懒得弄。”他好像混入了鹤群里的鸡,当然,在他自己的视觉,他是混进了鸡群的鹤——反正也要好好融入就是了,他步步留神着,唯恐遭到轻视。自尊心这种东西,像玻璃做的塔一样,越是高耸,就越是脆弱。金兰殊的心就是如此,又高傲,又脆弱,敏感又多疑。他知道这样的自己肯定是讨人厌的,可这样也没关系,横竖他也讨厌别人。他对于不喜欢的人不愿意多了解,但当他想要了解别人的时候总是得心应手。就如同在实习期,他很快就了解到如何能做到“和别人一样”。除非是人事部的同事亲手送到你桌边,否则纸巾、笔等等的“个人用品”不能亲自去领,显得没风度。因此,桌子上不能放公司配发的抽纸,得放楼下超市卖的3到5英镑一盒的抽纸巾,写东西用的是精美钢笔,装咖啡的杯子要是手工店里的制作或者是牌子货,润手霜等等更不必说,谈吐要足够风雅,不提一个“钱”字,但一呼一吸、一举一动间都要烧着钱,方是“大家风范”。金兰殊从小到大觉得自己家境良好,学习更是优秀,向来心高气傲,被“钱”这个字扇了几巴掌。但他这个人,脖子是钢筋做的似的,被狂扇多少个耳光,还是高高地昂着头,一脸的死不悔改。钱当然就不够用了。父母打电话问金兰殊钱够不够花,金兰殊还是梗着脖子说:“没问题。”金兰殊挂上电话之后,看着银行账户的存款,非常感慨,他甚至开始接起了自己鄙视的兼职——代写论文,来帮自己度过难关。上回,论文带些的中介说介绍他去帮人代考,说一次能有四千多英镑的进项。他想了一下,还是断然拒绝了。“为什么啊?”中介说,“你一篇论文代写好几天呢,才挣几百英镑,代考一次一个小时就可以挣四千了!唉……我看过你的成绩,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跟他们讲价,保分的话,给你6000?你真的不考虑?”金兰殊帮人代写论文确实是很累的,不是那种纯粹的复制粘贴,写出来的论文能够过查重自不必说,更要保证能拿到merit以上的评分,所以价钱也比较高,但也很耗费脑细胞。“别说了。”金兰殊道,“代考被发现,我的学位还要不要了!”“好吧。”中介说,“我明白了。”金兰殊挂了电话之后,走到了合租房的厨房,挠了挠后脑勺,打开了冰箱,想吃块pizza。金兰殊原本对这种食物深恶痛绝,但自从发现在廉价超市里1英镑的pizza能分两顿吃,他就开始经常吃这种玩意儿了——吃两顿饭才1英镑,买个纸巾就三五英镑了,谁能知道他是怎么活的?“我多炒了一份菜,”厨房里站着的另一个人说,“你要吃吗?”连续吃了一个月冷冻pizza的金兰殊闻到了水煮牛肉的香味后,低下了高贵的头颅:“嗯,好。”之后,晚饭的时候,金兰殊也经常被热心室友宋风时邀请吃饭。金兰殊想着想着,这不对啊,这人是数学很烂吗?怎么可能每天都多炒了一个菜?难道他是看出来了我的窘迫,要施舍于我?这可是万万不可的。因此,金兰殊直接提问:“你为什么总是多炒了一个菜?”宋风时怔住了,怕自己的小心思被戳破,便淡淡回答:“你以为呢?”金兰殊道:“你是可怜我吗?觉得我吃不起饭?”宋风时看着金兰殊,怎么这么好看的人说出来的话那么难听?“咳咳。”宋风时摇摇头,说,“我自己一个人吃饭,寂寞。”“哦。”金兰殊接受了这个解释,并说,“那我可以陪你吃。”说着,金兰殊又道:“但钱也不能少了你的。”宋风时闷闷一笑,说:“可是这个钱也不懂得怎么分,肉菜都是炒一起的。倒不如你免费帮我检查论文,就当给饭钱了吧。”“也行。”金兰殊毫无情商地回答,“我帮人看论文都是60英镑一小时起步的,可不算亏了你的。”宋风时总处在非常讨厌金兰殊和非常喜欢金兰殊的两端,来回拉扯。这也许是宋风时放不下的原因。喜欢的浓烈的,讨厌也是浓烈的,两种感情搅拌在一起,就浓到化不开了。除了金兰殊,谁都不能以这样的形式去拉扯、撕裂、操控宋风时的心。每次金兰殊表现得让人气愤时,宋风时心里就恨恨地想:有一天,我会杀了他,或者,干了他。结果都没办成。第三章 比起来,想干或者杀金兰殊的人也不在少数。他以前是富人区里的“穷小子”,还有些收敛,带着小心翼翼。现在的他,真的是横着走了。更加肆无忌惮。比如以前实习,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便宜的润手霜,立即遭到旁人的嘲笑,还说:“手可是人的第二张脸啊!” 第5章 交际花听了,心中更是暗自高兴,觉得自己还“捡漏”了。而店员们窃喜的心情是一样的。目送了交际花离开之后,一个店员才问宋风时:“难道她这么有sense的人,看不出这个包是丑的吗?”“漂亮还是丑都是主观的。”宋风时答,“最紧要是不会和别人撞。”刚刚的富婆买包包,为的是logo帮她做背书。现在的交际花买包包,要的是独一无二。宋风时很懂得卖货。但是,如果宝梵琉再这么搞内耗不生产、净出些又贵又丑的包,宋风时也会觉得焦头烂额。他叹了口气,决定了下班先去酒吧喝一杯。没想到就遇到了当年,他想“杀掉”或者“干了”的那个人了。金兰殊。第四章 无论是杀人,还是干人,宋风时都办不来。斯文人,呜呼哀哉。所以,宋风时从心底被金兰殊那率真得惹人生厌的性格所吸引着。当然,一开始还是被金兰殊的长相吸引的。要是金兰殊不长这个样子……真难想象。这傲慢,在丑人的脸上就是肥猪肉上的油光,在美人的脸上,则成了珍珠上的光泽。当年。“我记得导师也给你提供了这个实习机会吧?”金兰殊问道,“你为什么不去?”“你们实习不是没工资吗?”宋风时问道,“更何况,很可能还要倒贴钱充门面。我就不充这个门面了。”“充门面”这三个字真正戳中了金兰殊的痛处。这使金兰殊的回答充满攻击性:“是吗?但是你这样一个高材生,跑去门店做导购?”宋风时好像听不出金兰殊语气里的意味,依旧四平八稳地回答:“是啊,要不是我的这个学历、又有导师的关照,我还找不着环境那么好、薪水那么高的实习机会呢。”奢品店的导购们,倒是不乏高学历的人。当然,长得好看是重要的,说话好听更要紧。宋风时不想与金兰殊据理力争,也不想辩解说自己的工作相当体面,他只是指着宋风时挂在门边的衬衫,说:“你那个订制衬衫,领口的扣子是不是松了?”金兰殊的吸引力立即被这事件完全抓住了。他也无暇顾及刚刚的话题,快步走到了衬衫面前,仔细打量,拨了一下纽扣,发现果然松了,几乎要脱落下来。金兰殊本来家境其实不错,性格又那样子,放在平常,衣服的扣子松脱了,他必然是选择买件新的。现在不一样了,这是一件花了他两个个月生活费的衬衫。人生,有几多个两个月啊!宋风时抄着手站在衬衫旁边,嘴角暗暗按捺住嘲讽的笑容,故意用平稳的语调说:“你金少爷该不会不懂的钉扣子吧?”金兰殊盯了扣子半晌,不服输的说:“我当然会!”宋风时噗的一笑,说:“你看……”宋风时指着自己身上100块钱的衬衣:“普通衬衣,纽扣都是缝成十字形或者二字形的……”“这个我能不知道吗?”金兰殊不满意宋风时的显摆,“定制衬衫的一大特征就是纽扣是珊瑚形的。我知道。”宋风时点头,抿着笑说:“那我放心了,看来你是真的会缝。”金兰殊的理论还是懂的,要实操就不行了。他自己也挺纠结的,不想在外人面前露怯,却更不想弄坏自己的衬衫。他将扣子拿了下来,认真放好。一般衬衫的扣子是树脂的,这个衬衫的扣子是贝壳做的,要弄丢了,可也不知哪儿找个一样的了。看着素来桀骜高冷的金兰殊脸露窘色,宋风时心中充满了难以名状的畅快。然而,宋风时还是没让金兰殊为难太久,半晌说道:“不然,我帮你缝吧?”金兰殊习惯性的摇头:“不用。”宋风时也冷笑了:“那你自己缝?”金兰殊才发现自己刚刚没过脑子的就拒绝了宋风时。拒绝来自他人的帮助好像是他的膝跳反应一样,是本能的东西。可能是吃了很多顿宋风时做的饭了,金兰殊也觉得让宋风时继续给自己帮助不是什么太叫人为难的事情了。“你会吗?”金兰殊问。“我会啊。”宋风时笑着说,“我妈是裁缝。我以前会帮她打下手。”“哦?”金兰殊还是第一次听宋风时说起自己的事情。事实上,金兰殊只是从来不听被人说自己的事情,因为他不在意。 第7章 马桶堵了。马桶被鲜花堵了。大晚上的,天之骄子、高贵冷艳、貌若神男的金兰殊挽起袖子用搋子通被鲜花花蕾堵了的马桶。卫浴间也仿佛瞬间变得浪漫满屋了呢。作者有话说:盒花的样子大概长这样https://fx.weico/share/56622302.html?weibo_id=4336398637640190 如果链接复制不了,可以去我微博主页@端庄的木三观,搜关键字“盒花”。第五章 在宋风时看来,刚刚属于“好险”。金兰殊待人接物本来就冷漠高傲,对待自己的爱慕者更加是残忍至极。宋风时唯恐自己的一颗心献上,就被这个高傲的王子踩得零碎。他可受不了这个。谁还不是个小王子呢?金兰殊从小衣食无忧、成绩优秀,因此颇为自傲。难道宋风时不是吗?他家原本可是宋家村的“大户”,太爷爷是清朝的“举人”,他爷爷是村干部,爸爸在外头做生意,在村里算有钱人家,他本人也是村里第一名考进市里中学的“高材生”。他也是在全村的夸赞中长大的。金兰殊在这儿经历的“贫富差距”带来的对自信的冲击,宋风时在中学的时候就经历过一遍了。他原本是村里的小骄傲,到了市里的中学,发现自己的成绩和财富其实都不够看。他成绩虽然不错,但市里的高材生们成绩非但不输他,而且还多才多艺的,多的会弹琴、会跳舞、会武术、会各种可以拿上台上表演的技能,而他,啥也不会。有次他父亲来开车接送他,年纪小又心思重的宋风时故意跟同学说:“你们见到我爸爸了吗?就是戴‘金捞’那个!”宋风时当时也不懂什么名车的,就知道在村里,每次父亲亮出“金捞”手表看时间,大家伙都会夸耀个不停。当然,宋风时也不是想要来自同学的夸耀,他只是想挽回一些失却了的体面。同学们却笑了:“什么?你爸戴金捞的?怎么会那么土啊?”宋风时当场仿佛被狠狠抽了一个耳光。原来,他引以为傲的一切,在这些优秀的同学们眼中都是笑话。面对相似的“文化冲击”,金兰殊倔强无比,强撑着门面,宋风时则选择了回避和默认。默认自己就是不如人,回避所有要争锋芒的场合。尽管如此,宋风时骨子里那种小高傲却是没有被磨平的。他可不愿意为了爱情而把自尊送上去被人踩。就算对方是王子一样的人也不可以。在厨房那场“试探”的风波过后,宋风时便又如同被小朋友取笑了“你爸怎么那么土”之后,小心翼翼、无比谨慎,金兰殊则是经历了人生的第一次“自作多情”、这真是他的“奇耻大辱”了,便也非常尴尬。二人有意识地、默契地拉开了距离。尽管是室友,但当你想要疏远对方时,也简单得很。学生公寓的卧室有独立卫生间,吃饭的时候错开的话,就基本上碰不见对方。况且,他们在宿舍里呆的时间也不多,平时去不同的地方实习,要见不到对方也很容易。就是那么简单的。当然,毕竟也是同学兼室友,总不可能永远见不着的,真的见着了,点头打个招呼就够了。宋风时看到金兰殊的时候,还会微笑致意。金兰殊则是连笑都懒得笑。看见宋风时迎面走来的时候,金兰殊的下颔总是忍不住绷了绷,想挤出个笑都很难。“我看见他,他对我微笑,我却不笑。这样是否很无礼貌?”金兰殊这么想了一下,就立即为自己的想法而震惊了,“我在想什么?我什么时候就有礼貌了?”于是,他便索性保持自我,爱笑不笑,淡淡点个头就罢了。宋风时看到金兰殊这样的态度,更加心虚——他是不是还觉得我在暗恋他?所以看不起我?金兰殊则在刻意忽略宋风时的存在。可是,他觉得好可恶,明明宋风时不喜欢自己,为什么还要那样朝他笑?这样的笑容未免太招人喜欢了。弯弯的眼睛、勾起的卧蚕,真是好可爱。“不,他不可爱。”金兰殊自己跟自己说。实习下班的时候,带他前辈跟金兰殊说:“咱们不如去看看新开的铺子怎么样吧?”这是他们项目下新开的门店,金兰殊自然也有兴趣。这位带金兰殊的前辈叫舒默克,是一个高挑白皙的欧洲男人,年纪不比金兰殊大多少,进公司也才三年,但已经是项目经理了。他带着金兰殊到了门店察看的时候,金兰殊的目光却忍不住飘向了隔壁门店。门店都是玻璃门的,他在外面可以看到里头的一切情形,甚至还能看到身为导购的宋风时。宋风时穿着一套合体的休闲西装,站得笔直笔直的,像是电影里城堡的男仆一样,优雅温柔,但却显出了低位者的驯服。这样的驯服看着真叫人生气。金兰殊看了两眼,见一个男客人在挑选围巾,宋风时脸带微笑地亲手为客人系上。宋风时纤长的手指在男客人的颈边勾动,像挽琵琶的弦一样。 第9章 但是,他想:“像我这样一个全a的天才,居然想不到一个送礼的理由?这岂不是奇耻大辱?”他不服输的个性致使他产生了极好的创意。他富有创造力地将宋风时晾在窗边的丝巾扯烂,并一脸理所当然地说:“噢,我弄坏了你的丝巾。”宋风时原本还挺心疼的,看着金兰殊那满不在乎的样子也有些气,却保持笑容:“算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金兰殊便启用“是的,但是”句式说:“是的,确实没什么大不了,但是,我还是给你赔一条吧。“这个“是的,但是”句式显然没有让金兰殊显得更讨喜一些,反而像让宋风时跳起来打他狗头。宋风时难免脸露不悦之色。金兰殊便问道:“怎么?这条丝巾很重要?”宋风时答道:“不是,只是挺贵的,我也失业了,挺不舍得。”“失业了?”金兰殊极为好奇,“为什么?你不是在那个门店做得好好的?”宋风时苦笑着摇摇头,便搪塞道:“没,我最近忙着别的事情,就先停止了兼职。”金兰殊虽然情商很低,但又不是傻子,相反,他在一些方面颇为敏锐。他便问道:“怎么了?难道是和上次送你丝巾的先生有关吗?”“唔……”宋风时有些尴尬了。金兰殊说道:“你告诉我也没关系,你知道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这倒是真的。宋风时颇为感念金兰殊难得的关心,便说:“不是什么烦恼,我只是觉得收了对方的礼物非常为难,他后来又在手机上约我出去。我没有答应,他便来到店里问我什么时候下班,我回答‘这个说不定的’,店长却立即告诉了他我下班的时间。我感到很困扰,店长的态度也有些奇怪,让我不太舒服,就辞职了而已。”“那确实不是你的错。真是可悲的人——我是指那个客人,”金兰殊说,“魅力如此低下,非要做这种手段。”宋风时原本有些郁闷,听到金兰殊的话反而笑了:“这算哪门子的安慰?”金兰殊有些惊讶:“我并没有安慰你。是什么让你得到了这样的错觉?”宋风时瞬间,对金兰殊有些既爱又恨的。他又怪自己,金兰殊稍微对自己和颜悦色,他便要卑微的高兴。他真的要将金兰殊刚刚那句“是什么让你得到了这样的错觉”录起来,一天听三遍,好好镇定,敛去妄想!宋风时失去了报酬丰厚的兼职工作,却又难得地闲下来了。学校课程不重,他又尚未找到下一份兼职,便先为平伏自己的心情培养个打发时间的爱好,去园艺店买了一盆花,每天勤洒水、修剪枝叶,静待花开。月末的那一天,宋风时从床上起来,走到客厅里,便见那花盆上的绿枝上袅袅娜娜地绽放了嫩红的、饱满的花,犹如舞女红裳一样明艳可爱。但让宋风时更感意外的,是花苞的枝上系了一条水绿的丝巾,打着一个蝴蝶结。蝴蝶结轻柔无比,在风中微颤,如同即将振翅的蝶儿,而这个结也打得极为对称——对称得让人怀疑打结的人应该有严重的强迫症。盆栽下压着一张便条,上面写着字,看自己就知道是金兰殊的亲笔:“赔你的丝巾。不用谢。”宋风时又是苦笑不得的,用手小心翼翼地摘下了丝巾——动作放得很轻,不知是怕伤害了刚绽放的花、还是怕伤害了名贵的丝巾——无论是哪一样,都很叫人心疼。他将丝巾攒在手心,又重复在心里播放了金兰殊那句“是什么让你得到了这样的错觉”,好稀释自己内心不合时宜的喜悦。可不能有那样子的错觉啊。虽然如此,宋风时又很想再去尝试接近金兰殊。金兰殊就像是蔷薇带刺了,美丽而可恨的。他想去接近,被扎了一下,但又仍为之倾倒。可惜,当他决计再次欣赏这朵蔷薇时,蔷薇却要飘远了。舒默克有个项目要带去法国做,问金兰殊要不要跟去。作为实习生能有这样机会,金兰殊当然非常高兴。他回到宿舍,也跟宋风时分享了这个消息。宋风时一时错愕,半晌便缩回了想要靠近的手了。之后,他们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毕业典礼上,宋风时还戴上了那条水绿色的丝巾,可惜仍在做项目的金兰殊没有出现在典礼上。宋风时踩熄了自己心里最后的那点焰火,径自坐上了回国的班机,自此也断了与金兰殊的联系。金兰殊就成了他心里的玫瑰花蕾。宋风时回国后,得到了一个不错的时尚集团的offer,职位是助理。助理薪水微薄,不足以支撑他在大城市的生活,而且,既然去了时尚集团坐办公室,吃穿都要“得体”起来,花的就不少了。更别说,他还欠着他亲爸的“学费”要还呢!为此,他不得不放弃这个似乎有更好前程的工作机会,在学姐的介绍下去了宝梵琉的门店当导购。导购的薪水算上提成的话,确实会比坐办公室的助理要高。现在宋风时也做到店长的职位了,可是他仍然抱有遗憾,觉得如果自己当初去了做助理的话,说不定现在就是一个更好的人了。但想这些都没有意义了。他很多时候都不好意思联系老同学,直到最近被学姐拉近了校友群,才重新看到了老同学的sns号,尽管如此,他还是不会主动加谁的好友的。他觉得,应该任何一个人都混得比他好吧!因为他被拉入了校友群,便又随之被拉入了班级群。班级群里的人还开玩笑说:“本来除了你和金兰殊,都齐了。现在就差金总了。不知道你这个‘前室友’能不能联系上他!”听到“这个班级群原本就差宋风时和金兰殊”这个消息时,宋风时就感叹:“怪不得大家都说‘只有混得很好和混得很差的人不愿意联系老同学’。”旁人又叫他联系金兰殊的时候,他又不得不更为窘迫地回应:“我好久没见过他了。”其实大家也都是随便说说,谁能认为宋风时这个不起眼的穷小子能够联系得上现在闪闪发光的金兰殊呢?连宋风时自己都不敢想了。下班后,他郁郁然地独自坐在吧台旁独酌,想起以前的事,感慨万千。 第11章 这不对啊!宋风时掀了掀被子,发现自己未着寸缕——啊,伤风败俗!我干了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惊愕褪去后,宋风时心中又涌起隐秘的窃喜——我对兰殊干了什么伤风败俗的事?该不会是我干了他吧?宋风时坐了起来,却发现腰肢酸软、双腿之间有可疑的痕迹——不对啊?难道——宋风时目瞪口呆——是我被干了什么伤风败俗的事?宋风时不记得任何“伤风败俗”的细节,更过分的是,他也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逃离那个酒店的。明明是“被干了伤风败俗”的事情,他却如同一个罪犯小偷,蹑手蹑脚地捡衣服、穿衣服,灰头土脸地溜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酒店偷情的奸夫。呜呼哀哉!这算什么事儿啊?然而,理智还是战胜一切的,毕竟都是成年人了。他也不可能像电视剧里的失足少女那样呼天抢地、大骂对方人渣。“说不定是我先动的手呢?”冷静下来的宋风时甚至这么推测,“毕竟金兰殊那么臭屁,从前就已经不大看得上我的样子,现在的他更是什么燕瘦环肥的没有,非要来坑我?岂不是脑子瓦特了?”这么想着,宋风时还觉得自己好像占了便宜了。“好可惜,”宋风时摇摇头,“居然忘了所有事情!”忘了,就约等于没有发生过啊。宋风时惋惜万分,这样的机会以后可能都没有了!宋风时冷静分析之后,甚至有余力在电梯里给店员组成的群发消息:“今天起来有些感冒,晚点来上班,你们要好好工作。”店员们都关心地问宋风时怎么了。宋风时也回答不上来,毕竟“偶遇了可望不可即的男神并与之春风一度然而重要细节全部忘光”这种事和谁都不好说、和谁说都不好使。只得烂在肚子里。希望有天能够运,做春梦时能够忆起细节。宋风时在家里歇了半天,还是不放心店里的生意,便换上衣服上班去了。春梦了无痕,都是云烟,生活还是要继续的。每个月的卡债该来就要来。宋风时强迫自己将这次偶遇抛之脑后,再次将专注力用在工作当中。宝梵琉的生意越来越差了。宋风时也开始考虑要不要跳槽去别的店。但要跳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毕竟现在普遍生意都不好做。他没有别的工作经验,只会这个。更何况,他从毕业起就在这儿工作,和这个店、这个品牌以及这些店员都有了感情,说走就走的话,还是不太放得下。当然,比起跳槽,说不定被裁员来来得更快。当大区经理要求集合所有门店店长开会的时候,气氛更加高压。大家都想着,是不是要裁员了?还是逼我们辞职?又有相熟的店长笑问宋风时:“你业绩那么好,应该不怕吧?说不定已经找好下家了呢?”对于这种几乎赤裸的“试探”,宋风时也是没什么好回应的,笑着打太极:“我的业绩哪够你们好,真的识得开玩笑!”另一个店长却笑说:“你才是开玩笑吧?唉,看来你这么淡定,是不怕被裁员的了!”宋风时依然笑答:“当然不怕啦,裁员有钱赔的嘛!”大家便笑笑过去了。不想会议一开,大区经理直接宣布,宝梵琉要被夔龙集团收购了。众人大惊失色。“真的假的?”其实也有听闻风声,商业杂志也天天在写,可是真的宣布发生的时候,大家还是惊讶得嘴都合不上。大区经理便严肃地说:“这个消息过几天就会正式宣布了,现在只是先通知你们,公司的政策会发生变化。”“什么变化啊?”店长们问道。经理便回答:“公司的ceo将会变更为业内出了名‘无情无义’的金兰殊。金先生已经说明了,觉得门店开太多,说在他出任ceo之后,每个季度都实行业绩考核,别的都不讲,单纯用销量说话,末位淘汰!”会议室内一片哗然。宋风时也是一脸震惊的。不是因为“末位淘汰制”——他根本就没听见这句话。在“金兰殊”这三个字出现之后,他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第13章 宋风时好些天没有往那个酒吧去,今天却往那儿去了。却不是为了去散心,是约了学姐。最近宝梵琉出了一款非常热门的挎包,学姐拜托宋风时帮忙留一个,同时,为表感谢,学姐还指名买了好几样旁的东西,让宋风时不至于“白费辛苦”。因此,宋风时便拎着大包小包出现在酒吧里。时隔多日再来,宋风时不自觉又记起当时在灯光下无比美丽的金兰殊。甚至乎,他还怀着侥幸的心情将这儿环顾了一圈。没有。金兰殊没有在这儿。当然了,金兰殊为什么要在呢?他大可以在更多更高级的地方。宋风时摇摇头,暗自叹了口气,在目光触及学姐时,便扬起笑脸,快步走了过去。学姐身边还坐着两个男生,宋风时仔细打量,发现这两个男生有些眼熟。学姐便笑着介绍:“我们都是校友啦!”宋风时点点头,打量这两个男子一高一矮的,但打扮都是一样不凡,应该都是有钱人。高个子的也打量了一下宋风时,笑道:“不是吧?你是xx学院毕业的,却来做导购?”宋风时心里难受,脸上便也笑笑。学姐看出宋风时的尴尬,便不耐烦地对高个子说:“人家是店长!”“那还不是一样吗?”矮个子不以为然,又指了指宋风时带来的大包小包,“人家就是想卖东西给你,才跟你‘学姐’‘学姐’地叫唤的。你当他好喜欢你?”宋风时看出来了,高个子和矮个子都是想追求学姐,对自己这个与学姐“亲近”的男人产生了敌意。于是,宋风时只得腻着声音说:“不是的,我真的很高兴学姐帮我的忙啊。就是好姐妹啊。”说这话的时候,宋风时还故意端酒都用兰花指,显得自己gay里gay气,人畜无害。高个子见状,也愣了愣,半晌才说:“姐妹啊?”宋风时给了一个gay里gay气的点头。气氛果然也和缓不少,高个子和矮个子对宋风时都客气不少。学姐似乎也没发现气氛的怪异,只顾着拆开那个新包,满脸欢喜地说:“这个包真好看啊!你们宝梵琉终于肯不请瞎子做设计师了是吧?”宋风时哭笑不得,只得回应:“这个包确实好看,主要是适合你。”此时,矮个子却说:“但我觉得好像素了些。”“真的吗?”学姐有些迟疑。矮个子便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个蓝色的盒子:“我刚刚路过蒂芙尼,看到这个银吊饰不错,要不然配你这个包试试看?”学姐颇有些惊喜:“真的假的?”高个子立即脸露不悦:“蒂芙尼这种银饰都是玩意儿,都是六一儿童节的时候用来打发亲戚家小孩儿的,这也好意思送给咱们高贵的学姐吗?起码也送个宝格丽吧?”矮个子也显得不高兴:“你们家小孩全都是奥黛丽赫本同款对吧?”高个子撇了撇嘴,拿起了那个吊饰看了眼,满脸不屑地甩开:“这个我前几天在李公子家里见过了,他家的狗戴的同款。”“你!!”矮个子几乎要跳起来骂人。正在二人正要吵的时候,学姐却忽然指着另一边说:“你们看那边!那个人像不像金兰殊?”高个子和矮个子立即放弃了争执,好奇心促使他们同时转过头去,沿着学姐所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支颐在吧台边,似乎在等候酒保做出一杯和他心意的调酒。“真的!”高个子和矮个子都忘记了刚才的争执。学姐向来是个自来熟,虽然当时在学校的时候和金兰殊也没说过几句就被怼得生活不能自理,但她还是跺着小碎步跑到了吧台边,跟金兰殊攀谈起来了。高个子一脸颓丧地说:“天啊,金兰殊!学姐会喜欢他吧?这可怎么竞争得过?”矮个子一脸鄙视地说:“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见谁都是情敌?金兰殊是gay!”高个子震惊:“真的假的?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娘啊!和宋风时都不一样!”宋风时故意凹娘娘腔好一阵子了,已经非常疲惫,听到高个子这个评价,更加是想拍桌子说“你真的以为我平常连吃薯条都用兰花指吗”。学姐带着金兰殊来到桌边,高个子和矮个子都脸露笑容。矮个子更是笑嘻嘻地说:“蒂凡尼的配饰真的都挺好的,你说是吧,老高?”高个子看了一眼金兰殊戴着的蒂凡尼袖扣,只得梗着脖子点头:“嗯,是挺好的。”金兰殊面带微笑地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话,余光扫过低头的宋风时。自从金兰殊过来了,宋风时就一直低着头。高个子被矮个子将了一军,特别憋屈,半晌便笑着反击道:“小子,你刚刚为什么说金兰殊是gay?”这话一问出口,不仅是矮个子,就是学姐听着都有些尴尬了。金兰殊却是从不尴尬的,大方地点头,也看向了矮个子,问道:“对啊?为什么呢?”说着,金兰殊顿了顿,又看向宋风时:“是你告诉他们的吗,小宋?”第九章 宋风时原本低着头的,现在则像是课堂上走神突然被点名的学生一样猛地抬头,脸上却是茫然的。“哈哈,”矮个子笑着解围,“不是啊,看你的sns简介,性向选的是同性恋。”金兰殊点头:“原来如此。” 第15章 金兰殊可不是容易利用的人啊!宋风时照旧上班,店里进了一个生面孔的客人。他从未见过这个客人,而这个客人身上的打扮也没有显示出他的购买力,似乎就是50块钱的t恤搭一条100块钱的牛仔裤,背着一个地摊可以买到的挎包。她走了进来,逛了一圈,又跟服务她的女店员说:“听说你们店里有饮料可以喝啊?”女店员忍不住勾起嘴唇,说:“我们这儿是卖衣服的,要喝东西可以去对面的咖啡厅。”客人冷笑,说:“那我想在这儿坐下喝杯东西、慢慢看产品目录,是不是不行啊?”女店员问道:“可以,那您能报一下您的会员号吗?”“我不是会员,就不配被服务?”客人高声问道。这声量让在收银处的宋风时也抬起了头。他慢慢走了过来,示意女店员去拿目录,并对客人保持微笑:“您到这边坐一坐吧。”客人被请到座位上坐下。宋风时便问道:“产品目录马上就送过来。您想喝酒、咖啡还是果汁儿?”客人梗着脖子答:“奶茶!奶茶有吗?”奶茶当然是没有的。但是在服务业从业已久,宋风时知道这些娇贵的客人不喜欢听见“没有”这两个字。宋风时眼珠子转了转,回答:“是有港式奶茶的呢。但我推荐像您这样的贵客,可以尝试一下我们的手冲咖啡,味道相当醇正。”“这有什么的?”客人说,“港式奶茶?我最喜欢了。给我一杯吧!”店里根本没有奶茶,但休息间的冰箱里放了两罐兰芳园奶茶,是宋风时买来自己喝的。宋风时便去冰柜里将奶茶倒进了杯里,然后端出去给客人了。客人喝了几口,又翻了一个目录,问了几个问题,便告辞了,也没有买什么东西。看着客人走后,女店员那控制不住的白眼要翻上天了:“这是什么讨厌鬼?不买东西就算了,还那么多要求?”一个新来的导购问道:“会不会是‘神秘人’?”女店员摇头:“不可能。总部派来视察的神秘客人都是正常人,顶多就是多问问题、多观察,不会故意派个‘极品’过来的。”宋风时却道:“我看他确实很奇怪,像是故意挑战我们的脾气一样。但既然开店做生意,还是要周到一点,免得影响品牌形象。”没想到,宋风时的猜测是对的,这客人还真的是来故意挑战导购的忍耐度的。没过几天,宋风时就在网络上看到一个标题为《测试到底不买东西能不能在奢品店喝香槟》的热门文章。文章作者应该就是那个奇怪的客人了。她在文章中说自己把商场里的大牌店都逛了一遍,只有宝梵琉的一个男店员给了她比较好的服务,其他的导购都趾高气昂。作者甚至将那些导购所谓“出言不逊”的话都记下来,还录了音,附加在文章上。这篇文章颇为火爆,阅读量很大,而宋风时店里的女店员那句“我们这儿是卖衣服的,要喝东西可以去对面的咖啡厅”也被收录了。虽然声音被处理过,但是女店员看完了文章还是很不高兴。宋风时倒是劝说:“这有什么的?谁也不认得谁啊?你看‘阿曼尼’的店员这个语录比你的厉害多了‘你要找个地方坐着喝水不花钱去洗手间啊!马桶免费坐!自来水免费喝!’。”女店员看着这个也一起笑了。大家凑在一起聊天,这不愉快很快就抛诸脑后的。而且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免费宣传”,来这个店里找宋风时服务的新客人也多了几个。到月底要冲业绩的时候,那位文章作者再次来到了店里,也没多寒暄,就跟宋风时和女店员笑道:“其实上次来就看中了一款包包啦,只是没买。”既然是来买包的,彼此自然一笑抿恩仇了。正是可巧,这个月结算时,宋风时店的业绩在大区拿了第一,就比第二名差了这个包的价钱。区域经理还给宋风时发了个信息:“恭喜你,这个月第一名。要是拿到了季度第一,听说ceo会亲自发红包哦!”宋风时立即陷入了“那我到底该不该拿第一”的困顿之中。困惑过一会儿之后,宋风时又想大嘴巴抽自己的。能拿第一当然拿啊!有钱奖励的嘛!有钱都不挣,神经病吗?第十章 宋风时第一次对奢侈品或者导购有朦胧的概念,应该是他看电影《蒂凡尼的早餐》的时候。男女主角都没什么钱,但奥黛丽·赫本饰演的女主角则对蒂凡尼这个品牌有着无限的向往和憧憬。因此,囊中羞涩的男主角提出为她买一件蒂凡尼的产品。他们不得不一脸窘迫地告诉导购,自己的预算只有10美元。导购保持这极好的涵养,并为他们推荐了一枚用来拨电话的银针。然而,最后两人都没有买这个东西。穿着合体白衬衫、黑西装的导购依然很友好。今天,宋风时本来打算去蒂凡尼买点什么,可能是因为他想起了《蒂凡尼的早餐》,也可能是因为他想起了最近一次见到的金兰殊身上戴着蒂凡尼的袖扣。店员问他需要什么。宋风时说:“袖扣,纯银的袖扣……”宋风时的脑子里自然地浮现了酒吧里金兰殊抬起手腕时白色袖子上的纯银袖扣,他不自觉地按照那个样子描述起来:“是圆形的,镌刻着蒂芙尼的名字,还有创始年份。”“没有别的吗?”店员问道。宋风时摇摇头,他记得很清楚:“没别的了,相当简洁。”“那应该是tiffany 1837?系列的纯银袖扣。”店员回答着,并将该款袖扣从玻璃柜里拿了出来。看到了袖扣的时候,宋风时的眼睛就亮起来了:“对,就是这一款。”有黑色绒布垫着,略显单调的银饰也显得明亮富有光彩。如果是平时,宋风时应该不会选择这样的饰品。“小市民心态”的他觉得纯银还卖这个价钱,太不划算了。 第17章 宋风时却不识相,竟然没有谢恩,还追究似的问道:“那怎么会……会发展到……嗯,那个,不穿衣服的状态呢?”“问得好。”金兰殊修长的手指依然扣在了松开的领结上,眼神如同阳光下的海,“你确实想知道?”宋风时忽觉得此刻的答案相当重要。好像会打开什么紧紧闭锁的盒子一样。像是潘多拉的盒子一样。可是,宋风时真的是什么都能抵抗,就是无法抵抗来自金兰殊的诱惑。他便是那样,沉浸在金兰殊深邃的眼色中,认认真真地点头:“想。”“那我告诉你。”金兰殊像是要发什么慈悲一样,表情忽然变得极其柔和,如同春日化了的雪。金兰殊如此,低下了头,吻住了宋风时。这是他们第一个吻?不,这应该是宋风时记忆中他俩的第一个吻。和酒后二人目光迷离、顺理成章的吻不一样。这个吻来得突然。又是来势汹汹。还带着怒气冲冲。金兰殊心中万般不忿,为什么那一晚过后,只有他自己在牵肠挂肚?这真是奇耻大辱!而他,又在宋风时柔软的嘴唇上“雪耻”了。宋风时呼吸急促起来,却没有推开金兰殊,甚至伸手抱住了他。金兰殊的吻啊。宋风时不得不承认,自己仍然是金兰殊的爱慕者。无论如何,他还是沉溺在了这一刻。过了不知多久,二人的嘴唇才分开。宋风时仍在微微喘着气,心里凝着一股奇怪的眷恋,疑惑地看着金兰殊:“为、为什么?”金兰殊仍带着怒气:“当然是因为你勾引我!”“?”宋风时又处于茫然之后。金兰殊仍是满腔火气的,生气地问:“你就说,做、不做?”宋风时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随便的人。可他却不能拒绝金兰殊的邀约。这样赤裸裸的、直白的、充满相当意味的邀约——十足金兰殊式的邀约。这和金兰殊的一切一样,都有着浓烈的芳香,狠狠地吸引着宋风时。宋风时与金兰殊,当即,犹如春天的藤蔓那样交缠在一起。第十一章 ——这是第一次宋风时在清醒的状态下和金兰殊完成了生命的大和谐。和谐过后,便是空虚。宋风时侧躺在酒店的床上,盖着被子,而金兰殊则在捡地上的袖扣:“嗯,我的袖扣……还有一个呢?”他们刚刚在床边拉拉扯扯的,袖扣一定是那个时候掉了。金兰殊找了半天袖扣没找到,宋风时便道:“不然你戴我刚买的吧。”金兰殊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点头就拆开了包装盒,将那圆形的纯银袖扣放在手上,和另一只袖扣对比,笑道:“还真的是一样的。”宋风时的耳有些热,盖着被子不说话。金兰殊却没有多想什么,娴熟地将袖扣戴了起来,又与宋风时说:“下次见面的时候还给你。”宋风时听见“下次见面"这四个字时,更是心如鼓擂:“什……什么时候?”金兰殊整着领子,回头看他,微笑:“你喜欢什么时候?”宋风时裹着被子,说:“你是大忙人、大贵人、大总裁,当然你决定。”“那也是。”金兰殊一点没有客套的自觉,“我有空了联系你。”说着,金兰殊让宋风时打开手机,二人交换联系方式。宋风时想起了学姐的遭遇,忍不住开玩笑似的问道:“这该不会是你助理的联系方式吧?”金兰殊似乎听不出其中的意味,便答:“这是我的联系方式。而且,我为什么要把助理的联系方式给你?”宋风时感到好笑:“那你为什么把你助理的联系方式给学姐、小高和小小子?”金兰殊愣了愣,半晌问:“谁?” 第19章 直男副总裁回答:“这个我是在没有发言权。但我本人也想象不了,美丽的模特穿着优雅的女装却脚踩球鞋。”金兰殊道:“那我建议你增强想象力,锻炼抽象思维,或者多读书、多看看这个世界。”奢侈品做球鞋,甚至让女模特在主调为“高雅精致”的发布会上穿球鞋,这在向来墨守成规的宝梵琉看来,确实是不太合适的。然而,金兰殊说一不二。他将项目交给了设计总监负责。设计总监也不能说不行。这个不行,金兰殊必然是会换一个“行”的。在门店里的一线员工宋风时并未知道公司的新决策。但只要稍微上网看看新闻,他就知道宝梵琉发生了大事,鞋类总监也要被换掉了。店员们讨论起这件事来,一个个都颇为紧张:“怎么这个新总裁说裁人就裁人?之前不是解聘了好多设计师了吗?现在门店又搞什么‘末位淘汰制’……现在呢,堂堂的大总监说错一句话就要炒掉……会不会裁到我们头上啊?”宋风时保持淡定的微笑:“好好做事,谁会炒你呢?……再说啦,要炒你的话,还得赔你n+1的工资,你该偷笑呢。”在与旁人谈论着这个“新总裁”的时候,宋风时是平静得让自己都吃惊。那种心如鹿张、紧张刺激的心情统统都无。或者是因为金兰殊作为“宝梵琉总裁”这个身份实在太高高在上、遥不可及了,因此他说起来的时候,能够像谈论陌生人一样轻松自在。连续几天,宋风时又回到了那种“金兰殊高高在上、毫无交集”的日子里。唯独是他闲着无聊翻手机的时候,多了个检查通讯录的习惯。通讯录上多了一个联系人。他不敢写“金兰殊”三个字。他只敢用“金先生”三个字。世界上可以有很多个金先生的,不让人怀疑。而金兰殊只有一个的,让他隐秘的喜欢着的那个。金先生静静地躺在他的通讯录里,不动如山。他甚至怀疑,金兰殊说的“下次见面”是不是一句空话?但他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金兰殊不说空话。他现在应该在为“弃用皮鞋”这件事而忙碌着吧?在发布会前夕出了这么大的岔子,是个人都要疯的。设计部门已经疯了。不但要弃用之前的设计,而且还得设计球鞋。球鞋啊!哪懂这个啊!设计师们日日加班,头发掉光,都无法给出令人满意的方案。设计总监甚至委婉地提议:“这个和宝梵琉素来优雅的方向也差太多了,要不要考虑……”“考虑换设计师吗?”金兰殊说。“没、没。”设计总监摇头,“我没说什么。”很多设计师都很有自己的想法,更多设计总监是一个高端时尚品牌的灵魂。像金兰殊这样对设计总监傲慢无比的态度,实属罕见。原因无他,就是他从不让设计师成为一个企业的灵魂。他才是这个企业的灵魂。他如同一个暴君一样统治企业,不服从的人就算再有才华他都不留任。从而保证他的决定能被彻底执行。而现在,他的决定让公司从市场部到设计部都疯了。这个策略确实是太冒险了。其实金兰殊心里也是有点把握不住的。他也知道这个弄不好肯定要翻车。可是,他还是不动如山地坐在皮椅上,用笃定又淡漠的眼神打量着一个个质疑者。整个公司,谁都可以慌,只有他不可以。第十二章 金兰殊鞭策了一下设计部的可怜人们,便回酒店歇息去了。他从电梯里进去,看到数字逐个逐个的亮起、又黯淡。心中忽然涌起来几分寥落的寂寞。 第21章 “这个原因宝梵琉已经解释过很多遍了。”金兰殊回答,“是为了表明公司的立场。”宋媚钗点头,说:“当然,但是我问的也不是这个。只是我了解到,似乎在您上任之后就解雇了多名资深的设计师了。是因为您觉得他们的理念和您的理念不同吗?”金兰殊答:“我没什么理念可言。我不是艺术家,而是一个管理者。我一切都是从管理的角度出发的。要是任何人、任何事降低了管理的效率,我都会第一时间去处理。在这一点上,我是一视同仁的。”宋媚钗感觉到金兰殊语气中带着的迫力,不觉缩了缩肩头,又小心问道:“那么……我可以理解为,您是一个对公司掌控欲很强的人吗?”“这个我不否认。”宋媚钗想起上司交待过,说金兰殊一直很少提私人生活的事情,如果能问到一些就好了。毕竟《m杂志》虽然不是八卦杂志,但也是偏娱乐性质的杂志,能捞到什么金兰殊感情生活的独家秘闻也很不错。宋媚钗见访谈进行得还算顺利,便大起胆子,把话头一转,问道:“那么,您在生活中也是一个掌控欲强的人吗?”金兰殊想了想,说:“可能也是。”宋媚钗便试探地说:“那您在感情生活上……”金兰殊冷冷说道:“我没有感情……”可他说到一半的时候,手机就振动了。金兰殊拿起了手机,看到了来自宋风时的信息。宋媚钗小心问道:“您说您没有感情……?”金兰殊收起了手机:“这和你没有关系。”金兰殊却还是忍不住似的,刚收起了手机又拿了出来,看了一眼,又道:“时候也不早了。没什么别的问题的话,你先回去吧!”宋媚钗愕然,她也知道自己刚刚提出了“不合适”的问题,但没想到一下子就触犯“逆鳞”了。宋媚钗立即站起来道歉:“对不起,我刚刚失礼了。但是……我一个女孩子晚上等了好几个小时,现在才聊了十几分钟,实在……”金兰殊却非常冷淡:“你是觉得我浪费了你的时间?因此有所不满?”宋媚钗连忙摇头:“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就好。”金兰殊答,“我的时间比你的值钱多了。”说完,金兰殊站起来,指了指门口:“请回吧。”宋媚钗被抢白一番,也只得保持微笑,点头告辞了。她踩着高跟鞋,一瘸一瘸地往外走,半夜打不着车,凄风苦雨的,不得已给宋风时打了个电话:“大风哥,那么晚了,不好意思……你……请问,你有车吗?”宋风时来开车接走了她。宋风时看到这个酒店,有些怅惘,看着宋媚钗上了车,便问道:“你那么晚的,怎么在这个地方了?”宋媚钗一脸沮丧地说:“不就是因为金兰殊嘛!”宋风时怔了怔,说:“为他啊……你?”大半夜的……宋风时一下子就联想到很多。第十三章 宋媚钗一边捶腿一边开玩笑说:“别说了,我刚刚才被他‘羞辱’了!”“羞辱?”宋风时的心砰通砰通跳,“可不能够吧?”宋媚钗打量了一下宋风时的脸色,知道他误解了,便立即大笑说:“啊哈哈!你在想什么?他可是gay啊!”“哦,”宋风时也想打自己一巴掌清醒清醒,“对……”宋媚钗便将自己采访金兰殊碰壁的事情说了。宋风时笑道:“那他对你算很客气了!”“真的啊?”宋媚钗咂舌,“你认识他?……啊,对啊,他是你老板诶!所以,他真的脾气那么坏吗?”“嗯。我也不清楚。他可是大总裁,我这个小员工也难说!”宋风时淡淡笑答。此时,宋风时的手机响了。他不自觉地看了一眼亮起的手机屏幕:“金先生:那你现在过来拿吧。”宋风时看到“金先生”三个字就开始脸红耳赤了,一边开着车,一边心虚地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宋媚钗。宋媚钗显然没注意到这个信息,或者说她太累了,已经靠着椅背假寐起来了。宋风时又瞟了一眼倒后镜,镜子里映着漆黑的街道,这儿已经离酒店驶开一段路程了。“已经这么远了……”宋风时默念半晌,又为自己的念头所吃惊:怎么?难道我还想大半夜都再去他那儿一次吗?我有没有那么cheap?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我宋风时不要面子的吗?宋风时气愤地咬了咬后槽牙:“呿!我还真没那么上赶着了!”金兰殊洗了个澡出来,看着手机屏幕还是暗的,便万分不服:“他为什么不回我的信息?这不是看不起我吗?”他原本很疲惫了,是想洗完澡就睡的,可现在心烦意乱的,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因此,他打开了一瓶红酒,打算独酌,却听见手机振动了起来。他立即回过身,动作太大,让红酒都洒到了白色的浴袍上。可他完全没在意,只是下意识地拿丝帕按住了搁在桌面上的珐琅袖扣,唯恐它被溅污了。“什么……”金兰殊一边潦草地擦了擦身上的红酒渍,一边拿起了手机:“小宋:不好意思,我要睡了。先在你那儿放着,改天再说。”“哼!”金兰殊握紧了珐琅袖扣,“不识抬举!”事实上,不但是宋风时的“小骄傲”让他回绝了金兰殊,更是宋风时的身体状况让他无法“梅开二度”。第二天,宋风时都累得要死。在门店工作却需要长时间站立,宋风时也着实熬不住了,破天荒地提早下班。提早下班让人精神爽利。真是神奇,当他下了班、换上便服,在大商场里走着的时候都觉得腰没那么酸、腿没那么疼了。也说不上“下班”是“灵药”,还是“上班”是“毒药”。他看时间尚早,便去一家巧克力的门店里坐着,吃两块金箔巧克力、刺激刺激多巴胺的分泌。 第23章 “嗯。”金兰殊有些含糊地点点头,像是漫不经心地问,“季度奖励方案呢?”欧文怔了怔:“您之前不是说先缓一缓吗?”金兰殊不满地说:“我什么时候说过了?奖励优秀员工的事情能缓一缓吗?”欧文一怔,但迅速反应,毕竟,老板是不可能错的,错的一定是自己。欧文点头说:“是,肯定是我记错了。奖励方案,刻不容缓。我马上去安排。”“嗯,”金兰殊点点头,“不用急,下班前交给我就可以。”欧文抬头看了看时钟,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日你嬢的“不用急”。欧文点头微笑:“是的,老板。”退出办公室之后,欧文给hr那边打了电话:“金先生说要的门店季度奖励计划……方案出来的吗?”“啊?”hr大惊,“不是说缓一缓吗?”“谁跟你说的缓一缓?”欧文语气尖锐,“奖励优秀员工的事情能缓吗?刻不容缓好吗?”“……”hr愣了愣,说,“是。您说得对。”“好了,也别着急,下班前做出来就可以了。”欧文道,“金先生等着呢。”说完,欧文将内线电话一挂,一身轻松,坐等放工。第十四章 宋风时在店里吃完了四块只有指甲盖大小的金箔巧克力,喝完了一杯热腾腾的美式咖啡,便离开了门店。他站起来的时候,已经觉得状态好了不少。当他走出了门店的时候,视线意外地停留在不远处的一个男子身上。挺直得像是钢笔一样的体态、线条流畅的侧颜——金兰殊?宋风时的心漏了一拍。像是有所感应一样,金兰殊也将目光转了过来,然后很快凝视住了宋风时。宋风时紧张起来,咽了咽唾沫,不知该不该打招呼。当宋风时仍在“大方打招呼”和“装不认识”这两个选项中犹豫不决时,金兰殊已帮他做了决定一般地大步走来。好吧,既然金兰殊走了过来了,他只得扬起笑脸打招呼了:“是你?这么巧?”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但金兰殊绝不肯承认自己是从资料库里看到宋风时在这个广场工作才特意过来的。绝不承认。金兰殊便斩钉截铁地说:“是的,就是这么巧。”宋风时还在干笑着想该怎么回答,金兰殊却先朝宋风时撇撇头,说:“走吧。”“去哪儿?”宋风时没反应过来。“逛街。”金兰殊说,“买衣服。”金兰殊的语气还是没得商量那种,宋风时只得跟在金兰殊身后,觉得自己活像个小跟班。金兰殊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看了看腕表,又瞥宋风时一眼:“你这么早下班?”说起来,刚刚金兰殊还特意去了宝梵琉的门店一趟,却没见到宋风时,扑了个空,没想到却在准备放弃的时候遇见了他。宋风时像是忽然想起了金兰殊是自己的老板一样,蓦地心虚起来:“我……我是有点不舒服,提前下班了。”金兰殊凝眉:“哪儿不舒服?”语气带了点罕见的温柔。但因为句子过分短促、语气过分稀罕,让宋风时以为自己又产生不合时宜的错觉了。宋风时红着脸说:“你还问呢。”金兰殊愣了愣,很快明白过来,便在宋风时耳边带笑低语道:“失礼了。”宋风时一下子就满脸通红。金兰殊看着宋风时变红的耳根,分外愉悦。宋风时则忸怩而生硬地转换了话题:“你平常都去哪儿买衬衫?”金兰殊说:“如果是正式场合穿的会找公司的设计师做,平时就买普通牌子的。”宋风时有些意外:“你要穿别人的牌子,不会显得不支持宝梵琉吗?”金兰殊说:“我每天为宝梵琉加班,还不够支持?”宋风时闻言,惊讶问:“你可是宝梵琉的总裁呀?”“我现在是。”金兰殊更正道,“宝梵琉只会是我的一个经历,而不可能成为我的全部。”宋风时一怔,半晌又想明白了,金兰殊是代表夔龙集团而来的,集团掌控着好几个品牌呢!显然,金兰殊根本不满足于只当旗下一个品牌的ceo。宋风时笑笑,说:“那你为了宝梵琉也算殚精竭虑了,却只是当它一个节点、一个经历。”金兰殊答道:“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说着,金兰殊的目光投向了处在商场显眼位置的宝梵琉广告牌,淡淡说道:“我想要的是,别人提到宝梵琉就一定要想起我;但提到我,却不一定要想起宝梵琉。” 第25章 “白鞋。”金兰殊答,“最简单的那种。”作者有话说:来自于意大利奢侈品行业协会 fondazione altagamma 委托波士顿咨询公司和巴黎银行 bnp 的一份调查。报告将奢侈品消费者分成12个类型:懂行的绝对奢侈品消费者、大城市摩登人士、社会价值穿着者、体验者、小王子、时尚达人、地位追逐者、寻求群体认同者、奢侈品免疫体质、暴发户、不被潮流影响的人、送礼物的人。第十五章 这场时尚秀意义重大,是要颠覆大众以往对宝梵琉的印象。金兰殊掌舵企业之后,决定从今设计走向“年轻化”、“简单化”的趋势。因此,刚被解雇的宝梵琉鞋类总监设计了一系列的银色蜥蜴皮鞋,打造一种简洁而精致的质感。黄老热在金兰殊的授意之下,终于也设计了一系列简洁风的鞋类——白球鞋。通体雪白的球鞋拼接了小面积的黑色几何图案,简洁明了。而限量款则是选择亮眼的金色皮革和低调的雾霾色皮革。模特儿穿着新球鞋在诸位高管面前展示了一遍新系列的服装,获得大家放心的一致好评。连一开始不信服“美丽模特优雅女装配球鞋”的副总裁也不觉感叹:“看来我真的想错了啊!”造型简单的白球鞋配裤装自然不在话下,令人惊喜的是它无论是配上布裙、皮裙还是纱裙,竟然都意外的合衬。而且宝梵琉挑选的模特儿们都个高腿长的,要驾驭时装也不必依靠恨天高拉长腿线。这样中性风的球鞋,也了却了大家挠头皮要分别设计男女款的烦恼。众人击节称赞,说:“果然金总就是金总啊!”金兰殊依旧是一脸骄傲的淡笑,仿佛他一开始就已经想到了这个主意、一切尽在掌握,而不是他挠破头皮逮着设计部加班加点赶出来的一般。这就是俗语说的“要看起来毫不费力,就得在暗地里拼尽全力”。成品出来了,大家便密锣紧鼓地开始排练。作为总裁的金兰殊自然必须全程参与,监督整个流程的有序进行。而总裁助理欧文也是不离左右的。“总裁,”欧文低声说道,“关于季度考核和奖惩方案……已经根据您的批示进行修改了,您需要过目一下吗?”金兰殊在办公室里抬起眼,说:“行,我看一下。”欧文又说:“您是下周就要飞往法国指导和监督时尚秀的排演了,对吗?”“是的,”金兰殊问,“怎么了?”“这样的话,本季度的业绩表彰就没有时间办起来了。”欧文答道,“原定的计划是……”“我知道原定的计划是什么。”金兰殊打断了欧文的话,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这几天金兰殊忙得昏天黑地的,连续几天没有见过宋风时了。欧文的话也提醒了金兰殊,等飞往了法国,那得有一头半个月不能见宋风时了。金兰殊默默半晌,才说:“这样吧,这个季度的优秀员工组织一次旅游培训,就去法国。”欧文一怔,半晌说:“总裁真大方!员工们一定会很感激的……那么,什么时候去呢?”“就下周。”金兰殊回答着,“就一起,别那么麻烦。顺便也可以让他们观赏时尚秀。”你她嬢的临时让多一队人过去,要安排签证、飞机、餐饮、住宿还要组织培训项目,更要给他们空时尚秀的位子,这她嬢的还不麻烦啊?——欧文点点头,保持微笑:“好的,老板。没问题,老板。”宋风时接到了通知的时候,也感到很惊讶:“下周?去法国?”店员们知道了,有些挺雀跃的:“哇,看来这个新老板虽然很严格,但也很大方嘛!有奖金发,还能去旅游!看时尚秀!”也有店员不是很高兴:“那我们就得守在店里了?没有店长在,我们心里都没底了!”宋风时笑着摇摇头:“什么‘旅游’?你们没看到通知写的是‘培训’吗?真是的。而且我不在,你们更要努力。别等我回来还要加班加点拉进度!”店员们哈哈笑着说:“您就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努力工作,不给您丢人的!”宋风时离开前,也请店员们吃饭,还没人发了个大红包,笑道:“我有这个成绩,也得多谢你们!”然后又叮嘱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内要好好工作,虽然什么都吩咐好了,依旧是有些放不下。店员们还笑他“劳碌命”,不要“瞎操心”了。宋风时回到家中,也觉得自己很是劳碌。在家里泡了个热水澡之后出来,稍微消除了疲劳,便开始收拾行李。在他收拾衣服的时候,便不可避免地看到挂在衣柜里那件艾玛寺的白衫。这件衣服算是金兰殊给他的礼物吗?可是看当时金兰殊行色匆匆的,更像是随手丢给自己的。“几千块说丢就丢啊?”宋风时嘟囔着,“阔佬就是不一样。”这件贵价套头衫摆在家里一个星期了,宋风时是一次也没有穿过。不仅是因为有些不好意思,不确定这是不是真的“礼物”,更是因为这衣服是按着金兰殊的码数买的。宋风时套上就衣不称身,穿着也不像,被眼尖嘴利的见着了,说不定还要笑他“是不是赶上打折过季款就买,连码数不合都顾不上了”。宋风时刚刚将这件套头衫放回衣柜里,就听见手机振动,原来是收到了一条信息:“金先生:我要看你穿那件白色衫。”宋风时脸上一热,嘟囔说:“你让我穿就穿?”话虽如此,他还是不情不愿地将衣服仔细叠好,放进了行李里。这是临行的前一天。金兰殊依旧在办公室里加班。这就意味着欧文也得加班。二人虽然隔着玻璃墙,但位置离得很近,门也打开着,彼此抬头能看见,说话都能听见。 第27章 “我、我真的好想睡觉……”“是安安静静的那种……”“可以倒时差的那种……”然而,金大总裁并不打算让他如愿。折腾到了后半夜,等金大总裁“得偿所愿”地饱食男色之后,宋风时才“得偿所愿”地得到了安歇。宋风时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又是迷迷瞪瞪地醒来。独自一人在大床上醒来,宋风时颇有些失落、夹杂几分怨愤:“那个拔x无情的渣男。”他从床上爬起来,发现身上穿着干净的睡袍,双腿间也很清爽,显然是清洗过了。可是他没有印象。“奇怪了?”宋风时挠挠脑袋,“我竟然爱干净到梦游洗澡的程度了吗?”对他来说,“自己梦游洗澡”的可能性比“金兰殊事后帮他清洁”还大得多。同时,宋风时扭过头,顺手打开床头灯,便看到床头灯下压着一张备忘录,上面是金兰殊的字迹:“记得穿那件衣服。”“真没礼貌。”宋风时将那张纸撕了下来,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宋风时眼神瞥过了时钟,便吓了一跳:“什么?都10:00了!”他赶紧跳起来,双腿立即发软,几乎跪倒。他扶着床头柜,咬牙骂不在场的金总裁道:“那个禽兽……”“我明明调了8:30的闹钟啊?”他可不想在出国培训的第一天迟到啊!当他满头大汗地想怎么解释迟到这件事的时候,拿起手机却看到项目负责人发来的信息,说今天的培训取消,让大家好好休息。他立即松了一口气。原来,金兰殊昨晚离开的时候,帮宋风时取消了闹钟,今天一早也就下令取消了今天的培训。当然,这是宋风时不知道的事情。他只觉得侥幸。“还好取消了。”宋风时拿纸巾擦擦额头上的汗。取消了就取消了。宋风时在酒店里躺了一个上午,补足了眠,中午便感觉舒爽不少。正是这时,他收到了同行同事的邀请,说:“难得没有培训任务,不如一起去逛逛吧?”说实话,宋风时还想继续躺一躺的,但这样又未免显得不合群了,因此,他便和同事一起出门了。参与这个培训项目的都是这个季度的一线优秀员工,尽管平时大家很少见得着面,但有机会在一起交流一下也是不错的。他们一共五六个人,在巴黎街头随意闲逛,又选了一家餐馆坐下用午饭。一个女同事又道:“这个取消真的是合时宜,我今天早上七点多就起来了,他八点才说取消!”另一个男同事好奇地说:“你起这么早?”女同事笑笑,说:“要化妆、打扮的嘛!”几个男同志都露出了钦佩的神色。女同事摆摆手,说:“这都没什么!我是想说,我去吃早餐的时候看到欧文和老总他们出门了!他们好早就出去啊,真是辛苦得要死了。”“对哦,听说这次办展,他们都很拼命。”几个同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日程安排得很紧。不是都说没时间给我们办表彰了吗?奖金直接随工资发什么的……”宋风时听着,倒是怔住了。“这个金兰殊行程那么紧,昨晚还过来了?”宋风时默默想着,“他是多饥渴啊?真是个禽兽没跑了。”大家吃完饭了,便又四处逛逛,更普通游客差不多,看看凯旋门,去罗浮宫排队、迷路和饿肚子。罗浮宫可谓是他在巴黎最糟糕的体验了。他们一行人也没有做好功课,说去就去了,一直跟烧蚊香似的排着队,入门排队、买票排队、观赏也排队。这儿有不计其数的展品,也有星罗棋布的展厅,更有黑压压一片的游客,他们深陷其中,不辨东西,迷路了半天,才在拥挤的人群中看了一眼自己想看的展品,赶紧举起手机按下快门拍照。之后便开始饿了,展厅里不得进食,他们就得盲头苍蝇一样地找馆外可以吃东西的餐厅,好不容易吃了点东西,又得找厕所,厕所外一样排着长长长长的烧蚊香一样的队伍……他们确实没被艺术熏陶到了,倒是拍了几张照片po了社交网络上就匆匆回酒店洗澡休息了。时装展排练的间隙,金兰殊拿起手机翻看,不巧看到了宋风时的主页上的罗浮宫照片,还配上了毫不做作的文字:“累死了,什么都看不到,都是人。而且很遗憾没看到断臂维纳斯。”金兰殊看了一下,现在正是旅游旺季,便发信息给宋风时:“你傻吧,专挑人多的时候去罗浮宫。”宋风时忍不住翻白眼,回复:“那请问总裁,罗浮宫什么时候人少?”此时,欧文已往这边走来了,金兰殊朝欧文点点头,又摁了摁手机,答宋风时:“我晚些告诉你。”欧文走到金兰殊身边,说:“可以再排一次了。”金兰殊站起来,朝欧文说:“罗浮宫闭馆的时候是不是可以包场?”“啊?”欧文怔了怔,半晌答,“我马上去问。”欧文立即致电相熟的高端旅游中介,很快得到了答复:“是的,有的。”金兰殊便问:“可以看断臂的维纳斯吗?”“当然可以,”欧文回答,“经典珍藏都会被专业向导带着游览一遍的,期间会有专人服务,这点不需要担心。”金兰殊问:“费用呢?” 第29章 宋风时和凯特笑笑,寒暄两句,又说:“真好,那我不打扰两位了。”说着,他就要告辞。刘易斯却道:“既然那么巧了,那不如一起吃个便饭。”说着,刘易斯又道:“我请客,怎么样?”宋风时笑着说:“这当然很好,可惜我和海蕾还有工作要做,实在没办法奉陪。真的很抱歉啊。”刘易斯便道:“那实在可惜。”宋风时笑笑:“可不是么?”刘易斯又道:“那我们留个联系方式,等你们有空了,再吃个饭吧。”宋风时无奈地一笑,与刘易斯互留了联系方式。之后,宋风时才和海蕾一同离开了购物广场。海蕾还一步三回头的,直到看不见刘易斯和凯特的身影了,才拉着宋风时说:“怎了?人家十足一个高富帅啊,你怎么还不领情了?”宋风时道:“你都看得出人家是高富帅了!我们这些服务员怎么配得上?”海蕾啐了一声,玩笑说:“你当自己是服务员,可别扯上我!我可是自诩五百强企业季度业绩之星的!”宋风时没好气地笑了,又道:“况且,你没看到lewis和kate很亲密吗?”“说不定是gay蜜呢?”海蕾学着凯特挽刘易斯那样伸手挽住宋风时,笑眯眯,“你看,我和你也很亲密啊?”宋风时将自己的手抽走,说:“我可不敢,说到底,男女授受不亲!”就这样,海蕾和宋风时说说笑笑地回到了酒店。而此时此刻,欧文与金兰殊也在酒店里。这片刻的闲暇时间内,金兰殊正在酒店餐厅里用晚饭,而欧文则陪着他吃喝。但他们两个都是没命工作狂,吃饭的时候都是工作的。就像欧文一边吃饭,还一边拿出手机来查阅工作邮箱——每15分钟刷新一遍邮箱是他强迫症一样的习惯。“嗯?”欧文看了新发来的邮件,不得不看向了金兰殊,说道,“金总裁,罗浮宫的包场夜游问题……”“怎么了?”金兰殊闻言抬起头,“那天晚上已经被订了吗?”“不,不是。”欧文笑道,“那天晚上没有问题。是罗浮宫那边要求填写预订访客的信息,所以,我不得不问您要邀请的那位朋友的身份信息。”金兰殊点头,道:“他啊……其实和我们一个酒店,就是这次培训团里的人。”欧文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难道……是宋风时吗?”金兰殊惊讶地说:“你怎么知道?”欧文怔了怔,说:“就……就因为您当时看到他的名字的时候,还特别查询了资料库,我就猜想您和他是不是认识的……”然后业绩表彰又忽然要搞起来,临了末了还要搞什么旅游,没订上同样的飞机和酒店还骂死我……原来如此啊……欧文恍然大悟了,你她嬢的在公费泡汉啊!金兰殊犹自用饭,全然不觉有什么不妥。欧文却没那么悠然自得了,得快速把餐点吃完,跑去找别的同事取资料。他快步在酒店的酒廊里走着,一边气恼,一边想到,这都是什么事儿啊?怎么就我这么苦命啊?那个宋风时……他正腹诽着金兰殊和宋风时这对“狗男男”时,脚背上忽然传来一阵痛楚,害他立即叫了一声,往后一躲——原来他在转角的地方撞上了也在拐弯的人,还被对方踩了一脚。对方也很惊讶,连忙道歉:“对不起啊,欧总!”总裁助理,也算半个“总”。公司里除了最臭屁的金兰殊,其他人见了欧文都是会喊声“总”的。欧文定睛一看,这踩了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害他加班加点摸不着头脑挨骂好几回的宋风时!宋风时见欧文似乎脸有愠色,连忙又躬身说:“欧总,不好意思,我刚刚没看见……就、就不小心踩到你的脚了。”——日你嬢啊!!!!!老子新买的鞋啊!!!!手工的!!!意大利!!!皮鞋!!!!欧文说:“明明是我先把脚伸到你的脚底的,不然,你也不会踩着我,是吧?所以,又怎么能是你的错呢?”说完,欧文还柔然一笑、微微欠身让过,看得宋风时不知咋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作者有话说:貌似有读者对我文里的“男二号”有阴影,所以我在此特别提示,刘易斯不是变态、不是坏人。第十八章 宋风时对这个“欧文”是如雷贯耳了,看起来斯斯文文,灰西装、金丝眼镜,名校大学生,原本是市场部的。不想之前竞选市场总监的时候,被对手爆出来,说欧文以前在中学是混混,当街斗殴,因为是未成年人才没有留犯罪记录。之后,他的对手被套麻袋打了。当然,欧文否认是自己做的。无证无据,也不能干嘛。然而,对手也将这笔账算在欧文头上了,当上了市场总监之后天天给欧文小鞋穿。只是没想到后来公司“变天”,欧文竞聘新任总裁的助理成功,一跃跳到“天子脚下”。市场总监则被“一朝天子一朝臣”地请走了。此刻,欧文如此带笑歉然说话,让宋风时简直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这还是鼎鼎大名的不好惹的欧文吗?宋风时立即觉得:这是一个陷阱!他这一定是反讽的语气!“对不起,”宋风时加强了懊恼的语气,“欧总,是我……”“不,”欧文连连摇头,“别叫我‘欧总’。我怎么就是‘总’了呢?我只是一个助理,你叫我欧文就可以了。”宋风时忙说:“这怎么能算呢?您可是比我的顶头上司还大几个级别的大老板,哪能说‘只是一个助理’?”欧文笑道:“不,不,我就是个跑腿的,还是靠你们这些一线员工发光发热的!”就这样,两人在拐角处谦让好了一会儿才散。各自分开之后都腹诽对方热爱装比。宋风时回到酒店,脱下了衣服,将自己摔在床上。他在床上翻滚了两圈,沉沉睡去。周四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宋风时他们都不需要参加任何培训,因为那天是宝梵琉走秀的日子。所有“业绩之星”都获邀进场观看走秀。宋风时等人在接待员的带领下在比较后排的位置落座。 第31章 可他悄悄观察金兰殊,却见金兰殊脸色如常,而且,金兰殊好像已经很投入在走秀之中了,根本没有像宋风时那样那么多小心思。宋风时便伸出手来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叫疼痛让自己清醒点。不要产生什么错觉啊!宋风时提醒自己:金兰殊这个混蛋说的“约”不是“约会”的意思,是“约炮”的意思啊!作者有话说:上苑春,品牌理念和历史参考了现实中存在的品牌“上下”。“上下”,是爱马仕集团旗下奢侈品牌,也是首个由中国人运营的、纯中国元素奢侈品牌。第十九章 直到时尚秀结束的时候,宋风时都处在一个莫名心悸的状态。就像是牛饮了一大壶特浓咖啡一样,宋风时的心怦怦的乱跳,仿佛要随时害病身亡一般。“这样是不行的。”宋风时心想,“不能这样子啊。”时尚秀结束之后,金兰殊翩翩然站了起身,迎接掌声,并且要去接受访问。他还有许多要忙的,看起来心思也扑在了接下来的工作上,就这样背对着宋风时离开了。尽管他有回头稍微看了一眼宋风时,但眼神中的意味却是不明的。宋风时也不敢妄加揣测。很快,金兰殊就被人群簇拥,头顶一束光射下,他就犹如被绿叶簇拥的玫瑰一样,熠熠生辉。在宋风时眼中,金兰殊就是永远的玫瑰。只是那么远的一株。宋风时微微摇头,站起来了,走回后排那边,他的同事们也准备散场续摊了。海蕾笑着跟宋风时说:“走吧,我们餐厅订好位置了!”此刻,宋风时的脑里却响起了金兰殊说的“推掉”两个字。“推掉。”“因为我约了你。”金兰殊是这么说的。宋风时被摇摆了,他眼神露出了犹豫。海蕾是个敏感的女人,察觉到了宋风时的迟疑,就问:“怎么了?是不是临时有事?不方便?”宋风时脸带抱歉地点点头:“是的……不好意思……”众人便道:“没关系、没关系,你有事就去吧!虽然很可惜,但是下次一起去也是一样的。”宋风时与众人道别,看着同事们离开的背影,他神色有些恍惚地转过脸,再将目光投向展厅的中央,见金兰殊仍被众星拱月,被许多人围住。即使是这么远远的、远得甚至看不清金兰殊的脸,但宋风时仍能想象中此刻的金兰殊该是多么意气风发。宋风时不觉再惋惜起自己来,明明当初是差不多的同学,现在却是云泥之别了。然而,他很快又否定地摇头:我和金兰殊,只是“同学”,却没有“差不多”。他比我优秀多了。因为彼此是同一个班级的人,一起上课,甚至住同一个宿舍,就容易产生“我和他差不多的”幻觉。这种幻觉是具迷惑性的。但是当你毕业后、再工作上几年,这样的幻觉就会被现实无情打碎。“老同学”之间的差距,可以比天与海还大。宋风时有些气馁。他又忍不住想到,如果当初不是因为父亲“追债”,逼他快点还学费,那他就不会去当柜员了。是不是那样子,他也能够变得更优秀?就算比不上金兰殊,也不至于差那么远……这种“如果”的想法的很可怕的,他的思维陷入了漩涡之中,一时也走不出来了。只是打着转的灰暗着。此时,一个工作人员朝宋风时张口:“先生,对不起,秀已经结束了。”宋风时才算从思维的漩涡里短暂地抽身回到现实,微微呼了一口气,朝工作人员点头:“嗯,我马上离开。”宋风时脚步虚浮地离开了秀场。他又想,自己真是太善于给自己找不痛快了,为什么要想“如果”呢?世界上哪有这么多的“如果”?怎么不想“如果自己身价百亿”呢?如果……“如果当初”这四个字,就是自我折磨!宋风时一边恍惚着,一边走着,不自觉竟一脚踏空,从楼梯上摔倒了。“呜啊……”宋风时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一声痛呼。还好他是没有从很高的地方摔下来,只是跨空了两个台阶。可是脚踝上传来剧痛,仿佛是受了重伤了。他刚刚正在自怨自艾,现在又摔了一跤,心情更是雪上加霜了。“你没事吧?”有人朝他伸了手。那一看便是养尊处优的手,十指葱也似的,乍看还以为的贵妇的手,仔细看得到骨节分明而有力,才知道是男人的手。宋风时抬起头,看到了对方:“刘先生?”刘易斯很友善地扶起了他。宋风时苦笑着说:“被您看笑话了。”“你还好吧?”刘易斯问道,“需要看医生吗?”宋风时笑了:“不用!我去歇一歇就可以了!”刘易斯扶着宋风时到了附近的露天咖啡厅坐下。现在是夜晚,露天的地方很凉快,坐在室外的位置上还能看看鸽子。刘易斯放着宋风时在那儿坐着,自己去买了两杯咖啡,还捎来了满满一杯冰块。“这是?”宋风时看着冰块,不明所以。“你是扭伤了吧?”刘易斯说,“需要冰敷。”宋风时颇不好意思,但脚踝上确实很疼,便将紧紧束缚着脚掌的小皮鞋脱下,袜子也脱掉,露出了的脚踝确实是发红发肿了。“你看,你现在不冰敷,会更严重的。”刘易斯说。 第33章 要说不心怀好奇、有点跃跃欲试就是假的。尽管宋风时从业多年了,但还是第一次有机会参与这种规格的活动。他给海蕾发了条信息,问她要不要去。海蕾听了,万分雀跃:“肯定去啊!看看世面嘛!”宋风时还把手机握在掌心,就见屏幕一闪,又传来了一条新信息:“金先生:你在哪儿?”原来,金兰殊听到职员的话之后,就到了露天咖啡厅去,想印证印证职员的话,没想到人已经不在了,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跟在他身边的欧文则赶紧说:“您看,不是没在吗?接待员说不定看错了。”金兰殊却仍是有些疑心——像他这样掌控欲很强的人,自然是敏感而多疑的。他便给宋风时发了条信息确认:“你在哪儿?”随后,他又发了一条:“我好像在咖啡厅看见你了。”宋风时愕然,半晌回复:“我已经离开了。”金兰殊气极了:他刚刚果然在咖啡厅!“和你一起的是谁?”问得直接,直接得可以说是无礼貌。宋风时没好气地回复:“我遇到一个老朋友了。”过了一会儿,宋风时又说:“我身体不舒服,先回酒店了。”金兰殊看到宋风时说身体不舒服,心内便极端的矛盾起来。说不定宋风时是在撒谎呢?身体不舒坦,听起来就是一个很常见的借口。那要是宋风时说实话呢?那金兰殊也高兴不起来。甚至说,他还挺担心的,某程度上,他更宁愿宋风时是在撒谎,而不是真的身体不适。欧文端详老板的神色,便小心翼翼地说:“那现在……?”金兰殊压抑着怒气,极力用平静的口吻说:“宋风时说自己身体不舒服,不去了。”尽管金兰殊装作满不在乎,但心里的怨气和怒气简直就是要从黑沉沉的眼眸里溢出来了,善于察言观色的欧文怎么能看不出?欧文小心地倒退一步,说:“这样啊……他既然不舒服,不如去看看他?”金兰殊答:“我不去看,要看,你去看!”“啊?”欧文没反应过来:玛德,我去看他做什么?话虽如此,欧文却仍提着水果去酒店,敲了宋风时的房门。宋风时打开门,看到了欧文,还是特别惊讶的:“欧总?”“不是说了,叫我‘欧文’就可以了吗?”欧文笑着说,还举手提起了他带来的水果,“我听说你生病了,来看望看望。”宋风时颇不好意思:“这还劳你操心?谁告诉你我生病了?”欧文笑道:“是金总呢,他听说你不舒服,特别叫我来看看你。”宋风时看着欧文这个言语、这个态度,一瞬间明白过来欧文反常的原因了。这个时候,不得不说,宋风时是感到了羞耻。他想:欧文看着对我很客气,但心里说不定觉得我是个不要脸的、和老总偷情的死基佬。虽然内心这样伤感,宋风时还是保持微笑,请欧文进了房间。欧文见宋风时一瘸一瘸的,脚踝上还贴着降温贴,便明白了几分,说道:“怎么了?是扭伤了吗?”“是的。”宋风时请欧文坐下,自己才缓缓坐回在沙发凳上,“不能走路了,所以无法赴金总的约啦。请他不要介意才好。”欧文想了一下,才说:“这样啊……那真是可惜了。今晚金总可是花了心思的。”宋风时有些意外:“心思?什么心思?”“你不知道吗?”欧文说道,“金总包下了罗浮宫,想请您去看断臂维纳斯呢。”“包、包下……”宋风时竟然不争气地有些结巴,“罗、罗浮宫?这是合法的吗?”欧文笑了,说:“也不是真的包下来,只是说罗浮宫闭馆之后也提供比较私人的游览项目。金总以为你会喜欢呢。”宋风时的心怦怦跳起来:他……他叫我推掉别人,要约我,是为了这个啊?宋风时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仿佛也是“受宠若惊”了。“这……”宋风时强迫自己不要露出过分喜悦的表情,便扯了扯嘴角,尝试用理智对话,“这太让人惊讶了。我没想到罗浮宫还有这个项目呢……不过既然是明码标价的项目,应该也不会太叫人破费吧?”欧文笑笑,说:“不破费的,90分钟才3万呢。”“三万……”宋风时顿了顿,“欧元吗?”“是的。”欧文点头。宋风时大吃一惊:“能退吗?”“不能。”欧文摇摇头。宋风时忙抓起衣服,犹如中枪的战士一样坚定而摇晃地站起来:“我一定要去!”欧文见宋风时站立不稳,连忙起来扶住他:“可是你扭伤了不是吗?”宋风时说:“我就是瘸了也要去!”欧文给了宋风时一个重重的点头,说:“好!” 第35章 宋风时却想着,这毕竟是三万欧元一次的游览,他要是不显得高兴一些,确实是不太礼貌了。宋风时便笑道:“没……没什么……我在认真听向导介绍呢。”向导微微一笑,指着雕塑说:“如果仔细看的话,我们能发现维纳斯身上有一些小孔……这些地方原本应该是附着她的耳环、手镯之类的装饰品的,但这些珠宝已经随着她的手臂一样散失了……不仅如此,她原本还很可能是彩色的,只是随着岁月油漆脱落成为了白色的样子。”宋风时有些惊讶,又说:“所以她原本是一个彩色的、穿金戴银的雕像嘛?”“很有可能哦。”向导微微一笑,“但是谁也说不准。”“那说不定还是现在好看些。”金兰殊忽然说道,“像我们今天走秀的小白鞋一样。”宋风时才想起走秀的事情来,点点头,说:“是很好看。”金兰殊低头看着宋风时,见宋风时的脸在展厅的灯光下显得白皙而富有光泽,似珍珠一般,他又不觉眼神柔和一些,只想:他都摔了跤了,腿也伤了,那么可怜,我还是跟他说几句好话吧!于是,金兰殊“纡尊降贵”地道:“那还是多谢你关于白色衫的论调,对我还是有些帮助的。”宋风时一怔,真不敢想象自己居然收到了金兰殊感激的话语,那还真的是受宠若惊了。但也因为这一番谈话,二人那凝结似了的气氛才算松解了不少,开始说说话,没多久,看完了最后一幅作品《蒙娜丽莎》,便结束了馆内的游览。宋风时原以为就此该回去洗洗睡了,没想到离开了展馆之后,还有工作人员笑着迎上来,将他俩带到了罗浮宫旁边的艺术桥。宋风时脸上居然有些热:艺术桥,不就是“爱桥”吗?到巴黎的情侣们不都是会来这儿给自己的爱情加把锁吗?我们俩来这个桥上……在他恍惚的时候,二人已在晚风中到了桥上。几年前,艺术桥上确实被来观光的情侣扣上了许许多多的锁,但由于这些锁过于沉重,政府恐怕这会把桥梁压垮,便暴力地将这些锁通通拆掉,还在桥的栏杆上装上玻璃,避免大家继续挂锁。但它的“爱桥”之名依旧声名遐迩。装上了透明玻璃的桥在夜灯下有微微的反光,映着缓缓流过的塞纳河水光潋滟,很是诗情画意。宋风时的脸有些热:“怎么走到这条桥上了?”金兰殊像是很奇怪地看着宋风时:“不走桥,难道游泳过去吗?”宋风时怔了怔,才发现桥的对面停着一艘船。向导便也笑着解释:“是这样的,在游览完展馆之后,还有夜游塞纳河的项目呢。”“哦……”宋风时尴尬地点头,“原来如此。”宋风时心想:果然不能有错觉!二人便从桥上登了船。船上缠着星光一样的小灯泡,餐桌上点着蜡烛,摆着红玫瑰,拉小提琴的人在旁边微笑地跟尊敬的客人打招呼。金兰殊已经自顾自地落座了,而侍者也将宋风时连人带轮椅地推到了餐桌旁边。看着红酒装了杯,泛起了透明的泡沫,宋风时的心跳得七上八下的: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他为什么要花钱约我来这儿?他会不会是……嗯,那个……这会不会又是我的一个错觉?金兰殊自顾自地啜了一口红酒,见宋风时怏怏不乐的,便也不快起来:“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宋风时心想:就凭他这糟糕的语气,就知道他不可能是喜欢我的……“你可真有钱。”宋风时半是嘲讽、半是试探地说,“就为了答谢我给你小白鞋的灵感,就请我来包场夜游?”“灵感不是你给我的,是我自己的。”金兰殊自负地回答。宋风时也是有些没好气了。第二十二章 用过简单而精致的酒点之后,他们也该离开了。宋风时和金兰殊都喝了酒,没有办法开车。不过,欧文也已经叫好了车,在附近等待了。宋风时和金兰殊双双坐上汽车,又不发一言。宋风时默默看着背后的卢浮宫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黑夜中,心中忽然感到一直虚无:三万欧元?就这样花完了?这就是所谓的“非炫耀性消费”么?又或者是“体验式消费”么?为了一种更好的体验而砸钱。和普通小市民“既然付了钱就一定要拿到点什么”不一样的观念。而宋风时则属于小市民。虽然钱不是花他的,可他还是觉得,嗯,应该得到了什么才对啊……起码要拍照发朋友圈炫耀嘛!好浪费。宋风时迷迷糊糊地想着的时候,已经被送回了酒店了。金兰殊率先从汽车上下来,绕到另一边给宋风时打开了车门,宋风时才醒觉过来已经到了酒店了。金兰殊朝宋风时伸出了手,将他从车子里扶出来。宋风时这才有些惊讶,怎么金兰殊忽地这样“绅士”起来?不过嘛,宋风时也是个男人,这样被照顾,应该是因为脚伤的缘故。果然,金兰殊说:“你的脚还能走吧?”宋风时笑笑,说:“劳烦您大总裁惦记着。我的脚能走。”“哦。”金兰殊便松开了手,一副“既然你能自己走,那你就自己走吧”的态度。宋风时真的服气了,便一瘸一瘸的往前蹒跚着。金兰殊跟在宋风时背后,见他这样勉强,便上前扶了扶他的手肘:“你明明不能走。”宋风时也没好气:“我又没有瘸。” 第37章 宋风时盯着昏黑的天花板,心里莫名有些奇异的感动。第二十三章 天亮了。宋风时睁开眼睛的时候,金兰殊已经离开了。金兰殊总是很忙碌。宋风时是知道的。但他醒来看着床畔上那个没有了余温的、却残存着皱褶的位置,依旧是禁不住心中失落。可是那真是不合适。宋风时想,自己可不能要求太多了。而金兰殊作为床伴,对他已经算够意思了。宋风时想着接下来的培训不知该怎么办,然而,组织者来到了宋风时的房间收资料,看见他生病了,便告诉他接下来的培训可以不用去,请他好好休息。宋风时也乐得轻松几天。接连几天,金兰殊都有定时发信息给宋风时:“能走路吗?”时间很固定,就像是调了闹钟的定时信息一样。其实宋风时伤得也不重,躺两天就好了。于是,康复了的宋风时回复:“能走路了。”金兰殊说:“那你走两步我看看。”宋风时真的觉得金兰殊这个人说话没谱儿。可是,更没谱儿的是宋风时还真的奉陪,跟他连了视频,走了两步给他看。金兰殊看到宋风时能走路了,便关掉了视频,说:“还真的能走。”宋风时真的觉得:金兰殊这脑子……都不知怎么当上总裁的!宋风时不觉想起当年金兰殊提起的那个上司。“好像是叫舒默克吧?”宋风时当时就因为金兰殊的话而关注了这个人,因此有印象。最近也有在一些业内的报道里见过这个名字,印象便次次加深了。舒默克和金兰殊一样是青年才俊,年纪轻轻就在夔龙集团内部当上了总裁,因为是在总部当差,实际级别其实比金兰殊还高一些。许多人都知道,金兰殊是舒默克一手带起来的。不是舒默克的话,既没有家世、也没有情商的金兰殊亦很难走得那么顺利。之前,夔龙集团收购百年奢侈品牌“吕氏”成功。舒默克向夔龙大老总力荐让金兰殊当吕氏的行政总裁。老大亲自面见了金兰殊,商谈了一个小时。结束之后,老大表示更倾向于起用一个资历更深的职业经理人。舒默克半夜去拦住老大的车,问他:“为什么不选择金兰殊?那个职业经理人只会墨守成规,没有办法将垂死的吕氏做起来的!”老大回答:“这么说吧,他确实挺年轻也很有想法。可是他也太祂妈讨人厌了。我一想到要给这家伙开千万美元的年薪,我就过不了自己那一关。”舒默克心想:你以为我自己那关就很容易过吗?可是,舒默克仍认真说道:“你看,金兰殊高傲又世俗、美丽又可恶,这还不适合做奢侈品吗?”老大竟无言以对。舒默克扶着车缘,说:“老板,我今天脑袋就放这儿了!人头担保!他做不成,我就去死!”老大笑了:“那你祂妈去死吧!”说完,老大油门一踩,车就飞驰出去了,扶着车边的舒默克摔了个狗吃屎。可是,第二天,老大还是宣布让金兰殊去吕氏当行政总裁。金兰殊表现不俗,将吕氏的销量带了起来。于是,当夔龙收购宝梵琉时,老大又让金兰殊去了宝梵琉。而好不容易做了起来的吕氏则交给了老大的亲儿子打理,真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不过,老大也安抚了金兰殊,应承了只要把宝梵琉做起来,夔龙旗下所有亚洲品牌都归金兰殊。金兰殊对老大的决定心怀不满,也写在脸上,只说:“别说这些没用的,我不相信承诺。先讲好我去宝梵琉之后的薪资和期权怎么算吧。”老大被他噎住了,心想:妈呀,老早说舒默克人脾气好,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是真的,不然怎么和这人相处了那么多年呢!金兰殊的性格,真是非常讨人厌呢。宋风时甚至怀疑自己是全世界唯一一个那么迷恋金兰殊的人吧!难道还会有和他一样的自虐狂吗?不过也很难说,为了美好的东西而自虐、而卑微,仿佛也是某类人的本性。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面包都吃不上还勒紧裤头去买手提包的人了。这也许就是奢侈品的魅力。稀有、珍贵、美丽、爱答不理。宋风时叹了口气,心里又心心念念地惦记着金兰殊。金兰殊最近也不知在忙什么呢。宋风时极为想念他,便想找个借口见见他也好。恋爱中的人是很擅长去想出约见对方的借口的。因此,宋风时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他不是请我去了夜游罗浮宫嘛。”宋风时将手指交握,看着镜中的自己,自言自语,“那我也得回敬个什么才行……嗯,要是说等价的那肯定办不到……”既然买贵价的回礼是肯定办不到的,不如就做手工的。 第39章 上苑春作为标榜“中国元素”的奢侈品牌,也不把自己的活动定在什么大酒店之类的地方,而是设巴黎郊区的一座苏式园林里。园林里飞檐画壁、亭台楼阁,无所不有,夜色中亭台的勾檐挂着红灯笼,在游廊上走着看着,还以为自己在中国呢。“这好像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国建筑师在法国建的吧。”海蕾打量着这个园林,说道,“还真漂亮。”宋风时笑道:“都不够你一半漂亮。”海蕾笑道:“嘴真甜。不知道还以为你想泡我。”宋风时和海蕾说笑间,已到了展厅内。展厅里人并不多,大概只有十一二个宾客。海蕾和宋风时便变得有些拘谨了,总觉得别人都是少爷少奶奶,而他们是悄悄混进来的小厮。刘易斯穿着一身碧青色的缎面西装,见二人来了,便柔然一笑,说:“你们来了?”宋风时和海蕾微微一笑,此时,他们看到凯特也走了过来。凯特朝二人点头,说:“展厅里的所有东西都是义卖的商品,所得的会捐献给慈善机构。”“所有东西都是?”海蕾环顾四周,却没发现什么“商品”,只见展厅看起来和一般园林的厅子没有什么区别。宋风时有些累了,便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凯特笑道:“你可真识货。这张紫竹椅子可是大家之作,这自然包浆的光泽和手感,真是非同凡响的。我本来想买的,你要喜欢,你也可以带走。”宋风时愣了愣:“这个就是商品吗?”“没错。”刘易斯笑道,指着屋内的屏风、折扇、桌子、摆件,“这些都是我们上苑春在好些年前卖出的典藏,因为有这个义卖活动,不少热心的老顾客把它们捐赠,放在这儿供我们义卖。”“所以这些都是二手的?”海蕾特别惊讶。“什么二手?”凯特的脸上露出了不悦的神色,仿佛被冒犯了一般,“那我拍卖回来的铂金包,也叫二手吗?”海蕾心想:对啊,不然呢?然而,海蕾不想得罪人,便笑道:“我说错了,我想说的是vintage。”凯特的脸色才好了一些:“嗯,是的,就是vintage的义卖。”宋风时不觉端详了一下自己屁股下坐着的那张椅子。这椅子可以算得上“朴实无华”,当然,也就是“平平无奇”的意思了,一张普通的圈椅罢了,紫竹也不是什么珍贵的木料,在他们宋家村1000块钱能买到一把了。宋风时便问:“这个椅子可要多少钱?”凯特笑道:“不贵的,按人民币算的话,10万就可以。”宋风时简直要立即从椅子上跳起来了,可是他被凯特那嘲弄的眼神看着,便明白凯特是故意要看他出丑的,他便索性稳稳坐着了。凯特见宋风时不接话,便又笑笑,说:“怎么样?你喜欢?那就带走呗?”宋风时的脸也有些僵了,正不知要说什么,刘易斯截口,仍是那样微笑:“人家是来法国旅游的,背着个椅子回中国也不方便。”说着,刘易斯伸出手来,将宋风时扶起来,走到另一边,一边说:“你要是喜欢紫竹,我这倒是有更好的推荐。”说着,刘易斯递了宋风时一个长条的红色锦盒。锦盒打开,里头放着一双色泽柔和的紫竹筷子。宋风时便买下了这双筷子。不知为何,宋风时很相信刘易斯,便没有问价格,到刷卡的时候,才知道这双筷子才卖70欧元。换在平时,宋风时连70块钱的筷子都嫌贵、不会买的。可在这当下,他却觉得被解围了。70欧元顾全了他一点薄薄的颜面。凯特仿佛不想放过宋风时和海蕾,却被刘易斯用眼神制止了。刘易斯长着一双笑眼,但严肃起来的时候,却有些让人害怕。凯特只得放过了捉弄他人的念头。但宋风时和海蕾都感到没趣了,略略逛了一圈,便与刘易斯告辞了。刘易斯倒没怎么挽留,微笑说:“我送你们。”他将宋风时和海蕾送到了游廊尽头,才略带抱歉地微笑:“我的妹妹是个高中生,非常不成熟。”“高中生?”海蕾大惊,“她看起来倒挺成熟的。”刘易斯微笑:“任何女生化上那样的妆、穿上那样的衣服,都会显得像二十多岁。”“我可不一样。我那样打扮就像三十多。”海蕾自嘲一笑,“你妹妹天生是个美女,家世又好,无论是怎样的性格都是理所当然的。”“不,没有什么是理所当然的。”刘易斯认真地说,“我很抱歉。”海蕾和宋风时被如此道歉,心中的怏怏不乐也消退大半,反而为自己的提早退场而感到亏欠。二人打了车回到了市区,见时间尚早,便去塞纳河左岸吃点小吃。吃过东西后,两人无聊,便开始在塞纳河边给对方拍照,好发发主页上什么的。二人拍了一轮,便开始挑选照片。有一张宋风时的照片是在河边,宋风时倚栏眺望,光线正好,粼粼波光映照在宋风时的半张脸上,显得特别文艺。二人都觉得这照片好看。宋风时点头,说:“这张真的是我拍得最好看的一张了!可是啊,这河水的颜色不行啊。”“加个滤镜就行了!”海蕾特别热心,还帮宋风时p图,“你看,姐这么p,行不?”宋风时接过一看,简直惊艳:“姐,你也太牛了吧!”宋风时在图里好看多了,而且加了个比较蓝的滤镜,不仅是背景里的河水蓝得如海,连同宋风时脸上的波光都带了点温柔的蓝色,在他白皙的脸庞上,颇添了几分梦幻感。“好看吧!”海蕾还帮宋风时配文字了——“仿佛我也沾染了塞纳河的色彩”。“姐,这文字,会不会有点矫情?”宋风时皱起眉。“配你这么文艺的照片,刚刚好!”海蕾拍着心口说。于是,宋风时将这河水蓝蓝、脸上也映着淡蓝波光的照片po到了个人主页上,并配上文字“仿佛我也沾染了塞纳河的色彩”。拍完照发完p好的图了,二人就各自回去。宋风时回到酒店房间,掏出手机一看,发现刚刚的自拍多了一些点赞和回复。出乎他的意料,刘易斯居然在他那条“仿佛我也沾染了塞纳河的色彩”的po下留言了:“我更觉得是塞纳河沾染了你的色彩。”宋风时怔了怔,竟不知如何回复。 第41章 但他觉得此刻接受刘易斯这没头没脑的“offer”,反而是有失体面的事情。宋风时摇摇头,笑道:“哎呀,我这个一线员工肯定是在你们这些大总裁眼里很不起眼吧!但我还是挺喜欢自己的工作的。”“我当然知道一线很好,我本人也尊敬每一个门店的工作者。”刘易斯回答,“那可是很好的职业,只是每天站着8个小时不好受吧?”宋风时没想到刘易斯是从这个角度来说的,也愣住了。刘易斯又笑了笑,说:“不怕累着?”宋风时惊讶于这样细意的发问,却又开玩笑去婉拒:“难道你们上苑春的导购不站8个小时?你怎么不关心关心自己的员工。”刘易斯歪着头,笑了笑,说:“是啊,为什么呢?”宋风时不言语了。“也许我偏心了吧。”刘易斯这么说。宋风时眼看着气氛走向一个暧昧的地方,便抬手看了看腕表,说:“我也差不都该回去了。”刘易斯的脸上露出懊恼的表情:“哦,是我又冒犯了,是不是?”宋风时有些惊讶地看着刘易斯。刘易斯说:“就跟当初一样,给你送了一条丝巾、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下班,你就兔子一样跑了。所以,一定是我说错话了。但我想让你知道,我并没有轻薄的意思。”宋风时无奈一笑:“是我自己不适合接受这样珍贵的好意。”刘易斯笑道:“先别急着下定论比较好。”宋风时又变得窘迫起来。刘易斯却很轻松地一笑:“你刚刚不是说差不多该回去了吗?需要我送你吗?”宋风时如蒙大赦,答:“谢谢,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那你慢走。”刘易斯笑道,“我过两天也回国了,希望能再见到吧。”宋风时礼貌地笑笑:“嗯,再见。”也许会再见吧。宋风时将礼物带回了国内,店员们都挺高兴的。而宋风时又开始了日常的工作,巴黎那时候的悠闲好像离得很远了。他落回了实地,每天勤勤恳恳的上班。与之前不同的是,隔三差五的,金兰殊会找他吃饭,吃完饭就回酒店。有时候甚至连饭都不吃,金兰殊直接让宋风时来酒店。现在,宋风时都有金兰殊酒店房间的门卡了。这天就是这样,金兰殊给宋风时发信息:“今晚11点?”宋风时想:吗的,连“有空吗”都不问?可宋风时还是挺没骨气的回复:“行。”毕竟,每次宋风时都挺爽的。虽然金兰殊平日高傲得很,但床上的“服务”还是相当周到,以至于宋风时都要“受宠若惊”。最、最、最要命的,在枕席的厮磨间,宋风时甚至能得到“被爱”的错觉。这当然是错觉吧。可是那温存的时刻真的让宋风时满足而沉醉,像上了瘾一样无可抑制。屏幕一闪,又是金兰殊发来的信息:“洗干净等我。”宋风时挺无奈的,但还真的到金兰殊的房间里洗干净了。他忍不住发了条:“怎么约那么晚?”金兰殊过了30分钟才回复一个字:“忙。”都不知道是敷衍呢,还是真忙。宋风时百无聊赖地倚在床头,又发了一条:“那你忙成这样还要干啊?”金兰殊这次回复得比较快:“对。”“那你平常难得闲下来都干啥呀?”“你。”宋风时一脸嫌弃:这是老掉牙的荤话吗?金兰殊并没有觉得自己在说什么骚话,像他那么有身份的人怎么可能说骚话呢。说的都是实话。大实话。金兰殊最近非常忙碌,空出来的时候都用在宋风时身上了。各种意义的“身上”。第二十六章 翌日,宋风时起得比金兰殊还早些,穿衣洗漱的。 第43章 既然现在不爽,就去爽一爽!宋风时便很早下班去了酒店,躺着的时候就看到金兰殊的信息:“洗干净等我。”宋风时心想:“又是这句?感觉我像待宰的猪。”金兰殊进了门,便看见多日不见的情人躺在了床上。被工作的事情烦了好几天的他,终于稍微露出了轻松的表情。金兰殊一边解开领带,一边快步到了床边,伏在了宋风时的身上,鼻尖擦过宋风时的耳际,闻到宋风时身上温热的香气,便笑笑说:“还真的洗干净,在等我了。”第二十七章 宋风时耳根一红,只说:“您大总裁的话,我怎么敢不听?”金兰殊便伸手摸入了宋风时宽大的浴袍之中。金兰殊的抚摸非常温柔,和他本人平日的态度大相径庭。他的吻也是,同样是他的嘴唇所赠,却比他日常的言语要甜腻得多。宋风时只得承认,男人在床上总是比较好说话的,连金兰殊都不例外。只是下了床,就是另一番光景了。下床就变脸,连金兰殊都不例外。完事过后,金兰殊匆匆洗漱,倒头便睡。宋风时并不知道金兰殊已经连轴转加班了一周。他看到的就是金兰殊将他叫过来开房,完事了就睡。臭渣男。——宋风时腹诽。宋风时带着一点怒气,坐了起来,穿衣服要走人,却被金兰殊一把拉住,将他扯回床上。宋风时没好气地说:“怎么?还做吗?”金兰殊笑了,捏了一把宋风时的老腰。宋风时的腰立即酸得绷起来。金兰殊见状,调笑说:“你还能做么?”宋风时恼怒道:“那你拉我做什么?”“睡觉呀。”金兰殊答。宋风时说:“要睡你自己睡,我回家睡。”金兰殊看了一眼时钟,便说:“都那么晚了……”说着,金兰殊不由分说地将宋风时结结实实地锁在怀里:“哪儿都不许去。”体力差距摆在那儿,宋风时确实拗不过金兰殊,只得认命地当了一晚上的抱枕。臭渣男!——宋风时只能默默腹诽,然后闭上眼睛睡觉。这又是如常工作的一天。宋风时与金兰殊过了一晚,心情是稍稍松了一些,但一想到面试的事情,他便颓丧不已。不仅仅是因为一次面试的失败,而是这次面试失败背后的原因。他不这次面试不过,不是因为他功课没做好,不是因为表现失常,也不是因为面试官看他不顺眼,而是因为他本质的一个问题。他不年轻了,转行不容易了。想追求什么都已经有些晚了。无论是事业,还是爱情。难道他就一直这样子了吗?在以前,他也没有那么样深切地懊悔自己过去的职业选择的。他很知足,觉得工作还算顺利,同事们都挺好相处的,守着自己一个小门店,业绩也还成,等资历高了,熬上去做个坐办公室的,都算衣食无忧,比上不足但是比下有余吧。现在么?他不知道了。他觉得自己的心态发生了“不健康”的变化。这很可能是因为现在他处于的那段“不健康”的关系。又或者是,当非常优秀的金兰殊成为他的枕边人之后,他心里就免不了有落差。这也是为什么他容忍着自己在这段关系里做那个忍气吞声的人。因为他配不上啊!他配不上金兰殊啊!这是明眼人都知道的事情。和男神xx了这么普天同庆的事情,他甚至都不敢告诉别人呢!要是谁知道他和总裁那个了,都不知怎么说他。说到底就是他不够优秀,要是多了点要求,那就是“非分之想”,多了点在意,那就是“自作多情”。这种道理,从来如此,颠扑不破。至于品牌部那边,总监的想法其实和宋风时预测的差不多。“要是这个宋风时年轻点,是个刚毕业的,我就用了。”品牌总监这么评价。 第45章 金兰殊是一个不太愿意透露自己真实想法的人。不仅是在生活上,在工作上也是如此。所以,尽管他铁了心要搞独立的营销策划,却没有立即设立相应的部门。他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态度,好像在说,要是弄不好,这一块就继续外包吧。同时,他也信奉竞争原则。不然,他也不会在宝梵琉自上而下地推行“优胜劣汰”“末尾淘汰”的制度。这个新做起来的“策划部”也是如此。他让品牌部成立了策划小组,同时让市场部成立了营销小组,两个小组都被布置一样的工作任务。同时,两个小组名义上是分别隶属品牌部和市场部,事实上,两个组的主管均直接向金兰殊汇报工作。这个意图就很明显了,就是“优胜劣汰”。这个“考核期”过去了,两个小组只会存活一个。而活下来的那个主管就可以当总监了。宋风时属于策划小组。策划小组的主管叫贾克琳,三十五岁,海归女硕士,有丰富的行业经验,年纪不大,资历挺高的。她在面试的时候对宋风时其实印象一般,后来她与品牌总监商议成员组成时,欧文又特别来“提点”,说宋风时和金兰殊是老同学,她心里就有些拿不准了。“如果金总和宋风时是关系很好的老朋友,那为什么宋风时会在基层当那么多年业务?”贾克琳没想明白,“嗯,可能是因为金总之前一直在吕氏?那为什么宋风时不去吕氏投靠金总?”带着这些疑问,贾克琳在单独给宋风时交待工作的时候问道:“说起来,我好像留意到你的简历……”“嗯?”宋风时认真地看着新上司。贾克琳说:“你好像和金总是同一个学校、同一届毕业的?”宋风时的脸色稍微有些变化,但仍保持微笑:“是啊,是同一届的。”“哦?那真棒啊!”贾克琳笑道,“你们老同学还会联系吗?”宋风时有些尴尬,答道:“偶尔吧,偶尔吧,很少。您也知道,金总是个总啊。”贾克琳感受到宋风时回避的态度,便没有多问了。晨会上,贾克琳也公布了他们小组成立以来的第一个任务:“为了配合新一季产品的发布,我们需要策划出一条新的广告词。金总和我们开过会了,明确了几项要求……这些是材料的影印本,你们可以看看……我简化了一下,领会了基本精神,掌握了几个基本要点,第一,必须能够体现品牌的转型。以往的宝梵琉给人一种比较成熟的形象,和品牌‘年轻化’的新路线不符合。所以,第二,就是要迎合年轻群体的受众,必须要让年轻的消费者产生购物的欲望。这是基本主题。等于说,要包含‘蜕变’和‘年轻’两大核心信息。第三,广告语要简洁,字数必须限制在12个字之内,按金总的意思,最好是10个字之内。”一个叫艾斯的新人举起手:“为什么要限制字数呢?”贾克琳没好气地说:“因为这是总裁的要求!”另一个叫爱丽的老员工便轻蔑一笑,说:“所以说不是科班出身的就是差了点。稍微学过相关专业的都应该知道,如果广告词的字数超过12个字,受众对它的记忆力会降低50%。”艾斯说:“按你说,长的广告词就不行了?”爱丽看不起艾斯,便说:“差不多吧,你能想到什么经典广告词是很长的吗?”“怎么没有!”艾斯不服气地回嘴,“今年过节不收礼呀,收礼只收……”爱丽的脸顿时涨成了绛紫色,吗呀,还真有!“好了!”贾克琳没好气地制止了下属的斗嘴,“好好干活!周五前开会,你们每人交一套方案!”小组的成员便开始挠破脑袋地想了。这个任务说重吧,好像也不重,就想一句广告词而已。要说轻吧,却也不轻松,要想一句符合品牌价值、体现“转型”和“年轻”的核心信息,12个字之内。而且,这个广告词也不是写了就行的,还得写长长的“设计思路”,等于12个字的广告词之外,还得诌出一篇小论文,来论证这条广告词是怎么好、怎么合适、怎么有创意,怎么又“转型”又“年轻”又“宝梵琉”了……大家对着电脑搜索枯肠,慢慢敲出来的字,又慢慢删掉。“好难啊……”小组内哀鸿遍地。其实,贾克琳也是头发都掉了。她害怕想不出方案,更害怕竞争的小组想出了方案。然而,灵感这种事情吧,死坐在电脑前也是没用的。宋风时虽然想不出什么厉害的方案,但还是在下班的钟数打卡,收拾东西准备走人。艾斯看着宋风时收东西,便小声问道:“你想好方案了没?”“没有啊。”宋风时回答,“但是在这儿枯坐加班也想不出来吧?”爱丽在一边冷笑,暗道:“交不出活儿是一回事,但态度总得有吧?起码做个样子给老板看嘛。”当然,作为“老油条”的她也不打算提醒同事这个“枯坐加班装认真,老板看着比较顺心”的道理。宋风时何尝不知道有这么一个法则呢?可是他真的懒得管,提起包就走了。艾斯看着宋风时走得那么潇洒,便也收拾东西离开。爱丽见二人走了,也默默不语,继续坚守岗位。直到贾克琳也离开办公室,她才敢打卡下班。宋风时当然知道刚入职是应该装装样子,准点打卡下班可能会惹到一些老板。可是他都不想管了。他约了金兰殊。他在马路边站着,像个是个等待被认领的小孩子一样,东张西望,还有些茫然。“小宋。”背后忽然响起了沉稳的声音。 第47章 金兰殊说:“就我放冰箱的安岳柠檬……还有柜子上的云南金丝滇红茶叶。”“好的,老板。没问题的,老板。”欧文说,“请问是送到您家里吗?”“不,我待会儿给你发个地址吧。”“好的,老板。没问题的,老板。”金兰殊对宋风时说:“那我把你家地址发给欧文,让他一会送过来。”“啊?”宋风时连忙说,“这……这麻烦欧总……”“谁是欧总?”金兰殊大为不悦,“我才是你的‘总’。”宋风时被金兰殊的气场压过,慌忙点头:“是的,金总。”金兰殊低头,将宋风时的地址发了过去。宋风时愣了愣,说:“金总,您怎么有我的地址啊?”金兰殊忽然有点心虚,因此说话更大声了:“你员工通讯簿不写着吗?”幸好,金兰殊只是不满意川宁茶包,对于什么牛肉那些是毫无概念的,也没什么要求,不然又得劳烦欧文去不知什么地方搞来高级食材,那可真叫宋风时不好意思了。宋风时带着金兰殊回了家,将带回来的食材放到厨房里处理。金兰殊环视着这个小小的房子,便说:“你家好小,只有你一个人住吗?”“是的。”宋风时扬声说话,好让坐在客厅的金兰殊听见,“就我一个人住,够了。”金兰殊却道:“你怎么直接进厨房了,也不管管我?”宋风时没好气地说:“我管你干嘛啊?”“起码给我沏杯茶,这不是基本的社交礼仪吗?”金兰殊说。——妈呀,你这玩意儿还敢跟人家讲“社交礼仪”呢?宋风时深呼吸一声,扬声答:“我家那树叶泡水的,衬托不起您高贵的身份!”“那也是。”金兰殊仿佛听不出是反讽,点头说,“还是等欧文送茶叶吧。”宋风时用力地剁着葱,咬着牙,仿佛那葱头就是金兰殊的狗头。“叮咚”——门铃响了。“我去开,可能是欧文。”金兰殊站起来去开门。门一打开,果然就是欧文。欧文笑着将一个手提袋交到了金兰殊的手中:“金总,这是您要的安岳柠檬和金丝滇红。”“可以。”金兰殊看了一眼,点头,“没事了。”这时候,宋风时却走了出来了:“欧文吗?”欧文看见宋风时,似乎并不吃惊,坦然笑着点点头:“小宋先生呀,你好呀。”宋风时有些吃惊:“你……你知道这是我家?”“这不员工通讯薄写着么?”欧文笑着回答。“哦……”宋风时忽然觉得有些不安。金兰殊冷瞥了欧文一眼:“你可真机灵。”欧文被这么看了一眼,背脊都凉了半截,忙说:“没……没什么……我先走了。”宋风时问道:“你不坐一下吗?你跑得也辛苦了,喝口茶再走嘛?”金兰殊不悦地说:“你都没主动要给我倒茶呢!怎么就对他那么好?”“我……”宋风时也是无言以对。欧文却感这是“无妄之灾”,听金兰殊的语气,他那是万万不敢承受宋风时这口茶的,赶紧说:“不用了,小宋先生。我接下来还有事,先走了。”说完,欧文连忙说两声bye就溜了。宋风时看欧文像惊弓之鸟一样,便知道平常他肯定深受无良老板的压迫了。宋风时一边把门关上,一边说:“其实也不是非要用这么好的茶叶做柠檬红茶呀,感觉还浪费了呢。现在是下班时间,让欧文忽然跟我们跑腿,多不好意思啊。”“这有什么的?”无良老板金兰殊大放厥词,“打工本来就是卖时间。公司又不是没给够钱买他的时间。”宋风时说:“是的……但是你也不用对他这么不客气嘛!老板和员工是要互相尊重的!”“我没有不尊重他。我要不尊重他绝不给他这样的待遇。”金兰殊坚决地说,“你以为欧文是傻子吗?他精明着呢。拿得这个薪水,就别想着有什么下班时间。”宋风时正想说什么,金兰殊又补充了一句:“我自己都是24小时随时standby的。”宋风时此刻还真的说不上什么反驳的话了。宋风时心里酸溜溜的,半晌才说:“那以前你的上司是舒默克,他也会这样使唤你吗?”金兰殊说:“那倒不会。”“是吧!”宋风时装作为欧文打抱不平,实际为了“刺探军情”,“他为什么不使唤你呢?”金兰殊说:“工作上的事我无条件配合,别的不行。”宋风时笑了:“那为什么你要让欧文做和工作无关的事情?”“他是助理。”金兰殊说,“和我本来就不能相提并论。” 第49章 曹大头也是被金兰殊的话噎死了。“行了。”金兰殊将那份方案像丢废纸一样扔开,神色冷峻地望向了贾克琳,“你们的呢?”贾克琳一边将方案双手奉上,一边介绍:“我们给出的广告词是‘行走青春,步步蜕变’,契合鞋类新系列的主题,同时表现‘年轻’与‘蜕变’。”“这样的广告词,适合贴在大卖场。”金兰殊随意地翻着文书,“简直就像是小学生的水平,还不如刚刚的毛毛虫有点意思。所谓的‘优秀小组’,却写出这样的文案,明天……”金兰殊看着方案书的时候,眼睛浏览了设计思路的阐述,竟然认出了宋风时的文风。“是他写的……”金兰殊皱起眉。“明天什么?”曹大头看热闹不嫌事大,想着一定要有人陪他被骂,便问,“总裁说,‘明天’什么?”金兰殊却顿住了,半晌抬起头,半尴不尬地说:“明天……会更好。”贾克琳和曹大头都愣住了。其实连金兰殊都不知这句话该怎么接下去。一旁在做记录的欧文似乎看出了门道,便接口说:“明天要想出更好的文案。你们都是!”贾克琳和曹大头便连连点头。金兰殊脑中又浮现出宋风时那苦恼的样子。这个榆木脑袋……——金兰殊叹了口气,指着“行走青春,步步蜕变”,耐心地解释:“这个确实有扣题,但是却太在乎扣题和符合要求这件事了,却忘记了最基本的使用场景问题。我们宝梵琉虽然要转型年轻化,但仍然是老牌奢侈品,优雅、高贵的基调是不会改变的。这个广告词则显得太过像年轻人的运动品牌了,与基本路线不符合。回去再想想吧。”贾克琳还是头次听到金兰殊这样耐心、仔细地讲解,也是颇感意外。曹大头见金兰殊似乎心情好了,便也忙探头讨教:“那我们组的问题主要是……?”金兰殊瞥了曹大头一眼,冷冷地说:“审美不行。”曹大头一个从科技公司跳槽来的大直男,一时也无言以对。贾克琳将金兰殊的批评带回了小组。宋风时认为从广告词和思路都是自己执笔的,被驳回,便感到愧疚:“是我没做好。让您被批评了。”“那也还好。”贾克琳觉得曹大头比较丢脸,自己还行,“反正第一个方案不过是很正常的。而且好处是这次通过驳回的意见,我们能够更加准确地了解到总裁的需求。其实是好事情。”说着,贾克琳轻松一笑:“明天会更好嘛!总裁都这么鼓励我们了!”贾克琳鼓励了一下大家,但大家依旧处于一个硬拗出一个点子然后被否决的心碎阶段。金兰殊最近也一直加班,不仅仅是为了宝梵琉的事情。他曾经掌管的吕氏现在交给了夔龙太子爷,没想到太子爷又搞崩了。老爷子打越洋电话请金兰殊帮个忙。“你要是真的爱儿子就别给他那么多事情做。”金兰殊还教训回去了,“弄得大家都不开心。”夔龙老总简直要被金兰殊气死,但还是答应了多给金兰殊钱。金兰殊挂了电话,一脸冷漠的。其实金兰殊也不开心。吕氏是他盘活的,结果送了人,没搞好又请他去擦屁股。他现在这个宝梵琉还在头疼着呢!这些老板,没一个好东西!金兰殊咬牙切齿的,欧文也看在眼内。欧文只说:“唉,金总也太受委屈了。不如告诉老总,咱们宝梵琉已经顾不上了……”“怎么就‘顾不上’了?”金兰殊横眉——男人,绝对不可以说“不行”!欧文知道金兰殊特别自傲,又只得劝慰说:“我只是为金总打抱不平。”“那我使唤你做工作以外的事情的时候、让你受委屈的时候,你也会为自己打抱不平吗?”金兰殊忽然问道。欧文僵硬一笑:“怎么会……”“别来这套,都是打工的,谁不知道。”金兰殊说,“老板给的工资,一半是劳务报酬,一半是精神损失费。”出来打工,精神就免不得有损失!既然收了钱,还是要老实办事!打工和做生意也是一样的,钱货两讫之外,更要做口碑,将来才走得远。金兰殊现在更忙起来,更顾不上什么了,也没空去约见宋风时。宋风时虽然感到工作压力,但工作量倒是不大的,空闲时间也是有的,一边焦虑着一边闲着,也是一种折磨。在这个过程中,他的心上人还不联系他,更叫他如坐针毡了。恋爱中的人总是会忍不住猜测对方忽然“失联”的原因,而在千条、百条“失联原因”中,最“善意”的猜测就是“他应该在忙吧”,但是这种“善意”通常维持不了太久。就算再忙,发条信息的时间总是有的吧?——恋爱中人免不了要提起这样的发问的。宋风时却无法将这样的发问直接向对方提起。因为,他觉得好像只有自己在“恋爱”。对方……对方应该不这么认为吧。宋风时表面上恰如其分地把握着分寸,但心理上却已经进退失据了。“他不会有了别人吧?”宋风时甚至这么猜测,这个猜测还叫他疼痛了。不可能的。宋风时拿起了手机,觉得手指就是痒,定要给金兰殊敲一条短信。可内容是什么呢?完全想不到。他真的建议恋爱学家出一本《联系对方的体面借口100条》,必定比什么《约会法则》都好卖!借口都没有呢,约个屁的会啊!如果他有了别人呢?宋风时的心里又提起这样怪异的想法。“嗯……”宋风时的目光落在了角落放着的那张房卡。 第51章 “那倒也是。”金兰殊点头,将丝巾解下来,“不过我也不戴丝巾。”“你自己不戴,让花戴呀。”宋风时笑了。金兰殊没说什么,只是将丝巾仔细叠好,放进了抽屉里。宋风时又说:“我今天一早去市场看见的,觉得挺好看的,想着你这儿都没一棵绿植的,就给你带了来。至于丝巾么……就当是答谢你带我去看罗浮宫了。”这就是宋风时想到的忽然一大早来金兰殊房间的借口。在心里酝酿了许久了,觉得还挺体面的。但现在说出口了,却觉得蹩脚得不行。他甚至准备好了金兰殊会说“就你这破丝巾还和罗浮宫比呢”的准备了。没想到,金兰殊微微笑着看他:“有心了。”宋风时的心就跟着砰通砰通地乱跳了。金兰殊难得没有刻薄的评价,而且看起来就像是很高兴的样子。宋风时也跟着愉快起来。金兰殊又道:“而且那么巧,这花还是开着的,不用我费心培养了。我想起你以前在宿舍养那盆花,伺候了好久,它才开的。我那时就想,花还真的不好伺候。”——也没你不好伺候啊。宋风时默默腹诽,但还是笑着说话:“是啊,但是花开的时候就是很好看啊。”“嗯,我留意到了。”金兰殊想起当时的情景,“那天我早上起来的时候就看到花开了,而且那正正是我准备好了丝巾的时候。我原本打算将丝巾放在礼盒里送你的,但却觉得,花开得那么恰巧,正好就让花和丝巾见个面吧。”“噗。”宋风时忍不住笑了,“正好就让花和丝巾见个面……真是个浪漫的说法,真不像您。”“什么?”金兰殊不悦,“我不能浪漫?”宋风时笑而不语。金兰殊想了想,说:“那个时候,你还挺年轻的。”宋风时以为金兰殊在暗讽自己不年轻了,宋风时就不悦回嘴说:“我和你那个时候都挺年轻的。”就是要把金兰殊拖下水。要老,一起老。金兰殊却并没有暗示宋风时变老的意思,所以也没有觉得宋风时的话刺耳,还点头,说:“是啊,年轻挺好的。”宋风时知道自己多心了,胸口的闷气立即就消了,他拍着金兰殊的肩膀,说:“那可不?”金兰殊侧头看向宋风时:“现在也挺好的。”宋风时感到气氛变得花一样美好了,只得点头附会,心里却若有所思起来。他好像想到了广告词写什么了。在新一次的汇报上,办公室里依旧只坐着金兰殊、欧文、曹大头和贾克琳。曹大头上次“锐意创新”碰了壁,便变得保守起来,出的广告词是:“新的我,新的宝梵琉。”金兰殊果然摇头:“这个太普通了,也没有什么画面感可言,重点不突出,你以为是小学生的命题作文吗?”“对不起,我再改!”曹大头立即道歉。“再看看吧。”金兰殊看向贾克琳,“你们组呢?”贾克琳拿出了文案:“在最好的年纪,遇见宝梵琉。”曹大头看见金兰殊似乎脸色转好,便僵硬一笑,挑剔说:“可是这个好像也没有突出‘改变’吧?”贾克琳便解释:“其实在思路上也说了,我们原定是‘最好的年纪,最新的宝梵琉’。用‘最新’来凸显宝梵琉现在的变化。但觉得这样太过僵硬,画蛇添足了。总裁不是一直说要‘主次分明’‘突出主题’吗?我们觉得改动后会比较好,当然,这是两套备选方案,可以让总裁选择的。”摆在桌面上,便是贾克琳小组提供的两个方案,一个是完全按照“年轻”和“改变”写的“最好的年纪,最新的宝梵琉”,另一个是只突出“年轻”和品牌的广告语“在最好的年纪,遇见宝梵琉”。“嗯。”金兰殊沉吟了半晌,才合上文稿,说,“这也不是命题作文,太过附会反而不自然。我们就用贾克琳刚刚提交的那个。”其实无论选哪一个,对贾克琳都是一样的。因此,贾克琳一边朝金兰殊点头答应,一边斜瞥曹大头一眼,露出胜利的笑容。既然方案定了下来了,品牌部的效率还是很高的。广告很快就落地了。宋风时怀着要看看自己“亲儿子”的心,专门到了他曾经工作的那个购物广场,看着广场中央竖立的大幅海报。海报里,年轻美丽的女模特逆着光灿烂微笑,穿着宝梵琉新款的黑色纱裙,纱裙上缀着奥地利水晶,在阳光下如暗夜里的星辰般闪闪发亮,细长的腿配了一双新款白鞋。下方一行分明的字“在最好的年纪,遇见宝梵琉”。“呼……”宋风时仰头看着这个大海报,连日来的烦闷总算是一扫而空,代之以丰富的成就感。除了成就感之外,还有一种浪漫的感觉……就像……这是写给金兰殊的情书一样。其实,没有人能定义什么是“最好的年纪”,也没有人能够预测自己会在什么年纪遇见什么人。看着那盆开了的兰花,宋风时觉得,在当年二十出头遇见了二十出头的金兰殊、在现在成熟的年纪遇见不太成熟的金兰殊,都是很难得的奢侈品了。他是这么想的。“是你吗,小宋?”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宋风时惊讶地转过头,看见了许久不见的刘易斯先生。第三十二章 刘易斯还是那个风度翩翩的样子,含笑看着宋风时。宋风时有些吃惊,但还是习惯性地对人露出微笑:“嗨,怎么是你呀?” 第53章 刘易斯继续说道:“当时宝梵琉是很坚持传统的风格的,那条裙子我还记得是法式刺绣。”“嗯?法式刺绣?”宋风时作为宝梵琉的导购,也有些恍惚,“那真的是很久之前的作品了吧?”高档的法式刺绣成本很高。他记得宝梵琉有一段时间疯狂沉迷法式刺绣,整条裙子上绣个花园、绣个星座、绣个海洋什么的,不在话下,立体刺绣,又有金银又有珠宝,裙子重得要死还死贵死贵的。后来这种就卖不动了,因此,除了高定礼服之外,所有裙子都只做丝线的刺绣,不搞那些又贵又没市场的点缀了。偏偏,刘易斯的妈妈就是喜欢这种“又贵又没市场”的东西。“嗯,现在宝梵琉甚至做跑鞋了。宝石也很少了,改成了亮片。原本该是用钻石的,却改了用施华洛世奇水晶……”刘易斯笑笑,“我妈很失望。”宋风时听到了刘易斯语气中的意思,他在借用“我妈”来批评宝梵琉现在的改变吧。但是,这样的改变尽管让刘易斯或者是他妈妈这样的“贵族”失望,却真正的收获了更大的“平民”市场。宋风时忽然感到不快,便说:“可是,宝梵琉之前快要死掉了,现在却‘起死回生’。”刘易斯便点头,说:“当然了。他这样做不但降低成本,还能够搞‘年轻化’。年轻化其实是对市场的妥协,只是,我觉得可能有很多人更欣赏保持自己风格宝梵琉。”宋风时便又说:“可是做生意还是要挣钱的,不是吗?”“那当然。”刘易斯依旧微笑点头,“看你是觉得自己在做生意,还是搞艺术吧。”宋风时便问道:“那你觉得‘上苑春’是生意呢,还是艺术呢?”刘易斯回答:“说起来你别笑我。”宋风时疑惑地看着刘易斯。刘易斯坦然一笑,说:“那是我的梦想。”宋风时怔住了。梦想这个词语嘛,真的很容易惹人嘲笑呢。尤其是这个年纪的男人。“有点幼稚,”刘易斯仿佛有些害羞,“是不是?”宋风时惊讶地看到刘易斯这成熟的男人偶尔流露的羞涩:“不……不会,这很浪漫。”“是的。”刘易斯重新自信起来,那点轻鸿一瞥的害羞也褪去了,“我是有二分之一法国血统的人,浪漫是写在我的基因里的,不信你可以继续了解我试试。”宋风时不愿意这么做,所以他微微一笑,看了看腕表,带着歉意说:“说起来,我要回去了……”第三十三章 线下的新广告落地了,这不代表策划小组就能闲下来。很快,总裁就下达了新的任务——线上推广。毕竟,“数字化”和“年轻化”是新路线的两大重点。数字化营销是新推广策略的一个大重点。小会议室内,策划小组的组员在组长贾克琳的组织下开会研讨新方案。“我们之前的广告十分强调了年轻,但总裁强调了,我们不能忽略熟龄消费者的需求,毕竟,我们品牌的定位是20岁到50岁的消费者。而熟龄消费者是我们本来就已经有的‘战地’,更不能把他丢了。”贾克琳拿着会议记录,一边强调,“金总的意思是,这次的线上推广需要又‘深度、广度和热度’,让年轻消费者有参与感,同时也不能忽略品牌的熟龄消费者,做到全年龄段的参与感。”策划小组便低头那笔记录着。艾斯便说:“金总可真会给大家出难题啊……”“这算难吗?这算挺好的。”爱丽又摆出“老人”姿态,教诲对方,“以前的老总才算难,什么要求都不仔细提,需求也不明确,就说要‘高级’‘大气’,谁知道该怎么弄?还不如像金总这样条条框框讲明白了,工作才跟更容易开展。”贾克琳点头,说:“当然是金总英明!”就算是在老板听不到的地方,也要拍马屁呢!策划小组苦思冥想,加班数日,终于制作出一条概念的广告片。广告里是美女如云,有年轻的,也有熟龄女子,纷纷穿戴着宝梵琉的饰品,场面华美不已,依旧配上广告词“在最好的年纪,遇见宝梵琉”。在提交广告片的时候,依旧是欧文、金兰殊、曹大头、贾克琳的四人小会议。广告样片播放之后,贾克琳说:“很多熟龄的消费者,也很认同自己是‘在最好的年纪’。所以我觉得这个广告片能覆盖我们定位的全年龄段。”“你这么说也不无道理。”曹大头抢先回应,“可是你会不会忽略了男性消费者?”贾克琳一怔,半晌笑道:“嗯,你的意见,很对。我们也可以在成片里加上男性的形象,毕竟‘最好的年纪’是没有性别之分的。”“可是我觉得你这广告片啊,很不‘数字’。”曹大头毕竟是科技公司跳过来的,对于数字营销比贾克琳更在行,“首先,你这个视频太长了,跟传统的电视广告没有区别。其次,你确定自己是要在什么平台播出了吗?”贾克琳回答:“这……这当然是在数字平台……就是各大视频平台。”“那是贴片广告吗?”曹大头摇头,“贴片广告已经越来越不流行了。而且那么长的视频广告已经不适合现在的市场了,我们都是做短视频的。”贾克琳被曹大头一番抢白,颜面扫地,便望着一直沉默不语的金兰殊,说道:“金总还没说话呢?怎么曹主管那么评价?”金兰殊便缓缓开口:“确实,去年奢侈品的视频广告浏览次数同比下跌了85%,这是不争的事实。”贾克琳便也无言以对。曹大头便得意一笑:“我认为,可以找明星在现在最火的直播平台做直播,互动性很强。”贾克琳却反对:“这可真的好笑!这恐怕只能满足年轻人的需求吧?熟龄消费者能喜欢在直播平台看明星吗?”曹大头说:“直播平台的熟龄用户比你想象的多很多!”金兰殊看到了曹大头提交的方案,半晌指出:“这个平台很火,但最近出了几个丑闻,不适合我们。别没捞着半点好处,还损害了品牌的形象。我觉得做这个还是要谨慎些。”曹大头的得意之火也被金兰殊泼熄灭了,只冒着烟罢了。金兰殊合上二人的方案,回复四个字:“发回重做。”这两个小组又有的继续忙。 第55章 宋风时便“识相”地推拒:“你给我也不稀罕。我特别喜欢这个小房子。”金兰殊说:“那你的品味不行。”宋风时简直想吐血:是啊!我品味要真行,那还能看得上你?金兰殊站了起身,捋起了衬衫的袖子。“怎么了?”宋风时疑惑地看着金兰殊。金兰殊说:“你不是嫌洗碗累么?”然后,金兰殊便干脆利落地进了厨房,开始刷碗洗筷子。宋风时真是惊呆了:金兰殊原来还是听得懂人话的嘛!作者有话说:看到读者担心刘易斯会变坏,我就心碎!我再说一次!刘易斯不是坏人!刘易斯真的不是变态!好人卡发给他不冤枉!第三十四章 金兰殊接到夔龙老总越洋电话的时候,还在宋风时的床上呢。“什么垃圾老板……”金兰殊一边暗骂老板,一边捂着手机跑到厅子接听,免得惊扰枕边人的睡梦。金兰殊关紧了卧室的门,到了厅子中央的沙发坐下,才接通了夔龙老总的电话。“哎呀,吃饭没啊?”夔龙老总用起了中国人惯用的寒暄,似乎是想和金兰殊拉近距离。金兰殊却觉得生厌:“老板,我们时差7个小时。”夔龙老总哈哈大笑,说:“哦!对哦!哈哈哈!你应该还没睡吧?”“已经睡下了。”金兰殊十分不赏面地表现冷淡,“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夔龙老总好像已经习惯了这个下属的“忤逆”,便道:“是这样的,我在中国不是有个儿子吗?”金兰殊道:“嗯,所以呢?”“他呢,今年刚从名校管理学毕业呢,我想让他在宝梵琉实习,就是跟在你身边学习学习你优秀的管理才能,你说怎么样?”——我的才能?那他八成学不来吧。金兰殊尽管情商低,也并未无礼到将这句心里话说出来,便淡淡应道:“不敢当。”——你她嬢的有什么不敢的?夔龙老总哈哈大笑:“好啦,那就这么说定啦!你好好使唤他,该骂骂,该罚罚,不用把他当我儿子的!”金兰殊心想:我要不把他当你的儿子,能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到我身边工作吗?金兰殊将电话挂掉,转身回到卧室,小心敞开了卧室的门,又轻轻关上。夔龙老总是单身主义者,一直没结婚,所谓“夔龙太子爷”也不是婚生子。当然,法国人不在乎这一套。这儿子是他第一个孩子,母亲早早死了,便养在身边,比较疼惜,大家才认这个做“太子”。而他在中国的儿子,又是和一个中国女人生的。那中国女人姓嘉,因此,这个在中国的儿子也姓嘉,名字叫“嘉虞”。光听这个名字,也没有人能联想到他是夔龙老总的儿子。夔龙老总的意思是别声张这个“儿子”的背景,因此,整个宝梵琉,除了金兰殊,根本没人知道嘉虞的来头。连欧文都被瞒着。不过,宝梵琉总裁办那边破格招入了这个“实习生”,也足够让人浮想联翩。大家都认为,这里面肯定有点什么。嘉虞头一天上班,便招到总裁办许多人探询的目光。他是一个看起来无比秀气的男孩,长得白净斯文,穿着小西装小皮鞋,逢人就笑,很讨人喜欢。金兰殊让嘉虞跟着欧文做事。说实话,他也懒得伺候这个“王亲国戚”。欧文倒是拿不准什么意思,便私下来到金兰殊的办公室,问道:“这可要教他什么啊?”“教什么?”金兰殊觉得好笑,“你怎么忽然‘好为人师’起来了?还要教他什么?这儿是公司,不是学校,谁有空教他知识、本领?你自己的活儿还不够多?你叫他随便做点什么,打发打发时间便可了。”欧文便点头答应。况且,金兰殊说的话也让欧文特别放心,欧文本身确实是工作繁忙,根本顾不上带什么徒弟。他也不想花时间带新人,现在得了金兰殊的“圣旨”,自然乐得轻松,回去只拣些轻巧的、不紧要的工作让嘉虞做着。策划小组的贾克琳和营销小组的曹大头再次风风火火地到了总裁办。欧文自然站起来进办公室去了,嘉虞这时却拉着欧文,说:“欧总,我能一起去开会吗?帮忙做个记录也是可以的。”欧文笑道:“不用啦。你先把手头上的活儿干完吧。”嘉虞却说:“那我去倒杯茶给你们吧。”等金兰殊、欧文、曹大头和贾克琳做好,准备开会的时候,就见嘉虞进来倒了茶。茶倒完了,嘉虞也坐下来了,拿着电脑,自告奋勇地说:“我来做记录吧。”金兰殊考虑到这是老板的儿子,都那么主动了,便也不好拒绝,只说:“嗯,那你记着吧。”曹大头又提出了一个想法:“我们可以做real people campaign。”“这个很冒险吧?”贾克琳第一个不同意,“你看到迪奥那个马鞍包的real people campaign了吗?找了个毫无知名度、打扮俗气的女生来拍广告。多少人都批评俗气啊?你不找那些大明星、模特,找个素人去拍,一旦不符合消费者的理念,很容易引发大规模的负面评论的!”曹大头却摇头,说:“是的,迪奥的马鞍包广告被很多人说俗气、土气,还成千上万的评论讽刺广告里的女生。但在这个数字的世代,‘黑’就是‘红’,‘红’就是‘黑’!你知道这个被人骂的广告视频的数据多好吗?你知道马鞍包还成为了年度的爆款吗?我就是觉得不应该用明星,就该用普通人去做这个宣传,这样才能引起大众的共鸣和讨论。就算是黑了,也认了!”贾克琳也不好说什么,便问金兰殊:“金总认为呢?”金兰殊说:“现在既然要做数字营销,当然要注意互动性。我觉得,real people campaign这个概念很好。但我不觉得‘黑就是红’这个想法很棒。毕竟,我们奢侈品的品牌价值是很重要的,为了打造一个爆款而降低形象,从长远计是得不偿失的。”贾克琳点头,说:“那可不?”金兰殊又说:“real people campaign的话,也有成功的案例,比如蒂凡尼的‘爱在七夕’,既接地气,也保持高端。如果是这种的话,我会比较支持。”曹大头干咳两声:“这样啊……” 第57章 当然,金兰殊也不至于听不懂人话到这个地步。他当然知道自己既然还在夔龙打工,就不适宜太得罪老板。平时有理的时候顶两句散发散发就算了,平常该干嘛还是得干嘛。“知道了。”金兰殊说,“我会的。”夔龙老总才放心地结束了通话。另一方面,宋风时则忐忑不安。他根本不知道嘉虞是谁,只是看那嘉虞男生女相、妖里妖气,真的是非常讨人嫌。“八成是个狐狸精!”宋风时难得地脸露怒色,还拍了拍汽车的方向盘,“真让人生气!”但是,宋风时自问好像也没有生气的立场吧?——而这一点,正正又是最让宋风时憋屈的。难道我要冲上去“抓奸”吗?人家金兰殊还是“钻石王老五”呢,和一个小男生干点什么,也算“奸”?我抓个什么“奸”?只怕是抓破自己的脸面罢了!像我宋风时这样知书达理的人,怎么可以做这种事呢?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十分钟之后,宋风时站在了金兰殊的酒店房间门外,犹豫着该敲门还是用房卡直接划开门。算了,他不但是我的床伴,更是我的老板,我总不能不给点面子的。宋风时选择了按门铃。金兰殊很快前来开门,看到了宋风时,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惊讶之中还夹杂的几丝慌乱被敏感的宋风时捕捉了。“怎么了?”宋风时像是审视犯人一样死盯着金兰殊的脸,“我能进去吗?”金兰殊干咳两声:“进来吗?嗯,现在吗?”宋风时越发觉得金兰殊心里有鬼,便更有些气恼:“是的,是有什么不方便?”“嗯……”金兰殊道,“倒也不是……”“是不是里面有什么?”宋风时试探地问,“有什么不能让我看到的?”“啊……”金兰殊的表情,就是被说中了。宋风时又恨又气,还有些伤心,半晌怒气消了,就觉得难堪:“那算了,我走吧。”这话说得伤感。宋风时仿佛要放弃了什么似的。金兰殊也不知宋风时怎么忽然伤心起来了,便忙拉住他,说:“这个……确实是我没处理好我们的……”宋风时的心猛然往下沉:“没处理好……我们的什么呢……?”“嗯,我们的那盆花儿。”金兰殊语气有些抱歉,“好像被我养死了……”宋风时睁大眼睛:“花儿?”“对,就你上次带来的那盆。”金兰殊索性拉着宋风时往房里走,指着窗台上那棵枯死的蝴蝶兰,“你瞧。”宋风时此刻果然是哭笑不得。“嗯……”宋风时说,“你自己养啊?为什么不叫酒店侍应帮你呀?”“他们哪懂啊?”金兰殊答,“我都养不好,他们能养好吗?”宋风时真真是无言以对了。事实上,金兰殊这么说也自知没有道理。实情是侍应生尝试帮金兰殊伺候蝴蝶兰,却被金兰殊训斥:“请不要碰这盆花!”态度相当谨慎而珍重,侍应生自然不敢得罪这位vip。没想到,金兰殊最近太忙,经常泡办公室,也忘了照顾蝴蝶兰,服务员看见了也不敢碰,最后就眼白白看着鲜花枯萎、感叹世事无常了。这样的情由,死要面子的金兰殊自然是不能和宋风时坦白的。宋风时不明就里,但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因为他原本心上的头等大事乃是那个妖里妖气的汉子。宋风时正愁不知怎么提这件事,却听见门铃又响了。“我没叫room service啊。”金兰殊说,“会是谁呢?”宋风时马上就想到了刚刚目击的那个“妖里妖气的汉子”。金兰殊径自往门边走去,宋风时便坐在蝴蝶兰旁边等着。宋风时那不合时宜的直觉竟然没有出错,门外站着的就是“妖里妖气的汉子”——嘉虞了。嘉虞站在门外,并不能窥见房间的状况,自然也不知这儿除了他与金兰殊还有一个吃着醋的宋风时。金兰殊看见嘉虞,也有些意外:“你既然摔伤了,不在自己的房间呆着,跑来我这儿做什么?”宋风时听见这话,便仿佛听到了两个重点,一个是这人摔伤,一个是这人是住着这酒店的。宋风时便劝慰自己说:“原来这个人是受了伤,又住这儿,跟金兰殊也认识,所以金兰殊开车载他罢了……”嘉虞却用有些委屈的语气说:“可我的手摔疼了,也没有药物治疗。我自己也不知该上哪儿吃饭去……唉,我是一个人从外地过来的,在这儿也只认识您一个,便想拜托您,看有没有什么药呀,或者是吃的,可以借我熬一下。”宋风时一听,就判断这人果然就是个“妖里妖气的汉子”,一个男人说话怎么这么嗲,肯定不是什么大好直男!金兰殊只道:“6666。”“什么?”嘉虞一怔。“6666,”金兰殊重复了一遍,解释道,“这是礼宾部的电话。你刚刚说的问题他们都能够解决,比你跑过来找我省事儿多了。”嘉虞干咳两声,点头:“谢谢金先生。” 第59章 “再改”——这两个字,真是噩梦一般的存在啊!金兰殊正准备离开公司,又见嘉虞出现,且仿佛特别笨拙的绊了一跤。眼看着金兰殊不打算来搀扶自己的,嘉虞便扶着墙笑道:“哎呀,真丢人。”金兰殊说:“是有点。”嘉虞的脸一下就红了:“嗯……其实我……我这个人嘛,就是这样,很容易摔倒的。不知为什么呢,呵呵。”“那我建议你去检查一下。”金兰殊一本正经地说,“可能是大脑或者小脑发育有问题。还有一些认知障碍、视力障碍也可能导致这种问题。”嘉虞僵硬一笑,点头:“嗯,好的。谢谢金总。”金兰殊准备离开,嘉虞又跟上去,说:“能不能顺路捎我一程……?”金兰殊有些不耐,但还是点头:“那走吧。”他老觉得嘉虞脑子有些问题,看起来比那个不成器夔龙太子爷还差了一百倍。金兰殊只知道嘉虞是夔龙老总的儿子,却不知道嘉虞一年到头都见不了亲爹一面,自然没有受过这位商场大亨的一句指导。他从小养在亲妈家里,他亲妈是个夜总会小姐,能勾搭上夔龙老总也是一时的。有了这个孩子之后,夔龙老总也没有太看得起她,但看在孩子份上,一年也会给个百几十万两母子花着。这一百几十万的在寻常人家是笔钱了,但对于夔龙老总这样的大老板而言,养狗都没花这么少的。也是因此,嘉虞的见识和气度自然也比不上夔龙老总养在身边的孩子了,倒是学了他母亲,在海上漂荡久了,见了个码头就死命要靠上去,生怕这辈子喝不上井水似的。只是现在端详金兰殊,嘉虞怀疑消息有误,这金兰殊根本就不是gay吧!看起来就是个直男吧?这天嘉虞跟着欧文、金兰殊一并去晚会应酬。眼见着金兰殊喝了两杯,眼神迷离了些,不像平日目光锐利,脸上因酒精而有些泛红,更觉有明艳姿态,颜色仿佛一个醉了的芍药。嘉虞看着这个男人的姿态,心旌动摇了,便试探问:“我最近都挺困惑的……有个事情,特别想请教总裁。”金兰殊喝迷了眼,仿佛脾气也好了些,语气挺好的:“什么事?”“嗯,就是我不知自己该不该在职场‘出柜’。”嘉虞道,“就是告诉同事们自己是同性恋这件事。我觉得,怕成为异类呢!”金兰殊笑了:“哈哈,在我们这一行,你不是gay才是异类吧!”说着,金兰殊还拍了拍旁边欧文的肩膀:“是吧?”欧文在一旁听着嘉虞说话,十分明白这个场面他不该介入,现在忽然被金兰殊提起,欧文也是头皮发麻,勉强含笑应着而已。嘉虞便问道:“欧文也是吗?”欧文笑了,说:“我是异类。”嘉虞点点头,又问金兰殊:“那金总呢?”金兰殊果然喝了酒,脾气变好些,答:“我是gay。大家都知道的。”嘉虞笑了:“大家怎么能知道呢?难道你早有公开对象了?”金兰殊笑道:“不是,同事们问了我是不是gay,我答了是,就都知道了。”嘉虞便金兰殊喝了酒就有说有笑的,万分欣喜,又问:“啊,这样啊……那您的理想对象是什么样子的啊?”“啊?”金兰殊一怔,“这种问题……”嘉虞信口接道:“我现在也没对象,但我想着啊,如果要找个对象,那得是个英俊的、又有才华的才好。比如啊,像您这样的。”“像我这样的?”金兰殊笑了,“你标准定那么高?”嘉虞真服气了金兰殊的自负,但他也挺喜欢金兰殊的自负的,便笑着点头。金兰殊又道:“那你八成找不着。”嘉虞的笑便凝在了嘴边,半尴不尬的。欧文在一边却已尴尬得想寻死。嘉虞却又给自己打气,笑道:“也不是一定找不着,缘分这种事情,很难说的。”“我没说你‘一定’找不着,”金兰殊强调,“我只是说你‘八成’找不着。”嘉虞便笑:“那剩下不还有两成吗?”“别人我是不知道,是我的话,只有两成成算的事情,不做也罢!”金兰殊答。嘉虞道:“那是撒谎。您一定是一个喜欢向高难度挑战的人。”金兰殊答道:“这是两回事。”商场的事情,跟情场的事情,是两回事。金兰殊没有继续和嘉虞聊这个话题,站起来,举着杯走开了,和别的生意人谈起了天。宴会结束之后,金兰殊和嘉虞都喝了酒,欧文便负责开车送他们回酒店。在路上,金兰殊又说:“欧文啊,你过两天带嘉虞去配辆车吧。他每天坐我的车上下班,都不方便。”嘉虞连忙说:“我没觉得不方便啊。”“我觉得不方便。”金兰殊答。嘉虞好像已经习惯了金兰殊的语言风格了,自然地接着话头说:“嗯……可是,我……我没有驾照。配了车也没有用。”金兰殊说:“那再给你配个司机?”嘉虞笑了:“那可不劳师动众啦?我一个实习生,配个司机?”“你一个实习生,连五星级酒店都住上了。”“那还是不一样的。我住哪儿,一般人也不知道,但是上下班跟着车子司机的,也太高调了。” 第61章 “啊……”宋媚钗一怔,说,“这我是真不知道。那你当我没说吧。”宋风时便道:“没关系啊,那你还买吗?”“买啊!”宋媚钗点头,“那……那四千可以不?我听说宝梵琉现在打折呢!”“不是所有款都打折的。”宋风时说,“我带你去看看吧。四千可能只能买个钱包……”宋风时带着宋媚钗进了门店,门店的导购们都和宋风时熟识,见了便打招呼:“哎呀,老店长来光顾咱们生意呢?”宋风时笑了:“我已经不是‘店长’了,而且也称不上‘老’吧!”大家嘻嘻哈哈笑着寒暄了一阵子,宋风时就拉着宋媚钗,朝店员们说:“这是我妹,刚毕业工作没多久,来买第一件奢侈品呢。就别给她买贵的,推个普普通通的、便宜的最好,省得女孩子家家的还没挣上钱呢,就乱花钱。”宋风时这一番说话讲得老气横秋的,但宋媚钗听着却高兴些。她只道宋风时是怕自己脸皮薄不好意思张口就说买便宜的,便帮她说明白了。他们在店里逛了一圈,宋媚钗看中几个挎包,却都是超预算的。她原本还拿起几个来问的,结果一问都是万元包,便索性缩了手,不敢问了。宋风时便问:“有没有打折的?”“有个托特包,打折的,会员价八千。”导购小声说,“你虽然不是会员,但既然是老店长的妹妹,还是可以打这个折的,但可别告诉人。”八千块钱,这也依然比宋媚钗的心里预期高出不少呢。宋风时便问:“四千块左右的,有没有?”“这个价钱肯定就只有钱包啦。”导购说,“这个事情,老店长你也是懂得吧!”宋风时无奈叹气:“别‘老店长’前‘老店长’后的,我是客人呢,喊我宋先生!没点礼貌!”导购呶呶嘴。宋媚钗见宋风时为难,也觉得场面尴尬,索性将心里的想法摊开说:“其实哥哥也不用顾我的面子了!我一个跑新闻的脸皮厚成墙了!我就坦白说吧,四千块买个钱包我肯定是不行的。不是说我看不起钱包,是我平常根本不用钱包,可不能买个不用的吧。我这次就想买个挎包。”宋风时想了想,便带宋媚钗看了个长款的钱包:“你看着怎么样?”宋媚钗抚摸了一下这纹路,便说:“好是挺好的,可这是钱包啊。”“没事儿,钻个孔,配个链条,就是个小挎包了。”宋风时笑道,“diy一下,也挺好的。”宋媚钗怔了怔,有些惊讶地说:“还能这样啊?”“当然。”宋风时点头,“为什么不能?”宋媚钗捏着钱包,又有些纠结:“那链条多少钱啊?”导购抱歉的一笑:“咱们这儿不卖链条。你要是想diy的话,可能要自己网购链条和打孔器,自己做。”宋媚钗犹豫了一下:“那链条会不会不好看?而且打孔打不好,会不会显得很像假货?”“噗嗤,这哪能呀?”宋风时笑道,“你要真的担心这些问题,我建议你配一条丝巾,将链条裹住,也能遮住打孔的地方。”宋媚钗点头:“啊……这是个好办法!只是,你们这儿的丝巾也得上千吧?”真的是一文钱难倒好汉了。实际上,现在奢侈品的消费者并不都是一掷千金的土豪。像宋媚钗这种对价格敏感的也非常多。身为专业的导购,自然不能看不起这些客户,或者做出失礼之举。导购便笑着问:“您是给手袋设了预算是吧?那你有没有给彩妆产品额外的预算?”“啊,当然,化妆品是另外的预算。”宋媚钗有些困惑,“为什么这么问?”导购笑着建议:“我们商场有个奢侈品的彩妆门店在做买赠,你应该也有买化妆品的需求吧?索性去买一套,价格够了会赠了一条他们品牌的丝巾。”宋媚钗闻言极为惊喜,将钱包买了,又去买了一套大牌化妆品,额外获得一条奢侈品牌的丝巾。宋媚钗太高兴了,如获至宝地抱着手袋,笑道:“这真是很好的一天啊!谢谢大风哥啊!”宋风时也微笑点头,说:“你也不用高兴成这样吧?”“怎么不高兴?”宋媚钗语气中充满雀跃的情绪,“这可是我的第一件奢侈品呢!就跟初恋的地位差不多了!”“噗……”宋风时笑了,“那么夸张吗?”宋媚钗忽然问道:“大风哥拥有的第一件奢侈品是什么呀?”“啊……?”宋风时下意识的答案居然是:金兰殊。但这样也不对,他也不曾“拥有”金兰殊啊。晚间的时候,宋风时在家里翻出了那条不舍得戴的水绿色丝巾,系在了脖子上,去和金兰殊吃饭。金兰殊看着那条丝巾,颇感歉意地说:“这可真对不住。”“嗯?”宋风时一怔。“你配这个色不行,看起来好糟。”金兰殊摇摇头,“我还以为这个颜色配你肤色呢……不过嘛,也可能是你现在年纪上去了,不比二十出头的时候。”宋风时当时真的想立即解开丝巾然后勒死金兰殊。因为宋风时看起来似乎在生气,金兰殊便放软了声调,说:“那我们饭后去买条新的吧。”“不用了。”宋风时硬梆梆地拒绝,将丝巾扯了下来塞进包里,“我根本不喜欢戴丝巾!平常也不戴的。只是今天忽然兴起而已。”“哦。”金兰殊又问,“那你平常脖子上都戴什么?”“我一般脖子上都戴个脑袋。”宋风时冷哼,“我建议您也戴一个。”金兰殊也没被宋风时说话冒犯了,只是笑着。其实,金兰殊也观察到宋风时平常不爱戴什么饰品。而宋风时花钱的时候不多,金兰殊也难以揣摩宋风时的喜好,想要投其所好也没有头绪。 第63章 但面子还是要给的,所以他俩都下单了一批半成品,回去再自行加工到想要的水准。“3美元理论,金总一定听过吧。”刘易斯说道。金兰殊笑笑:“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放在这个丝绸上,就是在宝梵琉……嗯,或者你们上苑春卖一条丝巾——假设卖出一条能挣3美元,那么负责供应丝绸的吴郡只能挣1美元。钱倒是不多,竞争者却不少,这1美元是不好挣的。”“不错。我们都看出来他们设备落后、缺乏创新,他们自己多半也知道。只是,他们能挣的钱只有这1美元,无法承担更新设备、提高工艺、引进设计人才的成本。”金兰殊颔首:“所以说嘛,产业升级,迫在眉睫。老生常谈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说到底,还是品牌更值钱。”刘易斯看着金兰殊,又说道,“所以我才做上苑春,想把本土的品牌发展起来。”金兰殊笑了:“那你上苑春不是照样买意大利的丝绸么?”刘易斯唉了一声,又看着金兰殊,笑道:“金总还真的是很不会说话呀。”金兰殊也笑了:“只能请您海涵了。”他俩说说笑笑的,却见此刻已走到了会堂外头。金兰殊出来的时候已给欧文发了信息,叫他过来“接驾”,没想到,来的是嘉虞。嘉虞见金兰殊与一个生面孔的人说话,也有些茫然。金兰殊便介绍说:“这是上苑春老总刘易斯。叫刘总吧。”嘉虞便用脆生生的声音——也就是在宋风时看来“妖里妖气”的声音答应了一声:“您好,刘总。我是嘉虞。”刘易斯点头,微笑:“你好。”金兰殊问:“欧文怎么没来?”“他还有事儿。”“他能有什么事儿?”金兰殊没好气,“现在给他配了个实习生,他就学会偷懒了是不是?”天地良心,欧文哪敢偷懒?只是嘉虞非要代替欧文过来,欧文寻思着这是个关系户,只得闭着眼睛答应了。刘易斯那边的助理也到了,和刘易斯一道走了。金兰殊与刘易斯说了声“bye”,回头就说:“呿,假洋鬼子,还忧国忧民起来了。”嘉虞跟着金兰殊一并走着,又跟金兰殊一起回到了住处。他们住在了当地一个温泉酒店里,是当地安排的住宿,倒也不错。嘉虞一边和金兰殊走着,一边笑道:“这儿的温泉看起来还挺好的。据说还能强身健体。”金兰殊却也没回话。嘉虞又笑问:“金总泡温泉吗?”“嗯?”金兰殊鼻子里哼出一个不置可否的音节。嘉虞习惯了金兰殊这样爱答不理的了,便自顾自说道:“大家都说明天一起去泡温泉呢,也都打赌,说像金总这么矜贵的人才懒得和我们一起泡呢。但如果能一起就一定很好,因为金总的身材一定很棒……”嘉虞絮絮叨叨了一通,金兰殊只关注了两个字。金兰殊问:“‘大家’?‘大家’是谁?”“啊,就是我呀,露丝、瑞迪,嗯……还有策划组的贾克琳,还有宋风时。”嘉虞顿了顿,又说,“宋风时就是他们策划小组的那个主笔。”唯恐这个目无下尘的金兰殊不认得谁是宋风时,嘉虞还特别解释了一下。“都去?”金兰殊问。“都去。”“什么温泉?一群人光着身子泡澡?”金兰殊摇头,“不行。成何体统。”嘉虞笑了:“我就说嘛,金总肯定不爱去。”嘉虞看金兰殊平日穿着都比较密实,说话做事那做派,也不像是个爱和别人泡一个池子的温泉的。金兰殊独自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想一下,给宋风时发了信息:“你来我房间。”宋风时原本还在收拾着东西,见了金兰殊的信息,便也去了金兰殊房间了。金兰殊上来就抱住他,大干了一场。干了过后,宋风时对镜子清洗时,哇哇大叫:“你干就干,咋还咬人呢?”“没咬啊,这是‘草莓’。”金兰殊一本正经地解释。“我可去你的。”宋风时看着自己的肩背,斑斑点点的红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宋风时脸都绿了:“我明天还要去泡温泉呢!你这样狗啃似的,我怎么泡?”“什么狗啃……会不会说话……”金兰殊抄着手,一脸置身事外的样子,“再说,你又没跟我说你要出去泡温泉,我怎么能知道呢?”“你……”宋风时无奈至极。金兰殊却忽然抱起了宋风时,笑道:“我房间的阳台上就配了个温泉,咱们去泡一泡吧。”宋风时大惊:“你别闹了!”不想,金兰殊还是轻轻松松地将宋风时抱到了阳台。金兰殊的房间是比较豪华的,阳台相当宽敞,有一个小花园似的大小了。里头有着小假山、掩映的绿竹,一泓小温泉在那儿汩汩的,似活水一般,温泉前头还放着一架云母屏风,可以遮挡,不至于让人看见。金兰殊将宋风时丢到温泉里头,仍与他嬉闹不休。宋风时原本怕羞,但被闹了一轮,又见有屏风挡着,后面也不在意了。二人闹得温泉水都溅了上竹叶上,滴答滴了许久。待闹够了,宋风时又趴在温泉边缘喘着气。金兰殊却还挺有精神的,信手折了一片竹叶,拈在手里,在宋风时的背脊上写字,又笑问:“你猜我写的什么字儿?”宋风时很累了,眯着眼儿说:“不知道。”“是个‘丑’字。”金兰殊玩笑道,“所以说,你连个丑字都不知道怎么写。”宋风时对金兰殊这样幼稚、无聊的玩笑也颇感无奈,完全没想理他,就是眯着。金兰殊见宋风时真的困了,便也不闹了,拉着他去洗擦身体,一同抱着睡了。第三十九章 翌晨,金兰殊起来的时候,听见宋风时在给贾克琳打电话:“嗯,是的贾姐……我就是有点头晕,今天没法儿去泡温泉了,真不好意思……没、没事,不要紧的……嗯,好的,那你们玩得开心些。” 第65章 理所应当,是宋风时要赔钱的,但20万,对于宋风时而言真的是很大一笔钱了。要紧的是宋风时之前工作的积蓄买了房子,现在每个月紧巴巴地付着房贷,平常花销也不小,他一下子根本就不可能拿出20万来。嘉虞望着宋风时,脸上依旧是热情的笑容:“行了,小宋哥,你别担心,这点小钱,不在意的。”“这、这可不行……”宋风时仍是摇头,只是心里犯难怎么搞来20万,“还是得还你的。”“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垂着的珠帘背后传来了人声。店长应了一声:“刘总呀?”掀起珠帘,便是刘易斯带笑问:“怎么这么热闹?”店长便轻描淡写说了原委。刘易斯看着宋风时,宋风时也看了看刘易斯,更不好意思了。刘易斯将那被染坏了的画捧在手里,摸了摸织品,拉着店长,说:“我有话与你说。”店长不明就里,便被刘易斯拉到一边了。刘易斯捧着绣品,悄声笑道:“哎呀,店长是跟他们开玩笑吗?这个针脚,一摸就知道,大概是2块钱10000针脚的手工,这一幅下来,就五六千吧。”店长立即拿出一副大受屈辱的嘴脸:“这哪能啊?我买回来的时候就是……就是这个价的!”刘易斯笑了:“这就说不清了。报警吧。”店长赶紧摇头,说:“那也不用。其实客人来这儿喝醉打翻东西也是常有的事,总不能都叫客人赔钱吧?大家来吃饭就图个高兴……这次的事情就算了。”过了一会儿,店长便回到宋风时和嘉虞说道:“真巧,这幅画被刘总看中,买了去了。真是皆大欢喜呀!”嘉虞和宋风时俱是一惊。嘉虞还问:“他没看到有污损么?怎么就买了?”“可不是巧么!之前刘总一直问我说想要那幅画,我说不行,这也是我心头好,现在弄坏了,我才舍得折价卖他的。他还高兴呢。”店长笑着回答,又顿了顿,“况且,污渍又不大,颜色也不深,刘总他是这方面的专家,有办法修复的。”“哦……”嘉虞点头,只说,“这样可真是巧了。”“还是真巧。”宋风时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发生了这样的小插曲,和嘉虞这一顿饭,算是吃得味同嚼蜡了。宋风时也在席间装作不经意地问起嘉虞的来历。嘉虞倒是含糊其辞的,也不正面回答,反而问他“听说你和金总是老同学”。宋风时也不好多说了。二人吃完了饭,宋风时收到了刘易斯发的信息,约他见面。宋风时想起了刚刚丝绸画的事情,便答应了。因此,宋风时又跟嘉虞笑道:“我还有事,先走了。”嘉虞点头:“没事,我买单就行。”宋风时也是被嘉虞弄得浑身不舒服的,也笑:“回头告诉我多少钱。我们aa了。”“这都是挂账上的,我自己也不清楚呢。”嘉虞笑道。“那我下次请你吃饭。”宋风时淡笑道。“好!”嘉虞也笑着点头。宋风时便按刘易斯发的信息,转到了附近一处咖啡厅去。他见刘易斯早在那儿等了,手边还放着个礼盒,便一脸抱歉的说:“对不起,我来迟了……嗯,还有,挂画的事情……”刘易斯笑答:“没什么。那个画本来不值钱,他是坑你的。”宋风时一怔,半晌有些气恼:“一个开高级餐厅的老板,还干这种事儿?”“我说的‘他’,不是餐厅老板。”刘易斯喝了一口咖啡,笑答,“你自己小心点吧。”“你的意思是……?”刘易斯说:“那个老板确实犯不着这样做,我也觉得蹊跷,问了几句,倒是听到有人说,是请你吃饭那个人下的套,你自己小心点吧。”“是嘉虞?”宋风时转着眼珠子,“可他为什么这么做?”“这我就不清楚了。”刘易斯说,“就是怕你不知道,给你提个醒。”嘉虞确实是有意要让宋风时不好过。他原本是吴郡里长大的,母亲原本是这儿当舞小姐的,靠着当年遇见了夔龙老总上了岸,但每年只得百万以内的赡养费,实在不够她这个虚荣惯了的女人花销。因此,她还拿着这赡养费做本金,凭着自己的人脉经营着些不大干净的事。她儿子嘉虞也因此在当地有些势力,这个开餐厅的老板与他是相识,也不是清白人,听见嘉虞托付,便一同帮忙打算给宋风时设套,没想到碰着了刘易斯。餐厅老板不想将此事闹大,便撤了手,嘉虞也只能罢休,但心里是不服的。因此,在宋风时告辞之后,嘉虞见宋风时态度古怪,又听闻刘易斯忽然出手相助,甚觉得蹊跷,便跟着宋风时尾后,果然看见了宋风时与刘易斯在喝咖啡。“我说呢?怎么这么巧?怎么忽然刘总就来出头了?”嘉虞咬牙冷笑,“这个宋风时看着老实巴交的,没想到可真是好手段!”入夜了,嘉虞回酒店餐厅,便见欧文跟着金兰殊一起回来了,似乎也没吃饭,都来了餐厅叫了个套餐填肚子。嘉虞赶紧迎上去,笑着问好。金兰殊有些累了,也没怎么理会他。嘉虞想了想,便道:“说起来,我今天不是约了策划部的小宋泡温泉吗?他今天说不舒服,没去温泉,我便去问他。他又说好了。那我就跟他去云锦轩吃饭。没想到他把一幅20万的挂画给弄坏了……”“什么?”金兰殊把筷子给搁下,饭也不吃了,气的,“云锦轩哪幅挂画20万了?你拿来给我品鉴品鉴。”嘉虞听见金兰殊这个语气,就更醋了,妖里妖气地说:“那我也不知道呀……人家大老板总不至于坑我们的?”金兰殊又问:“小宋那二傻子该不会还真的赔了吧?”嘉虞说:“倒也没有。上苑春的刘总也在。他倒是很阔绰,出手买了那张画。后面又跟小宋去喝咖啡了,想必是没事了吧。”金兰殊心里自然不舒坦,但脸上笑笑,对嘉虞说:“他去喝咖啡,又让你瞧见了?”嘉虞一怔,说:“嗯,刚好路过。而且……他好歹是我们公司的,工作涉及机密的内容很多,私下和别的老板见面,我觉得还是要留心一下的。”“不必留心。”金兰殊虽然生气,但还是看着很平静,“是公事,我叫他去的。”“啊?”嘉虞十分惊讶,竟没想到,“是什么事?要他一个人去见刘总?”金兰殊冷冷说:“不归你管的事情不要多嘴。”欧文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放下筷子,低声说:“我……我吃饱了,先回去……”操你妈!根本没吃饱!——欧文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回了房间泡方便面。第四十章 第67章 倒是嘉虞从小养在外国,从血缘上说虽然有继承权,但要真的争起来,根本争不到多少财产。金兰殊却是他的救命稻草、唯一机会。按照夔龙老总的意思,只要他和金兰殊结婚了,那整个夔龙八成就归他俩了,这是嘉虞做梦都梦不到的好事呀!他哪能放过这样的机会?嘉虞那叫一个百爪挠心,又给妈妈打了电话,说明情况。嘉太太听了那叫一个捶胸顿足,只说:“儿呀,你是不是傻呀!这么昏的招数你都想的出来!你这样做,要是无人察觉倒好,要是被人察觉了,那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很毒吗?而且这种事太容易被察觉了,这么一想,不仅很毒,还很蠢!”嘉虞却说:“我本来想拿住他一个把柄……”“把你个头啊!这一二十万的事情,算什么把柄?他宋风时是穷,但金兰殊穷吗?他要跟金兰殊哭一哭,20万算得了什么?再说,我虽然不认识金兰殊,但能坐到这个位置的都是人精。你这个拙计的他看能看不出来?我看你真的是脑子有条大沟,把去年到今年下的雨水都蓄了!”听着嘉太太骂个不停的,嘉虞心里怏怏不悦:“那你说,我怎么弄?”“那个宋风时的把柄你不是把着了么?还费老大劲儿搞酒托那一套呢,你这个金装猪头。”嘉太太一边骂一边提醒,“他最大的把柄就是他跟刘易斯不清不楚啊!金兰殊这么大个头哪能戴得下绿帽?”嘉虞犹豫说:“可我也没证据说刘易斯和宋风时有问题啊?”“没证据就找啊!”嘉太太恨铁不成钢,“找不到就创造一个!就是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坐实刘易斯和宋风时是‘奸夫淫妇’!”而另一边的,刘易斯并未知道自己要被当成了“奸夫”,宋风时也不知道自己要做“淫妇”。宋风时心里还嘀咕着嘉虞莫名对自己“设计陷害”的事。他思来想去,倒觉得这个“飞来横祸”和金兰殊有脱不了的关系。因此,他大半夜的又去敲金兰殊的门。金兰殊正要找宋风时算账的,如今见宋风时找上门来,倒也冷冷的。宋风时见金兰殊的态度不似往日,心里也烦着,便索性在房间里坐下,自己给自己泡茶。金兰殊虽然在嘉虞以及夔龙老总面前百般维护宋风时,但他心里是大有气的。气得不轻。却他明明生气,又仍忍不住要维护宋风时,一想到自己那么气还得维护宋风时,他就更气了,这气一浪接一浪的,海里起风似的,一波才动万波随,一时半会儿也平息不得。金兰殊忍着满心的波澜,又暼见宋风时泡茶那斯文、淡定模样,更是火冒三丈:泡茶那么好!泡汉也是得心应手!难道,他宋风时真的是在玩弄我纯洁无瑕的感情、摆弄我冰清玉洁的身体?宋风时也斜眼偷看金兰殊,只见金兰殊的脸比平常还臭三分,真是臭不可闻!他只暗道:这个臭渣男,自己惹的桃花,开在我的头上,险些叫我摔好大一跟头!现在还给我摆谱儿?二人你看我,我看你,咬牙啮齿,彼此都觉得对方是个该千刀杀、万刀砍的臭渣男。第四十一章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宋风时想着是自己来人家这儿的,总不能一直不说话,便撑着笑了笑,给金兰殊也倒了一杯茶:“怎么?金总看起来一脸不痛快的?谁招您惹您了?”金兰殊也皮笑肉不笑的,端起那杯递来的茶,跟端起别人给他的递的架子一般,脸上颇有些盛气,睥睨似的看着宋风时:“我今天去了你那儿,没见着你。你去哪儿了?”宋风时心想:哟,你还敢问呢?还不是踩着你的那烂桃花摆的阵里没得脱身了?“咳咳。”宋风时脸上也有些不痛快,“和嘉虞吃饭了。他约的我。”“哦。”金兰殊问,“吃得怎么样?”宋风时摆摆手,说:“快别提了。他推荐的那家店呀,又贵又难吃,跟个黑店似的。不过我看他和那个老板倒是有交情的,所以我也没说什么。只是好奇,他一个小小的实习生,怎么好像富得流油?我看他那态度,像是值千值万的东西都不放眼里一般?”“他家里有钱呗。”金兰殊潦草答了一句,并不想在此处停留,便继续追问,“那之后呢?你跟他吃饭吃到那么晚?”见金兰殊匆匆掠过这个话题,宋风时哪儿能陪他往下走,便又一句话绕回来:“他家里有钱?为什么还来做实习生?一个月工资还不够他吃顿饭的。”金兰殊笑了:“有钱人家的孩子也要出来工作啊,工资是一回事,自己有钱是一回事。要是长那么大了,还不工作,是会被人笑话的。”宋风时便又问:“那他到底是哪家的孩子呢?是不是特别富有的家庭?我会听说过吗?”“你问这么多做什么,”金兰殊说,“对你也没好处。”宋风时听了,气得一佛出世的,抿了抿嘴,只横眉说:“是,我这个小职员,问这些没意思!”“你还小职员呢?你最近表现还挺好的,等策划部搞起来,你少说也是这个部门的‘元老’了。也算是关键部门的核心岗位。”金兰殊像是夸他一样,说了这几句,听得宋风时都有些“受宠若惊”了。只是,来自金兰殊的“夸赞”果然都是不持久的,金兰殊说了这两句,便话头一转,语气堪堪带些冷意:“机密也是有的,所以注意和同行的交往尺度。知道的只说你们普通碰见了,不知道的就说你有什么嫌疑。”宋风时听了这句话,心中蓦地一跳,问:“这是什么意思?”见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金兰殊也懒得和他打哑谜,便说:“嘉虞说,刘易斯对你特别好,你和他也很熟的样子,还私下见面了。你私下交朋友,谁管你?但你也不想想,人家是同行的老板,不知道的那些啊就说以为你要跳槽。若是有什么机密的信息泄露出去了,别人也都第一个怀疑是你!”宋风时原本是带着火气来的,想着是金兰殊有亏,现在来说了一通,忽然被一个屎盆子扣头上,真真是恶心坏了。宋风时当然恼了,气冲冲地问:“你这么说,是怀疑我的意思吗?”金兰殊也气了,觉得自己分明是维护宋风时,怎么反被指责?真是狗咬吕洞宾!金兰殊又说:“你平常看着挺灵光的,今天倒犯傻?我要是怀疑你,还跟你说这个呢?你个没脑子的,也不知道警醒着!”宋风时听了,倒是有些明白了,确实怪自己有些冲动。他好像碰上了金兰殊的事情,就变得不灵光了。“嘉虞跟你说的?”宋风时问,“那你怎么回他?”“我都替你遮掩了!说是我叫你去见刘易斯喝咖啡的,是公事!”金兰殊压着气地说话,“真是不识好歹!”宋风时颇感意外:“你、你还替我说谎?”“那可不?我要是说我也不知道,那你这个事就更难说清楚了。过两天,他那一张大嘴到处往外说,你以后在宝梵琉可难做人了。”宋风时便感有愧了,半晌又说:“可也确实没说什么,就是那个嘉虞,故意坑我。刘易斯和我从前认识,路过见着嘉虞和那个老板串通着要将几千块的画用二十万的价格来卖我,他看不过去,才拉了我一把。实际上,他也是去跟老板说了两句话而已,对他来说,就是一件小事。过会儿,他就叫我去咖啡厅,跟我说了原委,叫我小心不要再上当了。这是他的好心,被嘉虞看着,倒成了歹意了。”金兰殊听着这一番说辞,也采信了,只说:“嘉虞这人……你以后也别理他,不要跟他说话,他叫你你也别答应。当他是死的就行了。”宋风时听见金兰殊说起嘉虞那嫌恶的语气,心中的气也平顺了,只道,金兰殊果然是没看上嘉虞的。只要金兰殊没把嘉虞放在心上,那宋风时就也不把嘉虞放在心上了。“唉,原来如此。”宋风时点头,说,“行,那我就先回去了。”宋风时正站了起来,却一个不防被金兰殊拉着到了怀里。金兰殊只道:“来都来了,就别走了。” 第69章 金兰殊捏了捏宋风时的鼻尖,说:“努力和进取不是一件事。”宋风时想了想,说:“可他就是不思进取,也不该给我跑腿啊。欧文好歹是总裁助理呢。我是什么人?还使唤他!”“你是我的人,怎么不能使唤他?”金兰殊答。宋风时也是累了,倒头便睡,不跟金兰殊多说了。翌日,金兰殊果然在上午就出去了,宋风时睡得沉,都没察觉,一直在卧室里睡觉。金兰殊怕宋风时脸皮薄,不好意思使唤欧文,便事先跟欧文打了招呼,只说:“小宋不舒服,在我房间睡着。有时间你去看看他。”“好的,老板,没问题,老板。”操你妈,老板。宋风时中午醒来,稍微洗漱了一下,就听见门铃响了。他见是欧文,也挺吃惊的:“怎么……嗯,金总不在。”“我知道他不在。”欧文说,“我听说你不舒服,特意来看看你,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的?”“没、没。”宋风时特别不自在,“我好着呢。”欧文走进房间来,说:“这样啊,您吃饭了吗?”“还没,不过您也不用费心。”宋风时说,“我叫个酒店的套餐,让他们送上来就好了。”欧文点点头,说:“那就好。”宋风时和欧文相对坐着,还有点尴尬。宋风时便开始泡茶,给欧文倒茶。欧文连连让了几回,才接过了茶盏。宋风时想起什么似的,却装作随意地发问:“你怎么不跟老总出去呀?”“我还有文件要整理,就先不出去了。而且瑞克是相关负责人,又是能办事的老将,他陪金总就足够了。”欧文笑着回答。“那也不带个助理什么的?”宋风时顿了顿,又问,“是嘉虞陪金总去了吗?”欧文一听见这话,就明白了七八分,呵呵笑着说:“那肯定不是,嘉虞一早去了丝绸厂了,去监工。”“去什么厂里了?为什么?”宋风时很讶异。欧文笑着回答:“金总说啊,嘉虞这小子毛毛躁躁的,不成事,叫他去下去跑厂子、锻炼锻炼。”“那可不累着他了?条件很艰苦吧?”宋风时问道。“出来干事还怕累着么?”丝绸厂就是前两天金兰殊下了订的合作方。其实下了单子了,等着收货就好。不派人去也无妨,只是金兰殊嫌嘉虞碍眼,欧文趁机提议让嘉虞去厂里监督、学习,金兰殊便立即同意,让嘉虞去乡里跑厂子。嘉虞见厂子都在偏僻的乡下,苦着脸问:“那我怎么去?有车不?”金兰殊说:“你不是说你不会开车么?”嘉虞立即被噎着了,半晌才说:“那、那您不是说过给我配司机么?”“在本市给你配已经很过分了,财务那边都不好报的,现在来到吴郡出差个几天的,也给你配一个?”金兰殊冷笑,“真是大少爷。”嘉虞被挤兑得没吭声。当然,嘉虞也确实是“少爷”,不至于真的要公交转大巴那样去厂子,还是找到了相熟的朋友借车开了去。厂子条件不好,排污处理也糟糕,一股子怪味的。嘉虞娇生惯养的,在那儿根本坐不住,而且,又完全是外行,也不知道该监督什么、学习什么,似个傻子那样愣在办公室里,玩了两小时手机,终究是坐不住,他便索性走了。嘉虞开车回了市区,打算找个地方舒服舒服,却又收到了朋友的电话。那边也是个当地不务正业的混混,只说:“小嘉公子啊,你不是让我盯着那个刘易斯和宋风时么?真巧,他们又私会了!”嘉虞听了,大喜过望:“是吗?在哪儿?我马上过来!”其实,刘易斯和宋风时也没有“私会”。真的就是恰好碰上的。宋风时在酒店里躺了大半天无聊,便出去走走。刘易斯的酒店和宋风时住的就在同一个街区。这条街能逛的通共就那么点地方,碰着了也是正常。宋风时在购物广场迎面就撞见了刘易斯,也是尴尬,想掉头就走,也怕失礼。刘易斯倒是笑着走了过来,说:“真巧啊?”“可不是么?”宋风时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又强笑说,“昨天的事情真的多亏您啦。”“不用再提了。”刘易斯说,“都是小事。那个嘉虞没有再找你麻烦吧?”宋风时便道:“没……”“你们是认识的?”刘易斯又问,“所以你也是宝梵琉的员工吗?”宋风时点点头,说:“说起来,我是宝梵琉的员工,也不好多和你私下说话的。老板看见了会不开心的。”刘易斯笑了:“怎么?难道你身居要职?”宋风时有些不服气:“难道我就一辈子是个导购?”“不,”刘易斯连忙摇头,用抱歉的语气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我知道了。”宋风时说,“我就开个玩笑。”刘易斯又说:“宝梵琉和我们上苑春路线不太一样,只能说是同行,算不得竞争对手,应该没这么要紧吧?我和你们金总偶尔也能喝几杯、吃顿饭,很和气的。”宋风时干巴巴地笑了笑:“呃嗯……”“不过你倒是离嘉虞远一些吧。”刘易斯说,“但也别想着报复。”“我、我报复什么啊?”“我知道,你心胸没那么狭小,只是那么一说。”刘易斯说,“我都问清楚了,他是夔龙老总的儿子。”“啊?”宋风时大吃一惊,“真的吗?”刘易斯伸手拍了拍宋风时的肩膀:“别干站着了,我们去咖啡厅坐着细说吧。” 第71章 金兰殊觉得自己真是独一无二的好,宋风时这么聪明的人,不会犯傻跑去喜欢什么劳什子的刘易斯的!宋风时呢,倒是觉得刘易斯比金兰殊强多了,可偏偏自己就是眼瞎,非要死心塌地地去爱一个渣男。这有什么办法?所以,宋风时和金兰殊的想法也算是“殊途同归”了。而嘉虞呢,也觉得金兰殊眼瞎,自己可比宋风时强多了,怎么金兰殊就看不上我呢?嘉虞跟嘉太太越洋电话里抱怨不休,将宋风时讲成是一个渣滓般的不入流。嘉太太打着呵欠,说:“你少跟我说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啦。你也别老一门心思放在金兰殊身上,所谓是‘不能将所有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你也该多方面发展,学学人家宋风时,左右逢源,不吃亏的。”嘉虞被堵了话,心里愤懑:“说得好听,还不是因为我有你这个妈?吴郡这边稍微有点脸面的人都不待见我的。外面的我也认识不上。”嘉太太倒不介意被自己的儿子排揎,也不气恼,笑道:“你想见外面的?那今晚的吴太太办的晚会你还不抓紧?她今天的晚会参与的大多都是外商。你去碰碰运气也行呀。”这个晚会,原本也邀请了金兰殊的,只是金兰殊今晚刚好要去訚家村,便只能错过了。嘉虞穿着掐腰小西装的去了晚会,却不巧竟见到了刘易斯和宋风时。原来,刘易斯拜托宋风时的事,就是叫宋风时来陪他参加这个晚会。吴太太原本还想帮刘易斯说个对象的,见刘易斯带了人,便笑笑,说:“这位是……?”刘易斯说:“这是我朋友。”“哦。”吴太太才算放心一些,“原来是朋友啊。怎么没见过?是哪家公子?”这话问得,让宋风时忽然尴尬。宋风时看着这酒席宴会觥筹交错的,大理石的地板,水晶的灯,一看就是高级宴会,他来这儿,真是“身份不合”,动不动招人笑话。吴太太随口一问“哪家公子”,倒不是要让宋风时难堪的,但宋风时自己卑微,才觉得困窘。刘易斯解颐一笑:“这是宋先生,外地人,你不认得的。”说着,刘易斯又以下巴轻轻一抬,目指不远处:“那位是谁家公子呢?”吴太太便顺着刘易斯的目光看去,看见了人群中的嘉虞。吴太太轻蔑一笑:“什么公子?我也不认识。”说着,吴太太说了声“失陪”,又端着酒杯,转身离开,细声问了助理:“那个**生的东西怎么弄到的邀请函?”嘉虞像是蝴蝶一样在场上穿花乱飞了一会儿,才又在露台附近和刘易斯、宋风时迎面碰上了,便都笑着打了招呼。嘉虞举着酒杯说:“好巧啊,你们两位原来是熟人啊?怎么从来不曾听说过?”宋风时听着嘉虞这语气,真是恶心坏了,但仍笑道:“是吗?只是刚好认识而已,这一行圈子很小的。只要人品好,混久了就能认识很多同行的朋友,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嘉虞皮笑肉不笑:“小宋这么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说我人品不好,所以才没认识同行朋友?”宋风时哈哈一笑:“这是什么话?我是意思是你工作时间不长。你真是爱说笑。”嘉虞也笑笑,正要再说什么,刘易斯却打断了,仿佛是为了化解局面,换了个话题:“刚我和小宋争论着呢。”“争论什么?”嘉虞好奇问道。刘易斯果然成功地转移了话题,又笑:“我说我身上的衣服是砖红色,小宋却说是茶赤色。你说呢?”见刘易斯身上一套暗色的西装,朴实无华,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颜色微变,竟是多种颜色的丝线经纬交缠而成,因此在不同灯光下颇有幻彩。嘉虞便倾身说道:“这颜色是……”正说着话时,嘉虞忽感背上一重,他手上的酒杯一倾,香槟便泼到了刘易斯的衣服上了。宋风时大声叫道:“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嘉虞脸上脸色忽变,看着宋风时和刘易斯的表情,立即明白过来,咬牙切齿:“你、你们……你们是在坑我吧!”这动静惹来了吴太太。吴太太和助理来到了这边,只问:“怎么了?”刘易斯一边取了丝帕拭擦衣襟,一边淡淡笑道:“没什么,这位小嘉公子泼了酒到我的衣服上了。”吴太太脸色微变,仔细一瞧,又说:“哎唷,作孽了,这面料可是上好的宋锦呀!”宋风时的脸色也变了:刚刚刘易斯不是跟我说,这只是中等的锦缎,加上裁衣的人工费,就值2万块吗?宋风时虽然在奢侈品行业很久,但却很少接触传统中国的布艺,因此识价不清,不然当时也不会被那餐厅老板的丝绸画给骗了。因此,刘易斯提议拿这件不算太贵的衣服来小小地“报复”一下嘉虞,宋风时也觉得2万块对刘易斯和嘉虞都不是大钱,还挺有趣,才答应了。刘易斯只说:“算了,我看小嘉公子也不是故意的。”嘉虞憋着气,但也只得说:“太抱歉了,我确实不是故意的。”吴太太原本就不待见嘉虞,现在更趁机拿起架子了:“要是普通的就算了,那么贵重的东西给弄坏了,怎么能一句‘不是故意的’就放过呢?小嘉公子,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作为长辈,不能不教教你点道理。这样吧,你把钱赔了。”嘉虞带着气的,但又不敢得罪吴太太,只说:“当然是我要赔的。但要赔多少才对?”刘易斯便道:“算了,赔个干洗费就得了。”“你这个面料娇贵,干洗也不中用了!”吴太太叹气,说,“我是做这个的,我能不知道?”刘易斯便微笑道:“说要赔钱,也伤感情,这样吧,我看吴太太放在那边义卖的那苏绣屏风就挺好的。小嘉公子买了送给我,就当是认识个朋友,交换个礼物,和和气气的,这才好呢。”“得了。”吴太太微笑点头,说,“刘先生真是个实在人。又讲礼貌又会说话,真是好孩子。”说着,吴太太拉了嘉虞去买屏风。嘉虞有苦说不出,但钱也是拿不出的。因他一年从老爸那儿支取的钱也那么点儿,大多还都捏在母亲手上,嘉虞口袋里更是没钱,只得万般求饶。吴太太冷笑,说:“真是的,既然没钱,怎么不老老实实地干活,还跑这儿来喝酒生事?”吴太太排揎了嘉虞一番,亲自给嘉太太打了个电话,阴阳怪气说了一顿,叫嘉太太一顿没脸的。嘉太太也连连道歉,并答应买下屏风。嘉虞原本打算来掐尖又冒头的,没想到却丢脸又赔钱了。那个屏风是很贵的,但却比一般屏风小许多,大约一个其实是个屏风摆件,用来做装饰的。黄花梨做的木框,嵌的是缎面苏州双面绣鸳鸯。并不是很大幅,反而却是精巧取胜,因此价值不比大幅的刺绣低。刘易斯收了这个礼物,随口就说送给宋风时,宋风时自然是百般推诿,死也不肯收下。刘易斯便说:“那就罢了。别是高兴地送你个礼物,还惹你不高兴。”宋风时摇头笑道:“这倒说得我架子很大一样。其实是我‘愧不敢当’。要知道,刚刚那酒泼坏了你那么好的衣服,我已经很愧疚了。还收你的东西,是不行的。”刘易斯笑答:“明明是嘉虞泼的酒,你愧疚什么?”宋风时跟刘易斯一边说话一边走着到了花园里,看了四周无人,才悄声说:“那还不是我推的他?”刘易斯也悄声说:“还不是我让你推的?说起来,我才是‘主谋’。”说着,刘易斯还笑了起来,眼神中流露出的狡黠,与他平日的大气稳重所截然不同。 第73章 金兰殊也感到有些失礼,便搬起“是的,但是”句型:“是的,但是,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不要脸有时候也是一件好事。”嘉虞被这样数落了一顿,还丢掉了留在金兰殊身边工作的机会,真是欲哭无泪。金兰殊在嘉虞面前表现得云淡风清,但实际上也已经是醋海翻波了。而宋风时也未知自己在风暴中心,正在酒店里躲懒贪睡呢。未到中午,就有人捶门了。他前去开门,便看到金兰殊一张脸拉得老长老长的。不过,宋风时也习惯了金兰殊没好脸色的,便说:“怎么了?谁惹你了?”金兰殊不绕弯子,开门见山说:“我让你别再见刘易斯了,你为什么不听?”宋风时一怔,说:“这……这是偶遇呀。”金兰殊冷笑:“在吴太太的园子里偶遇?”宋风时心里明白了几分,也冷笑了:“是嘉虞跟你说的?”“是他!当然是他!”金兰殊说,“你不是还串通了刘易斯一起设计他出气吗?可怜刘易斯费那么大劲儿逗你开心呢,可比得上‘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了。”宋风时听着这话不像话,也切齿笑道:“你是真有文采呢,骂起人来还引经据典的?你那么爱听嘉虞说话,那我也送你个典故,‘东床坦腹’!听过没有?你又那么爱在未来岳丈面前扮矜持,可不是就是‘东床快婿’么?”金兰殊一顿足,没想到宋风时居然知道嘉虞和招婿的事情。宋风时见金兰殊脸色变了,更以为他心里有鬼,气得快死了:“快去做他的乘龙快婿吧,以后夔龙就是你的了!”金兰殊思前想后,只说:“你从哪里听来这种不三不四的话的?”宋风时却说:“这是实话!怎么就不三不四了?”“算了,这种不三不四的话,肯定是不三不四的人告诉你的。我也不想知道。”宋风时只说:“刘易斯可是正派人……”一听见“刘易斯”这三个字,金兰殊气得险些飞起来:“我就知道是那个小贱人!”宋风时懵了:“小什么?”金兰殊兀自气着,又自顾自说:“我知道了,分明是他告诉你,嘉虞的事情,然后又煽风点火,说你跟我在一起是没有出路的,是吗?那他呢?你跟了他才算是进了火坑呢,他们家破事儿多,规矩多!连看门狗都要是品种的。能让你这个‘草民’和他这‘贵族’明公正道地交往?他就是跟你玩玩儿的呢!你还痴心做梦呢!”宋风时听得越发不像话,便又冷冷说:“我是痴心?那你就是痴线!”金兰殊自感无端被骂,更是火滚,恼怒地指着宋风时说:“好!好啊!你那么喜欢他?那你还吊着我做什么?你当我是什么人?”宋风时只说:“你自己是什么人,你自己心里没数吗?”“我!我!”金兰殊胸口的火旺旺地烧着啊,整个都要灼心了,只骂道,“好!好!好你个不要脸的王霸羔子!我跟你……跟你……分手!”说完,金兰殊拧身就走。宋风时看着金兰殊风风火火地走了,还“啪”的重重关上了门,也是兀自闷倒了。什么、什么意思?分手?什么意思?炮友也讲“分手”的吗?在宋风时纳闷的时候,金兰殊正蹲在电梯旁边苦闷:“他怎么还不出来追我啊?”作者有话说:痴线是一个汉语词语,读音是chi xin(粤语),是指言行举止有点不正常的意思。第四十五章 金兰殊在电梯旁边蹲到腿都麻了,正将宋风时这个“负心汉”在心内翻来覆去地辱骂了好几百遍了。“他为什么不来追我?”金兰殊始终疑问,“难道他真的心系小贱人?”金兰殊便扶着墙站直了身,正抖了抖脚,让发麻的双腿逐渐恢复知觉。便是此时,听见门打开了,是宋风时走了出来。金兰殊见宋风时终于出来了,还装毫不在意,昂着头的。宋风时见金兰殊竟然在这儿,也怔了怔,半晌说:“你、你还在呀?”“我……”金兰殊忽然觉得太丢脸了,便撇过头,说,“我在等电梯!”“电梯那么难等吗?”宋风时都有些意外,半晌指着电梯门边,“你看,你都没按按钮呢!”金兰殊冷哼两声,说:“你去哪儿?”宋风时说:“我……我其实是想来找你的。”金兰殊心头大石便囫囵放下了。“哦?”金兰殊一脸得意的,“找我做什么?”宋风时顿了顿,犹豫半晌,道:“我感觉我们之间是不是有点误会?”“误会?”金兰殊冷冷道,“什么误会?”宋风时说:“我寻思着你好像觉得我和刘易斯有一腿。”“难道不是么?”金兰殊盛气凌人地逼问,“你与他是不是有一腿?”“不是。没有,真的是泛泛之交。你说的什么烽火戏诸侯,都是夸大其词。不是说了,那个丝绸画,他没花钱买。至于宋锦,他也换来了一个精致屏风了,都没亏钱的。”宋风时说,“他对我是挺友善的,但我们不是那个关系。” 第75章 金兰殊瞥了一眼,说:“嗯,还行吧。”那摊贩一听见刘易斯对荷包大加称赞、又见刘易斯身光颈靓的,一看就是知道是“水鱼”,可以宰的。摊贩便笑着说:“真的啊!这个荷包真的是好货色!您的眼光太独到啦!”刘易斯笑着点头:“是不错,这个多少钱?”摊贩便说:“2000……2000卖你!”刘易斯倒觉得这贵了:“却是有点贵。”摊贩却不肯降价:“那这个可是别处没有的,当然贵啦!还是我老婆绣了半个月绣的!”刘易斯不愿意和他费唇舌讲价,多问了两句,见摊贩仍是不肯降价,便也掏钱买下来了。金兰殊也惊讶了,在这种小摊子买个两千块的小荷包?失心疯了吧?刘易斯干脆利落地买下了荷包,跟金兰殊继续往前走着。金兰殊却笑了:“你不觉得太贵了么?”“是有点儿,但也罢了。”刘易斯说,“他也挺敢开价的、也咬的死。”“他当然敢开价、咬的死,因为你表现得那么喜欢它。”金兰殊说,“像你这样做生意的人,还犯这傻?你要是真喜欢,还不能说,不然会被宰的。”刘易斯却轻松笑笑,不以为意:“我现在是游客,不是生意人。难得有人做出这么漂亮的工艺品,我当然要夸他,要让他知道有人喜欢他的手艺。至于多花钱,我也乐意。”金兰殊却摇头说道:“这就是你‘上苑春’运营了5年还在亏损的原因。”这真的是突如其来的“口出恶言”了。刘易斯一怔,却又笑笑:“没关系,亚马逊还亏损了20年呢。”金兰殊原本也不是要数落刘易斯的,但如今他对刘易斯意见很大,嘴巴自然不肯饶人,便也笑:“那祝你上苑春跟它一样。”刘易斯琢磨半晌,却说:“金总平日是很不会说话的,今天倒是不一样。”“怎么?你的意思,是我今天反而表现得很会说话?”“是的。”刘易斯点头。金兰殊颇感意外:“我以为我今天说话格外冒犯人呢!”刘易斯笑着点头:“正正是因为金总今天说话格外不中听,我才知道平日金总那样说话已经算好的了。这才是您真正要挤兑人的样子呢。只是不知我怎么得罪贵人了,让您今天有了火气?”第四十六章 金兰殊见刘易斯问了,他也说:“我在琢磨,你怎么那么厉害?老是能‘偶遇’小宋呢?要是我有你这本领就好,也不用次次挤时间和他约会,那么麻烦。”“原来如此。”刘易斯顿了顿,眼中泛过一丝惊愕,“这样……你的意思是,你们在约会吗?”“可是比这个更亲密一些吧。”金兰殊语气带点欣悦。刘易斯似有困惑:“真的?可小宋不是这么说的。”金兰殊的欣悦便如寒冬的水滴到了屋檐,瞬时凝作冰柱。原本,宋风时和贾克琳逛完小商品饰品一条街,正在酒店房间里收拾行李呢,就听见门铃响了。他打开门一看,金兰殊又是怒目金刚一尊的旋风似的闯进来,一脸怒色,叫人惧怕。宋风时唯恐惊动旁人,立即掩上门,说:“你做什么?这样风风火火?”金兰殊脸上都是嗔怒:“你好啊!你还这样欺骗我?”“我?”宋风时还是一脸茫然的,“我欺骗你?”金兰殊睁着一双怒目,盯视着宋风时无辜的表情,越看越气:“你还装样子呢?是不是你自己在刘易斯面前撇清与我的关系?装作与我不熟的样子?”宋风时闹不明白了,便说:“你是为了这个生气?”“当然!”金兰殊大声回答,“你是不是怕他知道你和我的事?”宋风时喟然一叹,心里有些酸涩:“我何止是怕他知道你我的事情?我和你一起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甚至说是鬼鬼祟祟的。难道只是怕他一个刘易斯知道吗?我之前也怕嘉虞知道呀?说起来,我怕任何一个人知道。”金兰殊见宋风时脸露愁色,他心中的怒气便按下了,反而疑惑起来:“你就这么怕?我很失礼人吗?”宋风时听得这话,愁容稍退,半哭不笑的,是有些无奈了:“恰恰相反,是你太好,齐大非偶。”“你说什么呢?”金兰殊一下没问明白。“你还记得我说的吗?我妈妈是个裁缝。”宋风时忽然提起这件事。金兰殊没想明白,但也点头:“是的,我记得。”宋风时却笑了:“难为你还记得,我就随便提的一句。”金兰殊却道:“这和你妈有什么关系?”“她十八岁左右的时候,长得如花似玉,也有一双巧手,村里的人无不称赞她的。她也接到了一个奢侈品牌手工作坊的好工作。然而,她和作坊里的一个男同事好了,那个男同事原来家里是有钱人,家里就不同意。他俩分手之后,我妈在工坊里无地自容了,只得回到了村里做裁缝,也被人指指点点的,说她一个村妹想攀富二代没攀得上。好容易嫁给了我爸,也是抬不起头做人的。我爸动不动就拿这事儿排揎她。后来离婚了,大家也笑她,说她先找了个富二代,后来找了个土老板,心气高,可惜摔得重。”宋风时顿了顿,又道,“如果她只是和一个作坊里普通的平辈一起,后来也不不跟我爸这种土财主,而是选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处对象,那还不至于有这些流言蜚语呢。要知道,我们村里虽然不大,但离婚的妇女也是有的,因为村里男多女少,离婚的妇女很容易再嫁,一样受尊重,除了那些偷人出轨的女人,没几个像我妈这样被耻笑得抬不起头的。”金兰殊听得头昏脑胀:“这是什么村里七大姨八大娘的事儿,你一个城里的男人还委屈上么?”“男人也是一样,城里也是一样。”宋风时说,“有人的地方都是这样的。恨人有,笑人无。我从前也以为城里没有这种事的,等我出来打拼几年了,发现城里城外都一样。许多都市白领也是闲着爱把八卦当瓜子嗑的,这可跟村口大妈没什么两样。”金兰殊也没承想这个事情绕到这儿村里屯里了——这也不是金兰殊熟悉的地理位置。然而,金兰殊心里快速分析了一通,很快明白过来了:“我知道了,你这说什么村、说什么老妈,你这是说我呀!”“我?我说你?”这下轮到宋风时不明白了。金兰殊冷笑,说:“你就是说我比你高,你比我低,你吃闲话是么?”“什么……”“难道你是真的觉得自己低一等?”金兰殊切齿道,“你讲话真的是无理,按你这么说,我是总裁,就该和总裁上床,这才没闲话?那么说来,我该去日那个刘易斯?” 第77章 “哦?”金兰殊果然是有些兴趣,“难道是和最近那个姓周的亚太区总裁有关?”“是的,他叫周翊翊。”嘉虞微微一笑,像是很有把握一样,“你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吧?”金兰殊确实有点乐意听嘉虞说下去了:“他是什么来头?”嘉虞道:“周翊翊也是夔龙老总的私生子,刚认回来不久的,你还不懂吗?跟之前夺走吕氏给太子爷玩一样,现在老爸想拿走宝梵琉给周翊翊练手!老爸永远信不过外人,你要是不肯做我们自家人,他是不会真的将大权给你的!”金兰殊微微一怔,只说:“那谢谢你的情报。”嘉虞柔然一笑,说:“我真的爱你,愿意当你的挡箭牌,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可以赶走周翊翊!”金兰殊仿佛也有些头痛:“比起赶走周翊翊,我比较想知道怎么赶走你。”嘉虞语气变得急切:“周翊翊可比我不一样!他没有教养,可是个混帐东西!爬着进我家的门呢……”金兰殊冷笑:“你知道的还挺多的。”嘉虞也笑了:“该知道的,还是要知道的。”“那你现在最该知道的,”金兰殊抬了抬下巴,“是看看谁站在你背后。”嘉虞一怔,转过身看,却见门边站着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凤眼鹤颈,天生着剪刀裁出来一样的黑青色的鬓角,正是周翊翊本人呢!原来,周翊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洗手间外来了,见嘉虞和金兰殊在说自己是非,便笑着倚门听讲。嘉虞先是有些吃惊,尔后又想:周翊翊也是金兰殊的敌人呀!我现在和金兰殊一起,怕他做什么?还能趁机和金兰殊“同仇敌忾”呢!因此,嘉虞指着周翊翊,道:“你个……”周翊翊截口说:“你是嘉虞,对吗?”“嗯,是的。”“别再出现在我眼前。”周翊翊说,“我也不允许你再骚扰金总。”“你说什么?”嘉虞气得发抖,“你以为自己是谁?大家都是老爸的儿子,算起来,你还没认祖归宗呢!就这么神气!我就是再出现在你的眼前,你怎么样?杀了我?”周翊翊却又淡淡说:“你妈挪用赡养费去做的那点生意,谁不知道?你再多说一句,我让她吃20年牢饭,管饱。”嘉虞闻言脸色发青,一言不发,半晌就顶不住了,只狼狈离去。周翊翊朝金兰殊一笑:“遇到这种苍蝇,不一巴掌恨恨拍扁,是不会得到清静的。”金兰殊冷然说:“不知道你来是为了什么?”周翊翊说:“不,我是专门来找你的。”金兰殊也笑了:“你们夔龙家的好有趣,一个个都来洗手间找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公厕门口卖纸的。”周翊翊与他一笑:“我知道金总做人讲话都很直接,那我也不拐弯了,这话我直接说。我的offer和嘉虞是一样的。我和你结婚,掌控夔龙。”在隔间里的宋风时听见这句话,心中一惊:他……他是来找金兰殊求婚的?却听得金兰殊断然说:“我是不会答应的。”周翊翊笑了:“我知道金总心气高,自以为可以凭自己闯出一番事业来。但事实是什么呢?现在这个行业已经是垄断的了,你单打独斗是没有出路的。”“你不必揣测我的想法。”金兰殊说,“我也没兴趣知道你的计划。”周翊翊却说:“你真以为可以凭自己实力成为大赢家吗?你今天得到这样的财富和地位,靠的不过是夔龙集团的实力!要不是舒默克死命捧你上位,让老爸肯给你机会,你和那些普通的打工仔有什么两样?”金兰殊说:“要不是我,吕氏和宝梵琉和外面那些死掉的老品牌有什么两样?”“哈哈,真是自傲。”周翊翊不以为意,“你以为自己很特别?是吗?但是,你想想,以刘易斯那样出身那样才干的人,要做品牌,还是得背靠艾玛寺这棵大树。现在全球奢侈品都是血海一片了。你以为凭自己的匹夫之勇就能横行无忌?只怕等到老爹没有耐心哄着你的时候,你就气数将尽了。”金兰殊听到“刘易斯”三个字就不痛快,只说:“刘易斯也配和我比?”周翊翊不置可否,只说:“我们两个一起合作,才能突破重围。你放心,虽然是结婚,但也是钱包上的结婚,你那根鸡巴往哪儿去,我是不会管的。你也别管我的就是。”金兰殊侧目,说:“你知道现在我的鸡巴想去哪儿么?”周翊翊微微一怔:“往哪儿去?”金兰殊说:“你们来洗手间是堵人的,那你觉得我来洗手间是要干什么?我的鸡巴是要干什么来的?”周翊翊明白过来,一笑:“太失礼了,请自便。”金兰殊转身进了一个空的隔间。宋风时则蹲在了自己的隔间里,恍恍惚惚的。等他回过神来,洗手间里除了他之外,已是空无一人了。金兰殊这些天确实是很忙的,也不单止是因为周翊翊这个“空降总裁”的事情。但他忙的什么,也无人知晓,行程神秘,甚至连欧文都不大清楚。欧文又想:“最近金总对谁都冷冷的,也不问宋风时的事了,难道金总在外头有新人了?”于是,欧文趁着从策划小组拿了文件回来,汇报的时候便顺带提一嘴:“我刚刚去了策划小组,好像见那个宋风时没有上班呢。”金兰殊正在签文件,原本还笔下如游龙走蛇般流畅的笔锋便顿了半秒,然而也很快继续。金兰殊憋着,不问。我才不在乎那个渣男宋风时!欧文见金兰殊不说话,便也不言语了,只道:“那我先出去了。”“嗯。”金兰殊点点头。欧文见金兰殊一脸冷漠的,最近又行踪不定,说不定真的有新人了。“唉,原来金总也是这么花心的。”欧文还暗暗说道。 第79章 欧文在办公室里啪嗒啪嗒地打着字,如常,如同老牛一样辛勤劳作。“欧文。”欧文听见有人叫他,那声音还很陌生,他立即抬起头,便见一个身量高大的男子凤目低垂站在他的书桌边。欧文认得此人,连忙站起来:“是周总大驾光临呀!怎么没有人告诉我一声呢?我应该去迎一迎才对!”“不必客气。”周翊翊微微一笑,“你应该很忙吧。”“都是一些辅助的工作。”欧文说,“您来找金总吗?金总不在。”“我知道他不在。”周翊翊眉目盈盈的,有风姿,却又有些威势,“我来找你。”欧文的背脊挺得更直了——那是紧张的。这新来的“空降兵”找我干什么?我就是一个小鱼小虾呀!欧文从来不期望这些大佛能够照耀自己,只求打雷的时候不劈着他,他就阿弥陀佛啦!“咳咳。”欧文勉力一笑,“不知道周总找我,有什么吩咐?”周翊翊仍斜斜站着,有点站没站相的感觉,却又仪态万千得很,语气也懒懒的:“别怕,我也不会怎么你的。”“当然,当然。我这个小杂鱼,哪有那个脸面?”“金兰殊最近老是不着四六的,宝梵琉的事,他也是不上心了。你知道他在盘算什么呢?”欧文其实也看着的,金兰殊刚刚坐镇宝梵琉的时候,那叫一个夙兴夜寐、宵衣旰食,事事都过问,方案策划事无巨细都处理得漂漂亮亮的,才有这两个季度亮眼的成绩。但自打从吴郡回来之后,金兰殊不但对宋风时冷了,连带着对宝梵琉也挺不上心的,很多文件合同都不怎么审批了,只要不出纰漏,金兰殊通通签字放行。而金兰殊也不爱呆在办公室了,时不时就出外,老是不在工作岗位上,找他也很难找得到。只要有点脑子的都知道,金兰殊应该是不想再为夔龙效力了,很可能有别的计划了。这也是的,之前搞好了吕氏,空降个太子爷夺权,现在刚把宝梵琉弄得有起色,又来个周翊翊压顶。金兰殊这样的性格,怎么可能忍气吞声、当无事发生?不过,这种事也轮不到欧文乱讲。欧文便谨慎说道:“这个啊……我真的不知道。因为他是总裁,也总是很有决断的,什么事都不用和我商量。我都是做些料理的工作,不是很清楚金总的计划呀。”“你知道的话,跟我说,”周翊翊微微一笑,“不知道的话,更应该跟我说。”欧文却一脸惑然:“不知道的话,又怎么说呢?”“你知道还好些,要是不知道了,难道不应该警醒着?”周翊翊语气仿佛很和善,“他瞒着你,那就是没打算带走你。那你就是仍然要留在这儿的,到时候,他走了,你一个人被撇下,岂不是很难看?难道没想过以后怎么办?”欧文心里也是在打鼓的。金兰殊丢掉宝梵琉,自然也是有出路的。金兰殊在夔龙真真是把满天神佛都得罪光了,他欧文带着“金兰殊近臣”的烙印留在宝梵琉,要不及早另谋出路,他日等金兰殊一走,他欧文那就真的是屎都没得吃了。周翊翊伸手,拍了拍欧文的肩膀:“你好好想想,有什么消息,告诉我一声。保管你以后有肉吃。”说着,周翊翊便丢下一张印有自己联系方式的名片了。也不独是周翊翊一个对金兰殊的行踪感兴趣。宋风时也对金兰殊甚为挂心。那个用过的保险套在宋风时心里上了把锁,又打翻了五味瓶。他心里甜酸苦辣咸什么都有的。他以为自己和金兰殊“若即若离”,那就很安全,他就会没有负担,只有快乐。可是,他错了。他发现,所谓的“安全距离”都是骗人的。他既然已经那么喜欢金兰殊了,那又怎么能够保持安全、独善其身呢?他根本舍不得将金兰殊拱手让出去。虽然,金兰殊有百般不讨人好的坏处,但他也有千般叫他迷恋的好处。宋风时也是在看到保险套的那一刻,才真正被一根刺刺穿了五脏六腑,真正痛了,痛了也清醒了。他要死,也该死个明明白白!金兰殊最近老是不上班的,肯定有鬼的。要是在酒店附近埋伏,悄悄跟踪,总能有所发现吧?但这样也太没礼貌了。像我宋风时这样知书达理的人,怎么可以做这种事呢?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明媚的周六上午,宋风时已经开车跟踪了金兰殊半个小时了。“他这是要去哪儿呢?”宋风时感到困惑,“这是出市区的路啊?”金兰殊的车开到了风景优美的郊区,停在了一个古色古香的木搭茶馆外。这个建筑是他下车之后,就有服务员帮他泊车。他径自走进了茶馆里。宋风时等了半晌,才下车,服务员迎上来,笑道:“这位先生,是我们的会员么?”这下就尴尬了。宋风时干咳两声:“嗯……你们这儿是会员才能进么?”服务员笑容中带点倨傲:“是这样没错。”妈呀,该死的有钱人呢。去喝个茶还要办会籍!宋风时正不尴不尬地站着,忽听见背后一声:“这是和我一道的朋友。” 第81章 “行。”两个人都看着对方,想着硬挤点什么话来让场面热络些。傅丞干咳两声,只能够说:“辛苦了。”“唉,”金兰殊便一叹,又说,“像我这种无依无靠的,一个人打拼,是这样的。真羡慕您背后有家庭撑着。”傅丞闻言皱眉:“啊?你无家庭?所以你是个孤儿?那确实可怜!”“我……”金兰殊人生还是很少这么被噎着的,半晌说,“我的意思是,我不是出身富贵人家,家里的帮助比较少。”傅丞立即明白自己失言了。因此傅丞便想着怎么转话题,默然半晌,只说:“那……那你吃饭了没?”真的,金兰殊每次和傅丞聊天,都会聊入死路。第四十九章 宋媚钗刚搬好家不久,就遭到了主编的骚扰。她也是无奈,只得搬到了宋风时家里。她也是颇不好意思的,一个劲儿地给宋风时道歉,又说要给宋风时房租。宋风时连连摇头:“不行啊,爷爷知道我要了你的房租,那可不得骂我?说我钻钱眼了,连妹妹的钱也要!”“噗,这哪门子的妹妹啊?”宋媚钗见宋风时不肯收钱,就天天给宋风时买菜做饭做家务的,特别勤快。宋风时也怪不好意思的。客房也是临时收拾出来的,那原本是杂物间,面前摆张床而已。宋风时想把主卧室让出来,宋媚钗也是坚决不肯住:“太麻烦你了!不行!不好意思的!”宋媚钗在那个没窗、又狭窄的杂物间也呆不住的,除了睡觉,也不往里头呆,晚饭过后,她只在客厅写稿子。宋风时经过的时候,倒是不小心瞥了一眼——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标题字太大、也轰动——分明写着《宝梵琉掌门人金兰殊、hf太子傅丞频频密会、暗送秋波》。宋风时的眼球一下就被抓住了:“这……”“嗯?”宋媚钗察觉到宋风时的视线,还扭过头来,朝他一笑,“大风哥,你可别说出去啊,稿子还没发表都算‘机密’。”“我……”宋风时双膝发软,“我当然不会说出去……不过,你这个……”“我这个标题怎么样?”宋媚钗高兴地问道,“够不够亮眼?”“亮!”宋风时点头,“亮瞎了都要……”宋媚钗招呼宋风时在身边坐下,只说:“你不也是宝梵琉的么?你有听见风声吗?”“我呀?”宋风时心内忐忑,脸上装傻,“我这种基层员工,能听见什么呀?你……你这么写,是说傅丞和我们金总有一腿吗?”“啊?有一腿?”宋媚钗一怔,“没有啊,我只是说金兰殊意欲跳槽hf而已啦。”“啊……对,你、你那是商业周刊的……”那你一商业周刊的标题写得跟八卦杂志一样的是要干什么啊!宋风时仔细一想,却发现宋媚钗的思路才是正常的。他一看到傅丞和金兰殊在一起就想到是“谈对象”,那才叫奇怪吧!现在这个节骨眼儿,正常人哪里会想到去谈对象呢?应该是金兰殊被夔龙寒了心,想离开吧?尽管金兰殊和傅丞的会面都比较低调进行,但都是在高档的场所见面,两位又是业界内的知名人物,很容易就被认出来了。加之最近周翊翊空降亚太区总裁、力压金兰殊风头的消息也传到街知巷闻,两相比较,金兰殊要跳槽hf的消息也不胫而走了。欧文那边其实也听到风吹草动的,但也不敢直接问金兰殊。难得这天金兰殊准时上班了,欧文便小心翼翼地进了他办公室,又说:“嗯,关于我这个季度表现,不知道金总认为怎么样呢?”“挺好的。”金兰殊说,“你是来跟我谈加薪的么?”欧文一怔,说:“其实……其实我……”在周翊翊找过欧文之后,欧文也想了许多。眼前他的选择其实也不多,欧文也是从基层升上来的,无依无靠,要是金兰殊撇开他走了,他就真的是个活靶子,在这儿也“命不久矣”。要是靠上了周翊翊这棵大树,可能还有活路。然而,周翊翊也不是菩萨,你要拜他,得拿出点什么东西——无非就是要欧文背叛金兰殊,以损害金兰殊利益来到周翊翊那儿套取好处而已。欧文也分析过了,这从“公”来说,这是做“反骨仔”、“背叛旧主”,以后也没有好名声了;从“私”来说,他原本从冷板凳提到这个职位,也是靠金兰殊的提拔,金兰殊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是福利待遇从来没有亏待过他的。那个周翊翊也不知道是什么品性,靠向他倒是风险多多……一番权衡之后,欧文便拿出了周翊翊给他的名片,递到了金兰殊面前:“其实……翊总来找过我了。”金兰殊微微一愕,又笑了:“我还以为你会不满意我这个老板……”欧文忙说:“怎么会?你是我见过最英明神武的老板啊!”金兰殊说:“我的英明神武和你也没关系啊。”欧文心里想“操你妈,夸你也不行”。欧文笑道:“那您是我见过最阔绰的老板。”金兰殊笑说:“这还差不多。你知道我不会亏待你就行了。”说着,金兰殊将周翊翊的名片拿起来,丢进了碎纸机。上午,金兰殊处理了几份文件之后,又说要出去。欧文便大起胆子来,问道:“是去见傅总么?”金兰殊眯起眼睛:“这都是全天下都知道了?”欧文缩着脖子笑笑:“您、您也没有故意隐瞒吧,不然,哪能谁都知道呢?”“是的,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金兰殊傲然挑了挑下巴,“老子多的是人稀罕。”欧文连连点头:“是啊……金总英明神武、丰神俊逸,谁不稀罕呢?金兰殊心里却暗道:宋风时那个瞎子、傻子、负心汉子……对于宋风时,金兰殊是有气的,最气就是为什么宋风时还不来找他?像金兰殊这么有“骨气”的人,是断然不会向宋风时低头的。他又想,宋风时向来是个软脾气的,理应是宋风时先来找他说软话的。怎么等了这么些天,连上亿的合同都快能签好了,偏偏这个宋风时就磨磨蹭蹭,都不肯来就他?真是气煞人呀。当然,他这么想,是误会了宋风时了。宋风时确实是天天挂念着金兰殊的,只是前两次尝试去找金兰殊,都碰了壁,只得回来静养几天,再行出动。策划小组的贾克琳知道金兰殊要跑了,心里也着急上火的,每天找不到人,也没有工作做了。她又想,要是金兰殊不提出带走她,她也该另谋出路了,便也是没心思工作的。贾克琳从办公室走出来,随口说道:“你们谁帮我去总裁办把文件领一领?”大家都是懒洋洋的,唯独宋风时先站起来,说:“我去吧。”贾克琳策划小组这边的方案通过了。这次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多次开会修改,第一稿交上去就通过了。金兰殊今早回来就签了字,就等贾克琳拿回去执行。同样的,好几份文件都是这样,没有大差错的,金兰殊都一早回来签字一笔过了。文件就压在了欧文那儿。而欧文现在则在帮金兰殊写汇报,写到一半,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第83章 “你……”罗莉忽然想再说什么,金兰殊却给了欧文一个眼神。欧文便上前,笑着对罗莉说:“罗莉姐,请吧……”罗莉再想说什么,金兰殊也不理了。金兰殊就看着宋风时:“你来做什么?”倨傲中居然还带几分委屈。第五十章 罗莉已被请出了办公室。听着金兰殊问的那句“你来做什么”,宋风时心里是五味杂陈的。宋风时愣了愣,才说:“我……我来拿、拿文件啊。”金兰殊原本脸上还是有些隐约着的喜色的,听了这个回答,喜色便被乌云遮盖了。欧文在一旁听着对话,又看着金兰殊的脸色,赶紧找补:“嗯,是吧?不过呢,刚刚小宋还有打探了一下,说金总怎么不在呀?我想,还是应该有话和金总说吧?”宋风时愣怔:“我?”我哪有?但宋风时也没把“哪有”两个字说出来,因为欧文在这边跟宋风时使眼色已经使到眼皮子都快抽筋儿了。宋风时又不是眼盲心瞎的人,已经领会了。金兰殊这才勉强一笑,说:“找我?找我做什么?”“我……”宋风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欧文却道:“我也不知道呢,要不然我送两位先回金总办公室谈吧?”欧文心想:这两人分明闹别扭,也不知会和好呢还是吵嚷?还是别在我的办公室生事才好。于是,欧文便恭恭敬敬地将“两尊大佛”送回了金兰殊的“宝殿”,让他俩关上门慢慢说合。二人到了金兰殊的办公室,也是相对无言的。金兰殊便转过身,背对着宋风时,只面对着落地玻璃窗,极目远眺城市风景,就等宋风时说话。他知道宋风时性子绵软、最怕冷场,一定会先开口打破僵局的。金兰殊便等着。果然,确实是宋风时先坐不住。宋风时手指绞着手指的,局促说道:“我的确是来拿文件的。”“我知道。”金兰殊没有回头,只继续看着风景,“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你来拿?”“我……”宋风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平时都是打杂的来拿的吧,也轮不到你做这种跑腿的工作。”金兰殊心里明白得很,又回过头来,玻璃窗外高楼林立显得窗内的金兰殊也是玉树临风的,“你是想我了吧?”这话说得相当笃定,甚至用不上一个“?”,应该打个句号才对得起他骄傲的语气。“我……”宋风时下意识地想否定,但心里却其实是“肯定”的。他确实是想金兰殊,也是特意找借口上来要见金兰殊的,刚刚来的时候看金兰殊不在,他也是的而且确地感到了失望。而金兰殊忽然出现、替他解围时,他也是确切无疑地暗喜。这是他喜欢的人,这是他想念的玫瑰花蕾。这都是事实。宋风时犹犹豫豫,心里的念头拐了七八个圈,但最终,他还是诺诺地点了点头:“是。”这话说得又含糊又黏糊的,偏偏似糖浆一样,甘味夺了金兰殊的心。金兰殊脸上的喜色再掩盖不住,连带嘴角都翘起来了,仿佛打赢了什么大仗一样,但又想勾出更多他想听的话来,只说:“几天不见,就这样忍耐不住,非要来见我了?”刚刚那个“是”字,已经够将宋风时那奶皮一样薄的脸皮都戳破了,他哪里还能说什么?便呆呆的,支支吾吾。金兰殊自然不满意的,又凑近宋风时,说:“不用害羞的,你就大胆地说吧!”宋风时不肯接茬:“这……这是办公室呢,是谈工作的地方。私事……就别聊那么细了吧。”金兰殊却说:“这儿隔音好着呢!不过你还是担心我和你的关系被人知道,是么?那你的担心真的不必要了。”宋风时心里一沉:“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傻子?”金兰殊不耐地说,“连周翊翊身边的秘书都知道你了,你还以为能藏着呢?”宋风时很惊讶:“对了,她是怎么会知道的?”金兰殊答:“她不是说了么,嘉虞讲的。当时,嘉虞和我没成,老总就问过了。说我要是不喜欢嘉虞,他多的是孩子,只要我进他的那个什么家族。我告诉老总,我已经有对象了,叫他不要费心。估计是那个时候开始他们就盯着了吧。”宋风时跟被雷劈了一样外焦里嫩的:对、对象……??对象是什么意思?宋风时还在愣着神呢,金兰殊的话就像连珠炮一样继续:“你现在在他们眼中也算是眼中钉了。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新公司上班吧。宝梵琉现在的事你就随便应卯就行了。别费劲儿,好好养着。看你都瘦了。”说着,金兰殊还捏了捏宋风时的脸颊。宋风时被捏了两下,才清醒过来,又摸了摸自己的脸:“瘦了么?”金兰殊笑着说:“我知道,一定是想我想的。”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我说吧,只要这个宋风时不瞎,他肯定就是离不开我的。金兰殊笃定地甜蜜着。见宋风时还是愣愣的,金兰殊便低头咬了咬他的嘴唇。“唔!”宋风时瞪大了眼睛。金兰殊却离开了,说:“今晚带你吃好吃的。”宋风时心想:最好是,别是我欢天喜地的去了,你却让我吃oo。还要我“跪着接旨谢恩”!宋风时瞥了一眼金兰殊电脑桌面上的行事历,见今晚的格子上是涂满颜色的,可见应该是有约的。宋风时便说:“你……你今晚没别的事干么?” 第85章 这哪是不寒暄呢?明明是金兰殊和傅丞就寒暄不起来呀!但宋风时想起保险套,又想到金兰殊的“理想对象”标准,颇有些不是滋味儿,便也忍不住问道:“那个……你的……你跟夔龙老总说起你的对象了?你有说是谁吗?”第五十一章 宋风时到底是怕死怂货,不敢直面金兰殊这根枪杆子,只能避其锋芒、旁敲侧击,迂回地发问:“你跟夔龙老总说了你对象是谁吗?”金兰殊啜了一口梅子酒,悠悠回答:“没呀。他也没仔细问。我说这个干什么?”宋风时见一击不成,又迂回问道:“哦?那、那嘉虞是怎么知道的?”“我怎么知道他怎么知道?”金兰殊说,“但他来了之后,工作也不认真,光顾着盯我了。你又老是在我这边出出入入的,还过夜,他知道了也不稀奇。后来他不还找你麻烦了么?”这一串话里头只有两个“你”字,但每一个“你”都像子弹一样嘭嘭打在了宋风时的胸口。宋风时险些呼吸不过来了。金兰殊见宋风时脸色大变,便凑近打量,又问:“怎么了?他还在找你麻烦呐?”宋风时僵硬地摇了摇头,但心里却仍是惊涛骇浪如连山的:他他他他他他……他说的对象是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宋风时握紧了手中的白瓷杯,骨节都白得如瓷釉颜色了。他仍不敢相信,定下神来,继续试探:“他就看到你和我过夜,也没见你和我正式在一起,他不会觉得我们……我们只是……只是在一起睡,没有关系么?”金兰殊眼睛瞪得大大的:“只是一起睡?没有关系?那不成了‘苟合’了!”“苟合”这个词,听得人发笑。宋风时的心情反而得到了缓解:“但是有些人觉得……嗯,睡了就是睡了。”金兰殊说:“睡了当然就是睡了,都是清白人,还能提上裤子不认?”看着金兰殊一副“良家妇女受辱”的表情,宋风时紧张的心情反而一扫而空了。他展颜一笑,如释重负。金兰殊自认清白人,但饭后却拉着宋风时回酒店做了不清不白的事情。他俩也是许久没有亲密了,自然比以往跟粘腻一些。宋风时被弄得五迷三道的,要是平常,早就躺床上不肯起了。可他今天偏偏强撑精神,支撑起身体,用满不在乎的口气说:“说起来,今天你怎么不戴套?”“你还讲究这个?”金兰殊不以为意的,就在床上歪着,“都是清白人,没戴就没戴。”宋风时心里却不觉得金兰殊“清白”。金兰殊瞥了一眼,见宋风时脸上仿佛装着事情一样,便把眼一盯:“怎么了?又不是第一回 不戴了。现在才计较?是不是你出去搞别人了?”这架势,仿佛成了受害人了。宋风时气急:你还恶人先告状?但是,宋风时也不敢大声说出自己悄悄潜入金兰殊卧室也翻了对方垃圾桶的这样的话来。因此,他也是断断不能提用过的安全套的事情了。但要是不说,宋风时就要憋死。更何况,他刚刚才拿到了“对象”这样的身份,自然要抖抖威风,才不辜负他这些天的憋屈受气。又不能不过问,但也不能摊开说……宋风时眼珠子一转,一个翻身,滚到了床边,打开了平常放保险套的床头柜,果然看到了一个空的保险套盒子。他便晃了晃盒子,仿佛个警察审犯人一样:“怎么是空的?”金兰殊又露出了“良家妇女受辱”的表情:“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当我是什么人?”宋风时却将保险套盒子丢在床单上:“那这你怎么解释?”金兰殊却理直气壮:“我用了。”宋风时气得吐血:“你……你……”金兰殊却道:“你也少装样子!咱们这些天没亲热了,你不会‘自己料理’的么?”宋风时拍着床单说:“你自己料理还戴套啊?”金兰殊大惊:“你……你不戴?”宋风时愣住了,金兰殊也愣住了。看来,人的习惯也真的是千差万别。好比有人用筷子夹薯片、有人直接用手,都是正常的。互相理解,求同存异。这正是做人的道理啊!把事情弄清楚之后,宋风时也是哭笑不得的,又觉得刚刚自己那样确实是好笑。然而,清清白白的金兰殊却一点都不觉得好笑。他还委屈上了,只说:“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还怀疑我?凭空污人清白,你还有脸笑?”宋风时便讷讷说:“没、没呀……话也不是那么说的!”金兰殊冷笑,说:“那话是怎么说的?你给我说一遍,我听听。”宋风时也是噎住了,半晌只说:“确实……确实是怀疑了。”金兰殊便气恼了,说:“我是怎么样的人你不知道?我能是那种脏东西么?不是见你斯文干净又大度讲理的,我才不和你处。现在看来,你也未必!”这话却如箭一样咻的飞来扎了宋风时的心。斯文干净……大度讲理的……这两个词语都是夸人的,可金兰殊这么说出来,却叫人听着不舒服。这似乎像大老板泡了个大学生,说喜欢她单纯,也像大男人娶了个小女人,说喜欢她贤惠,听着是好的,实际却是坏的。这些都是出于“方便省事”而考虑的“对象”,而不是真正喜欢的意思。宋风时闷闷半晌,心想,这个金兰殊确实是,脾气巨坏,谁能和他处得来呢?连欧文那样精细的人,都小心翼翼的……金兰殊见宋风时闷闷的,便又说:“怎么?你还生起气来了?” 第87章 连周翊翊都请来了。“真的请他来呀?”宋风时在金兰殊的耳边说。“对啊,让他看看我多风光。”金兰殊笑着跟宋风时说。这宴会颇为隆重,人也多。宋风时还不习惯自己已经成为了“总监”了,在这样的场合中不是特别自在。他便寻空就在金兰殊身边呆着。金兰殊也喜欢宋风时在自己身边,便笑着与他说闲话。二人聊了几句闲谒,金兰殊的手忽然伸出,将宋风时的腰搂了搂,将宋风时往自己怀里一带,仿佛要拥抱似的。宋风时就算认为自己现在是金兰殊“可公开的对象”,但也没想在这么多人的场合卿卿我我的,颇为惊愕。他还没说什么呢,就见金兰殊的目光落在别处。金兰殊一边搂着宋风时,一边朝客人伸手:“刘总,大驾光临,招呼不周。”刘易斯微微一笑,和金兰殊握了握手。宋风时在金兰殊的怀里,顿生尴尬困窘之感,但也朝刘易斯点头微笑:“刘总,晚上好。”刘易斯看了看宋风时,说:“小宋,好久不见。”“你们认识?”金兰殊笑着说,“那就好了,我还想给你介绍,这是我对象。”刘易斯牵了牵嘴角,算是笑了。宋风时也勉勉强强地笑。刘易斯朝金兰殊点头,说:“今天白天的发布会我也去了。good show!congrats!”“cheers。”金兰殊用英文答着,心想:假洋鬼子就爱装。刘易斯淡淡说:“那以后就petition了。”金兰殊笑着答:“竞争者么?”“哦。”刘易斯笑了,“更贴切地用中文说,应该是‘同行’。”金兰殊以前在宝梵琉和吕氏,都不碍着刘易斯什么事。因为刘易斯做的不是“大众意义上”的奢侈品,更像是“小众”的中国品牌。但金兰殊现在开启的本土品牌“云想”,就真的是和刘易斯争同一片领地了。金兰殊从容笑道:“不会不欢迎我入行吧?”刘易斯恰如其分地笑答:“很高兴又来了一个本土品牌,发扬中华文化。我开心都来不及,怎么会不欢迎?”“刘总真是伟大。”金兰殊笑答,“我可没有发扬光大传统文化的宏愿,只是出于战略考虑。现在大中华地区已经成为了全球最大的奢侈品市场,自己的本土品牌却尚未成熟,是可以分蛋糕的地方。”刘易斯对金兰殊的回答不感到意外:“哦,金总说话还是这么直白。”今天是金兰殊做主人的日子,金兰殊自然不会太摆谱,便笑着答:“刘总见笑。”刘易斯摇头:“不会的,我还记得金总说过,上苑春亏损五年,贻笑大方。”金兰殊记起当初自己是带着“宋风时偷人”的气来对刘易斯“恶语相向”的。现在金兰殊佳人在怀,自然就没这个恼意了,只笑:“是吗?我不记得啦!真是失礼!”刘易斯却道:“目前做国风牌子的,我还没见过在短期内实现盈利的。希望您的是第一个。”说完,刘易斯便带笑走开了。宋风时愣了愣,像是过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惊讶无比地说:“刘易斯……他是在讽刺你吗?”金兰殊答:“显然是呀。”宋风时顿感惊讶:“真没想到,他也会说不好听的话呀?”金兰殊便有些恼了:“怎么?他是黄鹂鸟?嘴里都是天籁是吧?他是对着你才说的比唱的好听吧?”宋风时无奈一叹:“没什么,我就感叹两句。”那边又有投资人过来拉金兰殊去说话,宋风时便径自走开了。他单独走到了茶席旁,正想拿个糕点,却迎面撞见了周翊翊。周翊翊朝他一点头一笑的,宋风时只觉得好没意思,但还是笑笑点头了。周翊翊看着宋风时,叹道:“哎呀,宋先生今天穿得订制西装,真好看。”宋风时便答:“怎么比得您玉树临风?”周翊翊笑了:“你这是笑话我吧?我可没你漂亮。起码我是没有漂亮得可以一年从导购跳到了总监之位。”宋风时便知道这是来“挑衅”的。他现在也不在夔龙集团做事了,乃是“云想”的总监,自然也不用看他周总裁的脸色。宋风时便反唇相讥:“我也没见过一个没背景的人空降亚太区总裁呢。依我看,长得好不如投胎好。”周翊翊倒没想到宋风时平常静静的,原来说话也很伶俐。周翊翊就冷笑:“原本看你很乖巧腼腆,原来都是在金总面前装样子么?金总是吃这套的?”宋风时原本就计较着周翊翊在spa会所的事,便索性撕破脸,嘲讽道:“反正他是不吃在厕所堵人求婚那一套!”周翊翊脸色煞白,没想到宋风时还知道这一关节。宋风时怎么能够知道呢?——周翊翊便以为是金兰殊告诉宋风时的。也不知道金兰殊这个嘴巴刻薄的人是怎么描述这个事情的呢!可真够周翊翊丢脸的了。宋风时一招占了上风,便也不恋战,笑着说:“我先失陪了。”他大摇大摆地走开,依旧觉得气闷,便跑到了露台去透气。却不想,在露台见着了刘易斯。宋风时也是尴尬死了,硬着头皮说:“刘总。”刘易斯见到宋风时,也有些惊讶,微微一笑,说:“小宋。”刘易斯仿佛觉察了宋风时的尴尬,便说:“我准备走了。”宋风时微愕:“这么早么?刘总果然是贵人事忙。”刘易斯轻微地摇摇头,带着叹息:“这个晚上我是特意空出来的,就是来见见你们二人到底如何。可是等我见了,却坐不住了。”这话里的分量很重,宋风时招架不住,只得说:“那……那我先回去了。”刘易斯说:“不,你留着吧,今天你应该是要高兴的。”说着,刘易斯便转身往楼梯出口的方向走去。刘易斯并非是一个贪心的人,但却因为命运眷顾,总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看着宋风时的腰被他人搂着的时候,才叫第一次尝到了妒忌的滋味。作者有话说:据说有读者觉得刘易斯会变态(不会的,刘易斯不会黑化。但因为“上苑春”和“云想”是竞争关系,刘易斯会和金兰殊使绊子、抢生意。不过我寻思这样也不算是黑化吧?) 第89章 网友回复:“这么糟糕的公司你也不离开吗?你是不是有受虐狂?你的条件很差?找不到第二份工作了?”“其实也没那么糟,待遇还是ok的。”欧文忍不住为自己和公司辩护起来,“工资是我上一份工作的150%,一年拿15个月薪水,该有的补助都有,按绩效定期加薪,分红要看年底业绩。五险一金不用说,还有补充的医疗保险,看私人医院都能够报销。”网友回复:“你们那儿还招人吗?老板脾气差没关系,我脸皮很厚的。”作者有话说:这就是金总脾气差还能招到人才的秘诀……第五十四章 在金兰殊的“鼓励”之下,宋风时又从打击中重新振作,认为不应该轻易放弃。他要学金兰殊,做生意,不能讲礼貌!宋风时厚着脸皮,把能联系的人都联系了一遍,问谁能搭上何玉容这条线。他倒没想到,居然是宋媚钗先回复了他:“啊?何玉容啊?我知道啊。”宋风时看着自己的“室友”宋媚钗,非常惊讶:“你知道?”宋媚钗说:“对啊,我一个相熟的前同事现在是在娱乐杂志做狗仔的,现在24小时地跟着何玉容呢。连她去拉屎刨哪个坑都知道了。”“这……这合法吗?”宋风时到底还是比较斯文有礼、遵纪守法的。宋媚钗笑了:“应该不合法吧。我也不知道!”“不过……”宋风时也想着顾不得“江湖道义”了,便厚着脸皮问,“可是为什么要跟何玉容啊?最近她有什么动向么?”“好像是有什么独家吧。也是我上次撞见他,他支支吾吾的,商业机密啊。”宋媚钗说,“他也不肯说哦。”宋风时眼珠一转:“那你让他给我爆个料!杂志给他多少,我给他双倍!”宋媚钗大惊:“真的假的?你这么有钱的吗?说出去他都不信啦!”宋风时擅自做主:“杂志给他多少,金兰殊给他双倍!”宋风时,说出去,鬼知道你是谁啊?然而,金兰殊,这个名字确实是有点力量的。对方听见金兰殊的名字,立即要价五倍。真的是……富得出名了也是一种负担啊。宋风时其实也没多少钱,只得回去跟金兰殊商量:“您看……这个五倍的价格……”“你自己拿主意吧。”金兰殊说,“这种小事,不用和我商量。”宋风时看着价钱,说:“你们有钱人好像都不把钱当钱啊。”金兰殊语重心长地说:“当你做生意的时候,就要学会将钱当成数字。”宋风时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白做那么多年销售了,一点生意人的精明都没长。金兰殊又问宋风时怎么认识的狗仔,宋风时才将宋媚钗的事情说出。金兰殊听说宋风时家里住了个女人,便大为不满:“这成何体统!”宋风时听着金兰殊这老先生的语气,便觉好笑:“她很快就要搬走的。”金兰殊却说:“算了,她应该也是个可信的人,你索性将房子租给她吧。横竖你以后不住那儿,把房子空着也不成,是要出租的。租给可信的熟人好过给陌生人。”“什么?什么空着?”宋风时怔愣了。金兰殊便道:“新买的房子已经在装修啦,到时候你就能和我一起住了。”宋风时更惊愕了:“什么?什么房子?”金兰殊道:“你这脑子记性不行啊?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让我买房子吗?我买了啊。”“我……”宋风时仿佛想起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但那是玩笑话啊!然而,金兰殊现在房子都买了,还已经装修了,一脸“快来表扬我”的表情。宋风时要是现在说“你傻呀,那是玩笑话”,估计要被金兰殊摁着打屁股。向来很怂的宋风时只得勉力露出笑容:“真的呀?金总的行动力真是让人意外的强啊!”金兰殊得到表扬,那尾巴都要翘天上去了:“是么?还行吧。”宋风时又说:“可既然是想让我一起住的,怎么不先跟我商量呢?”金兰殊道:“我知道你不会有意见的。”宋风时不觉咬牙:专横霸道!然而,当宋风时看到那个屋子的时候,确实是没有意见的。很美,装修得很好,完全符合宋风时的审美,确实很棒。但这样“先斩后奏”,真是让人火大。不过,金兰殊天天都是这么让人火大的了。宋风时也只能对自己说一句“习惯就好”。从狗仔那儿买来了资料,说何玉容最近在和一个比自己小12岁的小鲜肉谈恋爱。金兰殊却说:“何玉容都已经是声名在外的大明星了,这种绯闻也伤害不了她。估计是无法动摇她的决定的。要是拿这个威胁她,说不定会适得其反。”宋风时点头,说:“但我还是想去见见她本人呢。”根据狗仔的情报,宋风时来到了一家清吧。 第91章 宋风时这句话,对于金兰殊而言,就像是花园墙壁上开的铁线莲,欣忭忽然在石头上旺盛生长。但是,金兰殊却也无从说出一个合乎自己心境的话。他好像不是很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就这样,无言以对的金兰殊低下头,捧着宋风时的脸,在爬满铁线莲的墙壁角落接吻了。第五十五章 狗仔那边发了一张图,说,何玉容的男友给何玉容送了一件灰色的水貂皮草。宋风时拿着那张照片,找到了黄老热,问:“我们品牌有同款的皮草的吗?”黄老热看了一眼,说:“这种基础款的皮草,都是大同小异的,看照片都是一样的。”宋风时点头,却说:“金总这边不是说了,数据显示,超过半数的年轻消费者拒绝皮草,我们这边也不能用吗?”“嗯,对,”黄老热点头,“我们的是仿皮草,人造的。很环保,你放心。”宋风时点点头,又去找了曹大头。曹大头是做网络营销起家的,现在做市场也很注重数字化。这也是金兰殊选择带他,而不带贾克琳的原因。金兰殊始终认为现在是新形势,奢侈品要拥抱年轻化和数字化两大概念。宋风时拉着曹大头一起商量对策,聊得是热火朝天的。这天晚上,社交平台上就有一则热度很高的新闻了:何玉容穿皮草上街,被动保者泼红油漆。还带了图,何玉容穿着漂亮的灰色皮草,被淋了红彤彤的颜料,看起来非常凄惨。宋风时拉着曹大头,低声说:“淋红油?会不会太过分?”曹大头摇头摆手:“不是红油啦!只是红墨水而已。我做人是有底线的!”何玉容是大明星,这消息很快引发了广泛的讨论。有网友控诉动保者过激,说人家有钱怕冷穿水貂关你x事,你妈妈是貂吗?穿貂咋地啦?你咋不去东北街头转一圈,看到一个穿貂就泼一下看你能打得过几个东北女人?也有大批网友激情辱骂何玉容残忍,将人家的皮挂在身上做装饰,实在是无耻之极。宋风时也没想到风会吹得那么激荡,不觉说道:“其实何玉容也是‘受害者’啊,怎么骂她的人比支持她的人多那么多?”曹大头说:“你就不懂了吧,因为何玉容虽然是‘受害者’,但不是‘完美受害者’。”何玉容被淋了红油,还被推到舆论风暴的中心,被千万网友喷了一通。她们团队的公关现在也在想办法做事情补救。虽然说何玉容是“受害者”,但公关人员认为,何玉容还带着某ngo“亲善大使”的名衔,此刻出来硬杠说“穿皮草是我的自由”,实在是不智之举。此事,何玉容经纪人的电话却响了。“小宋?”经纪人语气急切,“我现在没空处理你的事……”宋风时说:“考虑和‘云想’合作吗?”半个小时之后,何玉容在社交平台上发出了“云想”的皮草图册和消费小票,表示自己穿的是中国本土品牌“云想”的环保皮草。她一直支持国货,也热爱环保。她理解动物保护的心情,并不打算追究对方的责任。就这样,何玉容成为了比较“完美”的“受害者”。舆论终于也朝对她有利的方向吹了。“何小姐,”宋风时带笑说,“你还觉得‘云想’衬不起您高贵的身份吗?”何玉容心中咬牙切齿,却笑着说:“什么呀?我怎么会说这样的话?我一向很支持本土的new designer的。”宋风时保持微笑:“嗯,那很期待与您在旮旯电影节的合作。”这算是宋风时首次学会了金兰殊说的,做生意不要讲礼貌,不要讲道义,干他娘的就是了。他想:我也从一个知书达理的人变成了一个无赖了……都是金兰殊的错!虽然旮旯电影节的宣传还没开始,但是这次的风波也无疑为新品牌“云想”做了一次免费的推广。宋风时也让曹大头以“云想”的名义在社交平台上发布声明,说公司一直是环保主义的。又发通稿,说“云想”的创始人金兰殊曾在宝梵琉任职ceo,当初宝梵琉的鞋类设计总监违反动物福利,引起金兰殊反感,金兰殊立即将这个总监辞退,并发布了一系列非皮革的鞋类,表达爱护动物的决心。金兰殊看完了通稿,还笑着说:“没想到我还有被全网称赞‘慈善’的时候。”黄老热说:“对外树立友善形象真的很重要。现在环保在行业是个重要理念,所以很多品牌都开始弃用珍稀动物的皮革了。”金兰殊点头,说:“这也挺好的,还省钱呢。”黄老热摇头,说:“金总还真不适合做环保主义者。”金兰殊却说:“环保不就是节约资源么?我节约钱不也是一种环保?”与影后何玉容的合作算是定了下来了。不相信“承诺”的金兰殊敦促着,“云想”便和何玉容团队将合作落实到了合同上。这样,金兰殊才算比较安心。周翊翊那边得知何玉容拒绝了与宝梵琉合作,非常失望,让露丝盯紧一些,说做高定礼服程序复杂又繁琐,还是有隙可寻的。和何玉容的合作确定了,宋风时才算能过一个安稳一点的周末。周五晚上,宋风时打算好好睡觉,却不想接到了欧文的电话。欧文一般是不会大晚上给他来电的。宋风时认为一定是紧急事件,便急切地接起电话:“喂,欧文,怎么了?”欧文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那个……明天搬家公司会过来你这儿,金总和您说了吗?”宋风时一愣:“搬家?什么搬家?”欧文扶着额头:“金总果然没有事先商量么……还好我自己知道来打个电话说一声……” 第93章 经理说:“哎呀,这是不是真的?”“真的。”曹大头说,“我一看你儿子就一表人才,绝对可以上的。不行的话,还可以走捐助的路子嘛。”经理笑笑,说:“其实……我的是女儿……”曹大头一怔:“你女儿叫王大强?”“因为她小时候体弱,起这个名字图好养活……”这个招商经理与曹大头谈着子女教育的问题,越发投契,一见如故了。曹大头也借着金兰殊那句“钱不是问题”来壮胆,跟招商经理说了:“我们‘云想’就在你们吴郡广场的‘waiting list’上,你女儿也在mit的‘waiting list’上,都真的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招商经理举杯与曹大头痛饮,“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在曹大头与经理喝酒的时候,宋风时在花园洋房里看报纸,而金兰殊则在他身边看报表。宋风时有些忧心地放下了报纸,说:“曹大头一个人过去吴郡,合适么?”金兰殊说:“不是给他配了下属和助理吗?”“我只是……”宋风时顿了顿,“觉得我是负责推广的,也该陪着去。”金兰殊抬起眼皮,说:“去那边又是喝酒又是应酬的,你去做什么?”宋风时说:“我只是……”“你别什么都想着插一脚。”金兰殊没好气地说,“不如多想想何玉容去‘旮旯’推广的问题。她不是嫌我们之前定的礼服老气,要推翻重做么?”“她真的是意见很多。”宋风时语带嫌弃的说,“枉我以前觉得她是实力派优雅女演员,还挺喜欢她的。”金兰殊有些惊讶:“她怎么得罪了你?”宋风时也有些惊愕:“嗯?怎么这么说?”“因为你的语气。”金兰殊说,“我从未听见你用这样的语气批评他人。你不是老好人么?”宋风时一怔,想了半天,他也不曾记得自己曾经这样嫌弃一个人——更何况这个人和他还不熟,就见过几面而已。归根究底,宋风时就是记恨何玉容曾经说过“很讨厌金兰殊”、讨厌金兰殊“将宝梵琉搞得不三不四”、说金兰殊是“草根起来的暴发户,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奢侈品”。不过,宋风时也不想告诉金兰殊这件事。别人对金兰殊的恶言恶语,宋风时自然是不想转述的。宋风时便模糊地说:“嗯,就是我之前去求她穿我们的礼服的时候,她说的话不是很好听。让我对她的印象颠覆了。”金兰殊闻言,便以为何玉容怎么羞辱了宋风时了,自然相当恼恨。翌日,何玉容去工作室试衣服。金兰殊和宋风时也去观察了。何玉容换上黄老热设计的衣服,却是满面嫌弃,只说:“这个衣服我穿起来就像个桶。”金兰殊在一旁看着,便说:“那桶裹上了布当然也是桶。”何玉容脸色大变。黄老热赶紧拉着何玉容改衣服,说:“既然觉得腰身比较宽,那我们试试加这个腰束。”何玉容看着腰带,却说:“不是腰带的问题。”“对啊,”金兰殊说,“是腰的问题。”何玉容肺都要炸了,只说:“金总,你是来评价衣服的,还是来评价我的?”金兰殊却道:“你穿上了我们的衣服,就是代表了我们的品牌了,是一个整体的形象。我倒是希望别人只看见衣服看不见你呢!那还好看多了。”何玉容气得想打人:“那你请我做什么?不如换个人吧!”金兰殊拿着合同说:“我也想,但是合同都签了,能怎么办?希望你好好管理形象,不然请付违约金。”何玉容真的是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黄老热赶紧打圆场,借口说是改衣服,拉着何玉容却别处。谁能知道,何玉容批评了金兰殊,却惹怒了宋风时。惹怒了宋风时,就也惹怒了金兰殊。从头到尾,金兰殊都根本不知道自己被何玉容批评过呢。金兰殊想着是给宋风时出气,没想到其实是给自己出气。宋风时看着何玉容气到变形,也真是觉得好笑,但是也有些害怕,只拉着金兰殊说:“你别这样开口闭口得罪人。她到底是要给我们做形象的。闹不愉快了也没有好处。”金兰殊却道:“怕她呢?我们是甲方,应该是她无偿受气赔笑脸才对。”宋风时也只是摇头叹气,对何玉容是同情多于生气了。曹大头那边又传来好消息,说吴郡广场的铺位是十拿九稳了。无独有偶的,宝梵琉的“霓裳”也打算入驻吴郡广场。周翊翊却没有去吴郡,而是先去了上苑春的办公室,找到了刘易斯单独谈话。周翊翊是开门见山地对刘易斯提议:“我觉得,我们应该合作搞垮‘云想’。”刘易斯似乎颇感意外:“为什么?”周翊翊一笑,说:“我知道你不喜欢金兰殊。”刘易斯也笑,说:“那你认为我喜欢你么?”周翊翊摇头,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你更不喜欢金兰殊。”“这是没有的事。”刘易斯仍是那很有风度的模样,“我的意思是,我没有不喜欢你们。事实上,我很欢迎你们进入这个市场,共同繁荣,百花齐放。”周翊翊心想,这人真的是如传闻一样爱装逼。场面话那是“母猪戴奶罩,一套又一套”的。 第95章 他感到有些疲倦,夜里在酒店里就略带抱怨地说:“怎么不叫上欧文或者露丝呢?”金兰殊笑笑,说:“怎么?你现在以‘总监’自居了?不肯为老总‘鞍前马后’了?”“我哪里是不肯为老总‘鞍前马后’?我是怕老总您不够‘前呼后拥’而已。”宋风时歪在酒店床上笑笑,“从效率上来讲的话,也确实是欧文或者露丝做这个比较擅长呀。很多事情我也是抓瞎——比如开私家车进高铁站要怎么停车、走哪边快捷不绕道,这个我真的是百度都百度不出来。要是欧文的话,他一定问都不用问就懂得操作了。”金兰殊转念一想,却说:“这两天的行程,我们可是谁都没告诉的吧?”“没有呀。”宋风时感到有些奇怪,“到底怎么了?”金兰殊又问:“那有人跟你打听么?”“嗯。”宋风时点点头,脸色也显得有些谨慎,“你是在怀疑什么?”金兰殊问:“谁跟你打听我们的行程了?”宋风时定了定,说:“露丝呀,还有瑞克也有问。但这倒不奇怪,露丝也是跟我闲聊的时候问起。至于瑞克,他是做推广的,也是跟我聊起工作相关的事情时问了两句的,都很自然。嗯,还有一个是黄老热,他也是随口问我们去干什么了。”金兰殊扶着腮帮,想了半天,说:“好,那这样,你告诉露丝,我们明天中午去s club找一个‘大人物’聊天,叫她不要说出去,因为很重要。然后告诉瑞克,我们明晚去w hotel见一个‘大人物’,叫他不要说出去,因为很重要;同时,也告诉黄老热,我们后天中午要去momo餐厅见一个‘大人物’……”“叫他不要说出去,因为很重要?”宋风时问。“是的。”金兰殊点头,“不要让他们告诉别人。”“那……那然后呢?”宋风时问,“这是为了‘掩人耳目’?那我们到底是去哪儿?”金兰殊笑笑,答:“都去。”为了让“剧情”更加可靠,金兰殊将这几个地方都列入了行程,同时,这几个地方在这几个时间点上确实是有活动的。露丝一如既往的,在收到消息之后就立即跟周翊翊报道了。“s club?”周翊翊挺怀疑的。此刻的周翊翊其实也身在吴郡,准备着进驻吴郡广场的事情。于是,周翊翊派人打听,很快,助理回复说:“确实是,明天吴郡广场那个集团有一班高管在那儿约好唱ktv呢。”周翊翊立即庆幸起来:“还好我打听出来了!我必须阻止他与那些高层接触!”助理却说:“其实刘易斯那边都答应我们了,签约也在谈了,我们就算不去s club也不会怎么样吧?”周翊翊却说:“这个合约一天没签,那就一天都不算稳妥。之前何玉容的事情还没给我们足够的教训吗?他们很厚面皮的,‘摁着抢’,什么都干得出来。不盯紧一些可不行。”“好的,”助理说,“那我马上就安排去s club的事。”s club是当地一家有名的俱乐部,外面看起来像是老房子,里面则复古ktv的装潢,灯光昏暗,以紫色为主,天花板上吊着花朵形的水晶灯。室内以玻璃墙和水晶柱切割出简单的空间感,配合着灯光的色调,颇为迷幻。金兰殊带着宋风时到达此处,尝试登上二楼,却被拒之门外。“没有邀请不能进去。”保安生硬地拒绝。金兰殊说:“是吗?我可是刘先生的朋友。”保安却一言不发。“这不是金兰殊么?”周翊翊从另一头走来,笑着说,“这么巧?”金兰殊看到周翊翊,眼光微微闪动:“原来是你。”周翊翊笑着说:“你也是来参加吴郡广场团建的吗?不会吧?”金兰殊说:“难道你是来参加团建的?”“哈哈,那倒是!我现在可是他们的‘宾客’了,”周翊翊语气中充满自傲,“也是聊签约的事情吧。因为我们‘霓裳’要进驻吴郡广场啦!”“哦?”金兰殊皮笑肉不笑的,“你们卖得那么差,租金不亏死么?”周翊翊不介意金兰殊的嘲讽,笑着说:“我们大品牌,是联合经营,免租金呀。跟你们这些门都进不了的小公司可不一样。”金兰殊却冷冷道:“看你这个嘴脸,我用脚趾头都猜到,一定又是你下的绊子?抢走我们的铺位了?”“什么‘你们’‘我们’的?”周翊翊摇摇头,“这铺位到底是谁的?你想清楚点吧!”金兰殊侧目:“我想得太清楚了。”周翊翊仰头笑笑:“你真的太看得起我了!我也想封杀你呢!但我在房地产界有什么地位呀?你自己想想吧,吴郡广场头上的财团到底姓什么?”姓刘。周翊翊和金兰殊都默契地没有说出这个“刘”字。周翊翊笑呵呵的,带着赢家的姿态,大摇大摆的走上了被封锁的二楼。他料定金兰殊是个锱铢必较的人,一定会怀恨刘易斯,伺机报复。他周翊翊看好戏就行了。金兰殊果然想到刘易斯身上了,拉着宋风时说:“一定是刘易斯!”“刘易斯?”宋风时愣愣的,“和他有什么关系?”金兰殊说:“吴郡广场是归‘傲鹰集团’管的。‘傲鹰’就是刘家的。周翊翊说的也是对的。他也没有那么大本事操控‘傲鹰’这么大的财团。反而是刘易斯比较有可能。”宋风时对这些盘根错节的利益纠葛毫不知情,但却仅凭一点对刘易斯的了解而否定:“我们和刘易斯无仇无怨,他怎么会封杀我们?”金兰殊却说:“他上次来我们庆功派对的时候,不是一脸吃了shi的样子?还满嘴不干净地诅咒我们不能在短期内盈利呢。你真以为他是什么谦谦君子啦?做生意的人,都是很懂得‘爆阴毒’的!”宋风时却摇头:“我倒不这么觉得。”金兰殊本来还不怎么气刘易斯的,做生意,这样很正常。但因为宋风时维护刘易斯,金兰殊就动了真气了:“你……你怎么总是为那个小贱人说话?”宋风时大感冤枉:“我没有啊!而且……现在事情是怎样的都没搞清楚呢,你怎么就骂人‘小贱人’呢?”金兰殊更生气了:“你看!你又维护小贱人了!” 第97章 修斯笑着说:“是的,你们为了捧场,参加了丝绸展,还意思意思地订了一批货。但是呢,金兰殊为了捧场,决定将吴郡本地定为他们品牌的指定供应商,还出力帮助兴建高品质的加工厂,并提供技术、创意援助,刺激产业升级、同时提供上千个工作岗位。你懂了么?”这几天,金兰殊带着宋风时在吴郡奔走,就是为了这件事。金兰殊根本没想过去找吴郡广场的管理层解决问题。因为,他绝对不要向刘易斯低头。他要的是,刘家的人跟他低头。不明就里的刘易斯大感意外:“这是真的吗?他自己的品牌都还没做好呢,还帮忙辅助这个产业?他应付得来吗?”修斯将背脊靠在椅子上,说:“无论他应付不应付得来,和政府的单子都签了。现在,市长高兴得嘴巴都合不上了。吴郡广场,他想要哪个铺位就哪个铺位,超长免租期。”刘易斯实在没想到金兰殊会通过这种方式来获得一个铺位:“只是一个铺位而已……”“和政府搞好关系,你以为只能获得一个铺位吗?”修斯看着刘易斯,仿佛在看一个孩子一样。刘易斯却说:“吴郡这儿的厂家根本无法提供高质量的丝绸。他这样做,根本是得不偿失。”修斯笑而不语,表情也仿佛是大人在看小孩子玩闹。刘易斯心中是有些不甘心的,因为修斯总是用这样的目光看他,好像在嘲笑他的天真和幼稚一样。在刘易斯坚持要学艺术的时候,在刘易斯说要脱离家族产业的时候,在刘易斯说要创业做设计的时候……老刘都是暴跳如雷,痛斥刘易斯不长进、幼稚、爱幻想——这对于刘易斯而言倒是不痛不痒的。但是,修斯就是这样在一边,静静的用这样的眼神看他,仿佛在说“你是小孩子么”。但修斯其实又什么都没说。刘易斯和修斯是同一种人,都不会将心里话坦坦白白地讲出来的。修斯笑笑,从抽屉里拿出一封红包,递给刘易斯:“拿着吧。”刘易斯感到奇怪,怎么忽然就发红包了?刘易斯将红包打开,发现是中法交流会的商家入场券。在离开“傲鹰”的办公楼之后,刘易斯在车上给周翊翊打了电话,语带遗憾地告诉他关于商铺的消息。周翊翊大感吃惊:“商铺归了‘云想’?为什么?”刘易斯含糊其辞地说:“我也不清楚。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我是不沾手任何家族产业的事情的,他们也不会告诉我。”周翊翊心中极度失望,甚至还有些愤怒,但表面上还是维持平静:“没关系,我知道你一定尽力了。中法交流文化节的入场券,我还是会寄给你的。”“这个我也不好意思要。”刘易斯看着手中来自兄长的“红包”,微微叹气,“况且,我已经拿到了。”周翊翊听着刘易斯的语气,似乎也有些不乐,便说:“没事、没事。听语气,你的情绪不高啊?要不,我们去s club喝一杯?”“现在吗?”刘易斯柔和笑道,“我还有事,改天吧。”周翊翊只得罢了。他感觉到,刘易斯尽管和金兰殊不睦,但刘易斯对周翊翊也是保持着距离感的。他想拉拢刘易斯做朋友,恐怕不容易。不过没关系,只要刘易斯和金兰殊是敌人,那么他和刘易斯就朋友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呀。金兰殊获得了铺位,也得到了吴郡政府的支持,接下来,他在这儿办厂做事应该都能拿到不少优惠和补贴。可是,他就是高兴不起来。为什么呢?当然因为他仍然在和宋风时生闷气呀。金兰殊和宋风时坐在车站。看着生着闷气的金兰殊,宋风时不知如何是好——而更加手足无措的其实是在一旁的欧文。欧文有时候都想问:“这他妈管我什么事啊?”老板真的很昏庸。欧文都是靠将工资条存在手机相册里,点上“?”,什么时候不顺气了,看看工资条才能对金兰殊重展笑颜。欧文微笑着问金兰殊:“老板中午想吃什么呢?”金兰殊冷笑:“我没什么主意,倒是你们宋总监主意最大。你问他想吃什么吧?”——操你妈啊,宋风时不就在你对面么?欧文干笑两声,转脸问宋风时:“小宋先生,想吃什么?”宋风时其实也尴尬,笑笑说:“我哪有什么主意?不还是应该以金总为主么?”欧文便又转过头,与金兰殊说:“小宋先生说要以您为主呢。”“他还知道以我为主?”金兰殊冷哼一声。欧文心想,按这样“传声筒”的玩法,到下午六点都没能决定好中午吃什么呢。但是,欧文也饿了,没法子,欧文硬着头皮提议:“附近有家餐厅的西湖醋鱼,听说挺好的……”宋风时看着金兰殊那张棺材脸,又听着欧文这话,忽然觉得好笑,玩笑道:“别了吧,吃醋还吃不够?”欧文听了,也觉得有点好笑,但死命憋着。金兰殊发现自己被揶揄了,分外恼怒:“谁吃醋了?”大感丢脸的金兰殊“唰”的站起身,大步流星地往外走了。欧文反应最快,连忙站起来,跟着金兰殊跑了出去。欧文又说:“金总,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金兰殊停住了脚步,回身盯着欧文:“你追着我干什么?”欧文一怔:“我……我……我当然是誓死追随老板呀,您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欧文这一番“表忠心”的宣言并没有感动到金兰殊,反而让金兰殊非常不满。“你懂不懂做事?”金兰殊严肃地批评,“你追过来了,那不就留小宋一个人在那边了吗?你有没有脑子?”“我……”欧文心想:操你妈。欧文只得折回车站大厅去找宋风时了。宋风时见欧文回来了,却不见金兰殊,便有些焦急:“金总呢?”“金总……金总去吃醋鱼了。”欧文开玩笑地说。 第99章 宋风时又问:“你的刺绣手艺很好啊!很少见到这么巧的男绣工。”“那您可说错了。”程锦一脸骄傲地说,“我们祖上是做宫廷绣的。您知道么?‘闺阁绣’是绣娘居多,但是‘宫廷绣’呢,基本上是传男不传女的。男绣工的手艺可不比绣娘差呢。”宋风时笑了:“那你还是个家学渊源的宫廷绣传人了?怎么没听黄老热提起过你?”程锦便说:“黄总啊?”程锦露出为难的神色:“黄总说我安心做裁缝就好,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但其实……”“其实什么?”宋风时好奇地问。程锦看到了宋风时的友善,便敞开胸怀说:“说起来你别笑我,其实呢……我想做设计师。”宋风时微笑:“只很好啊?我为什么要笑你?”“可是……可是我都没学过设计呢,也没读过大学。”程锦嘟囔说,“他们都说我异想天开!”宋风时却说:“那你会设计吗?”程锦点点头:“我尝试过的,也有认真在学!我其实本来就是想做设计的……但因为没有相关经验,只能从学徒做起。没想到一直做裁缝,上不去了。”宋风时倒是有些明白这个人的处境了。就跟他本人一样。他宋风时一开始也就是想做管理的,但因为客观条件的限制,只能先去门店,结果一就一直在销售岗上混着,要不是机缘巧合,也上不来了。这不禁让宋风时对他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感。宋风时便鼓励道:“金总今天刚好来了呢,也为定制礼服的事情犯愁,如果你有什么好理念的话,不妨和他说一说呀。”程锦却很害怕:“我听说金总很……很……”宋风时看他的脸色就明白了:金兰殊的烂脾气声名在外啊,把人家小孩子都吓坏了。程锦又说:“而且……黄总也跟我提醒过,叫我不要再金总面前现眼,免得我不会说话得罪金总。”宋风时微笑,说:“你别怕。我天天在金总身边工作呢,没觉得他就吃人了。”程锦眼睛瞪圆了,仿佛是吃惊:“你天天在金总身边工作呢?你不是说自己是营销部门的么?”宋风时便说:“是的,但我是营销总监,平常要报告、要开会、要商量方案,见的机会还是很多的。”“啊!”程锦吃惊不已,“您也是个‘总’呀!”宋风时却笑了,说:“可以这么说吧,但大家都是为公司做事,各司其职而已,没什么‘总’不‘总’的。”程锦一下子就局促起来:“嗯,宋总说得对。”“你准备准备你的设计,”宋风时说,“我找机会给你推荐一下。”程锦一直惊讶不已,仿佛不敢相信:“您说的是真的吗?”“当然。”宋风时想了想,又说,“但你别跟黄老热说。”“嗯,知道。”程锦乖乖点头。宋风时便离开了这个工作间。金兰殊那边也将黄老热批得差不多了,黄老热就一味的推脱,只赖是丝绸的问题,要再考虑改设计。金兰殊说:“那你再改!我下周再来找你!”“是的,老板。”黄老热点头,满口答应的。金兰殊带着宋风时、欧文坐电梯离开。在电梯内,宋风时不觉说道:“黄老热的设计好像都挺普通的。”金兰殊说:“他呢,就适合做命题作文。把理念跟他讲了,他就能做出来,好看又实惠。要是没有人提点呢,他自己想是想不出的。”好比之前做的鞋类系列,还是得金兰殊先想出主题了,黄老热才能鼓捣出货。宋风时皱眉:“可是,您明知道他的创意不行,为什么还任命他为设计总监呢?”“他好用啊。”金兰殊说,“我最讨厌艺术家。”宋风时也有些意外。对于金兰殊而言,艺术家都是很喜欢糟蹋钱的,又不理性,情绪化,容易失控,在商业机构中是一个定时炸弹,好就好,不好就爆。那还不如用庸才,稳定又可控。他俩聊了几句,金兰殊又不说话了——因为金兰殊想起自己还在生气呢,可不能跟宋风时好好讲话。宋风时无奈至极,也挺受不了这几天金兰殊的不冷不热的。他便想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金兰殊不但是他的对象,还是他的老板!不如还是听宋媚钗的,“死马当活马医”,试试用哄女孩子的方法,看可行不可行。下班之后,宋风时开车载金兰殊回家。回到家中,金兰殊其实也不得闲。毕竟,总裁是没得下班的。他依旧处理了不少文件,一直在书房里泡着。工作了一整天,金兰殊也累了,准备洗澡休息。不想,宋风时却拉住了金兰殊,说:“金总,我们上天台去吧?”金兰殊皱眉:“不去!”宋风时却硬拉着金兰殊上去:“不是,你去看看……有东西给你看。”金兰殊不情不愿地跟着宋风时上了洋房的天台。天台上倒是没什么特别的,金兰殊有些气恼,说:“这儿还不是跟平常一样?有什么东西可看的?”宋风时指着天空,说:“你看!”天上是满天的繁星,银河千里。宋风时心想,带他上来看星星,也挺浪漫的,女孩子应该吃这一套吧!金兰殊怔了怔,说:“你没事吧?大晚上的上来看星星?” 第101章 “不是的,”金兰殊说,“我只是看你们兄弟,说不定能叫刘易斯本分做生意,别搞这种‘垄断’。”“不是吧,指定供应货源不算是垄断吧?”修斯微微一笑,“这种话您自己听了也觉得不信吧?”金兰殊却耸耸肩:“是么?可能我没有好好学习商法吧?”修斯却放下刀叉,认真地说:“你一直在法国的夔龙集团工作,可能不大理解这个现在。在‘上苑春’成立之前,九成的意大利的丝绸展是不允许中国商家进入的。”金兰殊一怔,他确实不了解这个状况。“然而,我的弟弟是个笨家伙。他印了很多自家产品的图册,一个一个厂家地跑,给别人介绍自己的产品,介绍自己的设计理念,做这样的笨功夫,才得到了别人的认可。别人觉得他是很认真的——可能也有点看在他是混血儿、又背靠‘艾玛寺’的份上,谁知道呢?反正,他在欧洲跑了三年才得到了厂家的认可。”修斯盯着金兰殊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所以,这跟我没关系,和傲鹰也没关系。是他自己下的笨功夫。”金兰殊不觉讶异:“你……说的是真的么?”“是真的。”修斯答,“就是这样子。方法我也告诉你了,你也可以试试看。”金兰殊可不想这样尝试。为了丝绸跑三年?跟个销售外勤一样抱着图册跑工厂?这样是图什么呢?而且,就算得到了这些丝绸又怎样?又不是免费的!还死贵死贵。说起来,上苑春还在亏损呢!真是傻子。金兰殊微微摇头,说:“你的弟弟和你的性格可真不一样。”“当然,”修斯答,“和你一样,我是一个理性的商人。”金兰殊微笑:“那你肯定觉得你弟弟这样很傻了?”“也不会,”修斯笑笑,“我觉得这样挺可爱的。”金兰殊也算是放弃了采取世界顶级的丝绸了。“要支持国货!”金兰殊教育了黄老热,变回本部。但他将黄老热扔在了吴郡,叫他好好考察,没有想到解决方案之前不准回本部。宋风时也看到黄老热有点支撑不住了,才去工坊找程锦。“怎么样?”宋风时在一个空旷的休息室找到了独自小憩的程锦,“最近还好吗?”程锦原本在休息室里瘫沙发上的,看到宋风时,立即挺直了腰板,站起来了:“宋总……”“你准备好见金总了没?”宋风时带笑问道。程锦却有些畏畏缩缩的:“我又有点怕了。”“你怕什么?”宋风时没好气地说,“金总又不吃人。”程锦却说:“我昨天听到黄总说,金总很讨厌刘易斯。”“刘易斯?”宋风时一怔,“这和他有什么相干?”程锦却答:“我原本是在上苑春工作的。”宋风时有些意外,说:“那你为什么不在上苑春呆下去?”程锦便坦白回答:“因为那边设计师一箩筐的,设计风格也已经定型了,更没有让我做设计的空间了。我想做国风、传统刺绣,那么洋品牌是不能考虑了,新的国风品牌选择也不多,便来了这儿了。”这说得,好像是别的地方都人才济济,只有这儿人才凋敝,程锦才来撞运气的。宋风时笑道:“你真的很不会说话。”程锦更胆怯了:“那我还是听黄总的,别去金总面前现眼才好呢。”宋风时摇头,说:“没关系,你去到金总面前,大声讲刘易斯的坏话便可。”程锦一怔:“讲刘易斯坏话便可?”宋风时笑笑,说:“对的,你先讲刘易斯坏话,让金总高兴高兴,之后他就会愿意听你的设计理念了。”程锦原本还不是太相信的。程锦又道:“可是,我也想不出来刘易斯怎么不好。我只是工坊下的一个裁缝,实在很少接触刘易斯,偶尔见面了,刘易斯也是很和气的。”程锦原本就是与人为善的类型,遇到像刘易斯这种有财有貌的美男子,程锦真的想不到人家有什么不好的。宋风时怕了拍程锦的肩头,说:“没紧要,我可以教你。”程锦呆呆的:“教我?教我讲刘易斯坏话吗?”“嗯。”宋风时这么一点头,也觉得自己确实不太好,好教人背后说坏话呢。想不到知书达理的自己也会变成这样,一定是跟金兰殊混久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宋风时又说:“不过,最重要的时候,你想到了有趣的点子,不然说什么都没有用。”程锦重重点头。宋风时便私自将程锦带到了总裁办。因为是宋风时带路,尽管欧文不认识程锦,但也放行了。宋风时便直接领着程锦进了金兰殊的办公室。金兰殊看到宋风时背后领着个生面孔的,便疑惑起来:“这谁?”“他,叫程锦。”宋风时说,“是设计部的。”“嗯。”金兰殊仿佛没什么兴趣。宋风时又说:“他之前从上苑春跳槽过来的,还挺得力的。”金兰殊闻言便挑眉,细问:“上苑春?为什么不在上苑春做了?”程锦看了宋风时一眼,鼓起勇气,说:“因为……因为刘易斯不好……”金兰殊来了兴趣:“怎么不好呀?”程锦愣了半天,只能按照宋风时教的说:“他……他虚伪……假惺惺的说会给每个员工公平的机会,结果我从18岁就进去了,到23岁,都没得到机会。他只给自己的亲信机会,不给我这种普通人机会。他就是那种贵族,看不上我们平民。” 第103章 也是因此,他又燃起了斗志,开动脑筋,不日就从吴郡赶了回来,说自己已经想到了关于丝绸质量的解决方案。对此,金兰殊还是有点意外的,他以为黄老热的脑子已经生锈了,没想到,踢两下还是可以用的。“哦?说来听听,怎么解决这个问题?”金兰殊问道。黄老热便说:“其实吴郡那边也不是所有丝绸都不行的,只是加工的技术不好,所以素缎、素纱这些质量是没问题的。我的方案是用素纱做一条白色的礼服裙子,然后在裙摆上做仙鹤刺绣,很飘逸的。”金兰殊听着,又接过了设计图稿,觉得确实挺飘逸的,便点点头,说:“那你试试做一下。”另一方面,金兰殊怕露丝在这个礼服上搞事情,便安排她到另一个项目上协调工作,同时也有派人盯着她。过一个月,就是又一个试衣会了。何玉容这样的大贵人没空来参加这种小小的试衣会,因此,公司只是让两个和何玉容身材相似的模特参加。她们二人分别穿上黄老热和程锦的半成品样衣,在金兰殊面前呈现。因为这是一个“高度保密”项目,试衣会上只有黄老热、程锦、金兰殊和宋风时。黄老热的模特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上身是贴身的露肩剪裁,下半身是及膝的蓬松纱裙,整件衣服是纯白的,只有裙裾的地方手工绣上了仙鹤祥云的图案。关于丝绸的问题,黄老热采取的办法就是用素缎和素纱做裙子,这样的话就不会露怯。与黄老热的“极简主义”相反,程锦的衣服非常繁复。从吴郡拿来的素锦上紧密地绣满了金线、银线,密密匝匝的,缀着金錾花丝扣子,裙裾上是孔雀羽,华贵无比的一袭旗袍。因为旗袍工艺复杂,此时还是半成品,还有些地方留白,预期完成的时候将会铺满金丝银线,不留一丝素面的空白。金兰殊看了看,问黄老热:“你觉得你的衣服有优势吗?”黄老热立即回答:“首先,我的衣服比较飘逸优雅,能够衬托出女性的美好。其次,我的衣服体现了极简主义,也是现在很流行的一种风尚。还有一点是很重要的,我的衣服已经基本完成了。很快就能收尾,一定能赶上‘旮旯’电影节的开幕。我看程锦的衣服完成度不是很高,而且很耗时好材料,不知道能不能如期完成。”“没问题的!”程锦连忙说,“我会很努力的。”金兰殊问程锦:“你的衣服优势是什么?”“我啊……”程锦笨嘴笨舌的,也无法像黄老热那样滔滔不绝,愣了半天,只能说,“嗯,我的比较好看。”“噗嗤。”宋风时在一边听着都忍不住笑了。黄老热倒不以为意,说:“好不好看,这种事情很主观的。像我,也觉得自己做的衣服比较好看。”“客观而言么……”程锦想了半天,说,“应该就是,我的衣服看起来比较贵吧。”“噗嗤。”这下连金兰殊都笑了。黄老热便抬着下巴,说:“不是堆得东西多就贵的。less is more!”“可是,”程锦老老实实地说,“你的绣工是不如我的呀。”黄老热这下算是真的噎住了,但很快反应过来:“现在是做衣服,又不是做绣品!”“好了,”金兰殊说,“我有决定了。”黄老热和程锦都立即闭上了嘴,满脸认真地盯着金兰殊,仿佛在等待宣判一样。金兰殊悠悠说道:“黄老热讲得对,做衣服和做绣品是两回事……但是,你们两件作品的核心元素都是刺绣,那么绣工当然是最值得考虑的。其次,看起来贵真的很重要。我们是做奢侈品的。”黄老热的脸几乎撑不住了,但毕竟是职场老人了,还是保持笑容,说:“我明白了,我会继续努力的。”“嗯,”金兰殊点点头,说,“你明白就好。”程锦不可置信地愣在那儿,半天才说:“所以……所以……所以我的衣服能上‘旮旯’?”金兰殊和宋风时都带笑点头。程锦简直是喜不自胜了。黄老热却暗道:没那么容易!这世界上,有些人被比下来,就会奋发向上,力争上游,赛过对方便能上位。还有些人,被比下来了,就想着怎么把对方拉下马,认为这就能轮到自己了。黄老热显然属于后者。宋风时对于这样性格的人倒是很熟悉了——他老爸就是这样的人。黄老热刚刚看了程锦一眼,那样的眼神,宋风时看着就觉得不舒服。下班的时候,宋风时与金兰殊一起回家。宋风时便忍不住提出:“你说黄老热能不能服气?他到底是做了好久的总监了,忽然被一个新人抢风头,心里会不平衡吧?”“心里不平衡就加油努力。”金兰殊说,“他也懒散久了,是该鞭策一下。”“可是……”“你看,之前他一直说丝绸做不出、做不出,一让他知道了程锦能做,他就也能做了。”金兰殊满不在乎地说,“可见啊,他这个人就是不逼不努力的。”“你确定么?”宋风时还是有些不放心。金兰殊却说:“你听说过‘鲶鱼效应’么?”“知道。就是一池的小鱼里,放进一条攻击性很强的鲶鱼,这些小鱼为了躲避鲶鱼就会游来游去,更加努力地活下去,而不会死在一潭死水里。在管理学上说,就是引入人才,刺激原本无所作为的员工奋发努力,我有听课的。”宋风时瞥了金兰殊一眼,“可是,程锦一点也不‘鲶鱼’,黄老热也不是什么小鱼小虾,只怕适得其反!”金兰殊耸耸肩,说:“那就不是我的问题,是他的问题!”宋风时真的挺无奈的,发现是劝不动金兰殊的,便想着得自己盯紧一些。此时,金兰殊的手机响了。金兰殊接起了电话,一改刚刚那满不在乎的口气,变得比较谨慎而温和起来:“嗯,好的,我现在过来。”说着,金兰殊将电话挂了,拍了拍宋风时的肩膀,说:“你自己回家吧。”宋风时一怔,见金兰殊已经转身离开了。是谁呢?是谁给他打电话呢?他怎么会对别人语气那么和蔼,又随传随到?宋风时的心里一下子写满问号。 第105章 “那……”傅丞也是嘴拙,只能说,“恭喜你。”金兰殊也真的不知该怎么接茬,便说:“不会聊天也不用硬聊。”傅丞松一口气:“嗯,那说正事吧!”金兰殊便提起了他的正事了:“巴黎时装周的官方日程将‘云想’提进去,你是可以办到的,对吗?”“当然是可以的,”傅丞总是很坦率,“但我在考虑是否值得这样做。”金兰殊也心知肚明傅丞的顾虑,便说:“虽然我们‘云想’不是你们hf旗下公司,但到底你也是我们的股东,我们辛苦挣钱,你也躺着收钱呀!”傅丞说:“话虽如此,但你们并没有在挣钱。换句话说,我在亏钱。”金兰殊心想,傅丞讲话还真的挺噎人的。金兰殊却又反应很快地回答:“我们什么环境,你也看到了。这个业绩已经很好了。要是我们在‘旮旯’上打响名头,还怕挣不了钱么?”傅丞便不置可否,只说:“那就看你们‘旮旯’的表现了。”出征“旮旯”,对“云想”这个新品牌打响名号尤其重要。但对于黄老热而言,原本是不那么重要的。因为在夔龙集团好些年了,黄老热也是有一定的知名度和人脉的。但是,现在有了程锦的存在,黄老热的心里才出现了危机感。程锦原本只是黄老热手下的一个小裁缝罢了,现在竟然摇身一变成了竞争者,甚至还越过了他了!黄老热现在成了n b了,这岂不可恨?不过,在这个项目中,黄老热也庆幸自己多交了一个朋友,那就是何玉容。黄老热总是一个非常善于交际的人,他在交际上的精通远胜过他在设计上的造诣。在大公司里,这样“重社交而轻业务”的高管并不少。之前在夔龙,黄老热的缺点也没有暴露太多,因为在大公司里,业务不强也没关系,能把手下的人指挥得当,吃着公司这个大品牌的红利,如鱼得水并不难。现在么?黄老热也是一肚子苦水,对着何玉容倾吐。何玉容原本就讨厌金兰殊,现在听着黄老热诉苦,更是义愤填膺:“我早觉得他不行,做这一行的,把设计师赶走了一个又一个。连你这样跟他多年的大忠臣都要弃用!”“也不是‘弃用’的,”黄老热说,“只是变成‘备用’。”何玉容想了想,说:“我当年也是这样的,从替补演员做起的。但没关系,只要把对方挤走了,n b不就是n a啰?”周末过去了,周一,何玉容前来“云想”的工坊试装。她和程锦一起进了试衣间穿衣,而金兰殊和宋风时则在外头会客室呆着等待。试衣间内,程锦作为刚刚冒头的新人,也是特别小心的。何玉容就看不上他这个样子,但还是配合地穿上了华丽的满绣旗袍。“好重。”何玉容批评道。“是的,”程锦连忙解释,“因为用料很华贵,有不少的金线、银线还有珠片……”“嗯,行了。”何玉容照着镜子,说,“我的腰线还是要收一收。”程锦却说:“这样是刚好的,再修……恐怕……恐怕穿不下。”何玉容立即柳眉倒竖:“你这是说我胖吗?”“不……”程锦立即解释。何玉容说:“我最近有减肥,瘦了很多的!”程锦只得附和:“嗯,看出来了……”说着,程锦转身去拿工具,让何玉容稍等。等程锦拿到了工具,发现试衣间已经无人了,侧门是开着的。他便从侧门走到了阳台,看到何玉容在阳台上站着,身上穿着贴身的吊带裙,左手上挂着脱下来的满绣旗袍,右手拿着打火机,准备点燃叼在红唇上的香烟。“别……”程锦立即劝说,“小心烫到衣服……”程锦的话没说完,何玉容仿佛很吃惊一样:“啊?”同时,何玉容像是手滑了,打火机的火碰着了手上挂着的旗袍。旗袍立即烧了起来。何玉容一惊一乍的,忙将旗袍丢到地上,急匆匆用脚把火踩熄了。火是被她很快踩熄了,但这件矜贵无比的旗袍也……遭了殃了。程锦目睹了整个过程,脸都失去血色了。何玉容还一个劲儿地说:“哎呀,我真不是故意的……你看,我也赶紧的把火灭了呀……”闻讯赶来的金兰殊和宋风时看到地上那件皱巴巴还烧出了一个洞的旗袍,也是震惊了。程锦叫来了助理,一起将旗袍拿回去抢救。而何玉容、金兰殊和宋风时三人则回到会客室之中。何玉容满脸抱歉地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不小心的……”宋风时也相当无奈,皱起眉说:“那怎么办?”“怎么办?”金兰殊说,“赔钱啰!”何玉容脸色一变,又冷傲地说:“我拍过那么多戏,什么名贵东西没穿过?单是我演杨贵妃的时候,头上戴的珠宝就几千几百万的。我演戏的时候摔坏了一根金簪,也没叫我赔的!偏你们就那么抠门?”金兰殊说:“我不知道,合约上有写的,由你引起的财务损失,也要由你承担。”“行啊,”何玉容冷笑,“既然都要赔钱的,索性我也不配合你们,不穿你们的衣服去‘旮旯’了,看看到最后谁的损失最大?”说着,何玉容拎起手包,转身就走了。宋风时连忙追过去。何玉容袅袅婷婷地走到了工坊的门口了,宋风时也急匆匆地追上来,拉着何玉容赔笑脸说:“何女士,大家合作,和气生财,有话好说呀。签好的合约,现在说要撕破,上去法庭打官司?你是公众人物,对你也没好处呀。咱们不如好好商量……”“你闭嘴!”何玉容愤然看着宋风时,“还想用‘公众人物的影响’这一招威胁我呢?”宋风时便笑着说:“不是威胁,只是建议。”“我呸!”何玉容无比愤怒,“我都知道了,那个皮草泼红油的事情是你设计我的,是吧?”宋风时一下子怔住了。他实在没想到这件事忽然在面前被揭破。 第107章 “黄老热,”金兰殊说,“你是有经验的,你看这个还能抢救么?”“也不是不行,但要时间呀!这恐怕赶不上‘旮旯’。”黄老热皱眉摇头,“想想,《红楼梦》里孔雀裘烧了小小一个洞就补死了晴雯呢!”程锦痛心无比,但也不肯轻易放弃,只说:“不,可以的!”黄老热脸露惊异之色:“你别托大!”“我一个人不行,但可以从我老家那儿调多几个绣工过来,一起日夜赶工,我不信赶不上!”程锦说道,语气里满是坚决。黄老热没想到程锦这个人看起来死气沉沉的、骨子里居然这么热血。金兰殊看起来也有些犹豫。黄老热却说:“那我们算算这笔账,这个金线银线孔雀金线什么的得再买一批了,还要再请一批薪酬不菲的绣工,这个钱加起来已经远超预算了!保守计算一下,应该超过150%了吧!”黄老热很了解金兰殊。金兰殊和程锦不同。程锦为了做好一件旗袍,像《红楼梦》的晴雯一样“挣命”都行的。但金兰殊不行。金兰殊是个商人,讲究效率,对数字很敏感,也会严格计算风险与收益,断断不会凭着一腔热血而冒险。程锦却一双眼汪汪地看着金兰殊:“金总,我真的可以的!”金兰殊却不可以。金兰殊摇摇头,说:“成本这个先不说……我看过了,满绣旗袍穿在何玉容身上也不行。她本来就水桶腰,穿着那种繁复的裙褂,看起来就是一个闪闪发光的桶,根本不好看。你们设计师别老是想着搞个大设计,却不考虑实际的事情。我觉得黄老热的思路倒是很好,用素色的面料做底,稍加刺绣,一样能很好看的。你按着这个思路做。”黄老热听到这句话,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金兰殊的意思是……让程锦用我的思路来出风头?那我呢?我呢?我是死的么?程锦听到这句话,心里也怏怏不乐。实际上,他并不喜欢黄老热的思路。可是,程锦年轻面嫩,刚提拔上来,也不敢跟老板叫板,只得憋屈地答应了。金兰殊合上手,说:“好了。你们下去干活吧。”说着,金兰殊就抬腿走人,回自己办公室了。黄老热到底是气不顺,跑到了金兰殊的办公室里。但他看着金兰殊,心里也是犯嘀咕的, 不知怎么开口。金兰殊却先开口了:“这里只有你和我,有什么话就照直讲,不必埋在心里。”“我……”黄老热正想说什么,但仍雕琢用词。“好了,你不问,我也有事问你,”金兰殊直视着黄老热的眼睛,“为什么何玉容会知道皮草泼红墨水的事情?”黄老热的脸色忽变:“她……?她知道了什么?”“她昨天一时气头上了,说了出来了,还泼红颜料到了小宋身上。”说道这个,金兰殊也有些气恼,“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黄老热额头冒冷汗,却笑说:“我……我也不知道……”金兰殊嘴角勾了勾,说:“我看你和她那么friend,天天去喝酒high tea的,还以为你会知道呢。”“没呀,我和她就吃过两回下午茶。”黄老热赶紧撇清,“也没有很熟。”金兰殊冷笑,说:“她对着别的人都是爱理不理的,对你却很好。所以我说你这个人,设计只能算中规中矩,但最懂得social。我也是欣赏你这一点,才对你委以重任的。你可别让我失望才行。”“当然不会。”黄老热回答。金兰殊说:“那你既然那么会social,又得何玉容欢心,你就去负责她吧。”“什么?”黄老热大惊,“负责什么?”“她现在要毁约。你去负责和她谈判吧。”金兰殊说,“我给她的选项就摆在这儿:a,她赔足钱,老老实实跟小宋道歉;b,她乖乖回来做事情,老老实实跟小宋道歉。”“这、这个……”黄老热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这个别搞那么僵吧?下个月就‘旮旯’了!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替补呀。还是先哄哄何玉容,等她高兴了,过后再算账吧!”“你说的对,时间确实很紧迫。所以,你只有三天。”金兰殊不为所动,“三天之内,让她接受a或者b。”黄老热满头大汗:“没有c吗?”“有,”金兰殊点头,“你滚蛋。”黄老热脸色都发青了。黄老热离开了办公室之后,宋风时便走进来了。他刚刚和黄老热错肩而过,已经看到了黄老热的脸色了。宋风时忍不住问道:“你真的怀疑是黄老热所为?”“不是‘怀疑’,是‘知道’。”金兰殊一脸的笃定。宋风时也挺头痛的,说:“真的吗?可是他可是我们的‘元老’啊!”“没什么!”金兰殊说,“反正我们现在有程锦了,不是吗?”金兰殊的语气相当冷酷,仿佛觉得将跟了自己好多年的下属一脚踢开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一样。宋风时一怔,说:“他也是因为觉得自己地位受到了威胁,才会犯傻吧。”“是的,他老是犯傻,这没关系。他能力不足,也没关系。”金兰殊说,“我只是想要一个忠诚的员工。但这点都做不到,那就无法原谅了。”宋风时倒是明白了,又说:“那你根本不打算给他机会?那你给他三天时间去劝何玉容是为了什么?”金兰殊正准备回答,手机就响了。他接起电话:“谁?”仿佛是对方回答了两句,金兰殊的脸色顿时僵住了。他愣了半分钟,才说:“是你。”宋风时一听这个仿佛疏离又带点熟稔、意外有带些感伤的语气——他就想:这……莫非是前男友?金兰殊捂着手机,看了宋风时一眼,拿着手机走到了连接着办公室的阳台上去。宋风时看着金兰殊消失在门后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特意走去阳台接电话了,肯定就是不想我听到……是谁?到底打电话来的是谁?看金兰殊的反应,这恐怕是比傅丞还具有威胁性的存在呀! 第109章 宋风时却不能认同:“你这种非要压对方一头的社交方式,真是……”“真是帅,对吧!”金兰殊满不在乎地一笑。宋风时真的无奈了。第六十四章 何玉容在“云想”工坊里“搞破坏”的视频点击率节节攀升。尽管何玉容团队有心消除影响,但“云想”那边也有在背后推动,这个视频的流传已经变得无法阻止了。“怎么……”何玉容背脊都凉了半截,“怎么会有这些视频?”经纪人说:“这些一看就是监控录像呀。工坊是他们产品研发的中心,安满监控录像也不奇怪呀!你真是的!怎么可以这样不谨慎?”何玉容的脸都变色了。这下金兰殊说的对了,何玉容一定会跟宋风时道歉的。经纪人架也要架着何玉容公开道歉的。“对不起……”何玉容化了个类似素颜的妆容,显得面容憔悴,对着镜头,用尽演技演出悔恨的样子,“我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宋风时看着这个视频,木无表情地关掉,又跟金兰殊说:“这下好了,我们要再找一个代言人吗?”“当然不。”金兰殊说,“我们接受她的道歉。”“云想”控诉何玉容耍大牌,何玉容发表道歉视频,“云想”表示接受道歉并继续与何玉容合作,将会在“旮旯”上呈现最佳的作品……赚足眼球,并且保证“旮旯”上的“云想”礼服一定会得到大众关注。黄老热正想找下家,却被hrd告知,他被辞退了。黄老热风风火火地冲进了总裁办公室,脸上的好笑容也挂不住了:“为什么突然辞退我!?”金兰殊一脸淡定地说:“不是‘突然’。我不是说了,让你去劝何玉容吗?劝不成,你就滚蛋。”“你……你都搞定她了!”黄老热气得发抖,“你根本就是有心陷害我!”金兰殊说:“到底是谁陷害谁?大家给对方面子,好聚好散,别逼我说不好听的话。”黄老热见事情显然已经是没有转寰的余地了,他反而大胆了,他反而可以直抒胸臆了:“逼你说不好听的话?你说不好听的话还用逼的吗?你天天把我骂得跟狗一样,这也是我逼出来的吗?你这么不尊重设计人才,有你死的时候!”金兰殊笑了:“你还人才啊?”“对!对!我不是设计上的人才,但设计的人才你也留不住!照照镜子吧,金兰殊!”黄老热痛痛快快地将憋在肚子里多年的话一股脑地倒出来,“你以为程锦可以和你合作很久吗?不可能的!你金兰殊根本不喜欢艺术,和程锦这样的幻想家根本处不来,以后一定会翻脸。就像你之前逼走其他设计师一样。你骨子里就是一个利字当头的商人,这和我是一样的!”这几句话,倒是很锋利,一下子就割开了金兰殊的外包装。金兰殊被言中了,自然也有些恼怒,只道:“你既然知道我‘利字当头’,就该知道破坏了我的利益之后应该承担的后果!”“好!”黄老热朗声说,“好!我走!”说完,黄老热转头就离去。黄老热算是狼狈万分地离开了“云想”。而他想要找回类似的职位却是困难重重。奢侈品牌通共就那么几个,个个都有大师级的人马坐镇设计总监或者创意总监的职位,那容许他来染指?他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去比较小的品牌,但这些品牌也开不出金兰殊给他的条件了。他算是痛失了一个万里挑一的工作机会了。而“云想”这边,走了黄老热,便是程锦上位的机会了。程锦工作上更加卖力,又跟金兰殊提议了:“之前黄老热想到的方法也不是不可行。他用的是素纱,我想用纯色的绸缎,但不是素的,想要比较宫廷风的……品月色。”说着,程锦拿着平板电脑,给金兰殊展示了一系列的衣服藏品:“这些都是博物馆里珍藏的品月色缎绣衣服……品月色搭配银白色,质感上佳,高贵而不失素雅。您看?绣花的地方也不用很多,就能出质感了。”金兰殊浏览了一下,也点头,说:“确实不错。”他目前对程锦确实挺满意的。程锦家学渊源,对于宫廷服饰如数家珍,手艺也好,而且,胜在听教听话,没有那种艺术家特有的臭脾气。简直是上天赐给金兰殊的左臂右膀。金兰殊说:“下个月就给你加薪!”程锦咽了咽唾沫:“真、真的?”程锦一直都不敢提出升职加薪的事情,就是埋头苦干——也是因为他这种性格,在之前的公司都得不到提拔。金兰殊说:“嗯,加薪。”程锦居然也不敢问加多少呢。抹不开面子。宋风时知道程锦脸皮薄,便当着程锦的面向金兰殊问:“加多少?”金兰殊说:“200%?”程锦差点摔倒,以为自己听多了一个0。“有意见吗?”金兰殊看着程锦,问道。程锦红着脸摇头:“没、没意见。”宋风时却觉得不以为然,因为程锦原本的薪水也不是很高。宋风时又说:“那么升职呢?什么时候给他升职?”金兰殊说:“不是把他从裁缝升到设计师了么?”宋风时道:“黄老热走了,我们都没有设计总监了。”“等过两个月再说。”金兰殊不想一次给对方太多甜头,“黄老热都‘尸骨未寒’呢!”程锦却说:“谢谢宋总监,我现在已经很满足了。” 第111章 郑秋淑拿出手机,拉出了公众号的一篇娱乐文章《昔日吕氏、宝梵琉掌门人金兰殊和他的导购男友不可以说的故事》。“嗯?”金兰殊拿过来,仔细阅读——“宝梵琉总裁金兰殊坐着他的林宝基尼,到达了宝梵琉xx广场门店。他从车子上下来的那一刻,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金兰殊皱眉,神经病,除了煞笔富二代哪有人在最拥堵的交通路段开跑车。“‘噢,男人,’金兰殊的目光忍不住落在那一个模样俊秀的导购脸上,‘你叫什么名字?’”金兰殊眉头大皱,问郑秋淑:“这是什么东西?”郑秋淑兴致勃勃地说:“下面还有呢!充钱呢才可以看的……”“你……”金兰殊说,“你有病!充钱看你儿子的同人文?”“同人文?”郑秋淑一脸茫然,“什么是同人文?”作为一个语文老师,阅读量还是不够丰富呢。第六十五章 翌日,金兰殊和宋风时起床。他们的卧室在二楼,顺着楼梯到达一楼,就已经闻到了餐厅里传来的香味。金兰殊和宋风时都觉得不可置信,走进餐厅,才发现郑秋淑已经做好了早饭了。“起来了?”郑秋淑说,“吃个早餐吧。”早餐是清粥小菜,都是热的。但郑秋淑和金兰殊母子之间的态度就是不冷不热的。金兰殊一边吃一边说:“失业就是不一样,有闲功夫了。”郑秋淑冷冷地说:“我不是失业,我是退休!”金兰殊却说:“真是的。”郑秋淑摸了摸窗台,摸到了一手指的灰尘,便说:“我们家怎么都没人打扫?”“有啊。”宋风时回答,“有帮佣阿姨的,隔日来的。”“帮佣哪里放心呀?”郑秋淑啧了一声,“你们这些年轻人。而且隔日来,你们不是上班了?”“帮佣有钥匙的。”郑秋淑摇头说:“那更不行!谁知道帮佣手脚干不干净?”金兰殊冷笑,说:“那我和小宋都要上班的,怎么打扫?你打扫?”“我扫就我扫啊!”郑秋淑说,“当抵房租好了。我也不想欠着你的,省得好像赖在这儿还要看你颜色。”宋风时发现郑秋淑也有一种“将好话说成歹话”的本领:为什么不说关心儿子想照顾他呢?这样不是好听很多么?这样的歹话,金兰殊听了自然是感动不起来的,也冷笑,说:“这就抵房租?阿姨一个月才多少钱?这种洋房一个月月租少说都十几二十万好吗!”郑秋淑的脸也黑了,台阶下不去,将眼光移到宋风时身上,只说:“你交租了吗?”宋风时愣愣的,太尴尬。金兰殊也笑了:“他那能一样?”郑秋淑悻悻然不语。金兰殊拍了拍宋风时的肩膀,只说:“好了。上班吧。”宋风时点点头,对郑秋淑说:“那么,我们先上班了。”郑秋淑却又说:“诶,你在我儿子公司当总监呢?”“是的。”“听说你之前只是做导购的呀。”郑秋淑说,“学历什么的……”宋风时说:“学历么,我和你儿子是同一个学校毕业的。”郑秋淑噎住了。金兰殊懒得和老妈纠缠,直接拉着宋风时走了。“我就说,不该让她进来住。”金兰殊笑笑,对着宋风时说,“你看,吃亏的是你吧?”宋风时微笑:“我哪儿吃亏了?”金兰殊却道:“她呀,事儿多。你要是受不了就告诉我,我出面叫她去别处住。”“我看你妈一早起来给咱们做饭,又自告奋勇打扫家务,像是真的想要来照顾你的样子。”宋风时说道,“你也别那么抗拒。”“你以为?她从前在家里都不做饭的!每次下厨都是因为前天把我惹急了当补偿的!”金兰殊没好气地说,“她肯定没那么好的。你就看着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然传出去你也不好看。现在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呢?”宋风时说道。他也知道跟金兰殊讲什么“孝道”是没用的,金兰殊也不会听。因此,宋风时又用很高傲的口气说:“你要是高兴,就孝敬孝敬她,不欢喜了,就不理她。为什么要放心上呢?”这样高傲的口吻很符合金兰殊的风格,因此金兰殊便点点头。宋风时却忽然有了一种感觉:金兰殊好像好容易控制……“好了,”金兰殊又说,“我们去看看程锦那边做得怎么样吧?”程锦那边倒是一个头两个大了。原来,吴郡那边的工厂做不出程锦想要的品月色。金兰殊看着堆在案头的一堆深深浅浅的蓝色绸缎,皱眉问道:“这些都不对?”“都不对。”程锦语气中夹杂着几丝烦躁,“全部都不对!”“怎么可能?”金兰殊说,“看起来也差不多。” 第113章 简直像是被告白了一样呢。宋风时又低头下头,忽然感到羞赧,就像是真的被告白了一样。金兰殊见宋风时脸上犹如恋爱一样喜悦,便惊讶地说:“你那么喜欢吃蓝莓重芝士么?”宋风时这才抬起头,故作淡定地说:“也没有,其实想想,还是吃草莓奶油蛋糕吧。”金兰殊立即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不用吃蓝莓了!如果说蓝莓是金兰殊的敌人,那么草莓是金兰殊的恩人。金兰殊非常喜欢吃草莓。宋风时是知道这一点,才这样点菜的。他一直留意着金兰殊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因此,做饭和点菜的时候都按着金兰殊的喜好来,唯恐惹怒这个“霸道总裁”。这是他第一次尝试“触暴君逆鳞”,没想到,却是这个效果……宋风时拿着银勺子勺了一块奶油蛋糕,吃进嘴里,却是甜到心里了。作者有话说:关于印染布料的情节,完全是为剧情服务。非专业人士,纯粹瞎编……第六十六章 宋风时和金兰殊正吃着奶油蛋糕,宋风时却忽然瞪大了眼睛,仿佛看见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怎么?有鬼吗?”金兰殊问。“有你妈。”“怎么还骂人呢?”“真的是你妈!”宋风时缩着头,小心地指了指。金兰殊顺着宋风时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了自己的妈:“嗯,还真的是我妈?”郑秋淑和一个中年男人坐在餐桌旁,也是金兰殊这边的同款“sweet sweet情侣套餐”。“你妈在谈恋爱呢?”宋风时低声说。“咱们去偷听!”金兰殊也起了好奇心了。这家店的装潢采取欧式风格,有不少白色石膏隔断。金兰殊和宋风时便缩在隔断里,静静偷听。却听得那个中年男人说:“你的儿子就是那个大公司总裁?那不是很有钱?”郑秋淑懒洋洋地说:“有钱也不关我事呀。”男人说:“你也知道我现在在创业,就差点启动资金呀!问你儿子要一点嘛!我就差三百万,听说你儿子一个月都不止三百万呢!”郑秋淑有些不耐烦地说:“不是说了,他的钱不关我事的。”男人却说:“怎么可能呢?honey,我的公司也会写你的名字,会有你份的。这也等于是你的企业啊!”郑秋淑也没好气,说:“写我的名字,那负债了、犯法了,不是也有我份?”男人语气也变得不满了:“你怎么这么讲话呢?是不是我们这么深的感情,你都不肯帮?钱重要,还是我重要?”郑秋淑说:“当然是钱重要啊。我儿子挣钱很辛苦的,你想都别想。”中年男人气极了,负气离去。郑秋淑还叫嚷:“你记得先买单才走啊!”金兰殊与宋风时面面相觑,一时无言。他们也吃不下这个下午茶了,趁着郑秋淑不注意,便悄悄离去。宋风时又说:“其实我看你妈也是疼你的。只是不会表达而已。”“不会表达?”金兰殊冷哼一声,“她是语文老师,表达能力好着呢!”宋风时忽然觉得,金兰殊和郑秋淑有一点还挺像的,表达能力都发挥在骂人上面了,说句好话是绝对要命的。宋风时叹了口气,感慨:“真不好相处啊……”“是吧?”金兰殊仿佛得到了肯定地点点头,“我妈不好相处吧?”宋风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笑笑:“其实阿姨的为人也没什么的……”这些天,宋风时摸透了郑秋淑的脾气,觉得她只是比较冲而已,还不是很难对付,他心里还是在意傅丞。两人出来翘班,是要还的。公司里大把工作等着他们。欧文明知金兰殊是出去约会了,但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抱着一大堆文件等着老板约会归来过目。同样的,工坊那边也加班加点地赶衣服。也算是压着线的,在“死线”之前把成品给“死”出来了。这回,何玉容女士很配合地来到试衣间,也没有任何耍大牌的举动。她穿上了程锦赶工出来的衣服。依旧是一件旗袍,浅蓝色的绸缎做底,用银色丝线绣着大朵大朵的云峰白折枝绣球花,因为四层刺绣的工艺,花纹尤其立体秀丽,巧妙精微。挽袖是银白色的,绣着折枝图。左右开高叉,开衩处用金线纹绣了精巧的如意云纹,露出修长的美腿。整条裙子淡雅而不失高贵,让金兰殊是比较满意的。金兰殊看着裙子,微微点头,说:“看吧,这个蓝色也可以,不是非要你说的那个的。”程锦却不是特别喜欢这条裙子,但他还是勉强地笑了笑,只说:“我还是担心色光不准的问题……”“没问题的了。”金兰殊说,“我不觉得这个蓝色比你说的‘品月色’差了。” 第115章 宋风时想了想,说:“hf投资了好几家新品牌呢,也没见他松口过,怎么对‘云想’特别青睐?”“他哪里是特别青睐‘云想’?”金兰殊自负地一笑,“他是特别青睐我本人!”宋风时心中一时醋海翻波,表面却风平浪静:“是啊,金总魅力无穷!”金兰殊对宋风时的醋意一无所觉,点头说:“那是肯定的。”宋风时心里也不懂为什么自己醋意那么旺盛,老是看不顺眼傅丞。像金兰殊说的,他们都该对傅丞特别客气、特别好才是。毕竟,傅丞就是他们的“金主爸爸”啊!他们公司在亏钱呢,每个月傅丞都一千几百万犹如垃圾一样眼都不眨扔过来给填坑。这是何等情操啊!宋风时转念一想,傅丞怎么可能有这样的“高尚情操”啊?他是不是真的“特别青睐”金兰殊呢?怎么可能?这个世界,还有一个人和宋风时一样眼瞎?宋风时就算了,客观条件也是一般般,可傅丞呢?傅丞真的就是“gay圈天菜”排行top,“天菜”二字都不足以形容的“天外有天菜”了吧?他宋风时怎么竞争得过?第六十七章 “旮旯”电影节如期而至。开幕式的前几天都阳光灿烂的,何玉容也一路配合,试穿了那件蓝色旗袍,没有什么大问题。但程锦依旧是大气都不敢喘的。“没问题的。”宋风时一直安慰程锦,“你的设计很漂亮。”程锦勉强一笑,说:“这次只能给我自己打80分。”宋风时笑笑:“你真的对自己很严格!”到了开幕式当天,却是连日来阳光灿烂的终点,当天天气阴阴的,但也没有下雨。开幕式还是正常举行。然而,程锦却脸露焦急之色:“自然光的条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不知道这个礼服上了媒体图的颜色到底怎么样?”“就算色光不准,光照不一样,那蓝色也会是蓝色。”欧文劝说道,“而且,你的裙子那么漂亮,就算是变成红色、黄色、绿色,都是那么好看的。”“不,”程锦摇头,“变了就会减分了。”这个时候,金兰殊也发言了:“没关系,我们可以p图的嘛。”“你可以p好了,发国内媒体。”程锦说,“但是外媒评价呢?还有,红毯的best dressed评选也不能根据我们p过的礼服来算吧?”金兰殊却道:“就算不能拿到best dressed,我们这件衣服够好看,之前又有了那么多风波,一定会赚足眼球的。”程锦大眼圆睁:“您关心的就只是眼球吗?”金兰殊说:“我是行政总裁,我当然最关心效益。”程锦闭上了嘴,不再多言语了。他们没有去现场,而是在vip室坐着看着电视直播,何玉容穿着旗袍出现在了镜头里,姿态相当优雅,颜色却是没有呈现出程锦想要的效果,但在大家看来,稍微的偏差也无伤大雅。因为之前席卷全网的合作风波,媒体们甚至不太询问电影的事情,反而问起她和“云想”为什么还能继续合作。她尽管不喜欢“云想”,也憎恶金兰殊,但还是在镜头里脸带微笑地回应:“嗯,我和‘云想’的合作非常愉快。之前的事情都是误会,我们现在都是很好的朋友。”同样出现在红毯上的,还有另一名中国女明星富瑶,穿的是周翊翊“霓裳”的定制礼服。这套礼服显然犯了很多“中国风”礼服共有的通病——就是太用力的拗“中国风”这个问题。她穿了一身隆重的红色,上面绣着金色的图腾,隆重而庸俗,看起来像是随时准备去庙会上香,或者准备被印上年画。程锦原本还很没底气的,看到了“霓裳”的作品,立即就放心不少:全靠对手手下留情!就算拿不到best dressed,在国内起码也能得到点脸面。许多看直播的网民就已经评价:如果说蓝白绣花礼服的何玉容适合代言古典美,那么穿红色金龙鱼的富瑶就适合代言植物油!却在此时,名模霏霏穿着一件纯黑色的礼服出现了,通体鸦羽一样的漆黑,裙裾处迎风翻飞,露出镶满金玉刺绣的内衬,和一双穿着红底鞋的细脚,性感而迷人,将价值连城的华丽刺绣掩映在黑纱之中,在微风中不经意间扬起,如芸窗乍暖,春光初泄,透漏着一种不费力气的悠然韵质,是从不刻意显露的奢侈和性感。程锦愣住了,半晌道:“这一定是‘上苑春’。”如果说刘易斯有什么比别人更适合做这一行的特质,那就是他精益求精,从不妥协。程锦说:“如果是刘易斯的话,一定不会因为成本和时间问题而退而求其次。”金兰殊听到“刘易斯”三个字就火滚:“那是因为他有钱!”程锦有些茫然,又像是质疑又像是困惑:“难道您缺钱吗?”金兰殊冷冷一笑,转身离去。冤家,就是会路窄。金兰殊离开vip室,走到了露台上,就碰见了刘易斯了。刘易斯穿着一身铁灰色的西装,看起来十分像一个商务人士,而不是艺术家。金兰殊皮笑肉不笑:“这么巧?”“嗯,”刘易斯笑笑,“我看到你们的礼服了,很好,很不错。”金兰殊说:“你的也不差。”刘易斯笑答:“比你们的好。”金兰殊没想到刘易斯说话还能那么噎人。但是,金兰殊不甘示弱:“哦?各花入各眼吧。我就觉得我们的比较好。”“是挺好的。”刘易斯说,“但底色有些问题。再浅一度就好了。” 第117章 这句话,程锦听过很多次了。以前在上苑春的时候被人说过,后来到了云想,也被人说过。但谁说都没有金兰殊说的那么刺耳。因为,是金兰殊亲自送他做设计的。是金兰殊亲自给他希望,让他觉得自己可以做设计的……程锦的眼泪止不住了,便决堤而下:“好啊……那我……我辞职。”“我金兰殊不会挽留任何人。”金兰殊冷淡地回答。程锦便捂着脸走出了总裁办公室,欧文等人看见了也不敢问是怎么回事。程锦却跟欧文说:“我要办辞职。”欧文大惊,想了想,又说:“这样吧,你要辞职也要走流程的。”说着,欧文带着程锦去了一个小会客室,让他坐着。过了一会儿,欧文又带着宋风时来了。程锦想起当初是宋风时引荐自己的,也是百感交杂。宋风时在会客室坐下,又与程锦说:“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提辞职?”程锦便将刚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宋风时说了。宋风时听得眉头大皱、摇头叹气。等程锦说完了,程锦眼泪也止住了,想起自己一个大男人在办公室哭,也是很丢脸。宋风时又安慰说:“你真的要想清楚,就这样放弃自己的梦想吗?”“可是……可是金总……”“金总就是个混蛋啊。”宋风时拍了拍程锦的肩膀,“你听他的话做什么?他一天骂欧文几百次,欧文还不是笑嘻嘻的?”程锦却摇头:“我做不到欧文那样。”“你也不必。”宋风时想了想,说,“这样吧,你不是还有年假没休完吗?如果要辞职,也该先把年假都休完了才对啊。”“可是……”“不用可是了。”宋风时拿出了一张表格,“请假单我都帮你打印了,你签个字就行了。我做主,让你休够一个月的带薪假。等你休完假了,再谈辞职吧。”程锦是一个没有气性的人,从来是“记吃不记打”的那一种。他想到宋风时一直对自己那么友好,自然也开口说不出一个“不”字。宋风时这边安抚了程锦,抬头一看,也是下班时间了。他还得开车载自家大总裁回洋房。程锦请辞一事显然也对金兰殊的情绪产生了影响。金兰殊在回家的路上也是闷闷的。宋风时一边开着车,一边说道:“我安慰了程锦,还让他请带薪假了。”“我知道,欧文说了。”金兰殊心内何尝不知道程锦辞职其实对公司影响不小。但金兰殊是不可能出口挽留他的,便装模作样地说:“就给他批假,让他好好反思吧!等他回来,我可以既往不咎。”宋风时一听见金兰殊这个口气,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金兰殊的内心其实是懊悔失言伤害了程锦的,但金兰殊又不可能认错,只能用这样骄横的口吻说话了。宋风时默默叹气。二人终于回到家中,却见帮佣在扫着地上的瓷片。宋风时问怎么了,那个帮佣便答道:“不小心把窗边的插瓶打破了。”金兰殊原本心情就不好,看到花瓶打碎,就更加气愤:“这是青瓷!”那个帮佣也不懂什么“青瓷”的,但听着口气就知道是贵的,便立即改口:“不是我……其实是郑女士打破的!她叫我认的!”郑秋淑坐在沙发上,听见这话,立即变得不悦了,嘟囔着说:“我也是拉窗帘的时候不小心而已。”金兰殊说:“不小心?那个花瓶八万块钱的!”郑秋淑便道:“八万买个青瓷?你是不是买高仿啊?”金兰殊气笑了:“你赔钱?或者道歉?”郑秋淑登时变得气愤:“现在是你有钱了,好气派。我把你培养到那么大,供书教学,我问你赔钱了没?”金兰殊也不想掰扯这个,便扭头说:“算了,我知道让你认错、道歉,简直是比死更难受。”郑秋淑说:“神经,哪有老妈跟儿子道歉的?”金兰殊冷笑离去。晚上,宋风时看到了程锦的sns,看到程锦在空间上写“i am not so sure about myself”。宋风时叹气,跟金兰殊说:“程锦是个很敏感、脆弱的人,你的话对他伤害很大的。”金兰殊心里也纠结,却用不在乎的语气说:“那……他说辞职的事,我可以当没听过。要是乖乖做事,我会给他加薪的。也会让他当设计总监。”宋风时怔了怔,说:“你没考虑过跟他道歉吗?”金兰殊别过脸:“神经!哪有老板跟下属道歉的?”作者有话说:几十蚊=几十元。第六十八章 原本,金兰殊确实对程锦很满意,打算提拔他接替黄老热当“云想”的设计总监的。没想到,中间却出了这段插曲。宋风时与金兰殊说道:“现在新品要研发,可不能没有设计总监吧?”“我知道。”金兰殊说,“之前那个叫凯文学徒不是还挺好的么?让他开成衣线吧。就按着之前曹大头大数据分析的关键词,让凯文当设计总监,设计新的成衣。”宋风时黯然,说道:“那么……程锦呢?”“程锦?”金兰殊回答,“他不是不适合像黄老热一样写‘命题作文’,觉得我给他关键词是侮辱他的才华吗?”宋风时苦笑:“所以你打算放弃他?”金兰殊摇摇头,说:“我想过了,从以前开始,设计总监都是听我的指挥,我让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的。那些很有个性的设计总监就都受不了我,我也受不了他们。程锦倒是例外,他脾气很好。但是,他内心还是很艺术的。不适合做我们公司的设计总监。”“你的意思是……?”宋风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金兰殊说:“我们开个‘创意总监’的职位给他吧。普通的成衣线交给设计总监,让曹大头出大数据,我负责审美,给凯文完成‘命题作文’。至于程锦,就让他负责高级定制线的开发。”宋风时忽感感动:“您……这么好的消息,您应该亲自和程锦说啊?” 第119章 “当然,而且未央宫是最好的。”曹大头说。露丝睁大眼问:“为什么啊?”曹大头竖起两根手指:“两个原因!第一,他们现在网络上热度最高,流量最大。第二,未央文创的负责人我认识,是个见钱眼开的,很容易搞定!”露丝点头不迭。金兰殊说:“既然露丝你这么有兴趣,你就跟着曹大头去做这个项目吧。”“好的,金总。”露丝点头答应了。这一单生意,如同之前的一样。露丝将项目泄露出去,“霓裳”方面率先找到了未央文创的负责人,发现对方真的是拿钱就能说服的人,便很愉快地将项目抢走了。金兰殊这边听见“霓裳”先一步和对方合作了,便也无所谓地耸耸肩。坐着车子的副驾驶座上躺在椅背上。宋风时一边开着车,一边说:“真的没问题?”“没问题。”金兰殊微微一笑。宋风时专注看路,忽然看见街边一个身影,便愣了愣:“那……是傅丞吗?”“傅丞?”金兰殊睁大了眼睛,“你先靠边。”宋风时心里颇为不满:看见傅丞就叫我靠边了?但是,宋风时还是听话地把车靠边停了。“真的是傅丞。”金兰殊转过头,对宋风时说,“你先回去吧,我和傅丞说两句。”宋风时勉强地点点头。金兰殊便下车了,走向了傅丞。知书达理的宋风时还是忍不住跟踪了过去。金兰殊和傅丞去了上次那家酒吧的二楼——就是要消费满200万才能去的地方。这回,宋风时是有备无患,拿出了从朋友那儿借来的会员卡, 终于进了这个神秘的地……第六十九章 他发现二楼都是包厢,充满私密性。他只能选了金兰殊和傅丞隔壁的包厢坐下,可恨,隔音效果太好,他快像壁画一样贴在墙上了,都听不见隔壁的话。其实隔壁说的话倒是很简单。来来去去,金兰殊就想叫傅丞帮忙操作,把“云想”弄进去巴黎时装周的官方日程。这一次,傅丞没有再讲什么“考虑”“不太可能”之类的话,而是很明白地说:“不可以。”金兰殊很少被这么明确的拒绝的,他感到不可置信:“什么?为什么?难道拿不到best dressed就不行吗?话虽如此,我们的设计也没问题啊!”“有问题!”傅丞说,“你们给‘旮旯’开幕式红毯设计的礼服居然色光不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傅丞本人是顶级设计学院的高材生,虽然毕业之后没有从事设计,但一直眼光毒辣。金兰殊怔了怔,没想到傅丞忽然提起这一茬。“这个不重要啊。”金兰殊赶紧为自己辩护,“品牌的礼服是因为技术限制没办法呈现最好的效果,但依旧在国内赚足话题度,品牌的知名度已经打开了,而且高定的订单也随之增多,很多明星都有意向,相信很快能够回本。”“这个我不否认。”傅丞回答,“我从不质疑你挣钱的能力。”“所以呢?”“但是,我不确定你们品牌的风格已经足够成熟到可以进驻巴黎时装周的地步。如果你们没法推出一套风格统一而且成熟的高级成衣系列,那么,给你们时装周的席位不是帮你们,是害你们。时装周上会有很多资深时尚界人士,他们的眼光可是相当毒辣的。”傅丞语重心长地说,“这么讲很老土,但我是真心的,我是为你好。”金兰殊冷笑:“我还怕毒辣?”傅丞摇头:“我怕浪费资源。”金兰殊更不服气:“花在我身上的资源也能算是浪费吗?这是投资!”傅丞便说:“你自己在国内搞吧。你营销能力那么强,不用去巴黎时装周,就算去上海时装周,都一样能够翻云覆雨的。”金兰殊一怔,说:“你……你听我说!”傅丞说:“我不听。”说完,傅丞抬腿就要走。见傅丞走到门口了,金兰殊只得高声说:“不是啊,你真的听我说……‘翻云覆雨’这个成语不是这么用的!”而宋风时耳朵贴在墙壁上,啥也没听着,就听见“翻云覆雨”了。没过一会儿,宋风时就听见隔壁包厢开门的声音。他立即也悄悄打开了自己包厢的门,这下,透过开着的门缝,他终于能听清楚金兰殊和傅丞说话的声音了。“够了,”傅丞冷淡地说,“我说了,不可以,就是不可以。”金兰殊说:“好,很少有人这么断然地拒绝我的。”宋风时心里已经自动将金兰殊这句话过滤成:哼,妖精,你是第一个拒绝我的男人。晚上,金兰殊回到家中,也是无精打采的。宋风时心想:有必要吗?不就是不能和傅丞“翻云覆雨”吗?金兰殊却忽然开口说道:“傅丞拒绝了我。”“啊?”宋风时怔住了,半晌愣愣道,“这种事情不用告诉我吧?”金兰殊说:“还是要说的,你也是公司的一份子。” 第121章 比起破绽百出的露丝,周翊翊方面倒是比较谨慎,和露丝的消息、经济交接都不是他本人在前面做,中间颇多曲折,层层掩护。大不了推一个替死鬼出去顶。露丝这儿“失火”了,怎么也烧不到周翊翊那儿。因此,周翊翊方面得知露丝被起诉,也没有太慌张,只是有些惋惜失去了一个情报来源。秘书看周翊翊这么淡定,便也镇定了许多:“听说她可能会坐牢。”周翊翊对此毫无感觉,只说:“so what?反正我的方案和项目都到手了,也利用她做够事情了。我没有损失的。”他们盗取的方案已经投入生产了,并且已走上了正轨。未央文创的授权拿到了,设计也已经完成,营销部那边也赶出了方案,用的也是露丝泄露的策划。“太液芙蓉未央柳”,承继飘逸唐风,柳青色的裙子上印芙蓉图案,造型清雅。“霓裳x未央”合作款的国风成衣也是很有噱头,在营销部门的推送下,很快就占据了社交门户的热门搜索位置。然而,在这个成衣系列的广告发布24小时后,未央宫文化中心就发表声明,严正表明自己并没有授权“霓裳”品牌,而且文化中心也并未参与任何的服装设计。这个声明,在社交门户上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周翊翊那边也是懵住:“我们不是已经拿到授权了吗?”公关部门的人很快将“未央文创”的授权声明po出,表示自己是合法拿到授权的。然而,这很快又牵扯到另一桩官司。原来,不日前,未央宫的文旅团队搞分裂,一队跑出来成立了“未央文创”公司,另一队则是刚刚抨击“霓裳”侵权的“未央宫文化中心”。他们两队人马都和当地政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一时间谁也不服谁,而周翊翊一个外行人,不小心一脚踩了进去,才无端卷入了这个版权争夺的风波之中。这也不能怪周翊翊,这件纷争发生也没多久,而且一开始也捂得很严实。要不是之前金兰殊因为和吴郡政府的关系,去参加了文旅方面的会议,晚间吃饭的时候听到了一耳朵的八卦,也不知道有这个风波。所以说,在未央ip团队拆伙之前,金兰殊就通过自己的关系知道了。由此,他便利用露丝作为诱饵,让周翊翊跌入陷阱。周翊翊背后有夔龙这个大财团,要弄他是不容易的。因为,基本上钱能解决的问题在周翊翊面前都是不是问题。所以,金兰殊一定要帮他出一条钱也解决不了的难题才可。联想到之前露丝被抓,现在未央版权又忽然爆出问题,周翊翊终于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了:“操!被摆了一道!”他愤怒地捶了桌面。无补于事。另一方面,在“云想”总裁办公室内,欧文拿着财经周刊在朗读:“‘霓裳x未央’系列成衣在轰轰烈烈上市一周后,就因为版权纠纷匆匆下架,更陷入了官司纠纷。其中有形的资产损失和无形的品牌价值损失相当惨重……”金兰殊非常满意地点头:“继续读!读得大声点!”欧文已经读得口干舌燥,苦着脸看着宋风时求救。宋风时笑笑,说:“算了吧,都读了十遍了……”金兰殊却说:“这篇文章写得太好了,读十遍不嫌多的。每次读我都有新的感受……”宋风时也算是首次体会到金兰殊是何等睚眦必报的了,却对欧文说:“欧文,应该还有很多事要忙吧?”欧文松了口气:“是的,我先出去忙了。”说完,欧文赶紧溜了。宋风时看着欧文走了出去,便又对金兰殊说:“好了,现在伤害你的人得到惩罚了,那你伤害了的人呢?”金兰殊故作不解:“你说什么?”宋风时便言明:“程锦呀!”金兰殊看了看日历,一脸不在乎地说:“对啊,他也休假休得够久了!怎么还不回来销假?”宋风时笑说:“你不是让他滚了么?他就滚了呀。”金兰殊冷哼,说:“有这么听话的么?”宋风时说:“他就是这么听话的。就像他这么乖巧听话的都被你气到跑了,你真的是……”听着宋风时的挤兑,金兰殊也无名火起了:“你这还帮着外人来排揎我是不是?那你想我怎么样?跪地谢罪吗?”宋风时笑了,说:“也不用,但‘对不起’三个字总可以吧?”金兰殊说:“对不起,我金兰殊从来不说‘对不起’这三个字!”宋风时说:“你这一句话就说了两个‘对不起’呢。”金兰殊恼羞成怒:“你住嘴!”宋风时见他闹了,便点头,说:“好的,我出去。”宋风时本来想着刚刚金兰殊大仇得报、心情愉快,可以提起程锦的事情,没想到金兰殊还是那么爱面子又固执。程锦那边倒是好说话的,但被伤了自尊心,也是一个问题。宋风时摇头叹气,在办公室也坐不住,便独自出去买咖啡。公司附近有家咖啡厅,他去买了咖啡,便从咖啡厅侧门出去,走小路回公司。小路狭窄,而无人。宋风时拎着咖啡走着的时候,忽然听到转角处传来人的声音,还有点儿耳熟——宋风时缩在转角处,探头看到了一个熟脸的中年男人对着郑秋淑说话:“我再问你一次,是不是你要你儿子,不要我?”这个中年男人就是上次他撞见的和郑秋淑约会的男子了,就是叫强叔的那一个。郑秋淑并没看见宋风时,只自顾自地对强势说:“你再问我一百次都是这个答案的。”强叔气笑了:“你真是蠢!你的儿子有当你是妈妈吗?他现在对他的那个奸夫比对你好一百万倍!你在他那儿就更狗一样而已,见你上门赖着不走,才给你两口饭吃。你还以为自己在那儿是做东宫太后呀?”郑秋淑被他戳中痛处,气愤不已:“我在他那儿做不了太后?在你这儿更做不了皇后!别的不说,起码我儿子有钱呀。你呢?你有什么?”强叔拍着胸脯说:“我有一腔志气啊!我现在做生意,赔点钱很正常的!我看了报纸啦,你儿子的生意不也在赔钱么?”郑秋淑冷笑:“那你也知道,我儿子赔钱都能登报!你就知道差距啦!”强叔面子再也挂不住了:“你他妈这个臭婆娘,我也忍你很久了!” 第123章 郑秋淑怔愣了一下,却说:“这个怎么学啊?还要人教吗?”宋风时却叹气,说:“恕我直言,说句不当说的话。您既是他的母亲,又是他的老师,真的很应该言传身教,让他知道道歉的意义。我自己觉得,金总是一直等着您跟他道歉的。您要是能做个榜样,让他好好学习,他一定会知道该怎么做人的……”“可是,我是他妈啊,又一把年纪了……”经过宋风时这一番软话,郑秋淑的态度软和了很多,但面子上还是挂不住。宋风时便趁势追击,又给郑秋淑一顶高帽:“是啊!金总也说了,自己是大老板,不用跟任何人道歉的!如果您身为长辈也肯跟他道歉,一定能够给他很多启发的……他也不会那么偏执了。”“这个……”郑秋淑犹犹豫豫的。宋风时又一脸急切地说:“这可不是为了争一口气的事情啊,这可是为了金总的事业、还有他的人生!”郑秋淑被宋风时这话说得晕乎乎的,半晌居然也答应了。宋风时怕郑秋淑回过味来不肯了,便趁热打铁,拉着郑秋淑去找了金兰殊。金兰殊原本在办公室里看文件的,看到郑秋淑被宋风时拉了进来,颇为意外。但他看到郑秋淑脸颊上的巴掌印时,神色不觉有些关切:“怎么回事?”可他的关切维持不久,又很快狗嘴里吐出不象牙的东西:“得罪人太多,真的被揍了?”郑秋淑原本想道歉的那个愧疚心情也跑了个八成了,甩了脸色。宋风时真的想从这儿跳下去,一头扎死在水泥石板上算了。可是,他不能。金兰殊改不掉这个毛病,宋风时死都不瞑目!第七十一章 宋风时便露出忧伤的神色,说:“你妈妈刚刚被人欺负了,你也不在意么?”金兰殊当然在意,便说:“什么时候?怎么回事?”宋风时便拉着郑秋淑坐下,一边倒茶,一边说:“您看,金总还是很在乎您的。”“这有什么的?”郑秋淑也不想说。宋风时无奈,只跟金兰殊说:“您看,您母亲被她前男友打了。”“什么?什么前男友?”金兰殊一脸懵圈,“你连你有男友都没告诉我呢?现在都变‘前男友’了也没说一声?”宋风时赶紧打圆场:“你妈单身呀,交个男朋友,分分合合都很寻常的,也不用非要和你汇报吧?”“那是。”郑秋淑点头,“小宋这话说得地道。而且,也不是我故意瞒着你,是你从来对我不闻不问啊。”金兰殊听见郑秋淑语带责怪,便也自我防备地反唇相讥:“你挑男人的功夫要有你鸡蛋里面挑骨头的功夫一半好,那你就不用这么倒霉啦!”郑秋淑气得要即使骂人,却被宋风时用眼神制止了。郑秋淑强忍这口气,苦闷地说:“那是啊。你爸对我一直都很差的,你也是看在眼里的……难得生命中对我最好的男人——也就是我爸,也过身了……我就想着回来这边,看能不能依靠自己的儿子。可现在看来,我也是个累赘……麻烦……”金兰殊这辈子被老妈骂过几百万次了,都是无所畏惧的,还是头一次遇上这个场面,竟然有些无措。他闷头不语,半晌只说:“行了,你那个前男友怎么回事?怎么还带打人的?把他名字和信息告诉我,我帮你解决了吧。”“不用了。”郑秋淑摇摇头,“我们都分了。”金兰殊冷笑:“出手打女人的男人,哪有这么容易甩得掉的?你是不是没脑子?”郑秋淑也生气了:“我没脑子?你还知道说什么出手打女人的男人呢!那忤逆不孝的男人呢?又怎么样?大人的事情你管那么多?”金兰殊也冷笑了:“现在你比较像小孩子吧?我才是大人吧。”郑秋淑切齿冷笑:“好,你是大人。我收回刚刚那句‘大人的事情你别管’,改成‘异性恋的事情你不懂’,可以了么?”金兰殊脸色大变,拉着宋风时就走了。宋风时也是绝望了,心想:郑秋淑刚刚不是装可怜装挺好的么!怎么没过两句又这样子了?这儿是公司,金兰殊也不能因为和老妈吵架而拉着宋风时跑出去。他也气闷,便拉着宋风时跑到了露台上抽烟。宋风时见金兰殊脸色都白了,心中更担心。想到之前他们母子拌嘴,金兰殊都没有这么生气过。宋风时又担忧地说:“怎么了?她真的惹着你了?其实她啊……也是很可怜的……”金兰殊气愤:“她可怜,那我呢?”宋风时忍不住问:“能告诉我你到底气什么吗?”金兰殊闭上眼睛,有些疲惫。过了半晌,他才慢慢说:“她刚刚提到什么异性恋的事情了。我就知道,她还是在歧视我是个同性恋。”宋风时一怔,他想起之前郑秋淑说的,当初金兰殊出柜的时候,她对金兰殊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大概,这些话其实是有在金兰殊心里造成伤害的。宋风时劝慰地抚摸金兰殊的背脊,说:“不,她不是这么想的。她只是胡说而已。她跟我说了,说觉得同性恋没问题的。她还感到很抱歉,很后悔当初没有理解你……”金兰殊睁开眼睛:“不可能吧?”宋风时重重点头:“是真的!”金兰殊摇头,一脸感伤的:“她怎么可能抱歉呢?”宋风时说:“我只是想问你,如果她亲口跟你说她感到抱歉,跟你说对不起,你会觉得好受一些吗?”金兰殊沉默了。这样的沉默很快被打破。 第125章 宋风时怕程锦还是气不顺,送了金兰殊会公司之后,又特意折回来。这次程锦很快就开门,请宋风时入屋吃茶了。宋风时与他寒暄两句,便认真地确认:“所以,程锦,你明天会回来上班吗?”程锦深吸了一口气,点头说:“我会的。他说得对,我欠他一个证明。”宋风时松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你会受不了金兰殊的态度呢!”程锦笑了,说:“不会……说起来很奇怪,我打开门看到他的那一刻,就已经觉得可以了。他这么骄傲的人也肯来找我道歉,这对我来说意义很大。”宋风时点头,说:“其实我也觉得好惊讶。不过,你这么好的人才,公司一定很重视的。”程锦却苦笑,说:“这些年,入行之后我一直在缝衣服、做衣服,在工坊里没日没夜地干着裁缝的活计,好多年了,我都已经不敢相信自己是一个‘人才’了。就算是被您和金总委以重任,可以设计上‘旮旯’的衣服时,我也不敢肯定自己是有才华的……直到刚刚,你们亲自来找我,我才真的对自己有了自信。很感谢你们……真的……”说着,程锦竟泫然欲泣。宋风时也颇为感慨。人生真的从来都不容易!晚上回到家中,郑秋淑则和平常一样做好晚饭了,也没有下午有过龃龉的样子。为了打破沉默,宋风时问郑秋淑:“那个大叔好像财政上有困难,说不定还会继续骚扰你呀?”郑秋淑笑笑:“是的,他财政有问题。说什么创业,其实一早就在外地开过公司了。欠好几百万呢。所以,我把他的地址告诉他债主了。他现在不是在逃跑的路上,就是在挨揍吧?谁知道呢?”宋风时心想:果然不能得罪这个女人!翌晨,郑秋淑像平常一样起来做早饭。金兰殊则在床上躺着,有些懒懒的。宋风时拍了拍他床边的被子,说:“金总,快起来吧,你妈做了早饭呢。”金兰殊听了这句话,忽然生了许多感慨,说:“以前我妈都不这样的,我以为她做两天早饭装装样子就算了,没想到她坚持这么久了……”宋风时微微一笑,说:“她不是说了吗?这次,她是来照顾你的。”金兰殊带着宋风时下楼去,餐桌上果然也摆好了清粥小菜。是金兰殊小时候爱吃的。但其实金兰殊现在已经不太喜欢吃这么清淡的食物了。不过,金兰殊也没有说什么。宋风时是知道的,便给金兰殊的粥里加了点黑椒粉,说道:“金总啊,这个味道合适?”郑秋淑看着宋风时一直以来的殷勤周到,忍不住皱起眉,说:“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金兰殊没好气地说:“不是说了么?他是我对象!”郑秋淑说:“那为什么你们的称呼那么有阶级感?一个叫‘金总’一个叫‘小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板和司机呢?”金兰殊和宋风时都愣住了。郑秋淑想起某一晚宋风时吟诵了一夜的“金总”,她又摇摇头说:“行吧,可能是什么我这种中老年人不懂的情趣吧!”金兰殊和宋风时也忽然觉得彼此的称呼比较见外了。以前宋风时还没当金兰殊下属的时候,宋风时还会偶尔叫金兰殊的名字,现在呢,倒是完完全全的叫金总了。宋风时便淡淡一笑,说:“我们这样也挺好的。大老爷们,难道还整什么宝贝儿、哈尼么?”金兰殊嘴上没有异议,但他也觉察到了,尽管他和宋风时朝夕相对,但总觉得隔了一层什么,但是,是一层什么呢?作者有话说:这几章写了比较多金妈妈的事情,还有点怕读者觉得婆婆妈妈呢……但还是觉得要写一写金兰殊的成长。 接下来,就是宋风时和金兰殊的感情问题了……宋风时也不能一直做埋在沙子里的跟踪狂啊。ps:《囊中锦绣》今天也开更了,有空可以去瞅一眼。第七十二章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未能接通……”金兰殊长吁了一声,挂了电话。不过十分钟后,金兰殊就收到了短信息:“傅丞:不用打给我。”金兰殊发了信息:“你是在忙?”傅丞答:“是有一点忙,但主要还是不想接你的电话。”金兰殊咬了咬牙,玛德,这个人懂不懂礼貌?傅丞倒是一个态度明确的人,“不可以”就是“不可以”。金兰殊也发现了,傅丞和他在这一点上很相似,做好了决定之后就是非常决断的。傅丞的决定就是不让“云想”上巴黎时装周官方日程。金兰殊的自尊心也不允许他低三下四、死缠难打地来乞求来自傅丞的垂怜。因此,金兰殊像是决定了什么一样,摁了几下手机,给傅丞发了一条信息:“你会在巴黎看到‘云想’的发布并为之惊艳的。”金兰殊将手机放下之后,便通过内线电话召唤了宋风时。宋风时到了总裁办公室之后,便看到金兰殊若有所思地盯着手机。宋风时笑笑:“金总,怎么了?在等谁的回音吗?”“算了,”金兰殊十指交缠在胸前,神色很自在,“傅丞的拒绝已经很明显了!我已经不指望了!”傅丞……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宋风时的心还是跳快了两下。 第127章 “是不是和我儿子吵架了?”郑秋淑又猜测道。宋风时连忙摇头:“不,没有,我怎么可能和金总吵架?”郑秋淑听出了宋风时的言下之意,便道:“你和他不吵架?是因为你们相处得很好?还是因为你不敢和他吵?”宋风时竟被问得说不出话来。郑秋淑笑笑,说:“之前我也不懂你们怎么回事,也不好多说。但现在我算是看清楚了,你这样肯定要受他欺负的。他这个孩子,从小就被宠坏,从来都不懂珍惜眼前拥有的一切的。他会把自己得到的一切都当成理所当然的。你可千万别做他的‘理所当然’。”宋风时一怔,说:“可是……”郑秋淑说:“而且谈恋爱啊、谈对象啊,总是一方低头忍让是没有结果的。像我,心里有什么不满是一定会说出来的,就算是吵架也没关系!而且,闹别扭也很有趣啊!”宋风时有些犹豫:“没事闹什么别扭?这日子还过不过了?”郑秋淑却道:“没事才要闹呢!不然生活其实不是一潭死水?”宋风时想了半天,说:“那您的恋爱经验都是成功的吗?”郑秋淑的脸色顿时变得很尴尬:“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宋风时也觉得自己有些失言冒犯,便脸带歉意地笑笑:“是的,您的人生经验肯定比我的丰富。只是,我觉得生活最重要就是平淡。”“平淡的生活是对的,但是你们才恋爱多久啊,就平淡?”郑秋淑又说,“我瞅着,小区里广场舞大妈和门房大爷谈恋爱都比你俩有劲儿。”宋风时只得苦笑:“那哪儿能比?现在年轻人谈恋爱都不如他们有劲儿的,毕竟他们不用上班,有闲啊。”郑秋淑却道:“你倒是听我一句啊,这个家庭关系啊,就是‘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宋风时只道:“这话听着着怎么有点儿耳熟?”郑秋淑点头:“是啊,《红楼梦》第八十二回 嘛。”“哦……”宋风时干咳两声,“可是……”“你不信我,总能信得过《红楼梦》吧!”郑秋淑说,“金兰殊那臭小子是我儿子,我肯定是宁愿他快快活活的。但我看你要是真的一味忍着,迟早也忍出毛病来,总得要搞些事情,这西风压回去一两回,你来我往的,这日子才可以走下去的。”宋风时沉吟半晌,说:“阿姨,您是在鼓励我和你儿子闹别扭吗?”“就这个‘小闹怡情’,你懂吗?我老出问题,是我总是把这个‘小闹’搞成‘大闹’。你不一样,你是有分寸的孩子,这我是看出来了。”宋风时却很不信服:“且别说小闹能不能怡情。金总这个人你是知道的,他最擅长的就是不给别人台阶下。我要是闹别扭,他又不给我台阶下,那不是很尴尬?”第七十三章 郑秋淑便一拍掌,说:“你看到了吧?这就是你的问题!畏畏缩缩!如果你连一点点不满都不敢表达,那这还算是一段健康的感情吗?难道你打算一直哑忍?”宋风时还真的认真地思考起这个问题来。他确实,从来不敢跟金兰殊表示任何不满。尽管他是金兰殊的男朋友,但无论在公司还是在家里,他都跟欧文差不多,满嘴就是“是的,金总”“对的,金总”“你说得没错,金总”。像郑秋淑所言,宋风时和金兰殊的相处是很古怪的,不像普通情侣,而很像上下级。金兰殊可以为所欲为,而宋风时一直逆来顺受。说起来,宋风时好像还从来没对金兰殊说过一个“不”字。“对了,我儿子跟你说过甜言蜜语吗?”郑秋淑又抛出一个致命的问题。宋风时只得先筛选一下:“荤话算吗?”“在床上的当然不算!”郑秋淑摇头。“那……昨天,他说‘你今天这样穿一点儿都不丑’,算吗?”一点儿都不丑=挺好看的。宋风时自己是这么理解的。郑秋淑对宋风时投以同情的目光:“天啊……你这孩子过的是什么日子呀?”宋风时觉得这些还好,他已经习惯了。郑秋淑则像一个想挽救“有24小时没被丈夫殴打就觉得很幸福的妇女”的热心大妈。“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孩子。”郑秋淑捏着宋风时的手,试图唤起宋风时的自尊心,“对了……你有什么是最在意的?”最在意?宋风时想来想去,居然想到了傅丞。傅丞,是他最在意的。“你可以先从这个开始……”郑秋淑建议,“向我儿子坦白你的想法,告诉他你在意这个事情。你懂吗?一旦出现了在意或者不满,放下不管只会埋下祸根,一直忍忍到最后不会海阔天空,只会忍无可忍。”“可是这不合理。”宋风时摇头。他怎么可能跑去和金兰殊说:不要再去见我们的金主了!神经病吗?宋风时在家里想着这个那个的,心情复杂。第二天,金兰殊却又一样出门了,看宋风时精神不佳,便说:“你把钥匙给我,自己出门。”“钥匙?”宋风时没反应过来,“什么钥匙?”“车钥匙。”金兰殊说,“我的车送去保养了,今天开你的车。” 第129章 宋风时缓缓从床上坐起来,也是不知从何说起。在金兰殊回来之前,宋风时也有几十分钟的时间去组织思路。可他仔细捋了一遍事情的前因后果,发现无论自己怎么说都显得很愚蠢。是的,自己很愚蠢。“你是觉得我……”金兰殊推断道,“有外遇?”宋风时难堪至极,缓缓点头:“有这样的怀疑。”金兰殊的心里更是轰轰地燃烧怒火:“你傻的吗?”“我知道这样很傻,也很愚蠢。”宋风时自我检讨,“对不起。”金兰殊见宋风时脸上有沮丧的样子,也没那么气恼了,只说:“好了,你的道歉我接受。”宋风时听着金兰殊这样高高在上的口吻,心生不快。“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金兰殊语气中仍有责怪,“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为什么……”宋风时心里也腾起了一股怨气。一股压抑了很久的怨气。或许,郑秋淑说的是对的,忍得久了,只会忍无可忍。“或者是因为我不好。”宋风时语气含怨,“也或者是因为你也不好。”金兰殊睁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你是在怪我?”宋风时原本也不想说这样的话,但昨天刚被郑秋淑煽动了一番,忍不住也想表达表达自己的不满。宋风时只道:“我只是觉得,你对傅丞比对我好太多了。”“什么?”金兰殊像是听到了外星文一样,根本理解不了,“你是在说什么鬼话?”宋风时看着金兰殊这个样子,既觉得好气、又觉得好笑:“你觉得呢?傅丞可以对你甩脸子,我可以吗?”金兰殊说:“傅丞一个月给我……”“给我们一千几百万、犹如垃圾一样嘛!”宋风时没好气地说,“我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这么说。”金兰殊的脑子有些发涨:“我不明白……你和他有什么可比性?我也不会日他。”“你倒是想!”宋风时瞪他一眼。“这个我真没想过。”金兰殊大感冤枉,“你别血口喷人!”宋风时也知道刚刚那句话是无理取闹,但当他说了这几句“无稽之谈”时,心中的郁闷忽然消退不少,好像真的是将郁闷像语句一样吐出,痛痛快快了。怪不得郑秋淑那么喜欢和男人吵架呢!原来这么爽的吗?宋风时顿感惊喜。金兰殊却觉得哪儿不对:不是我来兴师问罪的吗?怎么突然变成我被无理质问了!“我还没问你呢!”金兰殊指着宋风时说,“你和刘易斯呢?你们俩老是在那儿偶遇、偶遇的……”宋风时便道:“我跟他的事不是跟你解释过几百遍了?再说,我也很久没和他见面了,可不像你和傅丞!而且,我对刘易斯可不像对你那么好!你要是对我有对傅丞一半的好,我也不会这样了。”金兰殊后退两步:怎么小宋忽然牙尖嘴利?此时,郑秋淑却来叫他们吃饭了。这对同性恋人便先休战。只是二人吵了架,自然就不会有好脸色的,吃饭的时候也是吃得不多的。金兰殊还是第一次见宋风时甩脸色,心中竟有些忐忑。这真是前所未有之事了。郑秋淑说:“我看小宋今天没什么胃口,才做了碗粥。怎么,小宋连粥也吃不下吗?”宋风时便答:“没什么,觉得有些淡。”郑秋淑见他俩肯定是闹别扭了,便对金兰殊说:“人家都说粥淡了……”金兰殊却说:“那加点盐不就行了么?”宋风时却说:“不想吃盐。”金兰殊说:“那加点酱油?”“你看,如果是傅丞吃粥淡了,你会让他加酱油吗?”金兰殊真的是完全噎住了。宋风时也为自己无理取闹的角度之精奇而感到惊喜。怎么办?知书达理的宋风时忽然觉得自己也很会无理取闹。金兰殊看见手机响了,便直接拿着手机走开,也懒得呆这儿了。他走到了外头,接起了电话:“欧文,什么事?”欧文便说:“哦,是关于我们给宋总监买车的事情……”“买什么买?你不知道公司在亏钱吗?”金兰殊骂道,“胡闹!”“对不起,老板。”操你妈。第七十四章 同居恋人闹别扭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因为在最后,他们还是得躺在同一张床上。 第131章 “喂?欧文呀?”宋风时的声音很爽朗,和平常一样,只是听电话里的杂音,可以判断宋风时不在公司里,应该在外头。欧文便说:“宋总呀?是这样的,您刚刚发的那份文件,咱们金总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想请您到办公室给他解释一下。”“这有什么好不明白的?”宋风时说,“他没读识字班吗?”欧文还是第一次听到宋风时用这种语气说话,还真的是噎着了。宋风时也察觉自己的语气真的很拽。这种拽还挺爽的。怪不得金兰殊那么喜欢怼天怼地。有点理解他了呢……欧文笑笑:玛德,来一个金总不够,现在宋总也同化了……操你妈哦这草蛋的生活。“嗯,”欧文缓缓说道,“可是金总没有看明白这个文件的话,就不能通过了。这恐怕对您的工作进展也不利。”“嗯,我明白。”宋风时的怨气也是冲着金兰殊的,并没打算让欧文太难过,便也语气和缓地说,“他就直接批注一下,我回头做个详细的给他看就好了。我现在外勤,也不能立即回去。”“好的,我明白了。”欧文点头,“您现在在哪儿?方便告诉我一个定位吗?”宋风时说:“没问题。我在xx会展中心,是宣传的原因。”“好的,我知道了。”欧文回答,“谢谢宋总。”欧文挂了电话之后,便跟金兰殊汇报:“宋总监现在在xx会展中心跑外勤呢,还挺忙的。他说,等他一跑完就回来跟您做汇报。如果您等不及的话,可以在电子文档上做个批示,他会立即上传批注解释。”金兰殊听着,冷笑:“他还真是贵人多事忙啊!”欧文笑着回答说:“是的呢,宋总监真的很努力呢。”“行,你出去吧。”金兰殊冷冷地说。欧文笑着退出了总裁办公室,并在心里日了他的嬢。下午4点多的时候,宋风时总算从外面回来了,让秘书影印了文件,拿到了总裁办公室,问道:“金总裁有什么地方看不明白?”金总冷笑:“不是我看不明白,是你写不明白。”“是的,金总。”宋风时拿出工作的态度来,没有回嘴,“那请金总示下。”尽管宋风时没有回嘴,但金兰殊还是觉得宋风时的语气充满冷嘲热讽的感觉,真是罪不可赦。金兰殊冷笑:“我们花那么多钱请你回来,你却连份proposal都写不好!”“对不起,金总。”宋风时说。金兰殊还真的拿他没办法,看着宋风时额头有些汗,便说:“你刚从外头回来吗?”“是的。”宋风时点头,“是因为展会的事情。”金兰殊又说:“那儿还挺远的,怎么回来的?”“开车。”宋风时心想:金兰殊这是在关心我了吗?却没想到,金兰殊冷笑:“是开着那辆用来跟踪我的车吗?”——日,果然金兰殊是不可能说好话的。宋风时淡淡说:“不是的,金总。那辆车被你开坏了。”金兰殊也被噎住了。宋风时拿起了那份材料,自顾自地解释起来:“这是我选择的几个方案……是关于巴黎时装周的。”“我看到了,觉得很普通。”金兰殊回答。宋风时其实也知道这几个方案都一般般,但总得交差吧。他忽然明白当时贾克琳的工作原则了,先“参考”几个经典案例,改写改写,初稿反正都是会被毙掉的,还是要准时交一点什么才行。“好的。”宋风时说,“金总说得对。我会回去努力的。”金兰殊说:“让你一个人想也不合理。大家开会,一起brainstorm吧。”于是,高管们便又开始了开会。大家一直商量,都没有想出一个让人满意的答案。曹大头忍不住搔着脑袋,说:“其实我们在这儿商量也挺搞笑的。不如让市场部的人先过去巴黎转几圈,实地考察再因地制宜,这样比较合适吧?也可以看看竞品是怎么准备的。”宋风时忽然说道:“那我带人去吧。”“你去?”曹大头又说,“不然让我部门的人去吧。”宋风时却笑了:“你会法文?”曹大头说:“我……我有翻译机……”“行了,”金兰殊说,“小宋喜欢去就去呗。”就这么定了。欧文一边安排着酒店机票的事情,又一边小心问道:“金总啊,您也要去巴黎考察么?”“我去干什么?”金兰殊冷道。 第133章 没想到,金兰殊骤然将脚一缩,一脸良家妇女受辱的表情:“你好端端的,摸我的脚做什么?不要脸!”宋风时怔了怔,也觉得好笑:“我只是摸你的脚,又不是摸你的oo……”“你还想摸我的oo?”金兰殊睁大了眼睛。——神经病。宋风时完全不想接话,抖了抖被子,便躺下了。二人背对背睡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怪异的氛围。他们的背脊贴着背脊,感到对方薄薄衣服上传来的熟悉的温度。金兰殊忽而开口:“怎么样?”“什么怎么样?”宋风时问。金兰殊说:“干嘛?”宋风时一咬牙,说:“干。”然后,就干了。谁也不好说是谁先动的手。但他们也找到了许多久违的欢乐。哼哼啊啊的,折腾了半宿。金兰殊恶狠狠地说:“就你能耐!还敢不服气?”形势比人强,宋风时气喘吁吁:“服气……服气……”金兰殊志得意满,才鸣金收兵。宋风时洗了澡回来,软绵绵地入梦。翌日,金兰殊起床的时候,宋风时已经出门了。望着空荡荡的床边,金兰殊心中一阵恻然,半晌又咬牙:臭渣男!而宋风时的情况倒也好不到哪儿去。昨晚的事情耗费了他不少精力,现在的他腰酸腿软,在候机室里打瞌睡。没过几分钟,宋风时便被手机的提示音给惊醒了。他拿起了手机,听到了金兰殊的声音:“你去哪儿了!”“我去工作!”宋风时回答,“去巴黎!”“你……”金兰殊才忽然想起,宋风时要搭乘早班机去巴黎,所以一大早就离开是很合理的。“怎么了?”宋风时问道。金兰殊心里嘀嘀咕咕的,但嘴上倒是没几句话,半晌才憋出一句:“你就没什么话要跟我说的?”宋风时笑了:“有。”“那你说。”“我让欧文帮我的房间升了级,我住超大豪华双人套间,没有问题吧?”金兰殊冷道:“你一个人住双人套间做什么?”“我走了之后,你也是一个人住双人房啊。”宋风时说的理直气壮,“为什么不可以?”“那你睡吧!”金兰殊生气了,“你一个人出外住酒店住双人房,小心撞鬼!”说完,金兰殊就把电话挂了。宋风时看着电话的屏幕熄灭,微微一叹。等待飞机的过程中,宋风时又在候机室自言自语,只说:“金兰殊,你不要这么幼稚!”“你说谁幼稚?”金兰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宋风时一转头,便看到金兰殊怒气冲冲地走进了vip候机室。宋风时讶然道:“你怎么来了?”原来,金兰殊一早起来发现宋风时走了,便颇为不愉快。郑秋淑只见金兰殊一人闷闷不乐地吃早餐,便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小宋呢?”“他?”金兰殊冷笑,“他跑出去了吧?”“那他怎么不跟你一起出去?”郑秋淑想了想,记起了宋风时要去巴黎,又问,“他会不会落下什么东西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宋风时为人仔细,自然不会落下什么。但这句话却给金兰殊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思路。他随时拿起了放在沙发上的一个抱枕,便拎着它如拎砖头一样气势逼人地走出了屋子,准备驱车前往机场。没想到,他到了车库才想起他家没车开了。 第135章 金兰殊冷笑:“他还学会摆谱了?信不信我停了他的差旅费?”欧文心想:不信。金兰殊还真的不会,而且,他还很担心宋风时在那边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法国那边有点乱,还怕宋风时会不会不安全。所以,他才想让宋风时实时定位自己的所在地。当然,这样的要求在宋风时看来就是另一番意味了。“你到底是想怎么样啊,暴君?”宋风时在电话里冷冷问道。“暴君?”金兰殊冷笑,“你终于不叫我‘金总’了吗?”“我不如直接告诉你我的apple账号,让你随时看到我的iphone位置吧!”“那你等一等,”金兰殊说,“我拿纸和笔记一记。”宋风时真的要被气死。金兰殊也是生气了:“所以你不打算告诉我,是吗?”“我不知道这样的意义是什么。”宋风时有些头疼,“我觉得你好像根本不尊重我。”“我不尊重你?”金兰殊的声音因为气愤而提高了八度,“这个世界上,我最尊重就是你了!我对我亲妈都没这么尊重!”宋风时怔忡,竟也无言以对。从宋风时闹别扭以来,金兰殊确实也发出过很多求和的信号了。这对于金兰殊这样性格的人来说已经相当难得。宋风时却在刻意忽略。有念及此,宋风时不觉默默无言。“我够尊重你了,宋风时,”金兰殊又道,“要不要给你弄个神龛供奉!你才感受到我的诚心?”宋风时原本还有些心动,听了这句话,又恼怒起来:“你一直都是这样!根本不知道我要什么!”金兰殊也气急了:“你不说,我怎么知道?”“那要是甲方呢?”宋风时忽然说道,“甲方要什么、客户想要什么、买手想要什么,也从不会开口告诉你呀,你不一样知道了?你至少不肯放低姿态来对待我罢了!”说完,宋风时怒而将电话挂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粗暴地挂断金兰殊的电话。宋风时感觉自己活过来了。这很失礼。一点都不像是知书达理的宋风时。也不是理智的宋风时。平常的宋风时很知道,这样粗暴的沟通根本算不上有效的沟通。一味地用不好听的话去宣泄情绪,对问题是没有帮助的。可是,宋风时真的想痛快那么一回、任性那么一回。起码像一个恋爱中的人,去行使一回使小性子的权利。金兰殊气得不轻,回到家里也是跟个河豚一样。郑秋淑见儿子这样,便也无奈,只说:“你要不要和小宋多说说话?”“是我不跟他多说话吗?现在是他不和我多说话!”金兰殊气恼地说,“他跟被下了降头一样,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以前他可从不会发脾气的!你说,我是不是对他太好了?让他对我这样子?”郑秋淑叹了口气,在金兰殊身边坐下,只说:“我当初也是这么想你爸的……”“嗯?”金兰殊惊讶地抬起了眉毛。他从来没听郑秋淑讲起过他们离婚的事情。郑秋淑垂下眼帘,忧伤地说道:“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我一向怎么和你爸说话、使脾气,你也都是看着的。你见你爸是不是从来都很忍让的?我也习惯了他的退让了。以至于后来一次吵架,他居然寸步不让,叫我非常吃惊。我当时也和你现在一样,只说,他怎么就变了一个人了?”金兰殊沉默地听着郑秋淑的叙述。说到这儿,郑秋淑变得有些动情,泪湿了眼眶:“原来不是的,他没有变。他只是一直忍着而已。”郑秋淑深深吸一口气:“不是他变了,是他忍不了了。”“你那脾气确实是很难忍的。”金兰殊说。郑秋淑瞪他一眼:“你以为你的脾气就很好忍吗?”“我……”金兰殊也是有稍微那么一点的自知之明的,“可是我……优秀啊。”“我也很优秀啊!”郑秋淑昂起头来,但半晌又变得没那么自信了,“你本身再优秀也好,他本身再爱你也好,日子久了,总是会消磨的。人嘛,总是会觉得累的。你不能一直叫他来就你,你又不是一座山,难道挪一挪还不行么?”“我还没挪吗?”金兰殊不满地说,“我已经找了他好几次了,是他爱答不理的。”郑秋淑想了想,却道:“那可不对啊,我看那小宋脾气也不是那么坏的,不至于你找他他不理你呀?”“我真的找他了,他真的就拿话堵我。”说到这个,金兰殊还有点儿委屈呢,“真叫人生气。”郑秋淑想了想,说:“是不是你说话也难听呀?”“我……”金兰殊也不知自己说话到底算不算“难听”,但是么,“不好听”是肯定的了。郑秋淑也明白了,只说:“你啊,这张嘴,也不知道像谁!” 第137章 金兰殊愣住了。还愣了很久。不知道是因为宋风时突然提出的明确诉求,还是因为宋风时突然变得柔弱的语气。反正,金兰殊竟然一时是招架不住了。“怎么样?”宋风时有些恼怒,“你倒是说话啊?”“嗯咳咳……”金兰殊花了一阵子才找回自己的思路,“我现在不是在哄你么?”“不是!”宋风时愤怒地挂断了电话。尽管这次的交谈并不愉快,但是宋风时在切断了通话之后,还是大发善心地将金兰殊从“自拍屏蔽”的分组里放了出来。金兰殊刷新了几回之后,也终于看到了宋风时的新po。是宋风时站在罗浮宫旁边的照片,配的文字是“第三次来了,每次都有新感受”。金兰殊用拇指轻轻地抚摸着屏幕上宋风时的笑脸。好像拭擦玉器上的尘埃一样。“为什么就不对我笑了呢……”金兰殊嘟囔着。宋风时还拍了几张罗浮宫展馆内人山人海的照片,配的文字“早知道上次来的时候就多拍照”。上次来?金兰殊想起了他与宋风时上次在罗浮宫共度的时光。“宋风时还扭伤了脚,就是坐着轮椅也来陪我了……他一定是很喜欢我、很想和我约会吧!”金兰殊自信满满地想着。金兰殊给宋风时发了条信息:“上次去罗浮宫,你坐着轮椅都扑过来了,是为什么啊?可别告诉我是出于对艺术的爱!”宋风时坦白地回复:“三万欧元,不能浪费掉啊。”金兰殊气得摔手机。宋风时回了信息之后,又想道,他也看到我的po文了?不知道他回复了什么?怀着好奇心,宋风时打开了社交主页,便看到了金兰殊的留言:“这个罗浮宫真尖。”……这已经是金兰殊想到的最礼貌的评论了吗?宋风时也不知该好气还是好笑。关掉了床头灯,宋风时盖被子睡觉。而金兰殊却还在思考这一切……罗浮宫……三万欧……很吸引人吗?过了半天,金兰殊如有神助一样想到了什么,立即给宋风时打了电话。刚进入梦乡的宋风时蓦然起来,迷迷糊糊地接起了电话:“喂?”“亲爱的!”金兰殊说,“你听我说!我想到了!”宋风时吓得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你喊我什么?”“亲爱的。”金兰殊说,“不是说我们之间的称呼有阶级感么?而且我现在要哄你,所以嘴要甜一些。”宋风时揉了揉眼睛,掐了掐自己的脸,确认自己并不是身在梦乡或者幻觉之中。金兰殊……要嘴甜?不是吧?做梦了吧?是我醒来的姿势不对吗?宋风时慌慌张张地打开了床头灯,确认了好几遍自己真的在现实之中。“喂?”金兰殊追问,“亲爱的,你怎么不说话?”“嗯,好的。”宋风时勉力维持镇静,“有什么事么?”金兰殊便说:“我想到了!”语气里还有些兴奋。宋风时的心里也腾起了一点儿欣悦的期待:他要开始哄我了么?金兰殊又说:“我想到了巴黎时装周的show怎么搞了!”宋风时的心里咯噔一下了。不是说宋风时不关心工作,只是此时此刻,他真的觉得这个话题有点儿扫兴。话虽如此,宋风时还是很快调整了心态,说:“是什么主意?”“我们在罗浮宫搞fashion show,你看怎么样?”金兰殊雀跃地说,“一定很有噱头,同时也具备艺术性,不失昂贵感,你觉得呢?”宋风时也有些喜悦:“这可真的是不错的点子啊,行啊,金总!”金兰殊却说:“什么‘金总’?喊我‘亲爱的’!”宋风时反而有些忸怩了:“才不要。” 第139章 傅丞说:“可以想象。”金兰殊也被噎着了,半晌问:“怎么就可以想象了?”傅丞说:“虽然我没有对象,但我觉得如果想和对象维持关系的话,应该要给对方比较多的积极反馈。我看你不像是会给对方很多积极反馈的人。但当然,你的对象也可能是个low self-esteem的人,所以……”“你怎么说话呢?”金兰殊不满意了,“批评我就罢了,怎么批评我的对象?”“sorry。”傅丞道歉,“是我妄下论断了,是我的错误。”欧文未免午餐气氛不好,立即开启马屁模式:“哇,傅总说话真的头头是道,很有分析的样子啊。”傅丞便说:“我自己不擅于社交,所以又稍微学习过相关的心理知识。”“原来如此啊。”欧文赞美道,“真是令人敬佩。”金兰殊却问道:“那什么样的反馈算是‘积极反馈’?”“亲密的行为,或者是赞美的语言,都属于关系中一些积极的反馈。”傅丞回答。金兰殊心想,自己跟宋风时有过非常多亲密的行为了,但是赞美的语言确实是少了一些。“那还有什么表达自己对他很积极的行为呢?”金兰殊问道。傅丞说:“可能是public disy of affection吧。”金兰殊逐字翻译:“公共展示爱恋?”欧文意译说:“是‘秀恩爱’的意思吗?”傅丞答:“差不多。”金兰殊恍然大悟:“那又公共又赞美就行了?挂横幅说‘宋风时你好棒’,你认为怎么样?”欧文脸色不善地说:“我觉得这样可能效果不会很好。”傅丞点头:“我同意。”“为什么啊?”金兰殊不解,“那难道要换成‘宋风时你好美’吗?”欧文尴尬地说:“我看小宋先生呢为人比较腼腆,您这样挂横幅的话会让他很害羞吧?”“那也是。”金兰殊点头,“你讲得对。”傅丞却道:“所以这位宋先生就是你的恋人么?他在闹别扭?”“是的。”金兰殊回答。傅丞却道:“那很奇怪,你为什么不挂横幅说‘宋风时,我错了’。”“那不行!”金兰殊断然否决,“我可没做错什么!”傅丞便问:“那为什么他生气了?”“我怎么知道?可能来大姨妈了吧。”傅丞一怔:“我以为你是同性恋?”欧文一边拿起了纸巾抹了抹额头的汗,并不言语。金兰殊却道:“男人也可以有姨妈啊?”“可以的吗?”傅丞相当困惑。欧文只得勉强解释:“嗯,有些科学研究表示男人也有生理期的。不过和女性的不太一样……然而,我觉得这个应该跟宋风时没有关系。我认为,这只是情侣间普通的别扭而已。只要金总表示一下对对方的在乎就应该可以解决了。”金兰殊闻言不觉有些意外:“你倒是好像看得很透彻的样子?”“并没有呢,老板。”欧文退一步说,“我也是胡乱猜测而已。”金兰殊却觉得欧文说得竟然有几分道理。宋风时已经明言,想要金兰殊“哄一哄他”,那他就哄一哄得了。但是怎么哄呢?金兰殊便道:既然傅丞读过书,说要多给赞美,那我就试试吧。那边厢,宋风时已经完成了和罗浮宫那边的初步面谈,离开了会议室,拿出了手机便吃了一惊。原来他社交网页上的每一条po文都被金兰殊赞了一遍。“怎么回事啊?”宋风时将手机揣回兜里。过了一会儿,他将会议内容整理了一下,发了给金兰殊。金兰殊立即回复:“很好!厉害!你好棒棒啊!”宋风时感到相当怪异,回答:“没什么事的话我去follow场地的事情了。”“很好!厉害!你好棒棒啊!”金兰殊几乎是秒回。宋风时说:“这是新设置的自动回复吗?”金兰殊特别不满,拉着欧文说:“你看,我赞美他,他还当我机器人?”欧文看了一眼,说:“这个真的……有点儿机械。”“那该怎么样才不机械?”金兰殊不满地问道。欧文心想:我的业务范围里根本没有包含教boss谈对象这一条啊?再这样,我真的要加钱了…… 第141章 欧文回答:“是的,很多人都提到了这点。但是金总说香水要是做好了,会让品牌显得比较高级。”“他真的是没事找事。”宋风时批评道,“我觉得口红就很好,快捷简单又好卖。”其实欧文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但当然不能说出口,便说:“我觉得金总应该有他自己的考量。”金兰殊作为总裁已经说得很明白,这个秋季限定产品不需要宋风时插手,宋风时只要搞定巴黎罗浮宫的秀场事务就可以了。尽管如此,宋风时还是免不了为此操心。于公,他也是“云想”的一名高管,不可能完全不闻不问,营销也是他的业务;于私,他是“云想”老板的男朋友,他的男朋友肯定在为这个事情苦恼着,他也不可能全然不管不顾。宋风时仔细思忖了很久,又觉得这个事情不好做,便给金兰殊打了电话。“怎么了,”金兰殊很快接通了电话,“想我了吗?宋风时真想翻一个白眼,可惜打电话的时候白眼是无法传递的。“老板……”“叫我‘亲爱的’。”金兰殊语气生硬地坚持。宋风时便也语气生硬地回复:“亲爱的老板。”“行,你说吧,”金兰殊说,“什么事?”宋风时便答道:“我听说你想在秋季推一款香水?”“是的,秋冬是很适合香水的季节。”金兰殊回答,“还可以搭配我们的丝巾 一起sell。在丝巾上洒一点香水,围在脖子上,便是行走的芬芳气息。怎么样?我这个idea是不是很促销?”宋风时一怔,说:“你是说类似爱马仕丝巾香水那样吗?香水的脖子上系上一条细丝巾做装饰用,但是消费者也能将这条丝巾系在自己脖子上,等于买了一瓶香水还送了一条丝巾。既实惠促销了也不失格调,这样是吗?”“没错。”金兰殊赞许地点头,“亲爱的,你真棒!”被金兰殊这样莫名的称赞,宋风时的鸡皮疙瘩掉满了一地。“我明白了,亲爱的老板。”宋风时顿了顿,又说,“可是,香水的研发周期应该不短啊,这样能赶上么?”“没关系,这个我也已经想好了。”金兰殊说,“正打算交给亲爱的你去办。”“什么?”宋风时愣了愣。金兰殊说:“我已经联系好香水大师了,你按着我给你的资料去找他就可以了。”“哦……”宋风时点点头,说,“那……”那……那什么那?宋风时或许是想问:那你还有没有别的话和我说?那你还记不记得你是要哄一哄我的?宋风时有些委屈,但是宋风时不说。因为,现在是在处理工作问题。工作的问题就要用工作的态度去处理。宋风时语气相当顺从:“那么我现在就过去,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金兰殊说:“没什么,你去到挑一个你喜欢的气味就行了。”“我喜欢的?”宋风时有些惊讶,“不可能吧?你的意思是香味已经调好了,而且还有几个选项?”“是的,我是这个意思。”金兰殊答。宋风时更加惊讶了:“调香是这么简单的吗?”“这是商业香!”金兰殊说,“有套路的。”宋风时却道:“那会不会不够高级?或者卖不动?而且……这么重要的决定交给我一个人?”“是的。”金兰殊说,“你放心,不会卖不动的。退一万步说,就算卖不动了,也没关系。”“没关系?”宋风时惊愕无比,“你这说的是人话吗?”宋风时怀疑自己听错了。金兰殊居然说挣不到钱都没关系?这还是唯利是图的营销达人金兰殊本人吗?“好吧,这么说,”金兰殊慢悠悠地说,“我在房间里看了一遍你的香水了,发现都是‘街香’。”宋风时还真不知该说什么,虽然他自己买的确实都是特别热门的香水,但被说自己喷的都是“街香”还是很让人不爽的。“所以呢?”宋风时说,“亲爱的老板,你是想说我的口味很‘街’吗?”“这作为营销人员来说是好事情啊。你很棒呢,亲爱的。”不知为何,金兰殊每次认真地想尝试赞美宋风时,在宋风时听来都跟讽刺一样。金兰殊继续说:“证明你和大众市场的口味很接近。你喜欢的应该可以卖。”“嗯呢。”宋风时说,“我看你喷的也是那些热门款啊,你也很街香,怎么你不去选呢?”“我这不是不在法国嘛?”金兰殊啧了一声,又说,“而且,我想和你打个赌。”“打赌?打什么赌?”“我赌这次的香水你一定会喜欢。” 第143章 宋风时摇摇头,说:“那么这个香水推广的计划……”“这个你不用管。”金兰殊说,“你把自己手上的项目做好就行。”“为什么我不管?”宋风时不悦,“你要将我投闲置散吗?”“这是送你的礼物,”金兰殊说,“你只管享受就行。”宋风时还是有些不放心,待金兰殊挂了电话之后,宋风时又发信息问欧文和曹大头这款香水的推广计划怎么搞。他得到的答复都是一致的:“我们都不知道,这个东西是金总自己全权负责的。我们想插手都说不上话。真奇怪,金总怎么忽然这么亲力亲为了?”这个说法还是让宋风时有些暗地里的欢喜的。好像金兰殊对他真的很用心一样。宋风时在巴黎这边工作着,忙碌之余,偶尔想起这瓶香水也会感觉愉快。因此,他又免不了多番问曹大头等人,这款香水的推广进度怎么样。曹大头的嘴巴倒是很严实,只说:“这个项目的推广全权由总裁负责。我们都没得过问。”“虽然是没得过问,但这只是表示你们没有决策权啊,可不代表你们没有知情权。”宋风时说道,“而且,印海报、做包装这些也要委托下面的人去做啊。我可不信,这款香水保密到每一瓶都是金总裁一个人负责灌装、印刷、贴街招?”“唉,宋总啊,”曹大头无奈地说,“你明知道金总裁想给你一个惊喜嘛。你就别问了。”宋风时无奈的很:“那么金总裁真的不擅长营造‘惊喜’!他都被我知道了有这么一件事了,还保密干什么啊?”曹大头便说:“你问我也没用啊,金总裁的思路谁跟得上啊?”宋风时也算被说服了,金兰殊的思考回路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总之呢,”曹大头也是很疲惫了,说,“你要问就问金总裁,别问我。别为难小人啊!”宋风时笑着摇头,说:“唉,我就随口一问嘛,何必说道这个份上!我和你都是平级的。”虽然曹大头和宋风时都是一样的级别,但那也只是职务上的同级别罢了。谁都知道,在金兰殊的心里,没有人是和宋风时一个级别的。宋风时将巴黎这边的手尾跟好,便打报告说要回国。金兰殊那边检查了一遍,准备首肯,并让欧文给他订好机票行程。“你会来接我的飞机,对吧?”宋风时问道。金兰殊回答:“当然,亲爱的。如果没有别的安排的话,我会去的。”这话听起来真叫人不爽。可是,作为下属,宋风时还是相当体贴地回答:“当然,如果和工作上的安排冲突了,那肯定是工作为重!”金兰殊又说:“如果我去了,会好好欢迎你的。”宋风时心里有了不详的预感,只说:“你千万别搞什么‘惊喜’,抱着玫瑰花大声说爱你那种……我年纪大了,受不了这个!”“你以为我就受到了吗?”金兰殊挺不在乎地说,“我也没这个脸皮在公共场合这样子啊。”“哦……”宋风时也算放心了些。他还真怕金兰殊受到什么网上视频的启发,来玩这一套。金兰殊又说:“你放心,我是不会在公众场合搞什么大告白的。我可是比谁都怕丢人。”“唔……”听到金兰殊这么说,宋风时反而有些不高兴了。他宋风时不喜欢公共示爱是一回事,但是金兰殊说他也不喜欢、怕丢人,这就是另一回事了。宋风时自己别扭起来,便不多说话了。金兰殊也没察觉到宋风时心里那点弯弯绕绕,自说自话地说:“看在我这么用心哄你的份上,我觉得你真的不应该闹别扭了。”“什么用心?”宋风时嘟囔说,“就那个香水吗?还是ai调出来的,亏你好意思说,真会偷懒!”金兰殊挺惊讶的:“ai调出来怎么样了?那烛光晚餐的蜡烛还要我自己灌注吗?吃牛排还要我养大一头牛吗?送玫瑰花还要我自己施肥吗?我觉得我挺够意思的了。”“亲爱的老板,你放屁呢。”宋风时说完就挂了电话。金兰殊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一脸闷闷不乐的:这个小宋越来越会摆款了!宋风时收拾好了巴黎这边的东西,便坐飞机回国。经过长途的飞行之后,宋风时也颇感疲惫,洗了把脸才下飞机。下了飞机之后,宋风时重新打开手机,看到了金兰殊发来的信息:“我有个酒会,不能来了。我让欧文来接你了。”宋风时看了一下,发现今天是星期日,便回复:“算了,你放过欧文吧!我自己认路回家的。”“我放过他?不可能,加班申请都已经批了。”宋风时真替欧文感到疲惫。有这样的老板,怪不得欧文都无法脱离单身。宋风时领取了行李,顺着电梯到了机场大厅,一抬头,便看到了机场墙壁上大幅的广告海报。海报上赫然是那兰花系丝巾造型的香水,商标也是“云想”的那朵小祥云。“这是……”宋风时顿足在香水广告牌前面。 第145章 像是为了佐证金兰殊的话一样,宋风时在此刻来电了。金兰殊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亲爱的小宋”,便嘴角勾起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朝傅丞面前晃了晃,说:“你看,他主动给我打电话呢!”傅丞完全不明白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得意的,便面无表情地说:“我看到了。”金兰殊却是美滋滋地拿着电话走到了角落,接通了之后,又装模作样地用公式化的口气说:“喂?”宋风时听见金兰殊的声音,便微微一笑,说:“我看到‘金风’的广告了……”“唔。”金兰殊有些耳热,点点头,“还行吧?”“还行的。”宋风时顿了顿,又问,“只是不知道‘金风’这两个字有什么典故啊?”“这你都不知道吗?”金兰殊只道,“你又不蠢。”宋风时却偏偏想听金兰殊说,便道:“那你告诉我听呀。”金兰殊却竟别扭起来,红着脸半天,只哑哑地说:“西方为秋而主金,故秋风曰金风也。《警世通言》又云‘一年四季,风各有名:春天为和风,夏天为薰风,秋天为金风,冬天为朔风’。”“……”宋风时有一些意外,默了半晌,说,“所以‘金风’是‘秋风’的意思,这个是秋季香水,所以就叫‘金风’么?”“是的,”金兰殊忸忸怩怩地说着,又别别扭扭地再添了一句,“反正你懂就好了。”他可不信宋风时不懂。“我可不懂。”宋风时又是拿不准,便多问了一句,“那广告词呢?当君相思十六夜,火落金风千重高。是作何解呀?”“这你还不知道?”金兰殊只说,“李白的诗句‘月出鲁城东,明如天上雪。鲁女惊莎鸡,鸣机应秋节。当君相思夜,火落金风高。’你不知道啊?一早叫你多读书。”“知道了,那我现在回去读书了。”宋风时不冷不热地说,“拜拜。”说完,宋风时就把电话挂了。果然,狗嘴偶尔吐了一下象牙,就马上给吞回去了。宋风时回到了家里躺着,调整时差。没睡多久,就被“鬼”压床了。压了大半夜。金兰殊从宋风时的身上离开,一边说:“看来你也挺想我的。”宋风时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厚颜无耻!金兰殊又说道:“我对你够意思了吧?你可不许再闹别扭了。”宋风时从床上翻身起来,只说:“什么够意思了?我没听明白你的意思。”“哎,你真的是‘三分颜色上大红’了是吧?”金兰殊也不爽了,“我花那么多心思哄你了,你还不乐意?宋风时,你做人不能这么得寸进尺呀!”“你花了很多心思哄我?”宋风时只笑了,说,“那你说说,你花了什么心思哄我啦?”“就那个香水啊,不是送你的么!为你私人订制的!”“那可不!那不是卖钱的么?只要是付得起钱的消费者都能买回去喷。”宋风时只道,“况且,你不是说了那香水名叫‘金风’,就是秋风的意思。秋风是属于所有人的!秋天一到,满街都是那个味儿……到时候这个男的、那个女的都喷那个香水,算谁的呢?你听过那首歌没有——你身上有他的香水味儿?这算哪门子的‘私人订制’?”金兰殊还真的被他给问住了。宋风时这么说,好像有点儿道理呀!第八十一章 金兰殊没想到自己精心设计的“私人订制香水”计划居然没有得到预期的效果。明明这个就很棒啊!这还不浪漫吗?金兰殊挠破头皮都不知道问题是出在自己这张臭嘴上面。然而,宋风时虽然嘴上说着不接受,但心里还是甜丝丝的,对金兰殊的态度也和缓许多。而且,公司也忙,宋风时这个人还是公私分明的,实在不忍心在这个关头持续闹别扭、怕金兰殊头疼。说起来,现在大家伙都花了90%的脑容量在研究在秋季时尚秀发布的春夏款该走什么风格。程锦提出:“我觉得可以延用宫廷绣的元素。不是说之前取得成功吗?”“我可不这么认为。”曹大头说,“消费者是很‘贪心厌旧’的。你老是出同样的东西,他们会觉得没新鲜感,不好玩。”程锦却道:“可是每个品牌都有自己的经典元素,这元素会出现在每一个系列之中,成为自己的签名。这也是有利于一个品牌的定位的。”“但是我不觉得宫廷绣适合应用在所有系列之中。”瑞克也发言了,“宫廷绣太复杂了,尤其是你之前的提倡的满绣,不太适合现在讲究简洁、利落的潮流。此外,它耗时耗力,很难应用在普通的成衣以及配饰系列当中。”程锦也是无言以对,因为他确实被说服了。如果考虑到放入全系列之中做经典元素的话,确实不适合太复杂。“一般而言,品牌的经典元素都是一些印花图案,”设计总监凯文说道,“比如说经典的格纹啊、或者是老花图案,最好就是足够简单,但是又好看、有格调。可以make a statement。”程锦也不觉点头。宋风时便说:“我作为推广营销的人员,虽然不懂设计,但也觉得你是对的。但是要确立一个核心的元素确实不简单。比如你刚刚提到了格纹和老花图案,都是看着很简单,但其实很难设计出来的、充满美感的元素。”“是的,但是我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idea。”凯文回答,“就是走最简单的路线,将‘云想’的logo作为核心元素。就像是‘supreme’一样,将自己的logo印在产品上,作为品牌的署名。”“唔……”宋风时皱了皱眉。“这个可以嘛?”程锦摇摇头,“我觉得这样好像和我们的定位不符。像是一个偷懒的做法。” 第147章 宋风时一边开车一边说:“你都放心啦?会不会怕凯文不服气,变成下一个黄老热?”“他不会的。”金兰殊说,“凯文虽然没看出什么很好的才华,但人品还是好的,为人也虚心。我这次想过了,还是要找人品好的。不然很容易出问题。”宋风时笑笑。金兰殊却又道:“那你呢?你觉得我的人品怎么样?”宋风时呶呶嘴:“这种话你都问得出?”金兰殊不悦:“那你是觉得我人品不好?”“好……很好……”宋风时真不想在开车的时候与人发生争执,便先哄着金兰殊。金兰殊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便没有再多讲说话,一边看着窗外一边哼个歌。哼着哼着,他又停了下来,只说:“停车吧。”“怎么了?”宋风时一边靠边停车一边问。“你看,喜欢吗?”金兰殊指着路边一家花店,“你喜欢玫瑰吗?”宋风时的心漏了一拍,又看着金兰殊在霓虹灯光映照下的侧脸,幽幽说道:“喜欢是喜欢……”“但是?”金兰殊似乎预感到宋风时准备说个转折句。“但是啊……”宋风时托着腮,苦恼地说,“玫瑰有刺啊。”“鱼也有刺啊,你不是照吃?”金兰殊说,“矫情。”宋风时被他噎了一下,半晌才叹了口气,说:“是啊。有刺就有刺呗。也没办法,天生的嘛。他也不是故意的。”“那我当你喜欢了。”金兰殊只开了车门,快步走去了花店,抱着一大束玫瑰回来。狭窄的前座上顿时充斥了玫瑰的馨香。宋风时心情变得大好,笑道:“你怎么买这个?”“这不是基本礼仪吗?”金兰殊说,“送玫瑰哄对象什么的。”宋风时一边嘟囔“你还知道基本礼仪”,一边笑着收下了玫瑰。第八十二章 “与《千里江山图》同源,历经千年而不褪的珍贵色彩,取自有机矿物,是宝石研磨而成的,同时又是我国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程锦作为创意总监,面对媒体访问时在镜头前侃侃而谈。大约是腹稿打过千万遍了,谈论的又是程锦喜欢并且熟悉的东西,一向比较内向的程锦也难得地口若悬河、对答如流。宋风时和金兰殊一边在家里吃着下午茶,一边看着电视,不觉露出欣慰的神色。宋风时说:“程锦现在越来越出色的,真多亏了亲爱的老板的提拔。”金兰殊笑道:“是亲爱的你慧眼识珠才是呢!”宋风时摇头说道:“不,机会是你给他的,你才是他的伯乐。”“那也是。”金兰殊便毫不心虚地接受了这个赞美,又说,“这次在巴黎的时尚秀办得很成功,我们的矿物颜料元素真的拿到满堂彩。这个销量不愁了。”宋风时只说:“《千里江山图》的主色调是青绿色,所以我们这次的系列里有‘石青’‘石绿’,但是为什么我们还另外出一个‘丹砂色’呢?”宋风时这个疑问,电视里的主持人也提及了。程锦的回答是:“因为中国红呀!这是我们在巴黎时装周向世界表明我们品牌的中国特质的机会,所以我们不想放弃标志性的红色。而且,朱砂的红在矿物颜料里也是非常著名、具有特质的一个色彩。”而金兰殊的回答是:“红色的单品好卖啊。”这话说得倒是不假,“丹砂色”的女包真的都卖断货。毕竟,能买得起高定衣服的人还是不多的。但是手袋却是很多女性都爱买的一种畅销配饰。原本,程锦花了最多的心血在衣服上,但是却没想到,最畅销的是随手配套设计的手袋。这次的他为了突出主题,放弃了采用自己最喜欢的宫廷刺绣元素,手袋是最基础的款式,通身都是纯色,只有“石青”、“石绿”、“砗磲白”、“丹砂色”四个选择。看着相当简单,没有多余的设计,但是矿物颜料的色泽足够有标志性,宝石质感的光华独一无二,优雅高贵。“那些矿石,原本是可以用来打磨做宝石的。但是我们决定将它们磨成颜料……”程锦继续在电视上介绍着。金兰殊却听得有些倦了,拿起了手机,说:“我约了傅丞吃饭,现在该出门了。”宋风时听见“傅丞”二字,那股莫名的敌意消退不少,但依旧有些在意,问道:“欧文来开车载你?”“不,我自己去就可以。”金兰殊说。宋风时想了想,一咬牙,鼓起勇气说:“要不然我也跟着吧,帮你开个车啊、倒个水也行。”天知道说这话耗费了宋风时多少勇气。一直在意金兰殊和傅丞“频频密会”,但他却从来只敢偷偷跟踪。不过是因为他害怕被拒绝。也许是金兰殊最近对宋风时挺好的,让宋风时多了几分底气,才有此一问。然而,宋风时心里也是慌慌张张的,也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金兰殊那边倒没多想,说道:“行啊,但这是非正式场合,不算你加班费的。”宋风时真是哭笑不得了。宋风时开车将金兰殊送到了饭店。饭店里早已开好了包厢,他们到达的时候,傅丞已经在包厢里坐着了。宋风时便社交辞令地问道:“没让您久等吧?”傅丞抬腕看了看表,说:“挺久的。”宋风时愣了愣,说:“呃,不好意思……”金兰殊却道:“那是你自己早到吧?” 第149章 “借壳上市?”金兰殊问道。“没错。”傅丞点头,“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找天到我公司具体商量细节的问题。”金兰殊确实很有兴趣。几个高管知道了可以上市,也都相当兴奋。宋风时也很感喜悦,但同时,他又惦记着另一件事情。金兰殊的生日。郑秋淑也亲自和宋风时提醒过:“金兰殊是在春天出生的。我还记得那天我正在和前夫赏春兰,我忽然就胎动了……我生完之后回家,前夫还特意买了一瓶兰花搁在我的床头。我醒来就闻到气味了,我就想,兰花的香气真是罕有的好,我的孩子要是有这样的特质就好了。又有诗句,说‘庭兰其在兹,芬芳殊未既’,所以就叫他兰殊了。”宋风时听得只觉浪漫不已:“看来兰殊是一个很有意义的名字啊。”“当然。”郑秋淑点头,“没想到长大成了那么气死人的东西。”这话宋风时也很难接住了。这些天,金兰殊为了上市的事情相当劳顿,忙得脚不沾地的。宋风时怀疑金兰殊都要忘记了自己的生日了。宋风时便也没特意提起,只和金兰殊一并忙着罢了。然而,到了前几天,宋风时却跟金兰殊提出:“周五晚上我们一起出去吃个饭吧?”金兰殊不解:“是有什么事吗?”宋风时摇摇头,笑道:“没事不能出去吃饭?我看你最近忙成这样,打算不如放松放松。”“那也行。”金兰殊说,“那去哪儿吃?”宋风时说:“我在oval table订位子了,是看景观最好的位子。”“真的?oval table那家餐厅很难订吧?”金兰殊有些惊讶,“那你还真是很认真的啊。”宋风时道:“我们也太久没约会了,便想着隆重一点。这次我请你啊。”金兰殊说:“你请?那不要去这么贵的地方了吧,穷小子。”宋风时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保持微笑:“不是呢,我现在虽然不富有,但也不穷哦。”“我知道,但是呢,给你发的工资你就拿下来好好存着或者理财啊什么的,拿来乱花做什么呢?”金兰殊这样训诫着。宋风时批评道:“你现在说话的口吻像老人家一样,真的是一点都不性感。”金兰殊闻言也微觉有气:“我老人家?我是为了你好啊!”宋风时更用力地点头,说:“一旦说了‘为了你好’这句话,就更像长辈了。”金兰殊被气着了,便说:“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吃吧!”宋风时不在意地一笑:“反正我桌子都订好了,你爱来不来。”说完,宋风时转身就走了。宋风时说是“你爱来不来”,但语气里都是满满的把握。金兰殊嘴上说着不去,但还是默默在行事历app上记下了,还标注为“重要事件”。作者有话说:上市还是很多创业者的梦想吧!所以,作为结局也会很圆满!因此,金兰殊公司上市当天就是本文完结之日啦!第八十三章 金兰殊生日当天,金兰殊还是没想起来自己是那天生日。郑秋淑和宋风时也达成默契,并没有提醒金兰殊今天是重要日子。只是,当准备下班的时候,宋风时跟金兰殊说了:“我要提前下班了,你知道吗?”其实,金兰殊虽然不记得今天是自己生日,却记得宋风时约了自己“约会”,自然记得隆重打扮,别说衣服了,内裤都换了新的漂亮的。可金兰殊却说:“什么?我很忙的,你要说明白些。”宋风时一听金兰殊的语气就知道他记得,便笑道:“oval table。我在那儿等你。”“嗯,知道了。”金兰殊想起也是很久没有和宋风时约会了,便也有些期待,“我把工作做完了就会过来。”宋风时便离开了办公室。宋风时前脚离开了,欧文后脚就进来了,拿着一堆文件,说:“这个项目有变化,是否需要临时开会讨论?”金兰殊翻了一下文件,眉头大皱:“时间不是很充裕吗?明天开会不行?非要今天?现在几点了,都快下班呢?快下班开会?这不是明摆着叫人加班吗?你怎么做安排的?”“对不起,老板……”欧文一脸茫然,不知道怎么踩到金兰殊的神经了。一般而言,金兰殊根本不会在意加班这种事情啊!金兰殊将文件丢开,说:“既然出了问题,就去解决问题。我重金请你们回来,不就是叫你们去解决问题、去做实事吗?”欧文只说:“对不起,老板。我马上去安排,老板。”说完,欧文便弯着腰退出了总裁办公室。虽然被莫名骂了几句,但欧文的心情很轻松:yeah!今天不用加班!金兰殊盯着下班的时间快到了,便拿出口气清新剂,喷了喷自己的嘴巴。“有次听宋风时和老妈抱怨我‘口臭’……”金兰殊默默想道,“可我真的没发现我有口气呀?”金兰殊还真的很困惑。当时是金兰殊在楼梯转角,听到宋风时和郑秋淑讨论。郑秋淑说:“我的儿子样样好,就是口臭,你多担待。” 第151章 叶总裁颇感意外:“将股份给我?”“这说得好听!”周翊翊冷笑,“等你上市又等兑现,不知等到什么时候?再说了,谁知道你的股份到底值多少钱?叶总裁,你自己也是开上市公司的,现在却因为各种原因要沦落到卖公司的地步,可以想见,股份这点水分真的很大的。怎么都不及立即到手的真金白银,是不是?”叶总裁闻言,自然点头:“翊总说得在理。”金兰殊忙说:“这儿是我们公司的估值报告书,你们可以看到,我们的一股……”“别来这一套啦!”叶总裁摆摆手,“股权什么的我都听到怕了。翊总说得对,什么都不及即时到手的真金白银实在。要么,你就拿多点钱出来,不然,就请你别碍着我和翊总吃饭。”周翊翊也冷笑了:“算了吧,金总,没钱别学人玩这个。乖乖排期等ipo不好吗?”金兰殊被抢白一番,颜面扫地了,只恨自己无财无势,只得愤然拂袖而去。欧文目睹了这一切,心中也是一阵失望和慌乱。可是,他相信,金兰殊一定比他更失望。而且,金兰殊自尊心那么高,被刚刚那样当众嘲讽却无法反驳,必然是相当难受了。金兰殊与欧文离开了anti-dart,脸上还是有淡淡的失落。这些天,金兰殊都是意气风发的,却是骤然从高峰跌落,虽然不至于粉身碎骨,但也必然是疼痛万分。欧文立即给宋风时发了定位,并附上留言:“你来接老板回家吧。”此时此刻,宋风时已在oval table等了两个小时。香薰蜡烛已经燃到了蜡池汪汪,沁出的气味馥郁得让人不适。桌面上的玫瑰花也仿佛失去了神采。宋风时原本还算正襟危坐,等着等着,就没有了期许了。他等到一半的时候,曾给金兰殊发短信询问。金兰殊却只匆匆回复了一条“忙”。宋风时也能理解,毕竟大家都是工作人,忙起来抽不出身是很正常的。但宋风时还是不自觉地感到失落。当他收到了欧文的信息时,才觉得情况应该相当不妙。“出了什么事?”宋风时立即拨电话给欧文,“你们怎么会在那边呢?”欧文回答:“唉!说起来真的很复杂。不过简单的说,就是周翊翊横插一脚,抢走了‘七叶’。”“这么大件事?”宋风时听见立即蹦起来,即时原谅了金兰殊放了自己鸽子这件事。宋风时当即挂了电话结账,并走出了包厢,没想到迎面遇着了两个西方脸孔的人,其中一个还是熟面孔。“是你?……”宋风时一怔,指着那个熟面孔。熟面孔却怔了怔:“我们认识吗?”宋风时说:“你……是舒默克,对嘛?”舒默克颇为惊讶:“是的,你是?”宋风时忙说:“你不是很喜欢金兰殊,愿意为他做一切吗?”舒默克完全忘记自己随口说过的话了,此刻真是尴尬到飞起,立即转过脸跟与他同行的那个男人说:“没呀,你别听这个人乱说……我和金兰殊八百年没见过面了。”作者有话说:是哪个读者说希望周翊翊出来阻碍上市计划的?现在成真了……开心吗,笑哭。第八十四章 宋风时见场面忽然变得难看,才醒觉自己刚刚太过激动了,言语失态,让舒默克难堪了。舒默克也狼狈地和身边的男人解释:“我以前和金兰殊关系是不错,那是因为他能干,能为公司挣钱。他离开公司之后,我就没有再和他交往了。”宋风时仔细打量舒默克身边的男人,只见那男人虽然保养良好,但也看得出岁月痕迹,分明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富人。那个富人笑笑,说:“唉,你别着急啊,舒默克。你一直都是我的心腹,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再说了,金兰殊是你带出来的,和你感情好,我都很能理解的。”“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啊,老总。”舒默克持续解释道,“我跟他没有感情!我的感情只属于夔龙集团!”宋风时总算听出来了,眼前这个男人正是夔龙老总!夔龙老总看了一眼宋风时,问道:“你又是谁?”宋风时拿出了名片,双手递给了对方:“我是‘云想’的营销总监,宋风时。”夔龙老总并没有接过名片,似乎很不屑。舒默克便伸出手来,帮忙接过了名片,也算化解了宋风时的尴尬,又说:“真巧啊。那我们下次有空再说话吧!”宋风时却忽然说道:“为什么你们要加大价钱买壳给‘霓裳’上市呢?‘霓裳’有这个盈利能力吗?强行给他上市有什么意义?况且,它又不缺资金。‘七叶’原本两亿就肯卖。你们却花两亿五千万,足足提价了25%?你们有钱也不用这么疯吧?”夔龙老总一听,脸色忽变:“你说的是真的?”宋风时的心立即缓了几分:果然,夔龙老总也不知道周翊翊多花五千万去斗气的事情!夔龙老总扭头问舒默克:“你知道吗?”舒默克立即摇头:“我不知道!我和翊总向来都聊不上话的,怎么可能知道呢?再说了,老总你这么信任他,让他独立处理亚太区的事务,给他充分的自主权,我们自然也不会过问或者干预啊。”原来,周翊翊当上了夔龙亚太区总裁之后,业绩也不错,而且又会哄老爸开心,夔龙老总就对他比较信任。尽管“霓裳”这个品牌在亏钱,但集团旗下比如“宝梵琉”之类的品牌盈利状况不错,夔龙老总便也没太往心里去。这次,“霓裳”要办上市,夔龙老总也来中国区视察情况了。 第153章 虽然宋风时很想提振起金兰殊的士气,但看到金兰殊那么快就志得意满起来,宋风时也是有点哭笑不得的。宋风时忽而又道:“我今天遇见了舒默克和夔龙老总。”“嗯?”金兰殊惊讶了,“然后呢?”“我跟他说了周翊翊斗气乱花钱的事情,夔龙老总看起来不太高兴,但我不知道夔龙老总会不会因此阻止他。”“我觉得不会。”金兰殊冷静地分析,“说到底,周翊翊是夔龙老总的儿子,夔龙老总或者会教训他两句,但也不会不舍得给儿子十几二十亿练练手。又不是输不起。”宋风时便有些泄气了。况且,宋风时又想起了夔龙老总对自己的评价。或者,许多外界的人对宋风时也是这个评价吧。不仅是陌生人,有时候,像宋媚钗这样的熟人也会开玩笑说“你傍大款了啊,得好好抓紧”。宋风时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得到今天的钱财和地位很多程度上是得益于“金兰殊男友”这个身份。要不是金兰殊,他可能还在门店里当导购。金兰殊认他做男友,给他身份,又是不是像夔龙老总所言,“虽然平平无奇,但胜在似一只狗”?宋风时忽然抱住了金兰殊,问道:“你觉得我像狗吗?”金兰殊眉头大皱,不解其意,沉吟半晌,问道:“哪个品种?”作者有话说:跟之前讲过的一样,这篇文半架空,关于商业、法律等等的内容都是编的,完全为剧情服务。如有与现实情况不符的,敬请谅解,同时也欢迎懂行的读者分享相关的专业知识~第八十五章 翌日,“七叶”的主事人正式和周翊翊签订了合约。“有趣的是,这是周翊翊以个人名义做的,而不是以夔龙集团的名义。”欧文跟金兰殊报告道,“那么说,‘霓裳’上市之后,就不再是夔龙旗下的子公司,而是周翊翊本人的公司了。”“哦?”金兰殊对此也有些讶异,“看来夔龙老总是打算放开手脚让周翊翊自我表现了。”宋风时却道:“那也是他们父子之间的事情,不关我们事!”“怎么不关?”金兰殊表示不同意,“这样把‘霓裳’从夔龙旗下切割出来,很可能是表明这个公司以后自负盈亏,再也不能从夔龙那儿获取源源不断的资金了。那么说来,要打垮‘霓裳’就变得容易很多。再说了,夔龙老总让周翊翊自己搞公司,也很可能是想看周翊翊自己的实力如何。如果周翊翊的公司黄了,他以后也在夔龙抬不起头做人了。”宋风时闻言一笑:“你还有心事想着怎么搞垮‘霓裳’呢?怎么不好好考虑我们公司接下来该怎么发展?”金兰殊说道:“我们的发展其实离不开搞死周翊翊。”宋风时忍俊不禁:“这是什么话!”“我真是说真的,不是我纠缠于私人恩怨。”金兰殊一脸正经地解释,“周翊翊跟个偏执狂似的势要弄死我们,只要他一天还过得好,我们就始终会被缠上的。所以,一定要搞死他,我们才有活路。”宋风时这么一听,也居然被说服了:“大约真的是这样。”欧文却又说:“那么我们上市的计划要搁置了?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只能说是拖缓了,因为我们找不到合适的壳公司。”金兰殊语气中充满失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欧文又道:“那么短时间内我们还可以继续海外开店的计划吗?”“是啊,我们一开始要搞上市不就是为了资金吗?资金不就是为了**计划吗?”宋风时说道,“现在我们要在海外开店的话,资金应该从哪儿来?”“傅丞那边对此犹犹豫豫,不愿意给予太多的钱。”金兰殊叹气,“我有没有一个有钱的老爹……”“那怎么办呢?”宋风时问道。金兰殊却说:“可是,你说的对,你昨晚跟我说过,只要我‘金兰殊’就是一个活招牌,傅丞不愿意给我钱,难道别人不愿意吗?我觉得,我们可以尝试去找别的投资人。”宋风时点头不迭:“没错,我们没必要吊死在hf一棵大树上!”欧文却说:“但是,有实力、本钱和意向的资本也不多。不是说谁给我们投资我们都要答应的。金总,你已经有了人选了吗?”“还真的有!”金兰殊高兴地说,“你们觉得‘傲鹰’的刘修斯怎么样?”欧文闻言一怔,对金兰殊的决定感到难以置信:“刘修斯?我当然知道,钱他是很多没错。但我们的竞品‘上苑春’不是他弟弟的品牌吗?”“但是,‘上苑春’是艾玛寺旗下的,和傲鹰没有关系。”金兰殊不以为意,“再说了,傲鹰也一直想涉足地产之外的其他产业,我觉得他不一定会拒绝我们。”欧文总觉得这个提议不太合适:“真的非他不可吗?没有更好的选择吗?”金兰殊说道:“我能接触到的人里面,他是最有钱的。”“行,”欧文立即被说服了,“那就他了。”金兰殊对宋风时说:“我们要设计海外开店的事情,我想先亲自去法国一趟,选址以及定点的事情我想亲自看。你留在这儿,负责帮我联系刘修斯,没有问题吧?”宋风时被猝然交待了这么重要的任务,不觉失色:“我?!”“是的,你!”金兰殊点头,“难道还有别的人选?”宋风时惊讶万分,又有忐忑,只能说:“我从来没试过拉投资啊。”“那你可以试试。”“可是……我是营销总监,名不正、言不顺……”“得了,我明天升你做副总裁。”金兰殊以毋庸置疑的口吻说。当金兰殊用这样的口吻说话时,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心意已决。被原地升职的宋风时一点都不开心。宋风时想了半天,实在是越想越不安,回到了家里,又拉着金兰殊说:“欧文不会更适合吗?”“欧文会协助你的。”金兰殊说。 第155章 周翊翊那边听说宋风时想拉拢傲鹰集团,他自然不肯,便先跟刘修斯谈了合作。刘修斯认为周翊翊那边背靠夔龙集团,钱多人气旺,自然也懒得搭理宋风时了。不过,宋风时仍然锲而不舍,天天蹲点等刘修斯,时不时就蹿出来想游说刘修斯。然而,刘修斯每年花几百万搞的安保也不是干吃饭的,只要刘修斯不想见到宋风时,宋风时就不会出现在刘修斯的视线里。宋风时大为惋惜,欧文见宋风时不开心,便带着他去oval table吃饭。在窗边好景观的位置坐下后,欧文又说:“今天老板就回国了。我跟老板说了没拉到傲鹰的事情,他说没所谓,平常心就好了。”“你跟他说我失败了?”宋风时瞪大眼睛,“你这样合适吗?”“我没说‘失败’!我只是说‘希望不大’。”宋风时才觉安心一些:“我觉得不可辜负他的期望。”“我倒没觉得老板对这件事有很大的期望……”欧文说道,“我觉得反而是你对此期望过高了。”“是吗?”宋风时一怔。宋风时愣神了,默默自我剖析起来:是我对这件事期望过高?是的,是了……是我太急于证明自己不是没实力、靠裙带上位的……是我太想证明自己不是一条狗……宋风时摸着额头,笑笑:“你说得对,欧文。”欧文只觉得宋风时的微笑中充满疲惫感,便关心地说:“你是不是太累了?”“当然累啊!”周翊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附近,笑着走了过来,“天天似狗一样跟着大财主,还不累?可惜,人家连骨头都不肯赏你一根!”这话说得难听,也戳中宋风时的痛处。然而,宋风时表面上还是很云淡风清的,笑答:“是啊,骨头不是给你啃了么?还是翊总牙口好。”周翊翊没想到宋风时如此伶俐,还能反唇相讥,也是一愣。只是,形势大好的他也很快回复了自在的神态,笑道:“总好过像你们这样等着饿死啊。”“大活人,怎么那么容易饿死?”——金兰殊带着瑞克从背后走来。“金兰殊?”周翊翊见到他的出现,也是一惊。宋风时和欧文也有点吃惊,尽管知道金兰殊今天回来,也没想到这么巧他也出现在此处。金兰殊倒不是意外出现的,他是知道周翊翊今天来吃饭,故意来找周翊翊的,没想到的是,会遇见周翊翊在嘲讽宋风时。那金兰殊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便走了过来,只说:“翊总,是吧?”周翊翊冷笑:“刘修斯和刘易斯是什么关系啊?你们已经狗急跳墙到找竞争对手的哥哥要钱了?你们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脑子有问题的那个是你。”金兰殊冷笑说,“你这么人头猪脑都知道的事情,我金兰殊能想不明白?你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你的mailbox吧,我想已经有人通知你,法国悦人集团已经决定注资我们‘云想’了。”此言一出,四座皆惊。连宋风时的下巴都要掉地上了。周翊翊更是倒退三步,脸色忽而变得煞白,半晌,他终于明白过来:“你这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你表面上是要拉拢刘修斯投资,事实上,你一早就假借视察选址的名义去了巴黎,去找悦人集团!”“对啊,你这个傻饼自作聪明,还出卖公司利益去巴结刘修斯,现在有没有觉得自己真的该多吃核桃好好补脑?”金兰殊讥笑道。周翊翊正是气得心口都疼了。金兰殊原本不需要这样刺激周翊翊,但是他真的气恼周翊翊两次三番搅和他的计划,更记恨上次周翊翊当众嘲弄他,睚眦必报的金兰殊自然也要有仇报仇了。看着周翊翊牙关紧咬、汗流如注,一副心绞痛发作的样子,金兰殊也够开心出气了,拉着宋风时便走。瑞克和欧文便跟在了他们身后离去。宋风时却默然不语,脸上并无喜色。作者有话说:金兰殊和宋风时本文最后一次闹矛盾,即将展开……第八十六章 欧文、金兰殊、瑞克以及宋风时走路到了车库。欧文说:“我来开车吧!”然后,他便坐到了驾驶座上。瑞克本来想坐副驾驶座,让金兰殊和宋风时二人坐后排的,没想到宋风时却主动坐到了副驾驶座上。这个时候,瑞克已经发现了宋风时的情绪不对了。比起来,欧文发现得更早一些,是在下楼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而金兰殊,什么都没有发现。金兰殊甚至高兴地哼起歌来。车厢里的气氛就更加尴尬了。而金兰殊依旧没有发现。如果说,每个人类与生俱来都带了一个“气氛感应器”的话,金兰殊那个应该是出厂的时候就故障了,而且一直也没有要去修理的自觉。欧文只得清清嗓子,说:“老板,你们这次去拉投资,怎么也不跟我们先知会一声啊!害我们白担心一场啦!”这句话,换在平时,欧文是肯定不会问的。他知道,老板不说的事情他就不该问,这是助理的生存之道,尤其对方是金兰殊这样自我中心的大男人老板。只是,他猜测宋风时忽然心情低落,就是因为这件事。宋风时为人内敛,且从来都爱强迫自己做个“懂事”的人,大概心里有疙瘩也未必直说。至于金兰殊,要指望他发现问题并立即解释是不可能的。那样,宋风时和金兰殊肯定又要闹别扭。原本,别人情侣闹别扭也和他没有什么关系。可是,每次这两人闹别扭,遭殃的都是欧文!所以,没有人比欧文更希望他们两个和和美美、恩爱和睦啦! 第157章 宋风时叹道:“你明白我的意思了?”金兰殊却说:“你不是说了,闹别扭不提分手的么?”宋风时一怔,又道:“你觉得我只是‘闹别扭’?”金兰殊只说:“是啊!”停了半秒,金兰殊又说:“我又不觉得我们有哪儿不合适的。难道你只是生气我没有提前告诉你投资的计划吗?那说实话……”“说什么实话呢?”宋风时摇头,无力地说,“问题不是投资的计划,而是你没有把我当自己人!”“我怎么没有?”金兰殊却道,“如果我不把你当自己人,就不会让你去当副总裁、也不会让你去找刘修斯了。正正因为你与我关系匪浅,我才会选择你去当这个‘明修栈道’!为什么周翊翊一看是你,就不疑有他?就是因为你是我最亲近的人,他才觉得不会有错啊!”“步步都是你说的对,你是算无遗策,周翊翊想什么你都猜到了,”宋风时哽咽着说,“那你有没有算过我的想法?”“我……”金兰殊着急得脑袋都掉进了蒸笼一样,烟都要飙出来了,“你不是应该很高兴我们的成功吗?”宋风时此刻还真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怒也不是,骂也不是了。“成功是你的,和我没有关系。”宋风时淡淡说道。“怎么不是了?”金兰殊追着问,“我的不就是你的吗?”宋风时瞪着他:“你说得好听,那你公司怎么不写我名字?”“你是不是傻?我妈都知道公司法人不能随便当呢!”宋风时这下真的一口气提不上来。“行了、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金兰殊难得用软下的口气说,“房子车子算写你的名字可以么?”“我!……”宋风时一口气憋在胸里,“我要的不是这个!”金兰殊也懵然了:“什么?那你刚刚为什么说……?”宋风时别过头,又说:“我……我那意思是……这跟钱没有关系。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跟我搞对象?”“刚不说了吗?合适呀!”金兰殊脑袋都要爆炸了,“然后你又说不合适?问你哪哪儿不合适,你也说不上来!那你还说你不是闹别扭呢?”宋风时一口气充斥在胸腔里无处发,便看着金兰殊干瞪眼。金兰殊也不敢干别的了,盘腿坐在宋风时面前,也跟他干瞪眼。宋风时坐在那儿一会儿,又躺了下来。金兰殊便也侧躺下来盯着他。金兰殊盯着宋风时的表情宛如一只看着狗粮的哈士奇,宋风时不知好气还是好笑:“你到底想怎么样?”金兰殊问:“不是我,是你呀,你想怎么样?”“不怎么样。”宋风时盖上被子,倒头就睡。金兰殊却猛然扯开了宋风时的被子,说:“起来,不准睡!我们要聊干净!”“聊什么聊干净?”宋风时一脸懵然,“你说啥呢?”金兰殊揪着被子说:“你都还没交待清楚你为什么生气呢!”那语气跟老板似的。宋风时也气笑了:“你惹我生气了,还要我交代清楚?”金兰殊点头不迭,嘟囔说:“那肯定啊,不然我下次又惹你生气了怎么办?”第八十七章 金兰殊认真地瞧着宋风时。他认为宋风时非常爱自己,也总是柔情、善良、体贴,没有一点让人不满的地方。他也闹不懂宋风时这阵子怎么性格渐渐变得古怪了。他现在瞧着宋风时的神态,就像瞧着一只珍奇的花瓶一样,仔仔细细,要看清楚到底是哪儿出现了一条细细的裂缝,非要给揪出来不可。宋风时受不住这样的细察,表情的裂缝越来越多,屏障几乎崩塌。金兰殊认真地说:“你讲我听,到底是什么问题?”宋风时沉吟半晌,心思如飞鸟过千山一样百转千回,却终不知从何处讲起。嘀嘀嘀——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来。金兰殊拿起了手机,按下了接听键:“谁?”那边是欧文急切的声音:“出大事儿了!”“什么大事儿?”金兰殊皱眉,有我家的事儿大吗?欧文说:“您看看社交网络吧!”金兰殊打开了社交网络软件,发现“云想包包有毒”已经上了热门搜索的位置。金兰殊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点进去看详情,发现是一个博主发po血泪控诉。文章中指出,她很喜欢“云想”的矿物颜料系列饰品,不仅有价值十万的衣服,还在数月前购买了丹砂包、石绿包和石青包三个爆款矿物包。近日,她出现了过敏和重金属中毒的迹象。也附上了病例和化验单,证明自己确实罹患了这样的疾病。她又说,很好奇自己怎么会突然这样。身边一位朋友告诉她,应该是她钟爱的矿物颜料系列问题。“专家指出,传统国画颜料虽然色彩艳丽,但是丹砂包的原料朱砂,以及石青、石绿包原料的蓝铜矿,都是有毒物质。朱砂含汞,蓝铜矿则可能引起铜中毒,长期接触这两种物质很可能会引起肝肾损害,甚至危及生命!”——这是po主发的原文。同时,该博主也将买来的“云想”包包拿去检验了,确实检验出朱砂、蓝铜矿成分。在此,她要求“云想”给她一个说法,赔偿她受到的伤害,同时,也呼吁广大消费者不要选择这个系列的产品。金兰殊看完之后,顿感不妙。矿物颜料系列是他们“云想”的拳头产品,也是最热销的系列,如果这个系列被大众认为“有毒”,那他们刚起步的事业就玩完儿了。金兰殊站起来,发信息要召开紧急会议。在一旁的宋风时也赶紧换衣服,不提刚刚的“情感纠纷”了,一门心思跟着金兰殊回公司应对这次巨大的舆论危机。 第159章 “失败了?”宋风时睁大了眼睛,“不是说悦人集团注资了吗?”“一开始我们拉的不是悦人集团。”瑞克坦然道,“你看,金总失败了,他不好意思跟你承认吧!”宋风时真没想到这一点:“你们后来是怎么找到悦人集团的?”“我们当时也是很困顿,在酒店里无事,看报纸,发现悦人集团换了新主人。这人是夔龙太子爷的舅舅。我们就跑去找了夔龙太子,说我们能让夔龙老总对周翊翊失望。这才拿到了投资。”宋风时想到自己追着刘修斯要钱的难堪,便也能想象到金兰殊在异国的情况。“你也知道金总这个人,大男人啊……”瑞克笑笑,“一定是不希望自己在你面前不够‘hero’吧。”宋风时默然,凝视着天上高高挂起的月亮,光芒黯然在城市错落的霓虹之间。可是,我又不需要一个英雄……第八十八章 程锦离开了总裁办公室之后,宋风时又敲门进去了。他拉开了椅子,径自坐下,脸色凝重,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宣告一样。看着宋风时严肃的神色,金兰殊就觉得头疼,抢在宋风时开口前先说道:“你可不会在这个关头和我提分手吧?”宋风时啧了一声,说:“所以我看起来像是这样公私不分、不懂得轻重缓急的人吗?现在当然是先处理目前的问题,大事要紧,我们小情小爱的事情可以往后放放。”金兰殊也啧了一声:“我们的事也不算小事!”宋风时只说:“难道你不觉得我们这些是小情小爱?”金兰殊却道:“我们现在面临的危机也不是民族大义啊!”宋风时发现自己还真的说不过金兰殊。金兰殊却忽然顿悟了什么:“民族大义啊!”“什么民族大义?”宋风时一时没明白过来。金兰殊猛然跳起来,说:“这就是民族大义啊!”说着,金兰殊急不可耐地拿起了电话,拨通了赵妮可的号码:“马上联系中国传统国画的、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中国传统国学的……反正只要和国画沾点边儿的权威协会和专家能联系上的都给联系上!”宋风时怔怔地看着金兰殊:“这是?”金兰殊说:“赵妮可说得对,我们不能搞水军大战,这样只会让舆论的水越搅越混!我们要请,就请‘正规军’!”“你是说……”宋风时惊讶地抬起眉毛,“找官方?”“没错!”金兰殊说,“我们不是要‘唇枪舌战’,我们要的是‘以正视听’!”曹大头提出的危机公关要在24小时内解决,金兰殊非常认同。不能让舆论风暴往自己不利的方向席卷。金兰殊让赵妮可找到了国画协会。国画协会听到这个情况,也感到自己的文化遗产受到伤害,立即发文澄清,声明矿物颜料在正常的使用情况下不会伤害人体,也列举了多位长寿健康的国画艺术家。这些艺术家也都声援“矿物颜料无毒”这个话题。金兰殊利用舆论,将“云想的衣服包包被指有毒”推成了“矿物颜料被指有毒”,并在一步拔高成了“非物质文化遗产被别有用心的人士抹黑”。这时,不需要金兰殊雇佣水军,已经有热爱科普的网民和大v自发发文,提出“撇开剂量谈毒性就是耍流氓”、“颜料不是用来吃的”、“西方的颜料也一样含有毒成分,别吃进嘴里就好”等等的观点,这些kol也引导了一番舆论。而“云想”的官方就再无发声了。曹大头兴奋地说:“现在舆论已经有逆转的趋势了!还有一些博主主动购买我们的产品来表示支持国货和非遗!”金兰殊说道:“这还不够。”“不够?”曹大头不解。金兰殊问道:“我让你去查那个一开始投诉我们的博主的医院,查成怎么样了?”曹大头说:“已经在跟了,那个医院是正规的医院。我们找到了她当时看的医生。那个医生表示他是按正规流程帮病人做的检查,但他并没有断定她的病和我们的产品有关。然而,医生也不肯为我们公开发声。”“这也是正常的。”金兰殊说道,“但既然是正规医院、正规流程,那么这个女孩子就真的是生病了。重金属中毒和过敏,肯定是有原因的吧?”“我们管天管地还管她怎么生病吗?”曹大头不以为然,“事实上,我们做公关的,根本不用证明自己是白的,只要证明对方是黑的就行了。”“这是什么意思?”曹大头笑道:“就是我们挖一些她的黑料,证明她私德败坏,网友就会疯狂骂她,认为她是碧池,就不会相信她啦。”“哇,”金兰殊叹为观止,“你们做公关的这么low的吗?”曹大头莫名被怼了一下,噎住了半天说不出话。金兰殊拍了拍桌子:“去查,查她的购物记录、饮食记录、消费记录。”曹大头心想:这样就不low吗?曹大头说:“这样涉嫌侵犯隐私啊。”“是的,所以才叫你去啊。”金兰殊理不直气也壮。曹大头气得要死,但还是带着笑去办了。他们做网络营销的,其实“涉嫌侵犯隐私”的事情也做挺多的了。曹大头很快查到了那个女孩子的问题在哪儿:“她购买了大量的无牌减肥药和无牌美白丸,说起来,她的过敏和重金属中毒迹象比较像是从这儿来的。”金兰殊说:“那还不行动?”曹大头立即带人找了上门,和博主谈判,以事实威迫,又以重金利诱。这一套组合拳下来,博主迫于压力,又拿了曹大头的钱,便承认了自己吃了无牌减肥药和无牌美白丸,才导致的肝肾问题和皮肤过敏。她原本也没打算赖在“云想”身上的,只是刚好她认识“霓裳”公关部的一个职员。这个职员知道了她的情况,给她一百万,让她借题发挥,抹黑“云想”,所以她才这么做的。 第161章 金兰殊问:“那个陈雪丽还找得到吗?”赵妮可问:“怎么了?”金兰殊说:“现在‘霓裳’能够摆出这样的姿态,证明周翊翊和陈雪丽撕破脸了。我们要把陈雪丽挖过来做我们的证人,我们好起诉‘霓裳’。”宋风时却道:“我们只有这个人证,又没什么物证,这样哪里能告倒‘霓裳’?”“我不是想告倒‘霓裳’,”金兰殊说,“我是要‘霓裳’惹上官非,上不了市!”赵妮可点头:“没问题,我马上去办。”金兰殊也志得意满,他要让全世界知道,金兰殊不好惹!惹到了金兰殊很多次的宋风时却依然“逍遥法外”。赵妮可去找了陈雪丽,却被告知陈雪丽已经出国了。那个博主也不知所踪。显然是周翊翊先一步行动了。陈雪丽和博主都收了周翊翊的钱,不再为此事发声。“嗯……”金兰殊听了这个情况,也是有些失望,“但是呢,拼钱的话,确实拼不过周翊翊。”毕竟,“云想”现在势头再好,也是一个靠着外部投资而运行下去的小公司而已。周翊翊有财有势,一下子还真的拼不过。周翊翊现在孤注一掷,非要把“霓裳”搞上市,谁都不可以挡他的道。金兰殊只说:“好,他这样强行来,我就看他怎么死。”欧文便问:“那现在我们还能搞的动他吗?”“搞他做什么?你以为我们和他一样得闲又黑心,没事就琢磨些毒计来祸害他人吗?”金兰殊大手一挥,“继续搞海外开店的事情吧!”风波过后,公司内部又恢复了平常的状态,密锣紧鼓地筹备海外发展的事宜。金兰殊在办公室内阅读着林林总总的方案,忽然听到了敲门声,抬起头来,就看到宋风时走了进来。看着宋风时的脸色,金兰殊心里“咯噔”一声:不能给他机会提分手!“哎,亲爱的,”金兰殊随手打印了一份方案,递给了他,“这个给我做个推广方案。”“又做?”宋风时结果了方案,说,“你是不是在耍我?”“亲爱的,我怎么会耍你呢?”金兰殊耸耸肩,“你知道现在我们的计划很紧密的……”“公司的事忙过了一茬又会有一茬,我们难道就光顾着忙吗?”宋风时丢开那份方案,“我答应了你,在危机的时候不会讲我们的事情,现在危机过去了,我能告诉你,我想分……”“你不用说了!”金兰殊粗暴地打断了他,“你真的要放弃这段关系吗?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为什么不能直接说?分手能解决问题吗?”宋风时听着金兰殊这样横蛮的语气,也非常不快,遽然站起来:“我不想再忍受你的臭脾气了!这样还不行吗?”金兰殊也站起来:“你以为你的脾气就不臭了吗?这些天天给我摆脸色,我对你哪里不好了,你又说不出来!”“你认为我们‘合适’,这就是我们最大的‘不合适’!”说完,宋风时扭头就走了。“妈呀你,什么‘合适’就是最大的‘不合适’,你这是谈哲学还是讲佛偈!”宋风时不理会金兰殊的言语,头也不回地走了。金兰殊的头脑爆炸一样,想了半天,还是打开了“情感百科”,输入关键字“合适”“在一起”。“因为合适在一起?男朋友说不是爱情才和我在一起,我问他那是因为什么,他说是因为适合,我应该分手吗?”“男朋友说是因为合适才和我在一起的,我应该分手吗?”“男朋友说因为合适才和我在一起的,这不是真爱,对吗?”“你和对象在一起,是因为合适还是因为爱情?”“两个人只是因为适合而在一起,这样的关系能长久吗?”……这样一条条的,真是触目惊心。金兰殊背脊凉了半截:“天啊,我的说法原来这么糟糕吗?”“谁祂妈能想到‘适合’这两个字在爱情里的意思这么负面啊?”金兰殊真是悔到肠子都青了,“为什么学校都不教这个!”金兰殊回到家里,发现宋风时已经一手拎着行李箱一手拎着行李袋的往外走了。郑秋淑在一旁拉着,说:“孩子,你怎么了啊……?”金兰殊心想:谁才是你孩子呐!金兰殊上去,一个箭步夺过宋风时手里的行李袋,只道:“你去哪儿?”宋风时咬牙说:“我要和你分手!”金兰殊的心忽然一痛:这话终究还是让他说出口了。这句话,就像洪水一样,越是想防着越是防不住。宋风时将这话说出,眼眶也泛红了。郑秋淑在一旁看着,也伤感无限:“有什么坐下来好好说清楚不行吗?怎么非要闹分手呢?”金兰殊看着郑秋淑,强装镇定地说:“这儿没你的事,你先走开。”郑秋淑原本还想留着劝劝宋风时的,但想了想,这确实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而且她看金兰殊一脸的胸有成竹,便也答应了,转身走开。 第163章 却没想到,司机大哥看着后视镜说:“那是你对象吗?”宋风时闻言扭头一看,见金兰殊居然踩着旋风一样的步伐吭哧吭哧地在后面追着。“他疯了吗?”宋风时大吃一惊,“这是在追车吗?”“很明显是,”司机大哥说,“这小子跑得还挺快的呀。”宋风时见金兰殊跑得气喘吁吁的,便心疼起来,只说:“司机大哥,你停车啊!”“我开慢一点吧。”司机大哥减下车速,悠着开车,“让他追一下,你不觉得很爽吗?”看着车速慢了下来,金兰殊也越追越近,脸上紧迫的神色确实让宋风时的心里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快感。“是……是有点爽……”宋风时不可置信,我居然这么邪恶啊?折磨金兰殊居然让我觉得爽?司机大哥一边慢悠悠地开车,一边说:“你什么时候爽够了,就叫我停车呗。”宋风时看着跟在车子后面猛追的金兰殊,心中也是矛盾地撕扯着。一方面,宋风时为此是感到快乐的。他从来没有被金兰殊这样努力地“争取”过。从一开始,他在金兰殊的身边就是那样理所当然,与金兰殊从发生关系到成为同居恋人,都是像海里的贝壳一样被拍在沙滩上的,他并没感受到半分恋爱的角逐。只有此刻,看着金兰殊像个傻子一样在背后跑着,才知道自己是真正被渴求着的。这是一种很罕有的满足。另一方面,看着金兰殊脸色苍白的在背后追赶着,他也感到揪心。金兰殊是他最喜欢的人。此刻却在做着这样无谓的努力——人就算跑得再认真,也肯定追不上车子啊!金兰殊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宋风时正在撕扯之中沉默着,车子便一拐弯,转入了另一条道路上。过了几秒,宋风时仍未见到金兰殊从拐角里跑出来,便心中一惊,说道:“司机大哥,他怎么不见了?”司机大哥说:“可能跑不动了吧——啊啊啊啊嗄——”司机大哥话音未落,金兰殊竟然从车子前面的斜坡上跳了下来。原来,金兰殊跑了捷径,从直线的路径包抄。当然,这样听起来很聪明,事实上却很愚蠢。金兰殊忽然从斜坡上跳下来,吓得司机大哥几乎心脏病发。还好司机大哥的车一直悠着开,本人也眼疾手快,立即踩了刹车,不然真的要发生交通意外了。“神经病啊!”司机大哥摇下车窗,骂道,“想死去别的地方啊!”金兰殊这一路跑过来,肺部的空气仿佛都要抽干了,喘着气却仍不忘回嘴:“你……你有本事……踩油门啊!……撞死我……呼呼……”宋风时看着金兰殊这样上气不接下气的,还不忘骂人,也算服气了。司机大哥回过头来对宋风时说:“小哥,我可算看明白了,你这对象人品不行呀。”宋风时苦笑一下:“我知道。”说着,宋风时打开了车门,走下了车,也像司机一样恶狠狠地骂他:“你棺材买好了没?就急着找死了?”“他开得那么慢,没事的!”金兰殊理直气壮地答。宋风时瞪着他,说:“你是不是发了傻?你两条腿的怎么追上得上四个轮子?傻子一样就跑上来了,也不知道去车库开辆车呢?”“我怎么可能不知道?”金兰殊依旧用那种“老子天下第一聪明”的口吻说道,“可偶像剧都是这么演的。追车显得比较诚心,不是吗?”宋风时心内竟然有些低落。他竟然希望金兰殊这个“聪明人”是真的犯傻发癫了一回,而不是权衡之下做出了“看起来比较诚心”的决策。金兰殊注意到宋风时的脸色仍是阴云密布的,便又问:“你尚有什么不满足?”这话真是叫人气得一佛出世。宋风时只恨手头上没有一块砖头,不然就实在要往金兰殊脑门上招呼了。金兰殊见宋风时眼睛冒火似的,又语气屈曲说道:“我又说错话了?”“不,你没有说错话。”宋风时冷笑,“你只是说太多真心话了。”金兰殊看着宋风时,嘴巴张嘴了又阖上,阖上了又张开,似一条在水里学着吐泡泡的傻金鱼。宋风时失去了耐心,转身就要回到计程车上。金兰殊见他又要走了,忙拉住他:“别……别……”金兰殊情急得额头上冒着密密的汗珠,好像放在室温下的冰冻饮料一样:“我……我喜欢……我是喜欢你的……”金兰殊这话说得颤抖,仿佛是讲一个心虚的谎话一般。宋风时心中也是烟雾袅绕的,自己也拿不准这话是真的假的,便拨开了金兰殊的手,说道:“你也不用勉强自己说违心的话。”金兰殊实在料不到宋风时是这样的反应。宋风时又淡淡说:“其实我真心喜欢你、爱你。所以我希望你对我也是一样的心情。就算你给我金山银山,如果你不是真心爱我的话,我也不想要。”这明明是告白的言语,听着却又是告别的言语。金兰殊的心似被锥了一样,胸口一疼,半天说不出来。见金兰殊竟无话可说,宋风时便再次回到计程车里,摇下车窗,对金兰殊说:“这次你不必追了,追不上的。”说着,宋风时咬牙摇上了车窗,计程车便疾驰而去了。宋风时确实住进了x酒店。但他没有给金兰殊发信息暗示自己住在此处。他甚至一鼓作气地将自己的社交账户上的恋爱状态改为“等待爱情”。然而,第二天,社交状态可以一键修改,但工作状态却不能。他给金兰殊发了一条信息:“希望我们能够公私分明,如果不能的话,我会主动辞职,不会让你难堪。”过了几分钟,金兰殊回复:“你是铁了心要分手了,对吗?” 第165章 保安是奉命而来的,只得强硬地说:“这儿没朋友!你走!”“他是我朋友。”宋风时刚从电梯里下来,就看到这一幕,连忙走来解释。保安也不好说什么:“嗯,行了,那你们快走吧。”金兰殊在柱子后看着,气得咬牙切齿:玛德,为什么我的“欲擒故纵”都没效果?说好的装酷能让对方欲罢不能呢?第九十一章 金兰殊开着汽车,跟在刘易斯的车屁股后面。这一回,他总算体味到了宋风时开车跟踪他的心理了。可惜,金兰殊和宋风时不一样。宋风时的车子是黑色的商务风汽车,在街上不显眼。金兰殊的那辆百万豪车开在刘易斯背后,刘易斯要这都留意不了,那真的是眼睛有病了。刘易斯皱了皱眉,忽然一打方向盘,故意急转弯,兜入一条狭窄的单行道。后面的车子没来得及跟,便错过了。跟丢了目标的金兰殊捶着方向盘骂脏话。而刘易斯则安心地继续驾驶着。宋风时感到有些不安,只说:“算了,你载我回家……”可说到“家”字的时候,他觉得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家”。在这个城市,他长期以来独居。现在,属于他的小居室租借给了同样孤身打拼的宋媚钗。他也曾经把和金兰殊一起住的屋子当成“家”。但一旦分手,那个“家”也不是自己的了,是金兰殊母子的家了,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他现在住在酒店里,像无根的浮萍。“你刚刚说什么?”刘易斯侧过耳朵,“我没听清楚。”宋风时有些庆幸刘易斯没听清楚,不然,他要是说了“回家”却又说不出“家在何方”,那就真的尴尬了。宋风时笑笑,说:“我问你,为什么有空带我去酒吧喝酒?”刘易斯说:“我推测你的心情不会好,就带你去酒吧放松。”宋风时却道:“我心情怎么就不好了?就因为变成单身了吗?”“不,不是。”刘易斯笑着摇摇头,“我是觉得你加班到这么晚,心情不会很好。”宋风时倒是无言以对了。“其实也还好……”宋风时一手托着下巴,“比起来,我还宁愿早点回去洗洗睡。”刘易斯却笑道:“放松一些吧!明天是周末呢。工作是做不完的,人生却是有限的。”宋风时伸了个懒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发现了一条来自金兰殊的短信。“金兰殊:明天交方案!”宋风时真的是眼前一黑,只叹息说:“不是每个老板都和你一样,知道员工是需要周末的!我这下真的要回去继续加班了。”“噢,那太可惜了。”刘易斯顿感惋惜,又说,“那你想去哪儿加班?回家吗?还是回公司?”“资料很多在公司,而且很多机密文件不能带走,我还是回公司搞吧!”于是,刘易斯将宋风时送回了公司。蹲在柱子背后的金兰殊看到宋风时回来了,便感叹自己的机智无双。金兰殊瞅着刘易斯开车走了,便又给宋风时发了条短信:“算了,我忘了明天周末,你还是回家休息吧!”刚回到公司准备打开电脑的宋风时对着空无一人的总裁办公室激情辱骂了总裁超过半分钟。宋风时回到了x酒店,倒头便睡。他醒来后,看着空无一人的枕边,忽被一阵剧烈的空虚侵袭得狼狈不堪,伪装的冷静土崩瓦解,他仿佛怕冷一样蜷缩起来,如同哭泣的虾米。说起来,他还是爱着金兰殊啊。这个认知让他无比挫败。他呆坐在梳妆柜面前,随手打开了抽屉,便看到一瓶淡黄色的香水。是金风。金兰殊送给他的ai订制香水。思君明月夜,火落金风高。想你的夜晚,秋天的风很冷。宋风时木无表情地拿起了那瓶香水,机械地喷了两下。他并不是故意为之,只是他习惯了每天起来喷一喷这瓶香水,即使是离开了金兰殊以后。这就和拿起了牙刷刷牙一样,是早晨盥洗的一个步骤,他已经忘记了这个动作的含义了。但是当兰花的幽香席卷而来时,宋风时才终于意识到什么一样,眼睛被浸湿了。失恋,就是这么可怕的一件事。身边的每一件小东西,手上做的每一件琐事,都能让你立即想起不该想起的人、事、物。天罗地网,无处可逃。 第167章 作者有话说:没有第91章 。因为之前发了重复的稿子,删掉了一章,所以序号有点不对。第九十二章 装酷是一门学问。金兰殊拗了很久的造型,以至于宋风时甚至想送他一本《腰间盘突出的科学养护》。宋风时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继续工作,甚至想着,既然金兰殊也在,那他索性不离开办公室了。金兰殊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也颇感无聊,又想去看看宋风时,却又按捺着这股冲动。要酷一点!金兰殊这么对自己说。你是空谷幽兰,应该待人攀登采摘!金兰殊陷入了一种奇异的纠结之中,这对他来说是从未有过的。他是那么的志在必得,在公司兵荒马乱的时候还可以指挥若定。现在却是急得团团转,却又竭力拉回自己最熟悉的状态。只是,无论何等努力,都徒劳无功。宋风时好像无法意会他的情迷了。“嘀铃铃”——金兰殊看着办公桌上响起的电话,还是愣了几分钟才回过神来。他接起电话:“谁?”“老板,您在哪儿呢?”欧文问道。金兰殊说:“我在公司加班,怎么了?”欧文便说:“那就好了,我正想跟您汇报工作的事情。”“什么事情?”金兰殊听着欧文的语气,就知道工作又出岔子了。这个公司之内,无论谁遇到困难都可能着急,但金兰殊从来不会。金兰殊只想,好像工作上任何的难题都比不上宋风时一人之力制造的谜题使他困扰。“是这样的,我们不是打算在迪拜开店么?”欧文说道,“但是迪拜购物中心那边好像对我们的品牌没什么兴趣。”“为什么?”金兰殊感到奇怪,“你认为是什么原因?”“我打听到,负责品牌进驻的那个经理好像被周翊翊接触到了。”欧文回答,“你也知道,周翊翊背靠夔龙,这个事情是比我们有优势的。我们打算进驻迪拜购物中心的事情是要办很多手续的,想瞒也瞒不住。大概周翊翊听到风声了,就立即行动。”金兰殊闻言气得咬牙冷笑:“就他周翊翊这样子,还想搞垮我们‘云想’呢?我们‘云想’要是倒了,他这条‘跟尾狗’岂不是都不懂得怎么做生意了?”欧文无奈说道:“可是怕他有财有势,可以截胡!”金兰殊却说道:“你是怎么知道他截胡的?”“我也是听朋友说的。我朋友是在棕榈酒店做接待的。昨天,‘霓裳’公关部的人打电话给他们,让他们准备好贵宾服务招待来自中东的来宾。我朋友负责接待,便知道对方是购物中心负责招品牌的负责人。”金兰殊一拍大腿:“既然你朋友负责接待,那不如让他搞得对方很不愉快,影响对周翊翊的印象,这不就行啦?”欧文心想:你有病吗?欧文笑笑,解释:“这可是贵宾啊,我朋友要是搞砸了,不是会丢饭碗吗?”“不就是一份酒店接待的工作吗?没了也没什么可惜的。”金兰殊的语气相当让人不快。欧文心想:操你妈啊……“虽然不是什么很厉害的工作,”欧文保持微笑解释道,“可他也是靠着这个养家糊口呢。”金兰殊问道:“我给他一百万,做不做?”欧文一听,道:“哎呀,您不早说嘛……”原来老板还是上道的,刚刚日错他的嬢了,稍感抱歉。听到这个数字,普通的工薪一族谁不动心呢?欧文直接找到了朋友,当面跟他说:“多谢你给我们这个信息,我们金总很高兴,决定给你一个红包。”说着,欧文给了对方一个厚厚的红包。“哎呀……这多不好意思啊……”那朋友一边推拒着一边掂量着红包的厚度,没推两下就赶紧把红包揣兜里了。欧文看着朋友这个态度,就放心了,因为对方显然是贪财的。“是这样的,我们老板还希望您再顺便帮一个忙……”欧文低声说,“就是触怒客户,搞砸他们的接待会……”“这可不好吧,”朋友面露难色,“我可是专业的,这么重要的场合我怎么可能搞砸?”欧文低声说:“五十万。”“我可是专业的。您想搞多砸,我就搞多砸!”欧文心想:我这个朋友真的很便宜啊……本来还想着价格开低一点,可以慢慢讲呢……欧文都想着要不要“中间商”挣点差价了。当然,欧文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并不打算挣这个差价。他干咳两声,说:“五十万只是头款,事成之后再给五十万。”“谢谢大哥!”朋友点头不迭,“您真是个大好人啊!” 第169章 想起那段经历,忽然就不浪漫了呢……宋风时甚至觉得有点头疼,强笑着说:“是……您真是我的大恩人啊!”金兰殊点头,说:“那可不?”宋风时纠结了半天,忍不住问:“可是你为什么要给我送那杯马天尼呢?”这个疑问其实藏在了宋风时心里很久了。那时候,宋风时已经多年没见过金兰殊,也从不曾肖想他。只因他知道金兰殊已经事业有成,容貌又那么出众,他自己是高攀不上的,就当成记忆中的玫瑰好了。要不是在那一个夜晚,金兰殊给他点了一杯马天尼……第九十三章 可能酒是可以熏软愁肠的,半杯马天尼入喉之后,宋风时的目光都变得柔和湿润,好像雨后的泥土,从坚硬化得松软。他就是问这么一句:“你为什么当初要给我点一杯马天尼?”这句话,听起来好像是一个拷问似的口气。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带着几分仿佛责备的语气。就像这是一件错事一样。要不是金兰殊给了他那杯酒,便不会有之后的缠绵,便也不会有妄想了。没有妄想,就不会有恐惧、怀疑和憎恨。当然,也不会有爱。宋风时认真地问了这么一句话。金兰殊被宋风时的认真所触动了,甚至能看见宋风时眼底的复杂情绪。“因为……”金兰殊顿了顿,说,“因为我看见你了。”宋风时睁了睁眼睛,好像听不明白这句话一样。金兰殊也是喝了酒便会变得比以往坦诚的类型。他啜着酒,头脑微醺,眼前是他的心上人。金兰殊便悠悠一叹,说:“因为我看见你了。我看到你一个人坐在酒吧的角落,我一开始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哪有这么好的运气?刚回国就碰见你了?然后,我发现真的是你。更幸运的是,你的对面没有人坐。所以,我想,我一定要坐到你对面的位置去。”“幸运?”宋风时斟酌了这个字眼,“你觉得遇见我是幸运的事情吗?”“难道不是吗?”金兰殊问,“你难道不会也觉得遇见我很幸运?”宋风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呐呐半晌,才说:“所以,你这么多年来还是记得我的?”“我脑子又没毛病,为什么会记不得?”金兰殊的话又变得尖刻起来。宋风时刚有点喜悦也被这话语给冲淡了:“那也是,你脑袋好得很。那我问你,以前宿舍住我们旁边的是谁吗?”金兰殊立即脸露难色:“我为什么要记得不相干的人?”“所以,我还算得上是‘相干的人’吧。”宋风时笑笑,也不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我喝醉了之后,你是清醒的吗?你和我一起……是清醒的吗?”宋风时还是很在意,他们是怎么开始的这件事情。金兰殊说:“我当然是清醒的。太醉也干不动啊。”真是大实话。宋风时睁大眼睛:“那你为什么要和我过夜?仅仅是因为喝酒碰上了合适的人吗?”“这跟喝酒没关系。”金兰殊回答,“仅仅是因为碰上了合适的人。”宋风时的表情在昏暗的灯光里暗淡着,情绪相当的暧昧不明。金兰殊忽然想起了什么,懊恼地说:“你是不喜欢我说你是‘合适的人’,对吗?”宋风时苦笑:“对,因为‘合适’可以有很多个。”“胡说。”金兰殊断断不能同意,“你听说过‘榫卯结构’吗?合适的榫卯就是合适的榫卯,多了一点、短了一点都是不成的。”宋风时怔忡半晌,说:“你从未这么跟我解释过。”“你也没有这么问过吧?”金兰殊的语气里不免多了些怨愤,借着喝下肚子的酒气抒发,“你之前说我不讲喜欢你,可你不也从没讲过喜欢我吗?就分手的时候说了一句,说完就分了,气死老子啦!那还不如不说呢!”宋风时一时间也哑火了。他竟然被金兰殊这没头脑的话给说服了。金兰殊越说越气,越说越觉得自己不值当,甩下一张大钞放到吧台上,说:“算了!走吧!别喝了!”宋风时便与金兰殊一同离开了酒吧。二人沿着江边漫步,江风吹来,也让二人清醒了几分。金兰殊想起一个实际的问题,便说:“你现在住哪儿?”宋风时闷闷回答:“x酒店。” 第171章 “你怎么就知道了?”宋风时有些赌气地说,“难道我非要吊死在你一棵歪脖子树上?”金兰殊一脸震惊:“我怎么是歪脖子树?我还不够优秀吗!”“对,你优秀,你太优秀了。”宋风时冷笑,“你永远都表现得那么不可一世,狂妄自大,认为自己比所有人都强。你从来不考虑我是在什么位置上的,还擅自为我做决定,对我隐瞒很多事情。如果我只是你的一个下属,你这么做完全没有问题。但是,如果我们是交往中的话,你这样做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吗?那我觉得,宁愿你永远是我的领导,那还省心一些。大家也别想着谈恋爱,就一起挣个钱那还高兴些。”金兰殊懵住了:“我……我表现得不可一世?”“咳咳。”司机说道,“请问还要上车吗?”金兰殊瞥了司机一眼:“你先打表吧。”司机立即笑道:“好的,先生!”司机坐回车上,打了表后,又说:“我在车子里等两位可以么?”金兰殊说:“你别说话。”司机笑着点头。宋风时抄着手说:“你怎么还不上车?你知不知道这个车型很贵的!”金兰殊一脸无所谓的说:“可是我有钱啊。”宋风时还真的被噎着了。宋风时扶着额头,说:“那你到底想说什么?”金兰殊却说:“你觉得我态度不可一世,所以才不满意?那上次我追车追了一条街,还拉着你示爱,你都觉得不可一世、高高在上吗?”“我当然是感动的……一开始的时候。”宋风时也坦白回答,“可是呢,你只是觉得这样很聪明而已!”“我……”金兰殊顿感对方不可理喻,“我……我他奶奶的聪明也不行啊?我聪明我有什么办法?我天生的啊!”宋风时气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司机在一旁叹道:“哎呀,年轻人,就该为爱情做一回傻子啊!”金兰殊扭头瞪着司机:“不是叫你别说话吗?”司机立即道歉:“对不起。”金兰殊却想了想,问宋风时:“你倒是宁愿我做傻子,是吗?”“嗯?”宋风时竟也有些不知所措。金兰殊忽然打开了车门,将宋风时推入了后座,“啪”的一声把门关上,对司机说:“司机,开车!”“好的。”司机立即把车开了。宋风时还没反应过来,车子便开走了。“你……你干什么?”宋风时根本没反应过来,摇下车窗往后看,却见金兰殊在背后追着。今天是工作天,金兰殊穿着一身西装,腰部和腿部都紧绷,动作舒展不开,便四肢僵硬地在背后追着。司机很上道地把车开得不紧不慢。金兰殊也因此得以可以跑到车窗边,和车子的速度保持一致。他满头大汗,一边喘着气,一边咧着牙问宋风时:“怎么样?……我……我这样傻不傻?”作者有话说:进入完结倒计时了……第九十四章 宋风时被这一出突如其来的“追车戏”弄得目瞪口呆。他根本还是懵的。司机在一旁还打开了车载音响,播放了抒情的浪漫音乐,试图营造不凡的气氛。宋风时一时间也不知道该笑出声,还是说应该哭出来。“我这样够傻吗?”金兰殊这么问他。宋风时总算回过神来,嘴角忍不住弯起来,眼睛却有些湿润:“还行吧。”金兰殊一边追着,一边急喘气,似乎有些疲惫。司机看到后视镜里金兰殊的疲态,便降速,把车开得和慢跑速度差不多。这真的很傻了。谁说这样不傻呢?司机、金兰殊和宋风时三人都挺傻的。还好现在是深夜街头,没有什么人能看见。要不是没什么人能看见,要不是金兰殊喝了几杯……当然,最要紧的是要不是因为宋风时……金兰殊还真做不出这种事情来。宋风时捂着脸,不知是哭是笑,脸皱成一团,像捂着一个起褶的包子。金兰殊呼呼两下,才吸足了氧气,说:“那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那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这句话真的是典型的金兰殊做派。 第173章 司机心想:这两人那样子,上了酒店还愿意下来吗?然而,司机转念一想,要是他俩不下来,我不是可以一直收费?没想到金兰殊回头跟他说:“行了,你先走吧,不用等我们了。”司机忙说:“没关系、没关系,我可以在这儿等。等多久都行。”金兰殊说道:“不用了,你回去吧。”说完,金兰殊就跟着宋风时上了电梯了。“这个司机态度挺好的啊。”金兰殊回答。宋风时没理会这话,只说:“嗯,我用我的手机帮你叫的车,车费我先垫付着,回去我找财务报销。”“可以。”金兰殊满不在乎地点头。二人到了宋风时的酒店房间,金兰殊环顾四周,发现这儿的布置还是比想象中好的。是一个单人间,地方不大,但还挺干净明朗,橘黄色的灯光打在浅驼色的墙壁上,有一种温馨感。“真的没有咖啡机?”金兰殊一边说着,目光落在房间中央的软包大床上,又问,“干吗?”宋风时真没好气,但说:“想干就干。干嘛还装作要征求我的同意?”于是,二人就在大床上干了个爽。金兰殊也是第一次在四星以下的酒店睡觉。起来之后,金兰殊还是说:“真不行。这床垫,没有水准。”宋风时白他一眼,说:“王子殿下,你就忍忍吧。明天就回咱们洋房了。”金兰殊听见“咱们”两个字就高兴,从背后抱住宋风时,蹭他的颈窝。活像一只大猫。宋风时有时候还真的觉得金兰殊很讨厌,有时候又真的觉得他很可爱。总是摆脱不了他的魔咒就是了。第二天,宋风时就在金兰殊的监督之下将交友状态改回了“名草有主”。“别给那个刘易斯那么大希望!”金兰殊说,“免得他这个小贱人扑上来。”宋风时每次听到金兰殊说“小贱人”三个字都觉得头疼,但也只得笑笑,说:“说起来,刘易斯也打算在迪拜开店啊。说不定我们可以一起去和王宛谈,说不定得到的价钱会更好。”金兰殊听到“刘易斯”就不开心:“你以为这是黑社会讲数吗?多个人去就能谈个好价钱?”“我只是想着规模效应吧……”宋风时又说,“再说了,我们这样以联盟的姿态去谈,拧成一股绳,话语权就算不会比较大,也好过和周翊翊那种互相抬价较劲的方式吧。”金兰殊倒是被说服了,却说:“可是,我们这样的小品牌固然想拉拢大树去谈判。但‘上苑春’本身就有大树靠着,他去谈价格是很有优势的,倒是没别要带上我们这样的拖油瓶。”“既然你也觉得刘易斯能掌握更大的优势,我们跟他一起是沾光,”宋风时提议,“那为什么不试试呢?就算失败了也没有坏处。”金兰殊却道:“可是……他会不会想潜规则你呀?”宋风时真是无奈了,苦笑说:“他也没有绝望到要潜规则才能泡到男人的地步吧!”第九十五章 为了表示自己和刘易斯没有“奸情”、是清清白白的,宋风时是回到办公室里,再次向金兰殊正式提出:“我们需要联系‘上苑春’一起去谈吗?我觉得我们可以开一条‘中国风风景线’,就在fashion **enue那边……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效果。”“如果是中国风的品牌都聚在一起的话……”欧文皱眉,“那不是还得叫上‘霓裳’?”金兰殊说:“‘霓裳’不是已经搞砸了和他们的合作了吗?我们和‘上苑春’算是比较大的两个品牌了,我们甚至可以再联系几个更小的品牌,组成一条风景线,说不定确实有不错的效果。刘易斯每天都说要弘扬文化、欢迎新公司加入、振兴市场,口号叫得这么响,他应该不会不答应的。”金兰殊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冷静自持,分析得很有条理,完全不像昨晚跳起来就骂刘易斯“小贱人”的样子。看来,金兰殊果然是公私分明。就算私生活里觉得刘易斯是“小贱人”,但公事上还是比较理智的。“那这样的话,我就先写个方案吧。”宋风时说。金兰殊说:“你可以先试试跟刘易斯接触,探探口风,再写方案,免得做无用功。”宋风时一怔:“我去和他接触?”他还以为金兰殊会吃醋呢。没想到,金兰殊非常镇定地说:“你负责这个项目,当然是你去接触。”宋风时说:“好的,我再想一下……”欧文又说:“说起来,王宛那边已经将草拟好的合同和保证书,准备发了过来了……要跟他说计划有变吗?”“我们的计划八字都没一撇呢,先别声张。”金兰殊说道,“先叫他把该有的文件都发过来给我看一遍。”“好的。”欧文点头答应了。宋风时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按照金兰殊的吩咐,发了信息给刘易斯:“我们这边认识了一个迪拜购物中心的负责人,在谈开店的事情。说起来,你有没有兴趣也在那边开店呢?”刘易斯很快回复:“这个主意好像不错,但我刚刚才在巴黎开店不久……”“嗯,是这样的,我们觉得可以在那边搞个‘中国品牌的角落’,看能不能形成规模效应。”刘易斯显然有些感兴趣:“这个主意看起来不错,但还需要坐下来详细谈谈吧。”宋风时便跟金兰殊请示:“我能单独和刘易斯出去喝一杯、谈生意吗?” 第175章 宋风时见了周翊翊,也是不乐,但也不想招惹是非,扭头就走了。周翊翊也喝醉了,大着舌头说:“就……就是他……”宙哥没反应过来:“什么就是他?”周翊翊说:“让你打的人啊!”宙哥点头,说:“别生气啊,哥们,我立即叫人打他,你觉得怎么样?”周翊翊一怔:“那么快的吗?”宙哥原本就人脉广,便叫看场子的小弟去揍人。“这样不会很明显?”周翊翊问,“他们会觉得是我叫的?”“不会的……”宙哥说,“你放心啦。小弟很专业的,这个看起来就会像是酒后寻衅一样,警察来了也不会怀疑的。”这时候,宋风时正从走火通道准备回场子里,没想到却有一个大汉迎面撞了上来。宋风时踉跄了两步,也没计较,只想继续往前走。那个大汉却拉住他:“走什么走?你祂妈踩到我的脚了!”宋风时见对方是个彪形大汉,也不想惹事,便说:“对不起。”“对不起就算了?”那个大汉原本就是要找茬的,当然不放过,直接就推了宋风时一把。宋风时白斩鸡似的,哪受得这一推,背部就撞墙上了:“哎呀……大哥,真对不住。”宋风时明知对方无理取闹,但却不疑心是被人“点相”了,只以为对方喝了酒脾气大,便想着息事宁人,又道了几句歉。没想到对方不依不饶,上来就给他一拳。这一拳打到腹部上,宋风时的胃部立即疼得痉挛起来,弯着腰抱腹。原来宋风时说去上厕所,走开得久了,刘易斯有些关心,便与欧文说自己也打算去洗手间,便走过来,到走火通道那儿,却见门关上了,外面站着一大汉。刘易斯皱起眉:“怎么不让人走?”大汉冷笑:“关你屁事!”刘易斯心下纳闷,转过头去,便找保安。保安却说:“那可能是在维修吧。”这宋风时说去洗手间,去了十分钟,刘易斯说他也要去,也去了五分钟。那个欧文一寻思:“他们都去洗手间干啥了呢?他们要在厕所里怎么了,我可担待不起!”这么一想,欧文也往走火通道那儿跑了,正好看到刘易斯一脸茫然地站着。欧文便问:“怎么了啊?”刘易斯说:“走火通道那边守着人呢,我问保安,保安说可能在维修!”“维修?”欧文一想,眼珠子转两圈,“去你他妈的维修!快报警啊!”说着,欧文便冲往走火通道那儿去了。刘易斯也跟着跑,却见那大汉仍守在走火通道旁,厚重的防火门关得严严实实的。刘易斯不解其意,跟了上来。欧文急得冒汗:“你还跟上来?不叫你报警吗?”“报警?”刘易斯拿起了手机,一时也懵住了。大汉听见要报警,立即怒目圆睁:“你们他妈谁敢报警!”说完,大汉一巴掌拍飞了刘易斯的手机。刘易斯也意识到不妙,正想去捡手机,却被大汉一拳揍翻在地。虽然刘易斯平常有健身习惯,但比起这些打手来真是白斩鸡。大汉啐了一口,正想补刘易斯一脚,却忽然倒下。原来是欧文揣了个玻璃瓶,直接从背后敲破大汉的脑袋。刘易斯根本没反应过来,就看着欧文直接撞开了防火门,捡起地上的江湖打架必备神器——板砖就上了。走火通道里回荡着欧文响亮的话音:“老子出来混的时候,你们还在吃奶呢煞笔!”刘易斯站了起来,捡起手机,便打电话报警了。警察来到现场的时候,发现两个大汉头破血流倒在地上,便拷走了凶神恶煞、一手染血板砖的欧文了。欧文:操你妈。第九十六章 欧文坐在了警察局,对面走来了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男警察。“那个……”欧文抬起头,看到对方,愣了半秒,“师、师兄……是你?”警察拉开椅子坐下,打量着欧文:“你不是说改过了,已经做正经人了吗?”“是啊,我改过了啊!”欧文大感冤枉,“我真的是正经人!我她嬢的……我的意思是,我当年未成年嘛,年少无知,才会觉得做古惑仔很酷的。我已经洗心革面了,我读了个特别好的大学,现在做一份特别正经的工作,我现在就是一个特别正经的人。”“那你还打架斗殴?”警察冷笑道,“工作不想要了?”“这个啊……”欧文倒是不徐不疾的,“我相信我老板应该不会介意的,说不定还会奖励我。”警察目光凌厉:“那你还敢说你的工作很正经?!”欧文顿感百口莫辩。而宋风时虽然被殴打了,但也只是受了轻微伤,情况并不严重,不过当时就被警察送去医院了。他先在医院里呆着,警察刚跟他录完了口供,金兰殊就推门走了进来了。警察便与金兰殊说:“你是他的家属吗?”金兰殊也说不出一个“是”字,有些尴尬,但却说:“还有没有王法了?怎么就打人了呢?”警察说:“打人的也受伤了,你们自己调解一下吧。”金兰殊听见这个说辞就生气,瞪大了眼:“怎么调解?你看看人都伤成怎么样了……”说着,金兰殊看着宋风时脸也肿了,手上缠着绷带,那心急上火的呀。金兰殊握住宋风时的手,说:“哪儿疼?”宋风时唯恐金兰殊控制不住脾气、朝警察发火,便立即转移话题,说道:“欧文呢?欧文在哪儿?” 第177章 “有心了,谢谢。”刘易斯坐直了身体,勉强笑笑,“我崴了脚,不方便起身……”“没,你坐着就好。”金兰殊一边说着,一边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又说,“这种小医院住得还惯么?要不要安排你转院啊?”“不必了,我没什么事,休息一晚就行。”刘易斯笑着回答,“感谢你的关心。”金兰殊搓了搓手掌,说:“你知道是谁搞鬼吗?”刘易斯一怔,说:“你的意思是……?”“哪有可能这么巧,刚好一个大汉打人、一个大汉堵门,还有保安打掩护?”金兰殊梳理了一遍案情,越想越觉得不可能,“还有,我们刚得罪了周翊翊,小宋又刚碰到周翊翊和一个混混头子在称兄道弟,转过头就被打了。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刘易斯惊讶地说:“你的意思是周翊翊指使混混伤人?”“当然啊!”金兰殊拍着大腿说,“他真是人渣!我们可不能放过他!”刘易斯听到“我们”两个字的时候,微微蹙眉:“说起来,这也是你的猜测而已吧……”金兰殊却有些不悦,说道:“不是吧,你的性格就那么好,被人揍了都不吭声?”“我相信警方会处理好的。”刘易斯回答。金兰殊心想:刘易斯这个人真是……软弱可欺!刘易斯拿起了杯子,准备喝水,却发现杯子空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金兰殊。“行,我帮你倒一杯吧。”金兰殊接过了刘易斯的杯子,出去装水了。这小医院的设施确实有点跟不上,金兰殊握着水杯,走了好几圈都没找到直饮水机,去护士站问,护士也爱答不理的。他也生气了,和护士怼了几分钟,护士自然骂不过他的,更生气了,不肯理会他。他索性去医院对面小卖部买了一瓶矿泉水再带上去病房。金兰殊拿着矿泉水再次回到了刘易斯的病房,却见病房的房门没有关紧,他便觉得奇怪:“明明我走的时候关严了的。”他朝门缝一看,却见刘易斯歪在床上打瞌睡,一个身形高挺的男人就坐在床边,正是刘修斯。刘修斯给刘易斯掖了掖被子,关掉了床头灯,便走了出来。金兰殊退后两步,装作刚回来的样子。修斯从病房里出来,看到了金兰殊,有些惊讶。金兰殊晃了晃手里的水瓶,说:“刘易斯水杯空了,我给他买了点水。”“费心了,不过他睡了。”修斯回答得淡淡的,接过了水瓶。金兰殊和修斯寒暄了两句,却见修斯没什么兴趣聊天,金兰殊寻思,现在跟修斯提周翊翊的事情,恐怕也没法子。毕竟,对方大约和刘易斯、宋风时一个反应“这证据也太不充分了”,倒显得是他乱攀乱咬一样,很没意思。金兰殊便又折回了宋风时的病房,见宋风时仍在床上坐着,竟然还没睡。金兰殊一边走来一边说:“怎么还不睡?”宋风时便笑着,说:“你不是说办完事会回来找我么?”金兰殊一笑,便道:“不是让你先歇着么?”说着,金兰殊便温柔地抚摸了宋风时的额发。宋风时便说:“所以,欧文保释了吗?”“啊?欧文……”金兰殊一怔,“啊……已经安排上了……”金兰殊仔细一想,确实觉得自己有点不是东西了,人家欧文那么“见义勇为”,现在在局子里面蹲那么久,肯定不好受啊。金兰殊觉得愧疚,但又不想在宋风时面前认错,便借口工作,去走廊打电话给自己的私人律师,叫他去解救欧文。第九十七章 欧文成功被保释。两个大汉被打得很惨,嚷嚷着要起诉欧文索偿。欧文却说:“你把我朋友也打得很惨啊!这么说,他也要告你们索偿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就当无数吧。”两大汉想了半天,觉得有点道理,便放弃了纠缠。金兰殊却觉得这个大汉有古怪,让欧文盯着,看这两个大汉是受谁指使的。欧文便雇了私家侦探去跟那两个大汉,很快就有了线索,并带着线索回到了“云想”的总裁办公室。宋风时已经出院,便也和金兰殊一起在办公室里讨论公事,看到欧文进来了,便都看着他。“我已经查到了。”欧文拿出了一张照片,“是一个叫做宙哥的人。”说着,欧文把一张照片放到了金兰殊和宋风时二人面前。宋风时立即认出了这个人:“就是他!我当晚就是在酒吧看到了他和周翊翊在一起的。”“那宙哥现在人在哪儿?”金兰殊问道。欧文回答:“他估计知道自己有份打了刘易斯的事情很容易被查出来,前几天就跑了去国外了。”“这么灵通的吗?”宋风时也有些讶异。金兰殊却说:“现在是什么意思?刘易斯打不得,我们小宋就打得?”说着,金兰殊又是怒气冲天的:“必须要让他吃个教训!”“他也是收人钱财而已。”宋风时可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你说得对。”金兰殊点点头。宋风时讶异金兰殊那么容易被说服。金兰殊继续说道:“他也是受人指使的,最应该吃教训的就是那个周翊翊!”欧文便说:“那我们也要雇人打他吗?”“欧文你说的是什么话?”宋风时听了,赶紧摆手,转过头又劝金兰殊,“违法的事情咱们不能干啊!”“你放心,我不会这么做的。”金兰殊说,“太便宜这兔崽子了!” 第179章 宋风时便说:“看来刘修斯指望不上了。”“你以为?”金兰殊却成竹在胸的,“我觉得他只是有那种病……”“什么病?”宋风时大惊,“他有病?”“对,就是那种‘我一定不要让别人猜到我在想什么’的病。”金兰殊自己也是“患者”,所以很有共鸣,“他和我根本不熟,我却猜到了他的想法,他不习惯这样的事情,所以就故意和我唱反调。事实上,他确实和我判断的一样,已经记恨上周翊翊了。”宋风时却不太相信金兰殊:“我觉得他好像没什么反应啊。”“你真是……”金兰殊重重地敲着手机,“他看到刘易斯被打的一段的时候,牙关都咬紧了,你没看到?”宋风时茫然地说:“没注意这个细节。但是如他所说的,你的证据根本不足够啊。”“不就还差周翊翊和那个宙哥的转账吗?”金兰殊说。“不是说查不到吗?”“我们差不到,他还查不到?”金兰殊还真有些急了,语气都加快,“他刚刚说他查不到,肯定是说谎的。因为查这个东西有点不太合法,他肯定不会承认自己要做这个事情。但如果他是真的关心他弟弟,那肯定会追查的。我们都能搞到那么多线索,刘修斯只会找到更多。只要周翊翊是真的有做过,肯定逃不过。”“那要是没做过呢?”宋风时还是不确信。“那没做过就没做过啊。”金兰殊说,“还能怎样?”宋风时想了想,又说:“就算你猜的都是对,周翊翊真的就是幕后元凶,但他一开始也不想伤害刘易斯的,刘易斯伤得也不重。刘修斯能为刘易斯出一口气,但会出到什么程度呢?你也说了,周翊翊也是有个好爹的,刘修斯未必会把周翊翊怎么样。”“其实你说得也对……”金兰殊也考虑到这一点,“但是,我觉得能拉拢到刘修斯做盟友,在我需要干死周翊翊的时候有个大财主愿意搭把手,我已经很满足了。我觉得,我一直搞不死周翊翊,就是因为我不够有钱。傅丞那个和平主义者,在这种事情上是指望不上的。但我觉得刘修斯一定很有用。”宋风时又叹了口气,不知该说什么了。金兰殊却说:“别管这个了,我们难得空了半天出来,不如去看看电影吧?”宋风时闻言一笑,说:“好呀。”他们说是情侣,但也甚少这样约会了。金兰殊拿着电影票,说:“其实我已经订好了电影票了。”“什么?”宋风时好惊讶,“所以你一开始就打算和我约会了?”被这么一问,金兰殊显得有些腼腆:“唉……偶尔搞点浪漫嘛。”说着,金兰殊又道:“你不是说想看《小王子》吗?我们一起去看吧。”宋风时确实说过,不过是前些天在办公室里说了一句“太忙了,连《小王子》上映了也没空看”,没想到金兰殊还记得自己偶尔提起了一句话。宋风时有些感动,微笑着接过了金兰殊手中的电影票,却愣了愣,说:“你这个是昨天的票……”“什么?”金兰殊大惊,“是吗?是我点错日期了?”宋风时便说:“你怎么不叫欧文订呀?”“我……我叫他订做什么?我不是想显得用心一点嘛……”金兰殊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宋风时却摇头,说:“没关系了。”“我现在再去买……”金兰殊慌慌张张地拿出了手机,准备订票。“没关系啦!”宋风时笑着说,“我也不想看电影。难得休息,不如回家睡觉罢了!”金兰殊狐疑地说:“真不想看?”“真不想看!”宋风时故作淡定地说。于是,金兰殊也挺实诚的,立即和宋风时回家睡觉了,睡了个痛快。第九十八章 “我还是觉得……刘修斯一定会搞事情。”金兰殊在睡了宋风时一觉之后,得出了这个结论。金兰殊此刻露着肌肉盖着被子遮住下半身,一手拿着矿泉水瓶,一手摸着汗湿的发尾,发表了他的见解。宋风时眉头蹙了蹙,说:“所以你刚刚在xx的时候一直想着刘修斯吗?”……真是一个不让人高兴的对话呢。翌日,他们回到公司的时候,欧文就满脸喜色地迎上来,说道:“有好消息。您知道谁联系我们了吗?”“是刘修斯联系我们了吗?”金兰殊问。“那倒不是。”欧文干咳两声,“是刘易斯,他答应和我们合作了。”“嗯,这也是好事。”金兰殊淡淡地说,“先去草拟合同吧。一天不落实到合同就一天都不算真的。”欧文点了点头就去做事了。金兰殊回到办公室后,又点了欧文进来。欧文赶紧赶慢地走进了办公室,一脸歉意地说:“合同还在修改……”“我不是问你这个。”金兰殊说。欧文略略放心:虽然老板是个杀千刀的,但也果然不至于下达命令十分钟之后就催呢。金兰殊又说:“我看你挺社会的嘛……”“没有、没有,”欧文赶紧否认,“我一直都是守法公民。”“啧。”金兰殊满脸不信的,又道,“你既然有门路的话,就去找人盯着那两个揍了刘易斯的傻大个。另外,再去盯一盯刘修斯那个叫做archie的助理。” 第181章 宋风时心里还挺不安的:“刘易斯真的没事?”“你别惦记着那个小贱人了。”金兰殊没好气地说,“他们‘上苑春’再大的事都经历过了,这点小事怎么可能扛不住?你倒是担心担心我们,要我没发现问题,那我们这小破公司真的就元气大伤了!”宋风时也是无言以对。及至回到家中,郑秋淑也做好了饭,还特别熬了汤。金兰殊嫌鸡汤油腻,不爱喝,郑秋淑便道:“那让小宋喝就好了,也没求着你喝。”金兰殊气得不行,转身就回了卧室。他在卧室转了两圈,随手拉开了床头柜,却看到了压在了抽屉底部的电影票。就是之前金兰殊买错的了的那两张《小王子》的电影票。“他还留着呢……”金兰殊忽然心生感触。宋风时喝过了鸡汤,洗了澡,便侧躺在床上,准备休息。却见到金兰殊拿出了一部kindle。金兰殊只说:“虽然那天没看到《小王子》的电影,但我可以读一段《小王子》给你听……”宋风时没想到金兰殊还这么用心,便点头笑道:“好啊。你读吧。不过那么大的一本书,你就随便找一页读起来吧,也不用读完。”金兰殊便随便翻开一页,开始念道:“那么刺有什么用呢?”“什么?”宋风时以为金兰殊在问问题,“什么刺?”金兰殊没好气地说:“你没看过这本书吗?当然说的是玫瑰花的刺呀!”宋风时回过神来:“玫瑰花的刺?”对啊,玫瑰花的刺有什么用呢?宋风时看着金兰殊,似笑非笑的。金兰殊却继续念道:“刺么,什么用都没有,这纯粹是花的恶劣表现。”宋风时“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金兰殊不解:“这好笑吗?”宋风时说:“你念就很好笑。”金兰殊不悦地嘟囔:“你这么不认真,我就不念了。”“好的,你继续念。”宋风时敛去笑容,一脸认真地说,“我认真听着呢。”金兰殊便翻了翻,念道:“我那时什么也不懂!我应该根据她的行为,而不是根据她的话来判断她。她使我的生活芬芳多彩,我真不该离开她跑出来。我本应该猜出在她那令人爱怜的花招后面所隐藏的温情。花是多么自相矛盾!我当时太年青,还不懂得爱她。”宋风时听着一段关于玫瑰花的刺的描述,不觉心神一荡:我应该根据他的行为,而不是根据他的话来判断他。玫瑰花的刺并不是他恶劣的表现。是花在自相矛盾的温情。宋风时忽然眼睛湿润,微微闭上了,伸出双手抱住了金兰殊。金兰殊抚摸宋风时发端,问他:“困了?”“嗯。”宋风时含糊地回答。“那就睡吧。”金兰殊把kindle放入抽屉,关上了床头灯。作者有话说:迪拜公司那个盖章的骗局漏洞,取材于1995年的一个跨国诈骗案。第九十九章 宋风时对于金兰殊说的计划并非完全,不为所动。但是,他觉得把宝压在一个自己根本不熟悉的人上并不是一个稳妥的选择。然而,金兰殊从来就不选择一个方案,就他而言,如果想要获得巨大的成功,不去兵行险着根本就是天方夜谭。所以,金兰殊在这一次的活动中不被宋风时所100%的支持着。这让他觉得相当的沮丧,但是他并没有很明显的表现出来。至于另一个计划的执行者欧文,他呢,就只是拿工资干活的类型。所以他呢,就没有什么特别强烈的意见。另一方面,他也习惯了服从领导的安排。金兰殊的决定有时候看起来还挺糟糕,但是又有时候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欧文自己又不是老板,不是股东,更没有投资千万进账,所以他的心态非常的平稳。这也就是为什么说在一家公司之中,在决策当中最能够保持平常心的人是打工仔。宋风时的心态失衡,患得患失、不敢冒险、不敢进取,都是因为他已经不把自己当成是一个打工的了。他现在拥有了公仔所很难具备的所谓主人公精神,所以他就很担心,高风险决策所带来的高风险。这也跟他性格中的保守有关,使他比较难以重视高风险决策蕴含高收益回报之可能性。于是这一天,宋风时的心态崩得更加厉害,因为,金兰殊,告诉他已经可以进行收网了。金兰殊这么说道:“我们的计划进行的还不错,刘易斯已经给那个冒牌的迪拜人力劳务派遣公司打款了。”宋风时一听就觉得相当的不妥,是他有一点儿着急的问道:“那岂不是给刘易斯他们公司造成了实际的损失了吗?”金兰殊的语气非常的镇定,说:“这个迪拜的所谓公司是一个假的公司,刘易斯完全可以通过法律,还可以索取赔偿,这不是对他们没有实际的伤害吗?说不定赔偿还不小呢。”宋风时听到金兰殊这么若无其事而感到了有一丝的恼怒,说道:“你这个说法,简直就是祸水东引之后还,觉得自己给人家激情灌溉,这话是人说的话吗?一般这种诈骗案,尤其是跨国的诈骗案,别说赔偿了,原本被诈骗的金额,基本上都是难以追回的,你这样子等于是助纣为虐,跟周翊翊一样,坑害他人。”金兰殊,语气也变得有一些不淡定了,说道:“你这又是在帮那个小贱人鸣不平?”宋风时说:“这跟我和刘易斯的交情毫无关系,就算今天是别人,我也是这么说!”就在金兰殊和宋风时在办公室里因为这个诈骗单而激烈的讨论、甚至已经吵到有一点脸红脖子粗的时候,欧文就走了进来。欧文也察觉得到办公室里面的气氛有一点点的不对劲,不过他还是很专业的,装作什么都感觉不到,对金兰殊说:“我刚刚给刘易斯打过电话,告诉他那个劳务派遣公司有问题。”宋风时非常意外,说道:“是什么时候进行的?为什么并没有告诉我?”金兰殊相当不开心的回答:“我刚刚是打算跟你说的啊,但是你一直在担心那个小贱人的安全,没有空听我解释罢了。”宋风时却却暗道:你也好像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管吃那些没有来由的飞醋。当然,宋风时也知道此事不宜与说这样的话,不然这吵起来就没完没了,大家都讨不着好。欧文听着他们两个的言谈,似乎猜到了事情的七八分,他便微笑着解释说道:“事情是这样子的,金总知道刘易斯要跟对方进行交易往来的时候,就让我进行提醒。刘易斯报案这么及时,相信不会给刘易斯带来实际上的损失,我们只需要让刘易斯兄弟意识到他们被人摆了一道就可以了。” 第183章 他说道:“为什么你会这么问?答案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宋风时的问题并没有得到正面的回应。但这却是符合金兰殊一贯风格的回答。金兰殊表现得好像在蔑视对方的智商一样,但事实上他是害羞。就好像他无法坦然地说出“喜欢你”“不能没有你”之类的话一样,对别人表达出自己感情的需求,对于金兰殊而言是一种几乎等同于认输的示弱的表达。他没有办法做到——起码没有办法在寻常平静的状况上做到。宋风时也不忍心过于的折磨他、逼他这样“认输”。大概是宋风时已经了解了金兰殊这个奇怪的个性。更重要的是宋风时不仅仅是“了解了”,而且还是“理解了”。现在的他欣赏着金兰殊的坏处,就好像欣赏玫瑰的时候同时也欣赏那荆棘一样的、颇有美感的花刺。宋风时便说:“你总是很清楚自己的决定、坚定地做自己认为是对的事情。无论这个世界怎么反对,你都不会有一丝的犹豫的……我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问你这么一个问题……我的意思是说,尽管我不支持也不会阻碍到你的决定,因为你就是金兰殊。”金兰殊被他这么一说,竟也无法反驳。因为宋风时确实足够了解金兰殊,所以宋风时这个判断也是正确无误的。金兰殊只得点头,说道:“没错,就算全世界反对,我都会这么走下去——但是我希望你站在我这边。”这句话,在宋风时听来就如同一句甜蜜的情话了。宋风时觉得舌尖上都是砂糖一样的甜味儿。宋风时便含笑答:“就是这样。”金兰殊没有听明白,问道:“就是这样?就是怎样?”宋风时深深地看进了金兰殊那双美丽的眼睛里面,道:“就是你说的那样,尽管全世界反对你,你都会这么走下去,而我都站在你这边。”这对于金兰殊而言也是同样的如同甜蜜的一句情话,砂糖一样的安慰。金兰殊展开了双臂,拥抱了宋风时,说:“干吗?”如此,他们又度过了一个良宵。春宵苦短日高起,总裁还是得通勤。金兰殊从温暖的床铺上起来,回头又对宋风时说:“天哪……”金兰殊的表情看起来好像是搞砸了什么一样,像是下一秒就要说“糟糕了”、“要死人了”。看着金兰殊这样的表情,宋风时也不禁紧张了起来:“怎么了吗?”金兰殊拍了一下自己的后脑门,懊恼地说道:“我昨晚光顾着感动和开干了,竟然忘了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如果金兰殊这样目空一切、对什么都仿佛满不在乎的人都说很重要,那这件事情可能就真是千钧一发、生死攸关了。宋风时便说:“多重要?是什么事情?”宋风时倒抽一口凉气,,又问:“和钱有关系不?”“钱,你就想着钱!”金兰殊不高兴地说,顿了顿,又说,“还真和钱有关系。”一听到跟钱有关系,宋风时也整个紧张起来:“是什么事情?”金兰殊很郑重地说:“我听到了一些风声,是跟刘修斯有关系的……我打算‘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宋风时听到“搏一搏”三个字,心便像弓箭的弦一样紧绷起来:“你还要‘搏一搏’?你拿什么来搏了?”金兰殊深吸一口气,握紧了宋风时的肩膀,说:“我把这些年挣到的钱都拿出来搏了。”宋风时听到几乎要晕过去。金兰殊虽然不是什么大富豪,但这些年一直身居要职,用钱的地方看起来也不多,连投资创业都没怎么花过自己的钱,攒下来的资金大概不少。宋风时尽管不知道金兰殊的银行户头里面的确切数字,但他也可以想象那应该是自己一辈子都挣不到的数目。“你把钱——全——部——都拿出来了?”宋风时还特意强调了“全部”这两个字。金兰殊回答:“没错,都拿出来了。”宋风时脸色变得煞白,说:“拿来干什么?这些钱拿去哪儿了?”金兰殊说:“拿去股票市场了。”宋风时觉得自己腿好软啊,下巴都没力气了,软乎乎地说:“你一句话说的我腿软了……你、你的意思是你把全副身家拿去炒股票了吗?”金兰殊想了一想,说:“这件事被你用这种语气来说听起来……好像真的挺不理智。”“是,”宋风时说,“岂止是不理智?简直是失了智!”金兰殊说:“你可能是不太了解股票的市场。真的是‘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宋风时说:“股票市场?我就听过‘搏一搏,拿起乞丐钵’!”金兰殊摇摇头,说:“你也不要这样乌鸦嘴,我是有策略的。”宋风时瞪大眼睛:“那你来说说,是什么策略?”金兰殊问道:“你听说过杠杆吗?”宋风时差点就一口气上不来背过去了:“你他妈还去玩杠杆!”这还真是金兰殊第一次听到宋风时骂脏话。“你先冷静一点,”金兰殊说,“其实我主要是做空。”宋风时也强自镇定下来,便问道:“做空?你要做空谁呀?”金兰殊回答:“自然是‘霓裳’。”宋风时略略思考了一下,问道:“你刚刚说听到了刘修斯那边有动静……难道你觉得刘修斯要搞垮‘霓裳’,是来报复周翊翊?”金兰殊重重地点头:“我一直让欧文去盯着刘修斯的助理archie。”“archie?”宋风时问,“那是什么人?”金兰殊跟他解释:“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和刘修斯约见午餐,修斯身边跟着一个男助理吗?那个助理就是archie。”宋风时说:“所以呢?你为什么要派人跟那个助理?”金兰殊回答:“上次会面,刘修斯应该会猜得到我们的来意,却选择带来了一个助理,就证明跟这件事情相关的事情都很可能会交托给这个助理来操办。所以,如果我们想要知道刘修斯的动作,通过观察这个助理就是最简单的方法。” 第185章 和金兰殊自己说的一样,他记恨着当时周翊翊凭借着夔龙的财力抢走了“七叶”壳公司,现在他要做的是把自己失去的东西亲手给夺回来。“你这种行为听起来真是很孩子气。”傅丞是这么评价的。此时此刻,金兰殊、傅丞以及宋风时,正坐在oval table餐厅的圆桌上用餐并交谈。这三个人很少一起吃饭,因为他们其实也不太聊的来。金兰殊此次约谈傅丞自然也不是为了吃饭那么简单,显然另有目的。金兰殊说:“之前你曾经提议过让我们借壳上市,但因为周翊翊的横插一脚而功败垂成。你说过如果再有了合适的机会,你一定会帮助我实现这个目标的。我想知道你说过的话还作数吗?”听着金兰殊这样不客气的言语,在一旁的宋风时不自觉的捏了一把汗:这是跟“金主爸爸”讲话时应有的态度吗?不过,幸好傅丞并没有以“金主爸爸”的身份而自居,他只说:“自然是作数的。”金兰殊便说:“这样子的话,我就放心了。如果你能帮助我趁低吸纳他们的股份并通过你们公司的影响力来和有关的股东谈判……那就太好了。”傅丞回答:“这可能没有问题,但是……”傅丞欲言又止的样子,让金兰殊有所担心:“怎么了吗?是哪个环节有问题吗?”傅丞顿了顿,说道:“问题是,‘霓裳’现在一大部分的股份落在刘修斯那儿了,我觉得你需要跟他谈一谈。”闻言,金兰殊心中便有一点紧张。他和宋风时离开了餐厅脸色有点严肃。宋风时便说:“你猜刘修斯为什么会吸纳他们的股份?这个公司的股份对于刘修斯而言有什么意义吗?”金兰殊也不敢说。宋风时却有所猜测,犹豫了一下又说:“会不会是他察觉到我们利用他们兄弟来借刀杀人,所以他心中也不痛快?”金兰殊回答:“这是有可能的。”,宋风时便有些紧张:“那你打算怎么办?如果真把他惹恼了,就真的是自作聪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我们可不会落得跟周翊翊一个下场吧?”“别胡说,”金兰殊看起来还是足够镇定的,“我们现在还和他弟弟合作做同一个项目呢,之前也救过他的弟弟。怎么也不至于和周翊翊同论吧?他会高抬贵手的。”宋风时“扑哧”的一声笑了出来。金兰殊疑惑地说:“这种时候你还笑得出来?”宋风时忍笑,回答:“就你金兰殊大总裁还有巴望别人对你高抬贵手的时候呀?”“高抬贵手”这四个字,从金兰殊的嘴巴里说出来确实有那么点意思,起码让宋风时觉得有点意思。金兰殊也有些恼羞了,却说:“我和你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怎么我倒霉了,你反倒开心?”宋风时坦然笑说:“因为经历过上次呢,很多事情我已经想明白了——我横竖是上了你的贼船,是和你共同进退的。但是又轮不到我掌舵,风里雨里,都是你说了算。那我便索性平常心。就算翻船也好,都高高兴兴的、该乐的乐。”金兰殊听着他这话,心里觉得有点安慰、有点高兴,但又无法真正的开心起来:“好好的说什么翻船?会不会说话?”二人却默契地看着对方,笑着握起了彼此的手。为了想要探明刘修斯的真实心意,宋风时通过刘易斯来约了刘修斯。刘易斯说道:“你们想要约见我哥吗?说不定找他的秘书来约会更省事。”宋风时有点着急,说道:“我们可能不小心得罪了你的哥哥,所以想要请你来做个和事佬。”刘易斯有些惊讶,但却没有探问是什么事情,淡淡笑了:“你不必担心,如果你确实想要和他和谈,那我觉得你可以去游艇俱乐部碰碰运气,知道他最近买了一条新的,明天会是游艇的命名派对,你们去碰碰运气吧,很可能能见到他。他的心情应该也会不错,可以聊的愉快一点。”宋风时挂了电话之后,便去找金兰殊交待。金兰殊却正在案头看着一堆的图册。宋风时好奇地问:“你在看什么?”一边问,宋风时一边也翻阅起来,发现图册上是琳琅满目的戒指的样式。金兰殊忽而有些难为情:“这、这些……就是我最近想要做的东西。”宋风时倒没有疑心:“什么?所以下个系列的限定产品是想要做戒指吗?”金兰殊不正面回答,却说道:“你觉得上面的哪个款式比较好看?”宋风时又笑:“你的审美不是挺好的吗?看市场的眼光也准,还问我干什么?”金兰殊撇嘴,说:“就问一问,看看你的审美还行不行。”宋风时便拿起图册,端详了一下,皱眉说:“你这个限定系列有问题吧。”金兰殊立即紧张起来:“有什么问题?难道不好看吗?”宋风时回答:“这些戒指上面的钻石个头那么大,虽然我们是做奢侈品的,但也不用这么夸张吧,这种已经是要私人定制的程度了吧?”金兰殊也没想到宋风时提起这么尖锐的一个问题,,但还好他是很机智的,很快就想出了一个回答的方法:“没打算用真的钻石,要考虑半宝石。或者是人造钻。”宋风时听到便点头说:“那也不错,不过这些看起来太隆重了吧?”金兰殊听着宋风时这么说,也有些不乐意了:“给你挑还那么多意见!这些都是名师的设计,你还不满意了?那要怎样你才喜欢?”宋风时觉得很好笑:“我本来就不喜欢钻石戒指,一般男生谁喜欢这个呀?”金兰殊突然觉得胸口一痛,那他买的那么大一个钻石,是要干什么?宋风时见金兰殊脸色不对,就说:“怎么了?”金兰殊寻思了一会儿,想着花了那么多钱可不能浪费,便道:“这样的你不喜欢钻石戒指,那么想必你也不喜欢钻石了,那如果你得到一颗很大的钻石,你会怎么办?”宋风时考虑了一下,说:“卖掉。”金兰殊也是一阵窒息:“卖掉?不打算留下做个装饰品吗?”宋风时回答:“还是换钱比较实际吧?”金兰殊竟是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