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心恋曲》 第1章 灯红酒绿,醇酒美人。 地价昂贵的天母高级住宅区,宽阔的别墅中隐约的传出慢舞的旋律,昏黄的灯光下,除了身着顶级西服的男人之外,更有数不清姿态曼妙的美丽女子。 这是一个高档的商业聚会,固定在每个周末举行,是由一个性格神秘而低调的男人所发起。 这个商业聚会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也是这个聚会引人侧目的原因之一。 参与此商聚的男人,必须在财力上经过神秘男人的鉴定合格,至于人品则是不论。 女人只需要一个条件,就是貌美,而门房则是负责审核的工作。 话说白一点,这个商业聚会纯粹就是一个愿买、愿卖的交易媒介,金钱第一,当然,也不遑年轻的少女,想一飞而成凤凰,企图在此地找到一个超级单身汉的痴傻想法。 不过,舒云筝可不在这些女孩之列,她只有一个目的! 她需要钱! 舒云筝一身纯白的装扮,极长而柔顺的发长达腰际,纤细的身子仍有美丽的身段,优雅而脱俗的气质,在轻移莲步之间,吸引住所有男人的目光。 她的浅笑噙在嘴边,看来轻松自在,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全身的肌肉,在走进这豪华花园别墅以后不曾放松过,已经隐隐作痛。 众人的注视,对习惯在舞台上演出的她来说,早已习以为常,不同的是,不曾同时有这么多饥渴而极欲撕裂她的目光,这让她全身寒毛直竖,却又无法逃脱。 某种诡异的感觉,让她打了个寒颤。 说不上那是什么感觉,打从她出现在水银灯光下起,就牢牢地盯住她,比那些极欲撕裂她的目光相比,那样的探究反而让她不知所措。 在她没有发现的角落,有一双眼睛,默默地打量她,发出锐利深幽的光芒,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像是一头野兽,正在观察着猎物。 是谁? 谁在看她? 舒云筝环住自个儿,掌心在裸臂上摩擦几下,四下张望着。 这慌张的表现,看在早已手心发痒的"买家"眼里,更是骚动得很,恨不得抚在她裸臂上的手是自己的。 "需要帮忙吗?" 一个油腔滑调的声音出现在身后,舒云筝急忙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发色花白的男人,而脸上则是令人作呕的色欲笑容。 "我需要钱。"舒云筝压下想逃脱的欲望,试着忽略这男人甚至比她的父亲还老,她只是提醒自己,钱!是她今天出现的目的,不达目的、绝不终止。 "噢?"发色花白的男人脸上出现一丝讶异,不过随即换上一个心知肚明的笑容。"现在的年轻女孩都这么直接吗?也好,省得大家浪费唇舌。""两百万。" 舒云筝双拳紧握,原本白皙的脸色更显仓皇,她必须马上替待价而沽的自己喊出一个好价钱,惟有如此,躺在医院的弟弟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这小女孩对你来说,会不会太补了?"突然,另一个声音在身旁出现,是另一位年约四十上下的男人,同样不怀好意的眼神在她身上绕着。 "只要我出得起两百万,其他的事就不用老弟担心。"发色花白的男子见到另一个竞价者出现,急忙想将交易订下来。 "同样两百万,小女孩,你愿意跟他,还是跟我?"两百万的代价是高了些,不过见她如此无助,就算是装出来的也好,也够满足他男性的驾驭感。 原以为她开出的价钱会使不少男人退却,毕竟,两百万可以换得弟弟的美丽将来,代价是她未曾丢下的自尊与清白。 可是,这些男人却轻易答应,只为一夜风流快活。 任何人都是一样,每一个在此地的男人都让她觉得恶心,除了钱这个因素,她压根儿不觉得有任何人最高尚的。 "我……"她心中又猛地一凛,打断她原本想说的话。 那种感觉又来了,危险而尖锐,让人战栗,却不是恐惧。 这次的感觉比先前更强烈,藏身在暗处的视线,似乎已经到了她的身边,在极近的距离内注视她,她的肌肤酥痒,因为那灼热的注视而颤抖。 "我给你两百五十万,跟我离开这里。"发色花白的男人因竞价者的出现,干脆直接提高买价,非要这女人跟他走不可。 "我也付得起另一个男人也是一副挥金如土的阔样,不想在美人面前失面子。 "那如果说,我肯付五百万,是不是可以请两位让这小姑娘跟我走?"另一个略嫌纤细的男声出现,开出的价钱果真令其他人噤口,舒云筝讶异的迎向这出声的男人--一个十分女性化的"男人"。 "你拿得出……五百万吗?"云筝知道这样问很不礼貌,不过弟弟正在医院等着,她不能摆乌龙。 "我拿不出。"东尼笑了笑,见到她惊慌的神情之后,又补了一句:"不过,那个男人拿得出。"舒云筝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猛倒吸一口气,顿时明白一个晚上的不适从何而来。 "这个人付钱很爽快,人又长得帅,是我的客户里最好的一个。"想起段旭那宽广的胸膛,微卷的黑发充满着性感,东尼的口水都快流下来,只可惜这个男人对自己没"性致"。 而那男人对女人有兴趣,但是却懒得参与买女人的过程,这也是他会出现在此地的原因。 云筝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快握不住拳头,慌乱的情绪占住她的胸口,虽然已经做了心理准备,她还是掩不住一脸茫然。 隔着人群,这不算短的距离,仍旧让她心慌意乱。 那是一种会让人喘不过气的注视,纵使在灯光照射下,仍旧读不出他眼中的深沉,而他唇边所带着的奚落,是让人难堪的。 这就是她今晚的主人吗? 炯炯有神的黑眸,透露出他一贯攻城掠地的习惯,挺直的鼻端让他与生俱来的权威感更加慑人,而勾起的薄唇说明着他的无情,恣意的眸光在她身上梭巡着,衡量着她的价值。 "啊……"当东尼微温的手推了她一下,她直觉的低喊出声。 "你放心,我对女人没有兴趣。"看出她的困扰,东尼识相的说。 "喔。"云筝点头表示了解。 "走吧,段先生已经买下你的今夜,到饭店去吧。"东尼早已习惯替段旭找女人,但这样的天价可是第一次。 舒云筝闻言,往刚才他所坐的位子上看去,早已不见他的踪影,而在东尼半拉扯间,伴着众男人的叹息离开豪宅。 而等在计程车上的黄美丽,也就是舒云筝的母亲,在确定云筝离开聚会之后,面露笑容的离去。 离开聚会,段旭直接回到饭店,东尼知道他的习惯,自然会将聚会上那个高价的女人带到此地。 换上了浴袍,段旭仍旧没有停下手中的工作,坐在书桌前,他的目光显得相当专注。 敲门声打断他的思绪,他没有丝毫不满,因为他知道东尼到了。 "进来。" 门外的云筝听着这低沉的嗓音,不安逐渐笼罩,感觉的出这男人所散发出的权威感,知道他该是个习惯发号施令的男人。 舒云筝深吸口气,试图稳定胸口不安的跳动,跟在东尼的身后进了房,再度感觉到那火般的盯视。 段旭微微的眯上眼,这女人在明亮的灯光下更为耀眼,遮掩不住的气质让她在刚才的聚会中显得出色而格格不入。 那一股自然散发出的楚楚可怜气息,竟让他冲动的买了她的今夜。 低垂的眸,自进房至今未曾迎向过他,长长的睫盖住她的眼,看不出眸中的情绪,小巧的鼻端下镶着淡粉的唇,洁白的颈项下细瘦的肩与……颤抖的手。 他替自己找了个麻烦,一个很贵的麻烦。 "过来。"他的口吻很冷淡,眼神却吓人极了。 舒云筝试图听话,将已僵直的脚移动,怎奈双脚仍旧不听使唤。 段旭的嘴角闪过残酷的微笑,他要的不是这种女人,柔弱有余、性感不足,不对他的胃口。 冲动,果然不是件好事。 "你该不会是个处女吧?"他态度极冷的说着,?继羝稹?br>   在那个灯红酒绿的场合里,他不会真的挑到一个不经人事的处女吧? "段先生……"东尼知道这是段旭不悦的前兆,他被五百万的佣金冲昏了头,竟然一下子忘了段旭从来不碰处子,而见过的女人无数,他百分之百可以确定,这女人绝对是个处子。 "我问的是她。"简单明了的命令,就是要她开口。"我对处女没有兴趣。""请让我留下来。"云筝听到自己的声音从喉间发出,遥远的几乎陌生,却又如此坚定。 她缓缓的扬起头,知道自己没有退路。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好看的男性脸庞,鬼斧神工的五官深刻俊美,又透着绝对的严峻让人胆怯,一双剑眉斜扬,衬托着那双黑眸,显得更加凌厉。 这样的距离,比商业聚会上更让她无法呼吸。 看着眼前那终于肯迎向他的澄眸,那无疑是一张令人屏息的脸孔,却无法让他改变决定。 "你果然是个处女。"这个时候,段旭自认为是残忍的,看着那发颤的女人,连身子都不听话的瑟瑟抖着。 "我要的是能取悦我的女人,而不是……不经人事的小姑娘。"他对处女没有偏好,他要的是能舒缓他紧绷神经的女人,也是能迎合他的女人。 "段先生……"东尼还想说些什么。 "出去吧,再帮我找一个不用我教的女人。"段旭将目光收了回来,盯在桌前的文件,他没有多余的心思,教导女人何谓情欲。 "你已经答应给我五百万,不能言而无信,请让我留下来。"云筝又重复了一次,语调卑微的几近低贱。 从来不知道,身为处子竟然会让她觉得难堪,十指无助的在身前扭着,在他的眸光之下,她有说不出的慌乱,不像是害怕,倒像是无助。 段旭停下手中的工作,再度将头扬起,望着她举翳羽睫下,那双写满乞求的星眸,心口泛起一阵奇怪的情绪。 水灵双眸闪着清亮的眸光,沉静、优雅,有一种天生独特的气质,看似柔弱的骨架中,却有奋不顾身的坚持,这是他第一眼所没有发觉的。 这入耳的声音温婉而细柔,跟她柔弱的外表十分相配,可是说出的话却是拒绝离开……这倒引起他的注意。 虽然对眼前的女子,有着不曾有过的赞赏,但他仍不发一语带着笑,散发出来的气息是阴沉与压迫。 "我是答应给你一个晚上五百万,但是,你只在这里待了五分钟就让我倒尽胃口……"段旭来到她的身前,徐缓却无情的说着。 舒云筝的身子一晃,无语,没想到在这个男人眼底,她是如此不堪。 "我可以给你五十万,马上离开这里。"段旭压抑扶住她的异常冲动,决定结束这奇怪的情况。 "不可以。"舒云筝拉住他正欲转身的袖口,慌乱将她整个人攫获。 段旭再挑眉,回眸盯着她浴袍上的柔荑,森冷的目光隐含奇怪的情绪。 "你的表情像是正在指责我?"段旭低下头,双眼闪烁异样的光芒,目光扫过v形领外丰润的胸,以及美艳却显苍白的小脸蛋。 "五百万,这是你说的价钱。"这是云筝的坚持,她不想再踏入那个地方,如果可以,她甚至想遗忘刚才那些男人的目光。 "你倒是对钱很坚持。"沉默半晌之后,他冷冷的声音从薄唇中逸出。 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强大的力量陡然扣住她的下颌,让她好疼。 "当真五百万,一个子儿也不能少?"平淡的询问,感受到的却是令人疼到想哭的手劲。 "放手,好痛……"云筝左摇右晃,却还是逃不过他的掌握,热烫的气息吹拂在耳边,掠过她的发,带来酥痒的感觉,跟冷酷的问话形成强烈对比。 "你知道今晚要做什么吗?"段旭多此一举的问着。 舒云筝虽觉疼痛,双眼依旧清澈,加入一丝明显的愧色,无法回答他这折磨人的问题。 "做爱!就是这两个字,你懂吗?"段旭仍旧不带情感的盯着她,张狂的气焰让云筝感觉如火焚般的难堪。 她一动也不动的迎着他轻贱的目光,知道她没有退路。 "待会儿,我会一件一件的脱了你的衣服,亲吻你的唇、你的胸口,而后岔开你的双腿……"见她虽然仍旧抖瑟,却仍咬着唇不语,段旭索性将话说白。 "够了!"云筝紧咬下唇,不愿多听一句。 "知道够了就好,快走!"段旭放松了手劲,细滑的触感仍在指间,让他竟有留下她的冲动。 段旭直望向云筝,这女人看来柔顺,可他却察觉到她有一股压抑的固执,直直挑战他的权威感。 他向来无情冷血,纵使血气方刚,愿意自动送上门的名门淑女不胜其数,他却宁愿用金钱交易打发一切可能的麻烦。 而处女,则是另一种可怕的麻烦,会哭天喊地,或是纠缠不休,而他没有时间处理麻烦,干脆就不让麻烦发生。 "我说够了,是指我知道该做的一切,只要你能付出钱。"云筝松开紧咬的红唇,压下自尊回答着,在来之前她就该知道,这个晚上不会好过。 "你这么需要钱?"段旭从唇边扯出冷笑,那笑容比冷漠更加伤人,这女人果真如他所想,固执的紧。 "对!"云筝逼着自己点头,清亮的脸透出一股视死如归的味道,倒是让人眼睛一亮,远比她的柔弱,更让人印象深刻。"我需要钱。""那敢情好,你懂得如何服侍我吗?"段旭残忍的看着强装坚强的她,执意刺痛那动人的美丽。他虽然习惯金钱交易,却不打算因此而毁掉一个女人。 "我可以学。"云筝没有发觉他贬抑的目的,是为了让她有退路,只是想争取留下的机会。 "我没空教!"一贯的冷绝,刻意让她无地自容,他从不喜欢女人浪费他的时间,刻意用言语伤害她,只是为了让她知难而退,但是她却不领情。 "段先生……"云筝仍想争取,她已经答应母亲,明天一早会带着弟弟的医药费回去,她一定得成功。 "你就是不肯放弃,是吧?"段旭淡淡的扯了笑,突然另有想法,与其跟这女人争论,还不如让她知道,固执有时只会替自己找麻烦。 "好,你留下,东尼你先走。"他挥挥手,东尼识相的离开。 他突然改变主意的态度,与他唇边突然出现的笑纹,让她摸不着头绪,也让她的心跳猛然的漏掉几拍,只是迎着他的眼,愣愣的没有反应。 忘了原有的难堪,她有更多的不知所措与不安,为了眼前这过分好看的男人,在他倨傲无礼的注视下,她应该觉得无地自容,但她却没来由的心跳加速。 "你很固执。"段旭望着她上下起伏的胸口,眸中有了情欲的火焰。 "我是。"云筝也不反驳,她意外的是,这男人竟然第一次见面,就看出她柔弱外表内隐藏的坚持。 听到她的回答,段旭的眸中掠过一抹淡淡的笑意,浅得几乎没人发觉。 "你很勇敢。"他试图挽住她眸中一闪而逝的惊诧,因为这女人多了复杂的层次感,让人有探究的想法。 "这一点你倒是说错了。"云筝回避着他质疑的眼神。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勇敢,至少,她就没有勇气迎向他的眼;这男人喜怒不形于色,唇边看似带着笑,实则眉眼里含刀,只能让她僵直着背脊,强装坚强。 "你真的想留下来?"他可不想在欲火上身的时候,看到她挣扎逃脱的样子。 "我已经答应留下来,你就别再这样问了。"云筝红着脸望向他的眼,羞愧让她的脸染上一抹不自在的红晕。 段旭挑高一道眉,发现她有一双如赤子般的眼眸,无瑕且纯真,而这发现让他有着疑问。 出卖身体的人明明是她,为何她仍看来如此清高? "五百万一个晚上,这价钱倒是挺高的……"他低哑的声音就着她的耳边轻声的问着,刻意将暖暖的热气拂进她的耳内,搅弄起她体内的红潮,顿时染红她的颈项。 "我弟弟住院,需要用钱……"她低声解释着,这好看得过分的男人,一言一行里都带着明显的讥讽,却仍旧惹出她一身不该有的羞涩。 "够了!"他不带感情的轻喝着她的说辞,这些借口他听多了。"你可知道,五百万所要付出的代价,远远超过你的想象 "不就是一个晚上?"云筝直觉的问着,扬起星眸望着他,微启的红唇在他的眼前翕动着。他发现他的欲望昂扬的让他觉得疼痛。 "一个晚上可以做的事就够多了。"他伸出长指,轻柔划过她柔软的红唇,引起她的轻颤,退了一步,惹得段阳轻佻笑着,这女人……或许还挺适合他。 他收回在半空中的长指,回忆着那动人的柔软,将指尖放到自己的唇上,邪魅的吸吮着。 "你……"她洁白的颊上红浓更甚,清澈的大眼里闪着疑惑。 "我说过,你所要付出的代价,远远超过你的想象。"段旭慵懒又带着诡异笑容的脸,显得邪气而又冷酷。 "过来。"看着她逃离的脚步与迟疑的眼神,他心里竟有了奇怪的、淡淡的不舍。 她缓步向前,在他的身前停住,可是段旭却绕到她身后,存心让她更加慌张,不知所措。 "不准回过头。"他沉着声音命令着,这女人挑起他的欲望,而现在,她得负责灭火,在这一刻,他竟将麻烦两个字丢在心扉之外。 她的慌乱竟让他起了爱怜之心,而他,不允许这种奇怪的感觉继续蔓延。 他的掌轻柔的抚上她的肩,暗自诧异着她的纤细,一路下来,顺着她的肩移向她裸着的颈项,圈住她柔细的颈子稍稍使力,让她闷哼一声。 "我想找根绳子绑着你,要你一个晚上……"段旭扼住她的脖子,感觉她全身紧绷的肌肉,他唇边不协调的出现冷笑。"你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吧?"" 呃……"云筝艰难的无法发声,他的动作像是一个色情变态狂所会做的事,只是,他所使的力足以让她觉得难过,却不至于夺走她的呼吸,所以,她只觉得无措,竟不觉得害怕。 "你看起来并不惊慌失措?"段旭声音里有极淡的意外,他以为会看到她的挣扎与慌乱,甚而流着眼泪,哭着要求离开……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放手,也算是让她得到教训,可是,她看来却依旧如此美丽,丝毫没有损伤她原有的气质。 他从鼻端发出低哼,买过无数女人,还未曾见过有女人到了他面前,还一脸清高。 "看样子,我得换个方式。"段旭松开禁锢的双手,顺势将她的薄外套给脱下来,露出她v字领无袖线衫下纤细的手臂,他忍不住用食指滑过她的手臂,那娇嫩如花瓣般的细滑几乎让他叹息。他的挑逗,引起她的浅浅轻颤。 "你的皮肤……感觉起来真好。"段旭黑眸中燃起火苗,肌白似雪,滑润又羞涩的她,使他的欲望愈加高涨。 或许,留下她也是个不错的打算。 至少这女人挑起了他的兴趣,也奇特的转移了他原本的怒气。 他轻轻在她的肩上印下一吻,吸入她原始处子的芳甜之后,不舍的扬起头。 "我本来不想留下你……"他卖弄关子地停住话,果不其然的见到她急忙回过身。 "你答应过我了。"云筝急问着,明亮的眸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惊慌。 段旭露出玩世不恭的佞笑,望进她染着忧郁的眸心,仍是一派气定神闲。 "你答应过我了。"云筝又重复了一次,他的身高让她不得不扬起下颌,试图看清他眼中迟疑的意图。 而这……简直就是一种邀请了。 第2章 段旭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就着她依旧茫然的眸子,他已经俯下身来,掠夺的唇封住了她惊愕半张的柔软红唇。 他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笼罩了她的呼吸,当她惊讶地瞪大眼睛时,却从他那双深邃的黑眸,看见自己的倒影。 应该是要紧张而害怕的反应,为何她的心口却有如擂鼓般的急跳着…… 男性的麝香气味与烟草混合的气味,源源不绝地冲击着她,慌乱的情绪远胜过害怕,他的吻张狂的几乎要占领她的呼吸。 段旭紧紧地环绕住她纤细柔软的身子,属于她的淡淡幽香充斥鼻端,更加撩拨着他的欲望,他决定留下这个女人。 "段……"她只能发出急促短暂的声音,所有疑问全被他炙热唇瓣封缄,成为模糊的呜哼声。 她急于想知道他的答案,一下子倒也忘了他的吻,或许就是愿意留下她的一个表示,只是勉强想推开他。但是两人之间的力量相差太多,她根本推不动他庞大的身躯。 纤细柔荑落在他宽厚的胸前不住地打着,他却只是加深唇舌上的掠夺,将属于他的温热气息倾吐入她的檀口。 段旭几乎难以自拔,她的甜美超过他的想象,只是……她的反抗却让他有些恼怒。 他已经因为她的唇而迷醉,这女人竟然还直想着推开他? "你难道不想留下来了?"艰难的离开她的唇,段旭压下声音问着,胸口有着压抑的急喘,似乎不想按捺。 "什……什么?"突然被松开的唇虽然得到自由,但是脑子却还是一团乱,急迫的喘息下,让她的胸抵着他的,更让他几乎失去理智。 "留下!我要你留下!"不想等她的思考正常运作,他做完宣告之后,又再一次的覆上了她。 好一下之后,她才意会到他的话……她可以留下! 不过,当他灵活如蛇的舌撬开她的牙关,溜入她的口中,勾引诱惑着她生嫩柔软的香舌时,她全身都因为那过度亲密的接触而颤抖,再度失去运作的能力。 他的舌纠缠着她的,不许她退缩抗拒。 云筝紧闭双眼,感受到他全身贲起的结实肌肉,与她的柔软是多么不同,他不许她反抗,霸道却不粗鲁,将她的害怕奇异感降到最低。 他吻得更深,将她抱得更紧,逼着她略微拱起身子,两人贴得很紧,彼此之间不留一丝空隙,她甚至可以隔着薄薄衣物,感受到他双腿间炙热而蠢蠢欲动的男性欲望抵住她,不怀好意地磨蹭着…… 这就是五百万要付出的代价吗? 她没有思考的能力,当他温热的舌尖离开她的唇后,落在她的颈间,轻舔着她的脉搏处,她忍不住顿住了气,而后轻吟着。 她的娇吟让他有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只是胯下的欲望却涨得他发疼。 "这只是刚开始而已,你这个敏感的小宝贝……"段旭低哑的声音有着难以言喻的性感,微眯的眼透露出掩饰不住的情欲贲动。 他改变主意了! 他决定要好好的尝尝这甜美的果实,让她知道,一个晚上要付出的代价,除了肉体之外,还有欢愉。 他首次不反对当个老师。 云筝慌乱的看着他的手,拉开了在浴袍上用来固定的布带,露出长期在健身房内训练出来的结实胸肌与平实小腹,还有…… 她连忙收回眼神,白皙的颊上却已是艳红一片。 段旭将她生涩的反应尽收眼底,唇边逸出浅笑,口里还是不饶她。 "你不是要学着怎么服侍我吗?"他执起她的双手,用布条在她手腕上绕了两圈,迎向她讶异的神情。 "这……"云筝明亮的眼眨了眨,迟缓的脑子还未开始运作,就被他给拦腰抱起,往床边走去。 她直觉的望向那铜制的床架,在温暖之间又添了一抹刚硬之气,洁白的床单包裹着看似柔软的床垫,那是……她即将交出自己的地方。 一想及此,她的脸更加红润,惹得段旭又是一阵心神荡漾。 他轻柔的将她放到床上,表情是那样浪荡不羁,邪魅中带着一股撩人的性感,低哑的声音告知着他的意图。 "我收回那句话。"段旭举起她被绑住的双腕,将她手腕上的细带,缠在床头的铜柱上。 "什么话?"v字领的针线衫背心,将她双峰间的阴影拢聚得更加迷人,云筝试图不去猜测他想做什么,只是双颊的红润是怎么也骗不了人。 "我说过我不要处女,但奇怪的是,你倒是撩起我莫大的兴趣。"段旭没有忽视她胸前的美景,黑眸中有股火焰在跳动着。 "你别……你别这样盯着我看。"云筝知道这个要求很奇怪,只是她的确觉得很不好意思。 "不喜欢我看着你?那倒好,你可以别看。"段旭的眼中再度闪过兴味,拿起床头柜上另一件替换用的浴袍,同样的拉出束腰用的宽型布带…… "闭上眼。" 段旭命令着,虽然让这双美目看着,也算是件愉快的事,只是他现在有另一件觉得更加有趣的事急待他去做。 云筝听话的闭上眼,马上感觉到眼前一暗,她的双眼已被蒙起…… 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段旭轻压住她,手则滑进她的上衣里,他仍旧记得那滑嫩的触感。 只是,他并不像刚才一般的猴急,反倒轻柔的在她的腰际处游移着,那带着搔痒却又如触电般的感觉,让段旭扬起满足的微笑,却叫云筝慌乱起来。 "别……"此时的她不安的挪着身子,却只是让裙子与上衣在扭动下逐渐上移却不自知。 "你似乎没有理由拒绝我。"他断然的下了定论,索性顺着她身体的曲线,撩起她的上衣,露出白皙的肌肤。 那带着粗茧的手指抚过她的窈窕,惹得她急喘不已,酥胸起伏的更加厉害。 什么也看不到,却奇特的让她体内有股情欲四处奔流着,几乎让她的自制力债提,惟一能做的,只是紧咬着红唇,维持她最后的尊严。 "你这个小丫头,你觉得你可以抗拒得了我吗?"虽然欲望绷得发痛,他却有逗弄她的乐趣。 还没看过有哪个自动送上门的女人,能在他的挑弄下无动于衷。 云筝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一径的咳着唇。 他索性解开她的针织衫纽扣,她发育良好的胸形,在蕾丝内衣的束缚下,挺立的像两座会晃动的山丘,简直让人屏息。 "你的身材看起来,并不像你所表现的那般稚嫩……"段旭的声音哑得让自己觉得讶异,美丽的女人看多了,她倒是第一个让他光看就欲火贲张的女人。 "段旭……" 她轻喊着他的名字,激情缠绵的气氛让她忘了羞涩,娇吟细哦说明她的感受,竟让段旭有了不曾有过的满足…… 天微明,长夜将尽。 云筝未曾合过眼,只是背身向着段旭,仍带一丝颤抖。 一夜狂欢纵爱的段旭,已呈现平稳的呼吸气息,想必是已陷入梦乡。 五百万! 她的自尊就这么廉价,区区五百万就让她把自己给卖了。 她的唇边出现一丝无奈的微笑。 多可叹,又多可悲的她。 忍下自怨自艾的情绪,她欲起身穿上衣物,因为这会让她有多一些的安全感。 只是,右脚还没占地,就被段旭从腰际搂了回去,让她的背紧贴住他的胸前,再一次的裸身接触。 "去哪?"平静的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只有淡淡的疲惫。 这女人有种奇怪的魔力,只是瞧着她子夜般的黑眸,就可以勾起他的欲望,让他像个初尝情欲的小伙子一样,不停的索欢,罔顾她仍初识云雨的稚嫩。 "穿衣服。"云筝刻意淡淡的说着,不愿多说一句话来泄露她的心情。 纵使一夜的亲密接触,她仍旧不能控制脸上的红潮,总在他紧拥时,一阵阵袭来,热度持续上升。 "不准。"声音仍旧是没有温度,依旧霸道。 "你……"云筝欲言又止,知道抗议无效,还是选择不开口。 "不同意我的决定?"段旭将她拥得更紧,甚而将头埋入她的长发里,蛮悍的问。 云筝能感觉他呼吸的热度在头发上拂着,似乎说什么都不对。 "外表看来如此温驯而没有主见的人,竟然这么有个性。"段旭能感觉出她的不愿,索性将她反转过身,同时贴上自己热热的胸膛,只是云筝却用手抵住他,保持该有的距离。 云筝扬起带着浅浅惧意的眸子,一晚的欢爱已让她的身子极度疲惫,甚而发疼着,她不想再来一次。 在迎向她的澄眸时,段旭的胸口一揪,他到底做了什么? "我吓到你了,对吧?" 感受到她抵在胸口的小手是那么用力,他竟莫名的感觉到自责……这从来不曾出现在他字典上的名词。 云筝红唇动了几下,却发不出声音。 她的确是怕了,可是害怕的原因却让她心惊。 一整晚的欢爱,她感受到的不只是他的强势凌夺,还有自己的无边堕落。 他虽然夺走她的初夜,却也让她识得甜美的云雨滋味,这五百万……她其实拿的心虚。 段旭的心口再一次的抽疼着。 女人说他冷血,他不否认,因为他与女人之间只有金钱交易,从不涉及任何情绪,但是也从未让女人觉得委屈。 对于这些事,他一向心安理得,只是这女人竟让他失去理智,一次又一次的索爱,满足了他男性的控制欲,却同时伤害了她。 一种又急又气、又像是心疼的情绪占住他的胸口,他扯开她的手,在她惊慌的眼神下,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紧紧地…… "段旭……" "你休息一下,我不会再碰你。" 说不出道歉的话,段旭只是抱着她,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胸上,突然被一种极陌生的情绪包围。 云筝扬起疑问的眸子,欲言的唇在他的目光下住了口。 虽然与他并不熟识,只是他冰冷的目光里透出的认真,却让她相信他的话。 平稳的心跳声像是首催眠歌,一夜无眠、又惊又恐的云筝奇异的觉得安心,两人未着寸缕的尴尬,似乎不再困扰着她,她缓缓的进入熟睡。 相对于她的放松,段旭的心情显得相当不平静。 同样的疲惫,只是他却合不了眼。 执起她被迫搁在他腰际的手,到了唇边轻轻的印下细吻,发香与淡淡得体香交杂成一股很特殊的香味,直冲入他的脑门,再度让原始的欲望蓬勃起来。 他皱起眉。 在要了她数次之后,又轻易的被撩起欲念,对他来说可是头一回。 段旭轻轻的叹了口气,淡的连他都刻意忽略。 天已渐明,人心,不静…… 第3章 手机的铃声响着,浅眠的云筝马上就睁开眼,诧异的发现自己竟然还睡在他的身上。 她倒吸一口气,小心的扬起头,细细的端详着他。 微乱的发有一绺掉落在额前,宽广的额头有种浑然天成的王者霸气,紧闭的眼让他一向逼视人的眼神稍稍缓和,平稳的呼吸声、紧抿的薄唇…… 想起他昨夜炙人的深吻,云筝的脸还是不争气的红了。 她垂下眼,忍下想轻抚他的动作,明白他们之间亲密的那一夜已经过去。 小心翼翼想从他的身上挪下来,不过,她才离开他的肩膀,就被他反身压在身下。 "去哪?"同样的问句,不同的是慵懒的语气,与未睁开的眼,却仍然让人觉得压迫。 "你的电话响了。"奇怪,电话响成这样都没见他动上一下,怎么她才起身,他就发现了。 "别理它。"一贯的霸道语气,为的只是不想让她离开他的床,这女人难得的让他有了淡淡的眷恋。 "天亮了……"云筝提示性的说着,她得快些回去,把医药费交给妈妈。 她的话果真让段旭清醒了些,睁开眼的他,恢复昨日的无情。 "你的意思是说……你下班了?"不知道她赶时间的原因,段旭撑起上半身,不带一丝情感,冷冷的问道:"我该付钱了?""我得先把钱拿回去,弟弟还在医院等我。"云筝并非刻意想解释什么,只是想让他知道她的确需要马上离开。 "算了。"他摆摆手,表示出他的不耐,已经一个晚上过去了,她还在用这种无聊的借口。 钱这东西,每个人都要,也是天经地义的事,这一点段旭并不觉有何不对,只是每个女人总是用着可怜的借口,来掩饰奢华的本性,她也不例外。 这让他觉得反感,一晚的好感消失无踪,她终究也是拜金女的其中一个,不同的是,她让他有了多一点的乐趣。 他起身穿衣服,到书桌上拿起支票本,写下今天的日期之后,往床上一丢。 "你的五百万,拿了快点走人,我还想再睡一下。"语毕,他进入洗手间,没有丝毫停留。 云筝清澈的眼因为他突然改变的态度,染上忧郁的颜色,只是盯着床上的支票发愣,一直到他进了洗手间。 这就是她该得的一切,不是吗?她还想奢望些什么? 不就是一场交易,她还希望得到他的笑容,亦或是尊重吗? 想起了弟弟,她舍下受伤的情绪,急忙起身将衣物穿上。 将支票放入皮包里,她缓步到了门前,轻轻的带上门。 直想离开这个地方,忘却昨晚的一切,只是双腿间的私密地带仍隐隐作痛,提醒着她一个晚上的荒唐。 当段旭从洗手间出来时,知道她早已不在房里,却仍下意识的梭巡房里。 他是怎么了,竟然在心底有一丝的冀望,希望那女人还在房里。 替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步到了书桌前,抽出一根烟点燃,而后才拿起了手机查看刚才的来电。 "找我何事?"他拨通电话后,冷冷的问着。 "我是你爸爸,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段正豪不满的提醒。 "大妈、二妈可从来不觉得我是你的儿子。"段旭呼出淡淡的烟雾,仍旧不带感情。 "就因为这样,所以你处心积虑故意让我没面子?就连昨天已跟林总约好的饭局也没有出现,你明明知道林总的女儿也在。"段正豪尽其所能的压抑着脾气,只是一遇到段旭,他有再大的能耐也忍不住。 段旭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手中摇晃着醇酒,黑而亮的眸中直盯着琥珀色的液体,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就如同你所说的,明明知道这是一场相亲大会,我又怎么会出席?"冷淡而平静无波的语气,是家庭斗争下所训练出来的冷漠与无动于衷,黑眸像夜幕般深不可测。 听见他的话,在电话另一端的段正豪气的瑟瑟发抖,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我特别要你从美国回来台湾,为的就是这件事,你已经三十二岁了,打算什么时候让我抱孙子?"段正豪虽然头发已经斑白,性子却依然火爆。 "大妈和二妈的女儿还没嫁,要抱孙子,怎样也轮不到我。"段旭仍旧是一派无所谓的样子。 他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个三姨太的儿子,没必要担起这种责任,况且,如果他真的那么听话,他就不叫段旭。 "你……"段正豪握着话筒的手直抖着,却怎么也说不出话。 空气中有几秒钟的沉默。 "你好歹也是我惟一的儿子。"他终于说出一个理由。 儿子? 段旭冷笑着,清晰的记起在年幼所受的欺凌。 长年在外经商的父亲,完全不知道在家里的妈妈受着大妈、二妈的欺负,连带他也未曾有过好日子。 一直以来,妈妈总以身体护住他,躲过大妈、二妈的细竹,所以他心里对父亲未曾有过一点爱,有的只是争取足以保护母亲的权力,报复父亲的不闻不问。 "我还有事要跟纽约总公司联络。"段旭不想与他争论,打算挂电话。 "等等……"段正豪怒道,心里下了决定。 "还有什么事?"段旭不耐问道。 "你有两个选择,一个就是听我的意思去相亲,另一个就是三个月内讨个老婆回来,要不然……"段正豪顿了一下,似乎正衡量着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我将以股东会董事的身份,撤回你在纽约总裁的位子。"段旭唇边闪过冷笑,低沉冷冽的嗓音从喉间发出,不带感情。 "如果你想让公司逐渐走向毁败,我不反对你将这个位子,让给任何一位"姐姐"或是"未来姐夫"。"对于这一点,段旭有十成十的把握,接下段氏六年,扩张的版图与收入,让大家有目共睹。 "你甘心让出你辛苦闯下的江山?"段正豪知道,段旭极欲拥权,一方面是为了一吐从小受欺凌的怒气,一方面更是为了母亲。 而他的威胁生效,所有的可能性在段旭的脑海中跑过,片刻之间,他已清楚他该怎么做。 "结婚可以,但你得答应让出你在段氏的股份……""好!如果你真能在一年内给我生个孙子,我就让出我在段氏的股份。"对逐渐老迈的他来说,钱已经不再列为首要。 "这是你说的!"段旭挑起一边浓眉,唇边逸出的不是笑,只是轻蔑。 他会娶个女人当做障眼法,至于段氏的股份,他会设法拿到手,用不着段正豪的施舍。 不过,这一切,他不打算现在就让他知道。 段旭到了床边斜躺着,看着床单上几根属于那个女人的长发,脑海里浮现她的脸…… "我说得到做得到!"段正豪毫不迟疑。 "不就是找个女人结婚?还不简单。"他漫不经心的说着,若知道他一早打来就是要谈这件事的话,他就关机,也让昨夜那女人多留一会儿。 "我要的是门当户对的女人,不是随随便便、来陪你上床的那些人,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段正豪对他的荒唐事时有所闻。 那纤细的女人娇吟时的迷人模样跳出脑海,段旭顿时沉默。 "我已经约了林总吃午饭,他女儿也会出席,就在附近的宏园餐厅,记得准时到。"段正豪淡淡的撂下想说的话之后,就断了线。 门当户对? "你想玩把戏,好,我奉陪。"段旭冷笑着。 当一身疲惫的舒云筝到了医院时,已经快十点钟了。 "怎么这么晚,有拿到钱吗?"黄美丽完全不关心她是如何拿到钱,只关心她儿子的医药费是否足够。 云筝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拿出支票交给她,黄美丽看着支票上的金额,露出一丝意外,却什么话也不问,急忙跑向付费处,告知付费的时间将在三天后。 看着母亲离开,云筝走向病床上的舒天易,他仍旧沉睡着。 她不舍的扬起手,拨开他额间的发,却吵醒了他。 "姐……"舒天易先是露出笑容,但随即消失。"我的脚好痛好痛……""我知道,姐知道。"云筝频频点头,忍了一个晚上的泪终于夺眶而出。 "我不想哭,可是我真的好怕,好怕我将来不能走路了。"在他的心中,姐姐一向是美丽又温柔,纵使母亲时常责骂她,也不曾见她生气。 他喜欢姐姐,甚于喜欢母亲,所以一见到她,忍耐多时的眼泪也决堤了。 "不会的,姐姐会请最好的医生治好你,你年纪还小,恢复能力很快,不用担心。"云筝急忙安慰着,她更加的坚信昨晚的一切是值得的,毕竟天易的脚伤是因她而起。 昨天,在黄美丽的命令下,她结束在英国一年的音乐艺术进修,放弃她唾手可得,成为知名音乐家的梦想,只因为母亲要她回来教书,支付弟弟的学费。 在视子如命的黄美丽眼中,天易是她手心的宝,而云筝,则是赚钱的工具。 可是天易却因为她突然出现的惊喜,忘了注意到来车而出车祸,双膝的骨头全碎,除非自费邀请名医动手术,用最有效的器具装设人工关节,要不然没有复原的机会。 而卖身,是她,也是黄美丽所能想出,最快筹得医药费的方法。 黄美丽是她的亲生母亲,却也是对她最残忍的人。 "爸爸有来看你吗?"舒云筝舍下心痛,问起另一个牵挂在心中的人。 "妈妈没告诉他,说他已经是别人的爸爸,不是我的。"舒天易垂下头,难俺失望。 云筝闻言不语,试图掩去脸上那一抹明显的凄慢,她很感谢父亲对她的栽培,只是…… 他已不能算是她的父亲,因为他选择了另一个家庭,抛下母亲与他们。 母亲的颐指气使、对弟弟的溺爱与对自己的刻薄,这一切的种种都让父亲倒尽胃口,终于在两年前选择另一个女人,离他们而去。 母亲变本加厉的责骂她,阻挠她对音乐的喜爱与追求,将所有的金钱全投资在弟弟身上,那时,曾让她几乎放弃对音乐的执着。 幸好一向疼爱她的父亲出面,愿意资助她出国进修,也因为如此,她才能在英国更进一步学习,远离母亲的刻薄言语。 只是,父亲近来受景气的影响,生意已大不如前,再也没有足够的能力来栽培她。 "没关系,你还有姐姐。"云筝提起精神笑着。 "可是我的脚不能走路,就不能上学,这样我的成绩会退步,一定考不上好学校。"舒天易仍旧担心着,升学压力从来不是他所担心的问题,只是如果不能上课之后,他就不确定了。 "这是妈妈说的,对吧?"云筝淡淡的问,母亲从来不担心她的学业,却对天易的将来十分操心这的确是妈妈今早跟我谈的事。"天易点头。 "她还说了什么?"云筝追问着,她想印证她的想法是否正确。 "她担心我不能上学之后,是不是该请人来家里教课,顺便请看护做复健。"天易毫不隐瞒的说着。 云筝露出苦笑,母亲知道天易与自己的感情,所以把想说的话告诉天易,自然地,她就会听见该知道与该做的事。 "我会想办法。"云筝的黛眉又再度锁起。 "可是……"天易仍想说些什么。 "没问题,你只要安心等着开刀动手术就好,姐姐还等着你打球给我看。"云筝转移了话题,聊起他最爱的运动,不想让他操心这原属于大人的勾心斗角。 "云筝,你出来一下。" 从付费处回来的黄美丽,打断两姐弟的交谈,同样美丽的脸上,却只有生疏冰冷的态度。 云筝安慰了弟弟几声,跟着黄美丽的脚步到了病房外,体贴的关上房门。 "妈……"她怯怯的叫了一声,从母亲的眼底,她敏感的发现不悦。 没有任何的回答,黄美丽的眼神只闪着怨恨,冷不防的一个巴掌朝她打来,雪白的肌肤立刻出现红痕。 云筝捂着脸,疼痛逐渐散开,猛眨眼,硬是将泛起的泪水逼回去。 已经不是第一次,从小,黄美丽心有不顺,自己就是她的出气筒。 "这些钱哪儿来的?是不是你父亲拿给你的?"黄美丽一步步的靠近她,冰冷的言语全无一丝母女之间的情意,倒像是在看待仇人。 虽然昨夜,她守在聚会之外,亲眼见着她与一个男人离开,可是谁又能保证,这五百万真的跟她前夫没有关系。 "我没有跟爸爸联络。"随着母亲的逼近,云筝跌坐在椅子里,一双星眸带着泪,火辣辣的烧烫感,从脸庞扩散到全身。 "那这么多的钱是哪儿来的?"黄美丽指着她的鼻头,将所有的不满发泄在云筝的身上,不能原谅她的出现,竟然让天易受到伤害。 况且,还叫那个背弃她的男人爸爸。 "我……"云筝咬着唇,却仍旧无助于缓和她的颤抖,昨天明明是母亲逼着自己坐上计程车,出现在聚会的门口,怎么此时她还这么问。 看出她眼底的羞愧,黄美丽的眼里喷出兴奋的火焰,惟恐他人不知道的大声问着。 "你的初夜真能卖得五百万?" "妈……"云筝羞愧的低下头,想起昨夜的男人,不想将一切全归于金钱的交易,他是那么霸道,却又在欢爱中表现得如此温柔…… "下个礼拜六,你再去一趟。"黄美丽想也不想的说,她要天易完好无缺的回到她的身边,而这需要的金钱绝不止于这五百万。 "妈……五百万不是小数目。"她低声提醒着,仍存着一丝希望,期盼母亲能看在她也是她孩子的分上,别真的让她再做一次。 "虽然是不少钱,但也挡不了多久,天易的伤是因你而起,这是你该负起的责任,你想想,只要几个晚上,天易的将来就靠你了。"黄美丽断然的下了决定。 "我……"她惶然的摇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她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已经失去。 她知道自己的美丽,只是,这样的美丽带给她的,似乎仅是不幸。 阳光洒进病房里,却洒不进云筝的心中,她能想的,就是在英国的三位好友,和她未能与会的毕业演奏会…… 演奏厅的后台内,各有特色的三位美女沉默着,而其中的两位,则是英国维多利亚音乐学院里,名闻全校东方精灵"成员。 "我放不下云筝,我要回台湾陪她。"齐夜舞放下手中的小提琴,大声宣布,一头及腰的波浪卷发,自然而有型,慵懒的晶亮眸子满足怒气,火爆的个性在好友的面前没有柔媚的伪装。 她是东方精灵的小提琴手,美艳动人,举手投足都是风情,也是维多利亚学院中,男学生们争相追求的对象。 "你的独奏会迫在眉梢,不准回去。"冷静而淡漠的宁文从容提醒,一头利落的短发,梳整在耳后,白皙美丽的面容嵌着一双清冷的眼眸,而明亮的眸里只让人看到冷静。 宁文是东方精灵的灵魂人物,也是经纪人,负责处理东方精灵的演出与训练,冷漠疏离的态度,让男人对东方精灵前仆后继的追求,有了一些收敛。 "云筝不在,我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少了云筝的竖琴,东方精灵的音乐像是少了灵魂。"一向开朗的姚亮华露出难得的不舍,发亮的大眼失了颜色。 而亮华则是东方精灵内的另一位提琴手,开朗大方的态度,邻家女孩的笑容,也有一大票的拥护者。 "我不管,我一定要回台湾看看,到底那个没良心的女人,又要怎么对付云筝了。"夜舞的个性一向火爆,再也不想任由好友被她母亲做无理的要求。 "每个人有决定自己未来的权利,你不该插手。"宁文雪一般的白皙脸庞上,有着冷然的不认同。 "你别每次都这样冷冰冰,她可是我们的好友。"夜舞忍不住的喊着,心直口快的她,最讨厌宁文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夜舞,你别这么说,宁文也是真心对云筝好。"亮华知道宁文面冷心热的个性,与夜舞的热情南辕北辙,为云筝好的心却是相同的。 谁叫云筝柔弱的样子,连女人都在乎得很。 "我……我就是放不下嘛。"夜舞也知道自己的口气很冲,但是,她是真的担心,美目间全是对好友的心疼,她最清楚一向逆来顺受的云筝,一定会服从她母亲的意愿,就算是把自己卖了也无妨。 "你专心准备下个月的独奏会,过两天我会回台湾看云筝,这样总可以吧?"宁文一向果断,清冷疏离的眼眸里,有着对密友才有的热度。 "真的?"夜舞跳了起来,抱住宁文,艳丽的脸上满满的笑容,魅人心神。"我就知道你这人嘴硬心软,对我们最好了。"宁文绝美的脸上没有笑,只有淡淡的无奈。 第4章 烈日当空,段旭再次的从宏园餐厅中走出,已经连着三天,段正豪每天都安排了不同企业家的女儿与他进行相亲。 他虽然有结婚的打算,但对象绝对不会是段正豪安排的人,不过这一点,他不会现在就让他知道。 他会让段正豪累积愤怒,而后,在最后一刻找一个他最看不上眼的女人结婚。 门当户对? 薄唇撇出不屑的线条,段旭想起,他当初用了多少的借口让母亲伤心,现在他得付出加倍的代价。 他点燃一根烟,从口中呼出淡淡的烟雾,正想去开车时,却有一个人影窜入他的眼中。 他大步的往她走了过去,一把握住她纤细的手腕。 "啊……"猛然的被拉住手,云筝下意识的喊出声。 "我不记得你那天晚上的声音有这么响亮。"段旭冷冷的开口制住她的喊叫,却没松开她的手。"还记得我吧?"他提醒着,浓眉微扬,他依旧记得这销魂的女人,不该徘徊在他的脑海中,已有两天的时间。 迎着他的是她不敢置信的眸,明亮而慌张,在中午太阳的热烤之下,她的两颊绯红,在恬淡宁静之外,添了一丝冶艳的美,会让人不自觉的想起那晚,不停索欢下,急喘的美丽脸庞…… "……"云筝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西装笔挺的他,不但没有收敛侵犯的眼神,反倒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而她……就是即将被猎杀的猎物。 怎么忘得了? 那一晚的荒唐让她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脸红,她又怎么能忘得了?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云筝垂下眼,望着被他紧握的手腕,澄眸里写着满满的疑问,还有更多不该存有的悸动。 他的泰然自若,对上她的忐忑,她的挣扎显得有气无力。 不过,她的疑问句倒也提醒了段旭,他似乎做了一件他未曾做过的事。 当街拦下一个连名字也不记得的女人,重点是,他还不知道拦下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双眼眯了起来,像是她问了一句很不该的问题。 "我想念你的滋味。"段旭印下一个细吻在她的手腕内侧,露出浅浅的笑,有一股浪荡的味道,却同时也是种迷人的魅力。 云筝的脸遽白,踉跄的退了一步,却受控于被握住的手,只能惶然与他无情的眼对望着。 "今晚来陪我。"段旭说着,终于想到一个拦下她的理由。 这两晚,东尼带了几个女人来陪他,奇怪的是竟挑不起他的兴趣,最后是轻易付了钱,而后赶走她们。 他想不通为了什么原因,脑海中就是停留着这个女人的影子。 或许是她看似柔弱的外表下,竟固执得很,也或许是她初尝云雨的生涩反应,却意外的让他欲望高涨,更或许是她清澈的眸中有难得的洁净,让他记忆深刻。 "我不要。"云筝急忙拒绝,在离开他房里的那一天,她就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感觉,不希望在他的心中,她只是一个为钱出卖身体的女人。 而他习惯命令的语气,在她的耳里听来,仿佛她就是轻贱且不堪的。 "你……"段旭难得的被激起怒气,这女人竟然拒绝得这么快,活像那一晚是他亏待了她。 "要她陪你可以,不过是价钱上的问题。"跟在云筝身后的黄美丽,轻易的从对话中猜出这男人的身份。 段旭缓缓回过身,视线落在黄美丽的身上,眼神冷然,能感觉手中的细腕微微一怔。 "既然云筝已经不是处女,我也不会要求你付太多的钱,一百万就好,虽然少了那层膜,但……"黄美丽滔滔不绝的说着,无视于一旁脸色发白的云筝。 "住嘴。"段旭淡淡地开口,低沉的嗓音充满命令口吻,像是习惯了所有人的服从。 "云筝,你倒是说说话。"被他的眼这么一瞪,黄美丽的勇气消失无踪,来到云筝的跟前,在她耳边低语。"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黄美丽的话提醒了云筝,离星期六的商业聚会只剩三天,她如果还拿不出让黄美丽满意的金钱,她就必须再一次的"卖身"。 与其让其他的男人碰她,她宁可选择段旭。 "你愿意花多少钱买我今夜?"云筝吞下已到喉头的自尊,决定再一次的出卖她仅有的美貌。 他没有开口回答,只是看着她,猛地伸出手,男性的掌扣住她的下颌,强迫她面对他,放肆地打量她,在看见她眼里一闪而逝的惊慌时,他笑得十分残忍。 "刚才的拒绝,只是惺惺作态,为的只是抬高价钱?"段旭挑眉冷问,不明白心底闪过的愤怒是因为被欺骗,还是因为不该有的心疼。 云筝的身子晃了晃,而后露出浅笑。 也好,这样轻贱的话语,才能提醒她,关于她的身份。 "我不喜欢浪费时间,我买下你了。"他靠在她耳边,徐缓地说道,口气霸道到极点,还带有几分的残忍。 这是她第二次出卖身体,以后,还会有第三次、第四次……甚至变成一个以身体赚钱的妓女。 这些,根本就不关他的事,可是只要一想到,会有其他的男人触摸她柔滑的肌肤,探进她紧窒的幽穴……他就觉得透不过气! 他不允许! 霸道成性,他不容许在对这女人还有兴趣的时候,就让别的男人沾染她。 "我需要有个女人"暂时"嫁给我,一个月我会付你两百万,半年之后,也是约满之时,我会再给你一千万赡养费。""你说什么?"云筝愣住。 "嫁给我。"段旭耸耸肩,装出无所谓的样子,只是他的心口却悸动的奇怪,似乎正为这个决定而欣喜着。"我有的是钱,只不过,我需要你提供你的人来帮我完成计划。"以他的计划,如果顺利的话,半年就足以让段正豪失去抵抗的能力,而且又可以拥有这个女人达半年的时间,该是不错的交易。 "你是说,要我嫁给你?"云筝仍旧在五里雾中。 "一个月才两百万,昨天那个男人一夜就给两百万,再给多一点。"黄美丽径自用她的方法想要提高价钱。 段旭高大的身躯,因为听见黄美丽的话语而逐渐僵硬起来,他眼中原先的欣喜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一抹冷酷的讥讽笑容,让他看来像是地狱里的恶魔。 "哼!原来,你果真是个妓女。"他冷笑几声,笑意却没有到达眼睛,该说是他有杀人的冲动,想杀了昨夜碰她的男人。 云筝的脸色苍白如纸,只是沉静地看着他,澄澈的眼眸里没有任何的怨怼,只有深深的痛苦,那些痛苦镶嵌在她的灵魂深处。 还能希冀什么?她不是早就沦落了吗? 这个占有她身体的男人,彻底否定了她的尊严,只将她当成可以交易的妓女。 "我只出两百万,要不然,你可以让昨晚的男人再买你一次。"他微笑着,那笑容却像是危险的狼,瞪视着她的双眼里,有着嗜血撕裂的期待。"要不要,随便你。"云筝沉默着,一语不发地看着他,知道他的眼神里有最深的侮辱。 "这个合约何时生效?"云筝压下自尊,花瓣般的唇甚至扯出一弯浅浅的笑,她怎么能否认,她的确是个妓女,不过是个高价妓女。 "现在到户政事务所办个手续,你就是我段旭的老婆。"他冷冷的说,在看见她眼里受到伤害的痛苦时,心中没来由闪过一阵刺痛。 他一向冷硬而且独来独往,就连女人,也都是好聚好散的金钱交易关系,即使再美丽的女人,也不能让他失去理智,这女人却意外的让他想留在身边。 "两百万就两百万,什么时候拿钱?"黄美丽见拉抬价钱不成,也只能马上同意,毕竟,她根本没有把握,逼云筝再度卖身。 "两个人一模一样,要钱都要得很快!"他审视着她,之后危险地眯起眼睛。 "这是交易。"她淡淡地说道,告诉自己,要习惯他冰冷的讽刺,她已懂得保护起原本脆弱的心,将灵魂缩在最角落,强迫自己冷漠。 "很好。"黑色的眼眸变得冰冷,像是、水远不会融化的寒冰,一抹邪魅而危险的笑跃上嘴角,却没有到达眼里,他随手拿出西装内侧的支票本,开了张即期的支票,交到黄美丽的手中。 "走吧。"他握住她的纤腰,直接将她带离现场。 她与他的合约,从今天开始生效,到户政事务所中办了登记后,她已经成为他的妻子,今后她该做的事,就是当好他"名义"上的太太。 从小到大,有数不清的男人对她示好,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可以让她心跳加速,而在见到段旭的第一眼,她的心就破狠狠的震动。 起初,她将这种奇怪的感觉,归诸于害怕,害怕他的碰触,害怕他对自己的强取豪夺。 可是,当他温柔的安抚她初经人事的痛时,她的害怕已经降到最低,而在一次次欢爱之后,她的血液甚而为了他的触摸而沸腾不已。 只是,那样甜蜜的滋味,在几个小时前消失。 他轻易的相信母亲的话,认为她轻易的出卖她的肉体,一次又一次。 他看不起她,她看得出来。 心中的痛苦以及哀伤,让她忍不住闭上双眼,全身因为那阵由内心传来的激烈刺痛而紧绷着。或许是因为自己仍有那种八股的处女情结,段旭夺走了她的初夜,也无意中掀起她平静心湖中的一丝涟漪。 这复杂的情绪,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态,连她自己都觉得无法理解。 段旭一进到饭店里,就看到坐在大厅旁等待的她,长发斜肩披着,合宜的衣物将她的气质衬托的让人移不开眼,洁白的颈项、细瘦的肩,无一不让从她身边经过的男人分神。 而她却像是早已习惯男人的注视,丝毫看不出任何忸怩,仍旧散发出自在的优雅,昨夜那男人,是否也因为她所散发出的气质而迷惑? 他没来由的觉得烦躁,他要给段正豪看的妻子,不是她这个样子。 他慢步到她的面前,形成一个阴影,云筝终于抬起头,而后连忙站起。 "段先生……"云筝迟疑的呼唤,在他的冷漠,以及伤害的言语之后,再也没有勇气直呼他的名字。 "跟我来。" 段旭不发一语的带她出了饭店,到了东尼的经纪屋里。 "段先生,今天怎么会有空来?"东尼急忙招呼着,这两晚安排的女人都被他退了货,虽然仍旧收到钱,但总是觉得不对劲。 "我把她交给你。"段旭将一脸不明所以的云筝推到东尼的面前。 "这……"这不是那天的女孩吗? "我不要她看来像是无辜天使的样子,我要她让人一看,就是个冶艳、迷人、甚至是人尽可夫的样子。"段旭面无表情的说着。 "段先生……"云筝与东尼异口同声的喊着。 "这就是一个月两百万的代价,这是我需要的老婆,你如果做不到,现在就可以告诉我。"段旭冷冷的眼扫向云筝,懒的解释些什么。 "我想,你一定可以做得很好。"他漠然的凝着她。 而他的话,让她深深地觉得被刺伤,他太过清晰地指出她是个妓女,心头上的那一丝窃喜,逐渐地消失,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因为他的话而心寒到极点。 而东尼更是没有置喙的余地,自当将他的要求做到最好。 "看需要添些什么行头,就帮她处理。"段旭交给东尼一大笔钱,而后转身离开。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东尼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补充着,心里已有个底,该如何达到段旭的要求。 时间已经八点,段旭从满桌的文件中扬起头,伸伸懒腰,而门铃也正巧响起。 "段先生,我把舒小姐带回来了。"东尼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也该是时候。"段旭站起身,唇边逸出冷笑,段正豪才又打了电话来催他回家,说是又约了林总来家里泡茶。 看样子,他非要他娶林家女儿不可了。 既然他这么希望,身为不孝子的他,当然不能顺了他的意,非得带回一个他极度不中意的女人才可以。 段旭开了门,却只见东尼,不见她。 "人呢?"段旭扬起眉。 "舒小姐……"东尼平摆双手,露出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望向一旁。 "别忘了我教你的。"东尼急忙补充着,看着仍旧一脸不自在的云筝,他着实觉得可惜,这么一个女孩,被他……改造成这样。 "现在是怎么回事?"段旭看着东尼一个人自言自语,猜想云筝该是站在门的另一边,为了某种原因不敢现身。 "给她一点时间做心理准备吧,段先生,你先这里坐。"东尼急忙推了段阳进房,往沙发上一坐,之后向门外喊着。"快一点,要不然段先生要生气了。"而正立于门外的云筝也知道,是她该出现的时候。 深吸一口气,记起了东尼教了一个下午的眼神、动作,而后,跨进门内。 段旭无波无纹的眼里,在见了她之后,起了小小的化学变化。 一头黑直、如缎般的长发,变成大波浪、酒红色的卷发,清亮的眸子在眼影的缤纷下显得狂野许多,而原本极长的睫毛更是透出勾引的色彩。 鲜红色无肩小可爱背心,更将她完美的肩部线条完全展露,白皙的肤色让人惊艳,再配上合身的短裙下露出的长腿,无疑地,她的确是个让人垂涎的女人。 而原本已经相当紧张的云筝,在段阳审判般的眼神下,更是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但是在见到东尼暗示的眼光后,她鼓足了勇气朝段旭走了过去。 "段先生……"同样生疏的称谓,却在她刻意柔润的语气下变得暧昧,缓缓朝着他走来的身影带着冶艳的眸光,缓步移动下更显诱人。 到了他所坐的沙发前轻柔的蹲下,云筝微仰着头望着他,鲜红的唇微颤着,颇有魅惑人的能力,惟一露出破绽的是,放在他腿上不停颤抖着的双手。 "很好。"段旭长指托着她的下巴,很满意东尼的杰作。"如果你能将她训练的更好,例如这手别再这么抖着,这眼……别仍旧如此无辜的话,我会给你相当丰厚的报酬。""没问题、没问题,再给我三天的时间,我保证将她改造成你要的样子。"东尼急忙回答着。 "好。三天后的这个时候,将她带过来给我。"段旭从沙发上站起,全然忽略蹲在身前的云筝。"走吧。""段先生,你这是……"她被这男人莫名其妙的逻辑结弄傻了,也伤了。 他对她的态度根本不像老婆,只像是个女奴。 "东尼会安排你吃住,你的功课就是达到我的要求……人尽可夫,就是这四个字,你懂吗?"云筝无言的垂眼,她到底陷入什么样可怕的漩涡里,每当他说起这四个字,都像是在暗指着她…… "另外,我的名字叫段旭,我们已经成为夫妻,别再叫我段先生。"他面无表情的说着,忍了一整天,他还是忍不住的提醒。 "知道了。"云筝点头。 而一旁傻愣的东尼,则是张大了口,讶异看着两人,惊奇着他们突然转变的关系。 ?     ?     ? 艳日西降,满脸疲惫的段旭从办公椅上起身,合上专与纽约总办事处联系的手提电脑,脸上交杂的是看不清的情绪。 这段日子以来,他持续且缓慢的收购段氏股票,让股票的票面价值不断攀升,段正豪也相当满意却没有料到,这只是他拖延时间的技巧罢了。 段旭是段氏的总裁,实权虽有,却不甚稳定,只因为他的将来全操控在股东会的手中,而股东会的成员又几乎都是段正豪的亲信。 这么一来,他就得听命于段正豪。 他并不怕吃苦,只是母亲一直忍受委屈等到他长大,而后拥权,这段日子并不好过,他不想再让母亲受一次苦。 而母亲知道他的打算之后,却没像他预期一般的愉快,虽然没有阻止他,却仍旧露出担忧的神色。 女人,真是难以理解,连他母亲也是! 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想起今天已是约定的第三天,他直接拉开门,果然见到东尼与……舒云筝。 他微微的眯上了眼,再度无言赞许了东尼的改造能力。 她修长的身躯斜倚在东尼的身上,裸露的手臂则是亲昵的搁在他的肩上,洁白清秀的颊在化妆品的掩盖下,变得艳丽非凡,而原本无瑕纯净的星眸,则掩上一层佻笑的眸光,似是随时随地在挑逗人般的魅惑。 她做得很好,再来需要练习演戏的人,就是他自己了。 "过来……"一贯的命令语气,只是语调中多了些微的温柔,漆黑的眸子中,闪着让人迷惑的神采,唇边微微的笑意,有侵略的意图。 云筝望着他伸出的手,紧张的情绪再度轻易的权获住她。 在国外虽然只有一年,但是在身旁出现的男人,无论是斯文、或是霸道,都不曾有人让她紧张,惟有段旭,只要一个眼神,就能让她不知所措。 这三天来,在东尼的调教之下,她深信她自己可以表现得很好,就连东尼也都认可她的表现。 但是,一见到段旭,她的手、她的眼,又开始不听话了。 看出她的紧张,东尼直觉拍了拍她搁在肩上的手,满脸的鼓励神采。 而在他的眼神激励下,云筝正想深呼一口气时,整个人已被段旭拉了过去,跌在他的怀里。 "为什么总要我说两次段旭不满的盯着怀中的她,惊慌的眸子再度恢复纯真,没有刻意诱惑人的神采,却依旧让人深陷。 "我……"云筝无言的转头向着东尼,希望他可以替自己说说话。 "我问的是你。"温柔的眼神早已变回冷锐,低沉的男音蕴着怒气,他讨厌她楚楚可怜盯着东尼看的样子。 "段先生,云筝只是……"东尼会意的开口,这三天的相处,让他发现这女孩其实很单纯,有股天生让人怜惜的娇弱。 "你先回去。"段旭不等东尼说些什么,一把就把门给关上,宽阔的房里又只剩他们两人。 段旭垂眼看着她,想起她刚才与东尼对视的眼神,没来由地,心里就觉得不是滋味,厌恶起她浑然天成的柔弱。 "你现在的身份是我的妻子,虽然我希望你看来人尽可夫,你也不需要与东尼这么深情对视,那像是对他很有兴趣似的。"他语带不满的说,也不管这要求其实无理得近乎独断,甚至是矛盾。 "你误会了,东尼他是同志……"云筝急忙解释,就是因为东尼的性向对她来说相当安全,所以她才对他有某种程度的信任。 "我知道。"就是因为知道,他才更觉得恼怒。 他为什么会因为有男人碰触她的手,就觉得不悦呢? "段先生……"云筝推拒着他的胸,这样亲昵的接触仍让她不自在。 "段旭。"他不满的程度又加深。"我们已经结婚了,你还叫我段先生?""喔!"云筝也知道不该这么生疏,不过,很难改口,除了欢爱的那一夜,那迷醉的气氛下,倒让她忘了矜持。 "另外,你该还记得我的要求是人尽可夫,你该用你看东尼的眼神看我,而不是不停的推开我。"段旭看着她不断推拒他的小手,挑高一道眉,她仍旧像一只容易受惊的小白兔,惊慌的红唇颤着动人的神采…… 第5章 "告诉我,那男人满足你了吗?"段旭勾起她的下颌,想起黄美丽说过的话,没来自的怒气又起。云筝瞪大了眼睛,急忙的摇头,他真的相信母亲所说的话? "没有?"段旭挑起眉头,手掌落在她纤细的颈项旁,缓慢流连着,她竟然让别的男人抚摸她…… "那男人满足不了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咬着唇,心里慌得没有主意。 她该解释吗? 他会相信她吗? "别说了。"他伸出长指压住她的唇,深邃的眼眸里只有冷淡。"我已经知道你的答案。""什么。"云筝先是扬起眼之后,又紧紧闭上,不敢去看他的表情,只因为,她又再一次在他的眼里看到轻视。 "你是不是打算告诉我,不曾有过第二个男人碰你?而我是你生命中惟一的男人?"段旭皱起眉,仅仅看着她受伤的神情,就足以让他的理智丧失,而这个反应让他恼怒。 "为什么不说话?我说中你想说的话了?所以你打算用眼泪攻势,来增加你的柔弱?"他相信,她的一切惊慌都是在做戏,但是,他内心深处怜惜的情绪却仍旧来势汹汹。 一个肯为了钱而卖身的女人,不可能对他忠实,更何况,她没有对他忠实的必要。 "段旭,你要怎么样才愿意相信我?"她低喃着他的名字,眼神里满是无助。 这个男人在第一眼就夺去她的呼吸,他得到了她的身子,她拿到该拿得钱,只是,她也赔上她的自尊。 "你不值得相信。"他残忍地说着,眼睁睁地看着她眼里最后一抹火焰,因为他的话语而熄灭。那个替她洽谈"卖身交易"的女人,已经清楚说明,那天的男人给了两百万,她还想狡辩些什么。 "我不曾欺骗过你。"她幽幽地说着,虽然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是无用的,因为他已经定了她的罪。 "初夜时,你用的借口是受伤的弟弟,那么上次,你跟那男人说的借口又是什么?你敢说你不曾欺骗我?"段旭眼里的怒气更甚,如果她不要一直否认,或许他也不会那么生气,但是,她一角地摆出无辜的表情,那温柔的眼神总是能够刺痛他的心。 这就是他眼中的舒云筝! 她苦笑。 罢了,不过就是一场为期半年的交易,她用不着努力纠正他的想法,虽然心臆间仍充满着疼痛。 "没错,是有第二个男人、第三个男人,不过,他们全是些糟老头,没办法满足我……这是你想听的答案吗?"云筝强装冷淡的说。 她知道泪水已在眼眶里打转,但是她的骄傲,让她不肯在他的面前掉眼泪,不愿意让他看笑话。 "这就是你同意合约的原因?只有我能满足你?"段旭许久之后才开口,黑色的眼睛里有隐藏的愤怒。 "是你教我这一切的。"云筝扯出淡淡的笑容,是他教她识得爱,也是他教她了解……自尊被践踏的心痛,是什么感觉。 太过愤怒,让段旭看不出她的笑容纯属虚张声势,反倒认为是一种耀武扬威的表现。 "那我不就应该好好酬谢你的爱戴,好好的表现表现?"他用力的捏着她的下颌,说的话是极欲欢爱的欲望,动作可是伤人的力道。 云筝紧咬着唇,想让唇上的疼痛转移心口撕扯的伤,直到花瓣般的唇片出现伤口,尝到一丝血腥。 别又来了,别又用一径无辜受害者的表情。 为了抵御心中逐渐滋长的温柔,段旭本能地想伤害她,一场肉体交易里,他不该、也不会是交心的那一方。 "替我脱下上衣。"段旭命令道,声音里没有半分感情。 云筝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几乎无法解开扣子,她知道反抗或是拒绝都没有用的,他存心让她的自尊荡然无存。 她知道脱下衣服之后会有的欢爱,只是,她不禁猜想,他初夜时的温柔会再出现吗? 她回想起他在她身上冲刺时,高大的他在她身上起伏移动,深深地进入她的柔软…… 那令人羞红脸的画面逐一出现,她的颊泛起不该有的红粉,手指更是不听话,怎么也打不开他胸前的扣子。 感觉她的纤指,隔着一件衬衫,在胸前磨蹭着,他不曾在其他女人身上感受过这么销魂的触感,只是以指尖触摸他,他就感觉到理智点点滴滴地流去,而她甚至还没真正触摸着他。 "云筝……"他第一次叫唤她的名字,低下头来靠在她的耳朵旁,伸出舌轻舔着她敏感的耳,唇舌游走到她颤抖的红唇上,对着她微张的唇轻轻吹了一口气。 她颤抖着,感觉到他灼热的气息流人体内,有种奇怪的亲密。 "我把你教得很好,你很懂得撩拨一个男人。"他咬着牙说着,似乎要提醒自己,她只是个出卖身体的女人,他不该因她的挑逗而起舞,可是他的欲望却涨得发疼。 云筝愣愣地看着他完美的脸庞,神志因他的低唤,已经有些恍惚,直到他伤人的话再度进入耳里…… 直觉的推开他的胸膛,她不想再听到这些。 不过,段旭并不允许。 他再也克制不住,拉回她的腰,让她偎进他的胸口,炙热的唇封住了她的。 云筝挣扎着,却挣脱不出他的怀抱,并且在他的执意拥吻中,不由自主地迎合着他,回应着他…… 段旭脱下那碍眼的衣服,轻咬着她的肌肤,催促着她的反应,执意再得到她。 在知道一切只是她的谎话之后,他的欲望仍旧疼痛着,想要她的饥渴像是有增无减,他就像是犯了毒瘾般,无法离开她。 而在吻上她之后,他意外的确认,他的确想念她……的身子。 没错!就只是身子…… 就只是身子…… 点点星光,已是深夜。 "怎么还不睡?我还没能满足你吗?"段旭慵懒的问着。 就算倦极,就算已经要了她整个半夜,他的手仍霸道的从身后拥着她,感觉她的肌肤、感觉她的呼吸。 就算今晚,已经听了无数次他贬低的话语,云筝仍旧不习惯,依然觉得心痛,索性闭上眼,不打算回答,就让他当自己睡了。 "不理我?"他靠在她耳边询问,徐缓的热气拂进她的耳蜗。 "我累了。"云筝往前挪动一些,避开他的热气,也拉开两人之间亲密紧贴的距离,只是腰际的手,不允许叛逃,随即将她拉了回去。 "我们两个需要多聊聊。"段旭不容拒绝的说,却换来云筝无奈的淡笑。 "我们能聊什么?"聊她这几天来,总共接客几次吗? 不理会她的反应,段旭刻意提醒自己,眼前的女人只是他计划中的一颗棋子,只是为了夺走段氏股票的一颗诈棋罢了。 "从明天开始,你的工作就是扮好人尽可夫的妓女,尽可能的搔首弄姿,最好能让整个饭店的人,都以为你是个名副其实的妓女。"他冷冷的交代。 云筝的身子忍不住一僵,他不但轻视她,还要让所有的人看不起她? "这就是两百万的代价,我没有拒绝的权利,对吧?"纵使无奈,她还是得配合。 "不但如此,过几天,当你真的能扮好你该扮演的角色后,我会带你去见段正豪,然后气死他。"段旭的表情出现掠夺者的残忍。 也姓段? "他是……" "你合约里的公公。"他冷漠的说,不承认他父亲的身份。 他永远忘不了母亲美丽的脸庞,因为段正豪的三妻四妾而逐渐消瘦,因为相信段正豪的虚情假意而憔悴,因为没有足够的家世背景,所以被大妈、二妈两人联手逼到纽约常住。 幸好,他是段正豪惟一的子嗣,又有独特的商业长才,所以能吸引段正豪的注意。 所以,他要拿下段氏的产业,让那些曾经欺侮过他们母子的人,得到该有的惩罚。 "我跟他的恩怨,你没有必要介入,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做一个迷倒众生的女人,而我,则是你的裙下之臣。"段旭仔细将他的计划告诉她。 "你的意思是说,要我装出他极讨厌的样子,而你则是非我不娶?"云筝不可置信地问。 "没错。"想起段正豪将会气炸的样子,段旭露出了笑容。 "可是你的表现……谁也不信你有一丝为我痴狂的样子。"云筝颇不赞同他的方法,因为……太没有可信度了,在他的眼里,她看到的永远只是轻篾。 他扭转过她的身子,让她的澄眸直视着他。 段旭的黑眸出现兴味,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缓缓贴近她的脸,连她呼吸的热度都能让他感觉到。 "这一点,你就不用担心了。"他温柔的说。 他突然变得温和的样子,让她的心又再度失速,差点连呼吸都忘了。没想到,段旭在表现温柔的时候,可以让人如此无措。 "云筝……"他低哑的喊着她的名字,谜般的黑眸顿时变了神色。"在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你的眼、你的眉,就已经镌刻在我的心上,你一定不知道,我早已为你痴迷了。"云筝纤细娇柔的脸上,冒上一朵朵的红霞,他温和低哑的声音,像是诱哄似的吹在她的耳畔,一字一句都带着灼热。 "段旭……"她知道她是多虑了,他的演技好得让她都要当真。 "你真的美的不可思议……"段旭扬起手,抚过她光滑的颈,这句话说得十分真心,她的确美的让他对其他女人都失去了兴趣。 他突然变得温柔,让她的心跳紊乱不堪,平静秋水波澜迭起,泛起不该有的丝丝涟漪。 她垂下眼来,这之前鲜少出现在她生命中的动作,遇到他之后,已变成习惯。 "不相信我说的话?"段旭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轻问着。 眼神却依旧纯净,只是开始带着浅浅的忧、淡淡的愁……陌生的情绪变化在他心口上奔着。 "够了……"她轻声喝着,明指着他的演戏可以告一段落,她已经完全相信他有这个能力。 只是这个认知,却让她的心口沉沉地溢着淡淡的酸,这一切,只是场戏,一场随时都会喊停的戏。 "怎么了?"段旭仍问着,她眼里明显的酸涩,竟让他起了荒谬的心疼。 云筝深呼了口气,提醒着自己该有的本分,将那份不该有的冀望收起,或许,她该替自己的将来做打算。 "我得加把劲才行。"她喃喃自语道。 音乐是她的生命,她该利用这段时间,将该还给妈妈的一切做个了结。而后,她会远离这一切,去寻找她的天空,就算终老一生,也还有音乐做伴。 "你说什么?"段旭看着她瞬息万变的脸孔,不明白在她心里有了什么打算,但扬起的眸仿佛有了新的生命力。 "我想起你我之间的合约。"云筝秋水般的眸迎向段旭,那晶亮的眸有股动人的魔力。"是不是半年一到,我就可以走了?"段旭的脸顿时变得铁青,喉间像是被突来的力量掐住而无法呼吸。 "没错,合约是这样写的。"段旭沉着脸回答着,仿佛刚才的温柔是假象。 "好!"云筝像是给自己打气般的点头,美丽的脸绽放出光芒。 只要半年的时间,她就可以拥有自己的生活,所以,眼前她更要达成段阳的要求,做一个他想要的妻子。 "舒云筝……"段旭连名带姓的叫着她,莫名的怒气扬起,她竟然因为半年后可以离开,而如此欣喜。 "我说的半年时间是,如果你达到我的要求的话。"他提醒着。 "我知道。"云筝淡淡的笑着,晶眸先是敛下之后又扬起,想起东尼努力教她的一切。"人尽可夫,是吧?我会做到的。"段旭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你看我的眼神不该是这样……"她鼓起勇气的扬起手,微颤的抚着他俊容冰冷的面颊。"按照你的计划,你的眼神该像刚才一样温柔。"段旭眼看着她的小手,轻轻的拂过他的脸,在他的下巴处停住,温热的体温传过来,他的呼吸再次变得急促。 "你的胡碴跑出来了,该刮一刮了。"云筝感受指尖那扎扎的奇异触感,放肆的细抚着。 "怕我扎着你细嫩的肌肤吗?"段旭急握住她的手腕,又急又喘的呼吸不像是他的,倦极的身子竟又有了欲望。 她用不着学到人尽可夫的样子,仅是这么一个轻抚的动作,就已足够撩动他的欲望。 "会痛。"她不算正面答复,挑衅的眼神里有着不熟练得性感,十分诱人。 "是吗?"段旭微眯着眼,唇角勾出笑意。"我倒不觉得。"云筝还来不及反应,他的唇已欺了上来…… 他并不粗鲁,只是轻柔的固定她的头,反复而温柔的亲吻着她的唇,不急于侵略,反倒像是邀请,邀请她的加入。 一开始的惊慌并没有维持多久,那细扎刺刺痒痒的磨着她的下巴,倒也还不让人觉得疼痛,她下意识的闭上眼,接受了他的吻。 感受她的臣服,他挑开她的唇,探索着她口中的芬芳,挑弄着她香甜的滋味。 而云筝则是学习着他的动作,试探性的伸出香舌划过他的唇线,听到他模糊的低哼。 从今而后,段旭是她一辈子的男人。 就算,这一切只是个假象,她却无法逃脱。 就算,他只是做戏,他的温柔却已经叫她沉溺…… 第6章 连着几日,只要段旭有事要忙的时候,就会叫东尼到饭店来,为的不是别的,就是要让她所做的一切,像是个名副其实的荡妇。 这不禁让她猜疑着,她所要面对的人,也就是他口中所谓的"公公",是个怎么样的人物。 为了什么原因,给了什么仇,让他这么气愤,宁可花这么多钱来让她演戏,就连他自己也一样,每一个眼神、动作,也开始像他所说的一样,为她痴迷着。 只是,这样的结果并没有让她觉得好过。 怕假情假爱的迷雾散尽之后,她该尝的滋味,就是繁华过尽的落寞,她却无法让自己清醒,只能在绝望的相思中追寻,无法抑制的烙印日深…… 今天早上东尼打了电话来说有事,让她自己在饭店里待着,眼看已经近中午,她步出饭店房间,到了餐厅,却遇到迎面而来的段旭。 "嗨……"她柔着声音问候着,没有忘记他的交代,人前人后都要达到他的要求,裸露的胳臂搭上他的肩,状似亲昵。 "昨晚没累着你吧?"段旭一把勾住她的腰,用力一搂,将她整个人贴在他的胸口,旁若无人的大声问着。 在他看来,这像是为了演戏的需要而表现出来的亲密,但是他却诧异的发现,他讨厌她露出的白皙肌肤与胸口。 紧拥住她的目的,是为了遮住她胸前的春光,不让他人享此福利,而这天杀的衣服还是他买的。 "当然没有,我很喜欢。"云筝媚着眼笑着,知道他是故意的,要让她适应她该演的角色。 "喜欢我什么?吻你?还是……"段旭故意轻佻的在她耳边吹着气,而云筝则是娇笑起来。 从第三者的眼里看来,这的确是一对夜夜放荡的情侣。 而他们的确也是。 夜里的段旭,从不停止索欢,恣意的享受他的权利。 只是,在情欲之外,似乎有些不知名的陌生情绪,悄悄的侵入段旭的心,因为不想承认,而被他兀自忽略着。 "你愈来愈进入状况了。" 段旭在她的耳边低声轻语着,趁着这极接近的距离,贪婪的闻着她的香味,只可惜,除了他刻意买给她的呛鼻香水之外,闻不到她自然的淡香,让他想念起她原有的味道。 "我知道。"云筝迎着他的眼神,娇媚中带着自信,对于这个角色,她的确愈来愈上手,除了他偶而突来的温柔气息,会让她失了分寸之外。 她知道,温柔是假、甜蜜是假,只是冷冰冰的合约书是真的。 "看来,我可以带你去见他了。"段旭舍下不该的动心情绪,心念一转,眼中闪过一抹残忍,让云筝忍不住的轻颤。 "你说的是……你爸爸?"她轻问着。 "他约我吃饭,我决定带你一起过去。"段旭状似亲昵的将她的发塞向耳后,眼神也极为温柔,动作轻柔的像她是他心中的宝。 而云筝,则是再一次的觉得刺痛,怅然无端由心头浮上。 如胶似漆的凝眸,黏腻的厮磨,放不开的手,分不开的唇……一切的一切,都是一种伤人的假象。 "好……"也该是时候面对这一切了。 补上了艳丽得鲜红口红,换上细肩的贴身背心与短裙,她看来的确相当惹火,完全符合段旭要的感觉,可是她却觉得,他似乎不是很喜欢她的装扮。 他直直的盯着她的装扮,大约有一分钟的时间,一向倨傲的脸上,有了阴怒的表情,而她已经能分辨,这是他生气的前兆。 "我这样穿不好吗?"在他的座车上,她回过头轻问着。 "好!简直是太好了。" 段旭没好气的说着,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的路况,可是却怎么也无法将她裸露的装扮,从脑海中除去。 雪白的胸口,可在她弯腰进车时看见完整的乳沟,修长的大腿则美丽得让路人不断回眸……这就是他要的感觉。 可是,他为何会觉得恼怒,甚至,想找一件大被子来遮掩住她持续散发的迷人风情? 一路无言到了餐厅,而他的怒气却依然高涨,无法平息,而更让他生气的是,这一切根本找不出理由。 他索性开了车窗,点燃了一根烟吹吐着。 良久。 "段旭……"云筝看着他冷若寒冰的脸,叹了口气,不知道她做错了什么。 他丢掉抽尽的烟头,双手紧握着方向盘,眼睛好一会儿之后才看向她,仍是没有表情,只是无意的从眸里露出浅浅的疑问。 为什么他会这么渴望她,甚至,想要独占她? 四目交接,虽不明白他眼中的挣扎,但是云筝却想拂去他眉间的疑问。 下了决定,云筝微微挪动着身体,往段旭身上靠去,主动送上她的唇,轻轻舔舐着他的唇片。 "云筝……"段旭愣了一下,无法反应,因为她从来还不曾主动的物他。 "吻我。" 在舔吻没有得到回应之后,云筝皱起柳眉命令着,她知道,自己可以算是美丽的,要不然,他不会明着轻视她,却还是不停的向她索欢。 这是她惟一能吸引他的,只是她不明白,她该因此而觉得高兴,还是悲哀? 而段阳则扬起一道眉,仿佛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建议,捧住她的脸,炽热的唇片粗鲁的吸吮着她柔软的唇瓣,雾气而狂野的吞噬她甜蜜的味道。 她的唇、她的羞涩、她软软柔柔的低吟…… 云筝红唇微启,似乎正做着邀请,低声的嘤咛着,正因这吻而深深迷醉着。 他堂而皇之的窜入她的檀口,勾弄着丁香小舌,他的血液因此而狂沸着。 这女人总能轻而易举的唤起他的欲望。 他顺着她美丽的颈项吻去,见着那迷人的沟影,大掌终也覆上轻柔的抚着…… "段旭……"她低喊着,软素的音调叫他整个人都贲动着。 "你们这是干什么?"突来的暴怒男声从车外传来,还带着拍打的力道。 段旭眯上眼,察觉出这男声的主人正是段正豪,而那怒极的声音,竟让他隐约的担心云筝的处境。 不过,这心动的情绪随即被压下。 "你尝起来真甜……"段旭故意说着,还刻意的在她的胸口上印上一吻后才扬起头,在她的耳边低语:"他就是段正豪。""我迟到了。"段旭刻意的露出笑容,看着站在车外的段正豪。 "这个女人是谁?"段正豪脸露不屑的看着云筝,轻视写满眼底。 "我是段旭的老婆,你……应该就是我公公了。"云筝清楚的看清他眼底的蔑视。 "谁是你公公,你这女人打哪来的,是哪家酒店的妓女?"段正豪语出低贱的言语,丝毫不把云筝当一回事。 "你不是要我讨个老婆吗?我帮你找来了。" 段旭语气平稳的说着,他努力的集中精神想对付眼前的段正豪,可是心口上却仍镌刻着她沉迷时的表情。 天啊!他似乎让情况出轨了。 "下车,你们两个都给我下车。"段正豪怒气冲冲的说着。 段旭无所谓的下了车,面对这他早有准备的冲突。 "你明知道我约了林总一起吃饭,你带这女人来这里做什么?"段正豪拼命的要拉拢林总当亲家,可是段旭却老是不给他面子。 "林总那女儿又干又扁,根本不适合我,我喜欢的是这种有身材的女人。"段旭刻意让段正豪生气,亲密的搂着云筝,神情冷锐的眼,在对上云筝后变得深沉,弥漫在心臆上的纠葛愈发凶狠。 "你在搞什么鬼?要找你也找个能上得了台面的女人,找这个荡妇,你是存心要气死我?"段正豪急喘着,指着云筝的脸,满脸唾弃的样子。 云筝在他的刻薄言语下低了头,看样子,她演得十分成功,只是……这样的指控甚至比妈妈的巴掌还让人觉得难堪。 "云筝……"见她的星眸蒙上阴影,显而易见的心疼急速的揪住他,根深蒂固的冷漠出现了裂痕。 "段总,大老远就听到你的声音……"也跟着出来察看究竟的林总,看着眼前的景况,显得十分意外。"这是怎么回事?""一场误会、一场误会。"段正豪急忙想解释一切,却发现林总的眼神盯着那女人看,林总的好色是商界所闻名的,果然一见着女人就失了神。 "林伯父,这样看着侄媳妇,是很不应该的"段旭冷冷的说着,直觉的将云筝往身后揽去,发现他得用尽所有的力气,才能让自己不揍扁林总的鼻子。 "媳妇?这是怎么回事。"林总突然发现,段旭正紧搂着那女人。 "你别听他瞎说,他跟我有争执,存心找个妓女来气我的。"段正豪急辩着。 "我可不是开玩笑的。"段旭好整以暇看着段正豪的怒气,也发觉云筝微颤的肩膀,心中的不舍更深。 "你们……你们父子在耍我吗?"林总发现这一团混乱,气得转身就走。 "林总……"段正豪无奈的看着他离开,心知肚明这一场联姻无望。 "没戏唱了,可以走了。"段旭很满意这样的发展,至少短期间内,段正豪不会替他相亲了,而另一方面,他也不用压抑怒气,想打扁林总那色迷迷的狼眼。 "站住。"段正豪怒气冲冲的喊住他们,走了过去,没预警的向云筝直接掌掴而去。"你这女人真是祸害……"这突来的剧痛让云筝跌到地上,一阵昏眩,连膝盖也磨破了。 "段正豪……"段旭直接攫住他的衣领,怒气冲冲,虽然知道他会生气,却没想到他会打人。 "我是你爸爸,别连名带姓的叫我。"段正豪指着他的鼻头,怒气也不小,推开他的牵制。"你自己搞清楚状况,别玩弄小聪明,骗不倒我的。"段旭懒得理会他,只想知道云筝的情形,连忙弯下身来看着她,运段正豪离开也不知道。 "你还好吗?"他急忙问着,试着察看她的伤势,那一下的力道结实得很…… "没事的,又不是第一次被打耳光。"云筝抚住仍旧疼痛的颊,扯出苦笑,眼泪泛在眼角,没给滴下来。 只是这次毕竟不同以往,女人的力道又怎么能与段正豪相提并论。 "还有谁打你?"望着她唇边的红肿,段旭没来由的胸口一紧,空气像是送不进肺里。 云筝只是摇头,家中的事不足与外人道。 "好晕……"只是摇头却引来那猛然袭来的头昏,她抚着头痛吟着。 "可恶!"他与段正豪的仇又加深了。 段旭一把将她抱住,轻柔的将她放在后座,看着她紧皱的眉头,蓦然的颤痛扯住他,竟是一波波抑制不住的心疼,他深眸锁住她的反应,想起她刚脱口的话。 "还有谁打过你?"他扬手拂去她眼角的泪,这倔强的女孩竟然不喊痛。 "可以让我坐起来吗?"被平放在后座的云筝,只觉一阵阵血液往头顶上流,愈加的头晕。 "不舒服?" 段旭握住她的手心,轻轻拉起了她,望着她苍白的脸色,又是一阵不舍,关于他的疑问,可以等到有机会再问。 "可以抱我一下吗?"突来的昏眩,让云筝忘了强装坚强,她只想偎在他的胸口,感觉他的心跳,忘记那重重的巴掌…… 段旭微微一怔,再也无法装出无动于衷的样子。 他移身进了后座,将身下的西装脱下,覆在她的身上,真的将她抱入怀中。 只是,当她的颊紧靠着他时,那一股柔弱的样子,直揪住他的胸口,竟让他喘不过气。 云筝深呼口气,让心上酸涩的感觉过去,缓缓离开他的胸口,她的理智已经回来,知道这里不是她可以长久停留的角落。 "做什么?"段旭睨了她一眼,瞧见她的颊离开他的胸口,他不悦的问道。 "我好多了……"她柔柔的说着,笑得体贴的眼里,尚有一丝泪光,挣扎的想从他的身上移下。 "不准动!"段旭固定住她的腰,嘶声说道,额头抵着她,口吻粗暴。 "我自己坐就可以。"云筝还是拒绝,这动作太过亲密,远胜于欢爱时的肉体接触,会让她分不清事实。 "舒云筝!"他连名带姓的叫她,讨厌她努力挣扎的样子。 她愈是想离开,他就愈生气,于是,他索性将她抱离了车子,不顾她的反对,随手拦了一辆计程车,往饭店的方向驶回。 一路上,他不断的低头察看着她的情形,而她也不再挣扎,只是安静的靠着他的肩膀,而后,一滴泪缓缓渗过他的衣服,占湿他的肩膀。 不复原有的玩世不恭与冷漠,她的泪揪住他的胸口,竟像是要滴穿他的理智。 而这个未曾有过的感觉,让他的俊眉间起了个小小的结,不是愤怒,反倒像是困惑,因为不明白这陌生的感觉,而起的疑惑。 "还很痛吗?"他无法置之不理,她的泪莫名的让他的冷漠,转变成为难解的温柔。 "不会。"她轻声否认着,逆来顺受的习惯,让她在面对痛苦时的反应,没有怨怼,只有无声叹息,而后坚强面对。 她并不想流泪,也不是想博取他的同情,只是他贴心的举动却让她顿时变得软弱,对他无可救药的迷恋,全泛上心口,她着迷于他宽阔的胸膛,不想起身。 她怎么会陷得这么深? "那为什么哭?"段旭抽起一张面纸,拭去她脸上的泪,也拭去她脸上残留的妆,恢复她原有的清新面容。 "谢谢你。"云筝低声说着,没有任何虚假的腔调,就是干净单纯的她。 有那么一刹那,他张口结舌,什么话都说不出。 他这么残忍的对她,让她面对这原本不属于她的战争,被人用言语奚落,甚而是掌掴…… 而她竟然还对他说谢谢? "是我让你加入这场混乱里,不是吗?" 他想表现出一贯冷血的态度,故意撇撇嘴,不屑的说着,试图掩饰他几近痛苦的渴切。 渴望将她探入体内的深沉欲望,为的不是肉欲,而是想提供一个坚实的保护。 "随你怎么想吧,我只是说出我想说的话。"这些日子的相处,云筝已经知道他拒人于千里外的个性,似乎没有人能触着他的心。 车内一阵沉默,一直到饭店门口。 "我已经好多了,让我自己走吧。"云筝说着。 他宽阔的胸膛是个能安抚人的地方,疼痛虽然在,但是她却觉得平静,她很喜欢依着他的感觉,只不过,这并不属于她。 "已经抱了一路,也没差这几步路。"段旭不着痕迹拒绝她的要求,付了车费之后,仍旧将她抱在怀中,一直到了房门口后,才将她放下来。 "能站吗?"段阳仍旧让她倚着他的身子,手掌则紧扶着她的腰际,虽然分神开了门,仍注意着她的状况。 "我很好,谢谢!"云筝露出浅浅的微笑,对于他的关心,她倒是挺意外。 没有遗漏她的笑容,段旭正正脸色,也发觉自己异于平常的表现。 "我只是因为害你挨一巴掌而觉得歉疚。"段旭僵硬的说着。 "我知道。"云筝知道现在露出微笑,是相当不智的行为,可是她还是不能控制唇边的笑意,一阵阵的泄出来,直到拉扯到唇角的伤口后,才又皱起眉来。 "这就是你爱取笑人的后果。"段旭到口的责骂,在看到她皱起的眉之后,消失无踪,虽然还是奚落,但是显然仍旧带着关心。 段旭让她在沙发里坐着,而饭店服务生也随后送上急救箱。 "瞧你笑得这么嚣张,待会儿替你上药的时候,就别鸡猫子喊叫。"段旭拿起消毒药水,警告的说着。 云筝只是笑着点头,不去探究他的温柔,是否也是演戏的一部分。 老实说,她还真有点不习惯,这么一个老是冷冰冰的男人,突然变得多话且体贴起来。 "忍着点。"虽然有着处罚她的意念,但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段旭熟练的拿起棉花棒,先是沾了药水之后清理她唇边的红肿,而后又拿了另一根干净的棉花棒占湿食盐水之后,清理着她膝盖上的小沙子。 云筝皱起眉头,看着他细心处理伤口的样子。 "要先把沙子清掉,要不然伤口不会好。"段旭看着她皱起的眉,耐心解释,另一方面则是更加小心的移动着棉花棒。 "你对清理伤口很熟练的样子。"这是她主要皱眉的原因。 "小时候我常帮我妈照顾伤口。"段旭淡淡的解释着,眉间有着突来的皱摺,想起了小时候的景况。 "是因为你爸爸打的?"所以他才会这么讨厌他爸爸。 "不是,不过意思也差不多了。"大妈与二妈之所以会对母亲恨之入骨,他父亲占了极大的因素。 他边说边上药,熟练的上了绷带。 "伤口不深,应该很快就好了。"他站起身,决定结束这个话题。 "段旭……"她看得出来他闪躲的意图。 "这些天你可以休息,他大概得花个几天想办法,来制止我荒唐的行为……""别走。"云筝拉住他的手,有些莫名心疼的情绪。"你们父子有必要闹得这么僵吗?"段旭冷眸望向她,其中还隐含着愤怒,只因她踩着他心里最痛的伤口。 "什么事都不知道就想插手,你未免也管得太多了。"他怒言。 "我只是想……" "只是想什么,想做救苦救难的菩萨,还是你真想做我段家的媳妇……"他的凌厉怒气压过理智,口不择言的低头怒视着她。"你还不够格!"空气间,两人皆因这句话而陷入窒闷的沉默里,短短的几秒钟,像是整世纪一般的漫长。 四目对望,云筝缓缓呼出一口气,明眸眨了眨,嘴角牵出一抹晦涩的笑容,反倒揪着他的心。 "我从来也没想过,要当你段家的媳妇,我只是关心……""用不着。"他断然的拒绝,眼中一闪而逝的心痛不再,他大声吼着。"别以为我对你稍微好些,你就自以为与众不同,在我眼里你们都是一样的,只是泄欲的工具,懂吗?"时间像是在那一刻间停住。云筝连嘴角的笑容也僵了,泪水逐渐在眼中凝聚。 良久…… 唇边的笑容,像是一种奢望,她已无力扮出笑容让他安心。 "对不起,我想去洗个澡。"她垂下眼来,避免眼泪再一次的在他眼前泛流。 她闪过他进了浴室,打开莲蓬头,让水当头冲了下来。 她闭起眼,让水在脸上奔流着,流过嘴角的伤口时,她皱起眉。 好痛……好痛的心啊! 她的确不曾想过要当他段家的媳妇,可是,她却曾因为这场戏而暗自窃喜。 她的确不曾想过要当他段家的媳妇,可是,她却曾因为他的温柔而心荡神驰。 她知道自己对他已经动了心,却不知道已经动了情,直到刚刚。 他的话像把利刃插进她的胸口,指责着她藏在心底深处的奢望。 明白的告知,在他的心中,她只是一个泄欲的工具,一份合约中的小角色…… 无声的泪顺着水流了下来,她蹲在水柱下,见到他刚才悉心包扎的伤口已经淋湿,想到他刚才温柔的样子,就像是一场梦境。 她单纯的没有去衡量自己的身份,只是想分享他眉间的痛苦。 最后,伤的是自己。 今后,她会谨守她的本分,做她该做的事…… 而段旭立于窗前,口中呼出的烟一阵接着一阵,烦闷占住他心口,快让他喘不过气。 他扬起手表察看了时间,而后回头望着仍旧紧闭的浴室门…… 他失控了。 因为她不该有的关心而失控了。 因为她触及他最为忌讳的部分而失控了。 所以,他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她应得的。 惟有这样一针见血的贬抑她,她才会记得今后该有的规矩。 所以他不必觉得愧疚,但他为何该死的觉得心疼,该死的想抹去她眼中急欲掩去的伤? 他慢步到了浴室前,敲门问着。 "洗好澡就快出来,我洗个脸之后,还有事要处理。"他若无其事的对着门说着。 没多久,一头湿发的她出现在门后。 "还洗了头,所以久了点。"她嗓音甜润的说着,听来与平时无异,甚而更加娇细,只是通红的眼睛泄露她哭过得痕迹。 段旭看着她的笑脸,一句话在喉间滚了许久,还是没说出来,闪过她的人,进了浴室。 门里、门外,距离又更远了。 第7章 一个晴朗的午后,阳光透过明净的窗子射进房里,云筝手里端着刚刚煮好的咖啡,却没有闲适的心情。 打从那次的事件之后,她很守本分的照着他规定的作息生活着,只是当两人独处的时候,总会觉得尴尬、无话可说。 两人虽然同睡一张床,他却不曾再碰过她。 每天夜里总是她先睡着之后,他才会上床休息,而在她还未张眼时,他就离开她的床。 对于这种情形,她无法解释内心流窜的,是放心,还是失望。 他似乎是铁了心的要让他父亲难堪,总是在对外的商业宴会中,带着穿着暴露的她,还故意的要她与其他男人谈笑。 她已经认定这是她该付出的代价,所以对别人的讥讽,她总是用麻木应对,再难堪,她也能露出微笑。 对于这个角色,她愈来愈得心应手,只是,心里却愈来愈难过。 对段旭的好感与悸动,被她细心的掩藏着,也由于段旭一向的冷眼对待,她安心的认定,这只是一段没有结果的单恋,会因为合约的结束,而到终点。 她像是踩进了流沙中,正在深陷,却自以为安全。 唉!她不该只想着这些。 弟弟的脚已经动了手术,恢复的状况也都很不错,她该觉得宽心,只是母亲仍旧不时的打电话,利用各种名目向她要钱,似乎真的将她当成段家的媳妇。 段旭虽然冷漠,但是对于她的要求却是照单全收,只是,把钱交给她时的轻视目光,让她将所有的解释吞下去,只因,他不会相信。 她曾试着告诉段旭,他眼中的"老鸨",其实是她母亲,为了弟弟、为了钱,她不下一次的逼迫自己卖身…… 不过,换来的是他更加轻蔑的神情。 她知道,他永远都不会相信她。 音响里传来的音乐,打断她低沉的情绪。 打从英国回来到现在,已经将近两个月了。 以前,每天练琴好几个小时,现在却连琴都碰不到,只能听音乐解闷,而这种日子,她过的已经烦腻。 前些天出门时,在转角看到的那间乐器出租店,猛然在脑中跳出。 她或许可以每天偷闲一个小时,到那里去解解闷也好。 踅步到了乐器店,也能算是运气好,乐器店的老板也是竖琴同好,慷慨的将他自己的琴租给了她,也欢迎她每天到店里。 试拨了琴弦,虽然没有自己的琴好,但也算是能安抚她思念音乐的心情。 ?     ?      ? 吃过晚饭,段正豪一边吃着水果,一边打开晚报,浏览经济版的头条。 "看样子,段氏在段旭那小子的管理下,也算是蒸蒸日上。"段正豪虽然对股旭的风流史感冒,但是对他的经营理念与能力,倒是相当赞许。 "老爷子,你上次说的……说要让段旭接下你所有的股权的事,可是真的?"段正豪的大老婆在一旁问着。 "我说的是他要在一年内,给我生个令我满意的孙子,看他目前这副德性,大概是甭想。"段正豪连头都没有扬起,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老爷子,虽然女儿是会嫁出去,但是也不能没给她留个嫁妆……"她又加了一句,连生了三个女儿,也难怪她失宠。 "我都还没死,你急个什么劲。"他终于不耐的抬起头喝止她继续 嗦。"生女儿的又不止你,老二就没说话,瞧你急得活像我明天就会断气一样。"他的话,让一旁急于开口的二老婆也住了口。 "看样子,我来得不是时候。"段旭从容的出现在饭厅里,唇边的冷笑说明着他对这一切的不屑。 "你到底要玩到什么时候?"段正豪扬起头问着,仍记得那花枝招展的女人,只因为不时有人来提醒他,他惟一的儿子正与她打的火热。 "你在说什么?"段旭故意装傻,拿了块水果塞在嘴里,唇边的笑与眼底的冷度,相当不协调,想起那次结实的巴掌,几乎压不下怒气。 "你最好早点跟那个女人断干净,要不然,就不要怪我。"段正豪是个极好面子的人,不堪让人在他跟前,直说他儿子的是非。 "可能很难。"段旭摇着头。"我们都已经结婚了,怎么能分开。""我知道你是故意让我难堪,这两个月的时间,也该够了。"他暗指他的忍耐已到极限。 段旭迎着他的目光,仍旧是桀傲不驯,眼中迸射出的冰冷寒光,被他刻意的转移开来。 "公司股票最近表现得不错吧?"段旭钦下眼来,没让他看见眼底那一抹得意的光芒。 "缓慢且持续的攀升,还算不错。"既然段旭转移了话题,段正豪也不打算追究,就当他已知道该做的事。 段旭什么也不说,只是笑着,股票收购的动作比他预期还要来的顺利,顶多半个月,他就可以拥有过半数的股票,到时段正豪也动不了他。 "还是那句老话,早点娶个太太,安定下来。"段正豪压根儿不信段旭真娶了那女人。 "今晚在陈家举行的音乐慈善晚会,我还是会带她过去。"他若无其事的说。 "你……" "别紧张,我今天会叫她收敛一点,至少也装出高尚的样子,别再那么惹你烦心。"段旭交代着。并在心中告诉自己,舒云筝存在的目的,只是障眼法,让他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到段氏企业,而段氏已经快到手,没必要再让两人起冲突。 他刻意忽略保护她,是因为不想让她再挨上一巴掌。 也不去想,当他真的拿到段氏的经营权之后,她就会离开他的生命。 打从那天之后,虽然两人仍有独处的机会,但她不再过问他的私事,而他也尽量不跟她说话。 就连就寝的时间,他都故意与她不同,为的只是降低自己对她那种异常的情绪与欲望。 她的一举一动总是能轻易撩动他的心,就连她听着耳机内音乐时融入的表情,都能让他出神的凝视。 对她的欲望每日倍增,但他却只能一次次的压下,不过才几天没碰她,欲望就涨得难受,只是……他却再也没有心情,去动其他女人的主意。 "对那种女人玩玩就好,别真的用心。"段正豪按捺下怒气,知道命令对段旭的作用不大。 "我自己会有分寸。"段旭表面顺服的回应着。"我还有事,先回饭店去。""段旭……"看着他站起的身影,段正豪难得软下身段说:"家里的房间多的最,用不着一定得住在饭店里。"段旭怔了一下,还是迈开脚步。"我先走了。"一直到了车子里,他的脑子还没从那句话中回过神。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留他…… "你不会因为这样就心软了吧?"他自言自语的说着,而后摇摇头。 心软是不可能的,只是,他可以改变一下他的计划。 启动车子之后,他路经一间礼服店,灵光一闪…… 而刚走出乐器出租店的云筝,满脸愉悦的走着。 可以再度接触乐器的感觉真好,她可以清楚的感觉自己的存在。 她嘴角哼着知名的旋律,眼里含着笑的推开房门。 "心情很好?" 段旭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房内,她猛然住了口转身,一脸做贼心虚。 "你这么早回来。"云筝急忙笑着。 "去哪里了?"段旭并不限制她外出的自由,只是,她一脸高兴的表情让人起疑,让他想起,她从未对他真正展现过笑容。 "去逛逛。"她随口说了理由,只因为担心他会不同意。 他冷眼扫过她,简单的衬衫与长裤,不施脂粉的清秀脸颊,简单的打扮,却让她那种特殊的气质又出现,他相信她会夺走不少人的目光。 "你很不喜欢我买的衣服。"这不是疑问可,他可以肯定,她应该很不喜欢穿着小背心、短裙之类的衣物。 "你说过,现在只需要在你要求的场合里,穿那些衣服就可以。"她还记得这个决定,让她高兴许久。 "我知道。"其一是因为她对于那个角色已驾轻就熟,其二则是他的私心,他喜欢她干干净净的样子。 "过来……"段旭伸出手要她到他身边。 而云筝听话的握住他的手,在他的身旁坐下来。 对于他的手掌,她并不陌生,只因为出席任何宴会时,他总要她握住他的手,所以她并不觉得有何不对。 "今晚,还有个慈善晚会要出席。"话毕,他可以感觉她的手微微一僵。 "知道了,我等会儿会去准备准备。"云筝随口答应着,想起那些男人的垂涎脸孔,她虽然讨厌,却仍得强装笑容。 "对了,我帮你买了件新衣服,去穿穿看。"段旭指着化妆台上的漂亮礼盒。 "不用了,我待会儿出门再穿就好了。"她淡淡回应着,还不是那些袒胸露背的衣服,她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我先洗澡去,记得去看看我买的礼物。"看出她并不热衷,他也不勉强,不过,他倒挺期待她看到衣服的表情。 云筝就坐在化妆台边,看着那包装精美的盒子、好一会儿…… "会有什么特别的吗?"她自言自语道,一边缓慢的拆开缎带,打开盒子。 看见那件礼服,她的双眸绽出光芒,缓缓拉起盒中的衣服。 映入眼中的是一件银白的缎面礼服,细肩设计、合宜腰身、加上顺着身体曲线垂下的曳地裙摆,没有多余的装饰,却淡雅得让人眼睛一亮。 "好美……"她不住低语着。 可是,有更多的疑问在她脑海中闪过,这是她今晚的衣服吗?她难道不需要再装出那令人反胃的可怕笑容了吗?不用再接受男人的目光骚扰,而又得装出乐在其中的样子了吗? 一个接着一个的疑问,让她想也不想的到了浴室前敲着门。 "段旭……"她抱着衣服,情急之下,少了那么点耐心。 "什么事?"段阳湿发上顶着条毛巾,腰际围了条浴巾,一脸备受打扰的表情打开门。"我知道你会很高兴,但是我没想到你会高兴到,连等我出来都不肯。"云筝一脸尴尬,看他这个样子,一定是刚脱了衣服、洗了发,然后……她就跑来敲门了。 "我……"云筝羞得脸都红了,简直想找个地洞钻。 "有什么事?"他边揉干头上的湿发,边移步到她的身旁问着。 "我只是想问……"云筝手里握着他送的礼物,心里直绕着那个疑问却问不出口,只因为眼前有个更重要的问题,她不知该怎么办。 就是……她的眼该往哪儿摆才好? "说话!"轻易的发现她的不知所措,突来的好情绪让他又起逗弄她的心情。 "你先把衣服穿上好了。"云筝一双明眸只能盯着手中的衣服看,却仍旧能嗅到他因沐浴过后的肥皂香,脑海中出现的是他裸露的胸口…… 夜夜火热交欢场面,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她顿觉双膝虚软。 "云筝……"段旭拉住她急忙逃走的身影。"你为什么慌张呢?""我只是想快点做准备。"云筝如坐针毡般想逃,突来一种陌生的火热情绪在她的胸口翻涌着,一阵阵的虚软袭来,她几乎可以说是害怕了。 她怎么可以这么渴望段旭? "是吗?"段旭的黑眸也跟着加深,他可以分辨出她眼里的情欲,而这种发现竟让他觉得莫名的欣喜与期望。 他已经很久没有碰她了。 对他来说,有个销魂的女人睡在身旁,却压抑着不能动,几天已经是破纪录,纵使如此,他却不曾找过别的女人。 严格说起来,他可以说是因为他正专心的计划着,要将属于段正豪的江山,一点一点的抢下来,所以他无心分神。 可是他却清楚的知道,潜藏在心底的原因,是因为她…… 尝过她的感觉,有着难以言喻的满足感,这是其他女人所无法给予他的,所以在答应了不碰她之后,他舍弃了从其他女人身上寻找满足。 而现今,她眼中出现的神采,却让他感觉到狂喜,没有理由的狂喜…… "我得先去整理头发。"云筝仍是慌乱的想逃。 "如果……我今天答应让你恢复原本的样子去参加宴会,你会不会觉得想对我做些什么表示?"段旭暗下计谋。 他早已作决定,要让她以她清秀的样子出席晚会,只因为在心里私密角落里,他担心面子第一的段正豪,会在众人面前伤害她。 他不愿意……让云筝受到伤害。 "什……什么表示?"对于他突来的问句,她摸不着头绪。 趁着她呆愣的片刻,他一个使力,让她跌回他的怀里,只不过,她手中的衣物却隔绝两人最亲密的接触。 "把衣服给我。"段旭试着将衣服拉开,只是她却死命的握着,不肯放手。 "别拉……"她心疼的不是衣服,只是有种预感,只要一放了衣服,他们之间那若有似无的情愫,会有转变。 而她却无法分辨,这种转变是她所期待,亦或是害怕的。 "再不放手,我会撕了这衣服。"段旭语出威胁,只是她却仍旧不肯放手。 在两人拉扯间,段旭决定放弃与她双手的对抗,直接捧住她的脸,封住唇。 这吻来的突然,他细细的吻密密麻麻印上她的唇、她的脸、而后上了她的眼,让她自然而然的闭上眼。 一种麻痒触觉在他吻下的那一点,逐渐的扩散开来,那种虚软的感觉又再一次的出现,甚而更加强烈。 这一次,段旭轻而易举夺过她手中的衣服,将她的身子紧紧拥住,她的手心直接贴在他裸露的胸口上。 他的吻似乎满足了她心臆底处,那一种化不开、却又说不清的模糊需求。 "段旭……"她轻轻柔柔的喊着。 "嗯?"他边吻她的颈际,边分神回应着。 "你真的同意,让我以后……以后都可以……"当他的唇停在她的胸口时,她的一句疑问,怎么也问不完全。 "当然。"段旭毫不迟疑的回答,在他已经掌握所有优势的此时,他喜欢她恢复原有的气质犹其当其他男人垂涎她裸露在外的长腿时,他胸臆翻滚的那种莫名不悦。 他缓缓待她的纽扣解开,体内男性的欲望正呼喊着,他本能的感受到血液中的饥渴。 他想一辈子就这么拥着她…… 这一个突来的念头惊着他,让段旭直觉的将她推离,而云筝则像是被抽走支撑的娃娃似的,跌落在地。 一辈子? 他竟然会想与云筝过一辈子? 不行!他不该有这种想法的。 "我已经达到我的目的了,合约只剩下不到四个月的时间,你想怎么穿就怎么穿。"段旭像是怕自己会忘了这个合约般的,又重复一次,残忍的看着云筝的脸色刷白。 云筝的红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却没有一个字从她的口中说出。 而后,她笑了。 笑她的疯、笑她的傻、笑她的自不量力与痴人说梦。 她刚刚竟然为了他的碰触而狂喜着,在他吻了她之后,她甚至没有拒绝。 更糟的是,他的唇所传递的麻热漾进心头,连她心脏的跳动也被影响。 她压抑了两个月的莫名爱恋,在刚刚全然发酵了。 可是……她的真心,输给了一纸合约。 一笔金钱的交易。 美丽而有神的晶眸泛出空洞,似乎再难补合。 "段先生,还是谢谢你答应让我恢复原来的自己,我先去准备一下出席晚会的事。"云筝谦恭有礼的点头,唇边的笑自然却疏离,从地上缓缓的站起,颤抖的手藏在身后,她,不得不坚强。 她竟然又回头叫他"段先生"? "云筝……"段旭喊着。 "有什么事吗?段先生?"云筝脸上带着笑,心口却在滴着血。 "没事……"有一种淡淡地、却又像是喘不过气的陌生情绪,揪住他的胸口,让他慌乱不已。 她的笑应该要让他安心,为何他却觉得,他马上就会失去她了…… 第8章 沉重的情绪在两人的心臆中翻腾着,却没有人想点破。 只因为两人都太过讶异于这陌生的情感,而没人想陷在这一场游戏里。 "下车吧。"段旭没有情绪的望着她。 今晚的她……像个坠入凡尘里的无辜天使。 微卷的长发仍带着淡淡的红,只在额际别上了精致的发夹,露出她清秀的脸。 没有一贯的浓妆,让她柔静的气质展露无遗,淡扫峨眉、微点红唇的她,更是灵秀动人。 纤细洁白的颈项,只戴着他送给她的小碎钻,而礼服则合身得像是订做般,包住她玲珑的身材,只露出她完美的肩线与手臂,特意裁宽的裙摆微曳在地,在她每一步移动时,更显幽静的柔美。 "好的。"云筝浅浅笑着,心臆中的淡闷挥之不去,她厌恶起自己的身份,厌恶起这永远存在的合约,更厌恶自己,竟会失心于他的身上。 她将手交到他的手上,轻轻的步下了车,望着眼前的大宅,再一次确认,她与他,是完全不同生活中的人。 宏伟的锻造铁门,宽阔的庭院里林木参天,更有不知名的花香与乐声随着晚风袭来,让这场商业聚会多了些文艺的气息。 当他们两人步入设在庭院中的宴会时,再一次引起众人的注目。 不过以往大家注目的是云筝那惊世骇俗的惹火装扮,今天,大家则是为了她脱俗沉静的美而闪神。 段旭不自觉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她的美,他一向都知道,只不过,今晚男人们的目光,更加提醒了他,担心失去她的心情,再一次将他攫获。 "你今晚很美。"段旭在她的耳边轻语着,吸闻着他最爱的淡香。 "是吗?"云筝微耸肩,笑容淡淡的从唇边逸出,竟是无奈。 她愿意为他绽放美丽,只求他的目光能真心的为她停留,可惜的是,他的目光的确停留了,为的却是那纸合约后的目的。 "今晚的你,看来并不高兴。"段旭不想过问,只是她眉间的愁却像刺一样,在他的胸口扎呀扎的,让他不好过。 "因为你伤了我的心。"云筝并不想隐瞒,清亮的眸直盯着他看,仿佛真可以从他的眼里得到她想知道的答案。 他手掌传来的温热,给了她些许信心,她只想知道,他与她之间,是否真的如此简单,就只是为了一纸合约。 还是……有些其他的。 不想盲目猜测,她想知道答案,是?亦或不是?她至少可以心里有个底。 段旭不说话,只是用着锐利的黑眸直探究着她。 "你……"对我可有一丝认真? 云筝鼓起勇气,正想问出口时,有个人打断了两人的凝视。 "你总算到了。" 段正豪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身后,两人同时回眸,而当段正豪看见雪筝时,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是你……"段正豪眼里闪着疑问,段旭果然还是带着她出席慈善晚会,也真的让她的装扮不再放荡,但……就买装扮不同,也不该有如此大的差异,她眼里、眉里的气质,清新的让人闪神。 "你好。"云筝只是微点头,并不做解释。 "陈总正问起你,咱们先过去打个招呼。"段正豪的迟疑并没有持续,他有更重要的事。 "我可以四处走走。"云筝识大体的说着,并不想介入父子之间该有的互动,一方面则是因为,在另一端正演奏着迷人的音乐。 在段旭离开之后,她缓缓的朝着乐声前进,而后驻足聆听着。 显而易见的,这是一场以音乐为名的商业聚会,虽然音乐声不断的演奏着,欣赏的人却不多。 "你是这会场内,最认真的听众。" 突然有一个陌生的男音出现在身后,云筝急忙回头。 "我是陈光毅,你好。"那人自我介绍着。 他穿着合身的考究西装,如学者般温文儒雅的气质,让他看来温和而无害。 "我是舒云筝。"她礼貌性的笑着。 "我没见过你……"陈光毅露出温和的微笑,黑眸下有着淡淡的探究意味,只是云筝没有发觉。陈家几乎每个月都会举办这种商业聚会,来的人都是为了开拓商机而来的熟面孔,肯为音乐驻足的人,她倒是第一个。 "我是跟朋友来的。"云筝简单解释着,眼角却分心的注意到在舞台上,有一台闲置在旁的竖琴。 "想试试吗?"陈光毅轻易的发现她眸心的焦点,他的嘴角有着礼貌的微笑。 "可以吗?"云筝的眼里散发着光彩。 "反正,除了你之外,也没有人会发现音乐停了。"陈光毅误以为她是担心出糗,所以安慰着,一派温文的脸上,有着让人倾心的气质。 带着她到了舞台上,暗示让演奏的人停了音乐。 "这是我的琴,所以……你请便吧。"陈光毅看着她因为竖琴而发出的神采,露出赞赏的神色。"这是你的琴?"云筝惊艳的眸扬起又低下,轻轻抚过精致雕刻的琴把,墨绿色的琴身轻易的唤起她的记忆。"这是去年在英国乐器展,展示过的那把琴,由专业制琴家巴斯先生亲手所制,从木材、琴弦,到完工,花了多年……""你倒是很清楚。"陈光毅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眼中的赞叹更为明显。 "我想都没想过,可以再遇到这把琴。"云筝依旧记得那动人的琴音。 "我非常欢迎让你试试看。"或许她不仅有美貌,陈光毅迅速地从惊艳的情绪中恢复,平静而温和的微笑里,带着真挚的欢迎。 在琴边坐了下来,试拨了几下弦,而那迷人的琴音,就如同她记忆中的一般。 她深呼一口气,闭上了眼…… 而当她再度睁开眸时,眼里的自信让人无法转移目光。 琴音缓缓的从她的手指中滑落着,或急、或缓的音律,或柔、或强的在她的指间送出,轻柔飘渺的琴音使人遐思、陶醉在绮丽的幻境里,弥漫着诗样的气氛。 陈光毅学琴多年,第一次被眼前如此专注的她给吸引住,只能注视着她动人的脸庞,聆听着她弹奏出来高雅清纯的弦音。 一曲稍歇,陈光毅来到她的身旁,考究的装扮以及有礼的绅士态度,很容易就能博得旁人的好感。"我已经听到这琴正告诉我,它终于遇到适合它的主人。""这琴……真好。"云筝不可置信的摇着头,这把琴的音色,远胜她所奏过的任何一把琴。 而在另一端的段家父子与陈总也听到音乐。 "光毅的琴艺愈来愈好了。"段正豪说着。 "好也没办法,他是我惟一的儿子,我已经做好打算,叫他接掌我的事业。"陈总笑着。"一起过去听听吧。"这一段路并不长,可是三人的表情却都有了极大的变化。 "这女孩……是谁呀?我还没见过光毅让其他人碰过这琴呢。"陈总讶异的凝着云筝。 "这是怎么回事?"连一向内敛的段正豪也露出疑问,台上正纵情演奏的人可真的是那个曾被他狠狠掌掴过的女人? 而段旭,则是眯起双眼望着台上的她。 她依旧美丽,只是一向柔弱的印象,此时已不复见,有的只是更震慑人的绝对自信,在眉里、在眼底,在每一个拨动琴弦的动作里。 而那一向只认音乐、眼高于顶的陈光毅,此时正立在一旁,双眸眨也不眨的凝着她,看得出他沉醉的样子。 无疑地,陈光毅已经被她揪住心神了。 而那该死的舒云筝,竟然还露出从未对他展露过的真心笑容,紧锁整个晚上的愁眉早已舒缓,唇边的笑灿烂的让人失神。 她的笑容……是给陈光毅的! 这个认知,让段阳依旧锐利的黑眸里,满是激烈的情绪,紧紧握住的拳头,甚至让指尖插进手掌心里仍无所觉。 "我没见过光毅这样盯着女孩看,给他介绍过几个女孩,他一点兴趣也没有,我还怀疑过他的性向,现在看来,只是没有遇到他喜欢的。"陈总自言自语道。 而眼前的景象,加上陈总的话,仿若有一股黑暗的力量,在段旭心里翻搅着,像是一个漩涡,要将他的人吸进深不见底的深渊里。 愤怒! 当她的笑容为着另一个男人绽放时,他竟然觉得愤怒。 以往的宴会,她虽然也会与其他男人谈笑,但他总可以轻易的发觉,那笑容不是出于真心,所以他一向置之不理。 但是,此时她脸上的笑如此美丽,却像是一把利刃般在他心上划着。 一曲又毕,陈光毅低下头来,在她的耳边不知低语些什么,她的眸顿时闪过一抹迷人的光彩…… 他像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痛在心上,他的胸口猛烈的起伏着。 一直以来,他知道在她的眸心里,自己隐约的像是占有某一种地位,也曾因此而得意着。 只是已经习惯了女人的爱慕,又因为眼前有更重要的事急待他处理,所以他一直将其搁下,刻意将两人的关系单纯化,就像是那纸冰冷的合约。 可为何…… 当她眸心的焦点不再单纯的只是他之后,他竟会觉得失落?! 他无意识的往前走了几步,一直到了舞台前,存心要让她发觉他的存在。 只是台上两人沉醉在音乐里,完全没有发现他。 无可遏抑的酸楚在段阳心头发酵,转为狂怒,一股无法解释的窒闷紧紧攫住他的灵魂,他挺立的身躯竟微微抖着。 "你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段旭冷冷的开口,语气镇定得让他自己诧异。 停下演奏,云筝惊讶的望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舞台下的他。 "我……你指的是什么?"云筝缓缓站起,段旭脸上的表情虽然冷漠,但眼里跳动的怒火却相当明显。 她正要起身,不小心踩住过长的裙摆,眼见就要跟蹈的往前跌去。 "小心……"陈光毅急忙拉住她的裸臂,稳住她的身子,让她停留在安全的地方,也就是他的胸口,毕竟这样的清秀佳人,男人很难拒绝。 "谢谢!"云筝并没发现这过分亲密的距离,直喘着气,澄眸露出歉意。"我差点儿毁了你的琴。""没有的事。"陈光毅摇头笑着,紧握的手没有松开,留恋她细滑的肌肤。 她顺从倚着他的行为,更让段阳眼中的怒火更炙。 "看样子,你跟他还挺聊得来嘛。"段旭望向她的眸,刻意不去注意陈光毅的手,仍旧紧握着她的纤臂…… "我没想到光毅也是学竖琴的。"云筝拗口的喊着他的名字,只因为他坚持不能连名带姓的喊他,要不然,就不许她动琴,所以…… "原来云筝是你的朋友。"陈光毅露出笑容,他正愁不知这美丽的女人从何而来。 "你喜欢她?"段旭不想动气,不想意气用事,可是那怒气来的突然,他压不下来。 "嗯?"陈光毅发现他好似介入了别人的感情事件里,不过,他选择装傻。 "你似乎并不想放开她。"纵使不想露出在乎,但是段旭却怎么也无法把这一幕的亲密从眼里除开。 这下,云筝才发现,原来她一直倚在陈光毅身上。 "谢谢……"她连忙离开他的掌握。 "看样子,你还挺乐在其中。"段旭看似漫不经心的态度里,却带着滔天的怒气。 他再度证实,他讨厌有人盯着她看。 而且,讨厌别的男人抚着她光滑的臂,更讨厌那男人一脸倾慕的样子。 而天杀的她,还不知不觉。 陈光毅一手抚着下巴,思考着是否该离开这个暴风圈。 "我只是觉得云筝刚好需要一把好琴,而我正巧提供了她所需要的东西,仅此而已。"他补充着,虽然他的确对她很有好感,但那是欣赏她才能的成分居多。 段旭的浓眉皱起,这是他觉得恼怒的另一个原因。 他发现,他竟然对云筝毫不了解,甚至连她弹得一手好竖琴都不晓得。 "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段旭质问着,眼里有的只是怒气,隔着一个舞台,他冷冷的问着。 "你从来没有问过我。"她淡淡的回答,压抑的语气中有一丝哀伤,深沉得像是无法抹去。 她从来无意对他隐瞒些什么,只是,他若即若离、喜怒不形于色的态度,总是忽远忽近的在她身旁绕着。 纵使,她曾有些话想说,却害怕他一点儿也不在乎她所说的话。 "在我们的"默契"里,我必须报告我的一切吗?"她选择自卫,简单的用"默契"两个字,代替两人之间的"合约"。 稍早时的争执,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只供泄欲的女人,不需告知一切。 而一旁的人,都为她所说的话感到疑问着。 "段旭,这是怎么回事?"段正豪率先发难,他理不清头绪。 "这是我跟她的事。"段旭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话。 合约! 她竟然还敢提起合约。 "我已经答应让你恢复原有的打扮,可是,我看你像是已经习惯当个荡妇,只不过,这次勾引上的人……"他把眼扫向陈光毅。"看来是好多了。"根深蒂固的伤人习惯,让他的刺显得更为扎人。 "段旭……"舒云筝的身影晃了晃,似乎是被他所说的话伤了,只是她将伤痛藏在眼底,原本绽放神采的美眸,已染上忧郁的色彩。 "我们的合约还没到,你就急着找下一个买主了?"无视她的反应,他狠狠的又补了一句,甚至忘了要掩饰合约这件事,但她微晃的身形竟揪住他的胸口,扯的他微微发痛。 怒气无边凝聚,他终于找到愤怒的原因。 他之所以愤怒,竟然是气着自己。 气自己轻易因为她而有心情起伏,气自己会因为她的忧伤而痛着。 "你如果想提前解除合约……这一点,我可以配合。"段旭缓步上了舞台,握住她纤细的手腕。"你……你是什么意思?"云筝急问着。 "我们离婚吧!"在众人还没有反应的片刻理,段旭残忍的将她拉往舞台下,飞车离开。 第9章 我们离婚吧! 一直到回了饭店之后,云筝的脑子里,仍旧回荡着这句话。 "砰"的一声,门被用力的甩上,也同时唤回她的理智。 "段旭……我不想跟你离婚。"云筝鼓起勇气告白,视线与他纠缠着。 他是那么生气,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要以为,那抹闪过他眼底的激烈情绪是痛苦的。 他为什么要痛苦?难道……他也有那么一点在乎她? 为了这一丝的可能性,她宁可再做一次努力。 "不肯跟我离婚?你是舍不得每个月的两百万吗?"段旭猛鸷的怒气之下,言不择言。"别担心,只要你肯陪陈光毅上床,会有用不完的两百万。""段旭……"云筝的胸口翻滚着心痛,眼里则泛上热热的感觉,就算他一向无情、冷淡,还不曾这样羞辱她。 "解除了这个合约,你可以遇到更多像陈光毅这样的男人,肯为你遮风挡雨,我还算是做了一件好事。"段旭持续逼近她,脑海中闪过陈光毅凝着她看的神情,竟然……让他嫉妒的快死掉。 "够了够了,别再说了。"云筝试图捂起耳朵,她的确是为了钱将自己卖了,可是她不想一次又一次从他的口中听到。 想起在宴会上的疑问,她庆幸自己没问出口,要不然,不就被他取笑得更惨。 舒云筝呀舒云筝,你竟然还会猜测,他是不是对你有一些动心,有一些认真? "别再说了……"她无力跌坐在床边,再也找不到力量支撑身体。 "我可以不说了,不过,在合约终止之前,我想再享受一次。"他刻意冷淡,用伤人的话语,结束两人的一切。 他的话像一把利刃,刺向她的胸口,不可置信的眸光中,写满伤害。 段旭看着她摇晃的身子,仍旧没有停下残酷的言语,在她的身前蹲下。"就如同你说的,只有我能满足你,所以,我们好好享受最后一次吧。"啪! 响亮的巴掌声出现在房间里。 云筝怔怔的望着自己的手,没料到自己竟然打了他。 "别装出圣女的样子,也别告诉我你不喜欢。"段旭抚着颊,仍旧狂狷不驯的说着。 "对不起……"她并不想这样。 她不想打他,也不想要赡养费,不想解除合约,她更不想离开他。 "没有什么好对不起。"段旭的眼神转为蛮悍,大掌握住她的腰,一把将她往床上丢去,随即压在她的身上。 "你可以再赏我几个巴掌,我还没碰过泼辣、会反抗的女人。"段旭刻意要激起她的怒气,只因为她梨花带雨的样子,让他觉得好心疼,根本没有办法强行要了她。 "你存心要结束这个合约,是吗?"云筝望着他翻涌奇怪情绪的眼底,问着。 "没错!我已经达到我要的目的了,你的存在只会造成我的困扰罢了,所以,还不如早早结束合约。"段旭露出残酷的微笑,刺进她的胸口。 "是这样吗?"云筝淡淡的问着。 垂下的眼再也扬不起高兴的情绪,只是无言的望着他,似乎想证实他话中的真实性。 "既然如此,也不见得是坏事,至少,我得回自由,还有……一大笔钱。"云筝露出笑容。 陷入痛苦的她,却无法哭泣,眼前的情况,并不允许她这么做。 "你一向都这么无情吗?这么冷血吗?"她将手抚上他的脸,长指轻轻滑过他脸上的曲线,而后停在他的唇上。 段旭的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横竖,你是要结束我们的关系了,那么,就让我来做一个完美的结束。"云筝眼露祈求的说着。"什么意思?"段旭读出她眼底潜藏的伤,强装出冷血的面孔,裂痕愈深。 "我想让你知道,你如果要我留下……我会同意。"云筝努力不让澄眸闪躲他严厉的眼神,只因这是最后的机会,能让他知道自己真正的心意。 "你的意思是说,你同意让我碰你,让合约继续下去?"段旭刻意扭曲她的话意,只因为她眼里露出的真诚几乎要融化他。 她纤细娇柔的脸上露出绝望,受挫的低下头,再一次知道,期望,不代表上天会成全,也知道段旭的个性,从不同意伤人要适可而止。 她对他的情意,犹如雨丝投入汪泽般,激不起半点波涛,她能咽下的,就只是黯淡的悲涩。 "你如果要这样想,那也可以。"云筝被急速冻结的心跳,缓缓的挣扎着,努力的让自己感觉,除了心痛之外,她还有生命。 "你到底想怎么样?"段旭无礼的问着。 看着她眼中翻滚的伤,他已经不知道他要的究竟是什么,是她的人,还是她的心? "我爱你……"云筝淡淡的说着,扬起眼看到他的脸色大变,像是一把大刀划破她的灵魂。"不过,我想你大概不会相信。""舒云筝……"段旭屏息的盯着她,这入耳的话让他喘促起来,直摇头,没道理连血液都是冰冷的他,会因为她的一句话而火热的奔腾起来。 "就当我们仍在演戏好了,"她试着露出微笑,只是他猛摇头的样子,仍旧刺痛着她的胸口。"就假装我们真的相爱 "假装相爱……"段旭重复着她的话,脑中闪着某些画面。 "别这样小气,既然合约要结束了,再让我看一次你深情的样子,难道有这么难吗?"云筝不想听他的拒绝,露出一直努力揣摩的魅惑笑容,双臂缓缓勾上他的颈,拉近两人的距离,一直到他的唇,就停在她的唇前。 "你有一双无情的眼睛,冷血的唇,可是,却总是轻易的让我深陷。"她伸出长指滑过他的脸,最后停在他的唇上。 段旭的黑眸交杂着复杂的情绪,却始终不发一语,只是,胸口剧烈的心跳,快得不像是他的。 云筝浅浅的送上她的唇,柔软的唇瓣试探性的吻上他,只是,生涩的动作并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她颓然的放弃。 "看样子,要你做戏,是勉强你了。"她试着推开他,心头沉甸甸的,再也无法强装笑容,他冷漠的墙如此坚实,她无法侵入。 "这么久了,你还是没学会怎么接吻。"低沉的嗓音由段旭的口中发出,隐隐地有些变调,像是压抑着潜藏的灼热。 云筝顿时回眸,还没来的及说些什么,他的口已封住了她。 她瞪大了眼,惊愕的感觉他灵活的舌顶开她的牙关,窜入她天鹅绒似甜蜜柔软的口中,恣意放肆舔弄着,缠弄着她的香舌。 "闭上你的眼!"段旭没好气的停下吻,看样子,他的技术也退步了,竟然在他快不能自拔的时候发现,她竟然还无动于衷。 云筝急忙闭上了眼,不是为了服从,而是不敢在他的眸里,看着已经痴迷的自己。 段旭满意的扯开淡笑,低下头,先是啃咬她的唇,接着深深占有。 天晓得他已经忍耐了多久,饥渴的情欲简直要让理志溃堤,他对这女人的占有欲,远远超过自己的想象。 大掌放肆地探入礼服内,掌握她的柔软,在她喘息的时候,品尝着她口中的甜蜜,与柔软的舌交缠着。 他的欲望无边燃烧着,炙热的像是可以马上将两人烧焚。 "段旭……"在他的舌舔舐着她的颈项时,她发出浅浅的低吟,她的神智飘浮着,只能无助地握住床单,任凭他为所欲为。 "云筝……"他无意识的抚着她的颈际,再度低喊着,闻着她欢爱过后的迷人气息,他显得有些慌乱。 而这突来的情绪,像提醒着他不该对她存有的渴望。 "天一亮,我会马上汇一千万进入你的户头。"他恢复原有的冷然,望着双眼仍迷蒙的云筝说着,理所当然的看到她惊醒……明显露出伤痛的眼。 "好……"一晚疲累的倦意顿失,她像是被泼了一桶北极的冰水,全身颤抖几乎不能自制。 "会冷?"她明显的颤抖,他自然无法忽略,只是出口的温柔,让他也带着讶异。 "嗯,让我起来穿衣服。"云筝征求着他的意见,不想将两人的关系,全归为肉体上的吸引,只是,他的言行已经昭告了他真正的意图,她的心一点一点地变得冰冷,像是落进最冷的水泉里,永远也挣扎不出来,注定了要溺毙在痛苦里。 "这么急着要起身,是要早早拿了钱走人?"段旭知道他该松手,也该停止对她的讥讽,可是心中有隐约的不愿,宁愿伤害她来争取多一分钟天明前的相处。 "一个晚上过去了,你还是觉得……我是为了你的钱?"她小声地问着,声音细若蚊纳,苍白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眼睛甚至没有焦距,只是茫然地看向他身后的远处。 她的心好痛,痛得没有办法呼吸,连泪水都无法流出,全部的悲伤凝结在清澈的眼眸里,连心都冰冷了。 "你还希望我会相信,你说的那些你爱我的鬼话?"他执意抵抗心底的抽痛,不相信他也有心疼的情绪。 "的确是不值得信。"云筝淡笑着,带着只有她自己知道的自嘲。 没想到,她还笑的出来,大概是已经伤到极点,连四肢百骸的神经,都不再受自己的控制。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目的何在,就让我起身吧。"她回眸笑着,此时的她才知道,那学来媚惑众生用的姿态,倒是替她留下最后的尊严。 "拿到钱之后,有什么打算?"段旭将她搂回怀中,她虽然笑着,却让他感到一阵冷意。 "我会把一部分的钱给妈妈,让她好好的照顾弟弟,另外,留些钱让我做音乐的进修,毕竟……一千万,是一笔很大的数目。"云筝不想放弃她得是爱,那是支撑她的最后一丝勇气。 这可恶的女人,竟然从头到尾都不曾改过说辞,仍旧不肯承认奢华的本性。 "会留在台湾吗?"他俊逸的眉心拧着一层矛盾,似乎这个答案对他来说很重要。 "怕我坏了你的名声吗?"误解他眉间的深意,似乎认定,自金钱交易之后,他对她的印象,就不该有好的时候。 "会留在台湾吗?"他不予理会她的问题,重复问了一句,这次多加了一些恼怒。 "不会!"她断然回答,深知,惹人要适可而止,她不该太过分,却仍旧不甘心。"我打算到国外,再找个男人养我……""舒云筝……"段旭恼火的打断了她。 哀莫大于心死,这是云筝心里的写照。 从他的表情里,她的确相信,这才是她真正的计划,他之所以恼怒,只是霸道的本性使然,对于她……单纯的只有肉欲。 就这么被他误会一辈子吧! 她已经太累,无力再做更多的解释,是她自己先沦落的,怎么能够责怪他用轻视的眼光看待她? 仲夏已过,初秋的微风在窗外徐徐吹着,带着一丝早晨的凉意。 透着淡淡的灯光,段旭冷然紧绷的硕长身影,拥着脸上带着笑意,却达不到眼底的舒云筝,两人各有所思。 这场游戏……该怎么结束? 第10章 一个月后 英国 仍旧是阴暗的天气,英国的秋天,沉闷的让人喘不过气。 只是,在一片灰黄树叶的树木底下,有一间小小的红砖房子,传来一阵小孩的嬉闹声…… "再不安静,舒老师就不教了。"云筝扯着喉咙,吃力的说着,小孩们似乎感受到她的怒意,终也安静下来。 "好啦好啦,舒老师,别生气了。"一个细软的女孩声音从人群中传出。"我们大家安静听课吧,要不然,就换那个凶巴巴的宁文老师来教,那就惨了。"云筝的脸上出现淡淡的笑意,原来,在这群小孩的眼里,她是属于比较好欺负的那型。 离开段阳,才一回到家,马上就遇到宁文,她正在家里与母亲对峙,当时如果自己没有出现,宁文一定会跟母亲吵起来。 原来,宁文早就回到台湾,却遍寻不到自己的下落,当然,母亲的阻止是主要原因。 知道云筝的情况之后,宁文二话不说的带云筝离开,而早有去意的她,终于放弃从母亲的身上得到一丝母爱,跟宁文回到英国。 而她也将一千万几乎全数给了母亲,只带了维生用的生活费到英国,为了维持今后的开销,她决定在研习音乐之外,与宁文一同开课教导一些爱音乐的小孩,这也是她为何在这里的原因。 "我好像听到有人说了我的坏话?"宁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一群小孩吓得是小嘴紧闭,动都不敢动一下。 云筝的笑颜尽现,这些小孩还真是"畏权"得很,一见到宁文,每个人就乖的像什么似的。 其实,宁文的冰冷表情,在遇到这群小孩们之后,已融化不少。 认识多年,连她都不曾见过她眼底的温柔,只是,对小孩来说,她的温柔还是显得有些不足。 "让我来找找,是谁在偷偷的骂我?"宁文尽量面无表情的说,只是,当她的严肃,一遇到天真无邪的小孩,就会不自觉的消融。 云筝温柔的笑着。 纵使努力的不去想,她却总是在深夜时,莫名其妙的开始哭泣,像是体内失去了某种东西,某种支持她活力的东西。 温柔是假的、微笑是假的、宁静也是假的,一切都让她难过的想哭。 她用尽方法伪装,日子也真的平稳过去了,只是,她常常没来由的觉得心痛,她不禁问着自己,短短几个月的相处,她该用多少时间忘记? 等待是一种痛苦,遗忘也是,只是不知道这两种孰轻、孰重? ?     ?     ? 段旭面无表情,坐在段氏集团台湾办事处里,审视桌上的文件。 这不是他第一次坐上这个总裁的位置,却是第一次不需要担心段正豪的言语威胁。 因为,他已拿到超过半数的股票,成为段氏内最有权的股东,而段正豪也因情势剧变而心脏病发,正在医院休养。 这是他虑心积虑要得到的结果,为何,仍旧提不起高兴的情绪? 他的笑容并不常见,自从云筝离开之后,他甚至忘了该怎么笑。 他仍旧独眠,仍旧想念着她,却无法改变她离开的事实,甚至,已经在其他男人怀抱中的可能性。 他怎么能够在乎她? 怎么能够着迷的想着她? 每夜,辗转反侧,为的却是一个只认钱的女人。 而她,甚至还敢说……她爱他? 只是,他无法明白,为什么在她走出他的生活后,他的心会像是陡然破了个大洞般,空虚而疼痛,像是遗落了最重要的一部分? "总裁,有个女人坚持要见你,说有很重要的事。"电话里传来秘书的声音。 "不见。"此时此刻,他不想见任何女人。 "我是云筝的妈……"黄美丽干脆直接抢过秘书手中的电话,不过,随即被夺回去。 "对不起,总裁,我会请警卫请她离开。"秘书连忙对着话筒补了一句。 "让她进来。"在听到云筝的名字时,段旭的脸有了些微的变化。 "把云筝叫出来,别以为躲着不见面,就可以不给我钱,好歹你也是段氏集团的总裁,女儿嫁给你了,总可以再拿个几千万来花花黄美丽在见到段旭之后,更确定云筝在他这里,毕竟,有钱有势的男人谁不要。 "你们在玩什么花样?" 段旭不相信她是云筝的妈妈,因为当初,就是她让云筝答应那场交易,而她再度出现的原因,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舒云筝还需要钱,却拉不下面子回来,所以请她来演这出戏。 "你才玩花样,她人呢?"黄美丽无礼的在办公室张望着。 复杂的情绪在心中翻滚着,他冷冷的看着黄美丽的动作,许久之后,终于下了决定。 就算云筝是为了钱留在他的身边,他也认了。 他想她、念她,想得心都痛了,不想再一个人长夜漫漫……他要她回来,回到他的身边。 "别演戏了,叫云筝出来,我答应继续付钱。"只要让她回到他的身边。 "从你这里离开之后,她就没有下落。"黄美丽愣了半晌,看出段旭对云筝仍旧有心,于是装出可怜的样子。"没心没肝的人,好歹我也是她妈妈,竟然真的完全不跟我联络,她弟弟的脚还没痊愈,没有钱,天易的将来怎么办?不过是陪男人睡几个晚上,有那么困难吗?"段旭的眼前一黑,突来的愤怒让他想杀了眼前的女人。 原来,云筝之前所说的都是真的,她的确有个受伤的弟弟,甚至还有个替她招揽卖身生意的母亲? 而他却从来不相信她,还一次次的伤害她…… "住口。"心中一种难以言喻的疼痛,让段旭几乎无法忍受,他咬着牙,终于忍不住大声咆哮。"等我把云筝找回来,我会杀了你!"乐声缭绕,小红砖屋中今天没有小孩的嬉闹声,只是一阵阵和谐的乐音。 "夜舞,你的技巧愈来愈好了,人也愈来愈漂亮。"云筝在听完夜舞数曲的演奏之后,真心的说着。"看样子,你口中那个难缠的、冥顽不灵的经纪人邢极,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吧?""别提那个男人,一提到他我就有气,全都是宁文害的!"齐夜舞美艳动人的脸上闪着怒气,想起那惟一一个敢嫌她长的丑的男人。 "可是,至少他真的让你的技巧更进步,也有活力了云筝记得以前的夜舞美艳有余,却并不是很有活力,身体也并不健康。 "如果你三天两头的被他嫌胖,逼得你每天非得到游泳池报到,你也一定会有活力。"夜舞伸展着曲线愈加玲珑的身子抱怨。 "他嫌你胖?"这一点,倒是让云筝讶异,夜舞虽然身形较为圆润,却也跟胖字扯不上一点关系,匀称的身材倒是叫她羡慕极了,更遑论是她如凝脂般的肌肤,配上她举手投足间的性感,鲜少有男人不为所动。 "他说,我上不了镜头。"一想到这,她就有气,想她一六八公分的身高,配上四十八公斤的体重,有哪个人说她胖? 算一算也只有这个男人而已。 "这……上镜头的话,是瘦一些好看,毕竟,镜头有放大的效果。"云筝平心而论。 "连你也替他说话?"夜舞可不满了,虽然邢极的要求是为了她好,但是她还是不能原谅他的言行。 "夜舞……"云筝笑了笑,不知该说些什么,连忙安抚。"不过,你已经够瘦了。""算了,早知道你不支持我,我也不来找你。"夜舞嘟起红唇,一脸受委屈的模样,反倒逗笑了云筝。 "瞧你这模样,那男人怎么能欺负得了你。"云筝真心的笑着,夜舞的脾气虽然暴躁,但是撒娇起来的娇媚,至今还无人能只抗……当然,或许不包括那个叫邢极的男人。 "算了,我该回去练习,要是回去晚了,他铁定又不给我好脸色看。"夜舞只是特别来看看云筝的,毕竟,从宁文那儿得到的消息,云筝常常彻夜失眠。 "好吧,事情忙完,记得还得来看我。"云筝不强留她,毕竟,她也没太多的心力来安慰他人。 "别送我,我自个儿出去。"夜舞点点头后,往门外走去,但没一下工夫,就往屋内冲。 "怎么了?"云筝细问着。 "有、有、有个男人在外面。"夜舞说得吞吞吐吐,那男人的目光,可不比讨厌的邢极来得逊色。"来势汹汹的说是要找你。"云筝带着满脸的疑问到了门口,一双美目透出不敢置信的眸光,以手捂着唇,克制着不要哭出来,但是一看见他,泪水就像是决堤似的纷纷滚落。 就算是他先前对她那么无情,在他前来找她的这一刻,她还是想依靠在他胸前哭泣。 两人望着彼此,半晌的时间里,只听得到两人的呼吸声。 "你倒是很能躲。"段旭的目光直瞅着云筝看,怎么也不肯移开眼神。"我动用了段氏的关系,查出你飞到英国,却查不出你在何处。""有什么事?"云筝发现她的双手抖得不像话,眼前出现的人是她的错觉吗?忍住眼泪,她还是问出口。 "我来找你。"许久之后,那张薄唇吐出这句话,他必须紧握双拳,才能克制着不冲上前去,将她拥入怀中。 "是你要我走的,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当日的情况历历在目,云筝仍记得,他毫不留情的嘲弄。"记得我们的约定吗?"眼前的她依旧清瘦,之前烫卷的长发已失去卷度,没有了原本的俗丽,却愈加脱俗。 "你指的是我们的合约吧。"云筝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他的目的何在。"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契约已经自动失效。""你忘了一件事。"段旭的目光有一丝的害怕,她看似镇定疏离的白皙面颊,让他质疑着他重新得到她的可能性有多大。 "请说……"他大胆的目光从一开始就紧锁着她,不知有何深意,那种不确定的感觉,让她很难受。 "我们并没有离婚。"他隐约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浅笑。 云筝的身体一僵,脸色发白,这就是他不远千里来的目的,与她签字离婚? "我倒是没有想到这件事。"在那夜之后,她连夜飞到英国,为的只是逃离,逃离他,也逃离自己,压根儿没想到她早是已婚的身份。 "我把离婚协议书带来了。"段旭扬起手中的薄纸,面色没有改变,只是目光炯炯,似乎在探究些什么。 她的胸口像是被猛兽撕裂了一般,泛着空洞的情绪,整个人直往地底掉落,澄澈明眸顿时失了光彩。 她缓步朝他走过去,伸出颤抖的手,试图将他手中的离婚协议书拿下。 在每晚的梦里,她曾经无数次梦见他的到来,但是当他真的出现时,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除了哭泣,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来宣泄这段日子来的思念。 但是,他出现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她再死一次…… "带了笔吗?我可以马上签字。"云筝扯了几下,却没能从他的手中夺下那张纸,心头沉甸甸的,像是下一秒钟会因呼吸无法运作而窒息。 "我不会让你走。"她就这么想离开他,迫不及待的想签下离婚协议书? 段旭恼怒的宣告,一把夺回她指缝间的纸撕扯,没几下工夫,已成一地废纸。 云筝还一脸错愕,她的人却已被他抱个满怀,几乎要喘不过气。 "我不会跟你离婚,你想都别想。"段旭双手紧锁着她的腰际,鼻端偎进她柔细的发丝间,低声咕哝着。 他庆幸着那时真的与她办了结婚登记,要不然,他没有足够的把握赢回她。 "你是怎么了?"对于他的表现,她虽然觉得高兴,只是,她却不敢轻易的相信,怕一切只是她的想象。 "你还不懂吗?这一辈子,我不会再让你离开,你离开的这一个月,已经够久了,我不会再让你有任何机会,从我的身边溜走。"段旭执拗的抱着她,不理会她推阻的动作。 云筝摇着头,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事情的改变太过突然。 "我不会允许你的拒绝。"从小所受的欺凌让他内敛,一向没有太多情绪上的起伏,但是此时他却如此害怕她会转身就走。 "我不懂你要的是什么。"云筝几乎是虚弱的倚在他的身上,他的拥抱如此结实,像是要将她揉进他的体内。 "你!我要的只有你!"段旭闭起眼来,终于承认对她的在乎。"我一直以为,我不会在乎任何女人,可是这一个月,却让我认清了事实,云筝……"他困难地张开嘴,发出一声低唤。 数不清的话在她脑里翻滚着,却怎么也出不了口,她害怕听到的答案会让她更伤心。 "没有你……"段旭起了个头,却接不下去,甜言蜜语不是他专长的事。 "怎么样?"过了许久,仍旧等不到他接下来的话,云筝还是问出了口。 "我反正不让你走。"还是这霸道的话,听来才像是他的风格。"你现在就跟我走。"他扯着她的手往停置在一旁的车内走去。"你别忘了,你是有夫之妇,你得跟我走。""那只是一纸契约。"云筝的心虽然早已为他倾倒,只是他强迫的态度却也让她无法接受,想起他曾有的轻蔑与不信任,心口仍旧疼痛。 如果他不能相信她,留在他的身边也没有意义,只是无止尽的折磨罢了。 "那是你的卖身契,你的一辈子都已经卖给我了。"段旭停下脚步,语气仍旧霸道,只是他黑得发亮的眸子透出一抹柔情…… 你轻视我,不是吗?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你就用这样的眼光,一次一次的伤害我,现在到底是为了什么,让你做出这样的决定?"云筝摇头,逼着自己认清事实,不可以沉溺在他的温柔目光中。看出她的伤痛,段旭想杀死自己,惩罚自己竟然那么残忍的对待她。 "我已经知道一切,关于你弟弟,还有……黄美丽。"想到那个卖女求荣的黄美丽,他恨不得亲手杀了她,就是因为她,他差点儿就失去云筝。 但是他更想杀了自己。 因为他的愚蠢、他的自以为是,将云筝从他的身旁赶走,深深的伤了她…… "我不能没有你。"段旭低哑的说着,神情夹杂着些许投降后的倦意。 他是一个从不知投降为何物的男人,这是他有生以来,首度低头,但是云筝是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他甘心臣服。 "你相信我?"云筝颤着声音问着,不能置信的笑容泛出。 那此痛苦与伤害,她都不在乎,只要他愿意相信她爱他,她就心满意足了! "一辈子!你懂吗?这一辈子,你别想再摆脱我。"他用着他的方法,对她说出关于他的承诺。即便是无心的人,也知道他眼中的认真,更何况是云筝。 她的眼笑着、眉笑着、连心也猛烈的跳动着。 而他只是深深凝望着她,望成了痴恋、望成了绝恋。 "我不会说好听的话,只想让你知道,这一辈子,除了你,我不想再让第二个女人睡在我旁边。"一抹微乎其微的渴望,软化他语气中的强悍,让他原本就俊逸的让人喘不过气的脸,平添更多动人的气息。 "我可以把这些话,当做是你对我的告白吗?"云筝的泪逸出眼角,却美得让他转不开眼。 段旭只是耸肩,不打算回答,只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封住她的唇,他的吻来得汹涌,像是要她补偿这一个月的相思。 "之前,我用一张纸留住你,如今,你当真心甘情愿?"段旭低声问着,抵着她的额,他的心莫名沉重。 在听见他这番话之后,云筝点点头,再也不怀疑了。 粉嫩的唇,凑在他的薄唇上,主动印上一吻,宣誓对他一生的爱恋。 阴沉的天气仍旧,只是空气里却传来一丝春的气息,但彼此都知道,无论身在何处,彼此的胸口,才是停泊的地方。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