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爱而生》 序幕 离情依依的季节,学子们正面临人生最重要的时刻。 绿树成荫的校园里,天气微燥,穿着学士服的毕业生们在草地上穿梭,忙着与来参加毕业典礼的家人朋友拍照留念。 今天是他们人生中一个非常重要的里程碑,踏出校门后各奔东西,未来不知何时可以再碰面。 罗仰森拿着一盆小小的猫薄荷缓慢漫步在校园中,他正在找一个人,清俊的脸庞戴着斯文的细框黑眼镜,薄薄的方唇勾起一抹浅笑,相较于周围的人那种雀跃兴奋的心情,今天的他心里其实有点感伤,有些不舍,有些淡淡的落寞。 因为大他一届的学姊邹晨歆将在今天告别校园,从此展翅高飞,独自朝她的理想飞到很远的国度,往后他们将很难再碰面。 胸口闷闷的,但俊雅的脸庞还是挂着一抹祝福的微笑,在人群中寻找着邹晨歆。 在学校里人缘极好的她,今天得应付家人和所有的好朋友,可能没空搭理他,但他还是来了,或许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的见面。 蓦地,他看见她了。 一头清丽短发的她,漂亮净白的脸蛋上洋溢着诱人的甜笑,正跟一位穿着笔挺西装的成熟男士谈笑着。 他不知道那男人是谁,可能是她的朋友吧,看见他们聊得很开心,罗仰森心里嫉妒着,停下脚步没有走近。 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双脚开始有点酸了,这时候他看见那男人拥抱了学姊,然后潇洒的挥挥手走掉了。 男人走后,学姊微微转身,好像正要找其它人,就在转身看向这里时瞧见他了。 学姊眼睛瞬间一亮,朝他绽放一个大大的热情笑容。 眼神原本蒙着一层淡淡郁色的罗仰森,朝她走近。 高学姊一颗头的他,低头看着漂亮的学姊,脸上笑容微微加深。「恭喜妳,终于毕业了!」 他将猫薄荷递给学姊。「这是妳忘在社团里的猫薄荷,我看妳一直很小心照顾这盆,所以帮妳带来了,另外这是送妳的毕业礼物。」从破旧的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盒牛奶糖。 「谢谢。」欢欣的接下猫薄荷和她最爱的牛奶糖,她很感激学弟的细心。「我刚刚一直到处找你,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她刚刚就是在找他,毕竟两人在学校里交情匪浅,在这重要的日子里,她希望他能来祝福她,也唯有他真心的祝福能让她真正的感到开心。 罗仰森是她大学社团的一员,这三年来两人从陌生到熟悉,感情有如亲姊弟般。 她很心疼身为孤儿的他必须自食其力过生活,打工赚学费,因此对他特别爱护,有好料的一定找他去吃,相对的他也帮了她很多的忙。 这份感情是特殊且亲密的,所以邹晨歆对他特别感到依依不舍。 「学姊毕业后有什么打算?还是打定主意要远离家庭束缚,到国外求学发展吗?」他眼里含笑,但心里一片说不上来的苦涩。 「当然,我期待这一天期待很久很久喽。」家中拥有一大片茶山,经营制茶业的邹晨歆家境富裕,但在她身上完全找不到一丝有钱富家女的骄气,相反的,因为家里管教非常严格,让她感受到极大的压力,一直期待着有一天能展翅高飞,飞出台湾,到另一个城市去过她自由自在的生活。 「学弟,给我一句真心的祝福吧,我会带着你给我的祝福闯出一番成绩来。」 「好,我相信妳一定有能力得到妳想要的生活和成就。」学姊期待展翅高飞的这一天终于到来,罗仰森看着她脸上开心的笑容,为她高兴,也因她感到落寞难受。「学姊,祝福妳心想事成,一切平安。」 但这份难受和落寞他不会让她知道,他会好好隐藏在心里面,也许就这样搁上一辈子,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只要她快乐、平安! 「谢谢学弟!来,给学姊一个拥抱吧!」她单手拿着猫薄荷,大方的张开一双粉臂,清丽脸蛋上洋溢着令人眩目的开朗笑容。「学弟,后会有期!毕业后一定要赶来美国找我喔!」 「后会有期!」他走上前一步,张开手臂给她一个紧密的拥抱,将纤细的她拥在怀里,短暂的拥有她,他满足了! 到美国留学对他而言是很遥远的梦想,但他会努力的……罗仰森抬头望着一片耀眼淡蓝色的晴朗天空,他真心祝福她,鹏程万里。 即使两人可能没有机会再见面,他也衷心希望她能找到自己宽阔自由的天空,找到属于她的幸福。 第一章 已经一连好几天阴雨绵绵了,雨下得让人感到心烦。 忧郁的周一早上,上班的人们个个无精打采,来到工作岗位上的职员们,很多都靠咖啡提神,藉以提振精神面对新的一个星期。 罗仰森穿着浅蓝色衬衫搭深蓝色西装和深蓝斜纹领带,外型俊帅的他一手拿着公文包,一手捧着一盆猫薄荷,潇洒阔步的走出电梯,踏进顶楼。 「罗副总早。」安美萱看见上司,立即起身拿着笔记本走过来。「好漂亮的猫薄荷。」 将近五十岁的安美萱和蔼亲切,是「恒洋纺织公司」的创国元老,辅佐过已经病逝的老总经理和现任的总经理,目前因为总经理受伤住院的关系,公司没人可管理,总经理只好找上合伙人兼好友罗仰森回国接手。 罗仰森坐上原本一直空置的副总经理位置,而她这个秘书理所当然被派来辅佐新上任的副总经理,协助这位俊雅迷人的副总尽速上轨道。 「我在公司附近的向阳花店门口看到,就买了一盆。」看着像母亲一样的安美萱,几天相处下来,他感觉安秘书年纪虽然大了,但因为历练够,个性圆融,工作能力很强,是一个很好相处的得力助手。 「猫薄荷是很好种的香草植物,放在窗台至少有半日照的环境,一定会长得不错。」安秘书的女儿经营花店,所以对植物也懂得一点皮毛。「副总如果还需要其它香草植物可以跟我说,我女儿开了一间花店,我可以帮你带几盆过来布置窗台。」 免费奉送。 「不用了,我只想种猫薄荷。」他仅对猫薄荷情有独锺。「今天有什么事吗?」 带着猫薄荷,他缓步走进自己的办公室里,明亮的空间不大,但装潢摆设简约舒适,白色的办公桌,米色系的沙发,这里其实不太像办公室,比较像家里的起居室,但罗仰森就爱这样舒适的环境。 他早就过厌了那种绷紧神经、充满强大压力的日子,决定回国帮忙好友的公司,是让人生转弯的第一步,他要开始学着放轻松。 「九点半是财务会议,会议在财务部举行,财务经理会跟副总报告上半年度的财务状况以及下半年度的资金运用,下午一点半是巡视五股的纺织厂房,三点日扬银行经理会来访,公司的律师团也会过来,关于公司即将上市的一些准备事宜要跟副总做进一步的讨论,另外六点我帮副总约了房仲经理人,到时候房仲经理人会带副总到公司附近看几间房子。」 罗副总刚回国两个星期,因为是临时被总经理召回来接手公司,这阵子暂时住在短期出租式的酒店公寓里,虽然出租式酒店公寓很豪华舒适,管理服务各方面都很好,但罗副总似乎不太喜欢,要求她帮忙找房仲,帮他寻找适合的房子。 安美萱将副总提出的条件列给房仲公司,经过一星期的过滤筛选,刚刚房仲公司已经派人回电话,告知这次负责替罗副总找房子的是他们的超级业务员,而且这位邹经理在业界很出名,很替客户着想,一定会让客户买到满意的房子,很多富商名人都指定找她买房。 「好,我知道了。」他点点头,灵活的头脑已经将所有事情都记下来。 安秘书退出办公室后,他把猫薄荷放在窗台上,用纸杯装了一些水浇上。水渗入泥土,多余的水分缓缓从盆子的底部流出来,弄脏了清洁工刚擦过的干净窗台。 糟!他这才想起自己忘了买放在盆子底部的浅盘。 叩叩! 「副总,我在茶水间帮你找到一个免洗盘,可以暂时放在花盆下面。」安秘书敲了门进入办公室,她已经注意到老板需要什么。 「安秘书,谢谢妳。」他回头给安秘书一个感激的微笑,那俊雅温柔的笑容说有多迷人就有多迷人。 幸好安秘书已经年过半百,对帅哥早就免疫了,不会因为有个英俊迷人的上司而心跳加速,觊觎上司。 「副总需要来一杯热茶吗?」这位上司不喝咖啡,每天都是从一杯热茶开始。 「谢谢。」有这样细心的秘书真是福气。 安秘书再次退出办公室外,罗仰森脱下西装外套挂在核桃木衣架上,打开摆在桌上的卷宗,开始审查一些急需处理的文件。 回国接手恒洋纺织才十来天,有些事情还没有完全进入状况,刚回国那几天他每天都待在医院里,跟正在住院治疗的好友柯凯恩讨论公事,大约掌握状况后,他才开始来到公司上班,由安秘书辅佐他。 幸好好友柯凯恩有个得力助手,现在他已经能充分掌握公司的运作了。 十分钟后,安秘书泡好了热茶进来,另外也送进来几份需要签名的文件,以及今天开会会用到的一些相关数据。 九点二十五分,安秘书打内线进来提醒他开会。 从皮椅上起身,穿上西装外套,拿起开会资料,信步潇洒走出办公室,搭电梯前往财务部的会议室,温雅俊逸的他浑身散发着迷人气息,所到之处都吸引着公司单身女性的注意。 才短短十来天哪,公司的女员工对总经理的爱慕已经火速转换了对象,罗仰森魅力无敌,成了恒洋纺织女员工的最新偶像。 * 晚上六点二十分,外头雨越下越大了! 身材纤细高的邹晨歆穿着白丝缎荷叶领衬衫,搭上合身的黑色裤装,一身利落又不失优雅的风情。 她站在会客室的帷幕窗前看着窗外的雨,桌上安秘书送来的咖啡已经冷了,跟她约好六点要去看房子的客户罗副总还在开会中,她无聊的低头看看戴在手上的男表,脑海不经意地浮现好几年前她跟男友在雨中分别的画面。 那时,她接到了台湾家人打来的电话,告诉她茶山发生大火,所有还没采收的茶叶都付之一炬,而更严重的是位于茶山附近的制茶厂也遭殃,厂房被烧毁大半,损失惨重不谈,连负责茶厂经营的大哥和爸爸也因为进入厂房抢救,最后两人连命都没了。 几十年来靠茶叶生意过着富裕生活的邹家,在一夕之间倒了。 她在美国的学业突然中断,她必须赶回台湾扛起一切。 当时她有个感情不错的外国男友,她跟男友原本还约好要一起创业,毕业后她将会留在美国发展,跟男友组织家庭,幸福的过一辈子。 但她的美梦瞬间破碎了,男友得知她的状况也无力帮忙,只有祝福她把事情顺利解决,还深情的告诉她,他会等她回美国,并把手上的表当作定情物送给了她。 只是,男人的话不太能相信哪,回国来年她就接到了男友寄来的信件,他告诉她,他要结婚了。 其实她不怪他,也祝福他找到幸福,毕竟她身上扛着照顾母亲的担子,她也不可能再回美国实现她的美国梦。 往事已成追忆,她早应该把这只手表拿掉才对。 但她已经戴习惯了,这只手表对她来说已经不具任何的意义,只有一声声的感叹而已。 叩叩! 「不好意思,让妳久等了。」罗仰森结束与银行经理和律师们的会议,立即来到会客室,举手敲了敲敞开的门扇,礼貌性的提醒对方。 他看着站在窗前的纤细身影,一抹熟悉感意外的跃入心口。 「罗副总你好,我先自我介绍,敝姓邹——」听见自门口传来的敲门声和说话声,邹晨歆迅速回头,带着礼貌性的笑容率先自我介绍。 但当她看见站在门口那英挺斯文的身影时,她的声音突然消失了。 同时间,罗仰森感觉自己心跳蓦地停止,呼吸好像在转瞬间也停了。 她没想到今天要见面的客户,竟然会是罗仰森?! 在这之前,她只知道客户姓罗,是恒洋纺织的副总,一直没询问全名,这真是令人惊喜的意外! 「晨歆?」两相对望许久,当他再度开口时,声音变得沙哑而微微的颤抖着。 他急急走上前,来到她的面前,低头看着一脸惊愕的她。 「学、学弟?你就是罗副总?」世界怎么会这么的小?原本维持着礼貌笑容的邹晨歆,下一瞬间真心的笑了,她惊讶的看着变成成熟男人的学弟。「老天,你变得好有型,变得好帅~~」 邹晨歆惊讶又赞叹的看着完全脱去青涩学生味的罗仰森。 记忆中的他,总是穿着洗得快要破掉的格子衬衫,以及牛仔裤和旧球鞋,但眼前的他全身上下是昂贵的经典名牌,跟以前简直天差地别。 「晨歆,妳也变很多。」眼里的她留着直顺长发,身材比以前更加纤细,穿上套装的她,变得好有女人味。 眼前的她让他心跳加速,让他心口发热。 重逢原来是这种感觉! 「是啊,我们都变了好多,连身分也不一样了。」以前的他是个十分穷困的刻苦学生,而她是家境优渥的千金小姐。但现在呢?他是大公司的副总,而她只是一名为生计而卖命打拚的房仲经理人。「学弟……喔不,罗副总,你现在不一样了喔。」 看起来就是成就非凡的样子。 「只是有点小小成就而已,我还是我,哪里不一样了?」漆黑的眸子热切的落在她身上,他努力压抑着重逢的狂喜。「晨歆,我们是老朋友了,不用这么见外的叫我副总,叫我仰森就行了。」 「可是我叫『学弟』比较顺口。」 「学弟让我感觉好像还没脱离学生身分。」他不想继续当她的学弟了。「像我一样叫妳晨歆,这很自然不是吗?」他不会再喊她一声学姊,他要将两人的距离拉近。 「仰森。」漂亮的眉眼笑得弯弯,她开心的对他伸出细白的手。「请多指教喽!」 他微笑握住她白皙的小手,却在看见她手上的男表时,心口忽然一窒,方唇的笑意蓦地敛去。 「这表……是男友送的,还是老公送的?」他嫉妒那个拥有她的男人。 一瞬间,重逢的喜悦破碎,他忘了事隔多年,她可能已经有交往对象,或者已经结婚。 「我还没结婚,目前是快乐自在的单身女郎,这表是无缘的前男友送的,这么多年因为已经戴习惯了,所以一直没丢。」她收回被他握得暖暖的手,淡淡的解释道。 「这表已经旧了,该丢了吧!」他松了一口气,重现僵在唇角的笑意。「为了庆祝我们重逢,我送妳一只新表当礼物。」 「喔,不~~」 说走就走,罗仰森一点也没打算接受她的拒绝,他自然而然的牵起她的手,往会客室外走去。 走出会客室,遇上了正收拾桌面要下班的安秘书。 安秘书一脸惊讶的看着副总牵着房仲小姐的手,手中的文件还因为太过惊愕而掉落,看着他们走进电梯里,一起下楼离开。 这是什么情况? 安秘书一头雾水哪。 * 「欢迎光临。」穿着深色西装的男人带着礼貌的微笑站在门口,以客为尊的恭敬迎接进门的贵宾。 「你好,很高兴为两位服务。」穿着漂亮深色套装的专柜小姐也立即迎上前。 「我要买表,给我看这一季最新的款式。」罗仰森轻搂着邹晨歆的腰,潇洒走向手表展示柜。 「两位请坐,请问是先生要买表还是小姐?」专柜小姐走进展示柜后,戴上白手套,专业的询问。 「我要看女表。」他拉开舒适的单人沙发椅,先让邹晨歆坐下来,他随后再落坐。 专柜小姐小心谨慎的把展示柜里的几款新表取出来,放在黑色绒布架上,一一为他们做介绍。 「仰森,我很乐意接受你送我礼物,但这品牌的表太昂贵,我看还是算了。」她曾经也拥有购买名牌精品的能力,当时的自己一点也不崇尚名牌,更何况是现在。 邹晨歆实在不想让罗仰森破费,即使他买得起,她也觉得没必要。 「这个品牌的表虽然昂贵,但却相当保值,买这品牌的表绝对值得。」他目光往展示柜浏览一遍,修长的手指轻轻点着玻璃。「我要看这只表。」 「先生的眼光真好,这款表的确很适合你女朋友。」专柜小姐立即取出那只典雅女表,低调奢华的款式很适合眼前这位小姐。 「我……」显然专柜小姐误解了,邹晨歆直觉想说明。 「来,妳戴戴看。」他接过手表打算亲自替她戴上。 忘了自己想说什么,看着眼前的设计表款,邹晨歆眼睛一亮,没想到自己前一秒还坚决不想浪费钱,下一秒就被这典雅的表款给吸引住目光。 方唇弯起,他在她眼里看见了惊艳。 「这表价格中等,但表款却相当精致典雅,妳戴起来很好看。」他一直都知道她适合什么,不适合什么,因为他眼中从来就只有她一个人,即使这些年来有很多女人向他示好,有很多机会可以结交不同的女人,他眼中依旧只有她。「喜欢吗?」 他轻轻牵起她的手,亲自将那碍眼的男表取下,放进自己的西装口袋里,然后将典雅的女表戴上她的皓腕,白皙的肌肤搭上珍珠白的表款,十分迷人好看。 「看来得让你破费了。」她很喜欢这只表,直率的个性让她无法说谎。 「就当是谢谢妳以前对我的帮忙。还记得吗?有好几次我房租缴不出来,都是妳帮我出钱代垫的。」后来,她也不要他还钱,总是找一些事情给他做,来折抵那些代垫款。「现在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穷小子了,我买得起名表送给妳,就当是我想炫耀财力吧,请妳千万别拒绝,那会伤了我的心,让我感到没面子。」 「最好是。」她一点也不相信他想炫耀财力,因为他根本不是那种浮夸爱面子的男人。 他轻轻的笑了,目光专注的落在她漂亮的脸上。 她在他眼里看见了一丝宠溺,瞬间觉得有点恍惚起来。 「请问两位决定好了吗?」 专柜小姐的声音突然窜进来,让她从恍惚中回过神,刚刚两人那瞬间的凝望,让她脸颊微微发烫。 「就选定这只表好吗?」他带着微笑,温柔的问她。 「我……」对上他温暖的眼眸,她又恍惚的陷溺在那迷人的眸光里。 「嗯?」将她迷惘的表情看进眼底,他笑意加深。「还是妳想看看其它款式?」 「我喜欢这只表。」她一点也不讨厌他看着她时所流露的宠溺眼神,只是感到迷惘,不明白为什么他看着她的眼神不一样了? 真的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 洗过澡后,邹晨歆换上睡衣躺在单人床上。 她抬高右手,看着戴在细致手腕上的典雅女表,一种奇异的心情滑过心头。 罗仰森坚持送她手表,带她到百货公司的名牌精品店里挑选,这只手表虽然不是店里面最昂贵的表,但价值七万多元对她而言也够贵的了。 她实在没理由接受他的馈赠,毕竟两人只是交情不错的学姊学弟关系,多年后又意外碰了面,一般人不都是一起吃顿饭叙叙旧而已吗? 但罗仰森却坚持送她手表,还把戴在她手上那只很旧的男表拿走,放进他的西装口袋里。 他为什么这么坚持呢? 邹晨歆想起他看见她手上的男表,笑容突然僵掉的表情,还有他主动牵起她的手一起离开公司,晚餐时他总是用着热切的目光凝视着她…… 种种情况都让邹晨歆感到奇怪,更因为他热切的目光和亲昵的牵手举动而觉得心口发热。 重逢后,罗仰森的态度显得有些暧昧不明,让她出现了混乱又心跳加速的状况。 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他想追求她? 还是她自己太敏感了,才会产生罗仰森对她有好感的错觉? 张大一双明眸,看着手腕上漂亮昂贵的名表,她真的感到好混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 同时间,罗仰森围着浴巾踏出浴室,他拿着干爽的短巾擦拭着湿发,等头发半干之后,他丢开白色短巾,来到沙发前,将随手丢挂在沙发椅背上的西装拿起来,大手探进左边口袋掏出了一只破旧男表。 低头看着这只表,他神情阴郁,嫉妒着曾经拥有过邹晨歆的那个男人。 不过,他在下一秒将那只男表丢进垃圾桶里,随即换上浅浅的微笑,阴郁的神色也消失不见。 从现在起,邹晨歆身边只会有他,不会再有其它的男人。 从现在起,他会保护她、宠她,他更会帮助她,让她不用再继续拚命的卖房子支撑家计。 今天的晚餐让他了解了她的处境,原来在她出国后的来年,家里便发生了变故,她因而被迫回台湾扛起一切,照料年迈多病的母亲。 虽然现在她已经度过了难关,日子不再像前些年那样困苦,甚至每个月都能存钱,为将来买房子的头期款做准备,孝顺的想买一间房给母亲养老。 她是个坚强又孝顺的女孩。 他心疼她,他想给她优渥的生活。 罗仰森勾起自信的微笑,他知道自己一旦确定了目标,他一定会做到! 只不过,该如何让她接纳他的心意呢? 他会好好的布局,他有绝对的自信让她慢慢靠过来,落入他的怀抱里。 第二章 “邹小姐,副总还在开会,我马上通知他,麻烦你先到副总办公室稍等。”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正准备下班的安秘书一见来访的客人,立刻起身相迎。“邹小姐要不要来杯咖啡呢?” 安秘书稍早前收到副总的特别指示,副总告诉她邹小姐在下午六点钟会再度来访,他跟邹小姐约好今天去看屋,还说他跟邹小姐是旧识,往后邹小姐每一次来访都得立即跟他报告。 聪明的安秘书一点就通,马上知道邹小姐跟副总应该交情匪浅。 “我在这里等就行了。”邹晨歆礼貌的婉拒。“谢谢安秘书,你忙吧,不用麻烦了。” 安秘书是个很客气的人,但跟昨天比起来,今天的安秘书更客气了一些,大概是因为昨天看见她和罗仰森牵手离开公司的关系吧。 “副总交代过,让邹小姐到办公室里等,我是奉命行事。”将办公室的门打开,安秘书含笑看着漂亮秀丽的邹晨歆,看她有点犹豫,安秘书只好端起苦脸。“如果不照办,我会被副总钉的。” “那好吧。”她只好拎起放售屋个案资料的公文包,走进副总办公室,就怕罗仰森找安秘书麻烦。 一踏进去,摆在对面窗台上的猫薄荷立即引起了她的注意,心里一阵讶异。 “请坐,旁边书架上有杂志可以看,如果邹小姐不喝咖啡的话,那我去帮你泡茶过来好吗?副总很爱喝茶,他带了一罐顶级高山茶放在茶水间,我替邹小姐泡一杯过来。” 边说着,安秘书边走出办公室,替邹晨歆张罗热茶。 目光从窗台移开,经安秘书的提醒,邹晨歆蓦然记起罗仰森跟她一样爱喝茶,不太喝咖啡,读大学时家里每一季都会寄几罐新的茶叶给她,而她总会拿一罐送给他喝。 “邹小姐请喝茶。”一会儿,安秘书端着热茶进来。“我要下班了,副总已经开完会正要过来,请你再等等。” 招呼一声后,安秘书离开办公室,收拾公文包先行下班。 邹晨歆看着放在眼前的热茶,闻着那熟悉的茶香,鼻子微微发酸,眼眶蓦地发热。 她端起十分讲究的古典茶杯,轻轻的浅尝了一口热茶,这茶的滋味圆润甘甜,一喝就知道是顶级的高山茶,茶香在舌尖散开来,入喉瞬间回甘。 她已经好久不曾喝过这么顶级好喝的茶了,自从失去父亲和大哥两个家庭支柱,家庭骤变,经济压力让她的日子过得清苦,哪有闲钱买如此顶级的高山茶?当然也没有品茗的闲情逸致。 “喜欢吗?”罗仰森一回到办公室,看见的就是她捧着茶杯优雅喝茶的好看画面。“这茶是我试喝过最像你家生产的茶,不知道你有没有同感?” 他走过来,在她身旁坐下来。 “这几年制茶的设备和技术都更好,这茶比我家产的茶更顶级更好喝。”她双手捧着茶杯放在膝上,低头看着热气氤氲的茶杯,没有抬头看他。 “怎么了?”他敏锐的注意到她的异样,伸手勾起她低垂的脸蛋。 “我爸和大哥……他们如果还在的话,一定可以做出比这个更棒的好茶叶。”一辈子都在产茶制茶的父亲,和努力继承家业的大哥,却逃不过残酷的命运。悲苦的想起已逝的亲人,她情绪纸落,脆弱得掩不住伤痛,红透的眼眶微微发热,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我同意你的看法,我很遗憾没有机会再喝到你家生产的好茶叶。”他将她搂进怀里,大手轻轻拍抚着她的背,安抚她低落的心情。“想哭就哭出来吧,我知道这几年你一定不好受。” 他经历过亲人骤失的痛苦,可以体会她心里有多悲伤。 “我一直都以为自己很坚强,我从没哭过……”她坚强的面对一切,坚强的扛起家计跟照顾母亲的重担,熬过了这些年,她不曾自怨自艾过,也不曾伤心过,但在他面前,她却因一杯茶就轻易露出了脆弱真实的一面。 她努力压抑着悲伤的情绪,不让这么多年来坚强的形象崩毁。 他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的再拍拍她。 被纳在宽阔胸怀里的她,再也压抑不了内心的悲伤,一双白皙的小手抓着他的西装领口,低低啜泣起来。 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任何人提供她温暖的怀抱依靠,她都是单独一个人,她是母亲的经济和精神支柱,她总是坚强的面对每一天。 但今天不一样,罗仰森给了她温暖的怀抱栖息,给了她卸下坚强面具的机会,她再也忍不住将这些年来所受的苦和委曲,都宣泄在眼泪里。 她的泪水沾湿了他昂贵的西装,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但她一哭起来就难以控制,顾不得自己会弄脏他的昂贵西装和衬衫领带,靠在他怀里痛快的哭了一场。 不知过了多久,她哭累了,毫无形象的累倒在他胸前。 “晨歆……”他捧起她泪痕斑斑的脸蛋,心疼的用指腹轻柔拭去她脸颊上和唇畔的滚烫泪水。“从现在起别再哭了,你有我,我会替你扛下一切,我会保护你。” 他信誓旦旦地说着,无预警地欺唇吻住她柔软的湿润唇瓣,这个吻是承诺,也是他正式追求她的开始。 他吻了她。 还说了那些会令人误解的话。 是想安抚她的情绪?还是无法克制的真情告白? 邹晨歆整个晚上都处于混乱惊愕的状态,她带着他看了两间房子,都忘了自己怎么介绍房子的,说话结巴,一点也不专业。 “这间房子的客厅虽然面向中庭,但其实采光还不错,因为座向的关系,正好避开夏日西晒的问题……” 她慌乱避开他投来的炙热目光,为了让他看见自己的专业,她悄悄做了几次深呼吸,踩着高跟鞋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眼睛看着外面,尽量冷静的做介绍。 “因为现在是晚上,所以看不出来采光好不好,如果你喜欢这间房子的话,可以另外约白天的时间来看。”一鼓作气的说完后,她才转过身来面对他,却在下一秒狠狠的倒抽一口凉气。 瞪着靠得很近的高大挺拔身躯,她发现他的胸口湿了一块,衬衫和领带也是。 这是她的杰作,她的脸蛋瞬间又红又窘——脸红是因为他靠得很近,气息包围着她,让她慌乱无措;会感到困窘,是因为她把他的西装给哭湿了一大片,她完全没想到自己竟是这么爱哭的女人! “说实在的……”罗仰森轻拧起好看的浓眉,低头对瞪着他胸口的邹晨歆说:“我不喜欢这间房子。” 她稍稍退后一步,跟他拉开距离,眉眼没敢抬高半寸,心跳有些失序。“为、为什么?” “我喜欢高楼层,最好是顶楼,但这间是中低楼层,采光再好也有限,而且外面马路不时有车子经过,感觉有点吵。”他说出原因。“还有,坪数不够大,客厅不够宽敞。”以他现在的财富在市区高级地段买一间宽敞的高级公寓不是难事。 “那、那我再看看资料,我记得好像有一间是顶楼,坪数比这个大……”她慌忙的低头从公文包拿出资料。 “今天不看了,陪我去吃晚餐好不好?再不吃饭的话恐怕又要闹胃痛。”他走到她身边将窗户关上,拉上窗帘。“我的胃很脆弱,因为在美国卖命打拼的那两年,三餐不定时把胃都给搞坏了,现在自食恶果,胃动不动就痛起来。”他转过身面对她,一手放在胃部。 “你怎么不早说?”她把拿出来的资料又塞回去,急忙拉起他的手就往外走,忘了前一秒自己还处于慌乱状态,也困窘得不敢跟他太接近。“走,我请你吃好料的。” “好。”他笑着点点头。“吃牛排吗?还是牛肉面?” 以前她常常请穷苦的他吃好料的,所谓的好料指的就是学校外面的牛排馆,便宜又大块的牛排,咬起来肉很老的那种。 对三餐时常只吃泡面和面包的他,牛排和牛肉面是好料没错。 “啊,我都忘了,你现在这么有钱,想必牛排也要顶级和牛才吃吧?牛肉面大概也只挑比赛冠军的牛肉面吃对不对?” 她在门口停了下来,忘了他的身分不同往日。 “谁说的?”他摇摇头。“我在华尔街卖命赚进大把钞票的时候,根本没时间吃饭,就算有时间也是吃三明治和热狗。” “原来你在华尔街待过,难怪变得这么有钱……”他的能力强,她一直都知道。“那为什么回来呢?在华尔街不是可以赚再多的钱?” “是啊,但健康比钱重要。”严重胃溃疡的折磨让他体会到身体健康的重要,也让他顿悟人生不是只有赚钱而已,他毅然辞掉人人欣羡的高薪工作,专心休养。 在他身体稍微痊愈之后,好友柯凯恩却突然发生车祸受伤住院,公司没人管,他这个合伙人只好回来接手。 “听起来好像挺惨的。”他的语气有些哀怨。“我可以知道得更详细一点吗?关于你在美国的一些事情。” 她想更了解他,一份奇妙的渴望让她提出请求。 “好,请我吃饭,我慢慢告诉你。”他走出公寓外头,站在走廊上。“我想吃学校对面那间牛排馆的牛排。” “好,我请客。”那有什么问题,一客一百七十元,她绝对请得起。 把公寓的门关好之后,邹晨歆跟他一起搭电梯下楼,搭上他的高级进口车。 这个晚上,他们一起坐在牛排馆里,他穿着昂贵的西装,格格不入的跟一群活泼的大学生在这平价餐厅里用餐。 他吃得很开心,而她也被他大方自在的态度给感染,着迷的看着就算拥有了财富却还保有刻苦性格的他。 她因为他而心跳加速,更为他的功成名就而高兴。 她发现,在她心里,他不再是那个需要她照顾的穷苦学弟,而是一个魅力非凡却怡然自得的成熟男人。 “晚安。”邹晨歆开门下车,冷冽的风迎面吹来,她打了个哆嗦,赶紧拢紧身上的深咖啡色短版大衣。 “我送你上楼。”跟昨晚一样,罗仰森把车子停在她住的旧公寓门口,亲自送她上楼返家。 不一样的是,他一下车就绕过来牵起她的手,敞开大衣,将她拥入温暖的怀里,动作无比亲昵却十分自然。 她愣住了,惊愕的仰头看着高大英俊的他。 “你为什么一直没问我?”他低声叹息。 “问、问什么?”心又胡乱跳动了,整个晚上她的心脏一直受到刺激,已经有点快要承受不了了。 “你没问我为什么吻你?”她明明一直把困惑放在那双漂亮的眼里,他也一直耐心的等着她把困惑问出口,但她很会憋,一整晚都没问。 “我……”脸蛋瞬间爆红,她想起了那个绵密又温柔的吻。 “我直接告诉你答案——”他放弃继续等待,温柔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眼里深情款款。 邹晨歆被他凝视得全身像着了火,感觉心脏快要跳出喉咙那样的紧张。 “我希望我们可以进一步交往,我不要我们的关系停留在学姊学弟的关系上,我要你把我当成男人看待。”终于等到这一天!他等了七年终于与她再度相遇,这一次他已有能力成为保护她的男人,不再是当年那个穷苦小子,就算恋慕着她也没有自信开口。“晨歆,请你试着接受我好不好?” 她感觉自己快晕了,因为他眼里的深情,还有那渴求的语气。 “仰森……我真的好意外,真的!”这次重逢,她发觉他变得不一样,态度不一样,看她的眼神也不一样,隐约感觉到他似乎对她有特别的情感。 但她的感觉是一回事,真正面对他的告白又是另一种冲击感受,她真的觉得非常意外! “我知道,因为你从来不曾注意过我对你的感情。”他苦涩的笑着,这一段感情他一直埋藏在心底。“从我进社团的第一天,我就开始暗恋你了。”算起来,他已经爱她十年了。 “现在……我终于知道了。”她怎么这么迟钝啊! “没关系,现在知道也不迟,只要你肯点头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不要让我再继续苦苦等待下去,我会感激不尽。”事实上,他可能会开心得手舞足蹈,不过那有失形象的事他会尽量压抑着。 “我如果真的点头的话……那我们不就成了姊弟恋?”她从来没想过要跟比自己年纪小的男人交往,可是罗仰森却让她有这种渴望和冲动。 邹晨歆高仰着脸蛋,流转着思绪的美眸对上他闪烁着一丝紧张的眼睛。 “现在很流行姊弟恋不是吗?”他紧张的说服她。“何况我们根本差距不到一岁,年纪很相近。” 她低头轻轻的笑了,因为他有点不知所措的不安表情。 现在情况很诡异! 她没给他答案,却迳自笑着……难道她把他的话当成玩笑吗? 罗仰森拧起眉头,神情黯淡,感觉很挫败,相当的挫败,一颗自信的心仿佛就要在这一瞬间瓦解。 他慢慢的放开她的手,往后退开一步,缓缓转过身去…… “你不想知道答案吗?”他好像误解了,邹晨歆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还是你其实是在寻我开心?” “我是认真的!”高大身躯蓦地一震,低头望着她圈在她腰间的一双小手,他将手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我很认真。” “好,我们试着交往看看。”她点头,额头轻蹭一下他宽阔的背。 下一秒,她的手被拉开,他迅速转过身来,捧起她发愣的小脸,方唇密实地吻住她,热烈的吻着。 她笑着承接他的吻,承受他的热情气息,纤细的身子往他怀里紧紧贴去,抬高玉臂勾住他的肩颈。 路灯下,他们拥吻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在这寂静的巷弄里,没有人来打扰他们。 他们分享了定情之吻。 第三章 “心情看起来不错嘛。”柯凯恩受伤的左脚打着石膏,高高地被吊在床尾,额头贴着美容纱布,脸颊有擦伤痕迹,手臂也有包扎,全身上下很多处都受了伤,有点惨。 头发乱糟糟的柯凯恩一直在医院里,躺到快发霉,心情有点差,所以当他看见好友罗仰森对着护士小姐绽放迷人的微笑,把人家迷得七荤八素时,心情更加恶劣。 “是啊,我这几天心情很好。”拉来一张椅子坐下,头发帅气有型的罗仰森一身笔挺西装,跟穿着病服、头发像鸟窝的柯凯恩比起来,天差地别。 “怎么说?”这家伙一开始还不情不愿,一点也没打算回台湾的意思,现在却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我遇到她了。”答案揭晓。 “这么巧?!”地球果然是圆的。“可是遇见了又怎样?搞不好你那漂亮的学姊早就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柯凯恩跟罗仰森是大学同学,罗仰森爱慕学姊的辛酸史他全都知道,当年大学一毕业,罗仰森急着找他借钱想去美国留学,为的就是去找在美国读书的学姊。 谁知到了美国却一直探听不到人家的消息,这么多年来他执意留在美国不回台湾,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在美国见到学姊。 但人算不如天算,他回台湾后反而遇上学姊,真是意外的安排。 “托你的福,她还没结婚,目前也没有交往对象。”他有自信,她的结婚对象会是他,她会为他生下可爱的孩子。 “难怪你笑得那么淫荡,看来你终于逮到机会把人家啦。”难怪罗仰森心情好,多年愿望终于如愿以尝了。“只不过那也要人家愿意让你把吧?” 爱情没想象中那么简单,相遇又相恋,走得那么顺。 “这事就不劳你操心了。”他从公文包取出笔电,放在腿上开机,进入桌面,点出一个档案。“你该担心的是公司目前的研发进度,研发部已经把资料给我了,你看看吧。” “我看看。”一讲到工作,柯凯恩立即换上严肃的表情,仔细看着研发部给的资料。 纺织业是传统产业,前些年撑得很辛苦,几度面临歇业危机,柯凯恩的父亲也因为太过奔波而过劳猝死,因此柯凯恩才会接下公司。 这两年来公司的状况好多了,因为柯凯恩努力带领公司走出传统产业的阴影,致力研发新的科技环保布料,用尽心力开发新市场,这才得以让公司重新振作起来。 不过公司能够安全度过难关,也多亏了好友罗仰森陆续投入资金,才让公司有机会起死回生,基于感恩的心情,柯凯恩把原本独资的公司股份让出了百分之四十给罗仰森。 柯凯恩心里其实很庆幸自己拥有罗仰森这个朋友。 当年两人还在念大学时,罗仰森过得很穷苦,常常得靠向柯凯恩借钱度日,就连他去美国留学的经费也是柯凯恩借给他的,但罗仰森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毕业后被网罗进华尔街工作,卖命的赚钱,却把赚来的钱一部分借给柯凯恩,另一部分则拿去做投资。 柯凯恩知道,罗仰森投资眼光独到,投资让他赚翻了,现在他的身份不凡,所以对于罗仰森愿意回台湾来接手这间小企业,柯凯恩心里其实很感恩。 “有问题吗?”研发部的产品他尚未完全了解,这一块他还是得询问过柯凯恩的意见,才能下达命令。 “没问题,研发部做得很好。”重新露出笑容,柯凯恩将笔电还给罗仰森。“阿森,我一直没问你,你为了回台湾而辞掉华尔街的工作,难道不会后悔吗?” 其实柯凯恩当时只是随口聊聊。 对于好友回来接手公司,他原本并不抱希望,毕竟在华尔街工作就像每天抱着金鸡母下金蛋一样,赚钱神速。 “在你叫我回来接手公司之前,我已经辞掉华尔街的工作,正考虑着是不是要返回台湾定居。”前两年他卖命赚钱,积极投资,还真的差点把命给卖了。 “为什么?” “那时候我太拼了,搞得自己严重胃溃疡紧急住院,为了能够长命百岁的活下去,而不是阵亡在华尔街,我暂时辞职休养,后来又接到你的求助电话,便决定回国来帮你,也帮自己挽回性命。” 柯凯恩的求助让他提早下决定,从此远离华尔街。 “你的决定是对的,别跟自己的命过不去,我爸……就是一个很惨的例子。” 这些年来他因为家境富裕的关系,总是不肯认真工作,很爱玩,直到父亲去世才知道原来家里早就负债累累,公司岌岌可危。 由于对父亲感到歉疚,柯凯恩打定主意一定要重振公司,以慰父亲在天之灵。 “别想太多,好好养病比较重要。”他收起笔电后,继续又跟柯凯恩讨论一些公事。 约莫讨论了一个小时,罗仰森看看表,起身打算离开。 “不留下来陪我吃午餐?”还有半小时十二点,柯凯恩肚子也饿了,今天他不想吃医院餐,正想叫好友帮他去外头买午餐回来,好好吃一顿。 “不了,我还有约。”他跟邹晨歆有场午餐约会,现在过去餐厅,时间拿捏得恰到好处。 “跟你亲爱的学姊?” “她现在不是我学姊,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了。”三天前告白成功,他跟邹晨歆的关系更拉近一步。 “你把妹的速度怎么这么快?”柯凯恩鬼叫。 罗仰森笑着没回应,挥挥手走出病房。 他一点也不赞同柯凯恩的话。 大学毕业后,他可是等了邹晨歆整整七年才跟她重逢,他们之间的发展一点也不快,这七年漫长得像过了一辈子。 但等待是值得的,他终于等到她了! 接下来,他还会继续等待,等她来爱上他。 罗仰森这阵子很忙,晚上都要跟研发部一起加班,所以跟邹晨歆的约会只能尽量抽空安排。 他们大多是约在中午碰面,偶尔才能难得的一起吃晚餐,但时间总是仓促。 他们很珍惜一起吃饭的时间,也会顺便谈谈她替他找房子的进度,因为两人本来就很了解彼此,所以这段感情进展很快,他们很珍惜对方也很体谅对方的忙碌,就算每次只是匆匆碰面后又各忙各的,他们的恋爱还是谈得很甜。 因为真的太忙了,让罗仰森没太多时间看房子,只好委托邹晨歆,由她全权处理他的房事。 邹晨歆也很乐意帮男友的忙,这半个月来她看了二十几间房子,终于找到一间条件完全符合罗仰森的要求,而她自己也很喜欢的房子。 今晚,好不容易罗仰森终于有时间了,两人相约在她的公司门口碰面,他打算带她到一个特别的地方用餐,享受一顿浪漫餮宴,用完晚餐后再一起去看房子。 准时七点钟,他把车子停在邹晨歆的公司对面。 频频往外望的邹晨歆一看见他的车子出现,立即拎起公文包、拿起外套,扬着迷人的笑靥走过马路,来到他的车子旁。 “你很准时!”她打开另一边的车门坐上车子。 他靠过去替她拉安全带扣好,顺势吻一下她柔软的粉唇,眷恋的在上头停留几秒,才离开那两片柔嫩。“跟漂亮女朋友约会当然得准时才行。” “你嘴巴怎么变得这么甜?以前你根本不会这样说话。”无预警被他温柔的吻了,她脸红红,有些害羞的看他。 除了他向她告白那天的吻,这个吻是他们交往后的第一个吻。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约会的时间不多,通常都靠电话联系感情,但每次只要有见面的机会,他总是用着深情且炙热的眸光看着她,每次都看得她几乎要烧起来。 这男人明明对她充满渴望却极力压抑,她知道他在等待她确认自己的心意,他不甘心她只是想试着交往看看,他要她真的认同他这个男朋友,所以他用深情款款传达炙热的期待,拿出最大的耐心等待她掏出真心给他。 她其实很懂他! “以前是暗恋你,有些话不能乱说,现在你是我的女朋友,我当然比较敢讲。”他发动车子往前走。“还有,我刚刚吃了糖,嘴巴当然甜。” “你哪来的糖吃啊?”她弯唇轻轻笑着,明明没闻到他嘴里有糖果味啊。 “这里。”车子在红绿灯前停下来,他伸手轻抚她的唇瓣,眼神炙热而暧昧,让密闭的车内空间温度都上升了。 “变、变绿灯了。”又来了,她再一次被他看得浑身发热,困窘的移开视线,避开他的注视,悄悄的深呼吸,藉以平息慌乱的情绪。 这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感觉得出他对她有渴望,但他很努力的压抑着。 邹晨歆也渴望他,在男女经验方面她是有的,也了解男女朋友间对彼此的想望,所以她并不排斥跟他有进一步的亲密,更加确认两人的交往关系,让他明白她也想真心跟他走下去。 只不过他老是压抑、不主动,她哪好意思勾引他啊? “在想什么,脸好红?”车子沉稳的在车阵中行驶,他总是挪空注意她的神情。 不知她现在在想些什么,脸蛋红扑扑的,很娇羞可爱。 “没什么。”她摇摇头,一脸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心虚脸红。 “你脑子里一定想一些歪事。”他了解她,她的心思总是藏不住,率真的流露在表情上面。 “那你说说看,我想哪些歪事了?”她不服气,因为竟然被他猜中。 “跟我脑子想的歪事一样,我很想跟你更进一步发生亲密关系,而你也想拥有我对不对?” 她惊愕的睁大眼睛,大大的倒抽一口气,整张俏颜爆红成一片。 “我猜对了。”他笑了,开怀的笑着。 “你乱说!你根本就猜错了。”她懊恼的双手掩面,忿忿不平的发出哀嚎声,死不承认他真的猜对了。 “你连耳朵都好红。”他取笑她。“你每次说谎心虚的时候,耳朵都会红。” “别说了。”她改捂着耳朵,一双漂亮的眼眸瞪着他。 罗仰森突然打方向灯,将车子驶离车道,停在路边。 他轻轻拉下她的手,慢慢靠过去,低头附在她的耳边,在她心跳快要爆表时,呢喃似的开口—— “晨歆,今晚跟我回家好不好?” 那诱惑似的噪音充满了魔魅,他浑身的男性气息包围着她,让她晕眩。 “好……”没有犹豫很久,她点头答应了他,罗仰森开车载着邹晨歆回到他所租住的公寓。 才刚关上大门,连灯都来不及开,压抑了许久的欲望终于得以纾解,她迫不及待的把公文包放下,主动吻上他的唇,搂住他的腰。 邹晨歆的个性就是这样的坦率,当她明白今晚将发生什么之后,她会大胆的放开自己,迎向他。 罗仰森也抛开公文包,热烈的搂着她、吻着她,凭着记忆在漆黑中摸索,躲开沙发和柜子,带着她往房间走去。 打亮灯光,他抱起她双双跌落大床,热烈的纠缠着彼此,两人身上的衣裤一件件抛落。 欲望来得急又猛,两人很快就裸裎相对,感受肌肤之亲的热切。 他吻着肌肤白皙的她,大手流连在她丰满的胸部,然后往下移动,来到她最私密的地带,挑逗着她,让她做足准备。 “森……”她的脸蛋因欲望燃烧而酡红,眼里泛着水光,她想要爱他,弥补他七年来漫长的等待。“从现在起,我只有你,你是我的唯一。” “我要你看着我如何爱你。”他低头望着她布满情欲的脸蛋,再也按捺不了,轻轻拉开她修匀的美腿,将自己置在其中,一寸寸与她结合,直到深处。 终于真正拥有了她,他发出满足的低喘声。 她呻吟着,战栗的拱起身子。 这个动作简直要人命,罗仰森本来不想那么急着进犯,却因为她的拱身战栗而情不自禁的爱她。 一次又一次深深的爱她,望着她因为他的热情而闪烁着甜蜜泪光的晶眸,望着她美丽红艳的脸蛋,激情很快达到顶点,他们拥着彼此,获得了初次的满足。 罗仰森穿着白色无袖棉衫和洗白牛仔裤,站在流理台前洗洗切切,然后架势十足的热锅,为他心爱的女人做咸鱼鸡粒炒饭。 刚泡过澡的邹晨歆穿着他宽大的格子衬衫,露出美腿坐在餐桌前,尖美的下巴搁在手心上,用贪婪的目光看着他忙碌的背影。 没想到看起来瘦削的他身材这么棒,宽阔的肩膀,壁垒分明的胸膛、完全找不到赘肉的腹部、窄臀和结实的腿以及麦色的健康肌肤,都令人赞叹着迷不已。 她邹晨歆可能是上辈子烧了好香,才能拥有这个男人的宠爱,而这个男人现在只因为她喊了一句“肚子好饿”,就赶紧来厨房张罗晚餐。 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她感觉自己好幸福,整颗心甜滋滋。 “帮忙拿两个盘子来好吗?”罗仰森回头对她露出迷人微笑。 “喔……马上来。”她被电晕了一下下,随即回过神来,从餐柜里取出两个白色瓷盘,走到他身边站定。 他接过一个盘子,盛装刚炒好的饭,再递给她。“好了,你先吃吧。” “好香,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每颗米饭粒粒分明,散发着金黄的光泽,和淡淡的咸鱼香。 端着炒饭,她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走向餐柜拿了两支汤匙后,坐回原位,迫不及待的拿起汤匙舀了满满炒饭送进嘴里。 “会不会太咸?”他也替自己盛装了一盘,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她睁大眼睛摇摇头,嘴巴很忙的咀嚼着,吃下第一口炒饭后,她发出了惊叹声。 “好好吃喔——”她崇拜的看着他。“你从哪里学的?你的冰箱里怎么随时有咸鱼和其他材料?” 难道他常自己下厨?! “我刚到美国的时候,每个周末都在一间中国小餐馆端盘子打工,有空时老板娘会教我,我的厨艺就是在那时候学起来的,后来厨艺精进之后,偶尔厨房忙不过来,我还会进去帮忙。”而咸鱼鸡粒炒饭就是他学会的第一道菜,也是他爱吃的一道简单又便宜的料理。 因为偶尔会自己下厨,所以他的冰箱里都会准备一些基本食材,煮饭的锅具也不缺。 当年他带到美国的大同电锅一直很耐用,也用得很习惯,念旧的他在返回台湾时,也将陪他度过异乡生活的电锅带回来。 “原来是这样啊……”她边听他说话,嘴巴也没闲着,努力嗑着炒饭。“仰森,虽然我还没机会尝到你做的其他料理,但光是这盘炒饭你就可以开业了,我保证光卖这道炒饭就能卖到翻。” 她很赏脸,一下子把炒饭吃光光。 “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他笑着起身,伸手轻轻碰她的脸颊,把沾在嘴边的饭粒拨掉。 “我说的是真的!”她放下汤匙,表情很真诚。 “但是我不想卖炒饭,我想开一间茶馆。”他相信她的话,他爱的这个女人个性直率,绝对不会违背自己良心赞美别人。 “茶馆?”她很惊讶。 “嗯,我想开一间装潢得古色古香,能让人放松心情,消除疲惫的清幽茶馆。”现代人生活紧凑,工作压力大,找个地方纾解压力成了都会上班族的渴望。“晨歆,你来当我的茶馆顾问好吗?” 出身自茶叶世家,她很懂茶,所以他想央请她帮忙。 “你确定吗?你难道想丢开工作经营茶馆?开店做生意其实要冒很大的风险,很辛苦……” “茶馆只是副业,我贪心的想给自己打造一个可以自在放松的空间,工作闲暇之余泡在茶馆里品茗,凝望着古典窗外的山峦景色,真是人生一大享受不是吗?”他谈起梦想,真实得让人心动。 “好。”她轻轻的点点头,被他的梦想感动了。“等我把你的房事搞定之后,我会开始帮你。” “但是我不想让你太辛苦,你既然愿意帮我筹备茶馆经营生意,我会付你薪水,让你专心替我打理。”他心疼她的辛苦。 “你的意思是……要我辞掉工作?”她好不容易才在房仲业站稳脚步,这行虽然辛苦,常常得买方卖方两边奔波,有时候得到深夜才下班休息,但每次完成一笔买卖,就能赚取丰厚的抽成,辞掉太可惜。 “我希望你认真考虑我的提议。”他不会强硬的要她辞职,一切决定权在她。“我很认真的跟你以结婚为前提交往,我会照顾好你的生活,你的母亲我也会当成亲生母亲一样奉养孝顺。” 他深爱她,也会将她爱的家人一并爱进去。 她感动得红了眼眶,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朝她伸出手,俊脸挂着迷人的微笑。 她乖乖的起身走过去,将手放在他的手心上。 他拉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捧起她白净的脸蛋,轻轻烙下一个吻,她的唇有淡淡的食物香气,他忍不住品尝着。 她搂着他的颈,柔柔的回应他的吻。 两人亲密地拥吻着,像一对交颈的天鹅,缠绵悱恻。 第四章 位于市区静巷内的一栋高级住宅大楼的顶楼户,一个多月前展开装潢施工。 这里是罗仰森的新居,他买下了房子,然后交给女友邹晨歆全权处理所有装潢事宜。 装潢施工近五十天,木作方面今天完成,接下来是油漆和窗帘安装,再来家具就可以进驻了。 刚完成一个买卖案件的签约仪式后,邹晨歆从土地代书事务所离开,直接过来这里。 打开漂亮的金铜色大门,打开灯,木头的味道充斥着整个空间,黑色高跟鞋小心翼翼的踩在满地木屑的地板上,她仔细审视着清一色以白橡木色和白色系装潢的空间。 从造型简约漂亮的天花板,到每一个木作收纳柜、电视柜,还有吧台跟特别规划出来的观景窗台,每一个细节她都不放过,细心检查,拿出纸笔把不满意的地方记下来,等明天一早跟设计师讨论修改。 因为罗仰森的预算高,让她得以放手好好的装潢他的房子,她请来业界很有名气的设计师,为罗仰森设计一个舒适的居家空间。 而这个空间也是她喜爱的样子,因为这里将是两人未来的家,罗仰森特别交代她,除了主卧室和书房外,还必须规划长辈房和小孩房。 将来,她会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因此她用全部的心思来完成这个家,等罗仰森搬进这里后,她也将辞去房仲工作,接手茶馆筹备工作,专心为罗仰森的梦想打拼。 巡视了一圈之后,邹晨歆并上大门,下楼离开。 走出大楼外面,她看看表,拿出手机拨了电话给罗仰森。 “晨歆。”罗仰森很快的接起电话,他正忙着公司将到国外参加展览的事宜,这一个月来忙到没什么时间睡觉。 但不管多忙,他都不会冷落邹晨歆,每天固定跟她通电话,只要是她打电话来,他都会尽量接听,因为她好听的声音可以帮他纾解压力,让他稍微放松一下。 “你还在工厂吗?”她听到他身边有机器动作的声音。 “对,这批参展的科技布料必须赶工做出来,不容许有任何延迟和瑕疵。”他亲自盯场,为的就是让制作出来的成品完美无缺,因为这次前往欧洲参展对公司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事,如果能成功打入欧洲市场,所有的辛苦都值得。“已经十点半了,这么晚了你还没回家,又跟客户约这么晚碰面?” “我正要回去。”他总是担心她工作太辛苦,但邹晨歆认为他才是需要被担心的人。“你吃过饭了吗?” 他的胃很脆弱,只要三餐不定时就会犯累痛,跟他相处时间越多,越了解他的作息和身体状况,邹晨歆就越为他的状况感到忧心,虽然现在的工作量比起在华尔街时轻松,他有自信可以应付,但她还是相当担心他,总是不忘叮咛他记得吃饭。 “我有吃一个面包填填胃了。”也不晓得是多久以前吃的。“等一下回家时我会在路上买食物回去。” 自从他告诉过她,在美国时自己曾经因为忙碌三餐不定时而胃溃疡住院后,她总是很关注他的三餐问题。 她的关心让他感到窝心,为了减少她的担忧,他就算没时间吃饭,也会随便吃点东西来果腹。 “你还会忙多久?”太晚的话,也买不到什么东西吃吧? “十二点前我会离开这里。”工厂的进度很顺利,等会儿他跟厂区的主管讨论过后就会离开。“我得忙了,你自己回家小心点。” 他看见厂区主管已经朝他走过来了。 “仰森,我现在过去帮你炖一锅汤放着,你回家要记得吃。” “不用这么麻烦……”他舍不得她熬夜。 “一点也不麻烦,就这么说定,拜。”她直接挂了电话后,走到马路旁扬手招来一辆计程车,搭车到罗仰森租住处附近的松青超市采买。 来到超市后,她先打电话给照顾母亲的外佣,外佣告诉她母亲已经睡了,原本打算帮罗仰森炖好汤之后再回家的,她临时改变主意,交代外佣自己今晚不回家后便挂了电话。 进入超市很快的采买完毕,拎着一个公文包和一只超市购物袋,她走路来到他的住所,一进屋立即放下公事外,拎着从超市买回来的一只小土鸡和一块山药,穿起围裙洗手作羹汤,为她心爱的男人忙碌。 四十分钟后,电锅跳起来。 她小心掀起锅盖,舀起一块鸡肉试了试口感后,又在电锅的外锅倒进一杯水,然后将山药放进去,盖上锅盖按下按键继续炖煮。 厨艺方面她并不专精,但炖汤还难不倒她,偶尔她会炖汤给母亲补一下。 又过了二十分钟,电锅的黑键再度弹跳起来,厨房里鸡汤香气四溢,她再次掀起锅盖,舀了一小声鸡肉试吃,口感弹牙滑嫩,山药也熟透了。 在鸡汤里加进一点盐调味后,她让鸡汤放在电锅里保温。 拿起公文包回卧室梳洗,她打算给罗仰森一个惊喜,因为两人已经一个星期没碰面了,她想念他,刚好趁今晚好好聚一聚,因为接下来他即将到欧洲去参展,这一趟好像要停留二十天左右。 一想到没多少时间碰面的两人,又得分隔两地一段日子,她心情有些低落,不过今晚的相聚应该可以弥补一下。 洗过澡后,她拿了一件他的衬衫穿上,充当睡衣,因为她留在这里的衣物不多,只有一套换洗衣物和一套套装,明天她可以换上另一套套装直接出门上班。 吹干了头发后,她看看腕表,时间已经接近十二点四十分。 他回家的时间比她预估的还要晚。 她将客厅的主灯关掉,仅开了玄关灯,窝坐在客厅沙发上等着他回来。 等着等着,却睡着了。 一点二十五分,一脸疲惫的罗仰森打开大门走了进来,打亮的玄关灯让他感觉很温暖,没想到她离开时还不忘替他留一盏小灯,让他回家时不用面对一室寂寥的漆黑。 轻轻关上大门后,他将公文包放在玄关柜上,疲倦的转了转僵硬的脖子,边动手扯下领带,边走向房间。 蓦地,他眼角余光瞥见了沙发上有个人。 完全没预期她会留下来,却意外看见她蜷卧在沙发上的纤细身影,望着裸露在衬衫衣摆外的那双美腿,他缓缓勾起一抹笑意,那抹笑在他走到她面前蹲下来时,更加深了。 他爱怜的抬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 一直闭着的浓密羽睫颤动了下,她慢慢张开爱困的美目。 “你回来啦……”打了个小小的呵欠,她迷迷糊糊的坐起来。“现在几点了?” “一点半。”他比预计的时间回来得更晚。“我抱你回房睡。”伸手抱起她,迈步走回卧房里。 将她轻轻放在大床上后,他却舍不得离开,直接覆在她纤细的身子上,纸头吻着她,大手撩高她的衬衫衣摆,爱抚着她柔嫩的大腿肌肤,缓缓往私密地带进攻。 “哦……”她喘息着承接他的吻和爱抚,当他开始解开她的衬衫衣扣,打算进一步求欢时,她困难的抓回理智,小手推抵着他的胸口。“等、等等——” “你不想?”他一脸意外和失望。 “等你洗好澡、喝完鸡汤,我们再继续。”现在不行。 看着她一脸坚决的表情,他也只好妥协,按捺下欲望起身洗澡。 当他洗完澡又喝掉两碗鸡汤后,时间已经很晚很晚了,两个人都累了,他们相拥而眠,并没有亲热,但却同样抚慰了两人心中的思念心情。 隔日一早,邹晨歆还在睡梦中,已经起床的罗仰森原本想用热情唤醒她,但看着她熟睡的模样,实在舍不得打断她的睡眠,他悄悄下了床,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纸张撕成条状,并带着一支笔回到房间。 轻轻的将细长的纸条圈在她的无名指上,用笔画下准确的刻痕。 将纸条放进公文包里收好,他打算这趟到欧洲,顺便找个空档到精品店挑选婚戒,等他回国后,他会向她求婚。 他计划要尽快将她娶进门,越快越好! 罗仰森的公寓终于装潢完毕,家具也都进驻屋内,邹晨歆还特别亲自到花市挑了盆猫薄荷和其他香草盆栽,放在新居的原木色窗台上,其中她和他情有独钟的猫薄荷就摆在主卧房的窗台。 已经递出辞呈的邹晨歆,这段期间不再忙于工作,她等手边这个案子签约之后就会离开公司,往后她将专心帮罗仰森打理生活,还有帮忙他筹备茶馆。 五点半从公司离开后,她来到罗仰森的租住处,将他大部分的衣物先收进纸箱里打包起来,衣柜里只留下两套西装和换洗衣物以及一套居家服,她打算等他回国后立即找假日搬家,所以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 打包告一段落后,她给自己泡了一杯热茶,一个人坐在厨房的小吧台前,寂寥的喝着茶。 现在,就等着罗仰森从欧洲返国。 回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搬家,再来他会拨时间跟她一起回家拜访母亲,他希望两人能在年底前结婚,婚后她跟母亲还有外佣都会搬过去跟罗仰森一起同住。 罗仰森把所有事情都做了安排,他设想得很周到,这让她很有安全感,过去几年她总是单独扛起一切,现在起她有了罗仰森可以依靠,这种感觉真的很幸福! 低头望着热气氤氲的茶杯,脑海里想念着远在欧洲的罗仰森,邹晨歆感动的漾起浅浅的笑容。 还有一个星期他就回来了,时间不算太久,但却也觉得漫长。 一个人慢慢喝完了茶,她拿起杯子走到洗碗槽,打开水龙头清洗干净,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把杯子倒扣在盘子里沥干,穿着套装的身影匆匆走往客厅。 打开放在沙发上的公文包,拿出手机迅速瞥了一眼荧幕,突然想起她该早点回家才对。 “苏蒂,对不起,我忘了时间,我这就马上回去,晚餐我想带你们到外面餐厅吃饭,所以今晚你不用下厨替我妈准备晚餐。”她忘了自己今天跟母亲和外佣约好要早点回家,过来罗仰森这里整理衣物,一整理就忘了时间。 那端,苏蒂却一直哭泣,周围人声吵杂。 “发生什么事了吗?苏蒂,你快说,别只是哭啊!”背脊蓦地一凉,她一手抓着手机,另一手已经拿起公文包转身往外走。 “小姐,老太太在公园散步……有一只好大的狗跑过来,老太太摔倒了……老太太一直在流血,还昏过去了……现在要被送到医院去……”苏蒂慌乱失措,幸好旁边有人赶紧帮忙叫了救护车,在等救护车来的时候,苏蒂这才想起要赶紧打电话通知她。 “叫救护车了吗?旁边有没有人可以帮忙?” “有、有,救护车要来了……有人很好心的帮我……小姐,你快回来啊,老太太一直在流血……”苏蒂已经快急昏了。 “苏蒂,你冷静下来,你一定要跟着救护车到医院去知道吗?你有没有听懂我说什么……好,我现在马上赶回去,我会再打电话给你,你一定要接电话知道吗?” 紧急交代后,她惊慌的赶紧赶回去。 在搭计程车返家的路上,她在心里祈求妈妈平安无赖,这时候外佣又打电话过来,告诉她老太太将被送往仁德医院。 “司机先生,麻烦掉头,我要去仁德医院急诊室。”在下一个路口,计程车迅速掉头。 抵达医院急诊室后,她很快的找到了苏蒂。 “老太太一直流血……头一直在流血……”苏蒂哭红了一双眼,她不断的啜泣,慌张的不断重复说着相同的话。 头部流血?没想到情况如此严重,邹晨歆脸色发白,撑着快要晕倒的身子,慌张的询问护士,找到了负责的急诊室医师。 “医生,我是张秀妹的女儿,请问张秀妹情况怎样?” “张女士血流不止,刚刚紧急送进开刀房,准备为她进行脑部手术,现在由外科医师王医师接手,你要赶快去签署开刀同意书,病患才能马上进行手术。”急诊室医师转身唤来一句护士,交代负责的护士协助家属。 邹晨歆抖着手来到柜台,签下了同意书后,拉着还在一直哭泣的苏蒂赶往开刀房。 在等待母亲开刀的同时,她的一颗心有着强烈的不安。 这时候她很渴望罗仰森能够陪在她身边,陪她度过这恐惧慌乱的时刻,但他远在欧洲,她也只能独自面对了。 天色渐渐暗了。 简单的丧礼结束后,她将母亲的骨灰供奉在环境清幽的灵骨塔里,而苏蒂则被她送回人力中介公司,同时她私下给了苏蒂一笔钱,希望苏蒂在还没找到新东家之前的这段期间,也能好好的过生活。 回到只有她一个人的公寓后,她一直都待在母亲的房间里,强忍着悲伤,整理母亲的遗物。 她完全没想到母亲会走得那么突然,等不及她带罗仰森来跟她见面,等不及看她当新娘的样子,就意外的离开了她。 这几天以来,她不知哭了多少回,哭得眼睛都好肿,在丧礼上只好戴上墨镜遮掩肿得像核桃般丑陋的双眼。 从现在开始,她不能再哭了。 在丧礼上,她答应过母亲,会坚强的活下去,幸福的过一辈子。 如果母亲真的能听见,心里一定很为她高兴吧! 跪在地板上,她红着眼眶将最后一件衣物放进纸箱里。 这些东西她将送到旧衣回收中心去,至于母亲遗留下来的一对金手镯和项链以及戒指,她会好好保留一辈子,因为这是母亲当年的嫁妆,更是母亲打算送给她的结婚礼。 当初父亲和大哥走后,因为茶山和制茶厂都被烧毁的关系,欠下了一些债务,于是母亲变卖了很多首饰,只留下她当年的嫁妆没卖,母亲说这套首饰是要留给她的嫁妆,说什么也不能卖。 原本她一直期待能亲手由母亲手里接过这份嫁妆,但这个心愿已经无法完成了。 把快要落下来的眼泪眨掉,她将放满衣物的箱子用胶带封上,小心翼翼的将首饰盒拿回自己的卧房放好。 收妥后,她拿了件针织衫套上,走出老公寓外,到附近散散步走一走。 她必须赶快收拾自己太过悲伤的情绪,因为她在丧礼上答应过母亲,要开心快乐的过一辈子,她一定要做到! 当她下楼时,她摆在床头的手机蓦地响了。 是罗仰森打给她的,前几天因为展览倒数三天,忙碌的程度让人完全无法想象,又因为这次参展效果很好,每天都有很多厂商公司跟他们摊位接触,展览结束后,他又必须把握时间跟有兴趣合作的厂商公司接洽,马不停蹄联络合约事宜,没想到这一忙又是三天。 整整六天他找不到时间跟邹晨歆联络,而她似乎也怕打扰到他工作,并没有主动打电话给他。 终于,他的忙碌告一段落,处理好所有相关事情之后,他马上搭最快的班机飞回台湾。 经过漫长的飞行,飞机缓缓降落在桃园国际机场,四十分钟后,他搭上公司派来的车子返回台北。 罗仰森坐在车子舒适的后座,急切的想见她一面,所以打了电话给她,但没想到她没接听,电话转进了语音信箱。 他没放弃又打了几通,还是一样的结果,于是他改拨到她的公司,公司告诉他,她在一个星期前已经离职。 他只好改传简讯给她,告诉她他回国了,要她尽快跟他联络。 可是一直到他的座车下了交流道,返回台北时,她都没有回电,这让本来打算直接返回租屋处的罗仰森感到纳闷。 “小张,我不回去了,把车开到敦化南路……”他决定到她住的地方等她。 二十分钟后,罗仰森下了车,把行李交给司机载回住所去。 他站在老旧的公寓楼下,确认住址后按下门铃。 等待许久,没人回应。 心里不由得开始担心起来,她到底到哪里去了?从来没有这样的情况,让他联络不上她。 在公寓外等了将近半小时,罗仰森看着开始飘起毛毛细雨的天空,只好放弃等待,高大的身影转身就要离开,却正巧遇上刚要返家的邹晨歆。 “你……提早回来了?”心情十分低落的邹晨歆在看见思念的人时,急切的走过去,脸颊贴上他的胸口,双手抱住他,一直强忍着的眼泪蓦地飙了出来。“你终于回来了。” “这么想我啊……”等待的心急与烦躁,在她主动投入怀中的瞬间消失无踪。“既然这么想我,为何不接我的电话?我一直联络不上你,只好来这里等。” “我……”她哽咽得发不出声音。 “出了什么事吗?”他感觉到她的不对劲。“你好像消瘦许多,这段时间没有好好吃饭吗?是不是忙我的房子还要忙工作,让你吃不消了?” 在欧洲期间,因为太过忙碌的关系,让他的胃痛复发,胃痛的感觉很痛苦,这样的痛苦他一个人受就好,他不希望她也因为太过忙碌而废寝忘食,连她的胃都搞坏。 “我们……上楼再说好吗?”忍着悲苦的情绪,她轻轻推开他,牵起他的大手,低头看着两人十指交握的手。 “我今天没有带拜访伯母的礼物,不过我想请伯母吃一顿大餐,希望伯母会喜欢我的安排……”他看见她身子晃了一下,忙不迭扶住她。“到底出了什么事?你看起来不太好。” 他伸手拿掉她遮住半张脸的大墨镜,说话声蓦地停住,这才看见她哭肿的双眼以及苍白的脸色。 “上楼再说好吗?”瞧见他脸上的惊愕和担忧,她央求他先别问,因为再追问下去,她会当场哭出来。 他忧心忡忡的点了点头。 跟着她一起走进老旧公寓的一楼,当初因为母亲行动比较不方便的关系,她租下这里的一楼,如今这已经住了七年的老房子空荡荡的,只剩她一个人。 走进一片静谧漆黑的屋内,里头太安静也太暗了,罗仰森可以确定屋内没有人在。 他站在门口等着她将灯打亮,她轻轻关上了门,转身投入他的怀里。 “我妈……已经离开我,我再也没有家人了……”所有强忍的悲伤在这一刻崩裂,她扑进他的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罗仰森震惊呆立在原地,这个消息来得太过突然,让他都傻了! 第五章 清晨,罗仰森留下纸条后,悄悄离开了邹晨歆的身边。 她哭了一整夜,直到清晨心情稍微平复后才睡着。 望着她红肿的眼和眼下的黑影,他舍不得叫醒她,想让她好好睡一觉,轻步走到厨房替她煮了瘦肉粥后,才开门离去。 高大孤单的身影走到路口招了一辆计程车,在清晨的微光中回到自己的住处。 罗仰森冲了个澡,从空了一大半的衣柜里取出一套西装穿上,他看着摆在房间角落的那几个纸箱,决定尽快搬到新家去。 干脆今天下午就搬家吧,他不能再让她留在那间老公寓里,那里会让她触景伤情,让她很难走出失去至亲的悲痛。 开着车进到公司,他要秘书立刻帮他找搬家公司以及钟点佣人,约定下午两点钟到他的租住处搬运东西到新居去,并请佣人协助整理衣物。 另外他交代秘书下午帮他联络邹晨歆,告知晚上他会过去找她的讯息,他要她留在家里等着,等他晚上下班后就会直接过去接她,今晚两人立刻入住新居,展开新的生活。 一切都确定了之后,安秘书效率很好的快速联络好搬家公司,也找到了两名钟点佣人。 至于罗仰森,他整天忙着开会,并到医院跟好友说明这次欧洲展览的惊人成效,晚上六点钟,他从医院离开,直接开车来找邹晨歆。 站在门口按下门铃,他静静的等待。 不一会儿,邹晨歆走出来开门,她脸色憔悴又苍白,单薄的肩上披着一条灰格围巾。 他轻轻的叹一口气,伸手抚摸着她消瘦的容颜。“有接到秘书打给你的电话吗?” 她点点头。“要先进来一下吗?我在整理东西,有些东西还没收拾好……” “我再找人来整理,你不用忙了。”他心疼她,不允许她在如此伤心难过的情况下还得劳累。“现在就跟我回新家去,我请佣人顺便做了晚餐,我们回去新家一起享用我们的第一顿温馨晚餐。” 他要让她知道,失去了至亲的家人,并不是失去全部,他将会代替她的家人宠爱她、给她依靠。 她感动的给他一个拥抱。“好,我跟你回去。”她知道往后她都有这个强而有力的拥抱可以依靠。 先拿了简单的行李,邹晨歆跟着罗仰森回到两人的新家。 结婚的计划因为邹母骤逝可能会有所更改,但他爱她的心不会改变。 在这个由她一手打理的新家里,他们共享了温馨的晚餐,晚餐后她收拾碗盘准备清洗,他却走过来从后面拥抱住她,轻轻的吻着她可爱的耳垂,舔吮逗弄。 “我要洗碗,你乖乖去客厅坐好看电视……”她知道他的渴望,但心情还没平复的她只想找点事做,对于他的渴望只好拒绝。 “我不会勉强你,我只想吻吻你抱抱你。”他伸手关掉水龙头,将她转过来拥入自己宽阔的怀里。“歆,跟我回房去。” 他祈求的看着她。 抬头望着他充满祈求的眼神,她心软的无法再拒绝一次。 他将她抱到装潢淡雅的宽敞主卧室,把她轻轻放在铺着淡淡紫色熏衣草床罩的柔软大床上,阳刚身躯覆上纤细的身子,轻轻的吻她的额头、眉毛、浓密的眼睫,最后吻住那张他想望已久的粉唇。 温柔吮吻,他的大手滑进她的领口内,爱抚着粉嫩的肌肤,覆在一只丰盈上,慢慢揉抚。 她喘息着,吐出轻吟声,她以为自己还无法接受他的热情,但这一刻他的温柔爱抚和他深情的吻,都让她无法抗拒,让她想要他。 “森……抱我。”拱起颤抖的纤细娇躯迎向他。 “等我。”他低头给她一个绵长的吻,随后他起身站在床边,脱去自己身上的所有衣物。 重新上床,他含笑看着脸红羞怯的她,轻巧的褪去她身上的遮蔽物,当两人赤裸以对,房间内的温度骤然升高。 他将她压在身下,昂扬即将占有她,他低头伏在她耳畔,沙哑的轻轻吐露——“歆,我爱你!” 下一秒,他满足的与她结合,浑身蓄满惊人力量的深深嵌入她。 “啊~~”她惊喘一声,拱起背部迎合他的侵略,两人瞬间结合得好紧密,两颗心也紧紧相依着。 接下来,他用强烈的热情让她抛开所有悲伤,让她无法思考,让她完完全全陷溺在激情里,承受他给予的深情。 激情延续久久之后终于平歇。 罗仰森抱着香汗淋漓的她踏进浴室,在按摩缸里放满了温热的水,洒进几滴有放松作用的精油,陪着她一起泡澡。 她倦累的窝在他的怀中,苍白的容颜因为方才的激情而染上诱人的酡红色泽。 他欣赏着她的娇羞,压抑着又复挺的欲望,不想因为自己的过度渴望而折腾了她。 泡过澡后,他拿来干净的睡袍替她穿上。 两人穿着情侣睡袍回到房间内。 “我想睡了。”她好困,头才一沾枕,眼皮就重得马上闭上。 “等我一分钟。”他要她撑着三十秒就好。 她躺在床上,张着困重的眼皮,好奇的看着他大步走出房间外,不一会儿他又走回来,手上多了一个漂亮的蓝丝绒布盒。 她讶异的撑坐起身。 他高大的身影在床畔坐了下来,在她惊喜的凝望下打开盒子,里头是一只漂亮的单钻,简单的八爪样式却优雅经典。 “这是……”她目眶含着惊喜的泪水,微微歪着头看他。 “我为你挑选的求婚钻戒。”他在欧洲的行程忙得不可开交,但却还是挪出空挡到卡地亚挑选了那只婚戒。“宝贝,我爱你,求你嫁给我好吗?” 他突然单膝跪了下来,小心的拿起钻戒,送到她的面前。 她掉下惊喜的眼泪,小手颤抖的捣住想要尖叫的小嘴。 “不说话是答应了?”他紧张了一下,然后起身拥抱住她。“从现在起,你有我这个亲人,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这是他给她的承诺。 阳光灿烂的六月,罗仰森和邹晨歆在一处僻静的小教堂里,举办了简单的婚礼,参加婚礼的只有罗仰森的好友兼事业伙伴柯凯恩,以及帮忙安排婚礼的安秘书。 在温馨简单的结婚典礼后,他们飞往峇里岛,住进知名的四季饭店度蜜月,享受五天甜蜜的两人世界。 结束浪漫的蜜月之旅后,已经渐渐从丧母之痛走出来的邹晨歆,立刻投入茶馆的筹备计划,因为有房地产买卖的经验,她有自信绝对能够为罗仰森找到一个合适的营业地点。 这时罗仰森和身体完全康复的柯凯恩,开始积极拓展欧洲市场,由于罗仰森比较熟悉国际市场趋势,业务能力非常强,于是柯凯恩将这块市场交给罗仰森处理,自己则管理比较熟悉的亚洲市场。 七月初,有意跟公司合作的欧洲大客户诺维奇先生飞来台湾参观恒洋纺织的生产线,罗仰森带着助理张禾亲自前往机场接机。 根据诺维奇先生的秘书表示,此趟前来的人共有三个,除了诺维奇先生和随行秘书外,还有诺维奇先生的女儿也会同行。 “欢迎诺维奇先生和令媛来访。”一身铁灰色西装的罗仰森俊雅迷人,他走上前跟客户握手。 “罗副总,很高兴见到你。”诺维奇先生礼貌的跟他打招呼。“这是小女洁西卡,小女很喜欢台湾文化,很想来台湾念书,这次我来台湾,她说什么也要跟。” 诺维奇先生虽然年岁已大,两鬓斑白,但相当斯文优雅,深邃的五官看得出来年轻时应该相当的英俊迷人。 “罗先生,你好。”洁西卡对罗仰森露出优雅的微笑,她没想到罗仰森是这样一个俊雅迷人的年轻男士,跟学校里的那些男同学不同,罗仰森的稳重气质强烈吸引着她。 “欢迎,如果洁西卡小姐想要参观台湾大学校园,我可以帮忙做安排,让洁西卡小姐看看台湾的大学校园环境。”洁西卡遗传了诺维奇的优异条件,五官精致甜美,身材高挑性感,穿着米色系洋装,浑身散发着欧洲贵族的典雅气质。 “诺维奇先生这边请,座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司机会先送三位到饭店休息,我的助手会负责打理你们在台湾的一切,有什么需求请尽管提出来,张禾会尽力配合安排,晚上七点我在饭店顶楼的餐厅设宴招待三位,请三位务必赏脸。”他特地吩咐公司多派一部车过来,接送客户前往下榻的饭店。 “我们一定到!”诺维奇先生对罗仰森的设想周到很是满意,他带着秘书和宝贝女儿,由张禾带领着前往下榻的五星级饭店。 从机场离开后,罗仰森回到公司继续办公,早上赶着到机场接机而没吃早餐的他,胃部又微微胀痛,他一进办公室先吃了胃药,拿起电话打给心爱的妻子邹晨歆,跟她再次确认晚上陪他出席餐宴的事,预计在六点钟左右会回家接她一起出门。 邹晨歆没有忘记这件事,她刚刚还特地先去做了美容和发型,现在正在精品店挑选适合的洋装和鞋子,一切准备就绪。 “那就晚上见。”他很忙,连想跟妻子多说一些话都没时间。 “拜~~”邹晨歆挂了电话后,拿着挑选好的洋装和鞋子配件到柜台结账。 这是她第一次陪同罗仰森出席餐宴,说什么她都要精心打扮,不能让罗仰森丢脸。 舒适的高级房车以沉稳的速度朝着五星级饭店驶去。 亲自开车载着妻子前往饭店的罗仰森,总是在等红灯的空挡转过头来,用炙热的眼神看着身边美丽的妻子。 今晚的她穿着一件黑色v领贴身洋装,优雅又性感,将她一身白皙的肌肤衬得更娇嫩,长发松松绾起,给人一种慵懒却不失正式的设计感,纤匀小腿下搭的是黑色绑带高跟鞋,将她窈窕的身材线条拉得更纤细。 她美极了! “绿灯了,还不快点开车。”邹晨歆微慌的瞥了丈夫一眼,他眼底的炙热她十分的熟悉,每个晚上他想要她时,都是用这样的眼神凝望着她。 她从来不会拒绝他的想望,婚后更是热烈的迎合,只因她真的很爱他,而他也是。 但现在是在车上,而他们即将赴一个重要的餐宴,他一直用这样的眼神看她,害她好紧张,羞涩得不知所措。 “我突然一点都不想去赴约。”他叹一口气,还是认命的踩下油门。“我干脆打电话叫凯恩去好了,我们另外找个地方去约会好不好?” “不好!我知道你不是这么没有责任感的男人。”她拍拍他的宽肩,安抚他。“等饭局结束,我们就可以独处了,你得有耐心一点。” “看来也只好这样。”他又叹气,一脸哀怨。 看着他的表情,她很想笑,有时候他真的有点孩子气。 约莫十五分钟左右,他们抵达了饭店,张禾已经等在饭店门口,领着他们一起搭电梯上楼跟客户碰面。 诺维奇先生称赞他们夫妻俩非常登对,邹晨歆大方接受赞美,罗仰森骄傲的紧握着妻子的手,两人十分恩爱。 站在一旁的洁西卡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她看着邹晨歆,眼里难掩妒意。 席间罗仰森跟诺维奇先生热烈攀谈,两人对于未来的合作很有共识,邹晨歆偶尔跟张禾说几句话,面对高傲的洁西卡她有些不知所措,凭着女人的直觉,她感觉得出来洁西卡不喜欢她。 洁西卡看着罗仰森时,眼神流露着爱慕,看向她时却冷漠高傲,显然年轻的洁西卡恋慕着自己的丈夫,这让邹晨歆有些骄傲,但心里同时也扬起危机意识。 饭局结束后,双方礼貌道别。 由于罗仰森陪着诺维奇先生喝了许多红酒,不能开车,只好由张禾开车送他们返家,之后张禾才又搭计程车离开。 从电梯走出来,罗仰森掏出钥匙打开大门,邹晨歆在踏进屋内后,弯身脱去高跟鞋,慢慢朝房间走去,打算沐浴更衣。 她小心取下耳环和项链放在梳妆台上,站在床边反手想把洋装的拉链拉下来,随后进门的罗仰森快步走近,替她代劳,修长的手指将拉链拉下,洋装旋即掉落在她脚边,圈成一圈漂亮的黑色波浪。 由他代劳是有代价的。 他着迷的望着那诱人的娇躯,低头吻上她雪白的背,大手在她纤细的腰肢游移,掌下的细白肌肤滑嫩诱人,他热切的想拥有她,欲望迅速窜起。 “森……等等,等一下。”她脸红喘息着,在他宽阔的怀里转身。 “别拒绝我。”他沙哑低喃着,低头吻上她的唇。 他已经等很久了,好不容易才等到饭局结束,现在他不想再等了。 “我有话跟你说啦。”她不是想杀风景,但洁西卡的态度让她心里有着不太妙的感觉,女人的直觉让她觉得必须先把事情跟他说清楚。 “有什么话非得现在说?”他只好暂停,宽额抵着她的额心,语气无奈却又莫可奈何。 “洁西卡喜欢你。”她藏不了心事,直接说出心里的话。 他微微一愕,无法对她的话做任何评论。 “也许你会觉得是我太敏感,但我就是看得出来!她看你的眼光充满爱慕和崇拜,看我的时候却不理不睬。”还把她当空气般忽视。席间她几度想跟洁西卡攀谈,洁西卡都扭开头,拒绝得很彻底。“森,我相信你不是三心二意的人,但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定要跟洁西卡保持距离,尽量别私下往来。” “那是当然,诺维奇父女只是我的客户,只有公事上的往来。”不论是洁西卡还是其他女人,他都不会多放心思或多看一眼。“这样你放心了吧?”说着,他又低头想吻她。 但他西装口袋里的手机,却在这时杀风景的响了起来。 “你去接电话,我想去泡个澡。”她笑着探进他的西装口袋替他拿出手机,按下通话键。 他没辙,只好接听电话,任她从自己怀里溜走,看着她把浴室门关上。 “你好,请问哪位?” “我是洁西卡。”洁西卡跟父亲要了罗仰森的电话,主动打给他。 “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罗仰森脸色微变,脑海浮起刚刚妻子说的话,说话的语气维持一贯的客气。 他转身走出卧房,不让妻子听见他和洁西卡的对话,免得她因此起疑心,他不希望他们的婚姻出现任何困扰和误解。 “我想参观罗先生就读的大学,能不能请罗先生找个时间陪我去走一走呢?”他今天在机场时自己允诺过她的,洁西卡决定好好利用这个机会,跟罗仰森进一步独处。 “这当然可以,不过我得让我的秘书安排一下时间,我明天再给你答复好吗?”他走进书房里,关上门。 “好,谢谢。”洁西卡很高兴,一整晚郁闷的心情消散不少。 接下来洁西卡还想跟他聊天,但罗仰森礼貌的以时间太晚为由,道过晚安之后结束了通话。 他拉开皮椅坐下,皱起了眉头,他对洁西卡的请求其实不用太在意,妻子的提醒可能只是她太敏感了,毕竟这是他亲口答应过的洁西卡的事,带她参观校园没什么大不了。 罗仰森决定不要让这件事困扰自己,他打开电脑,在妻子泡澡的这段时间,他处理了一下公事,这时胃部不时传来灼热感,隐隐作痛,让他不太舒服。 可能是刚刚晚餐没吃多少食物,却喝了不少酒的关系,胃又闹脾气了。 他习惯性的拿出备用的胃药吞下,但胃痛并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剧烈,痛得他不断冒冷汗。 咬牙撑着,他忍着一波又一波的疼痛,不知过了多久,胃痛的感觉逐渐消失,他也已经汗流浃背、脸色苍白。 “老公,换你洗澡了。”邹晨歆在这时候推开书房的门,穿着睡袍走进来。“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看见他苍白的脸庞,她心中一惊,急忙走过去。 “可能是太累了。”他不想让她担心,勉强自己站起来。“我去洗澡,你先睡吧,不用等我。” “可是……” “乖,去睡吧。”他低头吻她一下,大手安抚的摸摸她的脸颊。 邹晨歆心里虽然担心,但看他好像真的没事了,只好听他的话回房睡觉。 她躺在床上,看着他走进浴室里,听着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几分钟后,他走出浴室,躺上了床。 “累了就别勉强,今天你好好睡一觉。”她靠过来,在他怀里找一个舒服的姿势。 “遵命。”他疲惫的闭上眼。 或许他该找个时间去医院检查一下,搞不好胃溃疡的老毛病又犯了。 诺维奇先生一行人在台北停留已经一星期,双方顺利签下合约,这纸合约对恒洋纺织而言,是进军欧洲市场的起点。 今日中午,罗仰森和柯凯恩一起出席在饭店总统套房举行的签约仪式和庆祝酒宴,宴会上还邀请了几位记者拍照专访罗仰森,替恒洋纺织打开更大的知名度,整个酒会简单却隆重,宾主尽欢。 在宴会上,洁西卡一直找机会跟罗仰森攀谈,罗仰森不得不应付,但他也小心的保持距离。 “仰森,我真的很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恒洋纺织不会有今天。”酒会结束后,柯凯恩跟罗仰森一起搭电梯下楼离开,诺维奇一行人同样交给张禾继续招待。“不过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今天餐点是出自米其林主厨之手,可是我看你好像没吃多少?” 他注意到罗仰森偶尔皱起眉头,不时摸着腹部,好像不太舒服。 “我怀疑我的胃是不是又出问题,我预约了健康检查,明天我会直接到健检中心,不会进公司。”为了完成这个案子,他特地把健康检查排在签约完成之后。 “安秘书说你有在吃胃药,我以为你只是偶尔性的胃痛。”柯凯恩脸色变得凝重,他不希望自己的好伙伴因为工作而疏忽了健康。“你应该更早一点去检查,怎么拖到现在?” 他是责任感作崇,把做到一半的事丢给别人处理,不是他的做事风格。 “算了,现在争论这个也没用。”柯凯恩见他不回应,只能叹气。“从现在开始,你好好休个长假。” 现在换他接手,他会尽最大的努力让公司继续成长下去。 “在诺维奇先生后天离开台北前,我答应陪洁西卡小姐逛逛我们的母校。”他也想好好休假,但还有事情未了。 “洁西卡似乎对你有意思,难道她不知道你已经结婚了吗?”罗仰森手上明明戴着婚戒,任谁看了都知道他已婚。 “她知道。”但显然她并不在乎,这是让罗仰森最感到头痛的一点。 “要不我来陪洁西卡吧,你好好休假去。” “再说吧,我不是应付不了她,只是觉得麻烦而已。”洁西卡的刻意接近令人困扰,但罗仰森自认应付得来。 第六章 “罗先生,根据检查结果,您已经是二期胃癌,必须尽快接受专业治疗,治愈的机会是有的,但绝对不能再拖下去,要不情况将会很不理想……” 到顶级健检中心检查的结果,很快就在当天出炉,没想到他竟然罹患了胃癌! 罗仰森脸色发白,背脊发凉的坐在公园里,手里拿着检查报告,生平第一次感觉脑海空白得无法思考。 他该死的运气很背,要不然怎么会在他人生一片幸福美好的时候,生命受到了严重的威胁,竟然得到了胃癌?! 想起好不容易走出丧母之痛的妻子,他很不甘心! 双手抱头咬牙,他在心里恨恨的抱怨老天,为何要给他这样艰苦的考验?接下来他该怎么办? 接受治疗势在必行,但他不愿让妻子跟着他的病情受苦,他不能自私的让已经失去所有家人的邹晨歆,再次面对可能失去他的痛苦。 他宁可放她走,也不要她为他的病情难过痛苦,他无法让她看见自己的生命慢慢流逝,那对她是种可怕的折磨…… “阿森!” 接获电话的柯凯恩赶来健检中心附近的社区公园找人,他停好车就用跑的过来,他手里抓着西装外套,额头都是汗,很喘。 罗仰森慢慢放下双手,抬起苍白阴郁的脸庞,望着匆忙赶来的好友。 两个男人视线相对,眼里情绪复杂。 “这事……不要让晨歆知道。”许久之后,罗仰森痛苦艰涩的开了口。 “我知道你爱她,怕她承受不了,撑不过去,但瞒着不说好吗?她总有一天会知道,到时候她会气你隐瞒真相。”柯凯恩在他身边坐下来,罗仰森有多爱邹晨歆,他是最清楚的! “我决定一个人到美国治疗。”他考虑过了,他在美国有间公寓,以前帮他治疗胃溃疡的医师很有名,他信任那位医师。 “你要找理由瞒着晨歆去美国吗?什么理由?我们公司在美国没有业务,就算瞎掰说是去参展好了,这样能瞒多久?”纸包不住火,更何况治疗癌症又不是一、两个礼拜就能痊愈的。 “我会跟晨歆办离婚。”他对未来一片茫然,他失去信心,不知道自己存活率多高?能活多久?“我宁可让她认为我是因为劈腿求去被她恨着,也不要她为我的病情而痛苦伤心。” “你疯了!”柯凯恩从椅子上跳起来。“你那么爱她,她也爱着你,你跟她离婚,难道她就不会伤心难过吗?” 男儿有泪不轻弹,此刻面对好友得到胃癌的事实,看着好友怕妻子伤心而决定离婚,柯凯恩眼眶都红了。 “长痛不如短痛,失婚的伤痛不会长久。”眼睁睁看着他的生命流失,那对她才是一种恐怖的折磨,他不要她承受那种撕心裂肺的痛。 罗仰森强忍着悲伤,痛下决定! “你真的要那么做?”柯凯恩还是不赞同。“胃癌不是死刑,你还有存活的机会,你不能如此悲观的认定自己没得救了。罗仰森,我认识的你不是这样颓丧悲观的人啊!” 罗仰森沉默不语,只是望着远方。 看着他悲怆的眼神,柯凯恩无话可说了,看来他是铁了心要这么做。 重新坐下来,柯凯恩拍拍好友的肩板。“你……打算什么时候启程到美国?你又该拿什么理由让晨歆心甘情愿离婚?” “到美国当然是越快越好。”他和邹晨歆的婚姻关系,也会尽快结束。“至于离婚的理由……得靠洁西卡帮忙了。” 凌晨一点半,邹晨歆一直无法入眠,因为丈夫罗仰森到现在还没回家,又联系不上。 她着急的反复拨打罗仰森的手机,穿着睡袍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几个小时都联络不上罗仰森,邹晨歆只好硬着头皮找上柯凯恩,柯凯恩告诉她,下班后罗仰森说要到饭店接洁西卡一起用餐,并带洁西卡到大学校园逛逛,这是他先前答应过洁西卡的事。 洁西卡明天即将返回法国,罗仰森必须实现承诺才不会得罪客户,照理说他应该早就回家了才对。 显然柯凯恩也不知道罗仰森的下落,但他答应会帮忙联系洁西卡问问情况,然后会迅速回电话给她,要她别太担心。 她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颓丧焦急的坐在沙发上,她感觉头好痛、心好慌,女性的直觉让她感觉情况不太妙,根本无法安心睡觉。 不知在客厅坐了多久,周围寂静得只听到自己不安的心跳声,怦咚、怦咚! 蓦地,她抓在手里的手机响了。 低头迅速看了一眼荧幕,以为是柯凯恩来电,但上头的号码显示是来自罗仰森的手机。 “森,你在哪里?”她赶紧接听,一接起来立即心慌的追问。“喂……森,你为什么不说话?森,你快说话啊!” 她急得快哭了。 “我是洁西卡。”那端,终于开口了,但说话的是好听的娇嗓,并不是罗仰森。 “为什么是你?我丈夫呢?你怎么擅自拿他的手机打电话?”背脊蓦地一凉,心中那抹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了。 这一瞬间,她才惊觉原来自己不安了一整晚,是因为洁西卡这个女孩。 “是森允许的,他今晚在我这边过夜,我们上床了。” “你、你说谎!我丈夫不会背叛我,他不会——”脸蛋瞬间刷白,邹晨歆心痛得感觉全身都在颤抖。 她先前曾跟罗仰森提过,洁西卡对他可能存在着强烈的爱慕之意,要他一定要跟洁西卡保持距离。 她以为罗仰森听进去了,但显然罗仰森并没有放在心上,今晚跟洁西卡碰面,消失到大半夜联络不上已经够让她心慌了,现在却又让洁西卡使用他的手机,还说了让人不敢相信的话?! “你可以过来看,我住在xx饭店2210号房。”洁西卡一说完马上挂了电话。 当然会去! 她必须去拆穿洁西卡的谎言! 邹晨歆脸色苍白的走进卧房里,随便换了一套衣服,抓起车钥匙立刻出门,逼自己千万要冷静下来。 婚后罗仰森买了一部着重安全性能的进口小车给她,她开着车很快的来到饭店,把车子交给饭店人员,她一刻也不能等的搭电梯上楼。 很快的,她找到洁西卡所说的房间号码,站在门口瞪着虚掩的房门。 看来洁西卡已经知道她到了,打开房门是已经有所预备了吗? 突然间,刚刚冲出门来发掘真相的勇气全都没了。 如果打开这扇门后,罗仰森真的在房间内,那她到底该不该信洁西卡的话? 不!就算自己丈夫待在洁西卡的房间内又如何?她没有亲眼抓奸在床,就不会相信! 对!她必须全然信任自己的丈夫,她跟他之间的爱,不是别人可以随意摧毁的! 举起颤抖的手,她决定不管状况如何,只要自己没亲眼见到,她就一定百分之百相信丈夫。 “森,你答应的事不能反悔哦,我们都已经上床了,你一定不能不对我负责任,等一下你太太来,你要直截了当的对她提出离婚!我一刻也不能等了,我要尽快跟你结婚。” 邹晨歆的手在碰到门之前,僵住了。因为她听见洁西卡的说话声,洁西卡还亲昵的喊着自己丈夫的名字。 不!她不能被洁西卡给骗了,她只听见洁西卡的声音,根本没听到罗仰森—— “洁西卡,我爱你,你比晨歆年轻,又这么的性感美丽,都怪我们太晚相遇了,如果早知道会遇上你,我不会笨得跟晨歆结婚,她的年纪甚至还比我大一岁……” 这声音…… 她用力推开房门,房门用力撞上墙壁,发出巨响。 那相拥的男女惊诧的看向房门口,邹晨歆一脸死白,神情震惊地瞪着衣衫不整、亲密相拥的男女。 女的是洁西卡,穿着饭店的白色浴袍,男人是她的丈夫罗仰森,他上身赤裸,仅在下半身围着一条浴巾。 他们姿态亲密,身后的大床一片凌乱,两人衣物随意丢弃在地板上,这一切的景况在在证明了一件事,不用亲眼抓奸在床,她就知道他们的确是上床了。 震惊、错愕、强大的心痛冲击着她,豆大的眼泪猛地从眼眶中滚落,她几度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最后,是一脸冷漠的罗仰森开了口。 “晨歆,我不爱你了,我们离婚吧!” 短短一句话,让邹晨歆美好的世界瞬间摧毁。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病房内的窗户关闭,窗帘紧紧掩上,没有新鲜的空气,只有中央空调在流动着。 昨晚在饭店房间里晕厥过去的邹晨歆,随即被送到这间医院来,医生告诉她,她是因为身体虚弱的关系才会晕倒,要她在医院休养并观察一天再出院。 邹晨歆没有意见,她只是张着木然空洞的双眼,瞪着天花板上的日光灯,一颗心仿佛失去运作能力一样,沉寂着。 蓦地,关闭着的病房门传来叩门声,然后被推开来。 一名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士走进来,面无表情的站在邹晨歆的病床前。 “你好,请问是邹晨歆小姐吗?”那男人用低沉平板的声音说话。“敝姓庄,我叫庄奇胜,是罗仰森先生的委托律师。” “我是。”她勉强抓回恍惚的心神,从病床上坐了起来,把注意力放在律师身上。“他委托你拿结婚协议书来给我签名是吗?” “是的。”庄律师立刻从黑色的公文包取出协议书。“请你仔细看看,如果有任何问题或要求都可以提出来,我会跟我的委托人讨论后,尽速给邹小姐答复。” “没必要看。”她接过协议书,看都没看内容,视线落在签名处,上头罗仰森已经签好了大名,显然他很急着要跟她划清界限,解除婚姻关系。“麻烦……给我笔。” 看着他的签名,她感觉心好像痛到快麻痹了,但还是强忍着心痛,接过律师递来的笔,颤抖的签下自己的名字后,把笔和协议书还给律师。 庄律师收起协议书后,又开口说话。 “罗先生近日会出国,他希望你能尽快拨空到户政事务所办理手续,不知道邹小姐何时方便?” “明天早上九点,请你一定要一起过来,我会在户政事务所等你们。”她不要跟他独处,她怕自己会心痛到失控,扑过去殴打他。 “好的,我跟罗先生会准时抵达,那么明天见了。” 庄律师一点废话也没有,收好离婚协议书就走出病房,将病房门轻轻关上。 矮胖的身影走在长廊上,到了尽头向后右转,停下了步伐。 “她……签好了?”罗仰森一脸苍白忧心的等在那里,他的声音透着一丝压抑的痛苦。 “是的,邹小姐毫不犹豫的签了名,连看内容一眼都没有。”庄奇胜是恒洋纺织聘用的律师事务所内的律师之一,专门办理离婚业务。 他曾办过无数件离婚案件,但鲜少见到这样奇特的一对——明明是丈夫主动要求离婚,提出的离婚条件却完全以照顾妻子生活为主,这跟闹离婚的夫妻争产撕破脸明显不同,罗仰森对即将离异的前妻好得不得了。 “没关系,她没看也好,我不想再节外生枝。”她一定非常难过, 他的背叛铁定伤透了她的心,才会让她毫不犹豫的签下名字。 这是他要的结果,但他的心却痛得快要死掉。 罗仰森颓丧的坐在长廊的蓝色椅子上。 “罗先生,你还好吧?” “我没事。”他摆摆手要律师先行离开,他想一个人静静待在这里。 “对了,邹小姐明早九点会在户政事务所跟我们会合,请问明天早上我该开车到哪里接你?” “我住晶悦饭店,早上八点半我会在大厅等你。”他今天一早回公寓去拿了护照及相关证件,以后那间公寓将过户给邹晨歆,不再是他能回去的地方了。 “好,那就明天见。”事情办好告一段落,庄律师先离开了。 至于罗仰森,他一直留在医院陪伴着邹晨歆,默默的关心着她的情况,直到主治医师确定她可以出院后,他才赶在邹晨歆走出病房前落寞的离去。 他决定一个人面对艰辛的疗程,不管多苦,他希望自己能撑过去。 只是他的奢求能实现吗? 连他自己都没有把握。 “如果需要我出马挡着,尽管跟我说。”他一定义气相挺。 “谢了。” 来到地下停车场,取了车,两人各开一部车返回公司。 罗仰森认真考虑着柯凯恩的提议,他决定不管检查结果如何,都要休一段长假,这段期间可以好好陪陪妻子,至于茶馆的事,可以延后再筹备。 因为决定要休长假,抵达公司后,罗仰森把安秘书叫进办公室里,将一些重要的资料文件交代给安秘书,加上公司里有柯凯恩坐镇,所以罗仰森很放心。 第七章 一年半后—— 从摆着几盆猫薄荷的木窗台往外望去,是石碇的溪岸,景色优美宜人,潺潺溪水声不绝于耳。 “猫薄荷茶馆”在半年前开张,茶馆的前身是一位雕刻艺术家胡幽的屋子。 胡幽喜欢幽静和原木质感的家具,所以他将整间木造的屋子打造的非常有特色风味。 邹晨歆买下这间屋子后只稍做了局部的整理,将原先比较没有光线的角落开出几扇宽阔的窗户,在木造窗台前设计可以席地而坐的木地板,将窗台往外延伸,原木早的窗台摆上猫薄荷和其他盆栽,客人也可以将茶杯放置其中,或者趴在窗台上欣赏风景。 因为没有可以宣传,只在沿途的山路上做了小小指示牌,让路过的游客可以透过引导来到隐蔽的茶馆,所以猫薄荷茶馆开张后的生意算是清淡,上班日几乎没有客人上门。 因此邹晨歆在考虑一段时间之后,更改了营业时间,平常茶馆并不营业,假日时则提早在九点就开始营业。 以前假日大概都只有几桌客人来消费,不过最近好像知名度渐渐打开了,这几个假日店里都座无虚席。 可能是因为茶馆的装潢很有独特风格,环境清幽,再加上茶也都是上上之选,虽然消费比较高,但茶叶品质好,都选当季手采高山茶,茶点又精致可口,所以只要来过一次的客人,都会再来捧场或帮忙介绍客人。 开店半年来,猫薄荷茶馆已经有了不少捧场的熟客,这些客人大部分都是上班族,他们喜欢这里的清幽,在这里可以卸下工作压力,三、五好友相约来品茗谈心,重新积累能量。 “你好,这是白毫乌龙、绿茶瓜子和本店的特制卤豆干。”长发巧妙用发簪盘住,邹晨歆穿着手染民族风的宽松棉衫搭合身单宁裤,看起来出色且优雅,有着少妇的韵味,她主要负责柜台工作,但当外场工读生赵小冉忙不过来时,她也会亲自出来招呼,替客人送茶水和茶点。 “谢谢老板娘。”这桌是熟客,来过好几次了,他们没见过老板,每次来都是这位漂亮的老板娘在店里忙。 “请慢用。”邹晨歆微微一笑走回柜台内,她通常不会纠正客人对她的称呼。 “邹姐,二桌要买单。”店里的工读生赵小冉拿着账单和两张千元大钞来到柜台。“邹姐,你明明是老板,这家店是你开的,不是你那劈腿的前夫,你怎么不跟客人说一下?为什么女人都得是老板娘,难道女人都的依附男人才能活吗?” 在单亲家庭成长的赵小冉,父亲也是因为劈腿而背叛母亲,所以自小她对男人有着莫名的敌意。 “这种小事没必要多做解释。”听见赵小冉提起前夫,邹晨歆心微微拧痛了下,但她立即挥去那心痛的感受,不让它有机会侵蚀自己脆弱的心。“二桌共消费一千七百五十元,客人好像急着要离开了,你快点过去吧。” 把发票和找的钱放在黑色圆盘里交给赵小冉,她不想让这话题继续下去。 “好啦。”赵小冉赶紧拿着黑色小盘子走过去。 那桌客人离开后,赵小冉迅速将桌面收拾干净,并重新换上了一组泡茶用具,将陶壶里装满热水,放在炉子上。 没多久,有几个年轻客人进入茶馆,原本得空想打一下电动的赵小冉,马上过去招呼。 从下午两点多开始,茶馆里许多客人来来去去,直到晚上十点半茶馆打烊,邹晨歆和店里唯一的工读生赵小冉,这才得以好好喘一口气。 两人坐在窗台前,点起两盏烛台,听着溪水声,吹着凉爽的晚风,吃着粗茶淡饭。吃晚饭后两人把碗筷洗好,关好了窗户再一起走出茶馆,走下阶梯来到停车场取车。 赵小冉是将屋子卖给她那位雕刻艺术家介绍来的,赵小冉的母亲原本在这里帮佣多年,赵小冉也常来这里走动,因此跟胡幽先生挺熟的。 胡幽先生已经年迈,他在去年到加拿大跟儿子同住,出售这间屋子是因为担心赵小冉的母亲因此失业而生活困顿,特别要求买下这间屋子的人,得连带给赵小冉母亲一个工作才行。 邹晨歆对胡幽提出的这个条件欣然同意,因为刚生完孩子的她,需要一个有经验的保姆,因此特别商请赵母替她带孩子并整理屋子,而正在大学念书、只有假日有空的赵小冉,她也一并雇用。 这半年来,赵母和赵小冉帮了她很大的忙,她们现在不仅是主雇关系而已,她们亲的就像是一家人,彼此扶持。 邹晨歆很庆幸自己在失婚痛苦的时候,上天及时赐给她孩子,让她很快从痛苦中振作起来,然后又让她遇见了胡幽,因缘际会买下了这间屋子开起茶馆,同时认识了赵母和赵小冉。 有了她们和宝贝女儿陪伴,邹晨歆这辈子已别无所求,她已经渐渐从失婚的痛苦中走出来,虽然想起罗仰森,她的心还是会隐隐作痛,但至少她已经不再哭泣。 她告诉自己别只是恨他,当年他虽然背叛了他们的婚姻,但离婚时他也很尽责地给了她一笔赡养费,他们住的那间豪华公寓也过户在她的名下,每个月还支付二十万元的生活费。 因此离婚后她根本不用担心生活问题,罗仰森给她的钱绝对可以让她衣食无忧,这间茶馆就是用罗仰森给的赡养费买下来的。 她算是幸运的了,失婚之后的生活不用忧愁,所以她已经学会渐渐放下那段痛苦的感情,她不恨罗仰森,只怪两人缘分太浅薄了。 “你又来做什么?”赵小冉突然扬声。“走开啦!邹姐不想见你,你别老是厚脸皮来缠人家好不好?” 走在赵小冉后面的邹晨歆探头往前看,停车场里除了她的车外,还停了另一辆吉普车,车旁站着一个高壮的男人。 “凯恩?”邹晨歆以车认人,马上认出了那身影。“你怎么又来了?”她走到柯凯恩的面前。 高大壮硕的柯凯恩跟罗仰森完全是不同的型,罗仰森属于斯文俊雅,柯凯恩则是粗旷俊帅,两人都是极为出色的男人,事业又做得很好,这样的身份条件,令很多女人趋之若鹜。 但她不想见的两个人,一个当然是背叛婚姻的罗仰森,另一个就是一直帮着罗仰森的柯凯恩。 “是啊,你又来干嘛?”赵小冉冲到邹晨歆的面前,挡在他们两人中间,赵小冉一直以为柯凯恩就是抛弃邹姐的恶劣前夫,所以每次看到柯凯恩就没给过好脸色。 “小鬼,没你的事!”柯凯恩白了眼这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小鬼,大手轻轻一推就把她推得老远。“我跟晨歆有话要私下谈,你才是要走开的那个人。” “你这个抛妻弃子的王八蛋——” “小冉,你先开车回去,我跟凯恩把话谈完,凯恩会送我回家。”她把车钥匙给赵小冉,阻止她骂人。 看来她得找个机会跟小冉好好谈一下,显然小冉把柯凯恩当成她的前夫了,才会每次见到柯凯恩都这么生气。 赵小冉气呼呼地把车开走,她真的很想痛快的骂那只熊,但只要邹姐一个眼神看过来,她就只能闭嘴。 她想替邹姐出头,但也不想害邹姐为难,免得那家伙不再付赡养费,这对邹姐和宝贝小米来说都是损失。 “有什么事,快说吧。”小冉离开后,邹晨歆直接询问柯凯恩前来的目的。“他又要你来拍小米的照片?” 她记得上个月柯凯恩才来拍过几张照片,不过事隔两、三个礼拜而已,小孩成长阶段变化快没错,但也没必要拍照拍的这么密集吧? “小米应该早睡了吧?我可不想吵醒小宝贝。”若要拍照的话,他会在白天过来。“你呢?愿意让我拍几张照片吗?”罗仰森一直想看看她,但这一年半来,她坚持不给他拍照,小米出生后,也只准拍小米。 “你说呢?”离婚之后,柯凯恩不时来探望她,询问她的近况,也因此柯凯恩知道她在离婚后才发觉自己怀有身孕,生孩子时也是柯凯恩在医院陪着。 柯凯恩完全知道她的生活状况,罗仰森自然也会知道,因为柯凯恩是受罗仰森之托照顾她的,自从生下孩子后,柯凯恩更常来探望她们母女,拍了不少照片给罗仰森看,让罗仰森参与了孩子的成长过程。 罗仰森想参与孩子的成长过程她没意见,毕竟离婚后罗仰森善尽责任,每个月的生活费准时汇入户口,在她生下孩子后,他还多加了一笔三万元的保姆费给她。 但要拍她的照片则免谈,就算他每个月多付一百万生活费,答案也是一样,不给拍,也没必要拍! “不是拍照的事,是这样的,阿森他最近可能会回国一趟……”柯凯恩望着一脸平静的邹晨歆,看起来他似乎已经完全从失婚的痛苦中走出来了。“阿森他想……见见孩子。” 柯凯恩看着邹晨歆冷静的神情,观察着。 “……好啊,他何时相见孩子可以先打电话跟我说一声,我安排个时间带孩子跟他见面。”她费了好大的力气逼自己冷静,才能说出这样平静的话来。“不过我有个条件,我不想见到洁西卡,只能他一个人见孩子。” 洁西卡跟小米毫无关系,邹晨歆不愿让孩子见到其他陌生女人,她担心洁西卡会像抢走罗仰森一样,把她心爱的小米给抢走。 “只有阿森自己回国,只有他一个人见小米。”她好像太过冷静了,这对好不容易战胜病魔、身体状况恢复得不错,即将回国来挽回婚姻的罗仰森而言,恐怕不是好事啊! 柯凯恩在心里深深的叹息,为好友未来即将面对的挫折而感叹。 “晨歆……有个问题是我自己想问的,我问了你可别冒火好吗?” “看来一定是个会让我跳脚的问题,你可以别问吗?”柯凯恩不会太为难她把? “抱歉,我非知道不可。”宽肩一耸,柯凯恩刻意漠视她为难的眼神。“如果阿森已经没有跟洁西卡住在一起了,你愿意接受阿森吗?”为了好友,她非问不可! “不会。”她生气地走开。“麻烦你送我回去。”话题到此为止,她不想多谈了。 看着邹晨歆毫不考虑的答案和那冷漠的神情,柯凯恩缓步走到吉普车门前,在心里替罗仰森苦难的未来默默哀悼着。 ★★★★★ “她……怎么说?”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市区街景,入夜之后的市区转为安静,偶尔有一辆车子经过。 说话的人是罗仰森,留着三分头性格短发,一身黑色v领衫搭上黑色长裤,身形比以往更瘦削,五官变得更深邃立体。 他今天刚从美国返回台湾,下榻在市区的饭店里,一回国他就找好友柯凯恩帮他去探消息,他想见她们母女一面。 “她愿意让你跟小米见面,至于复合……这条路将会很难走。”开车载邹晨歆回家后,柯凯恩立即回到台北见好友罗仰森。 “不用你说,我早料到了。”罗仰森低头落寞一叹。“晨歆个性很好强,她不可能再接受我。” 当年他用很糟糕的理由离开她,他一点也不敢奢望自己还能挽回她。 “我也料到了——就算晨歆一辈子都不理你,你也会死心塌地的留在她身边照顾她们母女俩。”罗仰森爱惨了邹晨歆。 “没错!”凯恩真的很了解他。 “真是的,我现在还是搞不清楚,既然你那么爱她,当初你为何要让晨歆误会你跟洁西卡?如果当时你让晨歆知道实情,让她陪你到美国就医治疗,现在你们之间根本没有复不复合的问题。” 柯凯恩对他当时的做法还是感到生气也不理解。 “就是因为爱她才做这样的决定,我根本没把握自己能康复,如果我被医师宣布的面对死亡,我宁可一个人死去,也不要看见她为我伤心难过。”他用背叛将她狠狠推开,她会心痛,但只是短暂痛苦,他相信她很快会走出情伤。 但他没把握当他生命终了时,她是否有勇气面对?他不要她因为失去他而痛苦一辈子,他宁可她用恨他的动力来面对崭新的生活,而不是用哀悼和思念度过下半辈子。 “好、好,我知道你很伟大!”柯凯恩到现在还是不认同他当年的做法,不过基于朋友道义,他还是相挺到底,没说漏半字。“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见她?这是她给的手机号码,你要见她时记得先打电话跟她约。” 从口袋掏出一张纸条,上头除了手机号码外,还有茶馆的地址,以及邹晨歆住处的地址。 “越快越好,我很想念她和小米。”他接过纸条,心情激动。 “再怎么想见她们,也得等明天早上,今天先好好睡一觉调调时差吧。”拍拍罗仰森的肩头,柯凯恩能做的只有祝福了。“祝你好运!” 都已经凌晨了,加了一天班,下班后又在台北和石碇两地来回奔波,柯凯恩已经累得眼皮快合上了。 罗仰森送柯凯恩走出饭店房间外,再回到房间时,他坐在床边,从皮夹里拿出女儿小米的照片,脸上挂着微笑,看着像极了邹晨歆的宝贝女儿。 他想念女儿,但他更想念她。 想得心都发痛了! 是夜。 自柯凯恩出现后到现在,邹晨歆的心情一直很糟糕,整个晚上始终无法成眠,她坐在床边低头掉着眼泪,心情哀伤又沮丧。 他怎么可以这么自私的以为,她还会接受他的复合请求?她相信柯凯恩问她的那些话,不是出自柯凯恩的想法,绝对是他的意思。 不!她绝对不会跟他有任何的关系,如果他想借着复合的请求取得小米的监护权,她更无法接受! 她曾经是那样死心塌地的爱着他,但他却毫无预警的背叛了她,选择了年轻貌美的洁西卡,无情的把她推开。 他做得真够狠的!狠心得让她彻底领悟男人的承诺根本不能相信。 明明她已经得过一次教训了,前男友当年也是信誓旦旦,后来却也移情别恋,有了前车之鉴,她真不知道自己为何还敢相信罗仰森的承诺?以为他们的爱情深得可以携手共度一生。 没想到婚姻不过维持几个月,年轻美丽的洁西卡一出现,他就劈了腿,立即冷酷的对她提出离婚。 这样一个天杀的无情男人,她不会再笨的相信他第二次! 好不容易压抑住眼泪,她轻轻的走到婴儿床边,低头看着睡得甜甜的宝贝女儿。 小米是她一个人的,如果他想抢走小米,她绝对不会原谅他。 等跟他见面时,她会跟他讲清楚,他是小米的生父,这是无法磨灭的事实,他想定期探望女儿她不会阻止,但他如果妄想要复合以及觊觎小米的监护权,她绝对不会点头! ★★★★★ 罗仰森没有打电话。 在凌晨五点钟,他穿上米色夹克走出饭店外,搭车前往石碇,依照柯凯恩给的住址,来带了猫薄荷茶馆。 今天是星期日,茶馆今天有营业,不过营业时间还没到,茶馆要到九点才会开。 下了计程车来到了茶馆,现在将近六点钟了,距离营业时间还有三个小时。 他来早了,一个人从停车场缓步沿着蜿蜒的石阶走上去,转个弯,又走了二十几个石阶,来到地势较高的茶馆外头。 一旁是溪岸,他坐在门口的木椅上,望着潺潺流动的清澈溪水,整个人心情慢慢的放松下来。 看来,她找到了一处好地点,这里环境清幽,旁边是小溪和山谷,喜爱喝茶品茗的客人,绝对会爱上这里。 他一来,就爱上了。 只要静静坐在这里,看着山谷翠绿景色,聆听着溪水声,就算没喝茶心情也感觉愉快,还能享受山中的芬多精。 罗仰森一点也不打算离开,他一个人独自待在茶馆门口,耐心等待着。 “先生,茶馆还没有营业哦。”帮着马尾穿着简单格子衬衫搭上牛仔裤的赵小冉,才刚要来做准备工作,赫然看见门口坐着一个很有型的帅哥。 罗仰森闻声转头,看着站在几个台阶下的年轻女孩。 “早安。”他从木椅上起身,对着女孩微微一笑。 “早。”赵小冉再往上走,来到茶馆门口,站在他面前。这位客人近看更帅,眼神带着一丝忧郁,很迷人。“茶馆九点才营业,就算我现在把茶馆大门打开也不能让你进去喔,因为我才正要做准备工作,你确定要在这里等到九点吗?” 最近慕名而来的客人还满多的,很多都是年纪大约在三十岁左右的上班族,假日来喝茶休憩,抒发工作压力。 不过这么早来茶馆等开门的客人,她还是头一次遇到。 现在才七点耶,他还得等上两个钟头。 “没关系,我在外面等就行了。”他坐了下来,打算继续等待。“你去忙吧。” “那——你就在这里慢慢等吧!”粉肩一耸,赵小冉也没理由把客人赶走,她打开门进入茶馆,并没有将大门关上,因为老板等一下就上来了。 赵小冉才刚踏进茶馆里,穿着一身宽松蓝色民族风上衣搭牛仔裤,长发随意被泄在背后,长发随着走动轻轻飘动的邹晨歆,这时抱着一个小纸箱慢慢走上来。 罗仰森听见脚步声,看着那四年的纤细身影,一脸激动的站起来。 邹晨歆抱着纸箱,低头专注看着石阶,免得一不小心摔到,完全没注意到茶馆门口站着一个人。 直到来到茶馆门口,踏上最后一个石阶,免得一不小心摔倒,完全没注意到茶馆门口站着一个人。 直到来到茶馆门口,踏上最后一个石阶,视线瞥见一双昂贵的皮鞋,她才压抑的抬头,毫无心理准备的对上一双深邃漆黑的眸子。 “晨歆……”他沙哑的唤她的名字。 她震惊得手一松,纸箱咚的翻落在脚边,里头的两罐茶叶罐和几包瓜子、开心果等茶点,都倒落出来。 她惊愕万分的瞪着突然现身的罗仰森,平静的心蓦地揪痛起来,她眼神除了惊愕还是惊愕! “我听到东西掉下去的声音——”刚进门的赵小冉转头跑出来,就看见邹晨歆脸色惊白地瞪着站在门口的俊帅男人。“邹姐,怎么了?” 邹姐看着那男人的眼神太过沉痛,而那男人的眼神无比激动,一看两人就知道不对劲。 怎么回事?赵小冉摸不着头绪。 “……没、事。”邹晨歆花了很大的工夫才逼自己冷静下来,她蹲下身,把翻落的茶叶罐和茶点放回箱子里,极力隐藏起太过震惊的情绪。 “我来帮忙。”罗仰森也跟着蹲下来,迅速帮她捡东西。 他伸手捞起滚到比较远一点的一罐茶叶,她刚好也伸手过去拿,他的手不小心碰到她的。 “不用你帮忙。”那瞬间,她慌忙的甩开手,身子完后一缩,想拉开两人的距离,没料到高跟鞋一拐,身体一个重心不稳,往后跌坐在石地上。 “小心!”他靠过去,怕她摔下阶梯,赶紧将她捞进怀里,手臂环住她单薄的肩头,小心护着她。 “你……走开!”靠他这么近,嗅着他身上熟悉的男性气息,突然间,她鼻子一酸,没用的眼眶一红,眼泪夺眶而出。 “晨歆别哭,对不起,我吓到你了。”他惊怔地看着她哭泣的小脸,顿时不知所措起来。 她一听,情绪更是激动的哭了起来。 “我很抱歉,我应该先打电话给你,真是对不起。”他很不安,他不想让她哭泣,但却惹哭了她。 “你们……”待在一旁的赵小冉完全一头雾水,不晓得现在这两个人是在演哪一出? 奇怪,邹姐怎么会突然哭了?那男人好像很紧张不安的样子,还频频跟邹姐道歉?! “别碰我!”前一秒还在哭泣的邹晨歆,突然想到什么似地的,迅速推开他,一脸愤怒的站起来,地上的东西也不要了,转身走进茶馆里。 跌坐在地上的罗仰森,垂头丧气。 赵小冉纳闷地蹲下来,迅速收好东西,抱起纸箱回到茶馆里头。 砰!这一次她不忘把茶馆的大门关好并落锁,在没搞清楚那男人的身份之前,应该要防着点。 罗仰森被拒绝于门外,一脸的无言和忧伤。 茶馆里,赵小冉是在被好奇心逼得受不了了,硬着头皮问邹姐那男人的身份,没想到邹姐说了一个惊人的答案——那男人就是邹姐的前夫! 哈?!原来柯凯恩不时邹姐的前夫,那岂不是误会大了? 第八章 “今日公休”的牌子挂在紧闭的门上。 茶馆内,罗仰森一个人坐在角落靠窗的位子,他捧着质朴典雅的茶杯静静地喝茶,茶香在唇间弥漫。 邹晨歆挑选的茶叶果然很顶级,来这里喝茶真的是一种享受。 罗仰森怡然自得地品茗,他在一小时前被那位那位年轻女孩请进茶馆内,年轻女孩帮他布好茶具、茶叶和两盘茶点后,便背着背包离开了。 看来邹晨歆愿意单独跟他谈话,所以女孩被遣走了。 茶馆的门自那女孩离开后一直紧闭着,现在时间已经来到了九点,显然今天他的来访影响了茶馆的营业。 既然不营业,为何她还是不肯来见他,一直坐在柜台后面? 罗仰森放下茶杯,不知是第几次望向柜台的方向了,她依旧坐在柜台里头,背对着他。 光是望着她的背影,他的心就一阵激动,眼眶发热的眷恋在那让他日思夜念的身影上。 一年半了,他想念她想得快要疯狂,也因为对她的思念和深爱,激起他的求生意志,让他咬牙撑过每一次的化疗;这一年半来,他唯一的信念就是要活下来,他要健康地活着回到她的身边。 蓦地,柜台后的身影动了动,罗仰森放下茶杯站起来。 邹晨歆缓缓转过身,已经恢复冷静的目光与他遥遥相对着,她没有慌乱地移开目光,静静地看着他。 花了好久的时间才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紧紧握着手,绝不能轻易在他面前泄漏情绪。 刚刚她在门口慌张的反应,让她非常懊恼,原以为自己早就把他给忘了,把这段情伤抛开了,所以每此面对柯凯恩受他之托前来拍女儿照片时,她都可以保持冷静。 她以为自己也能冷静地面对罗仰森,因为她已经从那段伤痛走出来了,但显然她太高估自己了。 罗仰森的意外出现,轻易摧毁了她所有伪装的冷静,还让她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恢复过来。 她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再受他任何影响,她该冷静地好好跟他谈清楚,关于以后他想探望女儿的事,他们必须达成协议。 伸手勾拢散落在颊畔的头发,将发丝顺到耳后,她力持镇静地走出柜台,挺直腰杆缓步朝他走去,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凯恩跟我说你想见小米。”劈头就切入主题,她希望赶快把事情谈妥,然后让他离开。 “我想见小米,也想见你。”他淡淡一笑,将她更加美丽的身影烙进眼底。 生过孩子的她身材依旧保持得很苗条,长发有点大波浪,增添几分韵味,一张素颜毫无人工色彩,光滑的肌肤十分诱人,她比以前更迷人了,也更吸引他的目光,让他眷恋万分得一点也不想移开目光。 “你已经见到我了,有话请直说,不用拐弯抹角,我的茶馆为了你无法营业,这已经造成我的损失。”她避开他那过分眷恋的目光。 那目光让她觉得他很虚伪,分明已经移情别恋,一个对婚姻无法忠心的男人,居然还用那种目光看她?! “茶馆的损失我可以全数赔偿。”他一直都愿意给她足够的金钱支付她和女儿的生活。“你不用跟我客气,该付的我绝不会推托。” “你给的钱够多了,我不要你再多余的施舍。”他背叛她,然后用钱安抚她,若不是为了女儿,她一点也不想接受他的施舍。 “我给的绝对不是施舍,我有义务照顾你跟孩子。”他恨不得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给她。 “义务?”她冷笑,一颗心冰凉难受。“对了,关于你每月给的生活费,我正好跟你谈一谈。从这个月开始,你不必再汇生活费给我,我经营茶馆的收入足以应付我跟小米的生活,我们的事不用你多操心。” 今天,她要跟他划清界线! “虽然我们已经离婚,但我依旧关心你和小米的生活,我有责任照顾你们。”这也是目前唯一能跟她保持联系的事情,他会持续给她足够的生活费。“我答应,要给你很好的生活。” “你答应过的事不止这一件。”他还答应要爱她一辈子,给她一辈子的幸福,但才短短几个月,他就违背了誓言。 想起他当初的背叛,她的心又痛了起来。 “晨歆,我很抱歉。”他知道自己伤害她很深,但这是逼不得已。 “够了,我不想听。”虚伪的歉意对她来讲,只是更大的伤害。“你要见小米,我可以让你见她,但一个星期只能见一次面,一次半天,你同意吗?” 肯让他见孩子,是看他在离婚后依旧支付生活费的份上,假如他当初狠心地对她和孩子不闻不问,她今天根本连跟他谈话都不愿意。 “我同意。”他黯然地点头,他知道自己就算再道歉一百次也于事无补。“但小米还小,我没有照顾小孩的经验,我跟小米见面时你可以陪着吗?” 他要把握所有能跟她见面的机会,一个星期碰面一次,根本不能满足他对她和孩子的思念,但目前他不敢奢求太多。 “杰西卡难道也不会照顾孩子吗?”她逃避他的请求,因为她现在根本没把握自己能冷静地面对他。 “我跟杰西卡……没有在一起。”他们从来没有在一起过,但当初那场戏演得太逼真,就说说了她也不会相信。 “请你搞清楚,就算你跟杰西卡分开了,我也不可能跟你复合。”她震惊地站起来,脑脑海浮现昨晚柯凯恩问过的那句话。 原来他跟杰西卡分开了,现在是想回头来跟她复合,他当她是什么?真是可恶! “以后你不用再找凯恩来问我任何事,我们之间只剩下对小米的责任,其它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也不会再有任何瓜葛。” 粉臂扬起,她笔直地指向门口,心痛难受地要他立刻离开。 该谈的都谈完了,她不想多跟他浪费时间,她再也不想见到他! “晨歆……”他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从她口中说出,还是让他的心一片哀伤。 “让你见小米是我最大的底线,你跟小米见面的时候我会找人帮忙照顾。”今天之后,她不可能再跟他见面。“请你离开,立刻!” 看着她动怒的粉颜,罗仰森落寞地起身,“我马上走。” 他不想惹她生气,孤单瘦削的身影慢慢走向门口,打开门,他缓缓走向石阶,每走一步,他的心就更添一分苦涩。 罗仰森走后,邹晨歆关上茶馆的门。 当门关上的瞬间,她再也无法伪装,纤瘦的身子无力地蹲下来,强忍的眼泪夺眶而出。 原来,她根本就没有忘记他一丝一毫,她心里依旧爱着他,因为爱,心才会这么的痛,痛得让她快要承受不住,痛得让她无法呼吸。 她大口喘着气,豆大的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样坠落,她想起了那一晚,他跟杰西卡在饭店里衣衫不整地相拥着,他用冷酷的眼神看着她,他亲口说不再爱她,还提出了离婚。 他亲手撕裂了她的心,亲手毁了她幸福的人生,他怎么可以再做了那些狠心的事情之后,又回来她的面前? 他难道不知道这么做等于在她的伤口上撒盐,让他更加受伤吗? 不!他不会知道自己有多残忍,他的残忍让她恨透他了! 她恨他,再也不要为他掉一滴眼泪。 忿忿地站起身来,她用手背用力地抹去泪水,她要坚强起来,再也不要受到他任何影响。 她不想再见到他,但没想到不过事隔两天,他们又见面了。 他打电话来,要求每周二上午九点跟小米在饭店里见面,她答应了。 原本她安排赵太太带小米去见他,但是赵太太在今天早上起床时不小心摔了一跤,腰有点闪到,现在人在家里休息。 由于另一个帮手赵小冉,今天白天得上课,所以这件事最后还是落到了她的头上来。 开着车来到饭店,她把钥匙交给门口的泊车人员后,弯身从车子的后座拎起妈妈包,抱着躺在摇篮里、穿着可爱白色连身棉衣的小米,转身走进饭店的大厅里。 罗仰森正好从电梯走出来,他一身俊帅的灰色系,昂首阔步地朝她走过来,在她面前优雅站定。 他的英俊潇洒让邹晨歆一时间恍惚了,怔怔地望着他出色的身影。 “我……可以抱她吗?”他看着她怀里的漂亮小婴儿,眼眶发热地抬头询问她。 “可、可以。”蓦地回过神来,她点点头,心里对自己刚刚恍惚的情绪感到懊恼。 她收拾好情绪,小心地将小孩交给他,小米还安稳地熟睡着,没有醒来,她跟着他走往电梯,一起上楼。 进到他的房间里,她避开大床,走到窗前的双人沙发前,把身上的包包放下来。 “随便坐吧,这里不比自己的公寓,有舒适的空间可以活动。”房间里只有一张沙发和书桌椅。“小米跟你很像。” 他把沙发让给她,抱着小米来到床边,将小米放在床上,心情激动地坐在床畔看着漂亮的女儿。 看着照片里跟亲眼见到、亲手抱着的感觉是迥然不同,这种真实感无法用言语形容。 “嗯,大家都说小米长得像我。”这次,她无法移开她的目光,看着他凝视女儿的模样,让她心酸却又莫名激动,眼眶有点热热的,很想哭。 “对,你们母女都很漂亮。”他抬头看她,眼神真挚。“连睡觉的样子都好像,一模一样。”他永远记得她睡觉时纯真的模样。 “我,我去一下洗手间。”她不想听到这些虚伪的赞美,邹晨歆慌张地避开眼,起身走往浴室。 罗仰森目光忧郁地望着她惊慌逃离的身影,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她一走进浴室就将们关上,隔绝掉他投来的目光,匆忙走到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捧起冷水洗脸。 她将眼泪眨回去,让自己情绪稳定下来,她在洗手间里待了将近十分钟才出去。 “小米醒了。”他蹲在床边,轻轻抓着小米的手摇晃着,用着迷人的微笑跟女儿玩。“她的眼睛很亮,简直跟你一个样,很好看。” 他们父女和谐玩乐的画面让她感动却又悲伤,他没有再回头看她,让她心情不那么混乱。 “小米……喝牛奶了。”走到沙发前,从包包里拿出奶瓶和装奶粉的计量盒,她走到热水瓶前,熟练地泡起牛奶。 她完全不知道当她背对着罗仰森时,他总是贪恋的用炙热的眼神望着她,恨不得将她的身影深刻在心版上。 “你要喂小米喝牛奶吗?”泡好牛奶回过头来,她猛地对上他凝望的眼眸,那眼神是无法隐藏的眷恋,又带着一丝哀伤。 她讨厌他这样的眼神,但就算再怎么样力持镇静,心脏还是漏跳了一拍,对于自己又受到他影响,这让邹晨歆十分不悦。 “要。”他微微一笑,小心抱起小米来到她的面前。 “要就拿去。”她冷着脸把奶瓶交给他。 对她的冷淡一点也不以为意,他把奶瓶接过来。“我该怎么喂她?” “你得先坐下来比较方便喂。”她尽量用平板的声音说话。 此时站在他面前,她觉得自己很娇小,看着小米被他宽阔的胸怀包围着,心里有一丝丝小小的嫉妒。 “我坐沙发。”罗仰森走过去坐在沙发上。 她开始教他,他依照她的指示为女儿喝牛奶。 望着他小心翼翼喂小米喝牛奶的动作,她很惊讶自己怎么会又出现嫉妒的情绪? 甩甩头,她转身走开,走到落地窗前望着窗外,远离他。 “我让你不自在了吗?”他抱着女儿,心里却担心着她,她站在窗前的身影是那样孤寂,令他心疼。 穿着合身洋装的纤细身影微微一僵后,缓缓的摇头。 “那你……” “对了,我把公寓的钥匙带来了,那间公寓反正都空着,你在台北这段时间可以住在那里。”她转开话题,冷静地回头走到他面前,她不想谈论自己纷乱的情绪反应。 “好,麻烦你把钥匙放在桌上。”他没拒绝,因为他也想回去那充满两人幸福回忆的公寓里,他一点都不想住在毫无家庭温馨感的饭店。 接下来,他们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小米喝完牛奶后,邹晨歆接手轻轻地拍着女儿的背,知道女儿打嗝之后,才让小米躺回床上。 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开,她没开口说话,他也没有。 他坐在床上陪女儿玩,她坐在窗前的沙发上,静静看着窗外。 对罗仰森而言,半天很快就结束了,但是对心情纷乱的邹晨歆却是漫长得可以。 终于,十二点到了。 他提出一起午餐的请求,她婉拒了,匆匆抱起女儿离开,开车返回石碇,一路上心情都不太平稳,情绪低落得想哭,纷乱得不知所措。 为什么每次一见到他,她平静的心湖又会掀起波澜? 心情一乱,眼泪怎么也停不了,一路上她伤心地哭着,哭得眼睛都肿了。 “我该拿她怎么办?” 邹晨歆走后,罗仰森在饭店房间里也待不住,他搭计程车来到公司,现在就坐在总经理办公室里,跟好友柯凯恩面对面,吐露心中的烦闷。 “这得问你自己,你来问我有什么用?”柯凯恩一脸朝天,他真不晓得该拿这个为爱情而头脑当机的好友怎么办。“你当初做那样的决定,就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现在才来问我怎么办?你根本就是白问好不好!” 真是败给他了!这罗仰森头脑明明很精明,但只要遇上了邹晨歆,脑袋就完全不管用了。 “陪我喝酒去。”是啊,他根本就是白问!身为当事人,他自己都不知该如何走下一步了,更遑论是别人了。 “你可以喝酒?”才刚恢复健康的人,居然想借酒浇愁? “我现在很健康。”他心烦到只能借酒精麻醉自己。 “抱歉,现在才中午,我没有喝酒的兴致,陪你吃饭倒是可以。”说着,柯凯恩暂时放下工作,起身走到一旁拿起西装外套。 “我吃不下。”他一点胃口都没有。 “你的胃经不起折腾,多少还是吃一点。”柯凯恩拉着他离开公司,两人在公司对面的西餐厅一起共进午餐。 席间,柯凯恩跟罗仰森提到洁西卡在半年前来台北读大学一事,喜欢台湾的洁西卡回法国后努力学了一年中文,半年内终于申请到一所学校,立即飞来台湾读书。 因为公司跟洁西卡的父亲合作得很愉快,洁西卡来台柯凯恩也帮忙不少,甚至帮她找公寓,帮忙到学校注册,帮她搞定一切。 现在的洁西卡对台北的渐渐熟悉,听说也交了一个男友。 “洁西卡有好几次问起你,她知道你身体康复后,很替你高兴,她说如果你还想找她帮忙,她一样会帮你到底,不过她说这一次她希望你可以挽回婚姻,而不是再当个破坏你婚姻的坏女人。” 洁西卡自从一年半前听了罗仰森的请求,答应配合罗仰森演了一出戏,狠心骗了邹晨歆之后,她深深体会到罗仰森有多爱邹晨歆,当时就收起了对罗仰森的爱慕之心。 “她实在不必耿耿于怀,那件事她没有错。” “但她就是很在意,你愿意成全她吗?她对于破坏你婚姻的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她很希望能亲自去跟晨歆解释清楚。” 洁西卡一直很关心罗仰森的状况,她也知道罗仰森这次回国,很想要挽回邹晨歆,于是她强烈地向柯凯恩提议,表明愿意亲自去跟邹晨歆说明一切,把当年的误会解释清楚。 “她是受我之托,不是故意破坏我的婚姻,你叫她别想太多,这件事跟她没有关系。”他感激洁西卡的帮忙,但现在他想靠自己挽回妻子。 他了解晨歆的个性,所以他并不打算说出自己曾患癌的事实,那会让她更恨他的。 “好吧,看来你真的很顽固,铁了心就是不肯跟晨歆坦白就对了。”如果罗仰森坚持不肯说出实情,就算他跟洁西卡想帮忙也没用。 “说了……她就会原谅我吗?她会更恨我。”说与不说,对他来说是一种痛苦的挣扎,但最后他还是决定不坦白事实。 “你不说她一样恨你。”柯凯恩真像敲醒罗仰森的脑袋,这家伙遇上爱情就变蠢了。 “不说,她恨我;说了,她更恨我,”因为真的坦白了,她绝对会恨他的隐瞒,恨他无情的把她推开。 “算了,你自己怎么决定就怎么做,我得回去上班,失陪了。” 起身拿起账单,柯凯恩头也不回的走掉,让罗仰森自己一个人冷静想清楚,要不要对邹晨歆说出实情。 柯凯恩走后,罗仰森也离开了餐厅。 他搭车来到以前他跟邹晨歆住的公寓,拿出钥匙打开门,里头保持得很干净,一尘不染,家具摆饰都跟他出国前一样,没有更动,唯一改变的是窗台的猫薄荷不见了。 坐在拥有幸福回忆的房子里,他闭上眼静静地回忆着过往那段甜蜜时光,多么渴望能回到过去,跟晨歆幸福的共度晨昏。 他还能拥有她吗? 他一点信心都没有。 第九章 “欢迎光临……”邹晨歆在看见走进茶馆的外国女人时,瞬间变了脸色。 她脸色发白的瞪着那年轻性感的女孩——洁西卡。 洁西卡也很诧异。这个周日自己跟着男友来石碇玩,无意间发现了这间古色古香的茶馆,她很感兴趣,马上要求男友带她进来喝茶,没想到这一进茶馆却遇到了邹晨歆,她就站在柜台里头,显然在这边上班……洁西卡恍然想起柯凯恩跟她提过,邹晨歆生下孩子后便投入茶馆生意。 “嗨,好久不见。”相较于邹晨歆发白惊愕的神情,洁西卡显得落落大方,她低头跟男友说了一声后,男友找了张空桌坐下来休息,她自己一个人走向柜台。 “……你好。”邹晨歆心口狠狠痛着,咬着发白的粉唇半晌,才逼得自己吐出问候语。“请问你要喝什么茶?如果需要介绍的话,我可以请店里的另一位小姐帮你。” 她低头假装忙着整理账单,不想搭理洁西卡。 “这个由我男友决定。”洁西卡大方的笑着,她心里扬起一个念头——她一直想帮忙罗仰森把以前的误会解释清楚,今天的意外碰面,总算让她逮到机会了。 “邹小姐,我们可以谈谈吗?”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她拒绝,转身离开柜台,走进后面的厨房。 “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是关于罗仰森的事情。”洁西卡既然决定把话说清楚,就不可能打退堂鼓,她跟着追进厨房里。 “请你出去。”邹晨歆愤怒的指着厨房门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再重申一次。 “你听我把话说完,我就出去。”面对邹晨歆的愤怒,洁西卡一点也不在乎。 “我们之间有很多事情可以说,光是我跟罗仰森演的那场戏,就够我说的了。” “演戏?”洁西卡到底在说什么? “对,是演戏……我跟罗仰森在饭店房间里的事是演出来的,是罗仰森请求我帮他的的忙。” “你在胡说什么?我听不懂也不想听。”她头好痛,这几天睡不好已经够让她不好受的了,现在又遇上她不想见的女人,她的话让她头脑一阵混乱。 罗仰森的名字一再被提起,让邹晨歆的心情更加纷乱,必须扶着餐柜才能勉强站着。 “邹小姐,你真的误会我跟罗——” “小姐,你一定看不懂中文对不对?问口写着‘非工作人员请勿进入’,你看不懂就问一声,别乱跑好不好?”正忙着端茶具给客人的赵小冉看见那外国女人跑进厨房里,放下茶具后马上跑进来,用英文跟对方说话。 “我看的懂中文。”洁西卡中文说得还不错。“我认识邹小姐,我进来跟她说话。” 洁西卡不想就这么走掉,她真心想帮忙罗仰森和邹晨歆,可是这两个人实在很难缠耶,一个不准她把实情说出来,一个不想听她说。 “我不想听,更不想跟她说话,小冉,请她出去。”邹晨歆推开厨房后门,跑到后阳台透气。 “小姐,拜托一下,请不要骚扰我的老板。”洁西卡还想追过去,赵小冉赶紧把人拉住,拉出厨房走出柜台。 灵光乍现,洁西卡突然想到一个方法。“你有纸跟笔吗?我叫我男友把我要说的话写下来,你帮我拿给邹小姐看好不好?” “好好好,这个方法不错!”赵小冉欣然同意洁西卡的点子,走进柜台拿来一张纸和原子笔。“麻烦你坐下来,不用急慢慢写,我马上帮你送茶具过去。” 搞定! 赵小冉松了一口气,她一个人忙着招呼店里所有的客人,因为老板一直没出来,她只好一个人当两个人用啦。 “这上面写的……都是真的吗?” 在恒洋纺织楼下转角的咖啡馆里,邹晨歆一脸苍白的问着,她的对面坐着柯凯恩,几分钟前她打电话约他出来见面,柯凯恩没有拒绝,立刻下楼来见她。 柯凯恩接过纸张,低头看着。 白纸上写着—— 邹小姐,我想先跟你说声对不起! 请你务必要把内容看完,因为这关系着一件很重要的事,一件让我一直无法释怀的误会。 一年半前,因为我的介入让你跟仰森大哥离了婚,其实这件事有着很大的隐情,我绝对不是第三者,我是受了仰森大哥之托,帮他演了一场戏。 你一定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仰森大哥要我帮他演戏?因为仰森大哥深深爱着你,当他发现自己罹患胃癌时,他想到的就是不要让你看着他生命渐渐消失,让你面对他的死亡而伤心难过,所以仰森大哥找上了我,他告诉我原因,要我一定得帮助他,仰森大哥宁愿让你误解,也不要让你承受他得到癌症、生命即将消逝的痛苦。 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和仰森大哥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一个帮凶啦。 为了这件事,我一直好难受,不断祈祷着仰森大哥的病能够赶快好起来,让仰森大哥有机会回到你的身边,跟你重新开始。 前阵子我听柯凯恩说起,仰森大哥终于健康的回国了,我很替仰森大哥高兴,这让我更加想要把误会解释清楚!但我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所以无从跟你把整件事情说明白。 今天,老天帮忙我,让我遇见了你,但你不愿听我解释,我只好用写的(请我男朋友代笔),我希望你别再怪仰森大哥了,他真的好爱好爱你,请你一定要和仰森大哥复合,我真心祝福你们幸福快乐喔! 洁西卡 留 柯凯恩看完了内容,一双浓眉高高挑起。 “看来,洁西卡把该说的都说了。”这是老天的安排吗?柯凯恩非常讶异。 “怎么这么巧,你们在哪里碰上的?” “昨天她来我的店里喝茶,她想找我说说,我不想理她,于是她请人写下这些要小冉交给我。”上头写的事情让她无比震惊,因此她来找他求证,洁西卡所写的到底是假是真?“凯恩,请你老是告诉我,不要隐瞒我,这上面写的真实性到底有几分?” “说实在的,我真是败给洁西卡了,我怎么没想到用这招……”柯凯恩手捂着下巴,低低的笑了。 罗仰森不准他们说出实情,邹晨歆又不愿意听洁西卡解释,没想到洁西卡既然能想出用写的方式来解释。 这个洁西卡还真是厉害哪! “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如果洁西卡写的全是真的,那么罗仰森根本就没有背叛过她,他自以为是的用这个方式爱着她,而她却用恨来回报他。 他怎么可以在这种最需要家人陪伴的时候将她推开?他这么做,根本不值得她原谅! “柯凯恩,你快说啊,洁西卡写的这些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我该不该相信?”邹晨歆现在脑子一团混乱。 “千真万确!洁西卡写的都是真的!”看着她急切的脸,柯凯恩给了答案。“阿森很爱你,当他知道自己得到胃癌时,他悲观的认定自己的生命将渐渐走到尽头,他不要你看着他死去,不要你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中,所以宁可选择用背叛来欺骗你,长痛不如短痛。” 这不算违背诺言,他答应过罗仰森不会吐露实情,但这些事情都是洁西卡写给她的,他只是确认性的给予补充说明。 “他这么做只会让我更恨他……”经过柯凯恩的确认,她相信了,但这对她打击很大,让她对罗仰森的做法更无法谅解。 她爱他,却在他最需要人陪伴照顾的时候被选择推开,他怎么可以这么做? 他怎么可以用? 掩面低泣起来,她的心好痛、好难受。 “晨歆,拜托别恨仰森,他这么做全都是因为太爱你。我求你,至少给他一个挽回的机会,别让他再孤单下去,前几天他来找我喝酒,我怕他又开始折腾自己的胃,这样下去不太好……”他掏出手帕给她,柯凯恩能做的,就是替好友请求她,希望她听得进去。“这条手帕是新的。” “我怎能不恨?他把我推开,他太过分了!”接过手帕,忿忿的擦干眼泪擤鼻涕。 柯凯恩苦笑。“手帕不用还给我了。”如果损失一条昂贵的名牌手帕可以挽回好友的婚姻,绝对值得! “我要回去了,抱歉打扰你上班。”抓起皮包和账单,她红着眼眶低头往外走。 “咖啡我请。”柯凯恩跟着起身拿走账单。“请你别跟阿森说你跟我私下见过面好吗?” 这件事是洁西卡说的,柯凯恩很没义气的撇清。 因为知道事情曝光后,罗仰森不可能对洁西卡叫骂,但却可能找上他。 她点头答应柯凯恩的请求。“他搬回公寓住了吗?” “前天搬回去了。”前天他和罗仰森通过电话,当时他正在婴儿用品店买床组和一些婴儿用品;柯凯恩开始有点嫉妒罗仰森的清闲日子,打算快点找他回来上班。“你会去找他吗?” 柯凯恩希望她去,因为两人见面沟通才有希望复合啊! 他们复合后,罗仰森才有动力管公司的事,这样一来,他就不会每天忙得团团转,连交女朋友的时间都没有。 “明天是他跟小米见面的日子,我会亲自带小米去找他。”会的,她会跟他见面。 说完话,邹晨歆转身推开玻璃门,离开咖啡馆。 柯凯恩看着她怒气冲冲的步伐,心里不安的替罗仰森祈祷。 祝他好运! “我来拿。”罗仰森一身轻松地深蓝色polo衫搭上牛仔裤,一派的潇洒帅气,在地下室停车场等她,一等她停好车下来时,先接过她递过来的大包包,让她从后座抱出女儿。 昨晚他本来想打电话告诉她,他已经搬进公寓了,要她明天把小米带过来公寓见面,但她早一步打电话给他,电话中她一点也没多废话,只问他是不是已经搬回来,并确定明天见面的地点。 说完,她立即挂了电话,连跟他多聊一下都不肯。 面对这样冷淡的邹晨歆,他很无力,却一点也不敢抱怨,因为这是他自找的,怪不了谁。 不过他原本不敢奢望她会亲自过来,他以为她只是开车送女儿和保姆,但一看来的人只有她跟女儿,他郁卒的心情瞬间拨云见日。 “小米刚睡着,关车门小声点,别吓着她了。”她抱起小米后顺便交代着。 罗仰森轻轻将车门关上,然后走到她身边,两人相偕走进电梯里。 他按下楼层键和关门键后,电梯门缓缓关上,开始往上升。 突然间,一阵无预警的摇晃,邹晨歆抱紧女儿脸色发白的惊喘,罗仰森立即将她搂入怀里,接着下一秒电梯停住,灯光灭了,密闭空间内一片黑。 “怎、怎么回事?”她发抖着。 “别怕,可能是电梯故障。”他丢下包包,迅速搂着她的腰,低头在她耳边小声安抚她,随后伸手摸黑找到紧急通话按键,跟管理员对话。 管理员要他们别惊慌,他立即通报电梯公司紧急派员来处理。 结束通话后,他双手抱住她,用宽阔的胸怀安抚她的不安。 “大概多久才会有人来……”她很害怕,又担心女儿在这个时候醒来,眼前一片漆黑,小米可能会害怕大哭。 他将她抱得更紧。“应该不会太久才对,有我在,你别怕,我会保护你和小米。”有多久没有这样抱着她了,这样的感觉真好,他喜欢被他依赖,他不要两人像陌生人一样疏离。 但,误会太深,他恐怕很难再赢回她的心。 “你才不会保护我们,你只会把我推得远远的。”不知是否因为被困在漆黑的电梯里很不安的关系,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他想为自己说话,下一秒却发现无从解释。 “在你心里,我是一个无法跟你同甘共苦的妻子吗?”她决定直接摊牌,在这漆黑的电梯里,正好可以掩饰她愤怒的表情。 “你成功时,我分享了你的成就,过着幸福富裕的生活,当你生病时,你却一把把我推开,你这不是爱我,你是不了解我!你自私的以为这样做对我好,但你错了!你这么做只是让我更加伤心难过,我心里的痛永远都不会复原!” 他震惊的僵站着,因为她说的话,代表她知道内情了。 “我遇到了洁西卡,我知道你当年跟她演戏骗了我。”她挣脱他的怀抱,贴着电梯镜面直挺挺的站着,在漆黑中望着他高大修长的身影。“罗仰森,你很有编剧和演戏的天分。” 她愤怒的挖苦他。 “对不起……”从她的的语气中,他可以很清楚的知道,她在气头上,她很气他。 “你以为一句道歉就能让我原谅你,抛开以前那些误会和痛苦吗?不,我做不到!我恨你!恨透你了!”眼泪夺眶而出,她咬着粉唇,努力不让自己脆弱的哭出声。 “你不用原谅我,我不敢奢望,我只有你让我陪在你身边就好。”她的愤怒证实了他的猜测,真相被她知道后只会更糟糕。 罗仰森难受的抬手抹了抹忧郁的脸庞,低低的叹气。 电梯里,气氛凝结诡异,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被抱在怀里的小米正巧在这时候醒了过来,张着圆滚滚的大眼睛,望着一片漆黑。 几秒钟后,小米哭了,哭得惊天动地。 “小米,乖……”邹晨歆心绪混乱难受的轻轻摇哄着女儿,但小米越哭越大声。 罗仰森走过去伸出双臂。“我来。” “不——”邹晨歆想拒绝,但一想到这时间原本就是他跟女儿相处的时间,只好吐下拒绝的话,把小米交给他。 小米哭闹着,一双小手胡乱挥舞,直到被抱进爸爸宽阔的怀抱后,登时不哭了。 “小米好乖好乖。”低头看着不哭不闹的女儿,即使看不真切,他还是一扫阴霾的笑了。 望着眼前父女俩的温柔互动,她的心一阵悸动,心一阵柔软,某个坚持突然间悄悄地松动了。 罗仰森的目光悄悄流连到她脸上,在黑暗中两人知道彼此正看着对方,四目胶着住,很多很多情绪都流露出来,虽然看不真切,但一点也不舍得移开目光。 刚刚沉重的气氛似乎在渐渐消失中,他感觉到了,她并不是像嘴巴讲的那样冷硬,她不恨他的!她爱他! “里面的,站后面一点,电梯门要用撬开的,小心啊!”外面的大叫声传来,让电梯内悄悄变化的气氛突然有转变了。 他拉着她一起往后退,她的脚踢到包包,弯身拾起来。 不一会儿,电梯门就被撬开了。 他一手抱着女儿,一手牵着她的手走出电梯,跟电梯维修人员道谢后,他没有放手,牵着她转入楼梯间,两人慢慢走上楼。从六楼走到顶楼,他的的手一直没有放开,就这样握着她,将大手温柔的温度传递给她,煨暖了她因害怕不安而变得冰冷的手。 邹晨歆忘了要把手抽回来,她甚至忘了自己刚刚才冷酷的说出不肯原谅他、恨他的话。 她爱他,爱得很深很深! 就算当初信了他演的戏,跟他离婚后即便过着心痛的日子,但她还是很爱他,才会当他意外出现在她面前时就惊慌失措。 后来从洁西卡的信上知道了真相,她心更痛,想着他一个人在美国独自面对病魔,独自撑过艰辛的疗程无人陪伴,她心痛又愤怒。 她气他不该隐瞒她,实在太气了,才会脱口说出恨他的字眼。 其实她根本不恨他,只是生着气,刚刚才会说出那样无情的话。 低着头,邹晨歆突然恍然大悟,领悟到自己不该这样愤怒,她改给他一个机会。给彼此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两人终于走到顶楼,来到公寓门口。 “我拿钥匙开门。”他不得不放开她的手。 低叹一声,他将手探进牛仔裤口袋掏出钥匙,她却抓住他的手,拿走钥匙。 他疑惑的低头看她。 “好,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她鼓起勇气踮高脚尖,主动吻住他性感的薄唇。 这个吻飞快结束,她红着脸低头抖着手将门打开,一气呵成的推开大门走入屋内,笔直走到客厅的观景窗前,看着新摆上的猫薄荷盆栽,伸手轻轻拨弄着嫩叶。 这个转变冲击太大,罗仰森胸腔溢满激动情绪。 他跟在她身后疾步走进屋内,将女儿抱进婴儿房,放在他新买的白色婴儿床后,又转身走出客厅。 高大身影几个大步飞快来到她身后,激动渴望的从背后紧密的搂住了她,两人的身形是如此的契合。 “歆,谢谢你,我一定好好把握这个机会,不会再让你伤心。”他沙哑哽咽的保证。“这一次,我真的可以爱你一辈子,给你一辈子的幸福……” “好,那就再试一次,这一次你绝对不能食言。”她在他怀里慢慢转身,仰头看着他红红的眼眶。 “再也不会了!”他在眼泪掉下来之前,低头吻住她粉润的唇瓣,延续刚刚那个浅浅的轻吻。 他的气息在她的唇里围绕,炙热的烧灼着她,她喘息的回应,他更加缠绵的纠缠她,将自己的爱表达在这个互诉衷情的吻里。 当吻逐渐失控,当他的手情不自禁的钻进她的衣摆里,抚摸着她细嫩的肌肤时,邹晨歆眩晕得以为自己无力拒绝他,心里正惊慌这样的发展太过快速时,宝贝小米又哭了。 哭声很有元气,让两人停下了吻。 “老天,这太快了——”瞬间拉回理智,她烫红着脸很他拉开距离,将被拉高的衣摆扯平,发抖的顺了顺微乱的发丝。 愿意跟他重新开始,但得慢慢来。 轻轻地叹一口气,她突然间更慌了,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得花多少时间才能真正接纳他,毕竟之前那段谎言伤害她太深,这段时间来她也习惯了独自生活,她需要时间抛开过去,需要时间重新接纳他。 他懂吗? “抱歉,我失控了。”他喘息着,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低头吻了她的额一下。“我去哄小米。” 放开她后,修长身躯转身大步走进婴儿房内。 来到婴儿房,他抱起女儿温柔的安抚着,同时也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渴望她,毕竟两人已经分开够久了,他自然很想要她,想得身体都发疼,但她似乎有点犹豫退却,显然还没准备好彼此的新关系。 他得拿出耐心来才行,他得再等等。 第十章 刚刚那个吻让她浑身发烫哪。 她走进浴室里打开水龙头,双手掬起冷水拍拍发烫的脸颊,过了一会儿才走进婴儿房内。 邹晨歆刻意避开罗仰森炙热的目光,看向已经不哭了的小米,小米正躺在婴儿床内,看着会旋转的漂亮音乐铃,上头挂满七彩的动物。 她走过去对女儿微笑的挥挥手后,转身把注意力放在散落在房间的未拆封玩具,和一堆空的童装精品纸袋。 打开漂亮的白色衣柜,里头挂满当季的新款童装,抽屉里头全是名牌的婴儿内着,连袜子也买得很齐全,看着满满的衣柜,她惊讶得不晓得该说些什么。 “除了小米的玩具和衣物外,我也买齐了婴儿用品,像奶瓶、尿布和蒸奶瓶器,还有奶瓶刷……不过我不知道小米吃什么牌子的奶粉跟副食品,晚一点我们一起卖场买回来,以后你带小米来这里,不用再大包小包的带。” 他走到她身旁,双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忍着不去碰触她,要不一定又会轻易失控,他担心自己太急会更让她退却。“还有,我订了一部休旅车,后天会交车,以后我会去载你跟小米过来这里。” 离婚后,他原本开的车请柯凯恩处理掉了,这次回国来特别订了一辆安全性佳、空间宽敞的进口休旅车,车子两天前入海关了,手续办妥后再加装好一些配备,他便可以过去取车。 以后,他们一家三口可以开着舒适宽敞的休旅车,一起快乐出游。 “不用这么麻烦,我开车过来比较方便,反正一星期才来市区一次。”她既然答应给彼此机会,以后他跟小米见面的日子,她会陪着过来。 “除了星期二之外,我能约你吗?”他渴望跟女儿见面培养感情,但他更渴望有更多的机会见她。“我知道茶馆周一至周五没有营业,现在我还在休假中,在我回到公司之前,这段时间我可以跟你见面吗?” “……好,如果时间允许的话。”她不会拒绝他,因为她也想跟他在一起。 “真是太好了。”他露出英俊迷人的笑容。 她看着他的笑容看得有些入迷,她目光往上移,望着他很短却有个性的黑发。“头发是……因为化疗掉光的吧。” “嗯,头发掉光的时候很难看,我都戴着帽子,不过后来慢慢长出头发来了。”回复以前的模样,她应该可以更适应他。“我现在这个样子你一定看不习惯对不对?我会慢慢留长的,应该再几个月就可以了。” 他摸摸自己的短发,露出不满意的表情。 “这样也很好看。”是一种不同的感觉,这样的短发让他的斯文更多一分阳刚男人味。“头发留不留长都无所谓,你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我应该多点时间注意你的饮食和肠胃的状况,你胃不好我却一直忽略,我不是一个好妻子,我很抱歉……” 她红了眼眶,心里万分自责。 她想着他化疗时掉光头发的样子,想着他一个人面对所有治疗过程,一定非常艰辛又痛苦,而他却选择孤单的面对,他得比别人多一分坚强和毅力才可能熬过去。 “别哭,那些都过去了,我已经撑了过来,虽然还得定期追踪治疗,但现在的状况已经好太多了,只要我多加注意,我相信情况会越来越好。” 她哭泣的模样是那样的脆弱又惹人怜惜,他再也无法克制自己,将她搂入怀里,这个拥抱十分紧密,恨不得将她揉进骨髓里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歆,我实现了我的心愿,回到你跟女儿的身边——这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太疏忽,但那些都过去了,现在我能够获得你的谅解,我觉得很幸福,过去那些痛苦的日子根本不算什么。” 老天还是厚爱他的,让他有机会开始新的人生,他很感恩! “以后,任何事你都要对我坦白,不准再对我有所隐瞒,不准再将我推开……”很想忍住眼泪的,但滚烫的泪珠还是压抑不了的掉了下来。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重新拥有的感觉是那么的美好,他不会笨得再失去一次。 窗外金色的阳光淡淡洒进房间内,洒落在两个拥抱的人儿身上。 他们相视而笑,他伸手轻轻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满怀希望的开始期待新的日子。 他相信,他们会一直幸福到老! ※※※ 星期五,天气阴阴的,乌云渐渐聚拢,山区开始飘起毛毛细雨。 原本没有营业的猫薄荷茶馆点起了灯,门口的灯笼和店内的竹篮吊灯全都打亮,将茶馆的气氛营造得十分迷离。 猫薄荷茶馆今天一样没有营业,大门紧闭,但里头却招待了一位客人—— 罗仰森偶尔会在没有营业的午后来访,身穿米色夹克搭浅色v领衬衫和同色系长裤的他,看起来优雅而迷人。 他坐在上回坐的角落位置,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原木窗外的溪岸景色,毛毛细雨将山区染成一片雾蒙蒙,别有一番韵味。 邹晨歆端了几盘茶点过来,她在他对面坐下来。 “这是新买的一批手采茶,你还喝得惯吗?”今天他约她出来走走,她不想到市区去,于是便约他在这里见面。 跟罗仰森见面时她总会带女儿过来,但今天外头在下雨,她怕小米会不小心着凉,所以只好把小米留在家里,交给保姆照顾。 “你选的茶叶没得挑剔。”他知道从小耳濡目染让她对挑选茶叶很有一套,这大概也是茶馆生意越来越好的原因。“在这里开茶馆,也没得挑剔,你挑到了一个很棒的地方。” 她终于完成了两人当初的理想。 猫薄荷茶馆是个让人放松的地方,在这里喝上一壶好茶,享受清新空气,欣赏清幽山景,聆听潺潺溪水声,顿时间肩头上的压力都解除了。 “看来你很满意。”他的赞美让她感到骄傲。“不过能开这间茶馆也得感谢你,如果没有你的慷慨,我现在绝对一事无成。” 离婚这段时间,在金钱上他帮忙很多。 “只要能帮你,就算倾家荡产我都愿意。”他生命最重要的人,都她。“晨歆,我爱你。”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她摆在桌面上的白皙小手。 “如果你当时没欺骗我,我们不会分开,不会变得这么疏离,我们现在应该可以更加幸福。”冰冷的小手顿时被温暖包围,暖意直达心底,但总还是觉得有缺憾。 轻轻地抽回手,她站起来,走回柜台打算再去拿新的茶叶来。 今天的她穿着咖啡色宽袖上衣搭大围裙,,腰间系着黑色宽版皮带,优雅中带着一分潇洒。 他着迷的跟着起身,很快的走到她身后,在她走进柜台前捉住她的手,将她拉过来面对自己,扯入自己的怀里。 “有什么话跟我说吗?”她轻轻叹息一声,曼妙身子往后偎靠在他的胸膛。 “你……肯不肯收留我,让我搬过来住?”考虑了好一阵子,他终于开了口。 两人复合之后虽然时常见面,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时总是很开心,但每当跟她们道别回到家里,空荡荡的屋子总是让他倍感寂寞,他渴望跟她们母女团聚。 “我跟别人合租房子住,没办法让你搬过来。”她跟赵母及赵小冉住在一起,不可能让他搬进来。 “那么如果……你跟小米搬回来呢?你愿意考虑我的请求吗?我们的公寓坪数大,我一个人住实在太冷清了。”冷清又寂寞。 她沉默着,陷入了考虑。 她知道他总有一天会提出这个要求,不过她以为要再过一段时间,等两人关系更稳定时他才会提出,没想到他如此耐不住性子。 “小米……很喜欢我抱她、陪她玩,我们如果能够住在一起,更能给小米家庭的温暖,你说是不是?”他好紧张,深怕她拒绝。 “你是为了小米才提出这个要求的?那我呢?”她不是吃女儿的醋,而是想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 “不!我是为了你,我想要跟你在一起,每天早上醒来时能够跟以前一样,吻你跟你说早安,吃你准备的早餐,我想要你替我打领带,送我出门上班……”他坦白吐实,他想要跟小米团聚,更想要她回到自己的身边。“我答应凯恩下个月回公司上班,到时候我们见面的时间会减少……” 她的手放在他圈在她腰间的大手上。“你在害怕什么?” “我怕失去你跟小米。”他害怕聚少离多会让刚复合的感情出现变数。“歆……回来好吗?回到我的身边来。”大病一场后,现在的他会更珍惜在一起的时光,也更渴望妻女的陪伴。 “要搬回去不是说搬就搬,有很多东西要整理……”他那小心翼翼又渴求的语气,让她无法硬下心来拒绝。“搬家很麻烦的——” 她的语气犹豫,却没有半丝拒绝的意思。 “不会麻烦,你跟小米只要收拾一些衣物返回来就好,其他的我请人过去整理打包,如果有缺什么,你随时列清单给我,我一定马上去采购。”他欣喜若狂的将她转过身,低头抵着她的额,俊颜扬起迷人的笑容。 “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分上,我好像不太好拒绝。”他的笑容也感染了她,此刻感觉很美好,她相信他们重新在一起,感情将会更紧密。 “拜托前往别拒绝我,我要你回来,星期一早上我来接你跟小米好吗?”勾紧她的腰肢贴向自己精瘦的健躯,他不想也不愿再孤单下去,他非常渴望一家团聚。 “……好吧。”看来她今天回去后得赶快收拾行李,要不解析来周休二日茶馆要营业,根本没空整理。 “我爱你。”他激动的低头吻住她那两片柔软,气息炙热的的缠绵着,恨不得永远都能这样亲密的吻着她、拥着她,再也不放手。 ※※※ 周休二日茶馆的生意很好,晚餐过后的时间都客满了,邹晨歆忙着替客人送茶和茶点的同时,心情有些不安,因为昨天小米出现一些感冒症状,今早出门时小米还有轻微发烧,她特地交代赵太太要观察小米的状况,如果有不对劲就立刻打电话给她。 刚赵太太打电话来告诉她,小米一整天的体温时好时坏,五分钟前她帮小米又量了一次,体温已经逼近三十八度了。 她很担心小米的状况,她应该立即开车回家载小米到大医院挂急诊,但茶馆客满,生意实在太好,留赵小冉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她必须先把客人点的东西都送完之后才能离开。 心情不安的她,好不容易一桌一桌送完茶点,回到柜台后,尽快的收拾皮包,拿起车钥匙。 “邹姐,你快回去吧,这里我会搞定啦。”赵小冉匆匆忙忙跑进柜台,催促邹晨歆。 “小冉,我会尽快赶回来,这里就先交给你了。” “不用啦,我自己一个暂时撑得住,你回去时跟我妈说一声,叫我妈过来帮忙就行了。”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呢!”她都忘了可以先请赵太太过来帮忙。“那我回去了。” 迅速离开茶馆,她开车返家载小米和赵太太。 顺路把赵太太送到茶馆后,她紧急的驶向市区,来到大医院的急诊室挂急诊。 急诊室里挤满了人,在这季节交替的时候,很多人都感冒了,由于周日一般的诊所都没开,大部分的人都回来医院挂急诊。 邹晨歆抱着小米挂完号之后,坐在吵杂的急诊室外等着,身边也做了很多带着小孩来看病的爸爸妈妈,每个人脸上都写着焦急和担心。 她出神的望着那些有爸妈一起陪伴的小孩,她突然好想罗仰森,她心想自己也许该打电话通知他一声才对。 她才这么想着,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慌乱的从包包里找到手机,抱着小米走离候诊的地方,来到比较安静的角落接听电话。 “仰森……有事吗?”来电的是罗仰森,她吃力的单手抱着小米。 “你在哪家医院?”罗仰森声音有些焦急。“小米发烧状况有没有好一点?” “我在xx医院急诊室。”她不知道罗仰森怎么会知道她来医院了,但这些不重要,她很高兴他打电话来。“小米发烧三十七度九,幸好温度没有继续飙高。” “我马上过去。”原本来到茶馆找人的罗仰森,立即开车回台北市。 这个周休他一个人闷坏了,一直在考虑着要不要过来茶馆找她,但就担心她太忙,后来实在按捺不了想见她的渴望,草草吃过晚餐后就开着车前往茶馆,结果却被店里的小妹告知小米发烧的事,她已经载着小米到台北的医院挂急诊。 罗仰森加快速度返回台北市区,一小时后来到医院的急诊室,高大的身躯快步走动着,四处注意着每个人,但却没有看见邹晨歆的身影。 正打算过去询问护士时,有人轻拍他的肩膀,他很快的转过身,就看到邹晨歆背着大包包,双手抱着睡着的小米,一脸疲惫的站在他面前。 “你来啦。”她连声音都虚弱,显然累坏了。 “小米看过医生了吗?”他心疼的看着她,赶紧抱起女儿,好减轻她沉重的负担。 她疲惫的点点头。“看过了。” “情况怎样?” “小米有轻微的咽喉炎才会发烧,医生开了退烧的药水,今晚要注意小米的状况,如果发烧一直没退的话,还得马上回诊。” 她跟他详细的说明状况。 “需要住院吗?”望着小米泛着异样潮红的脸蛋,他跟她一样忧心。 “不用。”她摇摇头。“不过今晚可能得住你那边,小米如果要回医院复诊的话比较方便。” 看来她得提早一晚搬过去了。 “那当然。”他正要来带她们回家。“坐我的车回去,你的车我明天再来开。”他心疼的空出一手搂住她,在她疲惫的脸蛋上轻吻一下。 真是累坏她了! “谢谢你赶过来。”邹晨歆慌乱的心因为他的出现而安定了些。“你能来……真好。” 不是孤单的面对,他的出现让她感觉很踏实。 “这种事哪需要说谢谢?我本来就该陪在你身边。”他还很懊恼自己应该早一点到茶馆去找她的。“不过,以后如果有类似的事情,你得打电话给我,不能再自己一个人承担知道吗?” 他会是她和孩子永远的依靠。 她笑着点点头,跟着他一起走出医院,由他开车回公寓。 回到公寓后,她先喂小米喝药水,帮小米换尿布,可能是发烧的关系,小米的精神不太好,很快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你去洗澡吧,洗完澡快点上床睡觉,今晚小米我来喂。”已经迅速冲过澡的罗仰森,穿着睡衣来到婴儿房与她换手。 婴儿房里有一张沙发床,他可以边照顾小米还休息。 “可是我没带衣服过来……”她的包包里只有小米的换洗衣物和奶瓶尿布。 “那还不简单,就穿我的。”他们曾经是亲密夫妻,以前她常常会穿着他的衬衫或t恤。“你知道放哪里吧?” 她穿着他的宽大上衣,显得娇小纤瘦又娇弱,那是他最爱看的模样,她美得令人垂涎。 “我、我知道。”看来好像也只能先借穿他的,她回到房间的更衣室里,找了一件棉质上衣,进入浴室内,很快的梳洗。 穿着他的宽松上衣,衣摆刚好盖住了臀部,衣服下一丝不挂。 以前她也常常穿这样轻松自在的在屋子里走动,但此时却有些不安羞窘的不敢走出卧房。 可是,她得赶紧把换下来的衣服拿到阳台去洗,否则明天铁定没衣服换。 邹晨歆只好硬着头皮抱着衣服走出卧房,幸好他一直待在婴儿房里没有出来,她这才赶紧走向厨房,来到宽敞的后阳台。 这里是洗衣晒衣的空间,窗户都有特殊设计,阳台很通风但具有隐秘感,让她这样清凉的穿着不至于曝光。 站在洗衣机前,她将衣服放进去,贴身衣物则以专用的洗衣袋装好再丢进洗衣机内,熟练的操作着洗衣机,按好洗程之后,转身欲走回屋子里。 却在转身时,她对上一双含笑暖眸。 “你穿这样真好看。”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他微笑的叹息。“能这样抱着你真好,我已经过怕了寂寞的夜晚。” 他孤单难以成眠,对她的思念早已泛滥成灾。 “森……别这样。”她脸红的轻轻推开他,衣服下一丝不挂,让她好没安全感。“你怎么跑来阳台了?你不能丢下小米不管。” 决定搬进来,她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两人的关系将会因为同住而更进一步,也会发生亲密关系,但今晚小米在生病,需要悉心照料,她害羞的跟他拉开距离,避免擦枪走火。 “小米在睡觉,我离开一下没关系吧。”他知道她害羞,显然还不习惯或是顾虑着小米。“我本来也不想出来,但我脑海里一想到你穿着我的衣服的性感画面,我就忍不住出来欣赏一下。” 真的很性感,她衣摆下那光裸纤细的美腿令他产生遐想,让他心猿意马起来。 “好了,已经欣赏过了,现在可以乖乖回去照顾女儿了吧。”她脸蛋绯红的推开他,尴尬的走进厨房里,快步穿越客厅想回房间去。“我要补一下眠,一点钟我会起来跟你换班。” 现在是十一点,她想小睡一下,深夜才有精神照顾女儿。 “不用了,今晚我来照顾小米,你好好睡吧。”他只能望着她性感的身影兴叹,悄悄燃起的欲望让他身体发疼。 “不行,我坚持跟你换班轮流照顾女儿,你的身体才刚恢复健康,不能太折腾。”她在房间门口停了下来,回头用坚持的口吻跟他说话。 “那好吧,不过你可以多睡一下,三点再起来跟我换班。”他慢慢走过来,在她面前站定。 “三点太晚了,你怎么撑得了?”她担心他。“两点,我两点起来换班。” “好,两点就两点,都听你的,但你得给我一个晚安吻,亲一下就好。”他低下头,俊颜扬着迷人的笑容,修长的手指点着自己的薄削方唇。 因为这男人坚持非要讨到一个吻才肯放人,邹晨歆脸红红的靠过去,仰头吻上他的唇。 只是轻轻吻一下,她就要退开,但他的手臂却搂住她的腰,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紧密的扣在怀里,炙热缠绵的吻着她柔软的唇瓣。 他的吻带着强势的渴求,让她无力推拒抵抗,背轻轻靠住墙壁,整个人被圈搂在他的胸膛与墙壁之间,小手慌乱的抓着他的上衣。 他不想放开她,加深了这一吻,与她甜蜜缠绵。 大手缓缓滑进她衣摆内,抚摸着肌肤白嫩的大腿,厚实的掌握住她的粉臀,然后往上游移,滑过美背,来到她的粉胸前,掌握住一直柔软,手指轻捏着诱人嫩蕾。 衬衫下他没有接触到任何阻碍的布料,这让他身体更加沸腾,欲火在身体里燃烧。 “老天,你底下什么都没穿……”他喘息的放开她,宽额抵着她的额心,眸子燃烧着熊熊欲火。“你这么诱人,叫我怎么放得开你?” 他的声音因为欲望紧绷而沙哑,极力压抑着欲望让他的喘息变得粗浊。 “晚、晚安。”她脸颊好烫,羞窘的转过身,逃离他的怀抱。 “歆,答应我,别再拒绝我,我希望我们能够跟以前一样的亲密好吗?”他三两步追上来,从后面抱住她,渴切的提出要求。“我想爱你、要你。” 他极度渴望着! “我知道……但今晚真的不行,我累了,小米也需要照顾。”她很愿意接纳他,但今晚情况特殊。“如果你想要……等小米情况稳定之后啦,丢着小米在房间里,我不能专心跟你……” 她低头看着自己白皙的脚趾,双手手指紧张的揪绞着,手足无措的模样很可爱。 “谢谢,你不再拒绝我真好。”他放心了,他愿意等待。“晚安,快去睡吧。”放开她,他转身走出主卧室,替她关上房门。 在他又想吻她之前,他走出了房间,跟她拉开距离以策安全。 罗仰森回到婴儿房照料小米,躺在主卧室大床上的邹晨歆,被他的男性气息包围着,心跳一直无法平复。 搂着有他气息的棉被,她带着微笑入睡,虽然他没有躺在身边,但她却感觉很安心,不像以往自己单独面对每一个晚上那样孤寂。 尾声 “把拔……抱~~”已经一岁三个月的罗雅米摇晃晃的走向前,伸出肥嫩的小手挥啊挥。 “小米好乖,今天有没有想爸爸?”刚回到家的罗仰森,还来不及放下公文包脱掉西装,就看见宝贝女儿站在门口迎接他,开心的蹲下来,单手将女儿抱起,在女儿白嫩的脸颊烙上一个吻。 “把拔……亲~~”小米也给把拔一个又一个的吻,好多口水都黏在爸爸脸上。 罗仰森不以为意,走到沙发前把公文包放下来,抱着女儿走向厨房,这个时间妻子都会在厨房张罗晚餐,为了照顾他的胃,她特地报名跟名厨学料理,每道菜用料都是有机又养生。 站在厨房门口,看见穿着白色围裙的妻子洗手做羹汤的忙碌模样,让他一整天上班的疲惫顿时消失不少。 “你回来啦!再五分钟就开饭了,你先带小米去洗手。”正端汤上菜的邹晨歆看见下班回家的老公,绽放甜美笑颜。 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了,他的妻子身材依旧窈窕曼妙,但更添一分少妇风情,让他更加心动,两人复合后这几个月来,他对她的渴求比以前更强烈,需索也越来越多,害她常常早上下不了床,总是腰酸背痛的跟他抱怨。 想起她今天一早抓着棉被遮住娇胴,坐在床上对他不断娇声抱怨,他的身体又热了起来。 “先吻一下。”他走过去,站在餐桌前讨吻,稍稍平复心里的渴望。 邹晨歆放下汤锅,脸蛋微红的转过身,跟老公唇对唇的亲了一下。 “快去洗手啦。”亲一下后,她赶紧退开,不让他继续进犯,要不又会没完没了。 “好吧。”他苦笑的抱着小米转身离开厨房。 几分钟后,高大的他微驼着身躯,牵着小米的小手,步伐很慢很慢的回到厨房,妻子已经将饭添好了,小米的儿童椅上也摆了一份营养又丰盛的儿童餐。 他走到餐桌前,抱起小米坐在儿童椅上,把汤匙拿给小米握好,自己也拉开餐椅坐了下来。 “可以开动了。”递给他筷子后,她在他对面坐下。“你尝尝看我新学的苜蓿芽蒟蒻春卷。” 自从上料理课之后,每学一道新菜色她就会开心的献宝。 罗仰森很捧场的夹起一块切得很漂亮的春卷放进嘴里,咬起来口感脆脆的,爽口不腻,他满意的点点头。“好吃,口味很清爽,这也满适合当茶点或午餐的轻食餐点来买,你有考虑过吗?” “有啊,我最近列了几道餐点想拿到茶馆里卖,考虑在平日加卖午晚餐,这样一来,用餐时段应该可以吸引客人上门。”不过人手也得增加就是了。 “我赞成。”他很支持她的茶馆生意,现在周休二日的时候,小米会托赵太太带,而他若不必加班应酬也会到茶馆里帮忙,鹣鲽情深的戏码常常在茶馆里上演,害得赵小冉老是在抗议,要他们节制一点,别在客人面前卿卿我我,会闪瞎别人的眼睛。 “还有,我也想卖咸鱼鸡粒炒饭,你可以教教我吗?”他做的咸鱼鸡粒炒饭超好吃,她相信一定能够卖得很好,但前提是她得先学会,并得到他的真传才行。 “当然可以。”他大方的点头。“不过我也要拿点学费才行,不能做白工。”眼眸里闪烁着不怀好意。 “你每天晚上都把我累得半死,这还不够抵学费吗?”俏脸蓦地烧红,他的心思她太清楚。 这男人的需索越来越强烈,让她常常招架不住。 “永远都要不够。”他对她的渴望越来越强烈。“谁叫我老婆这么性感娇美,害我每天晚上都把持不在。” “把持不住也得克制点!从今天晚上起,你一定得好好节制才行。”老公这么爱她,她是很开心啦,就算每天早上都腰酸背痛的醒来也觉得很幸福。 “为什么?” “因为在你每晚的卖力之下,我又怀孕了,今天我去检查,医生说我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这阵子得小心注意才行。”肚子里又孕育着他们的爱情结晶,她感觉好甜蜜。 “太好了,我又要当爸爸了!这一次我一定要陪着宝贝成长,不会再错过了。”罗仰森放下碗筷走过来,在她面前蹲下,激动地轻抚着她还平坦的肚子。 “好啊,孩子生下来后,晚上都给你带。”到时候他睡眠不足,一定会哇哇叫。 “歆,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自己活着有什么意义……”他站起来,将她拉进怀里,低头吻上她的唇,感谢她带给他完整的人生。 她抱住他的腰,热烈的回应他的吻,她对他的感谢才多得说不清呢。 不过多说无益,一切尽在不言中。 “把拔~~马麻~~亲~~”罗雅米也想参一脚,拿着汤匙哇哇大叫。 他们分开来,额头抵着额头,幸福的相视微笑。 【全书完】 后记 一结稿,马上开始动手整理行李。 因为我们全家要到东京旅行,我们出国的那个星期,糖糖将入住阿姨家的透天洋房。 出国前,糖糖会提早两天到阿姨家,所以现在最先整理的是糖糖的行李。 阿姨家可是五星级的民宿喔,有一间独立客房给糖糖住,糖糖的床、棉被、玩具,还有妈咪做的爱心鲜食和美味零食,通通都会带过去,让糖糖拥有在家一样的温暖熟悉感。 整理了两天,结果糖糖的行李竟然有两大包耶! 杰克先生看了直摇头,没想到糖糖这个小家伙的行李居然比我们还多!哈哈! 每次都在后记里爆料糖糖的事情,相信大家对糖糖的长相应该很好奇吧?这次附上两张照片,让大家看看糖糖可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