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妻》 第一章 炎热夏日,虫鸣蝉叫环绕在波浪寨的大宅院里。待在大厅里的秦波深俊颜浮上红晕,拿着扇子不停搧着,姿态慵懒地倚靠在椅子上。 「这天气……该死的热!」他嘟囔着,呈现半昏睡状态。 这里是波浪寨,他是山贼头目,距离上次劫财已经过了两个月。 那次的劫财让整个波浪寨能过上一段好日子呢! 这时,外头一阵吵吵闹闹,急速的步伐由远至近,一道高大的身影奔入大厅。 「老大、老大,我回来了。」一位大汉气喘吁吁地来到他的面前。 秦波深摇头,勉强打起精神,挑起眉,「消息也带回来了?」 大汉顺了口气,点头,「对,那人又是糖又是雪……叫什么来着?」他皱眉,苦思许久。 「单二。」秦波深不耐烦地唤。什么又是糖又是雪?他是要他找人,不是去买糖吃! 单二口中不断重复「又是糖又是雪」,终于眼睛一亮,灵光一闪,「对啦,又糖又雪、又糖又雪……唐釉雪啦!那位画师的名字叫作唐釉雪。」他松了口气,总算想起秦波深要他打听的人物的名字。 秦波深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 「原来又糖又雪是指这个。」 唉,单二的脑袋是有点简单,也只有这种方式才记得住啊!他摇头叹气。 「对啊,她的名字像食物,连称号也像。大家都称她……桃、桃面画师。」单二停顿一下,一脸不解地问:「老大,桃面是什么面?是用桃子做成的面条吗?好吃吗?」 打从在京城打听到唐釉雪,知道她的称号「桃面画师」,这疑问已经让他好奇很久了。 秦波深的嘴角半抽,神情无奈,手下无知也是他的错。 「桃面不是面,是指容貌姣好……呃,就是长得像桃花一样漂亮,形容美人。」他利用最简单的词句让单二明白。 「哈哈哈,哪有人的脸像桃花?老大爱说笑。」单二豪迈大笑,一脸「老大唬烂」地说道。 「单二,我拜托你。」 「唉呦,你是我的老大,说什么拜托不拜托,只要是老大说的话,单二无条件照办。」 「这么尊敬我,真让我感动。」秦波深的心头一热,接着说:「单二,去念点书吧!」 「念书?」单二瞪大眼,粗犷的脸庞挤成一团,「老大!我是山贼耶,哪有山贼念书?这跟我的形象不符合啦,不干!」 「现在的山贼不同了,不是靠蛮力就可以走天下,要用点脑!记得上次还有人用点小伎俩就把你们耍得团团转,不丢脸吗?」 单二想起之前被人耍的样子,气得牙痒痒,却想不出半句话反驳秦波深,脸涨得火红。 「好嘛,有空我会念点书。」 「很好。」秦波深点头,赶紧问清楚,免得单二又忘记这件事,「这么说来是女画师……当真是京城最有名的画师?」 「嗯,听说她画出来的东西都像真的!画人像人、画鬼像鬼……唉,反正很生动啦!」 「是吗?也对,如果没有这等画工,怎能称为最有名的画师呢!」 「不过老大,你找画师要做什么?」单二一脸困惑。 「找画师除了画画还能做什么?」 「不是嘛,我只是没想到老大对画也有兴趣,还特地要我去打听最有名的画师。」 「单二,我对画一点兴趣也没有,找画师是为了找她。」 「她?」哪个她?难道……是那个一直在老大心底的女人?单二愣住,随即神情严肃起来,「原来老大还没有放弃找她。」 「本来是想放弃了,但时间一久……忽然很想再见她一面。」秦波深垂下眼睑。 这两年他隐居在深山,刻意不去打听江湖事,从未想过找她,盼望能就此遗忘她的存在,可如今突然想找到她。 他曾经派人去打听她的去向,但只得到一年多前有位杀人如麻的女子形象和她符合,可继续追查却断了线索,从此再也没有消息。 他认为一年半前打探的消息应该有误,即便她再疯狂,也不会误入歧途…… 在四处找不到她下落的情况下,他只好将希望寄托在第一画师的身上,盼能藉由画师出神入化的画工,帮助他找到人。 单二揪起浓眉,虽然他不清楚老大和那女人之间的事情,可每次老大一提到她,总是露出伤心的神情,想也知道她肯定是做了天地不容的事情。 波浪寨的山贼头子怎能为一个女人伤心欲绝?太没志气了。 「老大,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那种女人不用找了啦,过去就让它过去──」 「我只是想问清楚而已。」 「问清楚?」 秦波深的神情黯然,眼底倏地出现一抹失落,喃喃自语:「问她当初有没有爱过我。」 * 京城,热闹非凡。一间茶馆里挤满客倌,众人一边喝茶一边聊是非。 「听说了没?桃面画师不卖画了。」 「不卖画?为什么?我还想请她帮我画幅风景画呢!」 「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一位年轻公子笑嘻嘻地说:「平常没见你对画感兴趣,分明是想见她才说这种话。」 「咳、咳,这是本少爷的事情,你少啰唆。」他停顿一下,又问:「还是赶紧把理由道来听听,为什么不卖画了?」 「画馆的人对外是宣称生病,暂时不卖画了。」 「生病?唉,娇滴滴的美人儿生病,真让我心疼。」 「哼,心疼也没用,画馆的人可是将她视为摇钱树,捧在手心,平常要见她已经很困难,现在生病,肯定保护得滴水不漏,任谁也瞧不见。」 「说的也是……」 公子们的唉声叹气传入坐在隔壁桌的男子耳中,他的眼神充满玩味,优雅地喝着茶。 唐釉雪不愧是京城第一画师,一举一动都引人注目,走到哪里都有她的消息,毋须特别打听。 「生病?」秦波深挑眉,勾起嘴角。 据说昨天还有人看到她好端端在街上游玩,怎么一夜之间就生病了?感觉有点古怪。 他放下茶杯,掏出银两摆在桌上之后,踏出茶馆。烈阳洒落在他的身上,高大挺拔的姿态,引来众家闺女爱慕的目光。 他慵懒地抬起眼,看着湛蓝的天空,有了主意。 啧,本来还想当个文雅之人,乖乖登门拜访,看来连老天也看不惯他装模作样,硬是要他当个野蛮贼儿。 不见客,那么硬闯可以了吧?他暗想,露出微笑,此时清俊的容颜更加迷人耀眼。 他无视众人赞赏、嫉妒的眼光,走入街道小巷,回到寄宿的客栈,打算暗夜行动。 * 天一黑,秦波深的身影再次出现,直接来到画馆。 「方天画馆。」这里就是桃面画师唐釉雪住的地方? 正当他感到疑惑时,画馆的门打开了,他的脚步一旋,躲进暗处。 「公子,不好意思,釉雪生病,没办法接件,请改日再过来。」一位长相姣好的中年妇人带着歉意的笑容说道。 「那能不能让我见她?」公子不死心地问。 妇人摇头,「恐怕不行。」 公子垂头丧气,「我明白了。」说完,落寞地离开。 秦波深等妇人关起门,走出来,俊颜挂上戏谑的笑,「好一个桃面画师,将所有男人的心都勾走了。」 这下引起他的兴趣了。 他施展轻功,迅速地跃上屋檐,站在上头,瞧见方才的妇人正和一位丫头说话,他仔细一听── 「釉雪真是的,想偷懒放假就明说,何必编出生病的理由?这下可好啰,这些公子哥儿一天到晚找上门,她轻松休息,可我却不得清闲。」妇人一脸哀怨。 「小姐也没想到事情会变这样,本以为用生病当借口可以不用多费唇舌解释,岂料他们反而直接找上门!该说小姐的魅力大吗?」 「真烦。算了,别管了,也不知道釉雪想休息到何时,过一天算一天。」妇人摇头,又说:「翠儿,准备些点心送到她的房里。」 「我正有此打算,小姐最近好像迷上一本书,很专心在研究,我看若不主动送食物过去,她恐怕懒得踏出房。」 「又迷上了?」上次釉雪迷上弹古筝,三不五时抱着古筝大弹特弹,搞得大家夜里不得安睡,好不容易对古筝的兴趣退了,现在又迷上一本书,难怪她会嚷着要放假。 不过书……还行!至少不会骚扰到别人。 翠儿心有戚戚焉地点头。 「罢了,随她去吧!妳赶紧送点吃的过去,免得她饿死了。」 「是。」翠儿答应一声,随即转身离开。 妇人叹气一声,跟着转身进房,全然不知屋檐上有人。 「生病果然是假的。」秦波深听完她们的对话,逸出这句话,庆幸自己没白跑一趟,同时也对唐釉雪这位画师越来越有兴趣。 他迫不及待想见到她了。 他的步伐轻盈地踩过砖瓦,不发出一点声响,来去自如。 看见翠儿手里端着盘子走出厨房,立刻追上她,不久,见她停在一间厢房前,敲门进房。 应该是这间。他暗想,恰好翠儿走出房间离去,他随即跃身而下。 秦波深上前盯着紧闭的房门,轻咳几声,有礼貌地敲门。都已经闯入人家家里,还敲门是不是有点可笑?他摇头。 等了老半天,没听见房里的动静。 「这可不能怪我啰!」他要直接闯入房了! 大手一推,房门大开,他怔了下,没想到这么容易。 长腿一迈,他踏入厢房,环顾四处,首先没有在床榻上找到身影,生病一事自然是谎言,再往书桌的位置一瞧,他不禁皱起眉。 书桌上堆满揉成一团的画纸,毛笔更是歪七扭八放在砚台上,地上沾染墨汁,此等景象唯有凌乱无比、不堪入目可以形容。 对画师来说,画纸、笔墨不都是最重要的,为何把生财器具胡乱丢在一旁?他难以理解不重视自己心爱工具的人会有多专业,更别说成为京城第一画师了。 看来是夸大其词。他的神情显得十分失望,不过既然都来了,好歹也得见上一面,不然可就浪费这一夜了。 「呵呵!」 笑声传入秦波深的耳里,他的脚步顿了顿,扬起眉。 「呵呵呵呵~~」 又听见了,而且这笑声好诡异! 他闻声寻去,凑近书桌,发现桌脚旁有一团白色……这是人?这个人身穿白衫背对他,缩成一团窝在桌脚,不时发出呵呵的笑声。 「唐姑娘?」他不禁出声。 没反应,人儿依旧背对他。 竟然连人进来都不知道,她的警觉性太低了吧!他清一清喉咙,再次开口:「唐、釉、雪姑娘。」 这次,人儿有动作了,转了过来──她手中的书遮住容颜,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眸,如此清澈,就像不食人间烟火般的纯真……他的心狠狠一震,神智恍惚,直到听见她的声音才回过神。 「你是哪位?」唐釉雪打量着他,眼底掩不住赞赏。 映入眼帘的容颜俊秀,乍看似乎斯文无害,但眉宇间透露出英气,眼神更是凌厉,全身散发出一股狂傲的气质。 她从来没见过这种男子……心儿竟然小小失控,跳快几下。 连声音都如此悦耳,秦波深勾起嘴角,「妳的反应有些奇怪。」见她眨眼,状似不解,他解释:「一般姑娘见到陌生男子闯进来不是会吓得大声嚷嚷?」 「喔,原来要这样。」她点头,随即放下书,站起身,「可是要大声嚷嚷之前,得先搞清楚你的身份不是吗?」她微笑,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秦波深盯着她的庐山真面目,眼底先闪过困惑,接着惊愕,最后是惊艳。她带给他太多情绪波动了…… 一头乌黑的发丝凌乱披散,几乎掩盖了大半个脸庞,而一身的白衫沾染点点墨汁,惨不忍睹。 仔细一瞧,那可是上等的绸缎雪白衣衫,一件昂贵的衣衫就这样被她毁了。 当他哀悼那身服饰时,她随手拨开发丝,露出一张朱颜。小巧的脸蛋也沾上墨汁,鼻子、脸颊全乌漆一团,整个人就像滚进泥地般脏兮兮。 可除去那些墨汁,他仍忍不住赞叹。 这张脸貌如天仙,雪白的皮肤即使被墨汁污染依旧透亮无瑕,一双水灵的眼眸像会看穿人心,如此清澈无邪,嫣红的双唇粉嫩,微微上扬的角度让他心悸。 她美得出尘脱俗,像是一朵水莲,静静地绽放自己的优雅。 她是仙子……嗯,瞥见她随手在衣上抹了抹,制造出黑亮的污渍,他立刻打消脑中的想法。 他错了,这位桃面画师肯定画工极好,而且十分专业!若不是专注在画画上,有哪位姑娘会容许自己变成这副邋遢样? 「就算是仙子,也绝对不是不食人间烟火那种。」他喃喃自语,嘴角半抽。 「这位公子,你到底是谁?新来的下人?」唐釉雪偏头,打断他的思考,「不对啊,清姨不雇用男仆的。」 「为什么?」他好奇地问。 「勾魂。」她甜甜一笑,「清姨说我会勾他们的魂,所以不雇用。」她说得好认真。 此话若出自其它姑娘口中,秦波深肯定会不客气地大笑出声,但眼前的女子……他叹气,不得不认同那位清姨说的话。 倘若她穿戴整齐,以干净的模样见人,男人们绝对会为她神魂颠倒,哪会认真做事? 「勾魂是什么?会死人吗?」她眨眼,问出好久之前就想问的问题。 他微笑,看出她眼底的认真,明白她是真的不懂。 「意思是妳太漂亮,男人都会爱上妳,为了妳什么都不顾,像失魂一样。」 她点头,恍然大悟,忽然又摇头,「骗人!如果我会勾魂,你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秦波深的笑容僵住,别开眼眸。他确实对她惊艳,但仅是欣赏罢了。 他的心早被那女人勾走,再也不会为其它人动心。 「现在不是该讨论这件事的时候。」他提醒她,「一个男子半夜闯进厢房,妳不觉得害怕?」 「害怕啊,所以我不是一直问你是谁吗?知道你是谁才晓得该怎么反应啊!」她耸肩,一点也没有畏惧的模样。 她没有偏离问题,是他一直扯开话题耶! 秦波深挑眉,虽然觉得她的想法怪异,又不得不认同。呵,真有趣! 唐釉雪是怪人……不过他最擅长和怪人相处了! 「我叫秦波深,来此的目的是为了求画。」 「啊,也对,来找我的人十之八九都是为了求画。」她不意外,「没听说吗?我生病了,不卖画。」 「就是听说了才会过来。」他的眼底出现戏谑,「我以为生病的人应该卧病在床,而不是像这样活蹦乱跳。」 她的气色良好,精力充沛,一点也不像孱弱的患者。 「嗯,是我失败。」她吐舌,没有辩解,「我就是不想画画才编出生病的谎话,秦公子恐怕是白走一趟了。」 她的个性率直,拒绝人也直截了当。 「妳先别急着拒绝。」他双手环胸,「只要妳帮我画画,多少银子都不是问题,尽管开口。」 「秦公子,之前我已经赚够多了,就算我休息一年半载,画馆还是可以撑下去,生活也没有任何问题,银子对我来说毫无吸引力。」 秦波深望入她清彻的眼眸,有些讶异。原以为她单纯天真,没想到还颇精明,不是随便就可以蒙骗过去的人。 「只要妳帮我画画,任何代价我都愿意付出。」 她怔住,对上他的眼眸,忽然心跳加速。他的眼神好认真,没有造作、虚假,充满真心。 他是真心想要请她画画……糟糕,她对这种真心最没辙了。 她不想让他失望,也不能打破原则,该怎么办呢?唐釉雪往下一瞥,看着手中的书籍,一个想法骤然形成。 「没错,这样就行啦!」她兴奋地说:「秦公子,我想到帮你画画的好法子了。」 「是什么?」 「就是这个。」她猛然把手中的书摆在他面前,笑得好灿烂。 秦波深瞧见书名,俊颜丕变,眼底出现惊慌,「秘女书不是、不是……咳咳,淫书吗?」他尴尬的挤出这句话。 「是啊,上次逛街时捡到这本书,看了才发现里面是春宫图,也就是大家说的淫书。」她脸不红气不喘的解释书的来源。 「所以妳刚才蹲在这里就是看这本书?」 「嗯!」 秦波深受到惊吓,不敢置信,「妳看得挺不亦乐乎的……」 他想起那诡异的笑声,瞪着她纯真的神情,猛摇头。 「我确实乐在其中。」唐釉雪默默地点头,瞧见他古怪的神情,摸不着头脑,一派天真地问:「你好像受到不小的惊吓,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她的模样单纯,说的话也很真挚,彷佛是真的不明白他的意思。 但,秘女书又是怎么回事? 秦波深第一次看不透一个人的本性,这可是让他惊讶万分。 「姑娘家是不会说这种话的,而且,即便看过这种书,在男人面前也会有所忌讳,感到害羞而不会说。」他挑眉,指着秘女书,越想越觉得有趣,「没有姑娘会像妳一样,大剌剌地把这种书挂在嘴边。」 「是吗?」她呆愣地开口,耸耸肩,一脸不可思议,「这么有趣的书为什么不能说?」 「妳很惊愕?」 她点头。 「我才对妳感到惊讶。」他笑出声,看她的表情,了解她是真的感到惋惜,「把这种书挂在嘴边说,小心会嫁不出去。」 「原来姑娘们不敢说,是怕嫁不出去啊!」她恍然大悟,又说:「那就没关系啦,反正我又不想嫁人。」 「妳不想嫁人?」 她垂下眼睑,掩饰眼底的失落,「我是画师耶,有哪位公子会想娶一名画师当妻子?与其当人家的小妾,不如自己生活还比较自在。」 秦波深没有说话,盯着她装出无所谓的样子,不由得心生怜惜。 她的长相姣美,身边少不了男人们的追求,可他也清楚,那些男人只是看上她的外貌,多半抱着玩玩的心态,若提到娶回家当妻子,恐怕立刻逃之夭夭。 如她所言,谁会认真看待一名画师?纵使她有名气,在百姓的心中也仅是地位低贱的人。 明知道这个事实,为什么看到她失望的表情,他的心会如此疼呢? 是因为她故作潇洒,但眼底藏有期待的模样打动他吗? 「会出现的。」他脱口而出。 「出现什么?」 「会出现一个真心爱妳、守护妳一辈子的男人。」大手情不自禁地拍一拍她的头,他的嘴角上扬,露出温柔的笑容,「不要失去期待,好吗?」 她是这么纯真美好,绝对会遇上好男人,谈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情。 唐釉雪愣愣地看着他,任由他揉乱她的发丝,任由他露出诱惑的笑颜,任由他说出犯规的话语。 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这种话,就连扶养她长大的清姨也不曾说过。 她是孤儿,从小被双亲遗弃,一直到五岁都还在街头流浪,直到遇见清姨才安定下来,生活在画馆,逐渐发现自己的才能,慢慢登上京城第一画师的地位。 因她的画工受众人推崇,又因她的长相受到男人欢迎,身边总是不乏追求者。 而清姨意识到这一点,怕她被骗,将她保护得很好,不仅特意替她过滤客人,也不让她和男人独处,不时告诉她别对爱情存有幻想,还说那些男人从来不是真心喜欢她,只是想玩弄她罢了。 她知道清姨以前也是有名的画师,和她一样深受男人欢迎,但当时的清姨没有人劝阻,一头栽进爱情里,最后落得被抛弃的下场。 所以清姨常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诫她,希望她别相信爱情。她尊敬清姨,明白清姨不想让她受伤,于是老早对爱情幻灭,打定主意终生不嫁。 可眼前这男人一句话就动摇她的心── 他的眼神这么真挚、语气这么认真、态度这么诚恳,教她怎能不相信? 「我可以期待吗?」她小声地问。 她害怕清姨难过,必须藏起对爱情的渴望,但她是女人,多多少少对爱情抱有期待啊! 「当然。」因她傻气的笑容,他的眼神不禁温柔起来。 唐釉雪点头,毫不犹豫地说道:「我相信你。」 「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这样好吗?」他忽然想逗她。 「啊?原来你是骗我的?」她偏头,耿直地问:「骗我的?真是骗我的?」 她不断问着,执意得到回答。 秦波深投降,急忙说道:「没有骗妳!」 她太单纯,骗她会良心不安耶! 「那就好。」她松了口气,没有再追问。 「唉,怎么会说到这里?」他一脸无奈。 她真的很会扯开话题!再继续扯下去,天都亮了。 「喔,差点忘记要讲的事。」唐釉雪赶紧指着秘女书,「要我画画也可以,但必须和我交易。」 「什么交易?」这可引起他的好奇心了。 「咳……」当真要说出口还有点害羞呢!她低下头,含糊说着。 「什么?大声点,我听不清楚。」 她抬起脸,犹豫地咬着下唇,「就是、就是……我要你的身体啦!」 秦波深瞪大眼眸,不禁倒退好几步,直到撞上书桌才停下来,俊颜登时苍白,语气惊骇,「妳、妳、妳说什么?」 这位桃面画师该不会表面上是单纯无邪的仙子,实际上是邪气逼人的魔女!? 第二章 惊世骇俗。 秦波深的脑中只浮现这四个字,猛摇着头,能让他的头皮瞬间发麻的女人恐怕只有唐釉雪了。 不简单、不简单呀…… “你真的是桃面画师唐釉雪?”他扯着嘴角问道。 或者他根本找错人?大名鼎鼎的第一画师不该是这德性……他瞥见她无辜的笑颜,大手挝着胸口,多希望方才那句话是幻觉。 可惜,胸口的痛让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事实。 “唉,秦公子真是的,我不是唐釉雪,谁才是唐釉雪啊!”唐釉雪一副公子无理取闹的样子,“要我证明身份吗?” 他尚未回过神,说不出话,只能瞪着她捻来毛笔,自信满满地说着话。 “嗯,送你一张画像让你鉴定如何?” “画像?” 她凑近他,小手揪住他的衣襟,眯起漂亮的眼眸,仔细地瞧着他的容颜,不时发出赞叹。 狭长的双眸像是耀眼的夜明珠,离挺的鼻梁突出刚毅的性子,而薄厚适中的唇此刻抿起,虽然僵硬,但无损好看的唇形……他的五官绝伦,丰神俊美,高大的身子更是衬托出他翩然俊雅的气质,就像她幻想中的清俊男子。 长得真俊! 他们的距离只有咫尺——她身上的香气充斥在他的鼻间,温热的呼吸喷吹在他的脸上,秦波深顿时全身燥热,心脏犹如要炸开,活像个刚接触女色的年轻小伙子般紧张、不安。 她知道她在做什么吗?他对上她明亮的眼眸,眼底闪过一抹无奈。 她似乎不明白自己的举动带给他多大的震撼,像个纯真的孩子笑吟吟,而柔软的小手还不断搓揉他的脸颊,将他当成泥巴随意玩弄。 “唐……”他欲开口阻止她的骚扰,岂料她却先收手。 “好啦,我知道了。”她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看着桌上的画纸,拿着毛笔的手开始挥舞。 她神情异常认真,专注在画纸上,全身散发一股沉静之美,夺去他所有的注意。 秦波深眯起眼,不由得被她的模样吸引,觉得此刻的她耀眼迷人,犹如一只小鹿闯进他的心房,到处乱窜。 怦怦怦……小鹿胡乱冲撞,让他的心跳失了控制。大手不由自主的摸上胸口,他皱起眉,不明白为何会出现这种感觉。 “啦啦!”唐釉雪沉醉在画画中,心情愉悦地哼起歌。 他猛然甩头,急忙回过神。天啊,他竟然会因为一位姑娘失魂?这现象太诡异了。 他瞪着她完美的侧脸,深吸口气。一定是她太奇怪,他才会出现怪异的情绪反应。 别想太多!他的心早就遗留在另外一名女子身上,不可能会为其他姑娘心动。 “你到底在画什么?” 唐釉雪不语,继续手边的动作。 他好奇,凑上前去瞧,只见她在画纸上勾勒出轮廓,笔触看似草率,但十分有劲道,慢慢地一个人像浮现。 “这是我?”他越看越眼熟,讶异出声。 “看不出来吗?”她停下笔,挑眉问道。 秦波深立刻拿起画纸,他对画中的人物再熟悉不过。才一下子,她就勾勒出他的模样,不仅画得一模一样……仿佛是照镜子,活灵活现。 他的胸口一热,对她的才能感到佩服,深知只有她才能完整画出他思念的人儿。 “现在愿意听我说完交易内容吗?”她偏头,满意他惊愕的神情。 “好,我也很好奇你想拿我的身体做什么。”他扬起嘴角。 她开心不已,急忙拿着秘女书,随意翻开几页,“这几天我一直在研究这本书,内容实在太有趣了!怎么有这么多怪异的姿势?” 他轻咳几声,“是、是啊!” 她大方谈论男女之间的闺房乐趣,若他表现出惊慌,不是显得他没男子气慨吗?思及此,他用力点头。 “然后呢?”他的语气正经。 “看书竟然也会让人心跳加速、脸颊发烫,这真是件神奇的事情。”她一边说,一边摸着红热的脸,不由得害羞起来,“总之,我太佩服这画者了!” 他笑出声,挑起眉,“需要我拍掌助兴吗?”她一副激昂的模样,犹如将此画者当成心目中的偶像。 “当然。”她立刻激动拍掌,“我多希望我的画也可以达到这种效果!他是我仿效的对象。” 京城第一画师竟对淫书画者深感佩服?这话传出去会令多少人吓到心疾暴毙啊? “秦公子,我也想尝试画这种画。”她说完,拉住他的手,“可是清姨不让我接近男人,根本没办法取材嘛,若想完成春宫图,只有你能帮我了。” 秦波深对她的想法逐渐了解大概,忐忑不安地说:“你是想要我当你取材的对象?要我提供身体让你研究男人?” 她瞬眼,笑逐颜开,“哇,真聪明,一下子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看来她也不需要迂回好几圈嘛! 秦波深的头瞬间发晕,脑袋一度空白。这是一个姑娘该说的话吗?他叹气,确认她非常人! “拿我的身体换你的画,会不会太牺牲了?”他喃喃自语,双手不由自主护着胸膛,俊颜阴沉。 “这条件很困难吗?”唐釉雪急着凑上前,盯着他为难的表情,不解地问道。 她只是想完成春宫图,恰好他出现,才会提出这要求…… “好吧!”她一副扼腕的样子,握着拳头。 “你又想到了什么?”他忽然害怕她又会冒出乱七八糟的话——他的心很难负荷啊! “只要上半身,下半身……没关系。”她认真地说,瞧见他惊骇的眼神以及铁青的脸色后,默默地闭上嘴。 怎么?他看起来好像很不高兴…… 她突然瞪大眼,兴冲冲地开口:“还是你连下半身都想贡献给我?” 秦波深一手抚额,无奈地呻吟出声,“拜托别用这么无邪的眼神逼我献身好不好?” 他是男人,而她是美得像仙子的女人,就算心不动,但身体可就难控制啦…… 要命!他怎么觉得自己像是误入陷阱的小白兔,正一步步被伪装天真的大野狼吃下肚? “到底愿不愿意答应?”她不懂他的挣扎,急着问。 “你……那我问你,下半身怎么解决?” “嗯……我看秘女书里面也没有画得很清楚,很多都是男女黏在一起的画。” 里头那些男女交缠的图,关于下身都是几笔带过,所以她也可以这么画嘛! “咳、咳。”这话听起来真令人害羞。秦波深大手拍着胸口,差点被口水呛到,“既然这样,你就凭着自己的想像,还有秘女书的男体画就行了,何必要我呢?” “不行。我想把人体的线条精准的表现出来,画馆没半个男子,我连男子的身形都很模糊,这样要怎么画好春宫图?” 他叹气,想了一下又问:“你应该不会要我摆出那些奇怪的……咳,奇怪的姿势吧?”光想,他的耳根子都发红了。 唐釉雪终究是个姑娘,听到这话,脑中浮现教人脸红心跳的画面,脸颊顿时暴红。 “这个、这个不用啦,我没有这么大胆。”她猛摇头,语气结巴。 他挑眉。没这么大胆?呵,她不大胆,还有谁大胆? 不过瞧她羞怯的模样,害他也跟着紧张起来,连忙深吸口气,企图压下鼓噪的心跳。 “如果只是让你看上半身,对我来说也没什么。”他喃喃自语。山贼嘛,时常袒胸露背……没什么大不了,“好,这场交易成交。” “真的?你让我取材,我也会用心帮你画画。”她高兴地拍掌,而后好奇地问:“那你想画什么呢?” “一个女人。” “女人?什么样的女人?” 他垂首,掩饰伤痛的情绪,低哑的嗓音显得冷清,“以后再慢慢告诉你。”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无法对着唐釉雪说出那女人的事情……怎么回事?他不就是为了“她”才来的吗? 也许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向外人道出那段悲惨的爱情吧! “也好。”唐釉雪没有看出他的不对劲,烦恼地说:“那我们要在哪里作画? 可不能在这里,万一被清姨发现就完了。” “深山如何?” 她的眼睛一亮,“深山?” “我住在深山里,不用怕被人打扰,你可以尽情作画。不过那里很偏远,山路又崎岖,去的话肯定会受苦,你不怕吗?” “不怕不怕。”她摇头,暗想:太好了!老早就想流浪天涯,却苦无机会逃出画馆,现在老天爷派来秦波深,不就是要完成我的心愿吗? “对了,你的武功好不好?轻功呢?”她得问清楚他的武功底子,免得被清姨发现跑不了。 他微笑,“你以为我是怎么闯进来的?” “对喔!”她伸手敲着脑袋,“那好,咱们走吧!” 唐釉雪急忙收拾包袱,又找张纸随意写下几句向清姨交代之后,立刻拉住他的衣袖,笑嘻嘻地说:“走,逃亡去。” 她还真的什么都不怕!该说她单纯抑或大胆?他又好气又好笑,被一脸兴奋的她拖着走。 “小声点。” “是。”她吐一吐舌头,压低音量。 秦波深一手搂住她的腰,施展轻功将她带离地面跃上屋檐,脚步轻盈地踏在砖瓦上,来去自如。 “哇,原来这就是轻功。”他们居然一瞬间就爬上屋檐,还可以飞檐走壁,简直太厉害了! 微风吹乱她的长发,小脸掩饰不住惊喜,唐釉雪低头看着底下的画馆,小手不禁搂紧他的腰,深怕一个不小心掉下去。 脸颊贴入他的胸膛,仿佛能听到他的心跳声,怦哆、怦哆……抬起脸,瞧见他俊朗的容颜,她顿时看痴了。 柔和的月光洒落在他的身上,在她看来,异常耀眼。 糟糕,她的心跳又失控了。 这是为什么呢?她皱起眉,第一次因为一个男人感到困扰。 *** 夏日艳阳炙热,但在深山中因有大片树林遮住阳光,没有想像中热。 秦波深走着崎岖的山路,不时停下来,转头看着身后蹦嘣跳跳的女子,眉头紧皱。 唐釉雪笑得很开心,即便连续三日都走在蜿蜒陡峭的山路上,依然没有失去笑容,甚至精力旺盛的跑跳,欣赏沿路的风景。 照理而言,眼前这画面应该是赏心悦目……唉!秦波深盯着跑到面前的女子,俊颜写满无奈。 她依旧穿着雪白绸缎衣衫,衬托出她清透的肌肤以及清灵的气质……可惜一头披散的长发减去大半神秘感,而原本该系在腰间的带子松垮垮的垂在腰上,因裙摆过长,拖曳在地上沾满泥土…… 总之,本来该是在天上自在飞翔的仙子,如今像被老天爷踹入凡间,变得凄惨落魄。 “刚才我不是帮你整理好仪容了,为什么又变成这样?”惨不忍睹、惨不忍睹!秦波深努力压下怒火,咬牙迸出话。 为了他们之间的交易,他带着她逃出画馆,几天下来,他发现了一个事实—— 她不是因为专心在画画上才弄脏仪容,而是她无时无刻都在毁掉自己的形象! 可恨的是,依照她所言,她并非故意…… “咦?怎么又变这样了?”唐釉雪低头看着自己松垮垮的衣衫,一脸无辜地说。 她天生好动,而且性子率真洒脱,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仪容装扮,更不认为自己的天生貌美有什么值得羡慕。 当翠儿老是嚷着气质气质,要她有姑娘家的模样,她都会感到无奈。 对她来说,活得自在最重要,有必要在意别人的目光吗? “这句话该问我吗?”他叹气。 “你也和翠儿一样,以为我要装出大家闺秀的样子?”她小心翼翼地问,期盼听到他的答案。 这几天和他相处之后,她发现他温柔又亲切,而且是唯一不会因她的长相而讨好她的人。 她喜欢这样的他。 可是如果他也和其他人一样要她变成有礼贤慧的姑娘,她恐怕会对他失望,一颗芳心也许会受伤。 “大家闺秀?”秦波深扬眉,伸出大手揉乱她的发丝,“装成大家闺秀有什么好处?拘束这么多,一点也不有趣。” “那为什么……”她不解地看着他,没有继续问下去。 “我只是希望你把衣服穿好,跟大家闺秀有什么关系?”他一边说,一边替她整理衣衫,“平常你在画馆,怎么穿顶多只有丫头看到,但这里可是外头,一路上这么多人……” 想起其他男子对她露出惊艳的目光,他的眼神瞬间阴沉。 “总之,在外头得把衣服穿好。”他的情绪烦躁,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因为她的男人缘而生气。 当他发现她常常衣衫不整就出现在众人面前,意识到男人们对她投射色咪咪的眼神,就不自觉想将她护在怀里,杜绝那些男人的坏念头,双手更是主动替她拉拢衣服…… 第一次察觉自己的行为和心态时,他觉得荒谬,可当这情形三天两头上演,他的手竟然默默爬到她的身上,自动做起善后。 他……一个威风凛凛的山贼头子,居然沦落到帮姑娘整理妆容? 这、这传出去,他还能当老大吗?肯定被小弟唾弃,被对手笑死! “原来是怕我被占便宜啊!”唐釉雪一听,立刻眉开眼笑,心房暖呼呼。 他果然是好人! “对,所以把衣服穿好。”他心情恶劣,替她重新系好腰上的带子,“现在可不比在画馆,没有丫头在身边伺候,随时都要自己照顾自己,懂吗?” 她虽然画工了得,但十分迷糊,且性子单纯、率真,难怪画馆的人如此保护她。 她啊,可是绝色怪人,不好好看紧,绝对会到处闯祸。 “是。”她先是乖乖点头,随即又笑出声,“波深,你现在的样子好像帮我上课的老夫子喔!” “老夫子?” “对啊,他总是摸着胡子,瞪大眼睛对着我说教,喊着:唐釉雪!不可以这么说话,坐姿端正,仪容整理好!”她假装摸着胡子,模样夫子碎碎念的样子。 秦波深的额面青筋暴跳,嘴角抽搐。老夫子和他? “你说教的样子跟夫子一模一样。”她没注意他的俊颜铁青、双手颤抖,不时四处张望风景,还哼起歌,模样天真无邪。 秦波深一手抚额,深吸口气,说不出半句话。他可是人称风流倜傥的俊帅山寨大王秦波深!为什么一碰上唐釉雪,竟变成只会啰唆的老头子?这转变未免太大,大到他欲哭无泪。 他的处境变得好可悲。 如果想恢复形象,他必须立刻撒手,对她的一切视若无睹,可……他发现自己实在无法不管她! 上一刻才提醒自己别像个娘时时刻刻盯着她,下一刻手就无法控制的伸过去,默默当起娘。 这是什么怪异的现象?他暗自哀号,哀悼自己崩塌的形象。 “呵,那你肯定觉得有亲切感罗?”他苦笑。 “嗯!” 他瞪大眼。唐釉雪点头?竟然真的点头!? 他气得心好痛,用力甩头。 别暴怒、别计较,干嘛和孩子生气?他在心底不断劝自己,马上转头继续走着崎岖的山路。 “接下来的路途要特别小心,有许多陷阱,别误踩了。” “陷阱?”唐釉雪连忙跟上他的脚步。 “嗯!” 这里是波浪寨的势力范围,为了方便抢路过的肥羊,还有不让敌对的山贼跑来捣乱,他才会设下陷阱。 “快看。”他随手拾起地上的石子,往旁边的石阶一扔,地面立刻凹陷,露出泥沼。 “哇,好厉害!”她惊呼,不禁拍掌。 “别顾着拍手,注意脚下。”他叮咛。 “是……啊。” 这声尖叫让秦波深猛地转身,却不见她的身影,“唐釉雪?你去哪里了?” 为什么才一瞬间就消失了?她到底跌到哪里去啦? “在、在上面。” 什么?他抬起头,眼前的景象令俊颜一怔,“你……” 树干上有一个网子,唐釉雪被困在网时动弹不得。记得没错,那是他用来戏弄敌人所做的陷阱,岂料,没抓到敌人,反而抓到一个不懂险恶的姑娘! “我有注意脚下,可是没想到连大树也有机关,轻轻一碰,大网子就掉下来,我就莫名其妙飞上去了。”她怕他生气,赶紧解释,“不过这里的风景真好。”她的正经才一下子,马上嘻皮笑脸。 “是啊,是我的错。”他叹气,除了怪自己还能怪谁,“你别乱动,那网绳粗得很,小心受伤。” 她瞥见雪白手臂上的擦伤,立刻拉下衣袖藏好,沉默不语,不敢跟他说其实已经受伤了。 秦波深马上跃上树干,先将她抱住,接着拿出刀子割开缠在树干上的网子,一解开,随即抱她下来。 她像被抓上岸的鱼儿在网里挣扎,不断在地上滚动身子,玩得似乎……很开心? “唐釉雪!不要乱动。”她身上的衣衫都沾上泥土,没有一个地方是干净的。 “我觉得很有趣嘛!”从来没有误入陷阱,这种体验得难得耶! 他先是怔住,瞪着她天真的笑容,不禁跟着笑出声。唐釉雪是那种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往好的方向去想的人,简直乐观过头了。 秦波深蹲下来,先救她离开网子,随即打量着她全身上下,“有没有受伤?” 她对上他明亮的眼眸。心虚地摇头,“没有。” “知道吗?你很不会说谎。”大手抬起她的下颚,嘴角上扬。“快从实招来。” 他靠得好近,近得都能感受到他的气息,她的脸颊瞬间绋红,连忙推开他。 “好啦,是有受伤。”他可是固执的人,若坚持和他斗下去,累的人是自己。 “哪里?” 唐釉雪拉高衣袖,露出手臂上一条条的红色痕迹,不在意地说:“擦伤而已,应该很快就没事了。” “擦伤而已?”秦波深瞪着雪白肌肤上的擦伤,眼神阴沉。若不是答应他的要求,她也不会跑来偏远的深山受苦。她合该像朵水莲洁白无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又受伤又狼狈! 他觉得愧疚,皱紧眉头。 “别生气,我下次不敢了,会仔细听你的话。”看出他的自责,她的小手情不自禁抚上他的眉宇,轻声地说道。 他猛然握住她的手,无法忽视她碰触他时,胸坎下的心跳声。 “我不是因为你不听话生气,而是你受伤了。”他的语气僵硬,神色慌张。 该死!他竟然又因她心慌意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波深是好人。”唐釉雪突然冒出这句话,开心地笑着。 眼底映入她绝美的笑容,心跳更是失控了……秦波深搞不懂心中的悸动,狼狈地低下头,低吼着:“上药。” 他拉过她的手,掏出衣袖里的药罐,帮她上药。 唐釉雪任他上药,凝视着他的容颜。他的口气凶狠,动作却温柔无比,形成极大的反差……也许就是这种反差让她的心跳不停为他失序。 此时,一声刺耳的笑传遍树林。 “哈哈哈,虎狼帮在此,还不赶快把银子留下,束手就擒!” “虎狼帮是什么?”唐釉雪左顾右盼没见到人影,好奇地问。 “啧,这些臭小子连我的地盘也敢来。”秦波深冷哼一声,大喝:“出来,别像个偷儿躲在暗处!” 虽然山贼和小偷没什么两样啦,可至少他光明磊落,不像虎狼帮这群偷偷摸摸的小子老爱暗着来。 秦波深挑衅的话一出,原本埋伏在树林周遭的人群纷纷跳出来。 其中一名大汉怒喊:“胡说什么?你不想活啦!” “哇,真多人。”唐釉雪没见过如此阵仗,语调拔高。 她又兴奋了。秦波深一脸无奈,赶紧将她拉到身后,“他们可是山贼。” 她一听,没有露出害怕的神情,反而兴致勃勃,“山贼?” 她从没遇过山贼耶!原来山贼都长这样,蓄满胡子、皮肤黝黑,身材又壮硕…… 看起来好可怕。 “是,你别乱跑,乖乖跟在我身边。” 她张大眼眸,点头。 秦波深把视线移回虎狼帮众身上,“是你们不想活吧!” “哎呀,看来不露几招是不会怕喔!”虎狼帮的头目大吼几声,拔出刀,要兄弟们向前冲,“让他看看我们的厉害!” “是……”所有兄弟从树丛狂奔出来。 忽地,其中一名手下看清楚面前被视为待宰肥羊的秦波深的长相,急忙慌张出声:“老大,不能砍!”他猛然停下脚步,手臂一张,阻挡兄弟们送死。 “那站在前面的人又是谁?鬼喔。”七月半别吓人好吗?头目一脸不爽,一对上秦波深戏谑的眼眸,立刻心虚地别开眼,假装欣赏风景。 他娘的!一听说秦波深上京城不在山头,他立刻乐得心花怒放,打算要趁虚而入占领这山头,打败波浪寨,结果才刚出手就碰上秦波深! 夭寿喔,这什么孽缘啦? “我记得,我们不是约定好互不侵犯对方的势力范围,为什么虎狼帮的人会在这里呢?”秦波深挑起眉,轻声问道。 波浪寨和虎狼帮一直是敌手,各自在这山头画出界线,他们目前所在之处可是波浪寨的地盘,虎狼帮不该出现。 “呃,我只是带着小弟来逛逛……”靠,有够窝囊!头目越想越不悦,瞧见手下恐惧的神情,简直火到极点。“我就是要来抢波浪寨的地盘,怎样?” “老大!”手下们惊慌不已。 他们面对的人可是被称为“火爆阎罗”的秦波深耶!一生气,砍人是毫不手软,没在怕的。 “来都来了,总不能逃跑吧?太没面子了。”头目挺起胸膛,压下害怕,大声地说:“秦波深,从现在起,山贼的历史要改变啦,纳命来吧!” “波深,你得罪这么多人啊?”一旁观看的唐釉雪小声地问,搞不清楚这群山贼为什么对他恨得牙痒痒。 “乖,在旁边看着,别乱跑。”秦波深伸手拍一拍她的脸颊,看向虎狼帮头目,“你确定要和我打?” 只要他们投降,他可是本性善良,不会大开杀戒的。 “当、当然。”头目的口一开,一道剑光当即射入他的眼睛,惊得他结巴。 怎么连拔剑也这么有气势?真气人。 “老大,咱们打不过他,不如利用他身后的姑娘?”一名手下来到他耳边说悄悄话。 头目也瞧见秦波深极力保护唐釉雪的样子。心想或许那位姑娘是重要人物,立刻点头,“好,我先去分散他的注意力,你带人去抓那丫头。” 虎狼帮开始分工合作,头目带着一大票人团堵秦波深,而那名手下则虎视眈眈盯着唐釉雪,等等机会出手。 “真烦!”秦波深不耐烦地说,优雅地挥舞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杀向人群。 他的剑法俐落,才一眨眼,立刻破了虎狼帮引以为傲的阵法,气得头目跳脚。 “快,想办法抓到那丫头!”头目怒喊,管不了什么策略,要手下全部攻向他们。 秦波深的武功厉害,没向下就击倒一半的人,可惜一人的力量有限,光是要二十名大汉的攻击已经不简单,更别提还要顾及半点武功都不会的唐釉雪。 虎狼帮的人就是看准这点,趁他忙于击退敌人时,立刻抓住跟在身后的唐釉雪。 “秦波深!你别乱来,否则她就死定了。”头目把刀抵在唐釉雪的颈子上,大声嚷嚷。 秦波深骤然回头,瞧见此画面,怒火亦起。竟敢拿釉雪威胁他? “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见阎罗王吗?”他冷冷地说。 “废话少说,想救回这丫头就放下剑。”头目握紧刀柄,低头看向唐釉雪,顿时一愣。 唉哟,这姑娘是人是仙?太美了!他的魂都要被勾去了。 旁边的手下见状,赶紧出声提醒:“老大、老大。” 头目连忙回神,尴尬地别开眼,大喝一声:“咳,你快投降吧!” 秦波深眯起眼,如他所愿的放下剑,俊脸紧绷,语气阴冷,“有本来就对着我来,放了她。” “哼!自身难保还想逞什么英雄。”头目提起刀,用力挥过去。 “波深小心!”唐釉雪看那把刀砍向秦波深,害怕地尖叫一声。 秦波深早料到他的动作,长腿一扫,趁他重心不稳时,迅速拉回唐釉雪。 “可恶!”头目也不是省油的灯,站稳脚步又攻去。 秦波深的脚步一旋,躲过直砍而下的刀,但此刻他才发现对方的目标是唐釉雪,赶紧推开她,格开落下的刀,闪过致死的攻击,可惜无法全身而退,快刀划过他的手臂。 一道血痕立马出现,他摸着伤口,看着手指上的鲜血,冷哼一声。 “找死。” 头目也没想到会伤到秦波深,一脸惊愕地瞪着手中的刀,抖个不停。 他是想吓吓唐釉雪,好让她去绊住秦波深,没想到秦波深会为了保护她,宁可挡下这刀! 虽然只是小小一道伤口,可是按照秦波深记仇的个性,绝对不会放过他! “老大好厉害。”那些手下不知道他复杂的情绪,还高兴地拍掌叫嚣。 头目吞吞口水,保持镇定,怕什么?他老早想干掉秦波深,现在可是大好机会! 干脆一鼓作气做掉秦波深,圆他当山头老大的梦想吧! “你才找死,看我的无敌刀法。”在手下的鼓舞下,头目振作精神,恢复方才嚣张的样子。 这时,一声咆哮传入他们的耳里。 “老大,我们来啦——” 所有人纷纷望向树林,见到一群汉子现身,虎狼帮的人脸色丕变。 “波浪寨的人过来了。” 虎狼帮的头目低咒一声。为了对付秦波深,他已经损失不少手下,如今波浪寨的人又出现,硬干下去只会对自己不利。 他朝手下怒吼:“撤。” 可恶,半点好处都没捞到,还得狼狈退场!这仇,他记下了! 虎狼帮的人立刻一哄而散,只留下秦波深和唐釉雪。 “为什么这么多人?”唐釉雪担心地看着他手臂上的伤口。心隐隐刺痛,“痛不痛?”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秦波深摸摸手臂冒血的刀伤,耸了耸肩膀,不甚在意地说。 他不痛,可是她觉得痛啊! “波深,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他是为了保护她才会受伤……这次换她来保护他。 “什么?” 她立刻挡在秦波深的面前,看着前方急奔过来的人马,喊道:“要杀要剐冲着我来!别伤害波深。” 他愣住,先是满脸讶异,随即笑出声。心头一热。这丫头这么担心他? “釉雪,他们其实是……” “老大?”单二一冲过来,看到一位姑娘满脸紧张,张开双臂护着秦波深,完全摸不着头脑。 “你们老大离开了!你们也快点走。”唐釉雪以为他们也是虎狼帮的帮众,虽然害怕,还是鼓起勇气说道。 “这位姑娘在说什么?我们老大站在后面,哪有离开?”单二皱眉,朝秦波深大喊:“老大,我们来迟了!” 秦波深敷衍地挥手,接着拉住唐釉雪,“釉雪……” 她抢先发出疑问:“他们为什么喊你老大?” “老大就是老大,当然要喊老大。” “单二,住嘴。” “是。”单二立刻低下头,闭紧嘴巴。 “到底怎么回事?”唐釉雪急着问:“他们看起来跟刚才的山贼好像,可是为什么喊你老大?难道……” 秦波深的手指刮着脸颊,“咳,报歉,没有跟你表明身份。”他挑起唇,嘴角上扬,“我是波浪寨的头目,本职是山贼。” 山贼? “你是山贼?”她的眼底出现讶异。 “是。”他点头,又说:“你是不是害怕了?后悔跟来了?” 唐釉雪偏着头,盯着他好久,逐渐露出甜美的笑容,“这……真是太好了!” 第三章 秦波深盯着一脸雀跃的唐釉雪,只能摇头大叹:果真非常人! 当她知道他的身份,非但不感到害怕,还露出异常美丽的笑颜,兴奋地说道:“我从没见过山贼,结果现在竟然冒出这么多山贼朋友,实在太有趣了,好好玩喔!” 该说她单纯还是大胆?秦波深的眼底出现温柔的笑意。 她是个拥有强烈魅力的人,越深入了解越是被她吸引……等等,被她吸引?俊颜一沉,连忙甩头。 “这里好大喔!”唐釉雪环视波浪寨的大宅,惊叹不已。 若不是外头的牌区上写着“波浪寨”三个大字,她根本不会把这里当成山贼的贼窟!一踏进大门,她发现这儿和一般宅院没两样,而且占地宽广,甚至还有练武场,俨然是富贵人家住的地方。 “嗯!” “原来山贼是……哇!”她忽地瞪大眼眸,瞧着好多男子裸露胸膛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这里住的都是男人,兄弟们邋遢惯了,加上是夏日,常常不修边幅就走出来,你可别介意。” “不会……”她吞了吞口水,忽然笑出声,“波深。” “怎么?” “我不需要你了。” 他停下脚步,僵硬地转过头,瞪着她笑嘻嘻的容颜。 “你、你说什么?”他以为听错了,皱着眉提问。 “这里有这么多人裸着胸膛让我研究,你就不用牺牲色相啦!”她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我还是会遵守承诺帮你画画。反正,我不需要你的身子,你可以松口气了。” 不需要?她不需要他?秦波深听到这句话,犹如遭到天打雷劈,脑袋一片空白。心像炸开般灼热。 该死!他不用牺牲色相,又能得到她的亲笔画,应该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可为什么心情会这么不爽?他的眼神阴郁,脸色难看到极点,瞪着她愉悦地哼着歌,一副开心的样子,胸口燃烧着怒火。 唐釉雪到底把他当什么了?怎能轻易说出不需要他这种话?究竟有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可恶!”他气急败坏的低咒一声。 “波深,你等一下要记得擦药,我……咦?人呢?”唐釉雪一转身,便没见到他的人影,一脸不解。 不是还要带她去厢房吗?怎么不见了…… *** 唐釉雪以为秦波深会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岂料那一整天他都没有现身,只是派单二来帮她。 本来她认为是他累了才会丢下她走掉,隔天铁定会来找她,结果无论她怎么盼,就是盼不到他的人。 如今,已经三天过去了。 “唉!”唐釉雪坐在树下的椅子,一脸哀怨。 “又是糖又是雪姑娘,为什么叹气?”单二坐在她的对面,盯着她漂亮的脸蛋纠成一团。心疼地问。 老大还真的把桃面画师请来了!初见她,他立刻明白人长得像桃花是什么意思。 她真的好漂亮,像仙子一样。 由于她的美貌以及活泼开朗的个性,立刻和波浪寨的人打成一片,所有人都喜欢她,简直把她当成山寨夫人对待。 可是他发现秦波深似乎不怎么在意唐釉雪,把人带来之后,只吩咐他好好招待她,随即不见人影。 啧,老大怎么连这么漂亮的姑娘都不喜欢?眼光可真高! “单二,波深最近在做什么?”唐釉雪问道。 来这里才三天,她就摸透寨里的情况。波浪寨是个挺奇特的山寨,专抢恶贯满盈的有钱人,而且不时会拿钱去救济贫苦人家。 寨里的老弱妇孺也是他们带回来照顾的。 听说是秦波深坚持这么做……嗯,他会做山贼,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山贼,反而像是出身名门正派。 “我也不清楚耶,老大一直关在书房,也不准我们进去打扰。”单二停顿一下,瞧见她失落的眼神,好奇地问:“怎么了?想找老大?” “不是……怎么说,我觉得波深好像在躲我耶!” 这几天他们极少见面,就算见到面,他也不像以往会和她说话,态度总是冷冷淡淡,当她主动找他说话时,又回避她。 “躲你?”听她这么一说,单二才想起秦波深确实有点不对劲,“你是不是说了什么惹他生气?” “我惹他生气?” “仔细一起,老大在回寨的路上还挺正常,但一回到这里就变得怪怪的,记得那时候只有你在老大身边,所以我才想,是不是你惹他不高兴了?” 唐釉雪怔住,这才发现问题出在自己身上,“可是我不记得说了什么啊!”她紧张地拉着头发,拼命回想当时的情景,“是不是我替他招来太多事情,他嫌我烦了?” “嗯,应该不是。”老大外表看起来无情,但事实上心肠不坏,不会因为怕麻烦而发火,“又糖又雪姑娘肯定是说错了什么话,才惹老大生气。” “那该怎么办?” 单二摇头。 “老大生气很麻烦的。”他叹了口气,忍不住抖抖肩膀,“老大什么都好,不但是我见过的人中长得最俊的,而且武功又好,待人又义气……可惜性格有点火爆,特别爱记仇!只要让他记上一次,可就不得了罗,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报仇,讨回公道。” “真的?”她咬唇,神情懊恼,“要怎么做才能让他消气?” 不知道为什么,秦波深生气她也不好过,而且想到他回避她的态度,胸口总是闷闷的,心情很糟糕。 “这个嘛……”单二看不惯美人烦恼,急得替她想办法。 该怎么让老在消气……忽然,他的脑海浮现一朵花…… 单二用力拍掌,“就是这个!” “是什么?” “无忧花。”他赶紧解释:“每次老大很生气的时候,都会跑去山谷看无忧花,只要看到无忧花,他就不气了。” “那个无忧花这么神奇?” “嗯,其他的花不行,就只能是无忧花。”单二认真的点头,又说:“其实这座山根本没有无忧花,那些都是老大亲自种植的。” “看来他真的很喜欢无忧花。”她没有听过这花名,更别提见过了,“他有没有说为什么?” “没有,老大一向不和我们谈这种事。”不过,他猜测无忧花和秦波深心底藏的女人有关系,只是怕被揍才不敢问。 “无忧花长什么样子?” “白色的,有六片花瓣……形状小小、圆圆的。” “喔!”她唐釉雪又问:“那是在哪个山谷?又在山谷的哪里?” “出寨会看到两条岔路,你往左边那条一直往上走,爬上最高的山顶就是罗! 你要去摘?” 她点头,“如果能让波深消气,当然要去摘啊!” “那里很偏远,山路又陡又难走,而且在山顶上,姑娘家很难爬上去啦!”单二摇头。 “可是,你不是说要让他消气就得靠无忧花吗?” “对啦……要不然我陪你去。” “真的?”唐釉雪开心不已,立刻站起来,“走,咱们现在就出发。” “好……不行!”单二忽然想到秦波深吩咐他做的事情,一脸懊恼,“过几天再去好不好?虎狼帮一直挑衅,老大很不开心,要我随时注意虎狼帮的举动,所以最近很忙,没办法抽身耶!” “过几天?”她的语气颇为失望。 “嗯!过几天我就可以陪你去摘无忧花了。”单二连忙站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看着单二渐渐消失的背影,唐釉雪心情郁闷,喃喃自语:“过几天是什么时候?” 她知道山谷危险,凭她一人之力难以到达,可是她好想跟秦波深重修旧好啊! 一想到秦波深生她的气,她好难过喔!心就像要裂开般疼痛。 她在意他,不想和他划清界线,好想像之前一样赖在他的身边…… “不行,我没办法等下去了。”她握紧拳头,下定决心地说:“就算危险也没关系,能够摘到无忧花让波深早点消气就好了。” 为了秦波深,她绝对可以做到的! *** 清晨的山谷云雾环绕,仿佛桃源仙境般充满神秘感。唐釉雪越过杂草丛生的山坡,眼帘映入此等美景,不禁赞叹:“哇,真美,无忧花是在山顶上吧,生长在这种地方的花肯定很漂亮。” 她仰头望着高耸的山谷,感到不安。 她想尽早摘到无忧花让秦波深消气,所以天还没亮就直接出发,她没有武功,体力又不好,走着崎岖的山路都快累坏了。 当走到脚酸疼,身上莫名多了被尖锐物体割破的伤口时,身体的疲惫让她一度想放弃。 可一想到秦波深的脸,疲倦竟然一扫而空,精神顿时一振,她再度踏着脚步上山,经过千辛万苦终于来到山谷。 “现在才开始啊!”她深吸口气,握着拳头,替自己打气,“唐釉雪,都已经到这里了,可不能半途而废!绝对可以爬上山顶,摘到无忧花的!” 她努力攀爬而上,因山势陡峭,一个没踩稳,身子在地上翻滚好几圈,直到撞上大树才停下来。 “好痛、好痛……”她痛得哇哇大叫,俏脸瞬间苍白。 “不行,得起来啊!”她艰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的手臂被树枝割出一道道伤口,脚踝则传来阵阵疼痛,似乎扭伤了。 糟糕!这不该怎么办?这里这么偏僻,可不能坐以待毙呀!她咬紧牙,扶着树干缓慢地站起来。 “不知道有没有山神?”她喃喃自语,随即双手合十,诚心祷告,“山神爷爷,请保佑我平安爬上山顶吧!无忧花对我很重要,非摘到不可。” 看着遥远的山顶,她凭着一股毅力,鼓起勇气再度挑战。即便脚踝疼痛,也不停止脚步,拼命向前。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亮,烈阳高照,她满头大汗,累得气喘吁吁。 当再次抬起头,发现山顶已经在不远处,她兴奋地拍掌叫好,拖着受伤的脚踝,一瘸一拐地终于爬上山顶。 “到了。”不过无忧花在哪里呢?她四处张望这幽静的山谷,期盼见到单二口中的无忧花。 她向前走几步,先是闻到一股清香,接着走过茂密的树林,瞧见前方一整片的花海,顿时愣住了。 “这就是无忧花?真的好美。”她真心赞叹,内心充满感动,“波深,你看到无忧花一定很高兴。” 唐釉雪急忙上前摘取无忧花,小心翼翼地放入包袱,露出灿烂的笑颜。 现在可以打道回府罗!她迫不及待想见到秦波深的笑容。 上来的路途是如此艰辛,她原以为下山还得费一番功夫,没想到比想像中轻松。 她护着包袱走着,心情愉悦地哼起歌,忽然踢到一个东西,整个人踉跄绊倒。 “天啊!”她惊呼一声,害怕地闭上眼,岂料没有感到丝毫疼痛,身下似乎压着一个…… “啊!怎么会有人?”她瞪大眼眸,赶紧爬起来,仔细一瞧,是位身受重伤的男子。 “公子,你、你醒醒呀!”她拍拍他的脸,企图唤醒他。 怎么办?他是生是死?她伸手去探他的气息,发现呼吸微弱,但还有生命迹象。 “荒郊野外,我一个人走下去都很困难,怎么救你?”她手足无措,一副快哭的样子,“如果我听单二的话就好了,这样他还可以背你下山……” 当唐釉雪慌张失措时,树林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一声声刺耳的笑声。 “哈哈哈,我说是谁呢,原来是秦波深的女人!” 她不安地东张西望,“谁?是谁?” 此时,一群袒胸露背的大汉走出林子,他们咧嘴而笑,眼神不怀好意。 唐釉雪立刻认出他们是虎狼帮众,仔细一瞧,发现他们的模样有些狼狈,身上也有伤口,似乎经过一番打斗。 “真没想到会遇上你,看来上天是站在我边的。”虎狼帮头目大笑,原本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 “老大等等,躺在旁边的人该不会是秦波深吧?”一名手下看见她脚边的男子,神色紧张。 “啊?”有这么倒楣吗?头目皱眉,仔细一瞧,随即摇头,“不是啦,应该是哪个倒楣鬼被砍了,不用怕!” 手下点头,又好笑几声,“老大,咱们可以报仇了!只要抓这丫头回去,就可以一吐这几天受的鸟气!” “没错,我一定要秦波深好看!”头目想起秦波深嚣张的脸庞,气得牙痒痒的。 自从上次和秦波深打地照面之后,他仿佛要给他们下马威,老是派手下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刚才不过是路过波浪寨的地盘就被围攻,害他得带着小弟逃窜,颜面扫地! 他们一路逃到隐密的树林,意外见到那天被秦波深保护的姑娘,才会特地现身。 他深知无法和秦波深正面对决,只能耍小手段,于是将主意打到她的身上,打算抓她回去威胁秦波深。 “兄弟们,上。” “是。” 虎狼帮的人纷纷上前,团团围住唐釉雪,露出邪恶的笑容。 娘的!这姑娘美得吓人!他们的心跳加速,脑袋更是浮现许多淫秽的画面。 “老大,这丫头美死啦,秦波深那小子每天晚上一定很乐!不如带她回寨里帮我们……嘿嘿,帮我们暖暖床!”光想像就销魂啊! “没错没错,若那小子知道自己的女人被咱们玩过,肯定会气死。”其他手下纷纷淫笑附和。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唐釉雪虽然单纯,但不代表什么都不懂,瞧见他们眼底的邪意,俏脸刷白。 他们想抓她回去,而且还想对她动手动脚,甚至还要拿她威胁秦波深……不,她不能被抓! “嘿嘿,你最好乖乖别乱动,免得受伤罗!” “别过来。”她的眼神充满恐慌,不住往后退,却直接撞入身后大汉的胸膛,当他们不安分地抱住她时,她害怕地闭上眼,全身颤抖,“不要、不要过来……波深,救我——” 危急的当下,她的脑海只浮现一道挺拔的身影,毫不考虑便喊出他的名字。 这时,一道身影迅速窜入他们之间,当众人还搞不清楚状况时,凄惨的尖叫响起—— 一个个大汉全飞了出去,按照顺序撞上旁边的大树,顿时血腥味弥漫。 唐釉雪听到声音,缓慢地睁开眼眸,忽地,大手往她的脑后一压,小脸埋入一堵结实的胸膛。 “你……”她先是惊慌出声,随即听到男子低哑的嗓音。 “什么事都没有,抱着我就好,眼睛只要看着我。”画面太血腥,她不该污染眼睛。 是波深!他来了,来救她了!她用力抱住他,眼眶泛红,“好。” 小脸贴着他的胸膛,仿佛能听到心跳声,熟悉的气味、声音以及身体,让唐釉雪情绪逐渐稳定,不再害怕得颤抖。 一旁的虎狼帮头目看到秦波深突然现身,脸色丕变。 “他是鬼喔?阴魂不散耶!”他不爽地嘀咕,骤然对上秦波深阴狠的眼眸,吓得四肢发抖。 秦波深拔出剑,指着他。 “我一再放过你,但你却一再挑衅我,现在还想动她,你,想死吗?如果这么想死,我会成全你。” 同是山贼,他本想和他们好好相处,岂料他们非但不领情,还不断侵入波浪寨的地盘! 这种行为已经激怒他,又让他看到他们想欺负唐釉雪,根本是要逼他爆发! 想死,还不容易?混账东西! 虎狼帮头目震慑于他骇人的杀气,顾不得面子,恐慌地跪地求饶:“秦,秦…… 我、我、我下次不敢了,绝对不敢再跑来了……饶饶、饶我一命吧!” 唐釉雪看在眼底,心软地说:“波深,我没事就好了,放过他们吧!” 秦波深眯起眼,握紧剑柄,沉默一下才怒气冲冲地开口:“滚!” 听到这个字,所有虎狼帮的人立刻连滚带爬地下山,一下子就消失无影。 秦波深将视线拉回唐釉雪身上,眼底出现从未有过的复杂情绪,二话不说抱紧她。 “波深?”他的力道强劲,她被抱得好痛。 “唐釉雪,下次你要是再随意离开我的视线,我绝对会……”他放开她,瞪着她不解的神情,脑袋瞬间空白。 该死!他可以对任何人说出残忍无情的威胁,可对她竟然说不出口…… 她看出他的挣扎,再次扑进他的怀抱,“逼我念四书五经,不得离开房门?” 他愣住,随即笑出声,“这是你说的。”对热爱自由的唐釉雪来说,这可是挺严重的惩罚。 “嗯!” “回家吧!” 她点头,忽地想起受伤的男子,赶快拉住秦波深的衣袖,“波深,救救他。” 秦波深往下一看,蹲下身,检视男子的伤势,“他的伤势过重,快不行了。” 看样子是武功高强的人打伤……不知道他是何来历,若救他,说不定会若上麻烦。 “可是他还有呼吸。”唐釉雪着急地说。 秦波深从来就不是热血心肠的人,本想假装没看到任由男子自生自灭,可对上她期盼的眼神,他拒绝不了。 “知道了,我救。”他叹气,马上将男子背起来。 唐釉雪这才露出笑容,雀跃地说:“波深果然是好人。” 他拿她没辙,只能摇头苦笑。 *** “波深,他会没事吧?”唐釉雪跟在秦波深的身后来到院子,一脸担心。 “看他的造化。你为可这么关心他?”秦波深转过身,不解地问。 她和那名男子在山中发生过什么事?他顿时好奇。 “我是他的救命恩人啊!”她笑嘻嘻地回答:“救人很有成就感耶!” 他哑然失笑,不晓得为何松口气,神情也不再紧绷,伸手揉着她的头。 “你想跟我说什么?”唐釉雪好奇地问。 方才他们下山回到波浪寨,安置好那位公子之后,秦波深立刻拉着她出房门,表示有话要说。 “你该向我解释跑去山谷的原因吧!”他拉她来到树下躲太阳,这才发现她的步伐缓慢得不自然,他蹲下来,直接撩高她的裙摆,露出破损的裤脚,“脚怎么了?” “波深!”她吓一跳,脸颊绋红,害羞地拉下裙摆。 他的眉皱起,明显不悦。 “坐下。”他低喊,顾不得礼节,急忙脱掉她的鞋子,露出肿胀的脚踝,顿时倒抽一口气,胸坎下的心狠狠一抽,“你伤得这么重,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 起初他见她毫无任何异状,自然认为她没有受伤,加上还得背人,就没多注意她了。 而且回来的路上她还有说有笑,根本看不出脚踝受伤。直到现在才发现她的不对劲,肯定是痛得快承受不住,才连走路都艰难。 “我不想让你担心。”唐釉雪低下头,小声地说。 一路上她强忍脚痛,装出泰然的样子,也许是硬撑太久,脚踝受不了了。 “你这样才让我担心!”秦波深气急败坏,对她的傻气感到心疼。 她急得抬起头,惊慌地说:“我会擦药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她立刻从衣袖里拿出无忧花,“我把无忧花摘来了,你能不能消消气?” 他盯着她手中的无忧花,“原来你真的去摘无忧花了?” 这几天,他收到友人的情报,据说有人在打听他的消息,似乎是和望丹派有关,为了调查此事,他忙得不可开交。 当事情好不容易靠一段落,他猛然想起唐釉雪,他顿时心慌意乱,一种莫名的恐惧揪住他的心。 他畏惧这种恐慌,立刻要兄弟们去找唐釉雪,这才从单二口中得知她有可能跑去找无忧花。 没有心思弄清楚她找无忧花的动机,他马上去寻她的下落,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她。 “单二说你只要看到无忧花就不会生气了。”她的眼神哀怨,缓缓地说:“波深,我说错什么惹你不高兴吗?现在我摘无忧花回来了,你可不可以看在我辛苦的份上原谅我呢?” “到底谁跟你说我在生你的气?”他无奈地叹气。 “这几天你不是在躲我吗?常常避不见面,就算见到面也没和我说话。” 他怔住,没想过单纯的唐釉雪会看出他回避的态度,而且还一直放在心上。 她不是不在乎他吗?为什么会关心他是不是生气呢? “我承认刚开始确实生你的气,不过一下子就气消了。” “骗人,单二说你很会记仇。心眼又很小,如果对一个人生气就会气很久。” 俊颜瞬间铁青,他一定要封了单二的嘴巴! “你不理我的态度也可以印证他的话啊!”唐釉雪再一句。 “最近我很忙,才没有办法找你,不是故意不理你。” “真的?”她眨眼,小心翼翼地顺。 他点头,微笑,“相信我。” 坦白说,他的性子确实是有仇必报,若是别人惹火他,肯定会记恨很久,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没办法讨厌唐釉雪,更舍不得对她报仇…… 他的恶劣遇上她,通通不管用。 “嗯!”她跟着微笑,把无忧花塞入他的手中,“虽然你没有生气,不过你只要看到无忧花就会开心吧?我喜欢波深笑的样子,所以要把花拿好喔!” “你在乎我的心情?” “当然啊!”她用力点头,没察觉他怪异的神情,站起身,一边打呵欠,一边说:“我要回房擦药了。” “我帮你。” “不用了,你去忙吧,我擦完药想睡一下。”她好累喔! 秦波深盯着她逐渐消失的背影,握紧手中的无忧花,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无忧花、无忧花……是他心中的女子燕心所喜欢的花朵。这些年,他没办法忘记燕心,只好靠着种植无忧花思念她,每次遇上不如意的事情,他都会跑去山谷看花,借此回想燕心和他的过往,烦闷的情绪自然好转。 可为什么知道唐釉雪为了他去摘取无忧花。心情会如此郁闷呢? 是心疼她的傻气,或者害怕她知道无忧花代表燕心?他抿紧唇,俊颜黯然。 第四章 秦波深一整天都待在自己的书房中,手里拿着友人飞鸽传书的字条,脸色略显沉重。 “到底是谁在打听望丹派的消息?”他喃喃自语。 字条中提到有名男子积极打听望丹派的消息,而且寻找的目标是他,友人表示,那人一直在东村打转,本来可以找到,岂料派人过去却扑了空,且再也无此人的行踪。 “爹过世那年还有人在追查我的下落,可至今都过三年了,那群人应该死心啦,为什么又会冒出这人打听我的消息呢?是为了望丹派的武功秘笈?”秦波深百思不解,心情烦躁。 望丹派是他的爹亲秦如深一手创立的门派,当年可是叱咤武林,地位极高。 可惜好景不常,因作风强势引来武林中人不满,加上秦如深的武功高强,不知有多少人觊觎他手中的独门武功秘笈,于是江湖中人纷纷围攻望丹派。 在这场争斗中,秦波深失去娘亲,爹亲也身受重伤,他凭着一股毅力才带着爹亲逃出围剿。 幸好遇上京城中以医术出名的李家,才暂时解决危机。原以为可以从此过着安稳的日子,没想到仇人依旧不肯放过他们,再度找上门。 这次,他失去了爹,孤独一人逃亡。在这段亡命天涯的日子里,他遇上一位女子,当时他认为是此生挚爱,岂知是一场骗局…… 秦波深摇头,不愿回想。 总之,和燕心分开之后,他跑来这座深山,遇见单二,阴错阳差成为波浪寨的头目,从此才安定下来,一直过着平静无波的日子。 没想到又冒出一名男子打听他的消息,让尘封已久的往事又被众人提及,现今江湖又开始议论当年的望丹派。 若不是友人先告诉他这个消息,依照他不管江湖事的惯例,根本不晓得这件事情。 他必须快点找到那名男子,否则多年的平静会被破坏。 “唉,真烦。”他一手抹脸,瞥见书桌上的无忧花,眼神变得温柔。 对他而言,遇上唐釉雪是件神奇的事。和她在一起,他的笑容变多了,原本暴躁的脾气也在她傻气的举止中逐渐消失……最神奇的恐怕是看到无忧花,他的脑中竟然不再只有燕心,多了唐釉雪的脸。 这一点让他十分无措,明明想要抹煞对她的感觉,可又像个笨蛋一样瞎操心她知道了会难过……唉,他到底怎么了?一点也不像本来的自己。 “不知道那丫头在做什么?”她肯定像只不安分的蝴蝶到处飞来飞去。 思及此,他放下手中的字条,站起身走出书房,看着夕阳才知道已经傍晚。 他先前往唐釉雪所住的厢房,如他所想,她根本不在里面。 他四处寻找唐釉雪,来到院子,看到单二在耍刀弄枪。 “单二。” “老大。”单二停下动作,“怎么了?” “有没有看到釉雪?” “又是糖又是雪姑娘啊……刚才好像看过她。”单二皱眉,努力回想,“在哪里呢……啊,对了,在病小子的房里。” 他记得唐釉雪捧着药碗,一副兴冲冲的样子奔去那个小子的房间。 “病小子?” “就是老大带回来的那半死不活的小子啊!” “她去那里做什么?”秦波深眉头不由自主的蹙紧,神情明显不悦。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单二耸肩。 秦波深二话不说掉头离去,直奔那小子的房间。 *** 当秦波深大手一推开房门,见到唐釉雪俯身靠向床上的男子,顿时怒火中烧。 “唐釉雪,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的怒吼吓着美人,原本是靠近的姿势,眼见整个人就要跌进那男人的身上,秦波深立刻化身为一道疾风,迅速地奔上前,及时将她拉回自己的怀抱。 “波深,你怎么了?”唐釉雪惊魂未定,眨一眨漂亮的眼眸,呆呆地问道。 “还敢问我怎么了,你刚才在干嘛?为什么……”想到那画面,他口气不佳,“为什么你会坐到床上,还和他靠这么近?” “我是想检查他的伤势嘛,他已经昏迷好几天,我担心他啊!” “担心他?你们不是素昧平生,为什么担心他?” “怎么会是素昧平生?我是他的救命恩人耶!”她抗议,连忙推开他。 这丫头当救命恩人当上瘾啦? 秦波深绷着一张脸说道:“大夫说过他需要静养,也许还要再过几天才会醒来,你不要在这里打扰他休息,跟我出来。” “波深,你又生气啦?” “没有。”秦波深瞥见她好奇的眼神,觉得自己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心情更恶劣了。 “没有就没有。”她嘟唇耸肩,抽回被他握住的手,“不过我不能走。” “为什么?”他骤然拔高语调。 唐釉雪跟这小子绝对有问题!三不五时挂念这小子的伤势,现在还干脆跑来亲自照顾! 吼!他的心情糟透了。 “臭小子,最好别醒来,否则看我怎么整你。”他瞪着床上的男子,暗自说道。 他对他不爽到极点! “我想研究他的身体。” 唐釉雪的话让秦波深猛然回过神,瞪大眼眸,“研究他的身体?” “嗯,上次大夫帮他上药的时候,我发现他的身材比寨里的兄弟还好耶,结实又有线条,一看就知道有练过。”她不时望向床上的男子,开心地说:“我决定让他当春宫图的男主角!” 秦波深差点没晕倒,俊颜一下青一下白,一副震惊的样子。 “我不需要你!”这句话犹在耳,他好不容易修复的自尊又开始崩裂,压抑的怒火瞬间爆发。 “唐釉雪。”他咬牙切齿地喊:“这是你和我的交易,为什么老把我推开去找别的男人?” 瞧见他怒气升腾的样子,她愣住,“因为、因为……”面对他,她难以把真正的理由说出口。 “除了我,你休想找其他男人。”他迸出这句话,立刻拉着她的手走出房。 “等、等等,波深,你慢一点……我的脚踝还没好。”脚踝隐隐作痛,她气喘吁吁地说。 秦波深急忙停下脚步,转过身盯着她的脚,脸色远比方才更铁青,“我不是要你每天擦药吗?” 最近他忙于找出打听望丹派那名男子,忽略了唐釉雪,不过听婢女说她的伤势不要紧,她也老是跑跑跳跳,他想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但现在还会痛?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我是想每天擦药啊,可就是会忘记嘛,反正总有一天会好,所以……” 对上他严肃的眸子,她骇然止口。 波深不是普通生气,是很火、非常火、异常火! “你是不是很想看我疯掉?”他忽然冒出这句话,神情无比认真。 她猛然摇头,“没有啊,我怎么可能想看你发疯,我希望你每天开开心心……” 说到这里,她脑海浮现出他发飙的样子,顿时沮丧地垂下头。 波深和她在一起总是揪着眉头,绷着一张好看的脸……看来一直惹他不开心的人正是她! “我只是希望你健健康康、没病没痛的过日子,这点要求很难吗?”他叹气,“釉雪,只要你照顾好自己,别让自己受伤,我就会很高兴了。” 这种感觉就像为人父母吧!他苦笑。 “我知道了,我会听你的话每天擦药。”她立刻认错,乖乖地点头。 凝视着她绝美的容颜,他决定要先解决刚才的事情,连忙将她拦腰抱起,“走。” “波深!”她惊呼一声,小脸贴入他的怀抱,一股臊热传遍全身,“放我下来好不好?我可以自己走。” “不好。”他佯装镇定,语气严肃地说,且不容她拒绝地继续踏出步伐,抱着她的感觉是如此美好,他舍不得放开。 她是喜欢他的怀抱,可是最近发现自己对他的感觉越来越奇怪,只要一碰上他就克制不住心跳,甚至满脑子想要扑倒……咳! 她甩头,不敢多想,用力咬着唇才没尖叫出声,双手遮住通红的小脸,羞得直想钻进地洞。 *** 月亮高挂在黑茫茫的天空,淡淡的月光照入窗内,待在厢房的秦波深走上前关上窗,盯着面前神色不安的唐釉雪。 一向不知害怕为何物的她,也会露出胆怯的模样?这可让他讶异了。 她似乎很怕靠近他?他暗想,不发一语。 “呃,波深……” “我说了不准动。”他出声定住她扭动的身子。 她吓了一跳,身子僵硬,不敢乱动。 唉……打人被他抱入他的厢房之后,他就强迫她坐在椅子上,先是替她的脚踝上药,接着警告她不准逃避他的眼神,硬是和他四目相对许久…… “波深,你想做什么?我屁股坐得好痛耶!”她佯装可怜,一脸哀怨。 “我究竟是哪点让你不满意?你一直想找别的男人研究身体,却不肯找我?记得没错,这可是我和你的交易。” “我、我没有不满意……”她是有苦衷的。 “那就按照之前所说,由我当范本来让你摹绘。”他忽然勾起嘴角,“要不要从现在就开始?先让你检验一下如何?” “什么?”她抬起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心跳加速,“不、不用检验啦!而且今天很晚了,这事等改天再说……” 她一站起身,他却直接挡在面前,大手牢牢扣住她的腰,彻底杜绝她落跑的可能性。 “我倒觉得时间刚刚好,何况这事也拖太久了,必须快速进行不是吗?” “好吧!”事情都变这样了,还能怎么办?她扯动嘴角,推一推他,小声地问:“那可以先放开我吗?” 他的怀抱令她害羞得无法思考。 “嗯!”他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开她,心底充满失落。 唐釉雪快速地跳离他的身边,逃到书桌那端,赶紧拿起桌上的毛笔,“这个距离刚刚好,你可以开始脱了。”她表情力持镇定,但心跳却依旧失控。 秦波深眯起眼,不满意这距离,“这么远哪里看得清楚?不要到时候怪我不敬业。” 他长腿一跨,又回到她的面前。 她慌张地拉扯头发,随即垮下肩膀,“罢了,随你吧!” 有美男子可以看,她还犹豫什么? 若是以前,她肯定会兴奋地手舞足蹈,可现在心态不一样了……遇上秦波深,她懂得什么是害羞,变得不敢随便碰触他、赖着他。 如今再看秘女书,她明白男女之间的事情原来是如此缠绵、火热……身子不仅变得异常,还满脑子冒出怪异的想法…… “你的脸怎么变这么红?”秦波深担心地出声询问。 “啊?”她茫然,当大手摸上她的脸,惊得身子僵硬,她急忙躲避他的碰触,干笑几声,“天气太热了……呵,我没事,赶快开始吧!” 她说谎的功夫真差劲。他啧了一声,瞧见她紧张兮兮的模样,不忍戳破她的谎言。 “低着头看得见我的身体吗?”他的语气戏谑。 “喔……” 她缓慢地抬起头,瞪着他的胸,当他的手解开腰带,拉开衣襟,逐渐露出黝黑的肌肤时,她的鼻间忽然一热,似乎有液体要喷发而出。 小手急忙捂住鼻子,心脏紧缩,目不转睛地看他轻解衣衫—— 他的身材健壮,赤裸的胸膛更是结实,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如此伟岸的身子令她面红耳赤,一颗心犹如要跳出喉咙。 完了,她的脑袋浮现秘女书中男女交缠的画面,内心对他产生蠢蠢欲动的情怀她握紧拳头,努力压抑激动,可当他俯身凑近她,用迷人的眼眸瞧她时,理智刹那崩塌。 砰!她冲动地扑上去,将他扑倒在地。 他的气味好好闻、胸膛好温暖……她迷恋地窝在他的怀里,直到听见温柔的嗓音喊着她的名字,才猛地回过神,慌张地从他的身上爬起来,双手掩面,躲到角落忏悔。 “呜呜呜,就知道会这样,所以我才不想找你嘛!”她羞愧极了,气馁地哀号。 她就是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对他的遐想,直接扑倒他,才去找别的男人啊! 她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心情变得好复杂,一边觉得自己很怪,一边又很怀念方才抱住他的感觉……哇,这到底是什么感觉?她搞不懂啦! 秦波深被扑倒在地,显然怔住了,听到她的自言自语才回过神,优雅地坐起身,盯着她惊慌失措的神情。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你的意思,把话说清楚。”他站起来,走过去,大手握住小手,用力将她拉起身。 “我不找你是害怕像刚才那样抱住你……” 大手抬起她的下颚,“原来是怕自己恶女扑郎?” 她傻呼呼地笑着,“是啊!”她真的很爱扑倒他的感觉耶!突然发现自己太大胆,深怕引起他的反感,她急忙摇头,“等等,不是啦,我没有那意思。” “现在想否认太迟了。”他拍一拍她的头,“你对其他人也会这样?” “只有对你。”这点才令她困扰。 秦波深的眼底浮现笑意,连嘴角都压抑不住上扬,得意洋洋的道:“原来只有我才能让你有扑倒的意念?” “唉!”小脸通红,无言以对。 “其实有这种感觉又不是坏事。” 老实说,抱她时,他的心痒痒的,浑身发烫,一开始还以为只有自己这样,没想到她也深受其扰。 这点让他很满意。 “真的?” “嗯,我想多抱几次,习惯了就不会这样了。” 唐釉雪张大眼睛,随即灿烂一笑,“真是好办法!那我要一直抱着你,早日习惯。”说完,立刻奔入他的怀中,心情雀跃。 听了她的话,他的眼神刹那变得温柔,悸动了。 *** “小姐,那位公子醒来了。”伺候唐釉雪的丫鬟吉儿急急忙忙地奔进厢房,告诉她这消息。 “太好了!终于醒了。”才刚起床的唐釉雪听到这件事,匆忙穿上外衫,兴奋地跑出厢房。 吉儿回想唐釉雪的穿着,小脸扭曲,崩溃地喊:“小姐、小姐,你不能这样出去啊……”她立刻跟随出门。 唐釉雪满脑子想着要赶快见到那位公子,全然没听见吉儿的呐喊,踏着急促的脚步穿过长廊,来到院子时,一声怒喊呻了她的前进。 “唐釉雪,你为什么穿成这样——” 是波深。她转过身,眼帘映入一张盛怒的俊颜,不禁抖抖肩膀。 糟糕,他又生气了。 挺拔高大的身影急速来到她的面前,瞪着她的样子,气得眉毛打结。 她的外衫穿得乱七八糟,微微露出肚兜,雪白的颈项以及胸前的肌肤都看得一清二楚! “小姐、小……呃,老大。”吉儿奔过来见到秦波深,神情害怕,“对不起、对不起,吉儿应该帮小姐穿戴整齐才出来……” “吉儿,没你的事,退下。”秦波深了解唐釉雪的个性,不是吉儿所能够应付。 “是。”吉儿点头,连忙逃之夭夭。 “说,发生什么天大的事让你连衣服都没穿好就跑出来?”他努力压抑怒火,轻声地问。 唐釉雪眨眨眼,“听说那位公子醒了。” “然后呢?”他皱起眉。 “我是他的救命恩人,当然要第一时间去看他。” 该死的救命恩人!早知道就任由那小子自生自灭,何必带回来呢?她开口闭口都是那小子,现在倒成了折磨他的理由! 秦波深冷哼一声,“为了他,有必要急成这样?” 秦波深低头看着身上的衣服,小手笨拙地拉整,“不是嘛,我以为都穿好了。” “来的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人?”大手拨开小手,亲自替她拉拢衣衫。 她偏头,努力回想,“没有耶!” 秦波深深邃的眼眸闪烁光芒,紧绷的容颜这才放松。 “还不算太糟。” “波深,我没把衣服穿好,你很生气?” 这次他没否认,臭着俊脸,“你说呢?” 她转转眼珠子,小心翼翼地问:“上次给你的无忧花枯萎了?” “别以为无忧花可以解决任何事情!这次就算你摘一百朵给我也没用。” “没用了?”她拔高语调,惊慌失措。 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她体悟出不可能不惹秦波深生气的道理,还以为可以靠着无忧花让他消气,没想到他竟然说没用! 真是晴天霹雳!她垮下肩膀,俏脸哀怨。 “我有没有说过这里不比画馆,到处都是男人,万一被占去便宜怎么办?” “这里是你的家,他们不会对我乱来。” “他们是不敢对你乱来,但你穿成这样被人瞧光了,不也算是被占去便宜?” 他可不准男人用色咪咪的眼神盯着她! 她嘟唇,“哎哟,下次不敢了,别生气好不好?” 来这招?他又气又好笑,“每次都说下次不敢,哪一次真的有做到?” “我……”小手摸一摸鼻子,一脸心虚。 这时,一个大汉匆忙奔入院子,气喘吁吁地说:“老大,病小子醒来了。” 秦波深马上挡住单二的视线,将唐釉雪搂在怀里,“转过去!” 此话一出,单二、唐釉雪纷纷转过身。 “我说的是单二。”大手忙不迭地扳过她的肩膀,秦波深没好气地说。 “喔!”她吐一吐舌头,任由他整理身上的衣料,不敢乱动。 “老大,我可以转过来了吗?” 秦波深确认唐釉雪已经穿戴整齐,且没露出不该露的肌肤之后才应道:“嗯!” 单二立刻转过身,但当面前的画面映入眼帘,他惊骇得张大嘴巴,说不出话。 他有没有看错?老大竟然、竟然在帮姑娘整理发丝? “你刚才说什么?”秦波深没听清楚他方才说的话。 单二伸手捏着脸颊,确定不是作梦,一副惊恐的样子。是天要下红雨吗?太不可思议了。 “单二。”秦波深不耐烦地转头,瞥见他呆滞的脸,皱起眉。 他是见到鬼喔?表情真难看。 “呃,我是说……病小子醒了。”单二吞了吞口水,悻悻然地说道。 “我知道。”秦波深朝自己的袖子用力一扯,撕开一截布料,当成带子帮唐釉雪扎好头发。 单二再次目瞪口呆,猛摇头。现在还撕衣衫当发带?老大的转变太惊人了。 老大待唐釉雪真好……那是不是表示他的心底已经不再思念那女人呢? “我会跟釉雪过去。”秦波深挑眉,“还有事情要说?” “没有。”单二摆手,看着他们一同离开的背影,露出欣慰的笑容。 老大总算忘记过去那段感情了……太好了,这才像波浪寨伟大的头目嘛! *** 充满药味的厢房中,原本一直伤重在床的男子如今已清醒过来,坐起身,用困惑的眼眸盯着站在面前的一对男女。 男子长相清俊,挺拔又高大;女子容貌似天仙,气质清新又纯真……一张开眼就见到这两人,他心情顿时变愉悦。 “请问二位是?” “你的救命恩人。”唐釉雪看着长相俊朗的男子,率直的说。 “啊?”男子愣住,随即笑出声,“原来二位是我的救命恩人,不知道在下该怎么称呼恩人呢?” “我叫唐釉雪,他是……波深,秦波深。”她指着一旁冷着俊颜的秦波深说道。 秦……男子的眼底倏地闪过讶异的光芒,对上秦波深的眼眸,立刻慌张地别开眼。 “唐姑娘、秦公子,多谢救命之恩。”他很快恢复镇定,笑笑地说:“我叫方则承,刚出来闯荡江湖,谁知路上招惹到武林前辈,落得受伤的下场。为了躲避追杀才会跑来这座山头……碰巧遇上二位。” “嗯,我看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昏过去了。”唐釉雪点头,“好可怜喔,才刚出来闯荡就被人欺负。” 秦波深的眉宇皱紧,“学武不精,怪谁?” “波深。”唐釉雪惊呼一声,拉一拉他的衣袖,“干嘛这样?” 没必要对一个刚清醒的人冷嘲热讽吧? “怎样?”他反握住她的手,对着方则承道:“方公子看起来没什么大碍,我们就不吵你了,先行离开。” “喂,我还想跟方公子多聊聊耶!”她都还没尽到救命恩人的责任。 “我肚子饿了,先去吃早膳。” 听到这句话,唐釉雪立刻凑过去,“肚子饿了?那我们赶快去吃吧!” 对她而言,秦波深比较重要。 秦波深满意地点头,急着拉她离开方则承的视线。 待他们一离开,方则承的神情复杂,喃喃自语:“没想到竟然是用这种方式见面。” 他找寻秦波深多日,这段日子不仅苦苦追查他的下落,还利用望丹派的名号企图引起江湖的注意,岂料没有丝毫所获,反而招惹不少麻烦,身上的伤痕就是由此得来。 当他陷入昏迷时,以为永远无法寻得秦波深,万没想到上天会用这种方式让他在此遇到他! “我找到他了、找了他了。”他握紧拳头,眼神诡谲。 不仅遇到他,还直接入住他的家,这下要找到望丹派的武功秘笈就容易多了。 他勾起嘴角,“燕心,我有办法救你了,等我!” 第五章 偌大的院子里充满花香,百花盛开的季节让唐釉雪一边欣赏美丽的花,一边临摹,心情愉悦。 “波深看到我的画会不会高兴呢?”她呢喃,嘴边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走入长廊的单二见到坐在大树底下的唐釉雪,好奇地凑上去。 “釉雪姑娘在画画?” “是单二啊?”她点头,“漂亮吗?” “哇,画得跟真的一样。”他一下子看着纸上的百花图,一下子看着院子里的花,发出赞叹。 “是吗?”唐釉雪开心不已。 一想到秦波深,她的心跳就难以控制。 他依旧忙碌,但为了她的春宫图,无论多忙都会抽时间“贡献身体”让她临摹作画! 其实她早就把他的上半身记得一清二楚,连哪里有痣都知道,可她却假装还要研究,总是抓着他不放,偶尔还耍赖投入他温暖的怀抱,尽情撒娇。 有时候还因此睡倒在他的怀里,等隔天一发现他一整夜都坐在椅子上,不敢吵醒她,就这样让她依靠着…… 看着他明明疲惫却依然温柔的脸庞,她的心房总是暖呼呼的,被他感动了。 她好喜欢待在他身边!雀跃的芳心暗自期待他会开口要她永远留下来…… 她这么在乎他,他呢? 想起秦波深对她的好,唐釉雪笑容满面。 波深应该也喜欢她吧?否则不会待她这么温柔呀!她暗想,满意地看着桌上的百花图。 “这就是老大请你画的图吗?”单二欣赏许久,困惑道。 她摇头,“不是。” 经单二提醒,她才想到这件正事。一直以来秦波深都帮忙她作画,却不曾提过要她画什么女人的画像,现在也应该要帮他画图了。 单二突然伸手敲打脑袋,“喔,我差点忘了!老大想找的是那个女人,怎么可能要你画花的图。” “找那个女人?”这么听来,单二好像知道波深想画的人是谁,“单二,他想找谁啊?那个女人是亲人,还是友人?” “老大没跟你说?” “他说以后再跟我说。” “怪了,记得老大挺急着要找她,怎么会到现在还不跟你提?” 唐釉雪耸肩,“我也不清楚耶!如果你知道,可以告诉我吗?”她对秦波深口中的女子感到好奇。 “呃,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老大提过,从没见过那女人的长相,也不明白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 “这么神秘?” “是啊,不过我猜……那女人应该是老大的心上人!” 此话一出,唐釉雪带笑的容颜僵住,眼底浮现慌张。 “心……心上人?”她结结巴巴,呼吸顿时困难。 波深有心上人? 她不敢置信,一手揪着胸前的衣襟,心头传来阵阵刺痛。 “嗯!”单二点头,又说:“无忧花就可以证明啦!” 她眨眼,显然还处在惊愕当中,“无忧花?” “上次我不是说过,这山头根本没有无忧花,是老大来了之后种的。”单二停顿一下,继续说:“有次老大喝醉酒,手里捧着无忧花喃喃自语:‘燕心,我好想你……已经为你种了满谷的无忧花,为何你还是不肯回来我身边?’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老大这么伤心,印象特别深刻。” 他叹气,永远忘不了一向潇洒的秦波深变得如此痴情的情景。 唐釉雪倒抽口气,脸上逐渐失去血色,眼眶不自觉泛红,胸口好疼,“原来无忧花代表那个女人……” 她不知道这件事,还傻乎乎的将无忧花当作他们之间的定情之物……现在才明白这想法多可笑。 单二察觉她欲哭的表情,在心底大喊不妙,“釉雪姑娘,你怎么了?呃,我想老大应该早就忘了她,你别太在意。” “如果忘了她,又怎么会想找她?”她幽幽地说。 单二哑口无言,懊恼不已。 糟糕,他把釉雪姑娘惹哭了!他的脑海浮现秦波深震怒的容颜,不禁害怕地抖着肩膀。 唐釉雪蓦地站起来,握紧拳头,“我要去找他把话问清楚。”她无法假装泰然,想要弄清楚秦波深的想法。 “釉雪姑娘,你、你……唉,我死定了。”釉雪姑娘一问,老大不就知道是他多嘴说出去?单二垂首哀号不止。 唐釉雪听不进单二的呼唤,只想着要找秦波深,急忙走过长廊,直奔秦波深的书房。 *** 唐釉雪瞪着门,深吸口气才敲门,“波深,你在里面吗?” 没多久,房门打开,秦波深一脸惊讶,“怎么这么早就过来?” “我有事问你。” 见她脸色难看,他皱起眉,拉着她踏入书房,“天气热,快进来。” 小手感受到他掌心的温暖,唐釉雪顿时鼻酸,原来他的温柔不是只有给她。 “其实我刚好想去找你,最近忙的事情结束了。”由于一直找不到那名男子,而且江湖对于望丹派的流言也停歇了,他想应该不用多担心了。 他转过头,关心地问:“身体不舒服吗?脸色有点难看。”大手欲摸上她的额头却被闪过,他眼底浮现讶异。 “我没事。” 秦波深握起拳,拉把椅子坐到她的面前,“你这不会说谎的丫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谁惹你不开心了?” 对上他生气的眼眸,唐釉雪胸口紧窒得难以呼吸,抖着嗓音问道:“你说要找一个女人才来找我画画,那女人……是谁?” 秦波深俊颜瞬间阴沉,沉默许久才淡淡地说:“等你的画完成再说。” “我的画没有关系,哪时候完成一点也不重要,反倒是你特地来找我画画,一定是急着找到她,现在就告诉我。” 他抿紧唇,看着她急切的神情,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是,他是因为要找燕心才拜托她画画,可如今他却不急着找燕心,而且不晓得该如何向她说明燕心的存在。 他害怕唐釉雪会难过……若可以,他多想永远不告诉她这件事。 “现在不急了。”他缓缓地开口:“下次再跟你说。” 他越是逃避,唐釉雪越是感到心慌意乱。 那女人对他很重要是吗?重要到连提起名字,都会想起她消失的事实而感到难过,才不愿意告诉她吧! “她叫燕心,是你喜欢的姑娘对吧?” 秦波深猛然抬起头,神情惊愕,“你、你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还有,谁告诉你我喜欢她?” 是谁向她说这些没用的事情!? “这点不重要,你快点告诉我答案!你要找的人就是你的心上人吗?”她固执地问。 他闭上眼,深吸口气,“不要问了,这件事以后再说,现在我不想回答。” “为什么?每次都说以后,到底还要多久?”尚未知道燕心这号人物之前,她幻想能够赖着他一辈子,可如今才明白是痴心妄想。 “我还有事情要处理,不说了。”他狼狈地别开眼,欲逃离时,袖口被拉住,不得不停下脚步。 “你真的喜欢她?” 他转过头,盯着她眼角的泪光,顿时心狠狠一抽,疼痛不堪。 若告诉她答案,她是不是会伤心呢?思及此,涌上喉咙的苦涩令他开不了口,下意识地逃避她的质问。 他抽回手,绷紧一张俊颜,“我不想回答,她的事情以后再说。” 说完,他转身离开书房,独留失神落寞的唐釉雪。 *** “釉雪姑娘,你还好吗?”方则承走出房门,瞥见站在长廊的人儿,连忙上前,眼帘映入一张憔悴的俏脸,他讶异地挑起眉。 一向活泼爱笑的唐釉雪怎么会变得如此郁郁寡欢? 他忽然想起寨里的人议论纷纷,提及她和秦波深吵架了,起初他认为是谣传,毕竟那两人天天腻在一起,感情如胶似漆,如今看来这件事是真的。 唐釉雪转过头,涣散眼神逐渐聚焦,认出眼前的人,“是方公子啊!伤势如何?还会痛吗?” “好得差不多了,再次感谢釉雪姑娘的救命之恩。”他停顿一下,又说:“你的脸色不太好,生病了?” “我……”她垂下眼睑,“只是、心情不好。” “和秦公子吵架了?” 她咬着下唇,泪水在眼眶打转,“没有,现在想来是我无理取闹,一直逼问他不想回答的问题。” 是她急着想知道秦波深的心意,却忘记顾虑他的感受,也许他是真心喜欢燕心,害怕感到痛苦才不愿意说。 “什么问题?” “是……没什么。”唐釉雪苦笑,摇头,“方公子,你有喜欢的姑娘吗?” 方则承的表情僵硬,以为她发现了他的目的,但盯着她恍惚的神情,顿时松口气。 她应该没有发现。 “嗯……有。”他迟疑一下才开口。 “真的?”她深吸吸口气,“那位姑娘是怎样的人?” 提起心爱的人,方则承的眼神刹那变得温柔,扬起嘴角说道:“她漂亮又善良,而且对我很好。” 唐釉雪好羡慕他的笑容,“方公子,能告诉我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她弄不明白对秦波深的感情,才会陷入烦恼中。 “喜欢一个人啊……就算不和她在一起,只是想着她,也会感到幸福,心情会因她的一举一动受到影响,好像我的人生就是为她而活。” “为她而活?” “嗯,为了她,我什么都可以去做。”方则承眯起眼,语气坚定。 唐釉雪深受冲击,脑袋瞬间空白。 “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她喃喃自语,胸口灼热。 她在意波深的一切,喜欢他笑的样子,害怕他难过,无时无刻想留在他的身边,即使什么都不做,静静看着他就感到无缘幸福。 全部的心思都绕着他打转,甚至为了让他快乐,她可以付出所有……这样的她,是喜欢上秦波深了? “这当然不是全部。”方则承微笑,小心翼翼地问:“看来釉雪姑娘心情不好和秦公子有关?” “你看得出来?” “很明显啊,你是不是喜欢秦公子?” “我……我也搞不清楚,如果你告诉我的感觉是真的,或许我是喜欢上他了。” 她闭上眼。心好痛,“可是喜欢他又如何?他的心里早就有别的姑娘了。” 方则承愣住,脸色微变。 难道秦波深还爱着燕心? 他抿紧唇,迟疑许久才开口:“他告诉你的?” 唐釉雪摇头,“他不肯回答我。” “或许心里早就不在意,才不想回答吧!” “如果不在意,又怎会想尽办法要找到她呢?” 方则承深受震惊,握紧拳头。秦波深在找燕心?他真的还没对燕心死心……不,不可能啊!若按照燕心告诉他的事实,一般人遇上这种事情都会感到痛苦,绝对不会再有留恋…… 他的眼神浮现痛楚。不对,倘若秦波深真心爱着燕心,也许会不在意背叛…… 可恶!秦波深果然不是简单的人物。 “方公子,喜欢上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该怎么办?”她好难过,语气也哽咽了。 “这问题可真伤心。”方则承心有戚戚焉,露出苦涩的笑容,“喜欢上不喜欢自己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忽视自己的心意,纵使痛苦也要假装不再喜欢了……久而久之就会忘记自己的感情,再也不会因此难过。” “听起来好残忍。”她压抑不住满腔的感情,落下眼泪。 “起初会痛苦,一旦习惯就不会了。” “我好像必须这么做。”她一手揪着胸前的衣襟,难受地说。 波深还喜欢燕心,如果在这时候告诉他自己的感情,恐怕会造成他的困扰…… 又或许会因此讨厌她! 她该怎么做才好呢? “釉雪姑娘,你别哭啊,还没搞清楚秦公子的想法,你先别担心嘛!”方则承看着她的眼泪,手足无措。 唐釉雪沉默,只是流着眼泪。 这幅画面落入才从练武场回来,经过长廊的秦波深眼底,顿时俊颜铁青,震怒不已。 “这臭小子到底在干嘛?为何惹釉雪哭了?手还敢放在她的肩膀!”他瞪着那双不安分的大手,低咒一声。 自从唐釉雪向他询问燕心的事情,他不愿意回答之后,他们之间陷入了僵局。 她不再主动找他,春宫图的事情也暂停。即使见面,她不会和他说话,仿佛是在划清界线……这举动让他愤怒,却拿她无可奈何。 他知道她的心情不好,希望等她冷静下来再把事情说清楚,所以顺着她的意思不去烦她。 但并不代表他不在乎她,更不表示他可以忍受其他男人在她的身边! 一种像是醋的酸涩味涌上上喉咙,他难以吞咽,身心都好难受。 此刻见到她在方则承面前泪眼汪汪,他气急败坏,怒火中烧。 他不准任何人惹釉雪伤心—— “单二,弓箭拿来。” 方才他和单二去练武场练习射箭,手边正好有武器。 “什么?”跟在秦波深身边的单二愣住,惊骇地看着他。 看到唐釉雪和方则承在一起,单二亦感到吃惊,心想老大会发飙,没想到会火大到失去理智! “我要射掉釉雪肩上的那只手。”秦波深怒气升腾,一双充满杀气的眼眸瞪过去,“拿来!” 单二急忙抱紧手中的弓箭,冷汗直流。哎哟,这弓箭不是这样用的! “老大,冷静下来,你这么做恐怕会伤到釉雪姑娘咧!” “我的箭法没这么糟糕。” 单二叹气。对啊,老大的箭法神准,但也不能乱来啊! “老大,这样做不好啦,有话好好讲嘛……” “拿来!”真罗唆。 单二硬着头皮将弓箭拿给他。 秦波深接过,立刻拉开弓,对准方则承的手,忿恨地低吼:“臭小子,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老大、老大,如果病小子受伤,釉雪姑娘可能会对你生气喔!” “釉雪才不会为他和我生气。” 难说,现在局势可不是老大想像中对自己有利。 “按照釉雪姑娘的个性,她肯定会内疚,还会亲自照顾病小子,老大不在乎吗?” 秦波深紧绷着一张俊颜,脑海浮现唐釉雪关心方则承的样子,心好痛,“可恶。” 弓上的箭随他的愤怒飞奔而去,然而目标却转移到方则承旁边的柱子! 咻的一声,一枝长箭直接插入柱子,骇人的气势让一旁的唐釉雪和方则承受到震惊—— “该死!”秦波深抛开弓箭,踏着急促的步伐来到他们面前,瞪着唐釉雪眼角的泪水。心乱如麻。 “走。”握住她的手,他强拉她离开。 “波深、波……”她的低喊唤不住被嫉妒蒙蔽双眼的秦波深。 *** 秦波深拉着唐釉雪到书房,神情依旧愤怒,立刻问道:“臭小子是不是对你做什么了?为什么要哭?快告诉我怎么回事,我去修理他。” “方公子没有对我做什么,我也不是因为他才哭。” “那是为什……”对上她哀愁的眼神,他骤然明白,“是我让你伤心?”声音沙哑,充满苦涩。 他从没想过,到头来是他伤了她的心! “为了燕心?” 小手抹去泪水,“波深,现在可以回答我了吗?你是不是因为喜欢她,才要找她?”她坚持得到答案。 终究还是得说了。秦波深深吸吸口气,缓缓地开口:“我找她是为了问一件事情。” “什么事?” “我想问她,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唐釉雪身子一僵,努力握紧拳头才压下颤抖,“你和她……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过往的伤痛即将在她面前摊开,他深思熟虑许久才哑然开口:“听过望丹派吗?” “望丹派?”她摇头。 “也对,你应该不晓得江湖上的事情。”他叹气,继续说:“望丹派曾经在江湖十分有名,创立望丹派的人就是我爹,我以为我会接下爹的位子,将望丹派的声势推向高峰,岂料事情没有想像中顺利。太过有名的下场就是遭到有心人士的攻击,那一场场的争斗下,望丹派被灭了,而我失去双亲。” 唐釉雪倒抽口气,没想到外表洒脱的他会有这么悲惨的过往。 “留在我身边的只有一本爹亲花费一生心血撰写而成的武功秘笈。”他苦笑,“为了这本秘笈,我受尽多少折磨,到最后连喜欢的人也因此背叛我。” “背叛?”这话是指燕心背叛他? 秦波深陷入沉痛的回忆,语气激动起来,“我疯狂的爱上她,将她视为此生的伴侣,谁知原来她也是为了望丹派的武功秘笈接近我!当时她使尽心机将我迷得团团转,纵使曾经对她有过怀疑,我也不愿意去怀疑她的真心。” 他的全身颤抖,低沉的嗓音带着浓浓的悲痛,“直到那一夜,看着她闯入我的书房,找寻秘笈的背影,我的心痛得没办法言语,她践踏完我的心,没有留下只字片语就离开了。” 燕心永远不知道他是用何种悲哀的眼神目送她离开,当然也不知道他是为了测试她才在书房放假的武功秘笈,任由她带走。 唐釉雪的视线模糊一片,泪水滑落脸颊,“既然这么痛苦,为什么还要找她?你还忘不了她吗?” “我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犯贱!应该要恨透她才对,可为何会不断想起她?这些年,我是靠着思念她才撑过来,想见她想得快疯了,我不甘心只有自己变成这样,好想问她对我到底有没有真心……” “所以才来找我帮忙?” 他抿紧了唇,盯着唐釉雪泪流满面的小脸,伸出大手替她拭泪,“釉雪,我……” 此刻他心痛,不是因燕心,而是她。 他承认多少还在乎燕心,可心中一直冒出釉雪的身影!他无法漠视自己内心的呐喊。 “其实我……” “我明白了。”唐釉雪害怕听到他说出对燕心的爱意,慌张地打断他的话,她是胆小鬼,宁可不确定答案也不要伤心。 “你明白什么?” “我会帮你完成心愿,告诉我她的长相……我帮你画。” “釉雪,你听我说!”他急着想表明心意,却一再被她打断。 “得快点找到她不是吗?”她抹去脸上的泪水,露出笑容,“不要再拖下去了,现在就告诉我她的特征吧……不论是举止或者习惯,说得越仔细越好。” “你……”她的坚持令秦波深无可奈何,在她一再催促下,只好将到嘴边的话语吞进去,改说着燕心的样貌,“她有双很漂亮的眼眸……” 唐釉雪一边听着他述说印象中的燕心,越听越悲伤。都过去两年了,他连燕心生活上的小习惯都记得一清二楚……爱不爱她,还需要说明吗? 强忍泪水,压住对他的澎湃情感,她的心犹如刀割。 从未尝过情爱滋味的唐釉雪不会明白,有时候记得一个人并不是因为爱,而是太恨才无法忘怀…… 这时的她只想着要让秦波深得到幸福,收起泪水,朝他露出灿烂无比的笑颜。 “我很快就会画好的。”她说,同时开始付诸行动。 *** 从那天起,唐釉雪将所有的心思放在画画上,表示不希望任何人打扰。 秦波深尊重她的决定,只在夜里等待她的房间熄上烛火,才偷偷潜入房里,像个傻瓜坐在床边望着她的睡颜直到天亮。 因她的忙碌,他们说话的机会少之又少,当她拿着打好的草稿闯入书房时,他的情绪变得激动,无法克制想抱住她的冲动! “波深,你抱得我好痛,快放开我。”唐釉雪的声音冷清,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她的冷漠像股寒气冷入他的心底。 “你瞧瞧。”她把画递过去,“像吗?” 看着手中的画像,秦波深惊愕万分。虽然只是草稿,但犹如燕心就在眼前! “画得真好。” 唐釉雪的画工简直可以用出神入化来形容。 “那我就照这个继续画了。”说完,她拿走画纸,不看他一眼便走出书房。 这一走,纤细的背影仿佛要走出他的世界般令他不安。 “不会的,釉雪不会这样对我。”他喃喃自语,却隐藏不住恐惧。 不久,这个恐惧真的来了。 过了三天之后,秦波深一大清早来到书房,发现桌上放着燕心的画像,看着画中的人物,他震撼无比。 他正想去找唐釉雪时,吉儿急急忙忙冲进来,喘着气说道:“老大、老大,小姐、小姐不见啦!” 这句话让他的心碎了。 第六章 “方公子,谢谢你陪我一起下山。”唐釉雪一手抹去额头上的汗水,感谢地向方则承说道。 “不用谢,我本来就打算近期离开波浪寨,只是没想到你也要离开。”瞧见她黯然的神情,方则承赶紧露出微笑,“一起走也好作伴嘛!” “嗯!”唐釉雪环顾深山野岭。心中惦记着秦波深。 在她帮他完成燕心的画像时,就决定要离开他的身边了。他们原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若不是因为燕心,或许这辈子都不会见到面。 既然他还爱着燕心,她又何必去破坏他寻找幸福的机会呢?虽然离开他的身边,她会心痛得快要死掉,可是波深的幸福是她的第一考量。 她啊,已经深深爱上波深了。 曾经妄想他会是她此生的郎君,如今梦醒了。她什么都不奢望,只愿他快乐,得到自己的所爱。 波深外表看起来冷酷,心肠却很软,倘若他知道她的心意,也许会感到挣扎…… 他伤心的样子是她不乐见的。 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是件悲伤的事,但她想,只要努力遗忘就不会心痛了。 所以,让一切回到原点吧!她回到画馆,继续当着不懂情爱的京城第一画师,而他则赶快去寻找燕心,找回爱情。 “往这边走吧!”方则承出声,提醒神情恍惚的唐釉雪。 “好。”她对这蜿蜒的山路一点也不熟悉,幸好同方则承一起下山,否则可能要在这里耗上几天几夜也不一定。 “你先走。”方则承拱手,亲切地说:“我在注意着,你可以放心。” 唐釉雪点头,“多谢方公子。” 她感谢他的好处,率先走在前头。 方则承看着她的背影,原本亲切的笑颜敛起,眼神肃厉,心中盘算着她不可能知道的计划…… *** 夏日已经过去,秋日来临,徐徐的凉风吹拂过唐釉雪的脸颊,因爬着山坡路,她累得满头大汗。 这座山头的山路崎岖,即便走捷径也得走上一整天,若不想在山里过夜就得加紧脚步。 不过为什么她总觉得越走越偏僻,和记忆中的山路不太一样? 唐釉雪一边走,一边环顾四周。 “这里……好像是走向种着无忧花的山谷耶!”她连忙停下脚步,站在陡峭的山坡上,惊愕出声,“方公子,咱们是不是走错了?要下山的话,不应该走这路。” “是吗?”方则承左顾右盼,“这座山头不止一条下山的路吧,再走走看也许会看到出口。” “可是……” “釉雪姑娘,请相信我好吗?”他用坚定的语气阻止她说话。 唐釉雪看着他真挚的眼熟,终究选择相信他,“我知道了,快走吧!”她再次踏出步伐。 看来她起疑心了。方则承暗想,决定现在就解决她。 他记得之前来勘查时,附近有一个陷阱机关,那里的土壤外层和其他地方无异,但事实上底下是个洞穴,一踏上去就会陷入洞穴…… 在哪里呢?他着急地搜查,经过一排竹子林时骤然停下脚步。 “没错,在这里。”他瞧见旁边做了记号的土壤,勾起嘴角,“釉雪姑娘,请等一下。” “怎么了?”唐釉雪来到他的身边。 “我真的很感激你的救命之恩。” “这时候为什么要说这个?”她一脸不解。 “因为我怕以后就没办法跟你说了。”他的眼神闪烁,一步步凑近她。 “什么意思?”看着方则承露出古怪的笑容,她顿时感到害怕,不禁往后倒退几步。 “万一你受伤,甚至就此消失在这世界上,我不就没办法跟你说了?” “方公子,你说这话好可怕,我怎么会消失呢?”唐釉雪头皮发麻,发现他不再是她认识的方则承。 “会的!你必须消失,我才有办法对付秦波深。”他扬起嘴角,眼神阴狠,将她逼向陷阱。 她不停往后退,一脸惊愕,慌张地质问:“你说什么?对付波深是什么意思!?” “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他眯起眼,立刻伸手推倒她。 “你……”当唐釉雪的身子往后倾倒,脚步往后踏上草地时,莫大的恐慌揪住心头。她的脚步陷入土壤,整个人跌进去,“啊——”她失声尖叫,直到洞穴吞没她的声音。 方则承探头望着跌入极深洞穴,且被落下的网子缠住的唐釉雪,眼底闪过一丝怜悯。 “要怪就怪秦波深吧!”他必须利用她受伤,来争取时间偷走望丹派的秘笈,才可以解救燕心,“不要挣扎,只会浪费体力罢了。” 毕竟是救命恩人,他衷心劝告。 “你到底想做什么?”唐釉雪用力呐喊,挣脱不开网子,急得快哭了。 方则承不语,扬袖而去。 “别走,回来……”此刻她想的不是自己,而是秦波深。 方则承的目标是波深……可恶!她怎会没察觉他的坏心呢?想到秦波深会受到伤害,她的眼泪扑簌簌流下,因恐慌而全身发抖。 *** 解决了唐釉雪的方则承施展轻功赶回波浪寨,跃上屋檐,瞧见宅内没有像之前有大批人力守卫,只有几名大汉看守,剩下全是老弱妇孺。 “秦波深真的很在乎唐釉雪啊,竟然会派出所有的手下去寻找她。”他勾起嘴角,计划果真如他所愿进行。 趁着波浪寨空无一人,他立刻潜入秦波深的厢房,急着寻找望丹派的秘笈。 在厢房一无所获,他又跑去书房,仔细地在书柜里搜查。这时,门外出现脚步声,他赶紧躲在暗处。 “老大还没回来?” “是啊,看来还没找到釉雪姑娘。” “唉,从没看过老大这么慌张。” “可不是吗?” 方则承听着门外的交谈声,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当声音逐渐远去才松口气。 “如果燕心说的没错,应该会放在这里。”他喃喃自语。 暗柜到底在哪里?他暗想,在书柜附近敲打,企图找出机关。 经过他的推敲,发现眼前的柜子竟然可以推开,他惊愕不已,探头看着宛如密室的暗格,兴奋极了。 “一定就在这里!”他急忙进去,一眼就看见放在桌睥书籍,凑近一瞧,果然是他找寻已久的秘笈。 “燕心,我找到了!”想到心爱的人可以脱离地狱深渊,他掩不住欣喜。 他立刻将秘笈收进袖口,连忙退出密室,小心翼翼地走出书房,离开波浪寨。 *** 一大批人出现在山头,在秦波深的指挥下,分散四处寻找唐釉雪。 秦波深的神情严肃,内心纠结的情感正狠狠翻滚,必须花一番力气才能够压下恐惧。 “老大,这边没有。”单二大吼。 “继续找!”秦波深握紧拳,沉声地说。 “是。”单二又开始寻找的行动。 秦波深深吸口气,独自走上陡峭的山坡,步步惊心,这座山有他设置的机关,万一触碰到,恐怕会受伤…… “这傻丫头,为什么又离开我的身边?当真要我发疯吗?”他喃喃自语,想起唐釉雪美丽的笑颜。心隐隐作痛。 唐釉雪并不是单独离开,而是和方则承一起。得知这消息,秦波深失去理智,满脑子都是他们在一起的身影。 为爱痴狂的感觉已经好久没出现,当在唐釉雪的身上发现感受到时,他无法欺骗自己。 他早就深深爱上唐釉雪—— 曾经被爱情伤过,他以为再也不会陷入爱里,岂料遇上唐釉雪,她的美好、纯真,治愈了他残破的心。 从她的身上,他仿佛获得重生,不再活在背叛的深渊里……可是这体会似乎来得太晚了……她已离开他的天地。 他害怕找不到她,更因为方则承的出现,害怕她其实不爱他…… 说他是胆小鬼或傻子也罢,在她面前,他不敢表达爱情,裹足不前……真的变得很窝囊! “没有我的同意,你不准离开。”他下定决心要找到唐釉雪,告诉她自己的心意。 秦波深没有停下脚步,施展轻功直接跃上陡峭的山坡,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地搜查她的下落。 他低头发现草地上有两个前后的鞋印,一个是小的,一个是大的,明显是一对男女。 他猜想是他们的鞋印!不过他们若要下山,怎会走这条路?这可是通往山谷的路啊! 秦波深百思不解,继续前进,经过一排竹林时骤然停下脚步,急忙返回去。 他记得曾经在这里设置过陷阱,此时竹林旁的土壤凹陷,难道……他的眼神刹那紧张,连忙靠近凹下的土壤,探头瞧见洞穴里的人儿,全身血液仿佛要冻结。 “釉雪?”他轻唤,不敢相信。 唐釉雪倒躺在地上,身上还缠着网子,脸上、手臂上多出好几道血痕,看得出她奋力挣扎过。 充满湿气的泥土洞穴令她不停发抖,似乎已经待了许久。 秦波深的胸口一紧,忙不迭地跃入洞穴,急忙解开她身上纠缠的网子。 “釉雪,我来了、我来了……”他的大手拍着她苍白的脸庞,语气焦急。 唐釉雪陷入昏迷,失去血色的唇喃喃道:“危险、危险……波深……不要伤害、伤害波深……” 他抱紧她,听着她连昏迷都担忧他的安全,痛心疾首,“釉雪,听见了吗?没有人可以伤害我,不要害怕。” 温柔的话语不断在她的耳边重复,唐釉雪原本昏昏沉沉的意识逐渐苏醒,缓慢地张开眼,看见熟悉的容貌,情绪立刻变得激动。 “波深?是波深?” “是我。” 小手摸着他的脸,她泪流满面,“他说要伤害你,他说要对付你……我害怕、害怕你受伤了……” “我怎会受伤呢?别担心我。”秦波深不舍她难过,以手指拭去她颊上滚烫的泪水。 “可是方则承……” 他眯起眼,“难道是方则承害你掉落陷阱?” “嗯,他说要利用我伤害你,然后就推我下去……”她吸了吸鼻子,向他说明来龙去脉。 “那小子果然不怀好意!”秦波深咬牙切齿,他早怀疑方则承这号人物了。 他曾派人去查方则承的底细,竟然发现方则承就是之前千方百计想找到他的那名男子! 当他正想去找方则承问清楚时,却得到他和唐釉雪一起离开的消息,令他又怒又恐慌,害怕方则承会伤害唐釉雪! 看着唐釉雪憔悴的模样,秦波深再也压抑不住颤抖,用力揽住她。 毫无武功的人在这湿气重的洞穴多待几刻,肯定会受寒,何况她的体力不好,加上因挣扎所受的伤,倘若他再晚一步找到她,说不定会失去她! “波深,你不可以受伤,如果你受伤……我会、我会好难过……” 唐釉雪惦记秦波深的安危,努力想挣脱身上的网子,却越缠越紧,让她急得猛掉泪。 后来,她放弃挣扎,艰难地靠着洞壁站起身,试着想爬出洞穴,结果才攀爬一点又立刻跌回地上。 她已经不晓得试了多少次,身上多出好多伤口,刺骨的痛席卷而来…… 当她陷入昏迷那瞬间,她恨透如此没用的自己,不论身体或者心灵全然崩溃,再也支持不住。原以为自己会死在这洞穴中,没想到一张开眼就见到秦波深,她停下了泪水,痛苦到死的感觉似乎消失。心也不疼了。 “我不会受伤,你不用担心受怕。”秦波深低下头,吻去她的泪水,用亲昵的举动说明对她的深切爱情。 唐釉雪怔住,呆呆地望着他。是梦吗?他亲她? “如果累了就睡吧,我会永远在你身边。”他微笑,温柔地说。 “真的?”她受宠若惊。 “嗯!乖,闭上眼。”嘴唇吻上她的眼。 唐釉雪急忙闭上眼睛,胸口涨满幸福。原来不是梦耶…… 这时,洞穴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老大!”单二找到这个陷阱,紧张地大喊。 “不用下来了,我们没事。”秦波深说完,抱着唐釉雪立刻跃出洞穴,“走,回家。” “是。”单二望着他的背影,松口气,朝身后大声嚷嚷:“喂,回家、回家啦!” 忙碌一整天终于可以休息了。 *** 有人来过书房。秦波深一踏进书房立刻感到不对劲,瞧见屋内摆设没有任何变化,皱起眉头。 他走向书柜,伸手一推,柜子移开,出现密室。 一踏进密室内,瞧见空无一物的桌面,他露出诡谲的笑容,“果然被拿走了。” 方则承胆敢拿走秘笈,就得承担后果! 此时,门外传来单二的声音,秦波深马上走出密室,伸手推着柜子,恢复原貌。 “进来。” 门外的人影随即推门而入。 “老大、老大,釉雪姑娘清醒了。”单二边顺气边说道。 秦波深一听,急奔出书房,穿过长廊来到唐釉雪的厢房,大手推开房门,直接奔入。 映入眼帘的是他挂念的人儿躺坐在床上,而吉儿正要喂她喝药。 “老大。”吉儿吓一跳。 “我来。”他走上前,伸手端过吉儿手中的药碗,“你们退下吧!” “喔,是。”吉儿赶紧点头,拉着尚未搞清楚状况的单二离开房间。 秦波深坐在床边,盯着唐釉雪苍白的脸色,拿着汤匙舀汤药,吹凉之后凑近她的嘴边。 “波深……你没事吗?方则承没有对你怎样吗?”她着急地打量他全身上下,语气充满担忧。 “我不是好好的,不要担心我。”他微笑,哄道:“乖,先吃药。” “可是……” “吃药。”温柔的语气含带霸道。 唐釉雪眨一眨眼,乖顺地张嘴喝下汤药,“唔,好苦。”嘴里都是苦涩的味道,漂亮的脸蛋因此皱成一团。 “良药苦口,而且已经加入甘草了。”秦波深将汤匙再度移到她的嘴边,不准她逃避。 “还是很苦。”她皱眉,像个孩子一样反抗,“我不疼,也不痛了,药就别喝了吧!” 他深邃的眼眸写满不满,瞪着她许久,突然端起碗饮下药汁。 “呃?”波深也病了吗?为什么喝她的药? 她正百思不解时,一张俊颜凑近,她的身子刹那僵直,不敢动弹。 秦波深可不会让她退缩,大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拉回自己,另一手抬起她的下颚,无视她恐慌的眼神,堵住小嘴。 唐釉雪惊骇不已,苦涩的药汁透过他的唇传入嘴里,她不由自主吞下药汁,他却没有退开的打算,恣意缠住丁香舌。 无敌的热力令她脑袋空白,任由霸道的唇舌侵略,直到没有办法呼吸,他才甘愿放过她。 “你、你、你……”她支吾半天,瞪圆眼眸。 “不想吃药我就用这种方式喂你吃。”说完,他再次喝下药汁,又堵住她的嘴唇。 “唔、嗯……”唐釉雪无法抵抗他的力气,喝下他用嘴传递的药汁后,又被吻得晕头转向。 “只要不让你生病、痛苦,任何方式我都会去做。”瞧见她的脸颊微红,秦波深满意极了。 “波深,你不要这样。”她好不容易才收回对他的感情,他这一吻又让她心慌意乱。 他放开她,佯装没听见她的抗议,盯着她雪白颈项上的伤痕,从桌上拿来药罐。 “我帮你擦药。” “擦药?”她怔住,掀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药膏,“吉儿帮我擦过了,你看。” “脖子没擦到。”他的手指着她的脖子以及锁骨。 “这个?”小手急忙捂住脖子,她猛摇头,“我可以自己擦。” “我来。”他挑起眉,拉开碍眼的小手,直接挑开她的衣襟,露出雪白的颈项以及锁骨。 “波深,这个不可以!”她尖叫,赶紧拉好衣衫。 秦波深眯起眼,一手攫住她的双手,一手再次拉开她的衣襟,露出仅着肚兜的身躯,“没有什么不可以。”语气淡然,可俊颜微红,说明他正为她心动。 唐釉雪不断挣扎,面红耳赤,急得快哭了,“当然不可以,你这是……这是犯规!我的身体只能给夫君看,但你、你……你喜欢的人、喜欢的人是……” “是唐釉雪!”他低喊一声,打断她结巴的话。 她呆住,不再扭动身子,“你不是喜欢、喜欢燕心?为什么、为什么……”她被搞混了。 这傻丫头,究竟要做得多明显,她才会明白他的感情? “我曾经喜欢过燕心,为了她过着痛苦的日子,一度以为这颗心不会再为任何人跳动。”秦波深拉着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胸口,“可是我错了。当我闯入你的房间那一刻,就注定你会入住我的心里。” 他眯起眼,另一手摸着她的脸,“明明在意你,却因为失败的爱情而不肯承认,直到你离开,我才明白自己多愚蠢。我喜欢、在意,甚至想要占有的人……只有你。唐釉雪,我爱你……真的很爱你。” 听着如此露骨的告白,她的眼眶泛红,鼻子一酸,“我以为待在你身边是奢望……”她抱住他,小脸埋入他的颈项,“波深,我也好爱好爱你。” “釉雪,无论如何都不要离开我,好吗?”他叹气,“我没有你想像中坚强,承受不了失去你的痛苦……如果你不想看我难过,求你答应我这要求。” 在她面前,他毫不避讳展现自己的害怕。 “笨波深,我多想赖着你啊!就算你要我走,我也不会走了。”她放开他,露出调皮的笑容,“何况你都看光光了,可不能不负责。” 雪白的肌肤映入眼帘,他轻咳几声,故作镇定,“先上药再说。” 手指沾上冰凉的药膏,轻轻地抹上她的脖子以及锁骨……她的皮肤好滑嫩,让他舍不得抽回手。 唐釉雪屏息,对上他深邃带有欲念的眼眸,紧张地咬着嘴唇,“波深……” “嗯?”他的注意力全在她的身上,轻哼一声。 “咱们还没成亲,你不可以扑过来喔!” 秦波深惊愕地抬起头,望着她认真的神情,失笑出声,“我得没收你的秘女书。” 她嘟唇,“明明是自己想做坏事,竟然迁怒到秘女书……没关系,我可以画给自己欣赏。”见到他无可奈何的宠溺笑容,她也跟着笑了。 原来爱的人也爱自己是件这么幸福的事情啊! 第七章 黑暗的地下密道传来阵阵因湿气过重的难闻气味,方则承仿佛已经习惯这怪味,面无表情的走地,接着推开沉重的大门,进入一间密室。 烛光照亮整间密室,一位貌美的女子坐在床榻上,闭眼打坐。 “燕心,我回来了。” 燕心猛然睁开眼,一脸期待的奔到他的面前,“你回来了……那个拿到了吗?” “拿到了!”方则承快速地拿出秘笈,递给她,“我是在书房的密室找到,应该不会有错。” 她兴奋极了,急忙翻阅,“终于还是到我手中了。”她露出媚惑般的笑容,捏紧手中的秘笈。 “是啊,只要练了正确的武功,你就不会难受了。”大手摸着她雪白的脸庞,他心疼地说。 他爱她,舍不得她为了练武而深受折磨。 “则承,你对我真好。”燕心抱住他,撒娇地说。 “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呢?”他微笑,对她温柔无比。 他和燕心的相遇是在两年前……当时他才初出师门,下山来闯荡江湖,途中遇见了她。 第一眼,他就被她的美丽深深吸引,得知她的名字叫作燕心,会一个人仓惶逃跑是为了躲避追捕。 他仔细问了才知道秦波深的事情……燕心并不像外表一样柔弱,而是藏有极大的野心,她想尽办法接近秦波深,就是为了拿到江湖中人人皆欲得到的望丹派武功秘笈! 她对武功着迷的程度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照理说,如此有野心的女人,他应该会怕得躲避,但……爱上就是有上了,能控制心吗? 明知道燕心不曾爱过他,他也像个傻子一样待在她的身边,尽心照顾她,让她能够无后顾之忧的修练武功。 对他而言,即便得不到她的心,但能够一辈子和她在一起就足够了。 原以为这种幸福的日子会一直延续下去,岂料,当她修练望丹派的武功一段时间之后,身体竟出现异常。 她的体内不时会有奇怪的气流乱窜,有时候感到无比寒冷,有时候又感到无比灼热,接着竟然开始吐血! 他觉得怪异,极力阻止她继续练下去,可她不听劝告,依旧照着秘笈里的口诀修练。 一年过去,她的武功确实变得高强,然而整个人却显得邪气。 他听过望丹派的武功正气凛然,十分刚强,跟燕心所练的武功截然不同。 他曾经提出疑问,她却认为他是忌妒她的武功高强,甚至怀疑他想抢夺秘笈! 他对她感到失望,原想就此忘记她,没想到不出半年,就听到江湖中传出一位女子滥杀无辜的流言。 大家口耳相传那名女子的容貌和武功,都让他觉得是燕心,于是他立刻去寻找她的下落。 寻觅多日,终于在一个黑夜中,他见到她持着剑,残忍地杀着人——她的模样、行为,根本不是正常人该有的样子,犹如走火入魔! 他心痛不已,此刻才明白自己无法忘记燕心,所以又回到她的身边。 燕心的情绪反覆无常,一下子是冷酷无情,一下子又变得善良温柔。 他猜想,也许燕心所练的望丹派武功秘笈是假的,才会让她走火入魔,神智不清。 于是,他趁着燕心恢复正常时提这件事,她也觉得秘笈有问题,早就没有继续练了。 可,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心魔,当嗜血杀念又起时,她会变成滥杀无辜的女魔头,身心都深受折磨。 为了不让她继续杀虐,他带着她来到这个地下密室,倘若她失控,他就会将她关在里面,直到杀气消失。 她的痛苦看在他的眼底,宛如一把刀刺进他的心,让他痛得难以呼吸。 他曾劝燕心废掉武功,可她不肯放弃成为武林第一的野心,苦苦哀求他想办法救她。 她不甘心被秦波深耍,要他再次从秦波深的手中夺来秘笈。他无法拒绝燕心的哀求,所以才会打探秦波深的下落,找到波浪寨。 凭燕心当时找到秘笈的印象,他得知书房是最有可能的藏匿地方。 如今真的做到了! 燕心只要好好修练秘笈里的武功,他相信她可以不必受苦,从地狱深渊中解脱。 “我要赶紧练功。”燕心推开他,开心地说,眼里只有手中的秘笈。 他的神情黯然,心隐隐作痛。在她的心中,他还是比不上武功啊! “罢了,这不是很早就知道的事实吗?”他苦笑,喃喃自语。 方则承爱恋地盯着她一会儿,才缓步退出密室。 因此,燕心的修练开始了—— *** “呕。”燕心难以克制胸口的疼痛,呕出鲜血,“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她抖着嗓音,不敢相信。 她按照秘笈修练了一个多月,可身体就像之前一样,越练越痛苦…… “不可能、不可能啊,难道又是假的!”她焦急地翻着秘笈,俏脸扭曲。 “方则承!”她怒吼一声,跌跌撞撞地奔出密室。 密室的外头有间草屋,是他们住的地方。 “燕心,你怎么跑出来了?”方则承一直在院子里守着,见到她脸色难看的冲出密室,急忙来到她的身边。 “你是不是把望丹派的武功占为己有?”她喘息,用力抓着他的手,“你是不是想独吞才拿假的给我?想要让我再次走火入魔!” “你说什么?什么假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照着秘笈练功,结果跟之前一样!啊……”小手捉着胸前的衣襟,她表情难受至极,“好痛、好痛……我的身体好痛。” 她全身都不舒服,好像快死了。 “怎么可能会这样?”他抱紧她,手足无措。 “是你想害死我!快把真的秘笈交出来,否则我杀了你!”她抖着身子,咬牙切齿。 “你现在还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意吗?我怎么可能会害你!”他大吼,表明清白,“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如果你没动手脚,那就表示秦波深……秦波深早就看穿、看穿你的目的,才会、才会让你偷走假的秘笈……你这个蠢蛋,办件事情都办不好!”她用力推开方则承,冷冷地看着他,“我早说过他不是简单的人物……本来就对你没什么期待,当你拿着秘笈回来时,我还内疚了一下……打算从那刻起要待你好,努力去爱上你,”她深吸口气,艳丽的脸庞依旧苍白,愤怒地大吼:“结果蠢材还是蠢材!我要你有什么用?” “我……”方则承因她残忍的话而无言,心碎成一片。 “你滚,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 他摇头,“燕心,你别这样……我会想办法再去拿来,给我机会好不好?” “有什么好想的!你根本斗不过秦波深!被他知道你的目的,还以为能够轻易埋伏到他的身边?别傻了!” “只要是为了你,任何办法我都会去想,我一定会做到,相信我!”他害怕她真的要离开,慌张地拉住她的手,“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 她用力甩开他的手,立刻赏他一个巴掌,“滚开!” 脸颊传来火辣的刺痛感,他痛得低吟。 “我就知道任何人都不能相信。”燕心冷笑,“看来还是得由我亲自出马了。” 她狠瞪他一眼,毫不眷恋地离开。 “燕心——” 悲伤的咆哮仍然没有唤回佳人。 *** “小姐,你怎么又变成这样?”吉儿捧着药碗踏入房间,瞧见躲在书桌脚旁边的美人,差点没晕倒。 原本穿戴整齐的唐釉雪,因作画而沾染一身黑墨,漂亮的脸蛋也遭殃,整个人像是被墨水泼到,惨不忍睹。 唐釉雪站起身,伸手搔头,不好意思地说:“我不知道,等一下会整理的,你别担心。” 吉儿叹气,哀怨地说:“与其说是担心,不如说是挫败感吧!人家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才一个时辰就变这样……我究竟是在忙什么?” 唐釉雪这么美,帮她梳妆打扮是件愉快的事情,但她似乎以毁坏自己的形象为乐,总是糟蹋吉儿的心血。 “呃,对不起嘛!”唐釉雪吐一吐舌头,撒娇地说。 吉儿又好气又好笑,因她的好脾气也拿她无可奈何。 “小姐,仪容就不说了,先来喝药吧!”吉儿可没忘手中珍贵的药汤,走向前。 “喝药?”唐釉雪一副恐慌的样子,急忙往后退,猛摇头,“我不喝药。” “老大交代一定要喝。”吉儿皱眉。每天要上演的戏码又来了!一靠近,她就后退,最后两人总是绕着桌子追逐,“小姐,别闹了。” “我没有闹。”唐釉雪嘟唇,“我又没有生病,为什么每天都要喝药。” “老大说小姐的身子虚,所以特地买来很多珍贵的药材熬给你喝,这是补药,是老大的爱心。” “你这样说是变相威胁我。”吉儿的意思是她不能无视波深的爱!她沮丧地垮下肩膀,“可是药真的很苦。” “有加入甘草,不会苦到哪里去。”吉儿哄着。小姐的口味就像孩子,害怕苦味,才会每次都坚持拒喝。 骗人!唐釉雪才不会轻易上当,“上次你也是这么说。” “小姐,算我求你了,快喝吧,免得老大找我算账。” “吉儿啊,要不然你偷偷把药倒掉,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波深就不会知道这件事。” “什么?”吉儿惊呼一声。 “小声点。我的意思是,假装我喝完了药,这样我不用受罪,你也不用被责备,波深也会以为我把药喝完,心情愉快啊……”她光想就喜孜孜。 这时,一道挺拔的身影伴随低哑的嗓音出现—— “唐釉雪,你真以为这么做可以瞒天过海?” 吉儿瞥见她惊慌的神情,耸一耸肩膀。小姐的克星来了! “波、波深。”唐釉雪急得躲进书桌底下,干脆闭上眼,装作什么都没看见,逃避现实。 呜呜呜,前有吉儿,后有波深……她的处境好悲惨喔! “吉儿,我来就好。” “是。”吉儿把药碗递给秦波深,走出房门。 秦波深蹲下身,“你是要出来,还是我进去?”他好心地让她做选择。 唐釉雪咬着唇,犹豫一下,终究还是爬出来了。“你不是在忙吗?”听说他忙着找方则承的下落,她以为他会没空过来盯她呢! “再忙也要来看你啊,否则不知道你又会做出什么让我操心的事情。”他的笑容亲切,但眼底满是不悦。 这丫头竟想把特地为她买来的补药倒掉?这是糟蹋他的心意。 “我哪有!”瞧见他不苟同的眼神,她乖乖闭上嘴。 大手摸着她的长发,眼神打量她全身上下,秦波深不禁叹息,“你啊,可真会折磨吉儿。” 唐釉雪歉意地说:“我不是故意的……” “先把药喝了,再来解决你的仪容。”他立刻把药碗端近她的面前,“釉雪,我说过不喜欢看到你生病的样子,希望你永远身体健康的待在我的身边,如果不想我担心,就快把药喝了。” 这番话要唐釉雪如何拒绝?她心不甘情不愿地端过碗,喝了一口,立刻皱着眉头,哇哇大叫:“什么补药这么苦?” “你的身子虚,这补药可以帮你调整体质,不准浪费。”他会盯着她喝光光。 她看了碗中还有一半的药汁,把碗递给他,“如果靠自己我一定会赖皮,我也不想辜负你的心意,所以你来吧!” “我来?”他挑起眉。 “像上次一样。”她指着嘴唇,小脸通红,害羞地说:“用这个喂我。” “咳。”秦波深差点被口水呛到,拍着胸膛,“你……” “我可不是因为对你的吻上瘾才这么说喔!”唐釉雪双手叉腰,说完这句话后,超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笨蛋!越是强调越显得故意! 他失笑,大手忙不迭地搂住她的腰,“恭敬不如从命。” 他立刻饮下药汁,堵上她的嘴唇。 火辣辣的吻让唐釉雪晕头转向,当苦涩的药汁传入她嘴里时,霸道的唇舌随即缠上来,让她不得不分心。 他的吻如此热切,拥抱如此温暖,对她的温柔举动都让她深深着迷,不可自拔。 她真的好爱波深喔! “用这种方式就喝得很快了。”她窝在他的怀里,气喘吁吁。 “我怀疑你是想占我便宜。”他佯装无可奈何的样子。 “对啊,不行吗?”她换紧他,笑得好开心,“我想要一直占波深的便宜。” 她直接的言行令秦波深乐晕了,不得不爱她啊! “我才不要让脏兮兮的唐釉雪占我便宜呢!”大手捏着她被墨汁染黑的脸颊,他深深叹息。 “吼,来不及拒绝。”她放开他,撒娇地跺脚,“说到这个,我有东西给你看。” 她会变成他眼中的脏鬼都是因为春宫图啦! 她急忙从书桌上拿起一本册子,神秘兮兮地说:“知道这个是什么?” “你画的春宫图?” 她怔住,随即又说:“你怎么知道?” “猜的。”随便一推测也晓得。 她嘴唇,“聪明人真无趣。”都没有惊喜了。 “哎,我还是很期待你的大作啊,快给我瞧瞧。”他凑上前,讨好地说。 “这可不是普通的春宫图喔!”她忽然羞怯起来,“我想把它当成咱们的定情作。” “定情作?”拿春宫图当定情作?釉雪的思想果然很特别。 “嗯!”她把手中的册子给他,“要好好保存,是非卖品呢!” 他翻阅册子,越看身体越热,俊颜通红,“呃,你可真厉害……” 她将男女身体的线条画得栩栩如生,就连闺房乐趣也画得真实又缠绵。 “我可是京城第一画师呢!”论画工才不会输给任何人。 “只给我看太可惜了,不打算公开贩卖?”肯定会引起风潮。 唐釉雪摇头,“不可!身体是你耶……我不想让其他人看到。” 秦波深明明很高兴,却装出无所谓的样子,“没关系,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能够娱乐大众,我无所谓。” “你无所谓,我有所谓。”她嘟唇,十根手指扭成一团,“我可不想拿自己的身子娱乐大众。” “你的身子?”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图里面男人的身体是源自你,女人的身体当然就是我罗,我可还没大胆到让大家观赏呢!”她耸肩,无意间瞥到他铁青的俊颜,骇然地止口。 她又说错什么惹他生气了? “喝,差点就误了大事。”大手槌着胸口,他气闷了。 “波、波深……” “唐釉雪!你怎么会把自己画、画上去?”他气急败坏。 “自己收藏的话,为什么不可以?” “万一被人看见怎么办?” “他们也不会知道那就是我啊!”她辩解。 “就算这样,我还是很生气!”他深吸口气,手臂搂住她的腰,缩紧,“你真的是上天派来克我的,到底从哪里想出这么多花招?哎,从一开始就错了……没事答应让你画春宫图,到头来又变成折磨我。” 他哀怨的将头埋入她的颈项,“釉雪,算我求你好不好?重新画一个不是你的身体的女人好吗?” 她哑口无言,被他哀伤的语气逗得哈哈大笑。 “别笑!我很认真。” “又不会被看到,干嘛这么紧张?” “我害怕啊……就算大家不知道那是你,我还是很不爽。” “啧,我会把它锁进柜子,除了我们,谁也看不到。”她凑近他的耳边,轻声地说:“这可是我们的定情作,主角不是我们就没意义了。” “可……”他还想挣扎,却被她堵住嘴。来这招?学坏了。 在唐釉雪的甜蜜攻势下,秦波深只能投降啦! “丫头,你说咱们是男女主角,那画图时你都在想这些事情?” 她眨眼,瞧见他邪恶的笑容,立刻放开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嗯,画画啊……想是想啦,不过那也只是幻想。”光是想象画面就教她全身发烫。 “只是幻想……”他兴起逗她的念头,逼近她,“看来我要研究一下你的画,才知道你心中的期待是什么。” 她不断往后走,被逼到床边,惊慌地喊:“别再过来,要不然会发生很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是恶女扑郎?” 她俏脸一红,“知道就赶快走开啦!” 手臂勾住她的腰,脚步一旋,他坐上床榻,直接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釉雪,不是只有你会这样,我也会。”大手摸着她粉嫩的脸颊,慵懒的嗓音缓缓地道出对她深切的欲望。 “你也会?” “嗯!”他轻哼一声,嘴唇贴上她的耳朵,存心诱惑她。 她气喘吁吁,无力抵抗他的魅力,“波深……” “如果你知道我每天都想对你做这些事……想吻你这里……”唇移动到她的脸颊、鼻子、嘴唇,“还有这里。”最后落在雪白的颈项,狠狠烙下属于他的印记。 她的身子一抖,似乎承受不住他的热情。 “你、你都在想这些事?”迷蒙的双眼眨着,唐釉雪企图保持理智。 “不可以吗?”他用无辜的表情反问,简直快让她的心跳出喉咙了。 “继续下去会出大事的。”她像只小猫窝在他的怀里,逸出呢喃。 秦波深轻笑,“我该拿你怎么办?”能够让他失控、理智濒临崩溃的女人,唯有她了,“雪啊,和你在一起,我怕控制不了自己,总有一天会把你吃进肚子。” 她喜欢他用沙哑的嗓音喊着她的名,满足地眯起眼,“所以呢?不想失控,就要放弃我了?” “把嘴嘟这么高,是想引诱我犯罪吗?”他低下头亲吻她的唇,又说:“所以我打算在近期内把你娶进门,这样就可以天天对你为所欲为。” “你要娶我?”唐釉雪又惊又喜。 “咱们一起回画馆吧,我得去向清姨提亲。”他老早在考虑这件事,也开始为以后的生活打算。 他可不能当一辈子的山贼让她跟着吃苦,而且也要考虑寨里兄弟们的生活,他利用之前“攒”的钱财,目前正在规划未来的出路,要让所有人过上安定的生活,还可以自给自足。 唐釉雪欣赏的用力抱住他,“波深,我爱你!” “听起来真开心。” “是吗?那我一直说好不好?”她笑容满面,兴奋地不断重复“我爱你”,即便说上千次万次也不厌倦。 秦波深的嘴角上扬,掩饰不住幸福。因为唐釉雪,他残破的心已经完整无缺了。 第八章 秋日接近尾声,气候变得寒冷,即便如此,街上仍然不受影响,照样热闹滚滚。 秦波深带着唐釉雪下山,一回到京城,两人出众的外貌立刻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秦波深见识到男人们眼底的惊艳,一脸无奈地看着兴奋的到处乱逛的唐釉雪。 他是不是该拿头巾盖在她的脸上?免得她绝美的外貌引来男人的垂涎。 这时,有人认出唐釉雪的身份,纷纷上前攀谈。 “釉雪姑娘,你不是生病吗?” “是啊,画馆的人还坚持不让我们见你呢!”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被包围住的唐釉雪神色尴尬。 “呃,我好多了,所以才……”话说一半,腰间多了一只手臂,小脸被迫埋入健壮的胸膛。 “雪,他们是谁?”秦波深以护花使者的姿态抱住她,俊朗的容颜挂着迷人的笑容,模样潇洒又自信。 “画馆的客人。” “是吗?多谢二位公子平时对釉雪的支持。” “釉雪姑娘,他是……”其中一人忍不住发出疑问。 “嗯……”唐釉雪淡笑不语。 “还有什么好问,这么明显还不明白?”另一位公子脸色铁青,拂袖而去。 原来桃面画师名花有主了。 “釉雪姑娘、这位公子,下次再见。”先前那位公子打完招呼,跟着识趣离开。 “他们怎么了?”唐釉雪不明白他们为何匆忙离去。 “也许有急事,别管他们了。”秦波深眯起眼,暗想:希望他们能够努力散播釉雪名花有主的事实,他才不需要费神清除她身边的男人! 唐釉雪挽住他的手臂,听见周围传来窃窃私语,男人的口中谈着她,而女人挂在嘴边的人就是秦波深。 她想了一下,随即从袖口掏出手绢递给秦波深,“蒙上脸。” “什么?” “用这个把脸蒙住。”俏脸明显不悦,“我不喜欢姑娘们看着你,快点蒙上。” 秦波深盯着手绢,俊颜充满无奈,摇着头,大手捏着她的脸,“蒙着这个上街,成何体统?” “可是她们都一直盯着你看。”她嘟唇。心里不舒服。 波深可是她的耶!为什么姑娘们都对他露出虎视眈眈的眼神?仿佛要将他一口吃掉! 她讨厌这种感觉啦! “如果我蒙着脸,你也得蒙脸。” “为什么?这样两人在一起看起来多蠢……”可以组成蒙面情人了。 他瞪她。只准他蠢,不准她自己蠢罗? “其实我没有那个意思。”她自知说错话,立刻拿回他手中的手绢。 “周围盯着你看的人并不比我少,我的心头也不舒服。蒙脸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他清清喉咙,大手将她的后脑压向自己的胸口,“你得这样走路。” 把她的脸遮住,看那些男人还会不会露出色眯眯的眼神! “吼,别闹了,不跟你玩了。”她拍掉他的手,推开他,一副受不了的样子,忽然,她指着摊位上的胭脂盒,“你看,这个胭脂好漂亮。” “你喜欢?我买给你。” “这个也好漂亮。”她把目光移向梳子。 “我买给你。” “哇,这玉佩真美。” “买给你。” 唐釉雪见他掏出银两,挑起眉,随手一指,“这个、这个、这个……我都想要。” 秦波深面不改色,再次掏出银子放在桌上,“通通买给你。” 她歪着头,“波深,你说这话的样子好像为人父喔!我又不是小孩子,干嘛这么宠我?”只差没有说出“阿爹买给你”! 为人父?秦波深怔住,没想到她会有这感觉,“谁要你动不动就像孩子使性子?我也不知不觉就变这样了。” 他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摆明宠溺她。 “迟早我会被你宠坏。” “宠坏就宠坏吧,我算准你不舍对我使坏。”他勾起嘴角,笑容异常迷人,大手揉乱她的发丝。 唐釉雪胸坎下的心急速跳动,对他投降了。她好喜欢他朝她露出温柔的笑颜喔!想到可以一辈子看着他的笑容,身心都飘飘然。 糟糕,她爱惨秦波深了。 “说正经的,应该要买些礼物给清姨。”她赶紧拉回神。 “嗯!” “清姨很喜欢礼物,看到你带礼物过去,肯定会很高兴。” “是吗?那就多买几个吧!得好好巴结清姨啊!”秦波深认真地挑选礼物,没注意唐釉雪因为被前方的摊子吸引,先行跑远。 “哇,好漂亮的毛笔。”她的眼底映入一整排上等的毛笔、砚台,兴奋地奔上去,一不小心撞上迎面而来的人,“啊,对不起、对不起……姑娘,没事吧?” 唐釉雪一抬起头,瞧见此女子蒙着面,但露出的眼眸十分漂亮。哇,纱帽下的容颜一定很美。 “没事,你呢?”清亮的嗓音温柔地问道。 唐釉雪摇头,“没事。” 那女子点头,继续向前走。 这时,秦波深一脸紧张地迎了上来,恰好与那名女子擦肩而过……这感觉?他停下脚步,回头望着走远的背影。 “好熟悉……难道是……”燕心?脑海浮现一张艳丽的容颜,他心一揪。 会是她吗?他眯起眼,终究摇头。不,她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波深。” 秦波深转过头,收起怪异的神情,变回只担心心爱女子的男人,“唐釉雪,为什么又乱跑?” “你快过来,这里的笔墨好棒喔!”唐釉雪无视他生气的样子,展露出甜美的笑颜催促他。 这坏丫头,就知道用这招来哄他。他无奈地笑,来到她的身边。 浓情蜜意的画面落入方才那位蒙面女子眼中,她躲在角落,喃喃自语:“你喜欢的人就是她吗?” 他们分开这么久,他理当会再找到心爱的姑娘……何况当初是她背叛他,她有什么资格怪他呢? 可,看到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她总觉得心隐隐作痛。 明明不爱他啊!怎会冒出如此怪异的感觉?难道是自尊作祟?她扪心自问,露出一丝苦笑。 或许就是该死的自尊心啊! 还以为自己会是他此生的最爱,没想到看见他对另一名女子的好远超过当时对她的,她立刻感到不悦。 燕心卸下纱帽,露出姣好的容貌,“秦波深,这次我绝对会得到望丹派的武功秘笈。” 她握紧拳头,刻意忽视心头涌现的嫉妒,说服自己是贪图他的武功,并非他的心。 *** “你这坏丫头,还知道要回来?”一名妇人对着站在面前的唐釉雪怒吼,即便年过半百依旧美丽的脸庞刹那扭曲,瞥见她身边的男子,脸色更是难看。 “清姨,对不起……”唐釉雪低头小声地说。 秦波深带着她回到画馆,立刻被清姨叫进厢房。光是看清姨的脸色就知道她愤怒异常,乖乖认错才是上策。 “对不起?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都快把京城搜遍了,还是找不到你!我都急出病来了!”清姨气得发抖。 “清姨,我都不知道原来你生病了……还好吗?” 清姨杏眼一瞪,“你觉得呢?” 唐釉雪懊恼极了,硬着头皮开口,“我不是有留下纸条要你别担心我吗?” 听到纸条二字,清姨的脸色铁青,双手拍着桌子,“你还敢跟我提纸条!上面写那什么……‘我要去游山玩水,勿挂念,保重’,就这几个字算什么?你想气死我吗?”她看到内容都快吐血了。 在一旁的秦波深皱眉,频频朝唐釉雪投射“不苟同”的目光。 “言简意赅嘛!” “咳咳咳。”清姨瞪大眼,差点被口水呛到,倏地拔高语调,“你说什么?这句话可以这样用?” 秦波深摇头叹气,一手抹脸。唉,她越说越让清姨火大了。 “不行吗?”唐釉雪眨眼,一脸无辜,拉拉秦波深的衣袖,小声地问:“波深,我说错了?” 秦波深感受到清姨愤怒的视线,露出诚恳的笑容,“清姨,其实是我的错。是我没经过你的同意就带走釉雪,如果你气不过就骂我吧!” 清姨冷哼,“这是家务事,秦公子请勿干涉。”她对男人没有好感,当见到唐釉雪和他一起回来时,心情更火大了,“你说,这几个月都上哪儿?该不会一直和他在一块吧?” “清姨,为什么对波深这么凶?他是想帮我说话才……” 唐釉雪话说一半,秦波深马上拉扯她的袖子,阻止她说话。 “我没关系。”他小声地说,微微一笑,让清姨消气才是当务之急。 唐釉雪忍住不舒服的感觉,“嗯,这几个月我一直和波深在一起。” “为什么?” 唐釉雪解释和秦波深相遇,以及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清姨,我们是真心相爱!波深为了把我娶回家,还特地和我一起回来,想向你提亲呢!” 清姨一脸震惊,眼神在他们身上来回打量,头开始痛起来。一次离家出走不仅谈了恋爱,甚至把男人回来? 这些年她多么保护唐釉雪,没想到严密的保护全让这名叫秦波深的男子破坏殆尽。 “清姨,我知道你担心釉雪,会这么生气是理所当然,可是我对她是真心的,请你相信我。” “她离开家几个月,回来之后,就跟我说要与一位我不认识的男子成亲,是要我怎么办?我怎么可能相信!”清姨冷着一张脸,握紧拳头,“虽然我不是釉雪的亲生娘亲,可她从小是我抚养长大的,她就像我的孩子……我不可能随便就把她托付给别人!” “清姨,波深不是随便的人,他是我爱的人。”唐釉雪凑近她的身边,挽住她的手臂,“清姨,你何时听我提起过男人的名字?这些年,多少男人对我献殷勤,但我一次都没有动过心,因为我看得出他们不是真心的,直到我遇见波深。” 她望着秦波深,露出甜蜜的笑,“他没有像那些男人说着甜言蜜语,更没有献上珍贵的礼物,而是真正对我好……在危险的时候保护我,在我不开心的时候逗我笑,在我感到寂寞的时候在一旁守护我……” 她停顿一下,又说:“我不是傻子,我知道那是真情。清姨啊,是我先爱上波深,是我死缠着他不放的。” 清姨愣住,神情复杂地看着秦波深。这男子相貌俊朗、高大挺拔,而且气质和那些只会说大话的公子哥儿截然不同,就连她见到他的瞬间都被他的样貌震慑。 如此出众的男子确实不凡。 “清姨,我和你约定,绝对会爱护她一辈子,能不能相信我呢?”秦波深的眼神无比真挚。 清姨沉默一下,紧握唐釉雪的手,“你真的爱他?” “嗯,很爱很爱他。” 看她一副幸福的样子,清姨怎忍心反对,“哎,你这让我操心的孩子。” “清姨,答应我们啦!” “你绝对会爱她一辈子,永远不辜负她?”清姨问着秦波深。 “是。” 清姨叹气,点头,“如果你们彼此相爱……”她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等等。秦公子,你是做什么的?” 此话一出,唐釉雪立刻紧张地说:“清姨,这又有什么关系?你快答应我们的婚事啦!” “怎么会没关系?你往后的幸福最重要!”清姨看出她的不对劲,“你们有事瞒着我?有什么不能告诉我?” 秦波深知道总是要面对,也不认为说谎能够骗得了人生历练深的清姨,缓缓地开口:“我……是山贼。” 唐釉雪瞧见她铁青的脸色,连忙解释:“清姨,其实……波深原本是大名鼎鼎的望丹派继承人,可是出了一点意外才会去当山贼,不过他都是劫富济贫,是好人啦!” “你闭嘴。”清姨看着秦波深深邃的眸子,“你说。” “我当山贼的动机已经不重要了,我猜清姨想听也不是这个。”他深吸口气,认真地说:“为了釉雪,我会重新开始,之前我有存下一笔钱,想要靠那笑声钱做点小生意,自给自用没问题。我知道我是山贼这事实让清姨难以接受,但是我会努力让釉雪生活无虞,绝对不会亏待她。” 他的态度诚恳,眼神清澈,不像是会说谎的人……但爱女心切的清姨深怕她会过得不幸福,宁愿选择扮黑脸。 “对不起,秦公子,我没办法把釉雪托付给一个曾经是山贼的人。”她恢复冷漠的样子,“男人的承诺不可能直到永久,即便当下爱得要死,日子一久,感情还是会变淡的,我不希望釉雪到时候后悔!” “清姨,你又知道我会后悔?”唐釉雪焦急地喊。 “我是过来人,当然知道!” “我又不是清姨,才不会后悔呢!”她冲动地说出口,瞧见清姨瞬间刷白的脸色,心狠狠一揪。 她伤到清姨了…… “清姨,釉雪不是那个意思。”秦波深赶紧出声打圆场。 “什么话都别说了,我绝对不会答应你们的婚事,秦公子请回吧!”清姨说完,用力抓紧挣扎的唐釉雪,冷冷地下逐客令。 “波深。”唐釉雪的眼眶泛红,难受地喊。 秦波深早料到会有此结果,镇定下心神,安抚她说:“乖,我先回去,你好好休息。”他看向清姨,“清姨,我不会放弃的,会一直求到你认同我为止。改天再来登门拜访,晚辈……先行告辞。” 高大的身影离开厢房。 “他是什么身份有比他爱我还重要吗?”唐釉雪依依不舍地望着他消失的背影,伤心地说。 清姨听到这话,心房刺痛。她只是不想让釉雪受伤,做错了吗? *** 唐釉雪呆坐在床榻上,神情憔悴。当清姨知道她和秦波深的事情,说什么也不答应婚事,不仅拒见每天都到画馆的秦波深,还将她关在房里,存心阻断他们见面的机会。 三天过去了,这几天她过得好痛苦,整个人消瘦一大圈。 她觉得自己病了……是相思病啊! 她闭上眼,泪水不自觉地滑落下来。 “波深,我想你……好想见你。”她呢喃,忽然脸上多了一只手,温柔地擦去她的眼泪。 “雪啊,就算我不在身边,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呀!” 听到这声音,唐釉雪猛然睁开眼,眼帘映入一张熟悉的俊容,泪水掉得更凶了,“你、你……怎么会……是我作梦吗?” 秦波深俯下身,挺直的鼻子贴上她的,轻轻地磨蹭,“你说呢?爱哭鬼。” “可是清姨不是不让你进来?” “傻丫头,我想来,还有谁能阻挡我?” 她怔住,随即想起他们初相遇的时候,“我都忘记波深的武功很厉害了。”她立刻奔入他的怀抱,贪恋他的味道。 秦波深深深叹息,他何尝不思念她呢! “我不在身边,你是不是忘记要吃饭?瘦成这样,想让我难过吗?”大手摸着她的长发。 “想到不能和你在一起。心情很难过嘛!” “怎么会不能在一起呢?只要需要花一点时间。” “波深,我们什么都管了,像以前一样带我离开好不好?”她抬起头,哽咽地说。 他摇头,“如果我这么做,清姨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们了。”釉雪的性子率真,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但他不能跟着胡闹,“明明我可以无视画馆的守备进来找你,这三天却选择站在门口请求清姨,知道是为什么吗?” “不知道。”她只想到也许波深不够爱她,才会一点也不受思念之苦。 “清姨对你来说很重要,我不希望伤害你爱的人,所以无论如何都想得到清姨的认同。” 唐釉雪凝望他真挚的眼神,觉得自己好丢脸,“我都不知道原来你是这么想……还误解你的心意。对不起,波深。” “不管你做错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他微笑,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水,“今天来找你,其实是有话想……” 话才说一半,门外传来一位女子的声音。 “小姐,我端点心来给你吃!” “是翠儿。”唐釉雪一脸惊慌,“怎么办?” “跟她说你想睡了。”秦波深献计。 唐釉雪马上照做,“翠儿,我不想吃,想休息了。” 门外的人影依旧没离开,“可是……” 秦波深立刻将烛火熄灭,房内瞬间一暗。 “翠儿,我要睡了。”唐釉雪又补上一句。 “……好吧,翠儿不打扰小姐了,好好休息。”翠儿终于捧着点心离开。 唐釉雪的眼前一片漆黑,“波深,现在怎么办?” “咱们到外头。”他忙不迭地握住她的手,凭着敏锐的感觉,从容的带着她走出房门。 *** 夜深沉,走廊上空无一人,静悄悄。 “这里随时都会有人出现。”秦波深说完,大手搂住唐釉雪的腰,施展轻功带着她跃上屋檐。 唐釉雪赶紧用手捂住嘴巴,免得尖叫出声惊动画馆的人。 “在屋檐上不会被发现?”她小声地问,害怕底下冒出人。 “当然不是这里。”秦波深微笑,带着她跃过好几户人家的屋檐才停下脚步,“坐在这里就不会被发现啦!” “哇,我逃出画馆了耶,不过这里是哪里?”唐釉雪兴奋地点头,东张西望,发现底下有好多人来来去去,好像是一间客栈。 “我住的客栈。” 秦波深抱着她坐下,脸窝入她的颈项,安心地呼出一口气。 “原来这几天你都住在这里。”她仰头,看着夜空的繁星点点,不禁叹气。 如此美景应该要开心欣赏才对……可惜现在的情况让她笑不出来。 这时,她的眼前出现一个桂花糕。 “这是什么啊?”唐釉雪看见秦波深手中捧着用油纸盛装的点心。 “我要客栈里的厨娘帮忙做的。”他将桂花糕她的嘴唇,“快点吃。” “可是我吃不下。”她摇头。 “为了我吃一点好吗?”他哄着,“这几天你肯定吃不好也睡不好,我担心你的身子会状况。” 她沉默一下,接着乖乖吃着桂花糕,“我会听话把这些食物吃光。” 他松口气,大手拍拍她的脸。 唐釉雪一边吃,一边问:“波深,如果清姨一直不答应咱们的婚事怎么办?” “我会让清姨答应的,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秦波深抱紧她,语带保证。 “怎么做?清姨连见你的意思都没有,想求她也没办法啊!”她嘟唇,一脸为难。 清姨是她重要的亲人,波深则是她心爱的人,两边她都不想放弃! “为了解决这件事,我才会闯入画馆来找你。” “你想到办法了?” “也不是想到办法,是觉得既然我无法进入画馆见清姨,那就让清姨走出画馆罗!” “走出画馆?”唐釉雪重复,随即明白他的意思,“你要我带清姨来客栈?” “嗯!”秦波深点头,“你得不着痕迹地带清姨过来,千万不能让她识破你的目的。” “那该怎么做?我最不会说谎了。”她咬唇,苦恼极了。 “所以这几天你不可以再虐待自己,得好好吃饭、休息,恢复正常的生活,让清姨认为你已经忘记我了。” “嗯……好艰难的任务喔!” “雪,你必须这么做。”大手抚摸她的脸,“接下来我也不会到画馆,让清姨以为我死心了,到时候你再借故要出来散心,带着她来这边。” “眼下好像只有这个办法了。”她喃喃自语,缓缓地点头,“我懂了,我会照你的话去做。” 他们达到共识之后,便待在屋檐上欣赏美丽的风景,直到快天亮,秦波深才送她回画馆。 *** 那一夜分离后,唐釉雪按照秦波深的意思,不再像以前为了抗议清姨而绝食、哭闹,慢慢恢复原本的自己。 起初清姨还抱持怀疑,但得知秦波深也不再来画馆。心想男人全是一个样,当新鲜感一过就会放弃,所以开始相信他们是分开了。 当清姨放下戒备时,唐釉雪提出想出外散心。 “清姨,我好久没有出去了,都快闷坏了。”她挽住清姨的手臂,撒娇地说。 “谁要你不乖乖听我的劝,硬是喜欢上……”瞥见唐釉雪的小脸,清姨瞬间止口。 纵使唐釉雪已经看清楚秦波深的真面目,但现在还是别提及名字比较好。 “如果你不放心,可以跟我一起去啊!” 清姨犹豫一下,随即点头,“好吧,想去哪里清姨都陪你。”有她在,还怕釉雪会丢下她逃跑吗? “太好了。”唐釉雪微笑,小心掩饰目的达成的喜悦,“走吧,清姨,你可得好好陪我逛街!” 她们一同踏出画馆,走进热闹的小街,逛起小摊子。唐釉雪的现身,立刻吸引众人的目光,所到之处都传来赞美。 她们早习以为常,若无其事地逛街,买自己喜欢的物品,一路上笑声不断。 “清姨,咱们休息一会儿再回去好吗?”唐釉雪停在一间客栈面前。 “离画馆不远了,还是先回去吧!” “可是我的腿好酸、口好渴,进去喝杯茶再走嘛!”她拖着清姨走进客栈。 “好好好,都依你,别推了。” 唐釉雪笑容满面,赶紧拉着清姨找个位子坐下,“小二,上茶。” “是。”小二端来茶水。 “你在瞧什么?”清姨发现她一进入客栈,不时东张西望,好奇地问。 “啊……没什么。”唐釉雪尴尬地笑了笑,随即在二楼瞥见一道高大的人影,兴奋地站起来,“是波深。” 清姨也看见了,脸色难看,愤怒地开口:“唐釉雪,原来这就是你的目的?” “清姨,如果不这么做,你会愿意见波深吗?”唐釉雪自知犯错,低声下气地说。 “哼,就算你这么做,我也不会见他。”还以为她觉醒了,没想到至今仍执迷不悟! 清姨站起身,气得想离开。 “清姨,别这样。”唐釉雪急忙拉住她的手,不顾她的反对拖着她上楼,“先见面再说……” “丫头,快放手!” “吼,清姨……”唐釉雪撒娇,硬是不放手,“波深,我们在这里……”她急着朝秦波深招手,却发现他的脸色铁青,而且身后还跟着一名貌美的女子,她顿时止口。 怎么回事?波深在生气?那女子又是谁?好多困惑一下子浮现。 “我绝对……”清姨发现她的不对劲,跟随她的视线望去,看见秦波深和一名女子拉拉扯扯,“这是做什么?” 唐釉雪欲上前弄清楚,当踏出步伐时,那名女子的举动让她全身僵硬。 那名女子竟抱住秦波深—— “怎么会……”唐釉雪离他们的距离过远,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可看见秦波深纵使脸色难看,却也没有推开她的样子,心狠狠揪痛。 “这臭小子还说爱你,在外头根本有女人!”清姨气愤地开口。 砰!秦波深和那名女子一同走进厢房,消失在唐釉雪的眼前。 “丫头,看清楚那小子的真面目,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才不会真心对待……” 清姨望见唐釉雪的眼泪,胸口一疼,搂住她的肩膀,“傻丫头,别哭了。” “清姨,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波深不会骗我的……” “傻瓜,他分明就是故意让你看到这一幕,是想逼你死心啊!” 唐釉雪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波深爱的人是我,他说过爱我的……”吸吸鼻子,她伸手抹去泪水,“我要问清楚,这肯定是误会。” “丫头。”清姨跟在她的身后,无奈地嚷着。 都大方带女人回房了,还有什么误会?她过去只会得到难堪罢了。 唐釉雪听不进去清姨的劝阻,执意要找秦波深,当快接近他的厢房时,迎面而来的男子令她惊愕地停下脚步,“方则承,你怎么会来这里?难道又想伤害波深?” 方则承也是一脸意外,他走过去,语气嘲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放心,他的武功高强,我根本打不过他。” “那为什么你会出现?”唐釉雪的眼神戒备,深怕他会耍手段。 “为了燕心。” 这个名字让唐釉雪倒抽口气,头皮发麻,“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刚才没看到吗?秦波深和一个女人走进厢房。”回想他们在一起的画面,方则承的脸色阴沉。 “难道那女人是燕心?”她抖着嗓音,小心翼翼地问。 他勾起嘴角,冷冷地说:“是啊,旧情人相见,不晓得秦波深的心情如何?我还看到他们抱在一起,说不定会旧情复燃呢!” “你胡说!”唐釉雪的脸色发白,猛摇头,“波深才不会这样待我呢!” 一旁的清姨终于看不下去,“丫头,快告诉我怎么回事?你认识那名女子?” 唐釉雪的心好痛,原本止住的泪水不禁决堤,“清姨,我……”她说不出话,脑袋一片空白。 倘若那女人真是燕心,那她没有勇气去质问秦波深了。 “秦波深若不是爱她,又怎会被背叛之后还想找她?”方则承不甘心自己伤心,恨不得所有人都和他一样凄惨。 唐釉雪可是秦波深的心头肉啊!如果破坏他们的感情,不就等于是给秦波深最沉重的打击?他暗想,眼底闪过狡诈的光芒。 唐釉雪难过地闭上眼,纤细的身子摇摇欲坠:“波深还爱她?” “不爱她,又怎会抱她?甚至带进房间?”他瞪着距离不远的房门。心隐隐作痛,“旧情人待在同间房,代表的意味不是很清楚了!” 他太了解燕心的想法——为了得到望丹派的武功秘笈,重回旧情人身边又何妨! “丫头!”清姨连忙扶住脸色苍白、步伐踉跄的唐釉雪,“别哭了,清姨会心疼啊!” 唐釉雪的脑中不断浮现秦波深和燕心抱在一起的画面,以及方则承冷嘲热讽的话语,本来的自信完全崩溃。 她最害怕的就是波深会回到燕心的身边。 “清姨,我怎么办?”她哭倒在清姨的怀里。心如刀割。 ----------------------------------------------------------------------- 豆豆小说阅读网推荐: 【鸳鸯谱】系列在线阅读: 鸳鸯谱之《色妻》作者:唐朵 http://.dddbbb/html2/94724/index.html 鸳鸯谱之《伪妻》作者:汐语 http://.dddbbb/html2/94725/index.html 鸳鸯谱之《福妻》作者:可暖 http://.dddbbb/html2/94726/index.html 第九章 “够了,放开我。”秦波深用力推开身上的女子,紧绷着一张俊颜喊道。 “你带我进房,不是表示愿意接纳我吗?”燕心咬唇,不解地望着他。 “我没有这意思。”秦波深深吸口气,望着记忆中美艳的脸庞,原以为会心痛,岂料除了遗憾之外,再也任何感觉。 他带燕心进来,是不想让来客栈的唐釉雪撞见,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波深,我知道当年我的背叛让你很伤心,可是离开你之后,我也不好过…… 明明清楚你不会原谅我,却还是厚着脸皮来找你。”她的眼神哀伤,小手摸上他的脸,“我忘不了你……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他拉下她的手,“燕心,我不再是以前单纯的秦波深,不会再上第二次当!收起你虚伪的面容,别再对我白费心机了。” 她眯起眼,忍住怒火,“我哪有什么心机?我只是认清楚了自己的心意,想要回来你的身边而已!” “说这种话不觉得好笑吗?当你偷走望丹派的秘笈时,我早就不信任你了。” 燕心不信,执意握住他的手,“这几年你当真不思念我?不爱我吗?” 不可能啊!方则承明明说过他在找她! “我承认一直想着你,不过,最近才发现那不是爱。”秦波深苦笑,缓缓剖析自己的心态,“在我最落魄的时候遇见你,你全心全意对我好的样子令我难忘,即便知道你的目的,还是不愿意相信你的背叛。你是我的初恋啊,我无法忍受自己的初恋竟然会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所以永远都忘不了!” 他深吸口气。心情复杂,“我想找你,是想问你是否爱过我……或许也是自尊心作祟,不甘心只有自己陷入爱情,想得到你也深深爱上我的答案,这样才不会觉得丢了颜面吧!” “不是的!”燕心打断他的话,猛摇头,“你是爱我的,如果不爱我,又怎会思念我?” “知道吗?也许是太恨,才误把那种感觉当作是爱,否则会显得自己太没气度,竟然恨一个女人恨这么久。”他冷笑,说起来可真讽刺,看来他改不了心眼小又记仇的个性了。 “你说什么!?”燕心没想到会得到这种答案,怒火攻心,“那唐釉雪呢?对你来说她算什么?” 提起唐釉雪,秦波深的眼神倏地温柔,“对我又算什么?这点我也很好奇,她究竟在我心底算什么?” 她皱眉,“说清楚!” 他的语气淡然,却坚定无比,“另一个我吧!” 燕心倒抽口气,“你……”就这么爱唐釉雪? “不,应该这么说……”他微笑,“为了拥有她,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包括丢了自我。对我来说,她就是我的全部,就是我!” “你疯了吗?为一个女人连自我都不要?” “就当我疯了吧!”他眯起眼,神情冷肃,“燕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你是想要在我身上再次拿走望丹派武功秘笈对不?” 燕心咬牙,俏脸扭曲,“是,我就是为了这目的而来!你最好乖乖把秘笈交出来,否则我会做出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执迷不悔。”秦波深看出她的气息不稳,眼神更像是着魔了,有如走火入魔,“放弃吧,我不可能交给你的。” 应该说是无法交给她。他暗想,摇了摇头。 “不!不要!我都已经走到这地步,怎能放弃?”燕心像发了疯似的咆哮,全身颤抖,“我用尽办法都会拿到的!你别小看我——” 她一定会练成望丹派的武功,成为天下第一,到时候秦波深会仰慕她的风采,重新爱上她! “倘若你还要固执下去,休怪我对你不客气。”见她疯疯癫癫的样子,秦波深心有不忍才打算放她一马,可她似乎不知悔改。 “闭嘴!我的事谁都没有资格管!”她怒吼,又喃喃自语:“天下第一……我会做到、会做到……” 她跌跌撞撞地离开厢房,走在长廊上,忽然撞到一下人,跌倒在地。 “该死,滚开。”她疯狂地吼。 “燕、心,是我。” 她抬起脸,望入一张熟悉的脸孔。心一揪,“方、方则承?你怎么会在这里?” “先离开这里再说。”秦波深在这附近,不能让他察觉他也来了。 方则承抱起她,迅速地离开客栈。 *** 稀少人烟的后山。 燕心甩开方则承的手,“你一直跟踪我?” 方则承抿下唇,深情款款地开口:“我无法离开你。” “真烦人。”她冷哼,冷酷地伤害他。 为什么爱她的人不是秦波深?可恶! “我只是想跟在你身边帮你,这样也不行吗?”方则承抛下男人的自尊,低声下气地哀求。 他真心爱着燕心,不能没有她。 “交代你的事情从没办妥,现在还要我亲自出马,你这副样子,要我怎么相信你?还能奢望你帮上什么忙?” 她气急败坏,将秦波深给的羞辱全数发泄在他的身上。 “你最好滚得远远,省得我看了心烦!”她甩头,无情的拒绝他的要求。 “燕心,等等。”方则承不肯放弃,猛地拉住她的手,“这次我绝对不会扯你后腿,而且我还知道一个可以牵制秦波深的方法。” “牵制秦波深?”她转过头,总算有兴趣了,“说来听听。” “你知道唐釉雪这号人物吗?” 听到这人名,燕心俏脸扭曲,“不仅知道,还想杀了她!” “那就这么做吧!” “什么!?”她怔住。 “在秦波深的面前杀了她,还怕他不乖乖就范吗?” 燕心看着他阴险的眼神,立刻明白,“我怎会没想到可以利用唐釉雪呢?真是太傻了。”她扬起嘴角,露出鬼魅的笑容。 爱唐釉雪胜过爱自己?她眯起眼,“好啊,我倒想看看这句话是不是真心的。 秦波深,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 黑夜中,一道挺拔的身影穿梭在屋檐上,当见到清姨走进房间时,跃下屋檐,直接闯入。 “你!怎么会在这里?”清姨欲关上门,瞧见秦波深跟着进来,惊骇不已。 “清姨,我除了用这种方式闯入,再也没有其他办法了。”秦波深知道自己无礼,可是心中的焦急已经让他失去理智,“釉雪在哪里?告诉我好吗?” 昨天唐釉雪并没有来客栈赴约,他着急跑到画馆也不得其门而入,直到晚上才潜入画馆,来到厢房却找不到唐釉雪的身影。 那瞬间,他茫然失措,不晓得该怎么办,才会直接找上清姨问清楚。 清姨还在困惑他们明明没办法相见,怎会想出将她骗到客栈的法子,原来是用这种方式啊! 她怒着一张脸,“我不想跟一个贼儿说话!快滚出我的视线。”想到釉雪因他伤心的样子,她气得揪着眉头。 “清姨,我一人做事一人担,只要让我确定釉雪没事,我会回来请求原谅,先告诉我她在哪里好吗?”没见到她,他好不安啊! “一人做事一人担?自己在外头拈花惹草让她难过,还敢说大话?”清姨冷哼,怒瞪着他。 “这话什么意思?我何时拈花惹草过?” 清姨挑眉,“你以为釉雪没去赴约是为什么?我想秦公子是聪明人,应该猜得到吧!” 秦波深蹙紧眉宇。心中浮现一个他最不愿意相信的想法,“难道她看见燕心了?” “岂止看见,连你们抱在一起进房的画面都看见了!”清姨深吸口气,握紧拳,“釉雪是多乐观的孩子,从小到大,我不曾见过她为了一件事、一个人哭到崩溃的样子!秦波深,你真的不可以这样对待全心爱你的釉雪,她看起来似乎什么都无所谓,但是自小被遗弃的阴影一直在她的心中,她其实很脆弱……” 清姨见到秦波深俊颜苍白,连身子都在颤抖,充满困惑,“你这是做什么?伤心的人是她,不是你吧?你不是故意在她面前和别的女人拥抱,想要用这种方式逼退她吗?” 秦波深猛抬起头,情绪刹那激动,大吼地问:“她这么认为了?” 清姨吓了一跳,清了清喉咙说道:“她啊,跟个傻瓜一样,还替你说话,不过这么明显的方式有谁看不出来?” 秦波深抿紧唇,沉默许久才开口:“明知道她有多在意燕心,我却没有注意到这点。无论事情的真相为何,都是我的错。”他闭上眼,脑海浮现唐釉雪难过的神情,心痛得无法言语。 “知、知道就好。”清姨本想痛骂几唏,可是见他一副悲痛的样子,竟感到不忍。 她从来没见过一个男子为了一个女人失魂落魄……难不成是她误会秦波深了? “清姨,我和燕心之间是清白的,我必须向釉雪解释,要不然她会一直难过下去。”他的态度真挚,“我要她,没有想地要放弃她!清姨,能不能给我机会?” “这、这……”清姨有些动摇。 秦波深快要发疯了,不顾男人的面子,立刻跪下哀求,“我这么做,也不行吗?磕头会让你答应我见她吗?” “你!”清姨被他的举动震撼住,急忙拉起他,“你这小子是存心要我生病是不是?快起来!” 这小子是真心爱釉雪啊!她总算体会到他深切的爱。 “清姨,她到底在哪里?” “釉雪不在画馆。”清姨叹气,后悔要唐釉雪离家。 “不在画馆?去哪里了?”他的脸色丕变,惊慌失措。 这时候她得时时刻刻待在他的身边,否则恐怕会出事! “我要她去找我的友人家暂住一阵子,最主要当然是想让你们见不面。”另一个原因……她的眼神为难,无法说出口。 其实她是想把釉雪和友人的儿子凑成一对,才会出此法子。但釉雪并不晓得她的如意算盘,纯粹是想忘记秦波深才会离开。 “是昨天出发的?” “嗯!”为了不让他发现,她还特地要釉雪从后门离开,“你要去追她吗?我觉得她的情绪还很不稳,过段日子再说吧!”她的态度已不像之前强硬。 秦波深摇了摇头,“不可以,我得快点找到她,要不然我怕她……怕她会出事!” 清姨怔住,“这话什么意思?” “我怕燕心会对她不利。”他的脸色阴沉,压抑不住恐惧。 燕心?是和他和感情纠葛的姑娘?清姨倒抽口气,“现在该怎么办?她的身边只有翠儿啊!” *** “小姐,咱们先在树底下歇息,等会儿再继续上路如何?”翠儿见到前方有棵大树,问着身边脸色苍白的唐釉雪。 “嗯!”唐釉雪点头,走向大树。 冬日来临,天气寒冷起来,幸好身上穿的衣衫够厚实,而且一路奔波也不觉得冷。 “应该坐马车的。”翠儿累得喘气,坐在树下抱怨。 “对不起,是我的任性。”唐釉雪一脸抱歉。 本来清姨要派辆马车载她们过去,可她认为路途并不遥远,也想要走路散心,才婉拒清姨的好意。 没想到她的体力比想像中差劲,才赶一天半的路途就累倒了。 “看来波深买的补药没用啊!”她才扬起嘴角,脑海浮现秦波深的脸,神情立刻黯然。 秦波深的存在早已成习惯,尚未意识到这点时,嘴巴已先一步将他的名字挂在嘴边。 “唉,不是说了别再想起他吗?”她喃喃自语,眼眶不自觉地变红。 她还是做不到啊!秦波深这个人已经深入她的心底,渗入她的骨髓,即便是死去也难以忘怀。 所以,她没办法不爱他,但想起燕心又心乱如麻……爱一个人就是希望他幸福对吧? 假如他选择回到燕心身边,她又怎能狠心挽留呢?她吸吸鼻子,越想越心酸。 “小姐,你怎么又哭啦?”翠儿一脸慌张,拿出手绢替她擦泪。 “我没事。”唐釉雪摇头,率先站起身,“走吧,再拖下去恐怕要天黑了。” “嗯!”翠儿跟着起身。 忽然,两道身影倏地出现,挡住她们的去路。 唐釉雪仔细一瞧,眼底充满恐慌,表情僵硬,“方则承!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方则承勾起嘴角,“除了抓你威胁秦波深,我还能做什么?” “威胁波深?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一旁的燕心揪住她的头发,凑近她的耳边缓缓道:“望丹派的武功秘笈。” 唐釉雪痛得眼泪猛飙,与燕心四目相对,才发现她是之前在街上擦身而过的女子。那女子的眼眸十分美丽,她不会记错。 “你……”等等,她的长相好熟悉……不就是燕心!她怔住,不明白燕心为何会在这里。 “你好像认出我了。” “小姐、小姐。”翠儿见到情况不对劲,惊慌地大喊。 燕心朝方则承使个眼色,“捂住她的嘴巴。” 唐釉雪奋力挣扎,推开燕心之后,抱住翠儿,怒瞪着他们,“你们别乱来!燕心,你不是要重回波深的身边吗?难道你的目的只是望丹派的武功?” 想起秦波深无情的脸,燕心眯起眼,“我回到他身边当然就是为了武功,只有像你这种傻瓜才以为有真爱,笑死人了。” 唐釉雪咬唇,心头闪过恐惧。倘若波深还愿意接纳燕心,那么燕心就不可能会找上她……难不成是她误会波深? “既然如此,你应该死守着秦波深不放,我身上可没有武功秘笈,找我究竟是为何?” “臭丫头!”燕心看她太不顺眼了,直接扬掌甩她巴掌,把她打得摔倒在地。 “小姐!”翠儿大叫,奔到跌倒在地的唐釉雪身边,吓得哭泣。 “我没事。”唐釉雪坐起身,一手抚着被打肿的脸庞,咬着牙硬是不喊疼。 “秦波深竟然为了你这种女人拒绝我!”燕心怒吼,瞪着面前这张绝美的脸庞,“要不是想不出办法接近他,我还用得着来找你?” 唐釉雪的眼眶泛红,心隐隐作痛。原来是她误解波深了……怎么办?波深若知道她不相信他,会不会伤心?她闭上眼,懊恼不已。 都是她的错!为什么一扯上燕心,就会看不清波深的真情?总是自以为他忘不了过去的感情,擅自替他做决定! 到头来,她痛苦,波深也跟着爱煎熬……甚至像现在这样,成为别人拿来威胁他的工具! “你抓我也没用,波深才不会听你的话。” 方则承冷冷地开口:“釉雪姑娘似乎还不明白自己在秦波深心中的地位,究竟会不会自投罗网,试一次不就知道了。” “是啊!”燕心扬起邪魅的笑容,“反正他不上当,顶多杀了你们泄恨,我也没什么损失。” “小姐……”翠儿怕得直发抖,紧抱着唐釉雪。 “要杀要剐冲着我来就好,放走我的丫鬟。” “不可以!”翠儿急忙摇头,不肯放开她,“小姐,要死一起死。” “好感人的主仆之情呀!”燕心冷笑,不悦地拂袖闪到一旁,交给方则承处理。 “要死还不简单,不过在事情未达成前,谁都不准死。”他拉起翠儿,“你现在就回去向秦波深通风报信,告诉他,若想救唐釉雪就带着望丹派的秘笈前来,敢耍花招,唐釉雪的性命就不保!” 翠儿无法停止颤抖,看着唐釉雪,“小姐……” “翠儿,不要,千万不能让波深过来!” 方则承打断唐釉雪的话,狠声说道:“记住,你若不说,你家小姐的命就没了。” 翠儿不能眼睁睁让唐釉雪送命,用力点头,“我知道了、知道了。”说完立刻狂奔而去。 “不可以……”唐釉雪惊慌地站起来,想要逃离他们,岂料后脑传来剧烈的疼痛,眼前一黑,随即昏倒在方则承的怀里。 “做得好。”燕心走过来,“找个地方等秦波深吧!” 方则承点头,抱着唐釉雪跟在她身后。 他们在附近找到无人居住的茅屋,将昏迷的唐釉雪放上草堆,待她一醒,秦波深或许也来赴约了。 *** 冷风呼啸而过,寒冷的天际此刻正飘着雪花。 秦波深看着被方则承拉住的唐釉雪,胸口好疼,她的脸色苍白,身子还不断发抖…… 昨日他从翠儿那里得知燕心抓走唐釉雪想威胁他的消息,由于早料到她会此举动,并不感到意外,可心里还是出现前所未有的恐慌!他受伤无所谓,但釉雪不可以…… 他得速战速决! “我没想到方则承竟然和你是一伙的。” “哼,怎么?我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你是不是嫉妒了?”燕心微笑,神态娇媚地问。 “以前也许会,但现在与我何关?” 她的笑容僵住,怒火难耐,“秦波深,你真的好可恶。” “记得没错的话,方则承不是已经从我手中拿走了秘笈,难道他没跟你说?” “那是假的!你以为我是傻瓜吗?上过一次当,怎会分辨不出真假?”她气吼,俐落地拔出剑抵在唐釉雪的脖子上,“废话少说,快把秘笈交出来,要不然我就杀了她!” “波深,别、别听她的。”唐釉雪颤抖着嗓音试图阻止。 “住嘴!”一个巴掌毫不留情地甩过去。 清亮的巴掌声响彻荒郊野外,一再回荡在秦波深的耳里。他握紧拳,眼神阴沉冷冽。 “燕心,你要是想拿秘笈就别动她,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他厉声警告。 提到秘笈,燕心的眼神为之一亮,“你把秘笈拿来我就放了她。” “我无法相信你。”秦波深摇头,“你先放了她。” “不行!”她拒绝,瞪着他,“不如同时交换如何?只要你不耍花招,我绝对不会伤害她。” “好。”他立刻从袖口拿出秘笈,“我不可能拿她的性命开玩笑,秘笈就在这里,我数到三,咱们同时放手。” 燕心想到能得到秘笈,脸蛋顿时发光,当数到三时,跟着他的举动将唐釉雪往外推,同时接过他手中的秘笈。 “雪。”秦波深立刻抱住浑身发抖的唐釉雪,“还好吗?” 唐釉雪点头,“我没事。” “那好,咱们走。”秦波深观察燕心和方则承正一脸急切地翻着秘笈,护着唐釉雪想趁机逃跑,岂料一声尖叫伴随强烈的掌风而来,他立刻将唐釉雪拉到身后,伸手接住这掌。 他叹气,没想到燕心的眼睛这么尖,马上察觉不对劲。 “秦波深!你把我当傻子耍吗?竟敢又拿假的骗我!”燕心用力将秘笈摔在地上,愤怒地大吼。 “不这么做,你会把釉雪还给我吗?”秦波深冷笑。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有本事的话就来啊!”秦波深眯起眼,之前要不是顾虑釉雪的安全,他才懒得骗她呢! “你、你……快把秘笈交出来!交出来——”燕心的双眼刹那转红,情绪陷入不稳。 方则承知道她又变成嗜血魔头,害怕她会伤害到自己,急着抱住她,“燕心,冷静下来!” “滚开!”燕心的力气强劲,伸手挥开方则承。 “呕。”他飞了出去,撞上大树,立刻呕出鲜血,奄奄一息。 “波深,她变得好可怕。”唐釉雪看着方则承的惨状,害怕地发抖,“我不要你受伤、不要你受伤。” 秦波深略显震惊,没想到燕心竟会走火入魔到这程度,她的武功高强,但邪气十足,所以体内的气流不稳让她感到痛苦…… “燕心,你回头吧!再执迷不悟下去,受害的人是你。” “闭嘴,把秘笈交出来!”燕心摇头,满脑子都是武功秘笈,听不进劝。 秦波深感到无奈,“就算我想给也做不到。” “说什么废话?” “秘笈早就没了。” “怎么可能会没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早在你偷走假秘笈那天,我就把真正记载望丹派的武功秘笈烧毁了。” 这话令所有人倒抽一口气,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 “不可能,你又想骗我!”燕心摇头,“那可是你爹一生的心血,你怎忍烧毁它?” “我曾经以为做不到,但真正做了才知道,并没有想像中困难。”他苦笑,“为了守护望丹派的武功,我失去太多了……如果秘笈消失,我是不是能够不再失去一切?我只是想平凡过一辈子,对天下第一没有任何奢想,所以秘笈对我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 他的眼神骤然变得危险,“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你再不肯放弃,休怪我不念旧情!” 燕心仰头狂笑,笑得眼角流下眼泪,发狂似地咆哮:“秘笈消失了,那我算什么?这一生苦苦追求的梦想都被你毁了!秦波深,我恨你!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她扬起剑,凶狠地朝他而去,秦波深立刻拔剑相抗。 飒飒剑声响起,一来一往的攻守带起一股强大的无形剑气,震得周遭摇晃起来。 燕心的剑气邪魅,秦波深的剑气刚正,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劲令天地震撼,一旁的唐釉雪和方则承无法承受强大的剑气而开始头晕目眩、身子摇晃。 “我要杀了你!”燕心的双眼血红,杀气腾腾。 秦波深不语,肃静地与她对抗。终究邪不胜正,旁门左道的武功抵不过正统,他逼得她节节败退。 “不、不可以!”燕心不甘心,瞥见躲在旁边的唐釉雪,决定豁出去也要重重打击秦波深。 她乍然收起剑,趁他尚未回过神时,朝他击出一掌。 “波深,小心。”唐釉雪见状,惊慌地喊。 秦波深万没料想到燕心的举动,硬生生接下这一掌,飞倒在地。 “咳。”他嘴角溢出鲜血,胸口疼痛。 燕心已经失去理智,行事作风十分疯狂,难以预料。 “波深,你流血了。”唐釉雪奔过去,小手擦拭着他嘴边吐出的鲜血,视线被泪水模糊。 “我没事、没事。”他艰难地开口,顺了口气。 “没事?”燕心露出邪笑,再次扬掌朝他攻击。 秦波深立刻爬起来,“这次可没这么容易!” 他做好准备与她对抗,岂知她的脚步一旋,攻击的目标立刻转移。 “该死!”他低咒一声。 她想杀的是釉雪!他立刻奔上前挡住这一掌,却比不上掌风的快速…… “釉雪——”他失控地呐喊,眼睁睁见唐釉雪纤细的身子飞了出去,奔过去只来得接住。 唐釉雪的口中吐出大量的鲜血,沾满他的手和衣衫。 “波、波深……”她的胸口好疼,像是五脏六腑全移了位般痛苦。 秦波深不敢相信,大手颤抖起来,“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哈哈哈,死得好、死得好!通通去死!”燕心疯得彻底,说完竟然一头撞上大树,了结疯狂的人生。 秦波深眨了眨眼,一点也不在乎燕心的死活,所有的心思全放在倒卧于怀中的人儿。 冷风吹来,吹落他眼眶中的泪水……他仰头悲吼,紧抱着身受重伤的唐釉雪。 ----------------------------------------------------------------------- 豆豆小说阅读网推荐: 【鸳鸯谱】系列在线阅读: 鸳鸯谱之《色妻》作者:唐朵 http://.dddbbb/html2/94724/index.html 鸳鸯谱之《伪妻》作者:汐语 http://.dddbbb/html2/94725/index.html 鸳鸯谱之《福妻》作者:可暖 http://.dddbbb/html2/94726/index.html 第十章 难闻的血腥味弥漫在画馆中,当全身是血的秦波深抱着陷入昏迷的唐釉雪回来时,清姨崩溃痛哭。 “你这臭小子!不是答应我要将她毫发无伤带回来,不是答应我了,为什么丫头会变这样?你说啊!”她疯狂地槌打他,痛心疾首。 “清姨、清姨,别这样。”翠儿连忙拉住她,哭着说:“秦公子何尝不难过呢?他已经很自责了……而且他也受着伤呢!” 清姨愣愣地看着秦波深的手臂有道风骨的剑痕,而且嘴边也有鲜血,喃喃自语:“到底发生什么事,怎么会变这样?” 一直没开口的秦波深扯动嘴角,“清姨,我要快点帮釉雪疗伤。” 他神情恍惚,似乎受到相当大的刺激。 “我知道了,先进房吧!”清姨冷静下来,赶紧带着他进房,她看着秦波深将釉雪放上床,着急地问:“我要怎么帮你呢?快告诉我。” “我要用内力替她疗伤,治疗过程必须花上一个月,这一个月不能有外人打扰,一不小心我和釉雪都会走火入魔,严重还会死亡。” 清姨深吸口气,“好,我会吩咐下人不准靠近。还有呢?” “请帮我们准备一个月的食物。” 清姨点头,“明白了。”她握住秦波深的手,瞧见他眼底最深沉的恐惧,了解他的心已残破不堪,实在不忍心责备他,“一定要救活釉雪,清姨拜托你了。” “有我在,她不会有事的。”即便付出性命,他也要救回她。 清姨凝望躺在床上的唐釉雪一眼,先行离去准备粮食。 秦波深走回床边,大手抚摸唐釉雪苍白无血色的脸庞,原本冷静的面容刹那崩塌,伤心欲绝。 “为什么不是我受伤?如果要死,我死就好……你不可以有事,绝对要活下去。”他另一手揪着衣襟,胸口痛不堪忍,“釉雪,我求你一定要撑着。” 他深吸口气,恢复镇定。动手撕开衣袖,随意替自己受伤的手臂包扎,接着扶起釉雪,开始替她运气疗伤。 他毫不在乎自己的伤势,只挂念她—— *** 接下来一个月,在清姨的吩咐下,画馆的人不敢打扰他们,让秦波深能够专心替唐釉雪治疗伤势。 这段日子,秦波深几乎无休无眠,全心全意抢救唐釉雪,看着她的气色从苍白转为红润,身子也逐渐恢复,他才稍微放心,这也才发现自己为了她,憔悴得不成人形。 “雪若知道我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恐怕会难过。”他瞧着铜镜中的自己,眼神充满担心。 他不能让釉雪伤心……他看着桌上的食物,不像以前囫囵吞枣,好好的进食,善待自己的身体。 日子一天天过去,终于一个月期满了。 一直提心吊胆在房外守着的清姨,一见秦波深打开房门,望着他充满欣喜的眼眸,赶紧冲进房间。 “釉雪、釉雪。”她看着依旧躺在床上的人儿,连忙奔上前,视线模糊,“太好了,应该很快就能醒来。” 唐釉雪的脸色红润,而且已不像受伤那时病恹恹的,看样子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 “波深,真是谢……”清姨的话未说完,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她惊慌地转过身,“天啊!来人啊,快来帮忙。” 秦波深晕倒在地! 外头的人一听到清姨的呼唤,立刻进来,见到秦波深昏厥的样子吓了一跳,迅速地将他扶回房间休息。 “快请大夫过来。” “是。” 画馆里的人开始忙碌起来,一边照顾才刚复原的唐釉雪,一边照料因太疲惫而晕倒的秦波深。 *** “大夫,他不要紧吧?”大夫一来,清姨也赶到秦波深的厢房,关心地问。 “嗯,没什么大问题。” “怎么会说晕就晕?” “他的精神一直处在紧绷的状态,明明疲惫却不肯放松身心,加上不断使用的内力帮人疗伤,身体自然虚弱。” “原来如此,这傻小子,不是答应我会好好照顾身体?”她看秦波深确实有进食,在她的叮咛下也有入眠,但精神的折磨恐怕还是让他难以承受。 当唐釉雪身受重伤回来时,他的神情冷静,从不露出慌张的样子,清姨以为他可以撑过去,岂料只是表面坚强,心底却是异常脆弱。 她没办法想像秦波深单独替唐釉雪疗伤时的心情,肯定是痛苦万分吧! 为了救回唐釉雪,他不得不咽下所有的苦,专心替她疗伤,才会当疗程一结束,放松的同时,神智立刻陷入昏迷。 “要让他好好休息。”大夫瞥见秦波深手臂上缠紧的绷带,心一惊,急忙解开之后,触目惊心的脓包让两人倒抽一口气,“这公子到底怎么照顾身体的?伤口都化脓了。” “天啊,他该不会一直漠视自己的伤势吧?”清姨捂住嘴巴,急得跳脚,“傻啊,傻子。” “唉,我先替他重新上药吧!” “多谢大夫。” 大夫摇着头,着手上药。 *** 夕阳从窗口照进房间,暖冬的阳光十分温暖,让床上的男子悠悠醒来。 秦波深睁开眼,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躺在床上。 “釉雪!”他挂念心爱的女子,马上下床穿鞋,跑出房门。 在走廊上,他恰好碰见迎面而来的清姨。 “小子,你匆匆忙忙要到哪里?”她端着刚煎好的药正要送入他房间呢! “釉雪呢?”秦波深神色紧张,忐忑不安地问。 “她很好,下午还有醒来过,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太好了。”他松口气,一手抚额,靠着柱子,终于露出笑容。 “别顾着担心釉雪,先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要紧。”清姨把药端给他,“连手臂的伤都还没好,究竟在搞什么?” 秦波深瞥着重新包扎过的手臂,心虚不语。 “小子,如果你受伤,那釉雪的下半辈子靠谁啊?” 他怔住,缓慢地望着清姨,呆呆地问:“清姨,你说这话是表示……认同我了?” “你可是釉雪的救命恩人,当然得认同啦!”清姨挑眉,看着一个俊小子发愣还挺有趣,她双手叉腰,瞪着眼,“怎么?觉得我答应得太快,没有真实感?要不要再折磨你一番?” “呃,不了、不了。”秦波深猛摇头,举双手投降。 “想早点娶美娇娘就快点把药喝完,尽快把伤势养好,听见没?” “是。”他立刻照办,一口饮尽药汁,“清姨,我想去看看釉雪。” 他必须亲眼见她安然无恙才能放心。 “去吧!”清姨挥手,不阻挡他的去路。 “多谢清姨。”他马上奔去唐釉雪的厢房。 *** 站在紧闭的房门面前,秦波深深吸口气才有勇气推开门,一踏入房门,眼底充满惊喜。 “你醒了?” 唐釉雪躺坐在床上,缓缓地点头,“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特地等着你呢!”她微笑,朝他招手。 这不是作梦吧?秦波深捏着自己的脸,感觉到痛,“是真的。”他欣喜万分,情绪激动地上前将她拥入怀,“雪啊,我的雪啊……终于又回来我身边了。” “是,我回来了。”她窝入他的胸膛,眷恋他的气味,又哭又笑,“波深,我好想你。” 她的语气带有专属唐釉雪的撒娇,让他的胸口涨满幸福。 “我也是。” 她抬起头,看着他憔悴的俊颜,想到他一个月以来的辛苦,不禁哽咽,“我已经从清姨那里听说了,是你费尽心力才救回我。” “我当然要救回你,没有你,我就什么都不是了。” “波深……” 她可是他的全部啊!失去她,他可怎么办?大手摸着她的发丝,他语气坚定地说:“不是说好不准离开我的视线?在没有我的允许之下,任谁也无法从我身边带走你。” 她鼻酸,语带愧疚,“对不起,若不是我误会你和燕心,你也不会为了救我去赴约,今天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傻瓜,燕心才不可能放过我,她绝对会想尽办法来威胁我,这怎会是你的错呢!” “可是……如果我相信你就好了。”她的心好疼啊! “不要哭。我说过,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怪你,其实事情都是我一手造成,若我能够及时向你解释燕心的存在,给你自信的话……你也不会伤心的离我而去。”他以手指抹去她脸上滚烫的泪水,“雪啊,这辈子,我爱的人只会是你,想要娶的人也只有你,你可以相信我吗?” 她用力点头,再次抱紧他,“这次不管是谁挑拨离间我都不会听,只会相信你!只听你的话、看你的人……” “好乖的雪丫头。”秦波深微笑,满意得不得了。 “满意的话,赶紧把我娶回家吧!”她眨眼,露出调皮的笑容。 “求之不得。”他可是日日夜夜都在想这个问题耶! “呵呵呵,波深……你要永远爱我喔!”她的双手搂住他的颈项。 “雪会永远爱我吗?” “当然,这辈子爱你,下辈子也爱你,下下辈子……”她瞥见他紧皱眉头,嘟起唇,“好吧,两世就好。” 虽然她是想要一直一直和他当夫妻,可是好像太不知足了。 嗯,两世也足够了!她要学习对秦波深不贪心。 他开怀大笑,大手拨乱她的发丝。唐釉雪果然是他这辈子最珍贵的宝贝啊! “我答应你,无论有几世,咱们都一起做夫妻。”他凑近她耳边,说着最真挚的诺言。 *** 一阵微风袭来,透过窗户吹起书桌上的一叠画纸。 “哇,糟糕、糟糕。”原本靠在椅子上打盹的唐釉雪,见到辛苦完成的图画散落在地,急忙跳起来捡拾,口中喃喃自语:“这可是下个月要贩售的图呢,千万不能出错啊!” 此时,房门打开,挺拔高大的身影踏入。 “雪,趴在地上做什么?”秦波深赶紧缩回抬高的脚,差点一不留心就踩到她了。他蹲下来,帮忙她捡起图,“地上怎么……” “风一吹都把我的画吹跑了。”她接过他手中的图,站起身,清点一下,“嗯,没有少。” “就算少图也没关系,一次不卖不会怎样。”秦波深拉把椅子坐下,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 “怎么可以?卖一次春宫图,可以让我们赚上好几个月的生活费耶!” “即便不卖画,我也有能力让你过得无忧无虑。” 半年前,清姨总算答应他们的婚事,不计较他曾经是山贼,将釉雪交给他。 于是,在画馆成亲之后,他带着唐釉雪回来波浪寨,同时也宣布从此不再当山贼。 起初单二反对,寨里哀号遍野,但他是老大嘛,终究得顺从他的意思。 他将这几年赚的银子分给兄弟们,要他们去思考将来要走的路,有意愿闯天下的人就离开,若想留在这里就继续留下,一起做生意或者种田自给自足。 他靠着聪明的脑袋迅速变成好……呃,商人。还训练手下的武功,开了一间镖局,专门护送贵重的物品。当然,这个转变又让万年敌手虎狼帮的头目不爽,老嚷着要来劫镖。 不过他也知道那小子只是说说,没有胆量真正动他。 总之,他不再是山贼,而是从良的善良老百姓。 至于他娘子呢……京城第一画师的名号依旧响叮当,并没有因为嫁人而封笔,甚至还赚起外快。 那就是……春宫图! 她画春宫图画上了瘾,干脆自行出刊,名为“春郎图”。每个月公开贩售,里面的内容可是火辣又缠绵,当今所有的淫书都比不上唐釉雪亲绘的春郎图,引起京城大风潮。 不过碍于京城第一画师的头衔太响亮,她只好匿名化身成春郎,大家理所当然不知道春郎图的画者的真实身份罗! “我知道。”唐釉雪撒娇,“辛苦了大半个月,总不能让心血白费嘛!” “如果累就别画了。”秦波深心疼地说。 “不行,大家都好期待耶,我不能辜负大家对我的支持。”她一脸认真。 “天啊,关于春宫图的事情就这么认真,身为第一画师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有责任感?” “这个嘛……”她偏头,害羞地笑出声,“也许和你有关喔!” “和我有关?”他挑起眉。 唐釉雪凑近他的耳边,脸颊绋红,轻声地说:“你不是夜夜和我研究奇特的姿势吗?我可不想让你的辛苦白费。” 秦波深差点被口水呛到,简直拿她没辙,“现在天还很亮,说这种话是想要我怎么办?” “你说呢?”她眨眼,反问他。 “坏丫头。”他的唇贴上她雪白的颈项,用牙齿啃咬她。 “好痒喔!”她惊呼,连忙推开他,“开玩笑嘛!” 秦波深眯起眼,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雪,你答应过不会把咱们的身体画上去是吧?” 唐釉雪转了转眼珠子,“嗯,好像答应过你耶!”她别开眼,低头玩着他的手指,“哇,波深的手指好漂亮。” “休想转开话题。”大手抬起她的下颚,他的语气严肃,“我就算了,你…… 绝对不行。” 他千交代万交代要她别把自己的身子画上去,光想到城里那些男人看着春宫图所浮现的遐想,怒火难耐啊! 唐釉雪盯着他紧绷的俊颜,忽然想捉弄他,“嗯,我尽量避免,但有时候会不知不觉画上去……好像、好像……咦,到底有没有?” 这坏丫头!秦波深气得额面青筋爆跳,咬牙切齿,“我要撕了这些春宫图!不对,要全面回收!” 他抿唇,深邃的眼眸盯着她。 “丈夫都说不准了,我怎么可能乱来?”小手摸着他的脸,“我好爱波深的,当然会乖乖听话。” “我知道你爱我,但是乖乖听话这点可没有做到。”他每次都被她出其不意的举止吓得脸色苍白。 单二看到他变成这样,还猛亏他是不是夜里太卖力才会脸色发白……啧,他的威严都没了。 “呃。”唐釉雪心虚,叹了口气。波深越来越难哄了,看来得换别招,“波深,咱们来生个像你又像我的孩子好不好?” 秦波深原本铁青的脸色缓和,挑起眉,“生孩子?” “嗯,好不好?”小手缓慢地爬上他的衣襟,她露出甜如蜜的笑容。 “现在还太早吧!” “没关系。”她才不放过他呢! 他勾起嘴角,眼底闪过一丝趣味,“这可是你说的。”他很努力想当君子,可惜娘子要扑郎了,他只能配合罗! “呵!”小手都溜进他的衣里玩耍,舍不得离开了。 他深吸口气,难以抵抗她的诱惑。 “我不放你走了。”他抱着她起身,直接往床榻走去,小心地将她放下床。 “我也是。”小手勾住他的颈项,唐釉雪主动献上热吻。 热情如火的娘子让秦波深惊喜万分,霸道地吻着她,唇舌与她的缠绵不休,吻得她喘不过气才离开,接着嘴唇流连在她的脖子,烙印下一个个吻痕。 唐釉雪不断呻吟,已经无法思考,任由他胡作非为。 大手挑开她的衣衫,露出胸前露白的肌肤时,凝视她的眼神变得更加热切,唇更是一再往下掠取,带给她最刺激的感受。 “相公。” “嗯?” “我真的好幸福。”她呢喃。 “我也是。”他的眼底充满笑意,和他一样感到无比的幸福。 他们抱着彼此,热切地拥吻,紧贴的身子诉说浓烈的爱情。在接近傍晚的天色里,沉醉在甜蜜的情意中。 ----------------------------------------------------------------------- 豆豆小说阅读网推荐: 【鸳鸯谱】系列在线阅读: 鸳鸯谱之《色妻》作者:唐朵 http://.dddbbb/html2/94724/index.html 鸳鸯谱之《伪妻》作者:汐语 http://.dddbbb/html2/94725/index.html 鸳鸯谱之《福妻》作者:可暖 http://.dddbbb/html2/94726/index.html 后记 唐朵 已经冬天了,之前还没有感觉,今天早上出门整个冷翻了。冬天的早上要从被窝里爬出来是件困难的事情,超级想赖床!寒冷的天气还要骑着摩托车出门,迎着冷风,那种感觉真的很难受(机车族应该很了解我的心情吧)。 不过只要不出门,我还蛮喜欢冬天(话说夏天的时候我也说喜欢夏天),尤其是房里写稿,温暖的室内加上一杯温热的茶,整个就是幸福!就是宅女的生活啊! 宅在家里打稿,由于长时间坐在在椅子上,就算吃得不多,其实很容易变胖(想大哭),所以前阵子买了一个室内健身脚踏车,最主要的目的当然是为了减肥。 我发现冬天是减肥的好日子,虽然会想吃热乎乎的火锅,但是运动的时候不会觉得太闷热,买了健身脚踏车,刚好可以在家里一边看电视一边运动,希望下次写后记,我是来炫耀自己变瘦的。 写后记时,我刚好收到出版社寄来的书,早上收到书之前,我就已经到住家附近的租书店去租书了(我很常做租自己书来看的事情)。“说频文件”成立许久,但在言小市场是新手,跟编辑的来信中可以看出出版社的认真,所以若喜欢言情小说的读者,请不要忘记支持“说频文化”,当然要多多支持我的书喔。多谢啦(重点是要宣传唐朵的书,呵)! 谈完近况,按照惯例要来谈一下这本书。 比起之前的《无敌将军》,这本书相对而言是比较轻松,没有牵扯太多的国仇家恨,是很简单的故事。 《无敌将军》的男女主角都是属于内敛型,而这本书的男女主角个性是外放型,尤其是女主角,无论思想或行为都很随性又单纯,当男主角看到她都会忍不住皱眉,时常气到跳脚,当然这也要归功于男主角的性子没耐性,不过他凶女主角也没用,因为她不甩他,根本凶不起来,只能在角落暗自啜泣。 很喜欢写这种两个性格反差大的主角,感觉就很有趣,不是吗? 故事的内容轻松,我写来没什么太大的负担,希望读者们看了也没有负担,看完若有话对唐朵说,欢迎到“说频文化”的网站,或者脸书留言(我都有默默在关注呢),简而言之,希望大家多鼓励啦! 期盼下次还能见到各位,再见啦! —完— ----------------------------------------------------------------------- 豆豆小说阅读网推荐: 【鸳鸯谱】系列在线阅读: 鸳鸯谱之《色妻》作者:唐朵 http://.dddbbb/html2/94724/index.html 鸳鸯谱之《伪妻》作者:汐语 http://.dddbbb/html2/94725/index.html 鸳鸯谱之《福妻》作者:可暖 http://.dddbbb/html2/94726/inde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