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来烦我》 第1章 “旺……旺……” 阳光明媚的早晨,一只只刚刚安家落户的鸟儿们携老带幼地飞出来觅食,唧唧喳喳地声音很是烦人。但对于住在郊区的韩薰缃而言,他们是一群绝不能虐待的稀客。 多久了,她也记不清了,距离上一次听到有鸟叫声已经是三四个月前的事了。 “旺……旺……” 好重,她的头重,身子更重。 头重是因为昨晚喝过头的酒,身体重是因为肚皮上压着一个百十来斤体重严重超标的牧羊犬。 她的工作是待客喝酒,并不是酒吧陪酒的小姐们,而是为不会喝酒的客户待酒的非职业人员而已。 她会喝酒,从小就很会喝酒,东北二锅头当做白开水一样地灌。总之,喝酒这档子事绝对难不倒她。 可问题是,每当她喝了酒,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小口,隔天一早醒来脑袋就像塞了钢筋水泥一样的重。为了能混口饭吃,为了能养活她以及她的狗,韩薰缃才会接下这种心不甘情不愿的苦差事。 不行,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死的,好吧,明天再拜托李嫂为自己从新找份工作。而今天,她要养足精神为明天到来时的艰苦奋斗打好结实的基础。 此时,被子上躺着的大肥狗不停用舌头为韩薰缃清洗容颜,还一个劲地督促主人起床跑步带它去与自己的心上狗赴约,如果去晚了,它的狗女友不会给它好脸色看的。 “旺……旺……”主人快点起床,别耽误了它的大好前程。 过了几分钟,床上的人总算起了反应。 “嗯?”吵死人了,给我安静点,她需要足够的空间休息。 试着驱赶床上的大尤物,徒劳无功下她干脆拉高棉被,继续睡她的好觉,做她的好梦。 “旺……旺……”快来不及了啦,拜托,人家可是大忙狗。 被吵得实在睡不下去的人儿一个鲤鱼翻身,投降举白旗。睡眼惺忪的韩薰缃眼皮间挤出一条隙缝,轻微抬高了自己的下巴。 大肥狗接收到信号,立即跳离主人的身体,疾步窜离现场。而被吵醒的韩薰缃睁开昏昏欲睡的眼皮,伸手拉开床头的窗帘。 哇——今天的太阳好好啊!嗯,此温度下适合杀毒除臭。 正在感叹大自然是多么多么神奇的韩薰缃,眼角扫描到一只摇头晃尾且全面武装朝她这个方向走来的自家狗狗。 别见怪,这是她家数十年如一日的传统,在她与家人的眼中不足为奇。 “旺……旺……”主人,我准备好了,尽管来吧! ok,“嘶——”对着自家狗狗的皮毛喷上好友爷爷新发明的跳蚤杀虫剂,韩薰缃完成任务似的转身离开。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从戴着防毒面具的狗狗身上掉落几只如芝麻大小的跳蚤,狗狗顿时一身舒爽,全身来了使不完的劲。与此同时,刚睡醒的韩薰缃指着狗狗发号施令。 “彼得潘,把你的烂摊子收拾干净,不然,后果自负。”甩甩披肩的长发,韩薰缃潇洒地迈着猫步离去。 想开溜,没门。 “唔……”真笨,它怎么会忘记开溜呢!唉,它这回是死也逃不掉了。 哀怨地垂着脑袋,彼得潘跑到楼下衔来笨重的吸尘器打扫刚刚掉落的几只小虫。 奇怪,主人何时能听懂它的话啦! 左思右想地浪费了很多时间,于是,彼得潘为了保护大脑内可怜的几个细胞,因此应用了放弃权。 慢腾腾地挪动着小碎步,韩薰缃慢条斯理地坐在马桶上。挠挠柔顺的一头长发,手指代替梳子心不在焉地梳理着。 刷牙洗脸,这是正常人每天早晨起床后首先要做的两件大事,而且还具有清脑提神的功效。韩薰缃和以往一样,磨蹭了老半天才刷完牙。 伴随一阵哗哗的流水声,韩薰缃终于完成早上起床后第一件使命。按下水龙头的开关,她习惯地抽出挂在墙壁上的毛巾轻轻擦拭脸上残留的水珠,并且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做了一个非年龄阶段的鬼脸。无聊的她,用眼角的余光注意到洗水池左角花瓶内摆设的一株水仙花。 探过头去,韩薰缃的小嘴凑近开得正旺的水仙花。 嗯,真香。 别随便靠近我,恶心的家伙。 什么,敢说她恶心! 心情不爽的韩薰缃拔出玻璃瓶内的水仙花,践踏于脚下。 她有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特异功能,不像超人哥哥可以上天入地,而是能在第一时间得知对方心里的话语。这些就算了,这还能帮助她了解世态炎凉。可不知何时起,她的嘴巴脱离了自我管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直到二十三岁的今天,她没交过一个男友,孤身一人与一条吃里扒外的牧羊犬住在郊区没人要的洋房里。 韩薰缃的特异功能没有给人类带来福音,反而把无知的自己害得很惨。它就像一块丑陋的胎记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身心,开朗自信的她不知从何时起学会了遮掩自己的不足。直到今天,她只要在路上遇到个熟人都得要躲躲藏藏。 她能无时无刻听到世界各地人们的心声,导致她时常睡眠不足,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精神崩溃而死的。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的人物就该属于好友栗湘了。 她是韩薰缃从幼儿园到高中毕业的死党兼知心好友,两人的深厚友谊要拜她的怪博士爷爷所赐。 栗湘的爷爷是个科学鬼才,从年轻时就搞一些小发明,年过花甲的老爷子不放过一丝突发奇想,而周边的人没一个逃过做实验品的下场,其中包括韩薰缃。 明明对医药一窍不通的老人,硬是要帮助薰缃找出根除的秘方,每一次试药前老人家都拍着胸脯保证这回一定有效,可结果往往都以失败告终。 不仅如此,爷爷发明的三无产品还有一定的副作用,最令薰缃忍无可忍的就是特异功能非但没消除,反而越发的严重起来,最终直接或间接导致她现在的生活。 刚开始她只能听得到人类的心声,但现在已经进化到连动物与花草植物都能听得懂的地步。真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反正她现在的日子不好过就对了。 幸亏爷爷为她度身定做了一种高科技口罩,这种口罩是通过什么计算机芯片产生的磁力电流进入大脑,破坏大脑内的某个神经,能够起到亡羊补牢的效果。 口罩的每个部分都有不同的效果,挂在耳朵后根的绳子是进入大脑的主要工具。其中最神奇的东西莫过于口罩面的纱布了,它具有很强的提神功效,还能迅速提醒携带者的用词,实在太难听,它就会主动地将声音清除,不让别人听见。要不然,当你懒得说话时它会通过大脑电磁场的强于弱发出不同人说出好听顺耳的话。 嘿嘿,可比柯南弟弟的那个蝴蝶结强多了。 出于种种原因,她习惯了做个哑巴,并且这个口罩具有很强的三防功能,任何的细菌与人体排出的气体都会被它净化。出门戴上它不痛不痒,与普通口罩看上去没什么两样。 照着镜子,薰缃端详着自己。说老实话,她的长像虽比不上大眼美女的栗湘,但也是个中等型号的美女。因为有特异功能的关系,她一直把自己装扮成冷漠成熟的哑女,所以很少会有哪个瞎了眼的男人追求,因此自由的生活她一直乐此不疲。 “旺……旺……”卫生间的门外,彼得潘用爪子敲打着木门。 还在磨蹭什么,快一点了啦,人家的约会快迟到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真讨厌,像个催魂鬼。 打开木门,韩薰缃拍着彼得潘的头颅,亲切地说:“走吧,我们下楼吃早饭去。”天啊,她的肚子好饿。 早上九点二十分,韩薰缃才思量填饱空荡荡的肚皮。唉,该说自己什么好呢,真是懒成金块了。 唔……主人,可不可以边走边吃,虽然您的吃相难看了一点,但是人家的约会快赶不上了……主人……主人…… 微笑,微笑,保持微笑,不要跟一个畜生斤斤计较。 “叮咚——” “旺……旺……”有人敲门。 “叮咚——” “旺……旺……旺……”主人,有人敲门。 “给我安静。”唉,早饭才吃一半,就有人造访。不用说,这个贵人一定是三天两头窜门报到的栗湘大美人了。 胡乱地喝了几口小米粥,薰缃从餐桌边起身去为催命鬼开门。 拜托,电池也得掏钱买,她大小姐明知她在家还一个劲减少门铃的电池寿命。怎么,与她苦哈哈挣的钱过不去是不是! “来了来了,别再按了。”卖给她一个面子,如果是别人敲门,就算是门铃按挂掉薰缃也没空理会一下的。 防盗门从内打开,门外一个娇小可爱的女孩笑嘻嘻地跳了出来,一看就知道是正宗的韩流打扮。脖子围着白色的粗线围巾,上身一件同系羊毛衫搭配上绿色的外套,下身则是灰色俏皮的百褶裙以及日本高中生式的高筒袜。裙摆在风中飞舞,浅绿色的底裤时不时被背后袭来的寒风吹得若隐若现,对于好色的异性们而言简直是一种享受。 “哎呀,你好慢,人家好冷呦!”在没经过主人的邀请,女孩光明正大地从屋主人的面前走了进去,并在玄关处换上自己专用的拖鞋。 “活该,谁让你穿这么少。”不冻死她才怪,也不想想立春才过去几天啊,她大小姐就迫不及待地换上超短高中校裙,拜托,江南的冬天虽比不上大东北,但是寒风凛冽的零下四五度就已经要人命了。 “不算为别人,总得给自己留点口德嘛,说话这么难听,难怪找不到什么像样的好工作。”自作主张地跑到厨房煮咖啡,并在茶几上自用的马克杯内放入两块糖。很快,一杯香浓的热咖啡流入栗湘口中,陶醉在其中的她哪里像是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 “是啊,本人的确不像某人,只要负责接接电话和小开聊聊天,三四万的工资就可以轻松进入腰包。” 当她是白痴不成,怎么说她也是有思考能力的高智能生物,这点还是难不倒她的。 好友是什么工作,在哪里工作,工资是多少等等,她不用张口询问,栗湘大小姐便职业性地在她面前炫耀起来。 栗湘的男友西梓橙是她自己的顶头上司,而她的职务又是男友的私人秘书,所以两人从高中开学庆典上的一见钟情直到现在的男女同居,感情一向保持良好。但自从半年前一位自称是她男友未婚妻的陌生女子出现之后,两人的感情调整到风里来雨里去,小吵小闹成了他们的家常便饭。从此,和谐的小两口过着如同冰河时期的日子。 如今,不常打扮自己的栗湘像换了个人,变成一位花钱如流水的阔小姐,还时常变着法子去气男友。可以想象,曾经两人坚贞不移的情感,可能随时会濒临崩溃。 “当当当——瞧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像在变魔法,栗湘从空无一物的手掌中变出一个小瓶子。 “这是啥?”香水,喷雾器,还是硫酸! “这是我家老爷子新发明的液体,只要对着攻击你的敌人喷上这东西,那家伙绝对会当场昏迷,效果很好的。” 这东西对她有效吗,她可是空手道黑段的高手。等一下,这丫头片子好像在刚刚的那句话中有说到绝对两个字。 “你不敢用,所以特意跑过来送给我?” “呃……哎呀,我昨天送的这些花是怎么搞的,才半天的工夫就挂了!嘿嘿,还好我预先有准备。”当做背后的人放了个闷屁,栗湘根本不去理会她,径自关心起茶几上摆放的一束枯萎发黄的百合。将刚买来的康乃馨一支支地插上,栗湘很快又陶醉在自己的插花本领上了。 “甲醛超标。”懒得去理她,这会增加一天的负担。 笑话,总不能说是自己看它们不爽给踩死的吧! 她已经说过很多次不许在家里养花,可这对于鲜花热爱得栗湘完全是废话,她是听不进薰缃的劝言。看吧,她此刻正乐此不疲地替她家花瓶现场表演插花艺术。 真搞不懂她们怎么会有如此见鬼的好缘分,幼儿园、小学、初中甚至高中她们都上的是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级也是相处整整十四年的同桌,高中毕业后又来到同一个城市,竟然连找到的工作也在同一家公司的分处——不用别人提醒,韩薰缃自己对于她们的机缘巧合也是深有感触。 为什么呢,是因为栗湘懒散惯了因而少不了她这个带班临时保姆,还是应该说自己想太多了! “甲醛超标!这怎么得了,不行,为了这一代以及下一代人类的健康,所以我决定,今天下午去商场买空气净化器。你说怎么样,缃缃?”超满意自己的突发奇想,栗湘觉得自己为好友的身心健康尽了一份力量。 “抱歉,在下并不是阁下您,所以在此谢谢你的提醒与建议。”有没有大脑,她可不像素有散财美女之称的栗湘大小姐那么阔气,她的那点工资还要省吃俭用为房子交分期贷款呢! “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咱们朋友一场,一个空气进化器算什么,小意思,包在我身上。”瞧她多好,对待朋友两肋插刀、肝胆相照。 “你……给你三分钟时间坦白,我还要去遛狗。”哼,平白无故地献殷勤狂给她下药,胆敢藐视她的火眼晶晶。不是吹牛,连栗湘肚子里有几根蛔虫她都一清二楚,这点花花肠子是逃不过她法眼的。 “呃……”完蛋了,被这丫头识破了。冷静冷静,深呼吸,这已经是她最后的一线希望了,“哈哈,一个空气进化器而已嘛,用得着……啊啊……” “我暂且不需要,谢谢你的好心,还有,不送了。”清楚这个死爱面子的好友不对她来点硬的,河蚌口是不会张开露出珍珠的。 拖出谎话连篇的栗湘,薰缃关门庆幸轰走一个瘟神。 “等一下,不要关门嘛。呜……呜……缃缃,拜托,那种水生火热的生活只有你能帮我了。”硬的不行来软的,就不信制服不了她。 冲上去用手肘挡住欲要关上的防盗门,栗湘泪流满面地苦苦哀求着握紧门巴的薰缃。演员天赋在此大显身手,当初如果不是出于男友的不支持,她现在可能早就红透一片江山了。唉,现在后悔莫及呀! 被栗湘破绽百出的眼泪感化,薰缃开门见山地问道:“说吧,这次又要住多久。”能从她身上捞到的油水除了这栋看上去还值点钱的老房子外,恐怕翻遍整个屋子就属她家那头处于思春期的贱狗了。 “呵呵,我知道你最好了缃缃,其实也不需要多久,只要……”破涕为笑的美人将早已准备好的纸巾掏出来擦拭眼角未干的泪水,但是她高兴太早了。 “给我说实话,要不然……嘿嘿……哎呀,这天怎么说变就变啊,对呦,昨天天气预报里好像有说今天会有一场大暴雨。不知道被淋雨的人,会不会发烧感冒呢?”换言之,她只要说错一个字就死定了。 “三个月。”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好,她忍了。 “说好了,就三个月,三个月后你要是还赖在这里,就给我收拾包包——滚蛋。”毫不顾及友情的真实价值,薰缃就算捡垃圾也要挑一样顺眼的,而很不幸,栗湘不规划在内。 不是她无情,而是栗湘死皮赖脸的功夫已经让人折服到令人咂舌的地步。如果是旁人面对一个漂亮又多金的女子,一定喜欢她都来不及,而从小打交道的两人哪里不晓得对方真正的底细。 两人在一所幼儿园相识,之后的小学,初中,高中甚至是毕业的工作地点都选择在同一个城市,又一同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每当提起这样的凑巧事,嘴硬的栗湘死脑筋地猜疑是薰缃离不开她才会跟来的。 拜托,她是在说她自己吧! 是谁可怜兮兮地赖在她家骗吃骗喝,又是谁每次与同居男友斗嘴不合就第一时间跑过来向她哭诉一整夜!心软收留她的下场,以薰缃的亲身体验毫不夸张地可以写成一本史册了。半夜吹笛子扰乱左右邻居的休息,难得一次倒垃圾她都偷懒,耍小聪明地将不足半截垃圾桶的垃圾袋扔在别家门口自己开溜。 前者解释是自己半夜做了噩梦睡不着,所以这个栗大音痴拿着笛子站在屋顶抒发内心的郁闷,经过几天下来种种的一切表明,她的演奏才能实在令人不敢恭维,跟日本恐怖片的压轴曲目有什么区别!好了好了,这个属于个人情感挣扎的发泄,她就不去多问了。 可后者的解释使薰缃这种不把内心思想表现在脸部的人,也几乎到达濒临抓狂的地步。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再配合上招牌式天真无辜的表情,不知悔改地声称自己是因为拎不动才将垃圾扔在别家门口的,真的,真的不是她愿意这样做的。 搞清楚,从她家到垃圾箱步行只需半分钟,就算是乌龟爬着去大不了才五分钟而已,可她竟然撒谎说走不动!后来经过多方考证表明,她说的话似乎合情合理,因为,她是个远近闻名的大路痴,叫一个东西南北都不分的人怎么去倒垃圾?而好死不死的,当天的垃圾中有一张签收人为韩薰缃的快递单,因此街坊邻居们背后议论纷纷的大主角才会落到薰缃的头上。哈哈,该不该说是她中头彩了! 不知何时起,薰缃这个大好人的任务变成专为她大小姐擦屁股的管家。每天在回家的路上一家挨一家地赔礼道歉,客气地露个安慰宽怀的微笑摇头说没什么,脾气火爆地不客气地骂她个狗血淋头,这些她都忍下来了。因为,所有人一致认为所有事的罪魁祸首是死不吭气的薰缃,绝对不会将议论的势头指向投靠她的栗湘。 刚认识栗湘时是在幼儿园,周围的小朋友劝阻她不要同情栗湘,因为大家暗地里说她是狐狸精妲己的转世,专门来勾引别人,可怜的表情又可以博得同情。哈哈,真是一举两得。与此同时,薰缃的病状日趋恶化,为了不引起周边人的排斥,家人命令她出门都要戴上一个口罩里面则用胶布封上了嘴,别人问起来就拿出母亲给的牌子:患病为永久性感冒,请勿擅自接近。 同学的家长听说此事之后一是表示同情,二是要自己的子女远离薰缃的身边。可能是有人传言说只要接近她就是染上同样病症的无稽之谈,在没有得到验证的传言是真是假时,家长们迫不及待地提醒自己的小孩远离薰缃以免染上同种病症。从小学二年级之后,薰缃身旁除了栗湘外其他一个朋友都没有了。 同病相怜的两人是在回家的途中处上朋友的,关系一直延续到现在。 不得不承认,栗湘的确长得像狐狸精,准确地说是情妇的最佳人选,并且从她的个性上更加证明此项观点的存在。 好吃懒做,又时常在不经意的一记媚眼下勾引了几堆看着就反胃的豺狼,再加上一条与未婚男子同居的罪名,栗湘在她公司里代言着顶级狐狸精的称号。 原因在于,她与男友的关系一直没在公司里公开,因为栗湘想用实力证明自己并不是大家口中的懒虫,事实证明,她失败了。 而另一边,薰缃却遭遇被踢职的命运。 公司不如学校,是不允许公司员工在客户面前戴口罩之类有伤害公司形象的东西,所以,出门戴惯口罩的薰缃为了工作卸下伴随她十多年的面具。不出所料,一个月的试用期她没工作十天就被公司辞退了,答复是:沟通能力低,公司担心无法胜任推销员的工作。 就这样,她的工作是隔三差五地更换,启航的梦想也随之化为尘埃。 “好,就这么说定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是傻瓜才摇头提条件呢! “等一下,口说无凭,立个字据。”用身体挡住想要进门的栗湘,薰缃学会了用法律保护自己的权利,她可不是好欺负的。要知道,在学校只要有人藐视或者用出言不逊的话语伤害了他们其中的一人,那么这个人的下场她担保会很惨。 就拿她从小学起修炼到现在的空手道黑段,想死的就尽管来吧! “呃……好吧!”反正时间很长。 栗湘的所思所想,完完全全被一人看入眼中。以薰缃精准的人工扫描仪判定,这丫头的鬼点子十有八九是要毁灭证据来个“毁尸灭迹”。 呵呵,她是何许人也,对付小丫头骗子的妙招有很多,咱们来日方长,慢慢耗吧! “给,在这里签字。”摊开裤兜里收藏已久的两份打印合同,掏出的笔递给门口傻眼的栗湘,并且手指着纸下角的一块空白处。 “你——”什么,她早就有预谋。可恶,被她摆了一道。 “你什么你!怎样,后悔了?” “谁说的,给我。”夺过两张合同,栗湘提笔签下自己的大名。可签完字后眼角在纸上瞄到一个2500¥的价码,大感不妙的栗湘仔细地阅读起属于她的那张签字生效的合同。 “一个月两千五百块的房租还不包括水电费!喂,你太抠门了点吧,这种鸟窝一个月两千五,你还不如让我住酒店呢!”脱口而出,栗湘完全忘记其他的顾及。 “鸟窝?!好啊,隔壁街五星级的酒店正开着大门欢迎您,去吧,祝您旅途愉快。”混蛋,敢说她的家是鸟窝!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与男友同居的房子像猪圈一样,还有脸在她面前大言不惭地对她的家指手划脚。 真是给她点颜色开染坊,不晓得知恩图报的东西。 “呵呵,别生气,人家只是打个比方啦!开玩笑,开玩笑的啦!”吓死她了,她的嘴快每次给她带来一系列不必要的麻烦,这回惹到头号煞星,恐怕是凶多吉少。 栗湘深知,薰缃最忌讳别人议论自己的家,尤其是说她家像个鬼屋。奇怪,不知世间人类的视觉退化了还是怎么了,她的家哪点看上去像是个鬼屋了?不就是房屋的年代久远了点,还有没重新装潢过而已,用得着说得这么难听吗? 薰缃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打工养活自己,风餐露宿的日子哪是那些养尊处优的有钱人家能知道,又能有几个少之又少的上班族能体验其中的酸甜苦辣。拼死拼活干了三年的薪水换来这个属于她的家,一栋古老又有些破旧的郊区老宅子。虽然要交五年贷款,但她还是很欣慰自己有了一个家。 “那么,你还有什么意见吗?” “没,当然没有。”有也不能说,不然今晚就要露宿街头了。 “好,你可以进来了。还有,记住你的话,只逗留三个月,之后要是还赖在这里不走,我就把你卖到黑市做情妇。”哼,看谁狠。 “你,你如果这么做,我们家小西西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那可不见得,只要我说你与别的新欢私奔了,我想,到时他恨你都来不及。” “你——算你狠,韩薰缃。” “哪里哪里,本人才疏学浅地模仿了撂下一点皮毛而已,失敬失敬。” “干吗,说得这么谦虚。咦,你这是去哪儿?” “遛狗,彼得潘一直在催我去啊。” “可是,为什么彼得潘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我又不通狗语,哪知道它讲的是什么!哎呀,都这个节骨眼儿了,来来来,帮我去一下市中心的公园。”她今天下午还要去拜访李嫂的中介公司为自己找份工作呢,去晚了就要排长队了。 “啊?现在!”十点二十三分,出门遛狗?! “要不然呢!快去快去,要不然赶不上了,放心,彼得潘会领你去指定的地点。” “呜……”主人,已经来不及了。丝丝,它的小甜心啊! “那,好吧。”她就勉为其难做一次好人吧! “还有,你不可以……”薰缃进屋简单地穿上一件棉衣,戴着口罩边换上运动鞋。 “我知道,我知道,我保证绝对不会把家里搞乱,厨房也不会去一次,呃……实在不行,我掏钱请保姆。” “恭喜,你的答案统统没中奖。”摇头,她猜错了。 “嗄!那是什么?”不然还会有什么? “记住,我只说一遍。”嘴唇凑到栗湘耳边,低声地说道。“不要带野男人回家。”说完,撒腿狂奔。 转眼,薰缃的人影消失在街角,而站在门口傻眼的栗湘寒毛根根战栗,气得直跳脚。 “给我站住,韩——薰——缃——” 第2章 “喂,栗香香,够了吧,咱们已经逛了三条街了。我,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烈日当头照,太阳公公对她笑。可是多灾的薰缃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因为眼前一个人影正乐此不疲地在步行街两旁的店面间来回窜门。 她,就是时常叫穷的栗湘大小姐。 手里拎着各式各样的服装纸袋,气喘吁吁的薰缃头顶冒出根黑线,她呢,最想购买的就是后悔药了。 为什么,她为什么会答应下午陪栗湘逛街买衣服呢! 原本薰缃打算先到中介找工作,然后利用剩下的时间去小商场买一些称头的简单和生活用品。结果上午去邻居开的中介报名找工作,没想到前脚刚着店门槛,后脚就被里头忙碌的李嫂乐呵呵地迎接进去。 李嫂是个直爽人,大老远便看到薰缃风风尘仆仆地往她这里赶。 算算也对,一般薰缃工作的时间不超过半个月,最多的一次也不过只有二十三天而已。而现在,李嫂要求她接受一份一次性三个月的合同,主要任务是打扫卫生,做做保姆的家务,一天只需工作六个小时。 最最最吸引人的是,一个月的薪水是看你的成绩优劣而定,从最基础的两千元作为起步价,并且每天的加班费按照一小时二十块计算,节假日可以不工作,还可以随时请假。 高兴过了头的薰缃顿时产生一个疑问,这么好的工作怎么会轮到她呢? 对于这点,李嫂的解释是对方的要求很低,唯一的一个要求就是要保姆是个爱安静不嘈杂的人,否则,一切免谈。 因为自己一直在装哑巴,所以整个中介常客里就属她最“安静”了。 听到这里,薰缃觉得这一切是天上的,砸死她都乐意。就这样,薰缃欣喜地签下了合同,预备明天去工作。 回到家做午饭时,竟然晕头转向地答应栗湘一同逛街的请求。 走了三条街,薰缃从头一个起就不停地求饶喊停,可是积极刻苦向名牌服装进军的栗湘大美人哪里听得进去。双脚不听使唤地一家又一家地奔波,为了能买到一件既合身舒适又称托出与众不凡气质的衣服,就算将脚底下的三寸高跟鞋磨去一层皮,栗湘她也心甘情愿。 在步行街内,一位体态凹凸有致妩媚动人的大美人在嬉笑声中走东家蹿西家,并且迅速成为一道风景线,同时取得高达百分之两千的回头率。与此相对应的,她所惹来的是男人的暧昧女人的嫉妒。 而可怜的奴隶薰缃却低三下四,像螃蟹一样纵行穿梭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行注目礼的围观群众自然只多不少。 生来腿长的栗湘一派无所谓的架势,她在工作之前就喜欢逛街购物,虽然没机会买到像现在的这些个国际大品牌的服装,但是每件都是物美价廉,真的是超实惠。 为了男友,她变了好多。即使是多年不见的老师同学,庆幸都会竖着大拇指称赞她变成大美人了,其实栗湘早就从薰缃那里得知对方心里想说的真言是:狐狸精真的成为货真价实的狐狸精了。 无所谓,就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她失去了太多东西。不过,庆幸的是,薰缃一直陪伴在她的左右,使她有一个属于自己避风的港湾。 “亲爱的湘湘,我可不可以打假条先回家!”她的小腿没有支撑自己的力量了,得赶快回去补充能量。幸亏这里没有认识的人,万一自己装哑的事件被戳穿,她今后不知会比超女还要“红”多少呢! “我最爱的小甜心,再忍耐一下下,就一下下而已。”正在试穿挑选衣服的栗湘,学着台湾名模林志玲的声音撒娇道。 “亲爱的湘湘,那么一下下要多久?” 好令人作恶,店内的女顾客以及服务小姐个个用诡异的眼神打量着拎着大包小包的薰缃,与更衣室内林志玲的翻版。 她要回家,现在,立刻,马上,因为这里的气氛越来越奇怪了。 “我最爱的小甜心,一下下就是一下下,五分钟,十分钟,或者半个小时,呃……最多最多,一个小时吧。”她也说不准,也许还会更久。这个谁知道呢,一切都由她的心情而定。 “一个小时!这是备用钥匙和地址,我先走了。”推开更衣室的围帘,装作哑巴的薰缃拖着疲惫的身影,艰难地向店门外的方向爬去。 就在她出来的那一刻起,尴尬,猜疑,藐视,恶劣的眼神统统朝她这个方向袭来。 她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戴了个口罩而已,用得着这样大惊小怪的嘛! 呃……其实,她今天的打扮实在不能在这条时尚与潮流相结合的街道上出现,一张巴掌大的口罩已经遮住她半张脸蛋,再加上一副大黑框眼镜,一件灰色老旧棉袄与头顶上裹住一头靓丽长发的红色毛线缩水帽。此时,她简直就是平民窟的形象代言人。 不过话说回来,大白天戴口罩出门和美女逛街的人真的是少之又少,好像听说有一种人喜欢戴口罩…… 该不会,大家将她们误认为是……gay?! 回头四望了一番后发觉,她的预感果然成真了。 顿时,店里凝重的气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在心底低声地求救着。 拜托,虽然栗湘也许是狐狸精的投胎转世,但也不要将她们两人扯在一起,而且还把关系定得如此暖昧。 我的天,这叫她还怎么去做人? “小甜心,人家选好了一件衣服,你过来看看嘛!”梦里寻他千百度,那件衣服却在衣堆深处。 “看什么看,走人啦!”拽起对着镜子猛臭美的栗湘,薰缃在收银台直接刷卡开溜,完全不顾虑只身着一件低胸浅红晚礼服,以及她脚下的三寸高跟鞋的栗湘。 拖着扮相“脱俗”脚踩三寸高跟鞋的疯女人依然健步如飞地在大街小巷内穿梭,纷纷让道的行人停下脚步好奇地小声议论着。 跑了将近半条街的薰缃上气不接下气地蹲下来休息,领着还剩一口气的栗湘,他们来到附近的一家咖啡屋。 点了两杯咖啡,冻得直哆嗦的栗湘捧起咖啡杯浅尝一口,一股源于外界的暖流流遍僵硬的血管。 半途开溜中不幸脚扭伤的栗湘气定神闲地告诉薰缃一个天大的发现,她的钱包因为走时匆忙留在来时的服装店里了。而且,钱包里面装着刚从银行取来的三千元人民币,那是用来交纳房租以及一个月水电费的钱。 丢了魂的薰缃以百米冲刺朝来时的方向奔去,而丢了钱的失主却独自品尝着可口暖心的咖啡。要是换成两年前,她绝对已经心急如焚的向薰缃求救,现在恐怕在送往医院的途中抢救了。 “嗯,这家咖啡店的甜点不错,如果有机会下次还来。呃……店名叫什么来着?”仰起脑袋,坐在落地玻璃窗边的栗湘斜视着街边店面的招牌。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汽车驶进她的视野,接着缓慢地到咖啡屋的对面茶吧停下。瞧见车牌号,栗湘一阵纳闷。 那……不是小西西的是私家车吗!奇怪,西西什么时候变得会享受生活并且在工作时间也悠闲地跑出来喝茶? 就在一个个疑问无人解答时,对面车内的司机为后车座的老板开门,很快,一位英俊帅气的男子不慌不忙地从车内走了出来。 小西西……她的小西西好帅呦…… 正沉浸于近在咫尺的男友潇洒帅气的外表中,栗湘在下一秒钟后,脸色由红到白,由白到青,又由青转紫。 因为,她看到从车内的另一边出来的是一位黄发蓝眼睛且绝不亚于自己身材的三围,体态婀娜多姿的外国妞儿。只见那男子牵着女人的小手,举止温柔地为身边的美人拉拢脖子间围绕着的一圈皮草,并且单手搂着女子的小蛮腰,有说有笑地向店内二楼的雅间走去。 那个脸型,那个身段,还有微笑时脸庞间浅浅的小酒窝,那明明就是她的小西西。 不是,一定不是她的西西,一定是自己跑太累使得大脑严重缺氧而一时头昏眼花所导致的,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可就在说服自己的同时,与男友一模一样的男子主动且热情地拥吻着怀中的性感女郎,毫无遮掩地在众目睽睽之下热吻着。 瞬间惊呆的栗湘失神地将手中满满一杯的咖啡泼洒了半张桌子,浓稠的咖啡沿着桌子的边缘一滴滴地落在她刚新买的裙子上,可是滚烫的咖啡依然没有唤醒她模糊的意识,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任由嚣张的污渍慢慢占领大片江山。 不知何时,几滴晶莹的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至下颌,接着溶入衣裙间的污渍中,或者,击打在伤心人青筋暴起的手背上。 正当咖啡店的打杂小妹一脸不知所措时,长征归来的薰缃及时救了她一命。 “哎呀,吓死我了,还好还好,店里的小妹有代我们保管,要不然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现在的中国人还有这种优良素质,真是不简单耶!你说是不是啊,湘湘?”唠叨了一大堆,薰缃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好友像一尊雕像立在座位上,视线却停留在窗外的茶吧门口处。 “咦,你在看什么?”被好友的眼神所吸引,好奇的薰缃也跟着望去。 搞什么,除了街上人来人往的行人,别的什么都没有嘛! 收回视线,薰缃被一桌子漆黑的水渍惊呆住。 “哎呀,你是怎么搞的,怎么把咖啡给洒了?”这里的咖啡可是很贵的,最便宜的一杯也要一百多块呢!更可惜的是,她身上那套价值连城的名牌礼服也毁得不成样子了。 “湘湘,栗湘,栗香香,回神啦,快点醒醒!”越来越糊涂了,街上的行人就这么好看吗? “啊?!”简直过了一个世纪,栗湘这才从外面的世界回神。 察觉不对劲的薰缃看到好友无缘无故地落泪,心猛然地揪紧。 “你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呢!告诉我是谁欺负了你,我现在就去揍他。”好长时间没有揍人了,手好痒。 “没什么,你别乱猜。我,我只是看到一对年迈的老夫妇携手走过对面,他们真的好幸福,我,单单是出于羡慕与嫉妒的眼泪罢了。”随口乱编了一个不协调的理由,希望蒙混过薰缃担忧的眼神。 她骗三岁小孩吗?这种理由谁相信出自于一名把爱情视为粪土的新新人类口中呢! 算了,她不愿意说自有她的道理,自己不能强人所难。 “我好累,缃缃,咱们回家好不好?”她再也待不住了,这里的空气令她窒息,她要抱住床头的泰迪熊好好地揍一顿。嗯……那岂不是成了暴力主妇——妮妮的妈妈吗?! 管他那么多,她现在超郁闷,郁闷透了。 上一秒钟的小泪人转眼在下一秒钟变成冷血杀手,她小姐翻脸比翻书还快。 还没等到薰缃的恢复,咬牙切齿的栗湘一脑门地往家赶。这可苦了紧追在后头拎着大包小包的薰缃,手中的包包加在一起最起码也有十公斤的重量,还要加快脚步在人群中追赶上前面的倩影。 唉,做朋友做到这种分上真的很不容易耶! 不过她确定,刚刚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自己命不好,错过了头等票座的机会。 糟糕,她要达成的任务还没完成呢!怎么办,已经五点半了,距离六点截止的商场大甩卖快赶不上了! 侧身冲进人满为患的商场入口处,将手中包包一股脑地寄放在自动存放机里,用仅剩下的一刻钟时间,薰缃使出浑身解数,在最后一分钟顺利抵达终点,完成她今天艰巨的使命。 待她心满意足地走出商场后才发现一个天大的问题——栗湘,她知道回家的路吗? “说吧,大老板找小的有何贵干?”跷起二郎腿嘴里还叼着一根烟,一副邪恶不正的撒旦嘴脸从推门进入天字第一号雅间的男子脸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你还说,回国这么久为什么不通知我?”在雅间等待男子多时的人士耐不住性子地唠叨起来。 “通知你?哈,你这不是让我自寻死路吗!”让那个老不死知道了,自己真就没什么自由可谈了。 虽然言语间极为无所谓的腔调,但是从用力将刚刚点燃的香烟按入烟灰缸这点上看,男子的风度已经到了极致。愤怒地从鼻腔内喷出一股浓烟,男子歪坐在椅子上端来一杯转凉的绿茶。 “哥,叔叔是为你好才会送你去美国的戒毒所,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好意思,如果你是为了咱们的家庭纠纷跑来劝架,那么,我只能就此告辞了。”起身欲走,男子背对着身子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 “哥,我……” “什么都别说了,我今天会很忙,恕我失赔了。”打开房门,男子昂首挺胸地离开。 “哥,就三分钟,难道你连三分钟的时间都挤不出来吗?哥——” 停下脚步,站在房门口的男子思量了片刻,总算是开口了:“好,你说,但是听不听就得随我了。”随即,男子掏出一支香烟点燃抽了几口。 “哥,叔叔的身体越来越差,他希望……”瞄了一眼抽烟的兄弟,男子继续说道,“他希望你能回去接手西家的产业,另外,要在媒体面前公开你的身份,还说,尽快为你筹办婚事,为西家……” “抱歉,三分钟到了,再见了,我亲爱的弟弟。”抓住外衣,男子扭动门把走出房门。 “哥,难道你就不考虑一下吗?”用身体挡住兄弟欲走的身躯,西梓橙说什么也不能让他走。 “我想不必了。”没有多加考虑,做着回答的男子将烟头踩于脚底,非常用力地踩着。 “哥,其实叔叔他……” “怎么,连你都支持他的做法?哈,也难怪,你是孝子嘛!而我呢,连个屁都不是。哈哈,抱歉,我失态了。” “哥,你,还在记恨叔叔当年的决定吗?” “如果我说没有,你会相信吗?” “我……” “好了,我要走了,顺便转告那个老家伙,我不是种马,也不需要他来帮我配种。最重要的一点,从五年前,西梓桄就不存在了,只有一个bleach而已。去,叫他记住我刚刚说的话。还有,不用送了。” “哥……” 头也不回的男子搂着一旁的金发美女,又做了一个与刚才同样的“再见”手势,直至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没错,刚刚的男子是他西家的长子,名叫西梓桄,比西家次子的他早出生半分钟,两人是双胞胎,拥有一张相同脸蛋的亲兄弟。他的哥哥西梓桄在他这个做弟弟的记忆里永远都是自己的目标,一个学习的榜样。 但是,不知什么原因,哥哥从初中起整个人就像换了灵魂的傀儡一般,开始干一些亲人们不予理解的荒唐事。 从最初的喝酒吸烟,到打架群殴的街边小混混,叔叔一而再再而三地原谅他一切有损家容的事情。可是越来越嚣张跋扈的哥哥竟然会未成年就强暴同校的女学生,不听劝教地逃到外省。苦寻两个多月之后,回来却发现他在广州误食毒品,成瘾成性。 心脏不好的叔叔当即送他去美国的一家戒毒所,并宣布哥哥与西家永久脱离关系。但是在离行前的前一晚,喝得烂醉的哥哥却发自肺腑地举杯庆祝道:“来,为我的自由干杯吧!” 那是十年前的事了,事后叔叔恼悔不已,曾试图通过各种渠道想方设法地去美国找哥哥。 但是,生性贪玩的哥哥再没有出现在西家人的视线与生活里。叔叔因此患重病被送进医院的重点看护病房,连续三年没有卸下过呼吸器,直到去年病情有了好转,医院才同意回家看护。 年仅十八的西梓橙不得不一边读书,一边接受西家的产业。那时的他才知道,哥哥为什么会为自由这两个字如此的疯狂。 从接手公司的第一天起,脾气温和的西梓橙就承受不起接二连三的打击。公司的几位高层主管极度诋毁藐视他的意见与看法,再加上业绩持续下滑,正处于低迷状态的西梓橙认为自己只是一个读死书的废物时,哥哥突然回来了。 虽然只是电话联系,但是家中除了他没第二人知道这个消息了。哥哥这次回来,一来是回来送点东西给他,二来是想帮助他早日接手公司。 第二天,西梓桄代替弟弟参加了公司一场重要的会议,并且以压倒性的票数取得众人赞成。很快,企划得到大多数用户的支持与商业上的成果,因为这项企划,公司没有亏损反而比去年增加了十二个百分点。 同年年末,两人约在一家酒吧见面,并在当天,西梓橙决定将手头上持有的公司百分之二十四的股份统统还给哥哥。 但是,哥哥并没有到场,而是委托一名小学生在他的汽车旁转交一样东西给他。那是一封信,信的内容说,他已经将自己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移到西梓橙的名下,并让西梓橙好好工作,孝敬年迈的叔叔。 虽然只有简单的一百多个字,但是字里之间却流溢出血暖亲情。 十年了,十年都没有打听到他一点消息,好似人间蒸发一般。 十年来,西家的亲戚朋友也没再提起过“西梓桄”这个刺耳的名字,直到一个月前,他从女友的八卦杂志上看到一篇关于美国十大异国最有魅力男子的报道后,他完全惊呆了。 那个排行榜第一位的男子,竟然是失别已久的哥哥。 匆忙赶到美国,发现哥哥已是当地鼎鼎大名的人物。因为,西梓橙刚下飞机,一大堆的八卦记者就将他的周围围得个水泄不通。 后来他在冲入机场的数十名黑人保镖护送下离开,并来到哥哥居住的饭店住下。 在美国的半个月中,他慢慢了解哥哥从事的职业可称得上是千奇百怪,花样众多。 从白手起家到现在的亿万富翁,哥哥都是以一种消遣的心态去工作的。 譬如从他最拿手的服装设计师到从没研究的游戏软件开发,接着还有炒股票,搞古董字画,推销员,健美教练,律师,声优,教师…… 问他这是做什么,他的回答始终是一句话:玩腻了就换个新鲜的,很简单的道理嘛! 天啊,这是哪门子的回答?! 好不容易磨破三寸嘴皮,才说服哥哥回国,可固执的叔叔说什么也不接受哥哥,嫌弃他那个败坏风俗整天抛头露面的侄子。 其实,只要是西家的人都知道,叔叔是个心口不一又容易动怒的人。 得知哥哥回国的消息,他马不停蹄地联系到哥哥,用自己的私家车亲自接送到这家茶坊,结果讨了个没趣。 唉,正如奶妈说的,这是冤孽啊! 沿着悠长的走廊与楼梯走到茶坊的一楼,西梓橙停下在收银台前付账。 就在服务小姐找零钱时,自己无意间看到一个身着浅红礼服的女子从对面的咖啡屋内跑了出来,单从侧面看,好像是自己闹离家出走的女友耶! 再听到后面紧追不舍的女子叫喊声中西梓橙可以确信,刚刚扮相奇怪的女子的的确确是女友栗湘。随即,他拔腿就追,可是不知怎么搞的,后面的女子突然改变了航道,而在迟疑自己该跟哪个时,两个女人便在茫茫人海中失去了踪影。 月影婆娑的夜晚,两个海拔不超过一米六五的女人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各自迈着均匀不等的步伐你追我赶。 小巷内的路灯光线是若隐若现,入春的夜晚比秋季来得更为寒冷,这不,两个深夜未归并且冻得直哆嗦的女人就是证明。如果是别人,早就匆匆往家赶了,哪里会像这两个宝贝。 在前头的女人从行头上看还马马虎虎说得过去,但是这可害苦了后面身子骨较弱的小姐了。 弱不禁风的身形使人对她产生怜惜、呵护的念头,再加上淡薄的身上一件拖地长裙以及唯一的羽绒外套,使她更显凄凉。 终于,在长达一个半小时的马拉松短跑中,终点站出现在她们的视野内。 掏出钥匙,薰缃开门之后便独自上楼睡觉补眠,紧追其后的栗湘低垂着小脑袋,来不及在玄关处换鞋,一把抓住前面的薰缃。 “缃缃,对不起嘛,人家再也……” “大小姐,你折腾了半天,我已经很累了,请放开我让我去休息吧!” “缃缃,人家只是想……你说,用什么方法可以弥补我的过失,你就尽管开口吧!” “那好,既然开口了,你就为今天落跑的真相做解释吧!”她只对这个稍稍有点兴趣。 “嗄!那个,我不是已经解释很清楚了吗?” 目视三秒钟,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真的很困,明天见。”挥手告别,她明天还得工作呢。 “等一下,除了这个,可不可以换个别的。” “抱歉,我现在脑袋不太好使,改天吧!”说完,拖着疲惫的身影挪动着脚步一台阶一台阶艰难地走着。 “缃缃,你相信世间真的有真爱存在吗?” 真是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但是昏昏欲睡的薰缃还是听出了一丝玄机。 “放心,我虽然没见过你的小西西,但是在众人的口碑中他从每个方面看都很不错,你就安心做西家的准少奶奶吧。” “可是……” “停止你的想象,他是绝对不会出轨的。”那么好的男人都嫌弃,她干脆去变性试试爱个女人来得容易。 但是,如果她真去变性,那么世间的男子都要大哭大闹地喊可惜了。 “可是别人都说,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有一个成功的女人,而我注定不是那个成功的女人啊!” 好悲哀,她真的这么认为?! “冷静一点,你的优点在他的心目中是他人永远不能与之相比的,给自己一点信心与勇气。记住,要相信他对你的爱。”唉,她可以去做爱情顾问了。 “呜……我,我知道自己与他是天壤之别的人,所以,所以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猪,她知道个屁。 “我知道错了缃缃,人家真的好怕,见到你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小西西,所以才会在警察局跟你撒娇,害你被别人误认为我们俩是gay。人家,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 哭得肝肠寸断的小泪人抱住薰缃的腰大声哭着,她要哭,她要放声大哭,她的命运实在是太悲惨了。 看到墙上的挂钟指向十二点半,薰缃也想哭。 哇……她要睡觉,谁来救救她! 当时钟内的布谷鸟提示一点钟时,在怀中寻求温暖的女人紧紧搂着薰缃也进入了睡眠。而做惯大好人的薰缃自然是抱着她一起回房睡觉,一张单人床硬是挤进了两个风华正茂的女人,并且上头还睡着一只不知好歹的重量级大肥狗。 时间很长,让她们慢慢睡吧。 第3章 提着一大堆的生活垃圾,薰缃真不敢相信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一个人在三天内解决的。听邻居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说,这个屋的主人每天都是三更半夜开着吉普车回家,对于这点,从事编剧工作的邻居小汪可以作证。 没错,刚到这里工作时,因为自己有备用的钥匙,所以薰缃不用麻烦屋主人为她开门。就在打开门的第一眼,她吓傻了。 这是人住的地方吗,比乡下外婆家的猪圈还要脏乱,与她家彼得潘的狗窝有得拼。 对于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雇主,薰缃倒是没多大兴趣,可迫于无奈,今早她于凌晨五点半就赶到这里。而且很不幸,依旧是空荡荡的房屋,混乱的私人卧室。 不过在来时的路上,她看到一架吉普车与她擦肩而过,虽然不知褐色玻璃窗内有什么人,但是直觉告诉她,那个车主绝对是她要找的人。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找那个房主呢!理由是,她承受不起这家伙每天相当惊人的消费,尤其是冰箱内的食物三天内就扫荡一空,其中泡面与罐头是必不可少的两样主食。 还有一点就是,在他卧室内打扫时,都会发现累累伤痕的床单永远像是被十几头大象踩过、辗过般皱巴巴到惨不忍睹的地步。最后延续到窗帘,浴室挡风拉帘…… 真是佩服这个爱面子的老板纸条里的要求:天天将卧室清洗干净,被褥窗帘只需用一次便更换,冰箱内的事物及时添补加全,平均每隔两天换一束鲜花,每隔一个小时对房屋内的各个角落喷洒一次杀虫剂与消毒水…… 切,装什么水仙花,恶心! 真想亲眼目睹那个花花公子是个什么东西,一个正值青春的男人不务正业光晓得泡女人,不用说他的父母一定很伤心。 在来时的第一天,薰缃在客厅的餐桌上收到一封信件,里面有一张每天必备的指数报表单以及存有两万现金的银行卡。 她的那位水仙花老板是不是个出手大方的阔少,这点她不需要去搞清楚,但她昨天购物时商场的刷卡机竟然没反应,去银行询问才知道这张卡现已冻结不能使用。 于是在没有联系到水仙花的这两天里,他所有的消费都是薰缃自掏腰包付清的,为了不被苛刻的老板在指数报表上打不及格而丢失这份难得的工作,她忍了。顺便说明一点,贴在冰箱上的报表是老板检查薰缃劳动成果时打分用的,目的是不想花冤枉钱买废物进家门。 拎着垃圾袋暗暗为自己打气,她就是不信邪,明早我三点就到他家门口堵人,就不相信遇不到这株水仙花。 “哎呀,这不是缃缃嘛!怎么,感冒还没好吗?” 听口音好像是对面的汪太太,现在出门大概是为了遛狗。 丢下手中二十公斤超负荷的两袋垃圾,舒了口气的薰缃面带微笑转过身。果然,一只小巧可爱的吉娃娃蹦入薰缃怀抱中撒娇,并且轻舔着薰缃白皙的小脸蛋。 “嗄!好点了,只是还有些咳嗽罢了。” 面对外界,她装作哑巴。可是在工作的第三天,对面汪太太家的厨房突然起火,急于上前帮忙的薰缃一时将自己是哑巴的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后悔莫及的她谎称自己得了重感冒才会戴着厚厚的一层口罩。 “这样啊,要记得多休息这样才能早日将病养好。你看,小吉好像很喜欢你的样子,缃缃。” “是吗,好像是哦。”她喜欢狗,但不喜欢粘人的狗。 不知为什么,无论薰缃走到哪里,她的狗缘始终是排行榜第一。 记得刚认识彼得潘时自己还是幼儿园大班的学生,一天在放学途中迷路并且被几名来路不明的叔叔强行带走,抵死反抗的下场就是被当场打昏。在最危急的时刻,彼得潘出现了,依稀记得当时的彼得潘体形没现在的硕大健壮,但直起身子比八岁的薰缃高出半个头。 一只饥肠辘辘饿了两三天的狗,三到五个体态魁梧的男子,一场厮杀的搏斗就此拉开序幕。用身体挡在薰缃的彼得潘露出锐利的牙齿,躲在后面的她只晓得尖叫地捂住双眼,大概十多分钟过去之后,几个男子跌跌撞撞地仓皇逃离街巷,而彼得潘奇迹般地取得胜利。 经过爸爸的同意,受伤康复的彼得潘成为薰缃人身中唯一的宠物。因为它像极了睡前故事里给孩子带来欢乐的精灵彼得潘,所以彼得潘这个名字一直叫到现在。 这阵子忙得有够呛,也不知道家中的大小米虫这几天有没有乖乖吃饭。 “缃缃,你知不知道自己工作的老板是什么职业吗?” 又来了,那株水仙花是什么工作干她屁事,为什么每个街坊都问她? “抱歉汪太太,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戴着三层厚口罩她已经习惯了,但超不习惯这样子与人对话。一来是形象受损,二来就是接气不顺。 “需要我帮你什么吗,汪太太。” “呃……其实也没什么啦!是这样的,前天晚上赶稿到半夜的小汪说听到对面人家有争吵声,声音很大,相信周围的都有听到一些。我就是想问,那位先生是不是做‘那个’生意的?” “那个”生意!什么生意? 看出薰缃一脸的疑问,汪太太凑上她的耳朵左顾右看地小声说道,“牛郎。” 嗄!啊——怎么可能! “牛,牛郎?!汪太太,没有足够的证据你千万不能乱说啊!”千算万算,单独漏掉一个青春饭——牛郎。 会是吗!虽然素未谋面,但是在心底打分,那个“他”永远不及格。 “呵呵,我也只是随便乱猜的,你别记到心里去。”嘴里这么说,心里还是坚信自己多方面调查的结果。 宝贝儿子说他见过对面先生的侧面,就算是个模糊的侧面也足以令人感慨万分。其中,汪太太是所有邻居中唯一一个见过他庐山真面目的人了。 那天她的小吉凌晨三点多突然闹肚子痛,爱狗心切的她急匆匆换上衣服开车送小狗去附近的宠物医院。可是该死的汽车无法发动,她就站在门前的路灯处等待一辆能路过此处的计程车。 怀抱中的吉娃娃发出痛苦的呻吟声,正当汪太太不知所措时,对面驶来一辆褐色的吉普车。车内有一男一女,是男的帅女的靓,堪称绝配。 看到邻居有难,坐在驾驶座位的男子主动热情地帮助汪太太修车,女的则抚摸疼痛中的吉娃娃,用以减轻它的痛楚。在男女两人对话中细心的汪太太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例如女子称呼男子叫“神”,而男子很少说话,只是应付地“嗯”上一两下。 车子修好之后,男子迅速载着女子离开,汪太太也没来得及说声谢谢。 这个秘密一直深埋在她的心底,守口如瓶地保存着。 她现在越来越感到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人家好心地帮助她,她还小肚鸡肠地在背后胡扯他的坏话。如果是古时,一定遭天打五雷劈。 可是一直憋在心底也不好受,所以趁今天问问对自己感兴趣的人物应该最为熟悉或者稍稍了解的薰缃,看看是否能发现什么新疑点。 “那个,缃缃,垃圾车好像要走了。”指着薰缃身后的垃圾车,汪太太好心地提醒道。 “啊——糟糕了,那么再见了汪太太。等一下,等我一下。”拎起二十公斤的垃圾袋,薰缃不顾形象地追赶到车子停放处。 早晨的太阳由东边露出白肚皮,悠哉游哉地爬出天际。小鸟们唧唧喳喳从温暖的巢穴里出来觅食,街上的行人渐渐由少转多,很快,汪太太沉思的身影被周边来去匆匆的行人掩埋入人海中。 摇摇头,抱着吉娃娃的汪太太转身向自家的方向走去,心里依旧思量着那名神秘的邻居以及面熟的俏佳人。 在超市内逛了很久,薰缃还是没有想到晚上该吃些什么。 不是吹牛,薰缃烹饪的手艺遗传自她的双亲,除了美味多元化的中国民间菜肴外,薰缃还学习了日本菜,韩国菜,欧美菜,还有非洲和土家族的特色菜肴,她样样精通。难怪栗湘那只小馋猫离家出走就会黏着她,因为她是那些锅碗瓢盆一窍不通女性们的救星嘛。 地道的中国菜也有吃腻的时候,偶尔换个新口味也是生活中的一种享受与乐趣。连续吃了一个多星期的韩国泡菜,辣得她排尿的次数是只增无减,而提议此决定的栗湘自然是顿顿吃泡菜她也不腻。因为身体的关系,所以薰缃决定将剩下的一缸子泡菜留着日后再吃。 那么,日本菜怎么样? 来一盘香喷喷的米饭,在上面淋上金黄味美的咖喱,喝上一杯新鲜的纯果汁,另带几个外酥里嫩的可乐饼。 哇,光想想就使人垂怜三尺,胃口大增。 “好,开始行动。” 冲入超市的蔬菜区,薰缃挑选了做晚饭的材料,不慌不忙的她经过十多分钟的奋力拼搏,心满意足地载着马铃薯,洋葱,胡萝卜,二两猪肉,面包屑沫,以及八个超市大削价中抢到的鲜橙。兴高采烈,满载而归地往家赶。 哇,完蛋了,已经快七点了,不知道家中的两只馋虫有没有乖乖在家里耐心等她。 快点快点,晚了真的会饿出人命。 “我回来了!”独声大叫。 “欢迎回家!”齐声回应。 咦,不对啊,家里什么时候来客人啦? 在玄关换鞋的薰缃一进门就感到不对劲,十多双鞋子杂乱地扔在门槛周围,连她这个主人的鞋都不知往哪儿摆放了。 奇怪了,她没记得栗湘说今天有请朋友搞聚会呀! 顺手卸下一层碍眼的口罩,薰缃带着疑问一步步向屋内走去。 二十平方米的客厅内座无虚席地蹲坐着一群陌生面孔的男男女女,个个红光满面哈着热气,地面上的衣服散了一地。 他们手中捧着饭盒,香气扑鼻的泡菜味围绕在屋顶的上方。 泡菜?! “你们,你们是……”谁! 一群吃到忘我的男女抬头向声音的发源地望去,一阵安静过后,坐在正中央一位肥头大耳酷似哆啦a梦的男子率先有了反应,冲上前握住薰缃的双手,眼里还闪着耀眼的光芒诉说道:“哎呀,你就是缃缃吧!哇,你的手艺真是一流的好啊,比韩式餐馆里的都要来得美味正宗。” “对呀对呀,连我这个正宗的韩国人都要竖起大拇指称赞。嗯,超美味的泡菜辣得人好爽!” “好可惜,老大不在,没法享受这上等美味的泡菜了。” “小绵羊,你说什么笨话,如果老大在还有我们的份嘛?” “对耶,我怎么没想到,来,大家为这可喜可贺大事干一杯!” “干杯!” “对了缃缃姐,你一定有什么泡菜心得,传授给我吧,回去让我老婆也做点留着日后的旅途上吃。” “不公平,我也要!” “我也是。” “还有我!” 错愕,这是能从薰缃脸上能看到的唯一表情。 他们是谁,完全没有有朋自远方来的淡漠感,是个极其鲜活的群体。 话说回来,薰缃此刻依旧不明的还是这个问题,他们到底是谁! 栗缃的朋友?不会的,栗湘这个痴心小绵羊在世间除了她的小西西恐怕找不到另一个能令她看顺眼的男士了,何况她也不记得自己班级或者生活圈内有这么一群朋友啊! 但是他们怎么知道她叫缃缃的,还叫得如此亲切,怪了,自己越来越迷糊了。 他们的穿着很随意,也许是这几天天气转凉,大伙一股脑地穿着羽绒服或者厚实的棉袄。因为泡菜的麻辣使得在座的各位汗流浃背,最终脱下自己取暖的外套,席地而坐地大饱口福。 “你们是……”强盗,土匪,无业游民还是黑社会成员?! “他们是我刚刚认识的新朋友,对吧霏霏!” 插话的人自然不用说就是好客的栗湘大小姐了,瞧她兴奋的表情不知道的还认为她中五百万的乐透彩! “刚刚”是什么时候,别告诉她这小妮子还没搞清楚人家底细就像招财猫一样把大帮子人请进家门吃泡菜! 嗯,有可能,可能性太大了。 “栗香香,你快说,这一大帮子人是谁?”将头脑发热的栗湘拉到一旁,薰缃现在有必要对她进行严刑拷打,态度诚恳可以宽大处理。 “他们呀,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啊。” “别给我打马虎眼,快说。”怒火中烧,她想杀人。 “大概是今天下午的五点多钟,我肚子饿了就下楼吃泡饭,可是一大堆的人站在我们家门口望东望西的,人家怀疑是小西西从根据地派遣来的特务就开门询问。没想到原来不是,他们说要在这拍一部科幻电影,而他们是剧组成员……” “停,跟我解释清楚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而且还在吃我精心腌制韩国泡菜!”在掐死这头蠢猪之前,她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再下手。 “噢,我们聊着聊着很快天就黑了,霏霏说有点饿,我就直接从冰箱里拿出昨天剩下的泡菜,结果没想到你的泡菜这么抢手,你看,他们吃得多欢!” 专注地看着一大堆人狼吞虎咽的吃相,栗湘觉得自己是身处在非洲难民区的白衣天使。拜托,有可能吗! “你,你是猪八戒投胎吗!整天除了吃就是睡,你难道不知道世界上存在强盗土匪之类的危险分子吗?”气得险些内伤的薰缃当即破口大骂,要是能骂醒这只猪,她浪费一缸的口水都心甘情愿。 “当然知道啊,放心,他们不会是你所说的什么强盗土匪啦。” “怎么说?”不简单,小妮子什么时候学会用吊人胃口这种原始系的思维方式了! “他们是来买这栋老房子的,并且价钱超合理呦!你曾经说过要懂得抢占最佳时机,所以我就……”润润嗓子,补了几口水。 “所以你就,怎么了?”额头上的三根黑线若隐若现,不祥的征兆席卷而来。 “以你的名义在合同书上签字了!”怎么样,她很伟大吧! 反应不够敏锐的薰缃一时大脑当机,消化不良。 “你,你说什么——” 死机,休克。 “抱歉,你们刚刚签约的合同无效,请回吧。”在一大群人要离开时,在二楼寻找抽屉里昨天刚洗的口罩的薰缃对着楼下的人大吼道。 怎么办,找不到耶!算了,今天用的应该能抵挡一阵子。 “无效?这是怎么一回事,小湘湘!”十多双瞳孔各异的眼睛齐刷刷向出来送别的栗湘投送问卷,而一直表露僵持干笑的栗湘内心正在痛苦挣扎中。唉,只怪她身处险境自身难保,你们还是自求多福吧! “意思就是说,你们趁我不在家与这个白痴女暗自勾结签下的合同不生效。”说得够明白了吧! 缓步走下楼的薰缃戴着招牌式的口罩出现在大家的眼前,而不知内情的人随口嚷道:“哎呀,缃缃姐,你又要去扫马路啦?” 为什么要戴个口罩呢!其实她清秀的外表看起来很舒心,少了小湘湘的可爱与迷糊,她自身心散发出一股难以抗拒的魅力。也许这些老大完全看不上眼,可是闲时换换口味也是不错的选择。 想歪了,老大这几天很忙,几个铁哥们不知死活地向他提问,回答往往都是一系列阴险的微笑,毛骨悚然地吓得他们这些部下直接退避三尺,以防引火自焚。 说实在话,以老大的条件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除去去年刚刚加入的二十三岁小青年——老大可是他们这一堆人中唯有的“高龄”光棍。 老大今年才二十五,对他们这群骗吃骗喝的人而言是属于年轻部分的。如果不是老大有双懂得投资与发展的眼睛让他们到哪里都能吃得香,否则他们这些当学长学姐的才不会屁颠屁颠地跟着他去打天下呢! 这不,投资开发的游戏软件刚刚在北美与东南亚取得了很大的收益,老大玩花样说看哈利波特来了灵感要拍科幻片,拖着一帮子人外出拍片,自己却和妖娆的女人夜夜躲在家里逍遥。 好不容易拍完收工回家过年,可是大闲人连大年三十的除夕夜同样是不放过他们,说背景的鬼屋不够恐怖,要将后半段的内容重新取材。 有没搞错,他们拍的是科幻片不是恐怖片。 没法与之沟通的众人拖着疲乏的身影继续赶工,为了他们的亲亲老婆(老公)以及舒适的双人床,他们坚持拼搏到底。 “扫什么马路,我是清洁工。”俗称钟点工。 “不都一样嘛,我懂我懂。”清洁工的形象与她很相像。 头颠簸得像在捣蒜,他懂个屁。 “冷静冷静,缃缃,来,深呼吸。”安抚地回来轻拍好友波澜起伏的胸口,栗湘冒着生命危险上前线支援。 真是的,清洁工就清洁工嘛,有什么好计较的? 深吸一口气,薰缃按住剧烈跳动的胸口,她迟早要被这群栗湘的同类给活活气死。 “缃缃姐,我们真的很需要这栋老古董,如果你不同意,我们再提高一个价位也无所谓啊!” 距离过年的二月初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可是要依据老大要求模拟出的房子基本样式寻找,根本是妄想。 本打算多花点冤枉钱在摄影棚内搭建一个,但是投资人兼编剧的老大死活都不同意,说没有真实感的东西是绝对打动不了广大观众,并且威胁他们这群跟屁虫在四月底交工,要不然就准备一个小包包收拾行李给他卷铺盖回家。 十八个人没日没夜地在中国连续找了大半个月,也没见着屋子的影儿。趁下午茶的空闲,大伙共同携手集体旷工大逃亡,来到城市东面的郊区散心,无意间见到了这个使他们日思夜想的宝贝。这真是“梦里寻屋千百度,那宝贝就在自家东部”。 欢呼雀跃的众人在屋主人的热情邀请下席地而坐,大伙聊得正起劲,家乡在韩国汉城的远方来对这厨房餐桌上的一小盘红通通的泡菜尖叫不已。饿得咕咕叫的大伙在得到主人允许下,肆无忌惮地大饱口福起来。 话说回来,室外的温度低于零下五度,而室内也好不到哪儿去。在这么一个既没有暖气又没有空调的老屋子蹲上半宿,一般人都会坐不住的。 现在好了,一碗香喷喷辣到你舌头发软的韩式泡菜摆放在你的面前,你说,自己能不食欲大开吗!就连几个不喜好吃辣的女成员也积极加入团队的行列中,吃得不亦乐乎。 直到在座的各位将米缸里的饭消灭得所剩无几时,大家这才聊到买房子的话题。原本打算给小湘湘三天的时间考虑,但是三秒钟都没过她就爽快地点头说同意,并且在双方拟定的合同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在搭闲时他们一群人了解到,原来这房屋的主人另有其人,并且那吃后令人赞不绝口回味无穷的顶级韩式泡菜也是出自房主之手。这不得不使在座的男士们后悔自己过早结婚,没法讨到这么优秀的老婆。 拜托,他们结婚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拥有终身知己,还是图方便给家庭找一位终身免费的厨娘兼保姆?! 男人就是男人,永远都是粗线条生物。 翻了个大白眼,薰缃真是受不了这群智商低下的男人。 “不是价位的问题,而是我根本就不想卖。”好不容易有个家了,怎么可以说卖就卖呢!更何况,现在的房价起伏不平,万一哪一天这块地皮价位上涨,那她岂不是亏得很惨! “拜托缃缃姐,就算积德行善帮帮我们吧!”他们很可怜的。 “对呀,你不愿意卖给我们,实在不行可以考虑借我们一段日子缓缓急。”实在没辙,就将就将就一下好了。 看到大家极为诚恳的态度与热切的请求,勉为其难的薰缃有了少许的心动。 一段日子是吗? “你说的‘一段日子’,是多久?”润了口栗湘为了讨好她而精心泡制的红茶,薰缃顿时感到一股暖流从唇齿边迅速地扩散开来。 “也不需要多久啦,三个月而已。”数着三根指头,郅友朋担心她听不懂。 “噗——咳,咳……”一口小喷泉与地面成平行状态下冒出,直接射向迎面而来的郅友朋,“你说多久?三个月!”三个月,一个季度啊! “没有那么久,两个月,两个月就够了。”反正四月底就得交工的东西,撑死了只不过还有两个月零三天而已。 唉,还来不来得及啊! “两天都不行,你们走吧!”靠,当她家是开茶馆的,不仅吃光了她家的米仓而且想趁机压榨她可怜的房子。 哼,门儿都没有! “缃缃,他们很可怜的。算了啦,俗话说‘退一步海阔天空’,我看你就……”话音戛然而止,此刻杀气腾腾的薰缃投来的目光好似提醒她:如果想活命就给我闭嘴。 “给我回房睡觉去!”真想剥她的皮拆她的骨,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做的。 “不要啦,人家现在睡不着。”瞟了墙壁上不停摆动的大挂钟,栗湘可是正宗的午夜游民,七点半叫她怎么睡得着。 抽出一支笛子,怒吼道:“你可以滚了。” “哦,可是……”邻居们再刁难你怎么办? “剩下的事我会处理,你上去吧!”道歉是难免的,但愿明天别把自己骂到狗血淋头就行了。 给一堆人做出握拳加油的姿势,栗湘不忘时时回头地向楼上走去。 “缃缃姐,既然你不同意,那么我们只能用法律的手段说服你了。”看到栗湘消失在楼道的转口,一群人才切入话题。 “你们是在威胁我!”想吵架是不是,别认为她是女的就好欺负,不知道“女儿当自强,男人靠边闪”这句话的意思吗? “没错。”虽然很不讲道理。 气得鼻孔冒烟的薰缃握紧拳头准备来硬的,她面对十多个人,只是纯粹为了增加自家的势气,没想到…… “啊——有蟑螂!”不知是哪位女士突然尖叫一声,交火中的双方齐上阵,向厨房的蟑螂围剿封杀。 就在大家忙得热火朝天的危急时刻,圆滚滚的远方来不知从何处掏出一个杀虫剂,使出全力按住喷嘴。 “嘶——” 紧随其后,室内先是散开一股浓浓的洋葱味,接着是……捂鼻,昏倒,口吐白沫。随即,一屋子的人除去薰缃以及楼上吹笛子的栗湘,其他无一幸免。 大家是怎么啦,怎么都睡着了!呃……远方来拿的是到底什么玩意儿? 夺过他手中的小瓶子,薰缃立刻感到五雷轰顶,天要塌下来了! 他是怎么找到这个东西的,怎,怎么办,她一点都不清楚这药剂的效果如何。对了,去问问栗湘不就成了。 吞下嘴中分泌的口水,转过身的薰缃从指间的缝隙中瞟着屋子里一堆仰面朝天翻白眼的人,薰缃直觉地把口罩戴牢,用最快的速度打开一楼所有通风换气的窗户以及大门。接着上楼,再接着…… “看来,你很有一两手嘛!”昏暗的路灯下,一个矫健挺拔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门口,从男子的口气听好像是…… “说吧,你对我的部下做了什么?”步步逼近,男子致命的气息扩散在寒风中颤抖的老屋内。 晴天霹雳,正打算将一堆人拖到通风处换取新鲜空气的薰缃,听到话语后猛瞅着不知打哪儿钻出来的莫名男子发呆。 死定了,完蛋了,被他看到了! 第4章 “部,部下!”难道……“你是他们的头儿?” “嗯。”一直都是。微微点着头,西梓桄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哈,哈哈……”大声干笑的薰缃真羡慕楼顶上的白痴女,而自己面对眼前不可抵赖的事实,她又该辩解些什么? 与一直傻笑的薰缃想象中完全不同,男子似有若无地回答着她的话,没有流露出责怪愤然的吃人样。环视着屋内的装饰与房屋内外的盆景和草坪,以一副刚刚所见所闻与他全然无关的态度检查着房屋的每个角落。 真是没想到,自己一时兴起临摹梦中的房子竟然当真存在这个世界上,不仅如此,这里的一景一物是那么的熟悉与陌生,好像,自己曾经住过这里一样。 奇怪,为什么他没事?! “嗯,很不错。”可以打满分。 不错,什么很不错? “哦,对了,还没请教小姐您贵姓大名呢!”转过身,男子面带微笑地朝薰缃所在方向问道。 “啊!我?”瞪大眼睛环顾四周,薰缃犯迷糊地用食指指着自己露在口罩外头的小巧鼻梁。 “对,呵呵……小姐,周围除了您还会有谁?”很有趣的女孩,不知口罩下的容颜是否能一鸣惊人呢? 暗自为薰缃打分数的西梓桄一点没注意到女主角尴尬的眼神,经自单手撑起下巴明目张胆地打量着。 “我叫……薰缃,你和大家一样叫我薰缃吧!”被他这么一瞧,薰缃怦怦直跳的小心脏瞬间抚平。 没错,妈妈说得很对,越是长相脱俗的男子越不能与他牵扯出任何关系。找对象时越是平凡的就越优秀,像这种附有二百二十伏特电流的花心大萝卜是最最碰不得的。 “噢,您是哪个马戏团的催眠师?”怎么搞的,他们有仇吗!何必用冤家路窄的眼神盯着他瞧,他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什么,他说催眠师,“不是,我不是什么催眠师,我是,我是……”有超能力的清洁工。 不能这么说,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奇怪,她是什么工作碍他屁事啦! “我是厨师。” 唉,真悲惨,世间千奇百怪的工作她却说了个厨师,怪只怪自己的烹调手艺马马虎虎见得人罢了。 深吸一口气,“嗯,厨师啊!”太好了,他正饿着呢! 跟着饭菜的香气来到堆满饭碗的厨房,西梓桄拉来一张椅子坐在餐桌旁并且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地添了一碗饭。 “喂,你去哪儿?”怎么今天闯入她家门的人素质都这么低下,没有得到主人的允许就擅自行动,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 “嗯,味道好极了,没想到光是泡菜就这么美味,薰缃小姐,看来您真的很有大师级的水准。”才管不了那么多,现在是填饱肚子才是自己的头等大事。 “哪里,只是家常便饭而已。”被他这么一说,闹得自己一阵怪不好意思的。虽然认识她的人都拜倒在她的锅铲之下,但是也没一次这么发自内心地感到无比光荣。 “嗯,真的很好吃,就是……咳咳……”有点辣。 被辣味呛到的西梓桄低头干咳嗽,泪水流了一大把。 “你怕辣吗,一般人不会这样的。不过没关系,吃不惯辣味的人都会这样,你等一下。”找到一个干净的茶杯,倒了半杯的凉开水。 “给,慢点喝,可别再呛着了。”拍打着西梓桄因不住咳嗽而剧烈颤动的后背,薰缃顺道低头察看他的状况。 “没事了,抱歉,自己吃太急了,还让你……” 擦着嘴唇边残留下的水滴,西梓桄莫名地被一张近在咫尺其间写满关怀的眼睛所震撼。 “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这人视力不好吗?干吗有事没事地盯着她瞧?这么不礼貌的举动任谁都不可以,美男也不行。 好奇怪,到现在为止她一点都听不到他的心声,怎么搞的,难道口罩出问题了? “没有,谢谢你。”仓皇回神的西梓桄顾不上填饱肚子,装作若无其事地埋头扒饭。 看到男子一个劲地往嘴里塞饭,薰缃又倒了杯水以备不时之需,而自己理所当然地挽起衣袖走到水池边任劳任怨地洗起让人心烦的碗筷。 拧开水龙头,薰缃习惯性地卸掉口罩,打心底不住感到奇怪。 他就是远方来嘴边嚷个不停的“老大”吗?这么年轻!有没有三十啊? 随即向男子所在的方位小心地瞄去,两人的视线几乎同时重叠在一起。半秒之后,接着两人扭头专注地各干各的。 意外,一定是意外。 心不在焉的薰缃一边擦洗着堆积如山的锅碗瓢盆,一边为刚才的巧合做辩解。 他像是个十几个大老爷们儿的头儿吗?论相貌还过得去,可是,看见一大堆人横七竖八地歪倒在客厅里,他就不会产生一点点的疑问吗? 奇怪,太奇怪了。 不过,现在这个世道抠门的铁公鸡可是比比皆是,对一个饿肚子的人而言,下属的死活永远都摆放在第二位。也不对啊,大老板就应该有大老板的架势,才不会像他这样窝在她家吃简单的泡菜拌饭呢! 会不会,从一开始就搞错了?! “嗯,很美味,谢谢。” 正思量着,一副碗筷从腋下的空隙递给保持发愣状态的薰缃。 是错觉吗,刚才的那一眼他好像看到了……是错觉,没错,一定是错觉。可是,那个笑,那个永远不会磨灭的笑容,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脸上呢! 傻愣地盯着薰缃转为僵硬的微笑,西梓桄好像一个失去灵魂的傀儡一样毫无动静。这逼得无辜的薰缃脑门直发冷汗,检查自己刚刚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说了什么错话。 他,到底在看什么!哎呀,自己的特异功能是怎么了,接收不良? “啊!不客气,那个……你不担心他们吗?”指着地板上歪歪扭扭的“醉人”,薰缃小心谨慎地问道。 “没什么大碍的,让他们继续睡吧!”随手拿起冰箱里的一个新鲜苹果,锻炼牙齿。 “为什么?他们不是你的部下吗,你怎么不关心他们反倒……”如此悠闲。 “就是因为关心他们,我才没大声嚷嚷地叫一大堆人跑过来看热闹啊!”嚼着刚出锅香脆鲜美的可乐饼,西梓桄吃得不亦乐乎。 此话怎讲? “他们太累了,留点时间给他们休息一下。再怎么说,把自己的部下累倒我也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呀!”朝薰缃调皮地抛了几记媚眼,手却不停控制地添了碗饭继续吃香气扑鼻的咖喱饭。 “喂,你够了吧!”这可是她的晚餐耶,她到现在还滴水未进啊! “小姐,我不叫‘喂’,下次见面你就和亲亲一样叫我‘神’好了。”好辣,原来她喜好吃辣呀! 蒲扇着嘴巴里洋葱的刺鼻辣味,西梓桄擦拭额角的汗珠低头扒饭。很快,一碗两人份的咖喱饭顺利消灭一空。 “呀——”冰箱里吃的东西都到哪儿去了?苹果,橘子,两瓶大富豪,还有刚做好的六个可乐饼……怎么,怎么…… 打开冰箱取鲜橙炸果汁的薰缃怎么也不会想到,冰箱内满满的食物全部一瞬间消失踪影,不知去向。转身去询问吃得正欢的西梓桄,一地的果皮使得薰缃只想将这条刚从非洲难民区空运过来的蝗虫尽快轰出去。 “先别发火,看看你的身后。”知道火山即将爆发,西梓桄提醒她另一件更重要的大事。 身后? “啊?哎呀,完蛋了,怎么办,怎么办!”转过头回话的同时,薰缃明显感到腰部一阵寒意,低头望去,原来自己在愣神的时间水槽已经灌满了水,现在溢得到处都是。 薰缃在西梓桄的帮助下,总算是有一点好转。干完才发现双方握住拖把得手重叠在一起,各自正打算抽出手与对方寒暄几句,没想到…… “别动,就是这个动作。”没反应过来,两个人当即傻愣在原地端详着彼此。 平白无故的一句话,使得厨房里尴尬的两人如中穴一般,直到怕鬼怪之类的薰缃破弦尖叫被手快的西梓桄及时捂住两人这才打起精神追查敌人。 大致上那些家伙像是从墓地里钻出来的僵尸一般恐怖,况且还是在熄灯后的客厅内,因此耸立起条条黑色身影相当的协调。吞了几口唾沫,薰缃条件反射地躲避到西梓桄微薄的羽翼下。 定眼一看,原来是“起死回生”的蝗虫部队。 “薰缃,他们都是人有什么好怕的,恐怖片比这刺激多了!”打量着背后微微发颤的小女人,西梓桄怀疑她是不是装出来的。 “我才不会看什么恐怖片呢!我也不会相信世间有鬼这种没有科学依据的荒唐说法。” 记得小时候看电视剧的《聊斋》,首夜就被吓得尿裤子说胡话,害父母担心了个半死。学生时期茶余饭后话题中的贞子也使得她与追求时尚的女同学们产生了隔离。 而现在,克隆再造的恐怖片她提不起一点兴趣,唯独的一次是栗湘与小西西因为她一个电话所产生的一点小矛盾打起了冷战,无奈下薰缃自掏腰包地为他们买了一场恐怖片的电影票(因为价钱便宜,所以一口气买了三张)。 当天小西西为了工作迫不得已地迟到,将电话里的问题解释清楚并化解双方的矛盾后,薰缃当即闪人。不过有一点值得遗憾的就是,黑压压的电影院内无幸看到校园时期众女生想破头脑要追的校草学长,也就是栗湘不费吹灰之力拐到的西梓橙。 换成现在,薰缃真该庆幸自己没被美色冲昏头脑,要不然下场一定是栗湘的翻版,整天对着天空闷闷发呆且茶不思饭不想地坐上老半天。如此浩大的节食运动值得广大的杨贵妃一族鉴赏与实践,可是天生衣服架子的薰缃才不会学习那个白痴女的行为习惯呢! 时间就是金钱,这句刻骨铭心的名言就是薰缃用一生用以揣摩与摸索的人生格言。 她哪里能和吃喝不愁的栗湘相提并论,她可是自食其力的新新人类,没那份闲情雅致去看窗外的花花草草。依据她常年的经验看,打发时间的最佳方法就是一个劲盯着记账本摆弄手指,或者躲在墙角里数着当月的工资与自己窝藏的小金库。 数钞票,是人生除去拉屎放屁之外最畅快的事了。 稍稍有点回神的薰缃,这会儿却看到一男一女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对方,好似世间只有彼此的存在。紧握的双手移居到胸前,经过三分钟的电流感应,男子的一方终于开口了:“从今以后,你就叫我‘神’好喽!” 踮起脚尖,女方一边眨眼晃动扇子般的睫毛一边用娇媚的嗓音诉说道,“哦——神!”紧接着,两人沉静在各自的怀抱中,久久无人打扰。 “给喔即玛鲁。”(恶心) 稍候,在座的各位集体狂呼道。 “喂,缃缃姐,快回魂呀!”一张大手掌在呆滞的董缃面前不停地晃动上下摇摆,用最原始的方法唤醒痴呆的人儿。这么不给面子,他们如此精彩卖力的表演,她竟然只是发痴而已。 “对呀,咱们老大是公共财产,你不必担心他会被我们抢走。”紧紧拽住老大腰间衣料的手就是证据,她别想抵赖。 “还有一点做兄弟的必须提前声明,咱们的老大是你沾不得的男人,万万不可以打他的主意!”女人爱上男人是天经地义的喜事,一旦男方换成老大,那么,灾难会在所难免地打击着少女们稚嫩的心灵。 “就是,到时候你哭了,我们会集体借肩膀给你靠。”虽然比不上老大的,但也是男性宽厚的肩膀呀! “我则会及时通知你们的家属过来观看现场表演,附赠离婚证书n张。”被晾在一旁的西梓桄终于利用机会使用自己的发言权,敢无视他的存在,你们死定了。 “老大,你太客气了。”吓出一身冷汗,霏霏倒是无所谓地认为这能增加血液循环,清除体内垃圾,是永保青春的秘方。“别见外,我们只是开玩笑,对吧朋友!”嬉皮笑脸的远方来摆弄自己出色的中文,流利地一口气说完。 “老大,就当他们在放屁好了。” 下一刻,友朋在大家集体的唾骂中光荣牺牲,待到一边凉快去了。 “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要给我们加薪。”闪烁着万物皆须标签的钞票是必不可少的,而这次背井离乡回家后给丈母娘与亲亲老婆最好的礼物莫过于此了。 “你们……真的没事了吗?” 看到大家完好无损地站在她面前,薰缃又找到一个令老爷子闭门思过好几个月的惊人发现——他的试验品再次不合格。 抚摸着带刺头的下巴,远方来耐心地批评道:“缃缃姐,你调配的洋葱味香水还有待加强,谢谢你让我们睡了个好觉。”但还是好困,要不是老大大驾光临,他们绝对要睡到明天这个时候。可能,地点会换成医院。 一时回想起一个有价值观的问题,霏霏当着大家的面问个清楚,“就是说,缃缃姐,咱有件事想请教您。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啦!只要回答你是什么时候起开始想起要研究这怪癖香水的?” “这个嘛……”拼命回想,三秒钟过后,“如果没猜错,好像在半个月前的……” “哈,臭小子,怎么样,认输吧!”霏霏单手圈住远方来的脖子,用另一只手握成拳状使劲搓按着他的头顶,脸上竟是胜利的喜悦。 这是他们初次见面时双方打的一个无聊的赌,赌绝不会有谁比远方来更无聊想起用一种洋葱味的香水对付敌人。 但现在看来,霏霏姑娘好像当真了,“输什么,人家还没说完呢!缃缃姐,继续。”没有得到最终确切的证据,她是决不会认输的。 为难了一阵,薰缃终于道出其中的真相,“这是我的想法没错,但是别人制造出来的。”栗湘的老爷子通过孙女这个扩音器得知薰缃一次超无聊的想法,灵感突发的他当即开发研究起来。 掏出手机,远方来死不罢休地说道:“真的吗?你确定?告诉我制造者的电话号码,我……” 脑门被重重敲击了一下,霏霏一副幼儿园校长的架势细心教导着不服输的小朋友(霏霏比他大一岁三个月零六天。七个小时四十八分钟十九秒,在她眼里就是小朋友。) “好宝宝要懂得愿赌服输,来来来,请客请客。” “嘿嘿,但是我身边没带那么多钱呀!再说,我很穷的。”他很穷,穷得家里只有两辆敞篷跑车,三栋别墅,五个银行账户,每份里头的数字只达到七位数而已。 所以说,他真的很穷。如果不相信,你可以拿他与老大比较一下。 “骗鬼呀,你的话谁会相信?你穷?那么贝克汉姆带着辣妹就得去街头卖艺了!” 就是存心骗你这个小气鬼,怎么样!他哪里称得上是个有钱人? 跑车是过春节前离家出走而专门为老婆大人消气准备的,别墅是用以炒房产前年准备的,至于银行里的钞票是为了随时被老大炒鱿鱼养老送终准备的。 唉,真怀疑自己投错了胎,成了男人。 “好啦,大出血一次不会让我破产的。”随即掏出钱包,现钱没多少,五颜六色的卡塞了满满一包。 “给,这张好了,密码是2051111,哈哈,我的结婚纪念日。”去年的光棍日真的很值得纪念,就在他那天请假回家的途中与孤身一人的大学学妹巧遇,待他归还当年欠下的情债后,化解的两人在即当天闪电结婚,并向全世界宣布自己不再是光棍,而是有家有人爱的老公。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结婚纪念日关她屁事,干吗要塞张银行卡给她? “这个,干吗?” “能干吗,当然是提钱呀!”要不然用来当草纸擦屁股?! “我无缘无故的干吗要收你的钱,我说过不卖这栋房子的,我……” “别误会,这是饭钱。”身为老大的西梓桄好心解释道,顺势低头靠近薰缃乌黑的秀发几公分。 嗯,是用什么牌子的洗发水,这么香。 饭钱? “材料费也不需要多少,当做我请你们吃的吧!就算……”所有的材料费加在一起只不过一百多,算上免费的米饭,绝对不超过两百元人民币。 “不可以,这小子凑钱讨老婆的心愿已经达成了,所以趁此机会你就实现我们心愿好好地敲他一笔。” “叟,欧麦嘎伊(所以,拜托了)。” “别以为我是韩国人就听不懂日文,我告诉你们,万一我老婆与我闹离婚,你们绝对脱不了干系。”指着一大堆共犯,远方来恐吓道。 “哼,who怕who!”英文听得懂吧! “我不需要你们的钱,我也不缺钱。”说不缺钱是骗人的,但是她就是不喜欢赚任何的小便宜。 “那这样好了,这里的钱没有一百万也有五十万,就当做这栋房子的交易费以及转让费好啦!”此刻的西梓桄完全变成一个经验十足的商人,而周边的吵闹声也随之安静下来。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卖。”要她说几遍才听得懂,她不卖,永远都不会。 “要不然这样,我市中心有一栋房子,虽然比不上你的空间大,但是环境设施绝对没话说。对了,现在还有一个钟点工,你住下这段日子所有的费用都由我出。如果可以,咱们暂时交换一下,你看怎么样?” 这样的条件吊足了薰缃长久以来省钱观的胃口,这么优良的东坡肉丢了岂不可惜!但是…… “地址是哪里?”如果与她打工的地方较近,那么还可以再考虑考虑。 “阳光花园,b组16号。”看到眼前的希望,西梓桄不再犹豫地报出家庭地址。 阳光花园,b组16号…… 朔月是黑暗的,黑暗中产生的意外是谁都无法解释的。 她,栗湘,七百多年前被那个糟老头将他们这对苦鸳鸯封印在一对玉石里,而二十年前被科学迷的老头将古玉中的她植入他孙女的体内。她的爱人,她苦寻五个世纪的爱人是出现了,她隐隐约约感觉到爱人的气息,但怎么也找寻不到他。 因此朔月的这个夜晚,她要充分利用。 寂静的夜晚被一阵吹得鬼哭神嚎般啼叫的笛声扰得不得安宁,而位于屋顶阁楼窗台处的始作俑者栗湘却倍感无趣。 瞄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栗湘拍拍裙摆准备回房数绵羊,没想到就在此时,从自家楼底突然没有预兆地发出的一声狮吼,震得树叉间的小鸟集体抗议,所幸及时扶住窗沿的栗湘没脚底失滑摔伤她上等的五花肉。 站稳脚跟,楼下的道路在一辆汽车驶过之后明显安静了很多,看来缃缃已经顺利赶走了那群蝗虫。 暗自为多灾的好友衷心祈祷着和平明天的到来,栗湘三步并两步地走下楼去充当灭火器。 才走到二楼的转弯处,栗湘敏锐的耳朵就听到好友咒骂的声音。 “该死的花花公子,下三烂的色胚,早晚铁定会得艾滋、梅毒、花柳病、全身上下长满痔疮跟泡疹、性功能失常……” 哇,好激烈,她在骂谁? “缃缃,你浪费了一大堆的口水到底在骂谁?”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那家伙不想活了吗? “还能是谁,不就是那个该死的什么‘神’!” 神?神经病的“神”! “他当自己是谁,要我卖我就得给他卖吗!我呸,什么东西!” 等一下,好像不对。“他,要买你的……”身体?! 对视三秒钟,不像。 “房子。要不然还会有什么?”怒视前方,薰缃一肚子的气不知该往哪里撒。 “那怎么会扯上什么花花公子、色胚的?”像她这么保守的中国传统女性是绝不会无缘无故地出口伤人,除非她与那个不知名的倒霉蛋有不为人知的血海深仇。 “废话,本小姐骂人必须是自己有充分的证据下才会出口成脏。骂他这些还是给他点面子的,再难听的还有很多。” “那你认为的证据是什么?” “他,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薰缃不住地深呼吸,以调解体内的愤慨。 真是没想到,刚刚与自己谈笑风生的人竟然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板,他们可笑得都不认识对方。 奇怪,她干吗要认识这条大精虫!谁要认识他啦,巴不得这辈子永远好死不相往来,要不是他还欠着自己…… “糟了,他还欠我八百多块没付清,不行,我得去找他。” “大半夜的你去哪儿?还有,你知道他的住址吗?” 当然知道,阳光花园,b组16号。 穿上外套,薰缃不经思考地要去找西梓桄把欠下的账算清。 “等一下,我想你不必去他家亲自上门讨债了。” 怎么说? “喏,你左手拽着的东西就能轻松解决一切。” 左手,有什么东西吗? “对呀,是银行卡,远方来的那张银行卡。不过……” “不过什么,你没密码吗?”没密码就完蛋了,什么都别玩了! “有是有,但是这始终不是我的东西呀,我怕万一……” “你竟然还有怕的东西,别担心,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万一噩梦成真,你就说他们私闯民宅。”钱不都是用来花的,哪里会像这个女人存钱交贷款。 “不是你请他们进来的吗?” “你有看到吗?” “没有。” “这不就得了!” 嗄,这算哪门子回答!算了,不管它了。 “呃……那么,我要提多少钱才适合?” “嗯,他们的饭钱按照两百计算,对了,他有没有说户头上有多少钱?” “有啊,他说这张卡没有一百万也有五十万。” 一百万! 瞬间,栗湘的两个电灯泡大的眼珠子像老虎机一般闪烁着$$的字符。 “就这么说定了,咱们现在就去提钱。” 现在! “我今天好累,算了啦,还是明天吧。”说实话,她的心底还是怕怕的,如果远方来指控她勒索钱财,那岂不是…… “缃缃,你知不知道现在流行夜晚提钱。因为大白天你无论是光明正大还是躲躲藏藏,都会被歹徒们盯上,何况这次的数目如此惊人,强盗土匪一两个不可能是咱们的对手,如果是群殴的话,咱们就不是到医院接骨上手术台那么简单了。” “这……”瞧了眼墙上的大钟,薰缃被说服了,“好吧!” “耶,我去换衣服马上下来。”说完,她连蹦带跳地向二楼跑去。 歪着脑袋,薰缃总感觉今晚的栗湘有点奇怪,没待她再深一步思考,兴高采烈的栗湘迫不及待地拽着薰缃关门上街。 夜晚九点二十三分,两个鬼鬼祟祟的女人顶着瑟瑟发抖的寒风向市中心走去。 “湘湘,建设银行应该走那边吧!”指着近在咫尺的一家银行,薰缃的步伐被栗湘扯住。 “笨,我们在抄近路,这条路铁定早就有歹匪在此处伺机埋伏,那我们不就送进了狼口。” 这样呀,她怎么没想到。 她有在网上或者通过其他的媒体知道了这种抢劫方法,父母在离别时也叮嘱她别半夜出门,不然会遇到坏人。她有听,而且长久以来一直照做着。不过,栗湘是怎么知道的?她不是从来不看新闻那种糟蹋时间的报道吗,现在怎么会…… 说实话,今天的栗湘真得很奇怪耶! “那好,咱们走吧。”笑眯眯的栗湘挽着薰缃的胳膊。 五克拉大钻戒,妈咪来喽! 第5章 三辆货车浩浩荡荡地开到市中心的阳光花园,而随后赶到的计程车上走出一名陌生女子。该女子裹着狐制大皮袄,脚踩三寸高跟鞋,镶着五克拉钻戒的右手无名指间光鲜耀人。女子牵着一条与之匹配的纯种牧羊犬,在臀部左右均匀摇摆晃动下迈着猫步缓缓向b组16号别墅走去。 气势惊人的排场使得周围的邻居们产生好奇,这打扮得像个狐狸精的女人是什么身份,是屋子的女主人还是女主人的候选! 不过在紧随其后的一辆脚踏车上,聚拢在一起的八卦妇女们中眼尖的汪太太看到她最感兴趣的人。 小跑步上前拉住下巴不断抽筋的薰缃,妇人们的八卦始终离不开黄金单身汉私生活的话题,这点薰缃相当的了解。 “缃缃,那个女人是谁呀!怎么从没见过?”低声细语地凑到薰缃的耳边,汪太太一脸的兴奋。 “这个,好像是借住这里几天的房主朋友。”总不能说老板脑袋秀逗与她换房子住吧! 拜托,会有人信吗? “哦——这样呀!”获得第一手情报后,汪太太欣喜地向发烧友们发布信息。 没错,她与栗湘隔天就在逼于无奈的情况下搬过来住一段日子,原因就出在栗湘手指上的五克拉钻戒上。 回想到昨晚破财后的报应,薰缃不禁一阵苦笑。 栗湘骗她说是见个多年不见朋友,结果两人逛着逛着就来到热闹的夜市,打了一个电话说朋友现在出国旅游了,无聊的两人边走边逛直到深夜。在那里杀价王薰缃大显神威,精打细算地花着每毛钱。 深夜十二点半左右,腿脚实在吃不消的薰缃提议到小吃摊吃点东西填饱肚子,栗湘点头同意。吃到一半,栗湘聊到下个月她的生日礼物,并且暗示地小声说刚刚有看到一件自己超满意的“小玩意儿”。一时头热的薰缃感到惭愧这么多年欠下的生日礼物,自告奋勇地要给她买到那份东西。 也不知是眼花还是真的累了,她昏昏沉沉地刷卡买下珠宝店内的震店之宝。 回到家,已是隔天的凌晨一点多了,累得不行的薰缃昏头大睡,以致八个小时后迎来了杀气腾腾的远方来。 折腾了一番才明白他们的来意,再加上远方来从开门后一直口水乱喷的哭丧样以及口中的责备,使得刚从床上拉起来的薰缃大脑转不弯来。 “缃缃姐,你买了什么宝贝刷了我卡上那么多钱!”早晨八点多,老婆来电说去银行提钱时发现一张副卡内少了九十八万元,百口莫辩的远方来差点没去跳楼。后来经过有心人提醒,他才回忆起昨晚的银行卡没有收回。 “珠宝,准确地说是一枚五克拉的钻戒。”那么一块小石头要花多少钱? “五克拉!” 心脏萎缩,远方来连退数步。 “老大,你有没有买过五克拉的钻戒送给你的爱人?”霏霏插了个空问起身旁保持沉默的老大。 “我没有爱人只有情人,所以我不必送。”一没时间,二没心情。 “高,果然是高。”不愧是他们的老大,回答都这么高明。 “缃缃姐,你知道那枚钻戒要多少钱吗?” “不足一百块。” “你干脆去抢好了,一百,哈,是打九八折后的九十八万。” 九……九十八万?! 听到这个令她破产的数字,薰缃唯一想到的就是将栗湘拖出去卖了。 之后经过大家的协商,薰缃以抵债的方式住到西梓桄的别墅里。在来之前栗湘这个罪人好似人间蒸发,结果是比她早一步找到这里。瞧她的打扮,与发情期的狐狸精有什么区别! 彼得潘也真是的,与那个表里不一的女人狼狈为奸,穿成这副德行还有脸大摇大摆地出来摆阔妇的架势。 切,少做白日梦了。 挽起衣袖,怒气冲天的薰缃向搬家公司的员工道谢后直接找到楼上溜达的栗湘算清这笔账。 不知是哪两个前辈说过这样的话: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经典,但另一位忍字辈的先祖更绝:忍无可忍,重新再忍。 唉,这两个她是没一个能做到,因为忍耐已经成为她的家常便饭,所以无论多大的事她都能气定神闲地稳住阵脚。 “缃缃,这里的空间好宽敞,空气流通又棒。哇!这次你真的钓到金主了耶!” 什么金主,她脑袋秀逗了? “别忘了,你与小西西的公寓比这里可小不到哪儿去?” 转换到隔壁的另一个房间,栗湘一眼就喜欢上这里的独特视角,在房门上挂起一个印有流氓兔的纸板,上面写着:请勿打扰。 摆明了自己是这间房屋的主人,谁都不允许来此侵犯。 “哼,别在我面前提那个该死的西门庆,我恨死他了。” “怎么啦,他是‘红杏出墙’了?” “我,我……” 不知该说些什么的栗湘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解救,于是掏出手机接电话。 “喂,哪位……嗯,我就是……什么,真的拍到了吗……好,咱们老地方见。” “是谁呀?”看到好友从搬家公司堆放在楼下客厅的纸箱子里寻找衣物,薰缃知道她又要出门了。见好友不回复,薰缃再加问了一句,“你现在要出门了吗?” “缃缃,我现在要去处理一件紧急的事件。还有,晚饭不用等我了。” “咚”的一声,结实的红木门被匆忙离开的俏佳人用力关上,留下满客厅的纸箱子以及超郁闷的房屋新主人兼钟点工的薰缃。 唉,看来今天有得忙活了! 十分认命的薰缃推动着抵自己一半体重的纸箱子向二楼的一间卧室吃力地走去,不用猜了,那里头的料头全都是栗湘这半个多月来的购物成果。 该死,早知道她就叫搬运工来做好了。 可恶的栗香香,你给我记住。 一只目无王法不知天高地厚的蟑螂在薰缃的脑袋前晃悠,已经累得不成样子的薰缃本想做好人放它一条生路,可这肮脏的小虫子竟敢明目张胆地跑到她光滑柔嫩的小腿肚上猛吃豆腐。 结果是,它被老爷子经久不衰的强效杀虫剂两秒钟轻松解决。 望着早已升天的臭蟑螂,薰缃无力瘫倒在阁楼的木桩边沉思。记得小时候,自己刚发觉自己有这么个特异功能时,父母的态度是如何的无奈与不相信。从小好强的薰缃哪里能将这一切接纳入眼中,于是她用整整一年的零花钱约计四十八元人民币与同样嗜酒的父亲打赌老妈下一个月会买什么牌子的酒,她会提前两天通知老爸。 不用说,她赢了。 可是老爸还是不相信,对打赌耍赖的老爸没辙,薰缃只好又与老爸打了个赌。赌的内容是父亲每星期问老妈要零花钱的数目,经过一个星期的较量,老爸不得不服输,因为她能在老妈打开皮夹的那刻告诉他精准无比的数目。 从那之后她和老爸串通起来,只要老妈打牌回来输了多少她都如实地禀报老爸。而她也能从中捞到些当时算上去很优厚的油水,直到她的秘密在幼儿园大班时被心细的母亲发现后,他们父女再也没有交易过。 不过从那之后,她的母亲却充分利用她的特长顺利地爬到她下属公司的最高席位。要不是韩国总公司因为韩元贬值而亏损需要裁员,相信老妈此刻比谁都要过得滋润。不过话说回来,托这个福,一直在老妈公司打下手的老爸终于摆脱二十多年来的奴隶剥削制度,大男子汉重获自由。 出来的这几年也不知道父母过得怎么样了,现在这个年代不必用繁琐书信联络传递,但一通十多分钟的长途电话费还是很令人心疼的。 虽然过年之前已经回过家一趟,但还是有点恋家。唉,想父母,想看他们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斗嘴,第二天又很幸福地一同下厨房做菜的样子。想喝家乡的水,想念家乡百看不厌的人文景观,想吃老妈亲手包的鱼肉馄饨。 休息片刻,薰缃拍去裙子上的灰尘,踩着沉重的步伐向楼下走去。 不知不觉肚子就饿得咕咕叫,今晚就一个人,简单一点吧! 谁知在楼道口,薰缃听到来自一楼厨房的自来水声,好奇的她认为是栗湘临时变卦回来了,便不慌不忙地去打招呼。 “栗……”不对,那个水槽边的高大身影分明是个健壮的男人。 他是谁! 听到楼梯处传来的脚步声,西梓桄条件反射地仰头望去,一位扮相好似村姑的女子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你是……”谁! 糟糕,怎么会是神,三更半夜的他跑来这里干吗?还有,他不是已经将手里的一串钥匙亲手交给她们了,那么他哪里来的钥匙开门进来的? “呃……”她该怎么回答,她现在的身份应该是这栋屋子的临时主人还是负责清点的钟点工?! 西梓桄审视了她一番,定下一个结论。 “哦,你是这里的新钟点工吧!”难怪这副打扮。 从薰缃此刻的着装看,你绝对同意他的看法。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到阁楼清扫灰尘的薰缃没有一点昨晚的蛮横样,清秀的脸庞上有少许灰尘。 “呃……”我是。 “对不起呦,我看过你的简历,忘记上面写着你是个……对了,你前天留下的纸条我有看过,银行卡的问题我很抱歉。还有,这里有五千元的现金,一部分作为你这个月的工资,剩余的另一部分用以日常的消费。”随即从西服的内袋里掏出钱包,毫不犹豫地抽出五十张百元大钞递给一旁发傻的薰缃。 “怎么了,接着呀!” “嗄!呃……”接过钱,两眼放光的薰缃不住暗自庆幸自己有个不够敏锐的嘴。如果再多说几个字,那摆明就得漏泄机密丢工作。 呼,好险好险! “对了,都八点了,你怎么还没回家?”一天六个小时的工作制,现在她早应该待在自己家里头了呀! 不错,以往下午六点就可以回家张罗饭菜,但今天…… “我知道了,一定是那两个不负责任的女人命令你不把这里打扫干净不能回家的吧!” 什么,说她不负责。哼,找个难伺候的早就窝在自家中睡大觉了,哪还有闲情雅致为你轰老鼠灭蟑螂! “说到她们,去哪儿了?” 摇头,她懒得去回答。 不知道呀,那明天再来吧!“那好吧,再见。” 摆手,告别。 走吧,走吧,留点清静给她。 刚走到门口,神经松懈的薰缃又被神出鬼没的西梓桄吓了一跳。 “对了,我刚才吃了点冰箱里的东西,麻烦你现在去超市补齐。”说完,大步离开。 直到听到门外清晰的马达声越来越远,薰缃这才松了口气。 已经八点一刻了,算了,今天简单将就一下吧。 不愿顶着寒风出门的薰缃想偷工减料随便吃点东西,然而打开冰箱的那一瞬间,她,傻了! 东西呢,东西呢,今早塞满一冰箱的东西上哪儿去了? 左瞧瞧,右看看,依然没找到一份存粮。 怎么会,难道这个家里有小偷?如果有,他(她)干吗光偷大冰窟里的东西呢? 思索了半天,薰缃突然想到神临走前仓皇逃离现场的速度,再联想到昨晚自家冰箱食物被他打劫的事件,薰缃顿时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该死的大蝗虫,下次我在冰箱里上锁看你怎么吃! “自由的感觉真好!” 阳光明媚的下午三点,大忙人竟然窝在被窝里取暖,而补了半天觉薰缃有股说不出的高兴。 伸了个大懒腰,薰缃环住抱枕,对这床头“神”的酷照做了个滑稽的鬼脸。磨蹭了一段时间后,她首次偷懒不梳洗就缓缓向楼下走去。 安静,不,应该说是寂静。 一楼两百多平方米的地皮上连只苍蝇蚊子都没有(废话,二月天里哪来的蚊子苍蝇),与平时不同,她的生活也少了两样可多可少的东西。 发觉肚皮不断独唱着饥饿奏鸣曲,坐在客厅里薰缃这才悠哉游哉地向二楼栗湘房间走去。 谈到栗湘,薰缃不自觉地流露出幸福时欣慰的笑容。 打开房门,一地杂乱的衣服尽收眼底。 衣橱里的衣物散落在地板上,拉开半面的丝质窗帘,而剩下的另一半被干燥的风呼呼吹出半天高。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挖出深埋在一堆底层的救济余粮,薰缃抱着两桶乐事薯片心满意足地边吃边回忆。 昨天晚上,正要出门采购的薰缃被喝得醉气醺天的栗湘活活压在身下,不仅如此,搀扶她的薰缃还被醉醺醺的栗湘吐了一身。 哭哭啼啼的栗湘在薰缃安慰一夜再加上没吐完的那份酒量,很快呼呼大睡进入梦乡。 可谁知道晨跑回家的薰缃看到是大大小小整装待发的行李箱,花了她整整一天工夫才一一挂入衣橱里的衣服,怎么可能自己长脚跑出来?! 搞了半天,原来是栗湘要出远门,她要赶到日本去赏樱花。而吃里八外的大狗彼得潘也随之摇摇尾巴走人,就这样,期盼已久的自由来临了。 唉,说实在话,她挺同情对爱情至死不渝的栗湘。 谈了将近八年的男友背着她在外头找女人,听昨晚迷迷糊糊的栗湘泪流满面地说还是个洋妞儿,真是白白糟蹋了她一片痴心。 现在好了,去日本的这段时间刚好可以调整她的心态,薰缃不会担心她会想不开去荒郊野外寻死觅活。她深知,栗湘怕死,因此这个定论不存在。 “咕噜噜……” 不好,肚子又开始发求救信号了,算了,现在还早,慢慢去购物。 哼着小曲,薰缃进浴室梳洗一番后才向附近的大型购物商城前进。 拖动着两个小时打拼的战利品,薰缃总算是回到陌生却又温暖的家。 将塑料袋内的食物放进空荡荡的冰箱里储藏着,两腿发软的薰湘稍稍填饱肚子便一溜烟地跑到卧室沐浴更衣,兴奋之余完全忘记随时随地可能出现的色狼。 今天她的手气特棒,华联超市大酬宾,买三十可摸一次奖券,她一百二十元足够抽取四张。 刚开始她没多在意,没想到一个一、二等奖两个三等奖都被她一个收入囊中,而奖品就是四瓶价值不等的优质红葡萄酒。 兴高采烈的薰缃三呼万岁,并且在众人的猜疑和羡慕中忙往家赶。你们不知道,薰缃在酒堆里扎根可是有相当悠久的历史。 回想当年她刚出生,薰缃的母亲因为要在娘家坐月子,身体虚弱的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宝贝女儿被交给糊涂的丈夫代养。从此,薰缃的童年就由奶瓶奶粉陪伴着长大。 不知从何时起,父亲开始烦躁起她半夜的独奏交响曲,于是在一次奶粉不够的情况下稀里糊涂的他在奶瓶里兑上了少许的二锅头。 那是她出生六个月零九天,那晚睡得很香,一夜都没吵闹。倍感纳闷父亲在清晨冲奶粉时才嗅出奶瓶里的酒味,为了自己有个安宁的夜晚,父亲在奶瓶里掺合的酒量与日俱增,直到薰缃一岁断奶,她的奶瓶里再没有奶只剩下酒了。 知道这件事情之后,薰缃的母亲差点没打死她的父亲,在邻里苦口婆心的劝导下看开了一次次。可是,薰缃的酒瘾却在不知不觉中茁壮成长。 五岁该上幼儿园了,可是父母发现一个天大的问题,薰缃的酒瘾日渐严重起来。 于是乎,父母寻访了医术高深的外公,老人家把脉之后把他们骂得个狗血淋头,说头一次看到这么不负责任的父母。老人家气归气,还是叫到他们别再让孩子饮酒为上策。 芝麻绿豆点儿大的薰缃哪里受得了父母的管辖,三天两头地向地下室里跑,因为那里有她供不应求的。那些留是父亲背着母亲私藏的酒,打算流到老年时拿出来品尝,没想到却被眼明手快的薰缃发现了。 在小学一年级,恼羞成怒的父亲昏倒进了医院。本想在老朋友面前炫耀自己私藏的老酒,结果在地下室他连一个酒瓶子都没找到,所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睡醒的老爸跪在地板上苦苦哀求着爱人将酒还给他。 闹出笑话的夫妻俩回到家中,碰巧看到自己的女儿一边看着足球赛手里还握着一瓶五星级的金六福,老两口终于搞明白其中的猫腻。 薰缃的酒瘾从那年转为恶性,与此同时,住在老家村寨的外公为孙女采摘山药时不幸遇难身亡,打那之后,父母再也没管过她的嗜酒问题。 小学三年级时,好友栗湘的鬼才科学爷爷决定为她找出解药,全家人因为老人家的承诺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但谁都没想到,在一次次的实验中,薰缃的酒量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 寂静的月夜,一辆褐色的越野车驶过高速公路来到市区新建的阳光花园,并且利索地在b组16号门口的车位停了下来。 现在是深夜23点48分,从车内走出来的西梓桄打着呵欠,摸索着袋内的钥匙。 但是,门打不开。 甩着脑袋,有点醉却死不承认的西梓桄看着手中的钥匙,再对着锁孔插了半天也没对上。于是乎,他改变路径,从花园的落地窗入手。拉开窗门,西梓桄感到客厅内有股微弱的光芒,于是趴到墙边,预备关闭电灯开关,而沙发上睡得正熟的女子引起他的好奇。 她是谁? 蹲下身细细打量着该女子的容貌,西梓桄突然醒了一半酒。糟糕,他已经把房子作为交换的方式让给一对姐妹,意思就是说,他站的地方此刻已经属于别人的领土范围。 私闯民宅! 不对呀,房主的名字还是他,为什么他要像个贼一样偷偷摸摸感到良心不安呢! “睡这里会着凉的,我送你上去吧!”没有得到主人的允许与邀请,西梓桄跌跌撞撞地走到二楼自个儿的房间,并将薰缃平安地放在自己床上。 “她睡这里,我睡哪儿呢?” 睡地板? 他会感冒。 睡沙发? 他会失眠。 这可怎么好! 瞟到床上的薰缃好似展现君子风度一般空出了大半张床,西梓桄当下犹豫了。 托着下巴细心凝视着薰缃酣然的睡相,西梓桄不由得想到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宝贝弟弟。记得小时候,弟弟怕打雷声,每到夏天夜晚刮风打雷下雨时,住在隔壁的弟弟就会抱着泰迪熊躲到他怀里。 如果不是那个老家伙发现他知道那个秘密,害怕从小培养的棋子哪一天背判他,老东西也不会使用卑鄙下流的手段栽赃陷害他。什么打架斗殴,嫖娼赌博,统统都是无中生有。可恶的他为了博得年幼无知弟弟的信任,编造出这些笑死人的谎言。 背井离乡,他在一堆黄头发蓝眼睛的外国人中打拼天下。他在等,而现在,是该血债血还的时候了。 闭上双眼,西梓桄含着一丝泪光沉沉地睡去。 而与此同时,另一双狡猾的眼睛正在窥视他的一举一动。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黑暗中,一道冰冷精炼的声音响起。 “老爷,据我手下这段时间的调查,梓桄主子没有任何的行动。只是……”半膝跪在地面上的年轻男子,低着头向暗处的老者回答道。 “是什么?”老人低沉的嗓音压迫着夜晚的沉默,不带一丝温情地问着。 “梓桄少爷前些日子为了拍戏,与一对女子产生了点微不足道的瓜葛。”半跪着的男子报告自己的跟踪调查成果,提供长久以来的主人需要的所有情报。 “哼,和他父亲一样,到处拈花惹草,引来的只会是一片非议。” “那现在……”略微抬高下巴,男子正在等待老人的命令。 “按照原先的计划进行。对了,那个活死人找到了吗?” “呃,属下无能,还没有找到。” “一点消息都没有吗?”只是一瞬间,冰冷的声线浮出一丝温柔。 “是。” “废物,去,给我仔细地找,找到之后想办法要她死,以除后患。” “是,阿华知道了。” “你下去吧!” 换上四十年如一日的工作服,老人迈着稳健的步伐向厨房走去。邪恶的种子一旦撒下就得有收获的果实,他绝不饶恕干扰他辉煌梦想的人,即使是他一手抚养大的小主人也一样。 想跟他斗,那臭小子还嫩得很。 第6章 自由,何谓自由? 她,韩薰缃,好不容易获得的两个月的自由,而现在也化为泡沫消失得无影无踪。 掀起窗帘一角,薰缃无奈地瞄着窗外大堆人马唉声叹气。 再次摊开今早的晨报,薰缃在吃惊与愤怒之间徘徊着。 门外的一群记者就是事情的激发者,而罪魁祸首的男子则是这栋房屋的主人——她现任的老板。 八天了,这八天里真不知道她是怎样熬过去的! 八天前,薰缃在自己的尖叫声中发现身边冒出一个拥有温暖宽厚胸膛的男人,狼狈不堪的她一觉醒来,床上多出的陌生男人同时被惊醒。并且,她的尖叫声引来一大堆围观的街坊,随后,争执不休的薰缃干脆将男子踢出了房门。议论纷纷的邻居们在背后猜疑她是别人包养的情妇,不幸的是,这一切被一名菜鸟记者逮个正着。 “韩小姐,请问您与传说中拥有亿万元身价的bleach先生之间存在着什么样的关系呢?” “韩小姐,能否请教您为何与bleach先生同居的事情吗?” “韩小姐,请问你们是以老板与钟点工的关系掩人耳目,以此同居的吗?” “韩小姐,听说您已经得到这栋房子的所有权,那么你与bleach先生会不会就此结束呢?” “韩小姐……” 从此,永无宁日的日子来临了。 第一天,她在房间里傻傻待上一整天。 第二天,街坊邻居们主动找她聊天,其中一张陌生的脸蛋也悄无声息地加入磨牙少妇队伍中。 第三天,她上报了,并且是头版头条,她被那个陌生人捏造成出卖身体与灵魂的包养情妇。 第四天,蜂拥而至的记者们排满了她家门口,而薰缃依照神给的名片打手机却是没人接听。 第五天,第六天…… 在第七天的下午三点半,神在一场记者发布会上郑重说明他们两人的来龙去脉。 原本认为会摆脱那堆无聊的记者,但谁会料到门口的人是只增不减,闹不清楚原因的薰缃在电视上的八卦新闻中终于明白了。 这个认识不足十天的神是个超有钱有地位的人,他从不接受记者的采访,这次竟然为一个其貌不扬的女人在媒体面前抛头露面为其辩护,好奇的记者们认为他们之间的关系绝对没那么简单。 于是第八天,就是眼前的这副样子了。 那个该死的花花公子,干扁黄毛,你到底死去哪儿了! 呜……快来救救可怜的她吧。 没错,自从家门口出现记者起,薰缃便成为一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幸亏冰箱里的食物够充足,让她在无忧无虑中度过了烦躁的七天。但是食物是有限的,现在冰箱内除去啤酒饮料外,没几种能充饥的食物了。 再这样下去,她会死,会被活活饿死。 正为此事苦恼时,自己的行动电话响了起来。 “喂,哪位?” “缃缃姐,是我远方来呀!” “该死的,你们的老大死去哪儿了?”这么久才打电话给她,还是不是人! “缃缃姐,冷静点,我们也在帮你想办法呀!”啃着薯条汉堡包想办法。 “快回答我,你们的老大现在在哪儿?”饿得头昏眼花,薰缃拿出所有的力气扯高嗓门儿大叫着。 “我们也不清楚,老大昨天好不容易抽空为你开了个记者招待会,没想到事情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今天早上才知道,所以好奇地打电话探查敌情。 “你们真的不知道?”这些人值得相信吗? “是呀是呀,我们真的……你们围这么多人在干什么……嘘——老大,闭嘴啦!” 果不其然,从麦当劳厕所出来的西梓桄看到十几个人围着一台手机低声细语的通话,一句问话吓得部下个个弹跳三尺高。 “哦,真是一群好部下。让他接电话!”混蛋,胆敢耍她,活腻了是不是! “给,老大,做好心理准备……谁呀,用得着这么夸张吗……你接了就知道了……喂,哪位?”接过电话,西梓桄习惯性地问起对方的姓名。 “你还没死呀,亲爱的神先生。” “哦,是缃缃啊,最近过得怎么样?”经过身旁人的提醒,西梓桄大概猜出她的用意了。 “怎么样?!呵呵,托您的福,我现在成了万众的焦点。” “这很好呀,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期盼这一天的到来呢!” “很抱歉,我不归纳其内,请您现在立马想办法救我出去。” “请问你是迷途在非洲原始森林还是坠落尼罗河里了,好端端地待在家里干吗要我救?”她可以拨打110或者120来寻求增援,何必来找他? “哈哈,真该感谢您大老远去开的新闻发布会。” “哪里,应该的。”虽然自己不喜欢接近媒体,但是为了别人的平静生活,他这么做是应该的。 “你——” 气死她了,我要阉了他! 接着电话那头的西梓桄再三保证今天就能解决自己闯下的祸根,薰缃也只能叹气等待。虽然两人已经将一个星期前发生的尴尬事件忘得一干二净,但是和平相处的原则却无法不动摇。 果然,西梓桄的话相当有效,从中午起,门口的记者陆陆续续地带着不情愿的表情离开,直到下午三点左右,门口的记者集体消失。 平静的日子延续到四月底,栗湘回家了。 挂上栗湘从机场打来的电话,薰缃搭车去接她。但是到达机场后,她在出口处等待了两个多小时,依旧没见到栗湘的影子。没办法,薰缃只能打道回府。 她已经与神换回了房子,原本打算将房子整理翻修一下的,现在看来是没希望了。为了省下搬运费用,薰缃来来回回像陀螺一样穿梭在两个地点,忙碌了半天总算是运完所有的衣物。 在回家的路上,她接到来自花花公子打来的一通电话,气愤的咒骂声在耳旁回荡,一头雾水的薰缃只能掉头往他家赶。到了他家后,西梓桄半张红通通的脸颊非常的显眼。询问之下才晓得,这一个巴掌是好友栗湘的见面礼。 坐在沙发上的西梓桄正悠闲地看着报纸时,一个打扮花俏的女子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进来,搞不清楚状况的西梓桄在女子“你”了半天后赏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女子是夺门而出了,而他脸上的红印一直留存到现在。 一脸无辜的薰缃连声抱歉的同时不禁感到好奇,栗湘与他无冤无仇,干吗给素未谋面的神一个耳光呢? 待她回到家中时,栗湘早就不见踪影,留下字条说她回家乡外公家了。放眼一屋子狼狈的衣物,薰缃欲哭无泪。 转眼,五月份到来了,而薰缃继续做神的钟点工,不过变成了八小时制度,工资自然是水涨船高。 六月的这天,阳光明媚,和煦的暖风吹拂过正在花园里辛勤工作的薰缃,瞧她满脸汗珠的脸庞就知道这天气有多热。 她要水,她快渴死了。 打开冰箱,挑选一瓶康师傅水晶葡萄,拧开盖子,硬是停了下来。 “缃缃,麻烦换一下游泳池里的水,还有水池也同时清洗一下。” “唉——” 不麻烦,呵呵,一点都不麻烦。这么多天,她认了,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说的就是她这种人吧! 慢腾腾地走到东面的游泳池边,薰缃下巴差点脱落。 湖中央,呃……不对,是池中央,停了一只袖珍版的鸭子。 “咦——”怎,怎么会有鸭子呢? “怎么啦?大呼小叫的!”在二楼都能清晰地听到,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她找到藏宝图呢! 好长一段时间没听到她的大呼小叫了,还真有点怀念。 在和平相处的两个多月中,西梓桄渐渐习惯有薰缃的陪伴,不只是她好似顶级厨师的烹饪手艺,还有她坚强不屈的性格。在烈日炎炎的大热天里,她从没抱怨过除草困难,总是不声不响地每隔一段日子清除草坪上的杂草。 想上前帮忙,她却不领情,还说他不是个干苦活的人。 喂,他是谁,西梓桄,商界让人闻风丧胆的bleach,他是“神”呀!胆敢说他有不会做的事,胆子不小嘛? 跟着她,西梓桄学会了很多。比如做地道的中国菜,早晨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整理自己的房间,还有,他开始尝试着去节食减少自己的饭量。 爱上她的手艺就会情不自禁地爱上菜肴的创造者,他是神,那么她就是由上头的神派遣来陪伴他的。 哎呀,他是不是疯了,在想什么呢? “我……”下半身湿透的薰缃无言以对,挽起衣袖,她一定要逮到那只鸭子。 “哎呀,你是怎么搞的,只是换个水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瞧她淋的,宽厚的牛仔裤像个水缸一样笨重。 “还说,都是你养的宠物鸭。”薰缃真想剥他的皮烤他的肉当下酒菜。 “宠物鸭?小姐,那是鸳鸯,不是什么鸭子!”鸳鸯虽然貌似家禽鸭,但从色彩艳丽的羽毛以及较小的个头上分析,明显比嘎嘎叫的鸭子们赏心悦目多了。 “鸳鸯,为什么只有一只?”听别人说鸳鸯都是成双成对,为什么这里却只有一只呢? “你问我我去问谁,也许,它把那只充气鸭当成求偶的对象了。” 顺着西梓桄的视线瞧去,那只不知晓是公母的鸳鸯正积极地向漂浮在游泳池池面的充气鸭示爱。难怪那只鸭子死活不肯靠近她,还利用池水里一个多星期没更换的污水驱赶她。 靠,活腻了是不是! “不是吧,他们的个头差太多了。”那只纯黄的充气鸭起码是小家伙的五倍大,他们怎么交配? “爱情是没有体形差异之分的。” “呵呵,也许吧!” 经过两人的共同磋商,把充气鸭的气放掉沉进水底就成了。 “我敢打包票保证这只鸳鸯从羽毛上看应该是只公的,鸟类交配时,往往都是雄性展现自己丰满艳丽的羽毛来博得异性的好感,一般都是交配之后与雌鸟共同抚养子女,差一点则是拍拍屁股走人。” “换做是你,你是愿意做前者还是后者?” “嗄!这个,我嘛……选择后者。”实话实说,他正在改善中,需要时间,时间。 “为什么?”虽然已经知道一半原因,但自己还是很好奇男人世界里种种的解释。 “很简单,一,我每次都很小心,所以绝对不会有私生子的可能;二,我还不想结婚;三,即使结了婚,我也绝对不允许婚姻的坟场里多个累赘。”他从没有结婚的打算,但他得知结婚这两个字的含义时,他就做了这个论断。 “好啦?”就这些! “嗯,如果以后想起来,我会记得补上。” 别,不必了。 “好啦,该你下去了。” “什么叫做‘该你下去了’,你是男人耶,这种事为什么要我承担?” “我花钱请你来做的不就是这一类的琐事吗!别废话,快下去。” “哦,该不会,你是旱鸭子?!” “激将法对我无效,快下去。”他讨厌游水。 一阵微风吹过,池对岸的充气鸭缓缓向他们这边靠拢。 “哎呀,它自己游过来了耶!”太棒了。 “这样的话,这里就交给你了,再见。” 还没来得及反应,西梓桄上楼去了。 没良心的家伙,要她怎么对付这只鸭子? 笑比哭还难看得薰缃一筹莫展,哭丧着脸却硬是笑脸迎人地说道,“鸭兄乖呦,来,把你的亲亲宝贝交给我。” “桄哥哥,救我。” “小莠别怕,桄哥哥来了。” “桄哥哥,咕噜咕噜……” “小莠,小莠——” 仓皇从床上坐起上半身的西梓桄吐着粗气,一头的冷汗顺着脸颊滑下,滴落在手背上。 “是梦吗!” 环顾四周熟悉的房间,西梓桄深深地吐了气,再次躺下的他闭上眼睛静静沉思。 他又做这个梦了,童真时,成年后,和现在。 他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个噩梦无时无刻的侵袭呢? 如果当年把弟弟一同带上或者不同意她的要求,也许这场的悲剧便不会发生。 为什么,为什么当时自己要逞能独自一人带着五岁大的小莠去游泳呢?是因为自己是哥哥吗?即使那个人做了多么不可宽恕的事情,为了小莠,为了躺在医院的曹奶奶,他必须原谅老家伙所有的罪行。 事隔这么多年他从没踏进家门一步,他在害怕吗,害怕见到那张既悲愤又苍老的脸。 可是这一次,他再也不会姑息他了。 正想下床洗脸的西梓桄听到房门传来的敲门声,不情愿地走去开门。 房门被打开,一肚子怨言的薰缃看到西梓桄后顿时哑口无言。 他是怎么了,吃坏肚子了吗? “你……”开口询问的同时,不耐烦的西梓桄吃力地问道。 “你有什么事吗?” 又走眼了,一个与小莠性格外貌相似的女孩。她已经二十三了吧,应该称呼女人了。 每次见到她的笑,他都会被影响,傻傻地跟在她后面笑。他喜欢她的笑,但是哭丧着脸的她却另有一番韵味。 有时,他会情不自禁地想上前捏一把她那张能挤出水的面颊。有时,他会不自觉地盯着她的背影发呆,她们真的很像,唯独缺少面额上两个深深的小酒窝。如果小莠还活着,或许会比她还漂亮吧! 可是,不可能了,一具化为骨灰并装在坛子里的冤魂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变成有心跳呼吸的人了。 她与小莠的最大共同点就是泰山压顶时都会微笑面对的个性,他喜欢她眼中与小莠那种相似的在困境中对希望永不破灭的精神与勇气。他时常会用各种苦活儿逼着她干,目的只是想趁此逃避她无时无刻关心他的眼神。 他担心无能的自己会在哪一天发现不知不觉中爱上了她的一切,而那一天,相信已经不远了。 他发过誓言,永远不对异性说出“我爱你”这简单的三个字。 回想当初没有鼓足勇气告诉小莠,他直到现在都很后悔,小莠的死对他的打击是无法形容的。此时,另一个小莠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他还有机会吗? “我……”怎么办,已经打扰到他了,现在打退堂鼓好像不太好。 “我晚上要吃蛋炒饭,好了,再见。”以薰缃跑上来是为了晚饭的问题,所以自觉地回答了。 “嗄!不是,我是请你帮忙的。” “帮忙,帮什么忙?” “哎呀,就只有你能帮我了,拜托!”双手合十在头颅前方,薰缃一脸祈求。 “这个……好吧。”勉为其难地答应薰缃的请求,没来得及换件上衣就被心急的薰缃拉到楼下的游泳池边。 “要我做什么?” “是这样的,我按照你的方法用针刺破了充气鸭,但是……” “但是什么,你快说呀!” “但是,那只鸭子把水塞的链条当做下一个新目标,所以我……” “什么!” 不是吧,这还得了! 等一下,这种问题她干吗来找他,直接将鸭子轰走不就得了。 “喂,女人,我今天心情很不好,要下水拔水塞的人是你,别想指望我。”该死,都是因为这女人误导,他也改口唤鸳鸯是鸭子了,“对了,你会游泳吗?” 点头,她会呀。 “会不就得了,快,被你这么一折腾,太阳都快下山了。” “可是我,我……”我今天大姨妈来了啦! 哎呀,这叫她怎么开口呀! “我什么我,快下去。没问题,要相信自己的实……” 话未说完,没有准备的薰缃被拍她后背加油鼓劲的西梓桄一掌推下了水。几乎一瞬间,薰缃的脚底抽筋迅速下沉。 “救命,咕噜咕噜……”用手臂在水面上拍打着,脚底抽筋的薰缃不住地向岸边傻眼的西梓桄求救。 “救,救……”消耗体内最后的一点力气,薰缃眼前一阵黑,变重的身体缓缓向水底沉去。 “等一下,我来救你。” 不,不可以再有人死在与他命中相克的水里,他不允许,不同意。 脱去上衣以及胶底拖鞋,西梓桄纵身跳下昏暗的水池里寻找薰缃的身影。完全忘记自己的能力范围,包括他不会换气这最重要的一项。 而缓缓下沉的薰缃突然来了精神,运用自己超棒的运动神经憋足气向上游,最后,她成功了。 喘着粗气,薰缃望着空无一人的池边,瞳孔内蹿出两簇小火苗。 游上岸,薰缃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揪出该死的王八羔子猛k一顿,以泄心头之恨。 可是在偌大的房子里寻觅了半天,也没找到神的影子。 奇怪了,他什么时候变这么冷血的? 薰缃呼唤着神,走着走着又回到游泳池边。正要无功而返的她脚底一滑,摔倒在硬邦邦的水泥地上。 低头一看,原来是……“鞋子,还有衬衫?!”好眼熟,这些好像是…… 难道说…… 回头望向略微发黑的池水,薰缃度数极高的眼睛看到一个东西背着身子漂浮在池面上,久久没有反应。 “我的天——” 好冷,还有好多的水,吃得我肚子好胀,好难受。我,这是要死了吗? 桄哥哥怎么可能会死。 你是…… 桄哥哥,你太过分了,怎么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不可能,你不可能是她,她已经死了,死在我怀里。你不可能是她,绝对不可能。 桄哥哥,你脾气什么时候变差了,讨厌,你不喜欢小莠了吗? 不是,桄哥哥最喜欢听话懂事的小莠了! 嘿嘿,我就说嘛。那我问你,为什么一直哭丧着脸,很丑耶! 是吗,桄哥哥我现在可以陪伴小莠左右,小莠高兴吗? 不高兴,我好不容易才求来的红线就要打水漂儿了,我哪里高兴得起来? 什么,红线? 对,我利用织女转世的职权从月老那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搞到手的红线,还没起作用你就要挂了。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 什么织女又是月老的,我都被你搞糊涂了。 我,你的小莠,是织女的第二十一任转世,原本生死簿上写得明明白白这世与我的牛郎白头偕老。可是该死的孟婆竟然将我的牛郎这世的投胎变成了水牛。有没有搞错,他的名字里是带着一个牛字,但也不能出这种错呀! 一定是她老眼昏花才会…… 别帮我替她解释,我看了她就恶心反胃心里难受得很。 你消消气,冷静点。 那好,你答应我,回到你的世界好好地生活,与我亲自挑选的嫂子生下白白胖胖、健健康康、可爱乖巧、聪明伶俐、身材气死杨贵妃脸蛋白嫩赛初雪、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色的……哎呀,总之你回去后就知道了。 回去!谈何容易。 靠,别小看我,我说你能回去就能回去。是吧,老头。 是是是,你能回去,一定能回去。 看吧,怎么样! 我的好姑奶奶,快放他走吧,错过时辰连皇天老子都救不了他。 好吧,你们几个领我哥哥回去。 是。 等一下,桄哥哥,这盒子里的东西就当做我要送你一份结婚礼物,千万记住,这个盒子一定得在你找到真正的准嫂子还必须是一件火烧眉睫的大事之后方可打开。并且告诉你,当你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女人就是我未来的嫂子了!最重要的一点,我的死真的是玉皇大帝亲自改写的,与桄哥哥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路上小心,一路走好。加油,加油,加油! …… 挥泪告别后,小莠一阵钻心的痛。站在她身边老人蹲下身紧抱住她,轻声地安慰道:“别担心,他会是一位称职的父亲,你可以安心了。” “嗯,但是我才和他聊了三分钟而已。” “放心,一年后的今天,你会吵得他半夜起床打你小屁股的。” “他敢!” “哈哈,你就耐心地等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凝视着西梓桄消失的地方,小莠擦擦鼻水,默默地走开了。 第7章 “我回来了。”解下领带脱去西服松开胸口的三颗扣子,西梓桄像漏了气的皮球,一屁股扎入柔软的沙发死活不愿起来。 “老哥,来,喝杯啤酒消消暑。”一身休闲装打扮的西梓橙从冰箱内抽出两罐啤酒,将其中的一瓶递给好似一摊烂泥的哥哥。 西梓桄不客气地打开啤酒,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唇齿边漏出的啤酒顺着抬高的下巴一有流进微敞开的领口里。 哇,美呆了,他这个做弟弟的看了都忍不住流口水。 “该死的,什么鬼天。”热死他了。 “哥,今天怎么样?”坐在对面的少发上,浅尝几口啤酒的西梓橙习惯性地问道。 “没什么,裁掉了几个吃软怕硬狼狈为奸不怀好意的高层主管而已。” “这还叫没什么?!”我的天,要他今后怎么安稳坐总裁的位置! “尖叫个什么劲儿,那几个米虫早就应该下岗吃自己的了,亏你还好意思说。” “哥,明天还是由我去上班吧。”为了美好的明天,假期以后再说。 “不行。说到你,我真是佩服你深厚的狗屎运,老头的公司不被你搞垮了还真该说是奇迹。”真是服了他了,就以他这种概念下创办的公司竟然能挤进中国百强企业的行列。 “呵呵,也许吧。”总之,他没有老哥出色就对了。 不知什么原因,老哥在三天前的午夜突然造访,并且脸不红气不喘地要求来为自己代班几天,体察民情。原本满心欢喜的西梓橙自认为老哥终于开窍,当夜饮酒畅怀,倒是把自己给醉趴下了。 隔天一早,充分享受大自然的西梓橙静下心慢慢品味醒酒茶时,老哥在房内充电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于情于理,接到手机后他能从电话中紧张又带有指责的女子言语中猜出,老哥为什么会一身狼狈地出现在他家门口。 不过,他至今有一点弄不明白,老哥为何会被那个女子称之为——仓皇而逃! 难道,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嘿嘿,真想看看那个把他说成西门庆后人的女子长什么样子,尤其想知道这三天老哥像做贼一样躲在厕所里打电话的幕后女士是谁。 说到老哥到公司工作原先是件喜事的,可他初来乍到就把数名高管人员好的降职倒霉的卷铺盖回家。照这个情形看,不出半个月,公司里就剩下他与老哥两个人了。 他承认那些吃里扒外的人物大多数是公司里的蛀虫,但他们个个都是与父亲共创业打天下的部下,现在他们年纪也一大把,如果此时开除了五十多岁的他们,那让他们今后可怎么活呀! 不看僧面看佛面,连一丝面子都不卖给他,老哥实在太不近人情了。 虽然此项举动引来无数非议与媒体的关注,但是作为一个弟弟,他依旧打心底里佩服哥哥的聪明才智以及王者般的气质。 不由得叹了口气,打一个娘胎出来,又长得一模一样,怎么之间的差异就这么大呢! 或许,小莠的死是那根导火索吧!都这么多年了,自己还是拿不出勇气说出事情的真相,这十多年真折磨死他们这对兄弟了。 “发什么呆,又在想你的栗栗了?”没出息,满脑子想的都是女人。 “嗯,有一点。” “真是的,如果是个懵懂少年我还可以说你是情蔻初开,瞧你多大的人了,还犯相春!该不会,你的发情期到了吧?” “哥,什么发情期,我又不是畜生。”好歹我也是你亲弟弟。 “哈哈,开个玩笑你千万不要当真。哎唷,我亲爱的弟弟,请问阁下的手艺是跟谁学的,这么地道。”要他下厨煲汤,刀架在他脖子上都不可能。 “书本,还有钟点工。” 提到钟点工,西梓桄阳光的脸蛋迅速暗淡。不过,一秒钟之后脸颊映出少许红晕,可爱极了。 三天前他被薰缃从自家的游泳池里捞了出来,醒后的他睁开第一眼看的异性自然是身旁无微不至照顾他的薰缃。更该死的是他竟然脸红心跳难以呼吸,也许是出于那个奇怪的梦…… 不对,那不是梦,当他醒来之后,手中握住的正是梦中小莠给他的盒子。当下,他带着盒子逃了出来,可能那夜让薰缃担心了一整夜吧! “哥,怎么不吃了,不合你胃口吗?”瞅着低头不语的老哥,西梓橙害怕自己身边多出另一个对他手艺有所不满的人。 “不是,我只是好奇,身为大总裁的你有个专业的厨师随时为你掌勺,干吗还要费心思地去学做饭菜?”灌了口冰水,西梓桄神情自若地继续品尝着弟弟亲手下厨所做的晚饭。 “因为,如果我不会做菜,小栗栗会饿死的。” 说到女友栗栗的厨艺,西梓橙不住地摇头叹气,要不是不愿看到一进厨房就伤痕累累的栗湘,他这个大男人才不会再次抄起厨房里的锅碗瓢盆。 他认为大男人做饭菜一点都不丢脸,有一个温馨的家并不代表也需要一位厨艺样样精通的老婆。女人不会做菜洗衣很正常,他就爱迷糊可爱的栗湘,死心塌地地爱了这么多年从没后悔过一次。 若不是表妹出来捣乱,他也不会这么久没见到他的小栗栗。 两人的躲迷藏游戏从今年年初二月份起。栗湘没有主动露面一次。唯独一回是在步行街一家茶馆的对面见到一个貌似她的女子一闪而过,虽然半路跟丢,但是他的第六感告诉他的直觉没有出错。那位流着泪水的女子是他的小栗栗,她为什么会哭呢,她又为什么还不愿见他呢? “什么小栗栗,恶心死了,换个别的称呼。”害他刚吃下的饭险些吐出来了,恋爱中的人都有病。 “可是……好吧,老哥你不知道,湘湘她对饭菜卫生的要求极为挑剔,所以……” “等一下,把话重复一遍。” “等一下,把话重复一遍……你很奇怪耶老哥。”好端端干吗把他当机器人一样使唤,他又不是mp3复读机。 “笨蛋,我是指你带有湘湘的那句话重复一遍呀,猪头。”唉,这种人也能做总裁,父亲如果还活着一定会从坟墓里跳出来掐死他,拉他做陪葬。 “你说湘湘,你有她的消息吗?”两眼闪烁着祈求的星星,西梓橙看到了一丝曙光。 “她的全名。” “栗湘,颤栗的‘栗’,湘江的‘湘’。” “不认识。”她叫栗香香。 “那你干吗一副紧张样,害我误以为你认识湘湘呢!”希望又落空了,西梓橙再找不到他的小栗栗,他就只好收拾小包包浪迹天涯。 “别想歪了,我没空勾引你的蠢女人。我有一个朋友她的小名也叫缃缃,听说家里住了个米虫同样叫香香。” 想到那该死的臭女人,西梓桄一肚子的火向头顶翻涌喷发。无缘无故地送了他一记耳光,缃缃又事事偏袒她。 切,生在福中不知福的蠢女人,他极为讨厌的类型。 “哥,你这个样子很像……”稍稍犹豫了一下,西梓橙不怕掉脑袋地说道,“没错,很像一个新婚不久吃醋的小媳妇。” “闭,闭嘴。看什么看,要看看你自己,大男人要有大男人的样子,整天在耳朵旁边唠叨你的小栗栗,你恶不恶心!” “哥,你没有谈过恋爱所以没资格说我。” “谁,谁我没有谈过恋爱的,我……” 正要讲述自己辉煌的恋爱史时,西梓橙一脸的可爱相,道出其中的差异。 “哥,你说错了,你,今为止所谓的恋爱永远不可能称之为恋爱。”思考片刻,想到一个最恰当的词汇。“那叫‘性需求’。”“给我闭嘴,吃你的饭。”扒着碗里为数不多的几粒米饭,西梓桄低头装作吃得很香。 “我早就吃好了,哥。” “那就去洗澡,别来烦我!” “是。” 摇摇头,这就是他的老哥。 怎么样,超“卡哇伊”呦! “喂,西门庆的后人,叫那个恶心巴拉的桄桄接电话。”刚洗完澡走下楼打开电视收看世界杯的西梓橙,听到铃声后接电话,对方的第一句话就弄不清楚她要找的人是谁。 “桄,桄桄!”谁呀? “没错,叫他接电话。”该死的家伙,非要她叫他小名桄桄,不然就扣她薪水以示惩罚。 小人,奸商。 “好,你等一下。”与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西梓橙一脸贼笑地向老哥房间走去。 而此时,西梓桄正悠闲地洗着澡。 “哥,你的电话。”隔着一道木门,西梓橙做着传话的工作。 “我没空。”臭小子,不知道他在洗澡吗!打扰他的好心情。 “噢,我知道了。”抓起手中的无绳电话,对着听筒大吼道,“对不起,他、说、他、没、空——” 哎呀,待会儿得吃点金嗓子喉宝保养喉咙。 “没空!他现在干吗,跟女人上床吗?” 晕倒,这女人真直接。 “不是,你现在洗澡,对吧,桄、桄——” “拜托,说话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这么大声!”会使她听力受损。 随后,浴室里传来震耳欲聋的撞击声,用浴巾遮住重要部位且一身白泡沫的西梓桄顶着额头上的大包块,怒气冲冲凶神恶煞地杀了出来。 “把电话给我。”一把夺过弟弟手中的无绳电话,西梓桄真想一口吞了他。 “哇,桄桄,你的身材好正点。”他的口水又流出来了。 卡哇勾、伊—— 瞧瞧那结实的胸肌匀称的腹肌,那是真的吗,他可以上前亲手掐一掐吗?现在才注意到,原来不去健身房兄弟俩的差异不是出在脸蛋儿而是储存在肌肤下层的肌肉里。 好,决定了,既然明天休息,他就上健身房锻炼,争取见到小栗栗时能使她另眼相看。 “闭嘴,给我滚出去——”气得他胃部大出血,这是他对常年不见亲哥哥的态度吗? “喂,我是神。”一边用干毛巾擦拭身子,一边认真地接电话。 “你,你和男人同居。”原来她的身边就有一位货真价实的同性恋,恶,胃又在翻滚。 “没错,怎么啦?”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对方是他的亲弟弟呀! “没,没什么,我只是要告诉你,这几天我不能为你看家了。”把她当狗一样使唤,实在太欺负人了。 “为什么?”好端端的,为什么又要搬回去? 西梓桄完全出于她的立场才做此决定的,她竟然不知道珍惜!他知道薰缃从她家往返一趟需要三十多分钟的路程,早晨傍晚还可以,但是中午的太阳好像八分熟的烤炉,热得让人直想脱去一层皮。更何况,她的坐骑是九十年代末流行的脚踏车! 尤其是这三天,室外的温度勇创六月新高,飙升至38摄氏度。为了一只懒得像母猪的女人做饭菜,她来来回回地奔波一定瘦了不少。 为了不让他回去之后看到一个脱胎换骨好似腌鱼的小瘦猴,他利用高报酬威逼薰缃在他不在家的几天内为他看家,至于那女人的饭菜问题就由他亲自“解决”。 “因为栗湘生病了呀,而我要负责照顾她。” 这三天也不知道栗湘有没有按时吃饭,从老家回来之后,她怎么变了一个样,再也没提过一次她的小西西。今天背着良心回家一趟,发现栗湘神情恍惚地瘫倒在床上,整个人好像阁楼上挂着的腌肉。 她从小身体比薰缃虚弱,由于肚子是凉性的原因,稍稍不注意便容易拉肚子上医院打吊针。薰缃从小学时就不间断地为她调养膳食,好不容易在初中快毕业时有所好转。 薰缃为此伤透了脑筋,幸亏西西出现及时,她的毕生任务才告一段落。 可现在,一切转回原点。 “不公平,我也生病了,你为什么不来照顾我?” “你,得了什么病?”艾滋病?! 是相思病。 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现在特怀念那张清纯可爱的小脸蛋。 “你现在在哪儿?我要见你。”他快要抓狂了,他变得太奇怪了! “在你家,但是我才不要见你这个……gay呢!我还要去买药,再见。” “喂,喂……”该死,多聊几句话会死啦! 不过,她说的gay是什么意思? 挂上电话,准备去家门口堵人的西梓桄换上衣服,急匆匆地要出门。在楼下为世界杯足球赛疯狂的西梓橙注意到哥哥的举动,好奇地上前询问。 “哥,你现在要出门?”已经九点多了,老哥还要去酒吧泡美眉吗? 为什么两个兄弟差距如此之大,此时的他根本不是精力旺盛的老哥的对手,呜……不公平…… “我要出去一趟,可能会晚一点回来,不用等我,你先睡。” “哦。”奇怪,他什么时候有等过他啦?拜托,他是为了看世界杯才熬夜的。 不能说,不然老哥一定会把上万元的电视给砸了。就凭借明锐度极高的第六感,以老哥死要面子的脾气看一定会的。“对了,你知道gay是什么意思吗?” “什么?”他说gay! “gay,g、a、y。” “同性恋。” 嗄!“同,同性恋?” “嗯,是同性恋的意思呀!” 额头的青筋根根爆立,吓得当场傻眼的西梓橙将手中紧握的啤酒洒落在名贵的地毯上——他说错什么了吗? 该死的臭丫头,我要剥了她的皮! 宛如一颗流星,害西梓橙冷汗淋漓的老哥瞬间消失。 摸不着头脑的西梓橙弯下腰捡起地毯上的啤酒罐,一抬头,刚消失的老哥又出现在他面前。 “哇——老哥,你不是忍者呀!”十魂去了九魂半,他会减寿的。一点声响都没有,他是鬼呀! “我问你,你的小栗栗是不是长得像狐狸精一样的女人。” “嗯。”不得不承认,他的小栗栗离狐狸精的称呼很近。奇怪,老哥是怎么知道的? 那就错不了了。 “老哥,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嗯,在郊区的东边一个小区里。还有,听说她病了。” “病了,她是不是又吃坏肚子了?”她怎么就不晓得照顾自己的身体呢,小栗栗拉肚子就喜欢吃小米粥,现在他不在身边,是谁在为她煲粥。 一时心急如焚的西梓橙一把拉扯住哥哥的衣领,绷紧全身肌肉将无辜的老哥提了起来。 “我不知道,把我放下。给,这是地址和钥匙。” “老哥,谢谢你,我欠你一份人情。” “哪里,其实只要……咦——人呢!臭小子,不知道载我一程吗?”明知道他的爱车送去保养,他猴急得就不晓得送哥哥一程吗? 唉,看来只能打车了。 一群人开着私家车狂飙到市区的人民医院,那排场那气势,吓傻一堆无辜观众。十几个人再一同下车,一窝蜂地向看护病房跑去。 “是这里没错呀,老大呢,我们的亲亲老大在哪里?”进门之后就一个劲地乱吼,远方来一点基本素质都没有。 “远方来,安静点。这位护士小姐,请问你刚刚因房屋倒塌而受伤的病人在哪个病房里?”霏霏跑到服务台,问着值班的护士小姐。 “你们是……”望着一大堆人马,护士小姐有点怕怕。 “病人的朋友。”齐声回应,气势惊人。 “两个病人分别在406与407病房里,还有,请你们安静一点,已经很晚了,这里的病人需要休息。”这些人打娘胎出来就不知道安静两个字怎么写吗? “两个!除了我们老大还有谁被拖下水了?”远方来对这个比较好奇。 “那个,再请教一下。除了一个英俊不凡的男人外,另一个倒霉蛋是谁?”管他(她)是谁,医疗费别找我们要就得了。 “男人?不对呀,两个病人都是女的。”送过来的时候,她也有亲眼看见,两个病人的确是女士呀! 该不会,这群人找错人了? “女的?怎么可能!我们老大什么时候变成女的啦?”绝对不可能,认识老大这么多年了,难道是男是女都分不清吗?“哦——我知道了。”右拳击打左手的手背,远方来恍然大悟。 “嘘……小声点,你知道什么呀!”这个远方来鬼点子最多,时常来个令大家措手不及的恶搞,小心谨慎才是上上策。 “老大消失的这三天一定去做变性手术了。”他真是天才,哈哈,嫉妒我了吧。 一阵切声后,远方来挨了几记爆栗,惨叫连连。 “这一点都不好笑。”霏霏第一个开口,她就知道远方来的脑袋里没装什么好东西。怎么样,果然被她猜对了。 “你找死呀,活腻了是不是!万一被老大知道,你十个脑袋都不够搬家的。”虽然知道远方来只是为了调解大家的紧张气氛,但这句话真的太过火了。 “别紧张朱兄,我们现在连老大在哪里都不清楚,没人去告密的。”安啦,他的情报很准的。 “说的也是,哈哈……” 聊得正起劲的一堆人,被面前出现的脸孔吓得快要哭出来了。 “能让个道吗?我有急事。”拎起手中满满一包的超市购物袋,提醒眼前的人他是病人家属,而此时西梓橙最为担心的就是情绪不稳定的栗湘。 在护士打了一记镇定剂随后守候了的一段时间,西梓橙确认栗湘真正安然入睡后这才跑到附近的超市采购了八宝粥干拌面以及栗湘最爱的漫画书与两盒子狗食。 再次见到栗湘,西梓橙在来时的车上想了一大堆发自肺腑的思念之情,但看到那张憔悴的脸庞后,害他的心脏宛如刀割般的刺痛。 也不知为什么,栗湘显得特别激动,先是深情地抱着他,可下一刻却用力地把他推了出去。接着他的背脊好像是撞到了什么,随后房屋开始左右摇晃,危急关头,他誓死抱起虚弱的栗湘以及一只超分量的狗狼狈地逃了出来。 逃出来之后,西梓橙望着怀中均匀呼吸的挚爱,哭了。 她没死,她在我怀里,我的小栗栗。 记得来时有两辆救护车,另一辆车里躺着的是房屋的主人,听说是吓昏过去的。 他应该跟人家赔礼道歉,是他把人家的房子搞垮的,都是他的错。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栗湘的安危,没有她,他的世界将是一片黑暗。 “你是……”老大。 死了,惨了,完蛋了,他一定听到了! 十多个陌生的脸蛋在自己面前表演面部肌肉运动秀,但很抱歉,他没时间。 “请你们让开。”再不放他走,栗湘过不了多久就要醒过来了。 请!他说请?咱们的耳朵是生锈还是进水了,老大竟然会说“请”?!是不是问题出在他头顶布条内的伤口上,脑袋被撞得不灵光了? “老大,你打电话找我们有什么事?” “你在和我说话吗?”奇怪,这一屁股跟屁虫想干吗? “不然还会有谁?”你化成灰也是我们的老大。 “对不起,我身上就剩这么多了,你们慢慢花。” 众人盯着远方来手掌中的几十元钱,一群乌鸦不知趣地从头顶飞过。你看看我,我瞧瞧你,没一个能解释出其中的答案。 “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明白,他们又不是土匪乞丐,无缘无故地施舍钱财是为啥? “给我滚!”他不喜欢动粗,但面对这些像绿头苍蝇一样烦人的家伙,君子风度抛一边,男子气概拎出来。 死了,老大生气了! “老,老大……” “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你们老大。”烦死人了,要我说几遍才明白。 “就算你化成灰我们也认得出你。”别想抵赖,最起码发掉这个月的工资给我们养家度日。 “你们——”欲要发怒的西梓橙听到背后传来一到熟悉的声音,救星驾到。 “你们这么想让我死呀!”老哥穿着西装,但没扣上外衣的扣子,那副桀骜不驯的简直帅呆了。 哇——他的老哥好帅。 不好,又在流口水了,赶紧擦一擦。 “哥,你怎么会在这里的?”他不是酒吧泡美眉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待会儿再跟你解释,你先走。”该他上场了。 “他们是你朋友?”瞧着十来个表情古怪的家伙,西梓橙好奇地问道。 “还、算、是、吧!”使了个眼色,众人吓得一身冷汗。 两个…… 老大…… 就在此时,楼层的东面围上了很多医生护士。听到一阵河东狮吼,傻笑的人们才打起精神振作起来。 “栗香香,给我起来,把房子还给我——” 第8章 这里是哪里?鼻子里闻到的都是刺鼻的药水味,难道说是医院吗?那我为什么会在医院里? 对了,她想起来了。 原本她到药店买黄连素,却遇到了桄……不对,是神先生。接着他们一起散步,吃了碗牛肉面,两人聊得很愉快,她一直被送到家门口…… 家,她的房子! 她的房子,只要再交纳一年七个月的贷款就能拥有的房子,十秒钟倒塌得只剩下一片废墟。 栗湘,我的房子,该死的狐狸精,还我的房子! 昏昏沉沉的薰缃一下子醒悟了过来,怒气冲天地拔掉手背上的针头,抓住查房的护士大声质问道:“栗湘呢,那个长得像狐狸精的女人在哪里?” “那,那位小姐躺在对面的病房里。”护士小姐慢了一个节拍地回答道。 “谢谢,我知道了。” 咬牙切齿地向对面病房里冲过去,在病床上睡着舒服觉宛如仙子般的栗湘正是薰缃此刻谋杀的对象。 混蛋,她竟然还在睡觉,她这个混蛋! 一把扯住栗湘身上的病人服,薰缃发疯一般摇晃着栗湘。 “给我起来,把话说清楚,我的房子为什么会倒!” 迷迷糊糊的栗湘感到自己的脖子卡了一样东西,呼吸不畅。睁开眼皮,薰缃的吃人样吓得她差点再次晕过去。 “缃缃,你是怎么了,冷静一点,快松手。”她快要死了。 “房子,我的房子,你赔我房子。” “咳……房子!什么房子?”他们的房子怎么了? “你——我掐死你,我掐死你,我……” 就在栗湘快要断气的危机关头,三四名由医生护士组成的紧急搭救小组拉开两个冤家,而小小的门口挤满了其他病房里的病人家属。 只见围观的人数越来越多,平静的医院顿时热闹了起来。 这时,一个头部裹着绷带的男子冲进来搂住微微发颤的栗湘,端详着她纤细脖子上的淤痕,周围劝架的护士立马闪开。因为,男子要发标了。 “你,对湘湘做了什么?”该死的女人,她怎么可以这样目无王法。 如果栗湘因此受到任何智力发育的影响,他绝对不会轻饶这个疯女人的。 “靠,别以为头顶安了条白布我就认不出你,你这个恶心的桄桄。” 桄桄!难道她是…… “我是西门庆的后人。” 嗄!在场所人惊讶于男子的自我介绍。 “很奇怪吗?但是在电话里你就是这样称呼我的呀!” 电话? “你,你是……不可能,你明明是……”脑袋摇晃得像拨浪鼓,薰缃不相信世间会有这种事。 “我在这里,你的那个恶心的桄桄。”身后,薰缃被偷袭。 望着凭空冒出两个长相如出一辙的男子,两名病患以及门口挤满的观众在他们脸蛋上来回仔细地扫描着。 “他是我哥。”搂着像狐狸精一样妖艳女子的男子开口解释道。 “他是我弟。”站在面相清秀女子身边的优雅男子辩解道。 “我们是双胞胎。”异口同声,不愧是双胞胎。 经过两个小时的调解,做出最终判决。 由甲方男友西梓橙交付乙方一年七个月的房贷款与少许精神补贴费,另新建房屋的所有费用都由他一人承担。而乙方负责挑选房屋设计,设计稿所支出的费用依旧由甲方代以付清。 没有多嗦一句,西梓橙豪爽地签下双方协定的和平条约,高高兴兴地抱着美人露出幸福笑容。 当西梓橙在看到栗湘见到哥哥时的表情后,知道来龙去脉的他趁热打铁讲清了两人几个月来的矛盾。 首先,那个自称是西梓橙未婚妻的女子是他的表妹,其次是栗湘找私家侦探拍下的照片里与金发女子在酒店开房过夜的是自己身边的老哥,并且现场得到西梓桄的当面肯定。 大彻大悟的栗湘坐在西梓橙的怀抱里抱头大哭,误解消融的情人你侬我侬地倾诉对彼此的思念。 隔天一早,西梓橙兴高采烈地载着爱人离开医院,而无家可归的薰缃以及她的彼得潘就暂且居住在西梓桄的家中。 从此,新的一页历史被悄悄改写着。 瞧着餐桌上铺散着的设计稿,薰缃单手按着额头沉思。 此时从健身房回家的西梓桄流着一身臭汗凑了过去,欣喜的他哪里能看清薰缃一脸布满的不耐烦。 “怎么样,我亲自挑选的设计稿不错吧!”能被他这个大师级的人物看上的设计稿绝对令薰缃满意,嘿嘿,他就耐心等待夸奖吧! “怎么样?!你自己看看,最小的一栋要占地多少,而我房子又有多少平方米。”颤抖的手指指着设计图纸上的面积预算,薰缃无助地叹了口气。 “这点你不用担心,我早就想好了。咱们先买下周围的房子,接着夷为平地,之后嘛,就按照图纸建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发现薰缃的脸色发青,西梓桄停止自己的认为完美无缺而在薰缃眼中却是不可理喻幼稚透顶的想法,紧张的询问下薰缃送了他一记卫生球。 简直鸡同鸭讲,无聊。 “那是要花钱的,我所认为的家与以前的那栋差不多就行了,不必这么夸张。” 不错,这些图纸说好听点是夸张,说难听些是白日做梦。看看,这些是什么,每样无论从何种角度看都是欧美六七十年代的城堡。 拜托,他又不是建造儿童游乐园,干吗耗费巨大的人力财力建造这么一个古堡呢!何况即使完工了,她也不敢住进去。 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像她这种没见过大世面的人进去了就别想出来。大得像迷宫一样的房子谁敢住,有种的站出来给她瞧瞧。 “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反正都是由梓橙提供,放心,他不缺这点钱。”那么大一个企业,绝对不会因为这栋房子而面临倒闭的。 “总之,我不同意。” “不再考虑一下吗?”怎么说也是他忙碌了多天的辛勤成果,就这么被她否决,内心不免有些失落。 “不,没那个必要。”她懒得再去看一眼。 “那么,你等一下。” 说完,西梓桄急匆匆地向二楼跑去,很快,便捧着高过他头顶的纸张走了过来。放下手中有点分量的纸堆,西梓桄晃动手臂疏通筋骨。 “这,这些是……”望着堆放在桌子上的纸,薰缃的双肩突然无力地垮了下来。 “设计稿呀!”嘿嘿。 “你看,这是玻璃系列的房子,住这种房子光线一级棒;这些是原始木料的房子,冬暖夏凉;而这里的是……”滔滔不绝的西梓橙不比商场的推销员逊色到哪儿去,极其富有耐心地一一讲解。 “够了,就按照以前老房子的图稿处理吧。”她累了。 起身,拿起桌台上的钱包和钥匙,薰缃深吸一口气后走向玄关。 “你要去哪儿?”他们刚刚不是在讨论房子的设计图纸吗,怎么现在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呢? “去买菜。”目的是离你远一点,呼吸新鲜空气。 “我陪你去。”牛皮糖的精神重现江湖。 蔬菜区里,薰缃推着购物车选购自己需要的商品,而一直尾随其后的跟屁虫西梓桄左顾右看着来来回回的男女老少。 挑了两棵大白菜,接着把目标锁定在土豆和番茄上。 没想到,一个女人专注时的表情是这么美。他从侧面窥视薰缃已经很久了,不止一次被回头的女士撞个正着。 说实话,薰缃有一头乌黑亮丽齐至腰部的秀发,即使此时被盘了起来,可是一小撮马尾调皮地贴在她的颈部,显得薰缃更有成熟女人的魅力。 这一路下来,西梓桄在周围妇女的回头率高达百分之五千,甚至一位年过中旬的欧巴桑因为光顾着看他而撞到了超市里的柱子。 真是灾难。 “你不是说要卖剃须刀的吗,去吧,在三号区。” 想打发他,没那么容易,“你陪我去。” “凭什么?” “我对这里不熟,万一有人想绑架我怎么办?”他可是价值不菲的上等货。 “我会及时通知你弟弟,要他拿钱赎你的。” “你好冷血,当心嫁不出去。”我诅咒你,只能嫁给我。 “哈哈,真抱歉,我从没想过要嫁人。”没福分和天分,三十岁之前有没男朋友都成问题。 “为什么?”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子为什么不想结婚? “好了,别问了。走吧,我陪你去。”反正水果蔬菜也挑得差不多了,该到日用品去看看了。 不小心一群追逐嬉戏的小朋友们撞倒了薰缃,而一门心思踮起脚尖想拿到购物架最顶层酱油的薰缃被身旁的西梓桄慌乱之中搂住,再用腿勾住歪出轨道的购物车。 接下来,西梓桄绷着脸硬是要自己负责推车,说不过他的薰缃只能作罢,将推车让给面前这个像讨要糖果吃的大男人。 到了日用品区,闲不住的西梓桄边推车边往车里塞了像小山一样的零食,在薰缃快要爆发的怒气下,西梓桄噘着嘴巴不服气地将货品一一放了回原位。 找到剃须刀,薰缃比对了一下之后选择了件国内一家不大知名品牌的剃须刀。之后走到影像区,西梓桄挑选了一两张cd,出来时才发现薰缃被两位推销小姐缠住了无法脱身。 “小姐,买一个回去试试看吧,效果很好的。” “我不需要这种东西,请拿开。”别过脸,薰缃羞红着脸小声回复道。 “小姐,这种品牌的安全套真的很不错,你可以买一个回去与你爱人试试。”永不罢休的推销员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原因就是看到刚刚进入影像区的超帅男子在替她推车。 从多年的职业角度看,男子不似一个已婚人士,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情侣就包养的小情妇或者情夫。 “你——”有完没完! 刚要破口大骂的薰缃察觉到自己的小腰被一只大手掌拉拢过去,直接来到一个高大身影的旁边。 “别上当呦,这种品牌的不好,要买咱们去买另一种比较有保障的安全套。” 谁管你,快发开我! 没想到,西梓桄的一席话,吸引了不少男女的关注。 “真的吗,幸好我从没用这种牌子。”路人甲带着女伴开口说道。 “没错,效果不怎么样,我用了三次漏了三次,幸亏‘抢救及时’。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对吧,缃缃!”深情地凝望着怀抱中埋头数手指的薰缃,西梓桄将她再抱得更紧些。 什么话,最后一句话险些气得薰缃吐血。混蛋,你干吗盯着我说,我又不是使用者。快放开我,把你的熊掌从我的腰间挪开,不然我就咬你。 在内心咒骂的西梓桄,薰缃希望自己变成一条泥鳅,能顺利脱逃。 只可惜,用两只手也无法撬开,气急攻心的薰缃干脆用尖锐的指甲扯开他的手,一不注意,西梓桄宽厚的手背上留下五道深浅不一的抓痕。鲜红的血液从破了皮的伤口里溢了出来,虽然只流了一点就止住了,但烦躁不安的薰缃明显的安静了很多。 “缃缃,你……” 原来是对面的邻居汪太太,想必也是来购物的。被挤在人群深处的薰缃探出头,碍于一只熊爪的关系,勉强转了一个36度的角。 “汪太太,您好。” “哎呀,果然是你,真是没想到,你果真钓到一个了不起的金龟呀!” 刚刚在化妆品区看到一位购买男士洁面乳的男子好像是住在自家对面且很少抛头露面的“神”先生,于是,倍感兴趣的她跟了上去。 只见他一路来到日用品区,在卫生用品的摆放处停了下来并大步跑到一位年轻女子身边。 “这种对皮肤不好,我建议你还是用‘护舒宝’或者‘安尔乐’的。”抽出女子手中的卫生棉,神毫无遮掩地提出意见。 “要你管。”女子粗鲁地夺过他手中的两包东西,放进推车里。 男子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等到女子走在前面他转手拿推车的一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迅速调换了车内的两样小东西,再一派悠闲地吹着口哨离开。这使尾随监视的汪太太忘情地“哦”了出声,她的举动被周围的人发现后便装出一副贵妇相貌,不慌不忙地走开。 在此期间,汪太太注意到与男子一起通行的女子怎么看怎么像钟点工缃缃。当刚才听到神先生对女子的称呼后,躲在暗处的汪太太这才敢出来打声招呼。 看到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汪太太一脸的羡慕。 嗄!金龟? “不是的汪太太,我们纯粹是……”老板与雇佣的关系。 “呵呵,别不好意思,能找到像神先生这样的男子陪伴一生,是你的福气,要好好珍惜呦!”说完,笑着离开。 什么呀,汪太太你搞错了,我与那个大胃王一点男女关系都没有呀! 喂喂,回来呀! 正要追上前解释清楚时,西梓桄温柔地搂着她的香肩,向身后簇拥的男女们露出致命性的微笑,婉言道:“对不起各位,我与爱人还有很多事要忙,失陪了。”左手推着小推车,右手搂着爱人,他们渐渐消失在人来人往的超市里。 处于愤怒与羞耻边缘的薰缃在沉默中跟随着他的脚步逃离现场,在掐死这个吃她嫩豆腐的男人之前,她要搞清楚一点。 什么爱人,谁是他爱人? 蓝蓝的天空白云朵朵,深蓝色的海水被小小浪花一浪接着一浪的向岸边沙滩轻扶着。此时,一位两鬓白发的老人,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戴着一副墨镜,威严站立在海滩附近的山丘间。 把玩着手中的一片树叶,轻柔的海风吹拂过老人耳畔,不远处,一团黑影正向他这边靠拢。 “爷,有人查到梓桄少爷在市中心的一家超市刷卡购物。”站在树木的阴影处,带着沉稳嗓音的男子开口说道。 “是什么时候?”目视前方,老人根本不在乎会不会有人躲在暗处偷听。 “今天上午九点多钟。” “很好,顺藤摸瓜,找到他的住宅再告诉我。”太好了,这么多年,他总算可以如愿以偿了。 等着吧小莠,爷爷一定会让遭报应的西梓桄去阴间陪你的,那样的话,你就不会感到孤独了。 “是,爷。我从远方来的口中打听到,少爷正与一名女子同居。” “可靠吗?” “不确定,但是几天前在医院是有这么听说。” “去调查那名女子,如果可以,我们就从她下手。” “知道了。” “还有,他生病了吗?” “生病?没有呀!”男子微微愣了一下,接着机械般地回答道。 “那,为什么有人报告说看到他在市区的一家挂急诊呢?” “哦,不是的,不是少爷住院,而是他的一个朋友昏倒,少爷送她去医院的。” “这样啊。”松了口气,老人立马恢复原有的冷漠。 “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嗯,顺道去调查清楚橙身边那个像狐狸精一样的女人。好了,没有别的事了,你先下去吧。” “是。” 躲在暗处的男子离开后,老人一直深情地凝望着沙滩上嬉戏的一对孩子,突然,两行泪水从残老的脸颊上滑落下来。 “解释清楚,谁是你的爱人?” “不想做,就拉倒喽。” “喂,你这算什么回答!” “小姐,我刚才是在帮你耶,如果不这么说能突破重重关卡吗?” “奇怪,咱们老板与雇佣的关系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哎呀,我好饿耶,快去给我做点好吃的。” “吃吃吃,我还懒得做呢!” “那,咱们将就一下吃碗干拌面吧!” 回到家,两人吃了碗康师傅干拌面,西梓桄因为昨晚熬夜看球,现在去补觉了,留下薰缃一个人顶着烈日在花园里锄草浇水。 其实,躲在房间里的西梓桄一直在制作房屋的设计稿。今早薰缃说要设计成原先的房子,既然是她提出的要求,他就得按时交出图稿。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埋头苦干,西梓桄终于完成了他的大作。伸了一记懒腰,西梓桄充满困意的俊脸上出现一抹笑容。就在楼下,赤着脚踝的薰缃与大肥狗彼得潘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只见顽皮的彼得潘咬住水管在不到二十平方米的地方躲闪着女主人的追杀,而碰到一鼻子灰的薰缃努力追赶着前方的四足动物。 水管里喷射出的水柱把薰缃全身上下淋得透湿,却把衣服下玲珑的曲线展现得一览无余。 看到一人一狗扭打起来,西梓桄带着微笑下楼。 没想到他刚踏进花园,那根水管便将他绊倒,并好死不死地撞向跑累了停下来歇息的薰缃,西梓桄高大身躯把娇小女子压在身上。 两人互望着对方,最终是西梓桄先开的口。 “有没有怎么样?” “没事。”她今天是怎么了,刚才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心跳加速呢! 薰缃最关心的是自己脸蛋有没有发红的迹象,而不是躺在她身上的西梓桄会不会趁此吃她豆腐。 就在西梓桄想站起身子时,被忽视的彼得潘跃到西梓桄的背部,一下子多出两百多斤的大尤物,下面的两个人顿时压得喘不过气。 “快给我下来,彼得潘。”她可不是超级大肉垫,一条狗加上一个人,活活有三百五十多斤的分量,直让压在下面的薰缃喘不过去。 “旺——”它不要,桄桄的背多舒服,最起码比地板舒服。 “乖,听话,我给你吃美味可口的狗食。” “旺——”才不要,你少骗人家。 见到大肥狗毫无动静,薰缃真想剥了它的皮今晚就吃刷狗肉。 “你再不起来,明天就别想见到小吉。”西梓桄的一句话,彼得潘很快跳离了两人,做出乖狗狗的样子。 小吉!“你是说,对面汪太太的宠物狗?”被西梓桄拉起来的薰缃质问道。 “嗯,是只可爱的吉娃娃。” “可,可是,他们并不是同一品种呀!” “我说过,爱情是没有体形差异之分,更没有种族歧视的观念。得了,这你就别操心了。哎呀,我肚子好饿,快去帮我做点好吃的。” “嗄!哦。”算了,那是彼得潘的私事,她就不用去多管闲事了。 “这就对嘛,今晚吃什么?”想到昨晚吃的大龙虾,西梓桄到现在依然回味无穷。 “吃大餐。”四菜一汤。 “要不要我帮你?”其实他也不会什么,只是洗洗饭。 “不用了,你去忙你的吧。” 西梓桄傻愣在餐桌边望着一桌子丰盛的晚餐。 而累得直喘气的薰缃瘫倒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不顾西梓桄好心的劝说,薰缃就算是爬也要爬到房间好好地休息一下。 可是嘴皮功夫一流的西梓桄说什么也要她陪他一起进餐,说晚上不吃饭容易伤胃。拿他没办法的薰缃只能硬着头皮,老实地坐在一旁盛汤吃饭。 可汤勺才送到嘴边,房屋西面传来“啪”的一声,万籁灯火集体熄灭,整栋房子一片漆黑。 “看来,咱们要吃烛光晚餐了。” 伸手不见五指,抬头不见蟑螂,两个人与一条狗淹没在黑暗当中。 “你去拿蜡烛,我去拿打火机。” “嗄!”他还来劲了?! “可能是保险丝断了,换一根就行了。” 不知西梓桄从哪里摸出一根蜡烛点燃,屋子里有了一丝亮光。 薰缃站起身子,离开桌凳时不注意踩了什么,感觉脚底打滑的自己失重并且无法阻止地向后仰去。尖叫出声的她抓住黑暗中一件物品想扶稳身体,没想到,那件高大的物品不禁用,两样东西一起摔倒在柔软的沙发上。 老天呀,她今天怎么这么倒霉?! 第9章 躲在桌子下面的彼得潘正享用着美食,谁知,自己的尾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慌忙坐直身子,不仅自己撞到脑袋,而且踩它尾巴的人也因此摔了一脚。 沙发上,薰缃这个大肉垫不断传出吃痛的声音,而身上的大家伙有着均匀的呼吸,稳定的心跳还有健壮的体格。不用说,答案已经揭晓了。 不知为什么,当西梓桄从鼻腔内吐出的二氧化碳喷洒在她的脸颊时,自己便会产生一阵阵的酥麻感,以光速流遍全身每一个毛细血孔。 天呀,她这些天是怎么了呀! 像以往,西梓桄那副好看却不中用的皮相她是避而不及,即使看到了,也不会产生任何的化学反应。可现在,她完全变了个样子。 “你怎么了?” “我,没事。” “是吗,那你为什么会呼吸急促,我都能清楚地听到你结实有力的心跳声?” 糟了啦! “我,那是因为你压着我,所以才会导致我呼吸不顺畅。”临时为自己找了个借口,薰缃只想跳开他的怀抱。 “你不说我都忘记了,来,咱们吃一顿烛光晚餐,待会儿再去修什么保险丝。”拉起横躺在沙发上的薰缃,两人相望而坐。 “不可以,没有电怎么行,冰箱一定要开着!”那么多食物塞在冰箱里,一旦停电就麻烦了。 “坐下,我会处理的。现在吃饭,人是铁饭是钢,没有力量怎么做事?” “可是,我……”一点食欲都没有。 “喝汤喝汤,别烫着。” 依照他的话,薰缃无奈地喝了口鱼汤。 “对,这才乖,爱人。” “噗——西梓桄,我警告过你,别再叫我什么爱人,否则从明天起你的三餐都是泡面。听清了没?”一勺汤全部喷了出来,溅了西梓桄一脸。 “哦。”切,真小气。 用餐纸擦拭一脸的汤汁,在心底小声嘀咕。 “我看,还是把保险丝换上会比较好。哎呀,这会儿有一场很重的球赛呀,现场直播,看不到岂不是太可惜了。” “不用了,我看你就足够了。” “嗄!”他在说什么? 险些摔倒的薰缃先是稳住阵脚,然后很自然地用手心按住西梓桄的额头,另一只手按住自己的。 “没发烧呀!”那为什么会说胡话? 斜视着天花板的薰缃发现自己的手掌由上而下,滑落到西梓桄软乎乎的脸颊上。不是她的错,问题全出在一只握住她手腕的狼爪,是这东西把她的手扯下来的。 “你在干吗,快放手。”没发烧为什么会做这些奇怪的举动! “我就让你那么讨厌吗?”噘着唇,西梓桄一脸委屈地注视着她。 “不是,我是说,这个样子,我不好吃饭。”这种眼神下,薰缃冷汗淋漓。 “没关系,我喂你。” “嗄!不,不必了,我自己来就行了。”多大的人了,她不需要别人喂食。 “你果然讨厌我。” “不,不是的,我……好吧,你喂吧!”脸部不住抽筋的薰缃被无助的背影打败,垂下脑袋,只差没双手举白旗投降。 “那好,啊——把嘴张开。”夹了一块鱼肉,西梓桄细心地送到她嘴边。 保持僵笑的薰缃凑上前,一点点张开小嘴。 谁来救救我,我不要—— 叮咚!叮咚! 救世主! 还差一公分的距离,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铃声,西梓桄的脸色自然很难看,而薰缃却舒了口气。 “我去开门。” 离开座位,薰缃绝对要好好谢谢这位救世主。 她,休克了。 躺在床上的薰缃一丝清醒的迹象也没有,虽然有呼吸,但是与植物人差不到哪儿去。 为什么会这样呢! 西梓桄一直后悔让薰缃为两个灾星开门,如果换作他,也许还能阻止的。但现在,一切全晚了。 就在薰缃开门之际,站在门口的栗湘给她挂上一串象征爱情的残玉,接着薰缃应声倒地,不省人事。 罪魁祸首的栗湘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因为下午做的一个怪梦。梦里的人说,只要把这块她挂在胸口的护身符转送给薰缃,不仅能彻底根除任何的疑难杂症,而且薰缃也会红运当头照,有喜事降临。 结果,喜事没有,衰事一大堆。 如果不是有弟弟护着栗湘那个倒霉蛋,西梓桄早就杀人灭口,移尸抛入江中。 他们没将薰缃送进医院,因为以这种科学文明的年代,可能也无法解释此类没有科学见解的症状。再说,送去医院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甚至会引来无数蜂拥而至的八卦记者,打扰到薰缃的“休息”。 更奇怪的是,薰缃胸口的玉石与她的肌肤紧紧贴合在一起,没办法,西梓桄只好用数码相机拍下照片一一去询问。 就在薰缃昏迷两个多小时之后,栗湘突然想到梦中人说的另一半话:如果不收集另一半的残玉,那么,别提什么幸福了,就连想不想得来都成问题。 搞什么,这又不是《犬夜叉》! 虽然在场的三位不迷信,但这个是唯一能救醒薰缃的线索,因此大家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在各大古玩市场寻找与之相配的玉石。 很快,三天过去了,另一块玉石依旧没有现身。 “哇——怎么办,我闯大祸了,如果薰缃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要活了!” “你说什么蠢话呢,你还有我呀,你不能忍心抛下我不管。” “哇——西西,人家好怕。” “别怕,有我在,你什么都别怕。” 相互拥抱在一起的人儿,根本不在乎屋主人即将喷发的熔岩,其炙热的危害性大大超越这对你侬我侬的情侣。 “给我滚出去。”看到这对恶心的害虫,西梓桄惨白的脸色迅速转变为铁青色。 瞧着老哥一副吃人样,西梓橙不由得顶起嘴来。 “老哥,别这样,你吓着湘湘了。” “湘湘,湘湘,你的湘湘是人,难道我的就不是了吗?”畜生,没人性的东西,亏他还是自己的亲弟弟。 “奇怪了哥,薰缃什么成了你的人。难道说,你们已经……”做过了?! “不可以满脑子淫秽思想,我与缃缃是……很纯的朋友关系。”在没有正式成立关系之前,最好别节外生枝。 “是这样吗,那你脸红个什么劲?”哥哥的番茄脸好可爱,奇怪,为什么这时候没有流口水呢? “我是被你气的!”不孝的弟弟,还胆敢取笑他。 “湘湘,你还记得这块玉石谁给你的吗?”知道哥哥为此事担心了很久,西梓橙很认真地问道。 “是自家祖传的,爷爷给我的。”如实回答,栗湘也想薰缃早点醒来参加她九月的婚礼。 “那么,你有见过另一块玉的样子吗?”既然是一块完整的玉,残缺的另一部分她应该有所听闻才是。 “没有,只有我爷爷知道,那对玉都是由爷爷保管的。”如果不是父母去世得早,爷爷也不会将祖传的护身玉交给她。 “也就是说,你爷爷或许知道这块玉的下落!” “对耶,我怎么没想到,我现在就打电话。” 西梓桄与西梓橙这对兄弟互视了一下眼色,同时无可奈何地垮下双肩。 趁栗湘打电话的这段时间,西梓橙无聊地捡起地毯上的数码照片。歪着脑袋,西梓橙仔细打量着照片里的玉石。 “哥,你说,咱们有没有见过这块玉?” 从高中时见到栗湘挂在脖子上的玉石起,西梓橙就不止一次感到似曾相识。 “怎么,你也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是不是?” “嗯,但是,玉面上雕刻的不是凤倒好像是……” “龙。”两个人异口同声,互望着。 “那就不会有错了,你还记得其他什么了吗?”可是,是在哪里见过的呢!该死,他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呢? “呃……只有一点点的印象了,所以抱歉,老哥。”他也只能模糊地记起玉石上雕刻的图案,其余的,就没留下多少了。“没关系,最起码对我们有点帮助。”既然他与弟弟见过这个东西,那么他可以花些时日形容。 就在这时,打电话归来的栗湘带着沮丧的表情慢慢靠近客厅的沙发。屁股边还没碰到沙发垫,她便一头扎进西梓橙的怀抱中。 两个大男人也没说什么,一个负责轻拍爱人的后背以示安慰,另一位将头依偎在沙发靠垫上思考着问题。 两分钟后,在小泪人跌宕起伏的哭泣声有所好转下,西梓桄倒是先开口安慰道:“没关系,我一定会找到那块残玉的。”就算他倾家荡产。 “对呀,别给自己施加压力,这也许上天的意思,你只是照此执行的凡人而已。” “不是,爷爷他已经将剩下的一半玉的下落告诉了我。但是……”下一刻,在视线内打转的泪源决堤了。 “但是什么,你别哭,慢慢说。” “爷爷说,他把雕刻为龙的那一半送给自己的初恋情人,而那个初恋情人早就在十八年前魂归西天了。” “没关系,你只要告诉我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生前的住址在哪里,还有没有遗子就行了。”西梓桄相信以自己的能力与财力一定能找到这个女人的下落。 “嗯,那个女人姓曹,名雪芹,是个教师,结婚后随家乡风俗跟着丈夫姓,有一个独生子,听说他与妻子还有朋友一起死于一场车祸里,而唯一的小孙女在游水中不幸送命。只有曹雪芹的老伴还活着,爷爷说,他们是好友,叫做曹操。” “嗨,这一家子人名字取得真典雅,好具有历史参考价值。该不会,她那个已上天堂的儿子叫曹冲吧!” “西西,你是怎么知道的?”好神奇,西西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吗?相处了这么久,她怎么就不知道呢! 一脸崇拜的表情迫使西梓橙撑着下巴的手滑落,下巴顺此磕到茶几桌面。 伴随着一阵吃痛过后,兄弟俩的话语被彼此覆盖住,但是依稀能听出其中的怒吼是出自神色惊恐的西梓桄。 “你呀。我……” “够了,都别再说了。”他这一吼,吓傻了客厅里的小情人。 不会有错的,世间恐怕再也找不到拥有这么奇怪名字的一家人了。而且,故事中的悲剧与她家的完全一致。 这是报应,还是上天的惩罚? 为什么,为什么会将这次的悲剧转移到无辜的薰缃身上呢! 为什么! 当年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人无法预知改变的。先是双亲过世,接着他遭奸人谋害、赶出家门,背井离乡的过着无依无靠的生活长达十年。 或许,他该谢谢那个老顽固,如果不是他的挑拨离间,自己也不会有机会到美国过着无忧无虑的自由生活。 呵呵,没错,现在支持他活下去的目的与目标就是置他于死地。为死去的亲人报仇,但夫债子还的道理在这个时代还能行得通吗? 来吧,我不怕你。 小莠,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薰缃平安无事。 等一下,桄哥哥,这盒子里的东西就当做我要送你一份结婚礼物,千万记住,这个盒子一定得在你找到真正的准嫂子还必须是一件火烧眉睫得大事之后方可打开。并且告诉你,当你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女人就是我未来的嫂子喽! 这个梦,如果是真实的,那么当天他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女子……是薰缃,她正在为他做人工呼吸。 那个盒子,那个盒子在哪里! 察觉老哥的情形不对,西梓橙慢慢地靠了过去,见到老哥紧握的拳头,以及……脸颊边沿的一行热泪。 本想上前安慰一两句,老哥却突然从沙发上蹦跳了起来。 “哥,你,你怎么了?”被魔鬼附身了吗! “盒子,我去你家避难时带着的红色盒子在哪里?” “在,在,你不是带回自家了吗!” 对呦,他,他放在房间的哪个角落里了。 “你们俩跟我过来。” “干,干什么?” “找盒子。” 第10章 有三颗脑袋,左边的不认识,右边的是栗湘与西梓橙。 等一下,该死的西梓桄去什么鬼地方了? “醒了,她醒了!”栗湘兴奋地发现薰缃的一只手指头颤动了一下,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身边两个大男人。 “我这是在哪儿?” “缃缃,呜……太好了,你总算是醒了。”一把抱住刚刚苏醒的薰缃,这让她直起的身子被重重压倒回原位。 “你,先放开我!”好重,看来这些天西梓橙又把她养肥了不少。 跳离薰缃虚弱的身体,栗湘不给她舒口气的空当,像开连环炮一样朝她猛轰。 “怎么样,是不是饿了,要吃点什么,还是说你贫血不舒服,或者你的双腿发麻。哎呀,你到底是怎么了,你快说呀!”她紧张得半死,就担心有个什么后遗症。 从刚醒到现在,叽里呱啦像只小麻雀的是你,讲那么快叫她怎么插进去话! “我没事,只是头有点晕。” “头晕是不是,你等我一下。”说完,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湘湘,我来帮你。”担心栗湘半夜出门的安危,西梓橙这位顶尖级的护花使者勇往直前。 此后,房内剩下病患薰缃外,就只有左床头边一个陌生的男子。 “喂,你不要和我说句话吗?” 他的声音好熟悉,好像是…… “你,你是……”西梓桄?! 从床上弹跳坐起的薰缃依靠微弱的光线打量起床边的人。 他真的是西梓桄吗,怎么可能,西梓桄最注重外表了,不可能会是一副下巴缀满胡碴,衣服皱皱巴巴像几天没换洗的样子。 可是他的声音,还有这健壮的体格,分明就是西梓桄嘛! “干吗,我这副样子很见不得人吗?”瞧她像看到了什么,蟑螂还是壁虎?! “不是不是,只是有点惊讶。”和不可思议。 “躺下,说,想吃些什么?” “不用了,我相信湘湘很快就会回来的。” “那好,你休息吧!” 乖乖地闭上眼睛,薰缃却没听到自己最为期待的声音。睁开双眼,他还在。 “你,不回房休息吗?”他待在这里干吗,站岗吗? 拜托,你可以去会会酒吧里的小姐,或者见见电话簿里的红粉知己,求你可千万不要待在她这里,否则轻则失眠,重则引发心脏功能衰竭。 呜……求求你快走吧! “不了,我留下来陪你。” 不必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不用了,看你很累的样子,你就去好好休息一下吧。”他是个公众人物,如果被他那堆女友看到了,不知他在她们心目的印象能拿多少分? “没事,我不累。” “我真的要休息了,你在这里,我会睡不着。”单刀直入,就不相信他的脸皮会有城墙厚。 “既然睡不着,我有事和你谈。” 说来说去,原来是要与她嚼舌头。一想到面对的是自己最不想面对的人时,薰缃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 “好吧,你说。”以这种情形看来,如果不说完他是不会走的。 “好,不会耽误你多久。” “嗯。”实在太无聊的话,她有权睡觉。 呵欠连连的薰缃被一群不知名的瞌睡虫搅得睡意绵绵,发现这点的西梓桄毫不客气地坐到小桌子旁,双掌拍打在木料的桌面上。发出的响声吓得薰缃一时不知所云,欲哭无泪的她只好振作起精神。 唉,他今天又吃错什么药了,神经兮兮的。 “你听好了,我只说一遍。” “嗯,知道了。”说完了,就给我滚。 西梓桄紧绷的眉头稍稍有些舒缓。“首先,我必须澄清,我不是gay。” 什么,他把她拖下床就是为了讲明这个?!我的姑奶奶耶,他没发烧吧! “然后呢!”她好累,需要时间好好整理一下这几天来的事情了。 “坐好,不准插嘴。”虽然没有大吼,但是底气十足。 像幼儿园的小朋友,薰缃刚离开坐垫上的小屁股又挪到原来的地方坐好,并且展露了一记无可奈何的笑。 “你也知道,我那几天是住在梓橙那里的,所以……” “我道歉,我误会你了,真的很对不起。”够了吧,可否抬起您尊贵的玉腿离开她的房间! “那好,我们就直接转入话题。” 什么,现在才正式开始!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呵呵,没。” 原本薰缃认定会无聊到极至的演讲会,在经过西梓桄严肃认真的陈述后,薰缃慢慢地倾听,很快进入了话题。 这么一聊,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我可以抱抱你吗?” 嗄!抱她?! “这个,好吧!”思量了片刻,薰缃最终还是答应他的请求。 一瞬间,一块全身冰凉的大肉球钻入她的怀抱中吸取薄弱的温暖,并且同时将她扑倒在床上。 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薰缃清楚地感觉到西梓桄的每一寸呼吸。垂下头,鼻尖所感受到的只有从他头发上传来的一股刺鼻味。 他多少天没洗澡了,又是什么原因害他不顾形象去奉献的呢? 在沉默中,薰缃用小小的身躯紧紧裹住西梓桄高大的身体,他们互拥在一起,没谁愿意先开口。 慢慢的,西梓桄的呼吸平稳了下来,而僵着身子抱住他的薰缃也有点背部不舒服的不良反应。 直到十多分钟之后,楼下的房门传来一阵阵急促的门铃声。 “梓桄,快起来,栗湘他们回来了。”轻轻摇晃了怀抱中的西梓桄,可就是没反应。靠近他的薄唇,这才听到一阵阵细小的呼噜声。 看来,他已经很多天没有安心地睡个好觉了。那么,就由我来保护你,睡个安稳觉吧! 本想推开他的双手迅速收了回来,拉上被子,两人就这样躺在双人床上沉沉地睡着了。至于门口一对干着急的情人,不得不在门铃没电的情况下收手打道回府。 “缃缃。”已经梳洗并换好衣服的西梓桄靠近床间被褥下未着寸缕的女子,在其耳边吐了口热气后轻柔地问道。 “嗯?”没有拉开窗帘,薰缃提不起精神地回了句。 “从今以后,由我来保护你好吗?”拨开被汗水粘湿在额角的刘海,西梓桄细声细语地问道。 “嗯!”翻了个身,白皙的小腿露了出来,空调的冷气一点不妨碍女主人的睡意,她照样睡得很舒适。 “缃缃,今晚我们出去吃饭好吗,吃你最爱的日本菜。”俯下身在爱人额前偷了个香,西梓桄意犹未尽地问着。 “好。”日本菜,想想都吊足人的胃口,但是价钱不菲,也吃不饱。 “我不吵你了,好好睡吧!”看到睡美人的睡意少了一半,西梓桄聪明地知道自己该撤退了。 “嗯。”抱住脚踝的抱枕,薰缃小脸蛋儿埋入其中,继续睡。 昨晚折腾了她一夜,体力透支的她有权补觉休息。 顺手调高空调的温度,随后轻轻地关上房门,西梓桄带着满脸的幸福离开他的爱巢。 可是他前脚刚离开,后脚栗湘大小姐便突然到访。简单地梳洗之后,迫不及待的栗湘拖着她来到市中心的一家婚纱店试穿伴娘礼服。而背后,却有一双贼眼紧紧地监视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西梓桄在汽车里往家中打了好几通电话,却没人接听。吃到一半仍然不放心的西梓桄干脆打电话给闲在家中的弟弟,没想到却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 ——薰缃失踪了! 连闯三个红灯,西梓桄飚车般飞驰到西梓橙的家中,一脚踹开房门,哭哭啼啼的栗湘迅速跳入他的眼帘。 “你,给我解释清楚!”西梓桄一路咆哮地冲到栗湘面前。 “哥,先冷静一点,把湘湘放下。” 可是西梓桄一把将他推到一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清晰的字眼:“你说,薰缃去哪儿了!你怎么会把她弄丢,还有为什么回来的不是她而是你这个大路痴?!” “我,我们去了婚纱店之后就准备去一家茶坊吃点东西,刚好我看到百货大厦的一楼正在名牌大甩卖,所以让她先走。可是,当我到达茶坊时,却没有找到她。有个服务小姐说她留了封信给你,之后我就走了。原本以为她觉得无聊先回家,直到中午路过你家门口,想进去混口饭吃,可怎么敲门都没人回应。对面的汪太太说没见到她回来过,所以我才感到奇怪,所以……” “闭嘴,信呢!” “在这里,但是……”西梓橙从口袋里掏出一封皱皱巴巴的信件,递给火冒三丈的哥哥。 “但是什么?”像个娘们,嗦嗦没完没了。 “全是阿拉伯文。”他看不懂。 阿拉伯文,会是他吗? 接过弟弟手中的信,抽出信封内的薄纸。 翻译了信件中的内容,西梓桄将信握紧揉成面团丢进垃圾桶。 老狐狸,你终于现原形了! 眉头紧皱,西梓桄拖着弟弟大步走出房门。 “哥,你这是要去哪儿呀!”好痛,老哥用力真够猛的。 “去见一个旧人。”老东西,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我认识吗?”不认识就别去了吧! “绝对很熟。” “那么是谁呀?” “待会儿就知道了。” 架着无辜的弟弟,西梓桄气势汹汹地向多年未归的老家赶去。 踏入家乡的土地,西梓桄没有以往的犹豫不决,停下车后,笔直地向乡野的一栋别墅走去。 尾随其后的西梓橙一头的雾水,老哥带他回家干吗,探亲?! 步入别墅前的花园,黑与白明显的两大差色围绕在别墅的周围。 怎么,谁去世了吗? 互视一眼,兄弟俩飞奔向别墅的正大门。 一进门,黑色淹没了所有的背景,人们穿着黑衣簇拥在一起伤心落泪。细小的哭声从客厅内传出,惊呆的众人一时间无法反应出阳光中站着的人。 “橙少爷,您怎么回来了?”一位眼尖的老女仆走上前去,一边擦拭眼眶周围的眼泪,一边有修养地问道。 “怎么搞的,为什么你们要穿丧服?”抓住老女仆的肩膀,西梓桄迫切地询问道。 是不是谁出事了,是缃缃吗? “缃缃呢,缃缃去哪里了?她有没有怎么样?”他依照老家伙的地点时间赶到了,他绝不可以伤害缃缃。 “缃缃小姐在小莠小姐的房间里,她很好。” “谢谢。”飞奔上楼,西梓桄顾不得别的,他最想看到的就是薰缃此刻平安无事地待在他的身边。 望着少爷呼啸而过的身影,老女仆不住地叹气摇头。 唉,少爷长大了,也不会再担心他们这些老骨头的身心健康了。 突然冲出的重物差点将她这把老骨头撞散了,一双温暖的手掌扶住老仆的背脊,呼吸急促地问道:“有,有没有看见……”我哥。 “少爷,你刚刚不是已经上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的?”指着正门的楼梯口,老女仆不解地问着。 “知道了,谢谢。”拍拍老仆的肩膀,西梓橙上楼一探究竟。 “不客气。”今天真的中邪了,竟然看到两个少爷。 “对了,家里是怎么了,为什么个个都穿丧衣?”起脚没走几步的西梓橙又走回来,西梓橙更担心这个大家子。 “老管家他,他刚刚去世了。”可怜的老人,就这样死了。还好他在临终前有缃缃小姐陪伴着他,孤单了半辈子,总算有个人能与他说说心里话了。 “什么!” 去世! “是怎么死的?还有,横幅上的曹操是谁?”他有注意到进门前亲友们送的花环上写的名字,不免使他回想到前不久前栗湘嘴中提到的人。 “呜……曹操就是老管家的姓名呀,少爷。” 那么,这事情就好玩了。 带着浅笑,西梓橙走到一楼最远处的书房。 冲进二楼最东边的小房间,然而握住门把的手却一下子静止住了。 这是他童年最不敢踏进的地方,那块不足三十平方米的地方住着一位他今生今世无法再见的朋友,妹妹,初恋情人。 他害怕,空荡荡的房间里,不会再有可爱的人儿抱着熊宝宝玩具背坐在床边,看到他后奔入他的怀抱一个劲地叫桄哥哥。 小莠,哥哥回来了。 打开房门,一成不变的粉红色系装饰着这个小房间,有所不同的是,小主人不见了,而是…… 缃缃!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被坐在床边的薰缃条件反射地侧过身来,刚巧对上西梓桄焦急的眼神。 “梓桄,你来啦!”看到来人,薰缃本能地站起身迎上去,而对方傻傻的没反应。 “梓桄,你怎……”一个结实的拥抱终结了薰缃的担心,依靠着他,听着他结实有力的心跳,她已经知足了。 “你有没有怎么样,那个老家伙对你做了什么,快让我好好看看。”失去她,他会死。 拉开两人间的距离,西梓桄在薰缃粉嫩光滑的脖子上看到一个个小淤青,一股杀人的冲动写在他脸上。 “该死的混蛋,他在哪里,有种给我出来,把缃缃的脖子搞得一片淤青,算什么男子汉?!你他妈的……呜……” 薰缃的小手掌赶紧捂住西梓桄叽里呱啦的大嘴巴,涨得通红的小脸蛋煞是可爱,葱白小指靠近嘟高的小嘴做出安静的动作。 “你干吗,那些淤青是,是你昨晚的杰作啦!”一说完,小脸蛋更红了。 死鬼,嚷嚷得这么大声干吗,害怕楼下的人听不见吗? 嗄!她说什么? 活像个酒后闹事的酒鬼,西梓桄顿时无言。 再仔细一看,果然,那些大大小小的印迹都出于他一人之手。 “穿成这样,你就不热吗?这样吧,下午我陪你逛街,买一卡车的无袖v领装。你看怎么样!”锁紧怀抱中的甜心,带着一副贼笑小声地问道。 “无聊,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抚养他长大的管家去世了,他都不伤心难过吗? 虽说两人之间曾经发生过一些过节,但是俗话说:不与死人计较长短;人都已经死了,就让那位孤苦老人安稳地上天堂吧! “你怎么一声不响地跑到这里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我也没有料想到会在路上遇到远方来他们,他们说要去你老家的葡萄园尝尝葡萄有没有熟,刚好自己没事干,所以就……对不起,桄桄你别生气了啦!” “还敢说,我差点被你吓死。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 “怎么可能,大家对我都很好的。” “你啊,就是这么笨,你以为好人会在自己脸上写坏人吗?”真是败给她了。 “桄桄乖,消消气。” “缃缃姐,远方来他们在楼下,说有事找你。”进来位并不眼熟的男子,但是薰缃一眼就认出他是梓桄的一名部下,大家称呼他阿华。 “这样呀,那我们……”望着一脸充满敌意的西梓桄,薰缃收住了口。 “我还有点事需要处理,你先下去,我一会儿就到。”带着一份警惕的微笑,西梓桄面带微笑地对着薰缃说道。 “那好吧,我走了。”知道自己的立场,薰缃乖乖地退出。 “嗯。”抚摸着爱人的乌黑长发,依依不舍地与她做暂时的道别。 直到依人彻底地消失在楼梯口,西梓桄才空出精力提问着:“说吧,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统统给我讲清楚。” “看来你还记得我,是吧,桄哥哥!” 站在他面前的,就是比自己小两岁与去世的小莠同岁的阿华,他也同样是老管家的养子。阴阳怪气的样子,叫人看不下去。 “废话少说,回答我的问题。”他从小就讨厌阿华一副万事不以为然的嘴脸,所以两人的关系一直处得不是很好。 “好,如你所愿。”摊开双手,并且做出十分无奈的表情摇晃着脑袋。 停顿了一下,阿华从上衣袋里摸出香烟并点上火,深深的吸了两口。 “你知道,缃缃与老爷子死去的亲孙女很相像的事情吧!我今天把她带来,完全是老爷子的意思。没想到,一向心狠手辣的他竟然会眼误,将缃缃认作已死的孙女。他们聊了将近两个小时,其中的内容因为关着门,所以我不是很清楚。之后从房屋里走出来的老爷子一直很平静,可是没过多久,他就服安眠药准备自杀。幸亏缃缃和远方来他们发现及时,才得以叫救护车送他去医院。 “经抢救后,大家走去病房打算让他休息,没想到他拔掉了输液针头以及氧气管。查房的护士发现时,他已经去世了。故事就是这样,很圆满。” 故事讲完了,西梓桄的心情却怎样都平息不下来。 “这个,是他服安眠药前留在书桌上给你的一封信。”阿华递给西梓桄一封带有浓浓钢笔墨汁味道的信件,接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一下,告诉我他是几点几分几秒过世的?”叫住正要开门离开的阿华,西梓桄富有诚意地问着。 “三个小时前,哦不,准确地说是三个小时十二分钟四十八秒。”藐视的眼神告诉西梓桄,他在多管闲事假慈悲。 “他死时,表情怎么样?” “很安详,带着微笑。”对于这点,他乐于透露。 “这就好,这就好。你……还恨我吗?” 回想起那年,阿华应该是这几个孩子里最伤心的一个。他可爱的小妹妹去世,给他今后奴役式的生活带来极大的困扰。 记得每年的扫墓日,阿华死活都不肯让他踏近小莠坟前一步。为了此事,小学时他们不知道打了多少次架。 现在他自由了,经过十年的磨练,他仇恨的伤疤还在吗? “恨?呵呵,我已经没那个时间了。对了,他的葬礼拜托你了。” 他现在很忙,没空打理老家伙的事情。 “你呢?” “我嘛,周游世界,看看山水,听听鸟鸣。这么多年下来,第一次可以充分地感受大自然的和谐,真好。”他自由了,他要向全世界的人宣布他自由了。 “那,祝你一路顺风。” “再见。”废话不多说,走人。 “再见。” 看着童年打闹的好友离去的背影,西梓桄握住手中的信久久不语。 尾声 在一间热闹的化妆室里,两对新人被一群化妆师搞得一个头两个大。 为什么会这么说呢,原因很简单。 男方两位是真正的亲兄弟,不仅长相迷人,而且有两张如出一辙的相似外表;二位女方有着同音的小名,他们虽没有倾国倾城的容貌,但也是狐狸窝中的狐狸精,清纯百合里的小佳人。 那个相配呀!不知迷煞了多少正值发情期的少男少女们。 折腾了半宿,却发现新郎的礼服穿错,新娘的鞋子一个大一个小需要更换。忙得热火朝天的十多人,终于在上午九点钟之前顺利完工。 接下来便轮到摄影师的时间,没想到两对新人刚入摄影棚,就被拦路打劫的婚纱店老板强行要求他们做店内的婚纱模特,并付以相当丰厚的报酬。 经过二十分钟的打磨,在挖掘到宝贝却没得手的婚纱店老板看着两对新人互挽着双手依偎在一起的镜头时,赶紧叫摄影师从侧面拍下一张经典之作。 带着愉悦的心情,两对新人携手来到婚礼筹办的酒店,等候多时的亲戚朋友们一拥而上,拿出照相机或者手机拍照留恋。 回到各自家中,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西梓桄基本上是用爬的来到冰箱饱餐一顿,又趁亲亲老婆沐浴的空当,下厨房展露一手。 酒足饭饱之后,就是一系列少儿不宜且称之为传宗接代的画面。隔天的凌晨三点,床上缠绵的一对人儿窃窃私语,枕边细语不容忽视。 “韩莠葙是谁?你表亲戚!”刚刚在婚礼上听到很多不认识的生面孔对着薰缃如此称呼,使他一直没多问,现在越想越不对劲,干脆问个清楚。 “喜欢我这个名字吗?老公。” “你,无缘无故的更换什么名字!” “哎呀,人家之前就叫这个嘛,现在换回来是理所当然的是呀!” “可是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你……你名字里的‘莠’是哪个‘莠’?” “良莠不齐的‘莠’,也是狗尾草的简称。干吗问这个?” “你确定?”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西梓桄英俊的脸蛋儿不断扭曲变形。 “当然。”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住,她不是白痴是什么! “噢,这样呀!” “老公,我们明天装潢咱们空着的婴儿房,好不好。” “不急,再等几个月吧!” 蜜月期,他们绝对要过得有声有色。 “可是……咱们蜜月后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来得及。” 猪头,提醒得这么明显都不清楚吗? “我有宝宝了。” 若有所思的西梓桄一瞬间将田螺大的瞳孔紧紧锁住缃缃微微隆起的肚皮,直到焦点移到爱人的脸上时,他才反应过来。 “什么时候的事,不对,孩子几个月的?健不健康,是男孩女孩……” “哎呀,宝宝很健康,妇产科的老医师说咱们的是对龙凤胎,已经六周了。” 六周,一个半月!那岂不是第一次就中标了! “老婆,你太厉害了!”爱死你了。 抱在怀里猛亲,西梓桄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重大的事,拉开两人的距离仔细端详,西梓桄直冒冷汗。 “怎,怎么办,我们刚才的运动有没有伤害到宝宝?好,趁现在街道上行人不多,咱们去第一人民医院做个全面检查。”什么,现在!他疯了不成! “老公,我看还是等天亮再说吧!”早知如此,她就不说了。 “不行,万一宝宝有事,我怎么向岳父岳母交代。”其实,他连老丈人长得是人是鬼都没看清楚。 “你……”令人无话可说。 于是,在凌晨四点,西梓桄携带着老婆风风火火地赶到人民医院妇产科,做了个全面的检查。 与此同时…… “西西,宝宝在踢我耶!”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向贴在她肚皮上的亲亲老公报告着。 “嗯,我听到了。”那是不可能的。 “西西,宝宝的名字我已经想好了。是女孩叫西萌,男孩子叫西箐。你看怎么样?”她想了很久才想到这个名字的,嗯,就这么决定了。 西、萌、箐(西门庆)?! “好,叫什么我都喜欢。”老婆为天,孩子为地,她说什么都正确。 “西西,我爱你呦。”搂着老公的腰,栗湘满脸幸福。 “我也是。”轻轻吻着爱人的唇瓣,西梓橙又何尝不是。 结婚,真好。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