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的条件》 前言 时隔三年,我对自己说,我休生养息花费的时间实在够久了。在这三年里,我去过很多地方,读过很多书,甚至零零碎碎记录了三年的点点滴滴。我经常会想也许我会遇到一个人,然后让我懂得很多过去不太懂的事。这个人我一直没遇到,虽然我也很清楚是自己不给自己机会。 我终于安下心来好好工作了,选择了一个总是想逃离的城市,选择了一份自己根本无能为力的工作。我过着不想未来的日子,一遍遍回想大学时代无休止的沉睡和在那些沉睡中那些无休止的梦境。我把这些梦境仔细回想,拼凑出的却是自己一次次地微笑和一次次地哭泣。除此以外,我已经不记得自己梦境中出现的任何一男或者一女,只记得那是故事。我认真地告诉自己,没有人的梦境会成为真的。人的梦境只能制造故事,绝不可能制造事实。 我要求自己不要努力做梦了,尤其那些梦中让我微笑让我哭泣的仿佛只是那样一个画面。 我要说的故事就是这样开始了,就从一个男人的背影说起…… 第1章 月黑风高,这种夜晚适合做什么? 深呼口气,穿着大衣的女子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儿,守在自家的大门口。她其实已经快冻疯了,可是,因为不想打扰那个自以为高明的家伙在“她的”家里偷个自在,她实在不好意思进去。只是,真的拜托,她还没见过做贼还这么磨蹭的家伙!再看一下表,哇,已经凌晨一点钟了,不等了,她实在没工夫陪这个笨蛋演这种一定没有收视率的警匪片。 只是,等一下,那是什么声音? “哎哟!”一时不慎,一个黑影从二楼阳台的落地窗边滑了下来。从他的惊呼声听来应该伤得不轻。 唉,女子在一边感叹,做贼也就罢了,只是一定不要做上不了台面的小贼。 “你是谁?”惊呼过后,mr.贼居然不小心发现了躲在角落里的她。真是倒霉,倒霉的贼啊! “我吗?”她故意装傻,“我不是谁,我只是住在这里而已。” “你住在这里?”mr.贼不肯相信,“这里根本没有人。” “刚才是没人,那是因为我没有回来。现在,我回来了。”她今天真是太善良了,居然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和小贼聊天,而且冻得要死。 “那……你是不是看见我了?”mr.贼终于有了自觉,左顾右盼不知如何是好。可,大概以为她只是个女人,所以惊慌过后又恢复了神气,“你如果敢说出去,我一定灭你满门。” 满门?那是什么概念?他真是存心和自己过不去,就算给他一把刀任他杀,估计他也会累死。更何况,他根本就不是那块料。 “你放心,我没有要抓你的意思,你还是快走吧。这一带经常有警察出没的。”她实在要冻死了,于是再一次好心地放过他。 “你这话什么意思?”mr.贼看来自尊心受了重创,“难道你的意思是说,就凭你也能抓住我?” 唉,一个贼怎么可以这么烦?真是缺乏职业道德! “算了,随你吧,我实在没有时间陪你在这儿发神经,再见,您请便。”说完她准备上楼。 “你敢!”一声闷吼由她身后传来,紧接着一个手刀朝着她的脖子劈去。 就在她转身准备拿出自己的必杀绝技之前,一记冷拳准确地袭向mr.贼的面庞。哇,偶像!mr.贼直着身子向后躺了下去。唉,一定很疼吧?真是奇怪,今晚她的同情心超级泛滥,一定是刚看完非洲难民的关系! “你没事吧?”冷拳的主人非常严肃地询问她。 “没事,”她拍着胸口压惊,“只是一个小贼罢了。” 哇,自从她成功地扳倒自己的跆拳道老师后,有多久没有听到过这么体贴的声音? 她禁不住地抬头,却只是看到一个男人的后背,哇,这男人够高的,身材也不错,如果长得还算称头的话,应该就可以把这种场景叫做“英雄救美”了吧?今晚真是不错,还有机会遇到这种特别像电视剧中的经典画面。按照常理,接下来他们应该一见钟情,爱到死去活来之后一起过上王子与公主般的幸福生活了吧?哇,真是让人期待!他最好是个新好男人,有一个温暖的家,有一对超级可爱的父母,有一个孩子般的心,有一双可以让人昏倒的嘴唇…… “喂,你那种表情真的很……恶心。”冷拳先生不小心看到她的表情,于是过分热心和诚实地提醒她。 只是,这对于正沉浸在幻想中的女人而言实在是太、过、分、了。 终于,她忍不住地发火了。 “请问,您刚才说什么?”她露出天真无邪的笑脸,看起来还真是有些漂亮。尤其,她的脸因为挨冻的关系泛着浓浓的粉红色。 冷拳先生愣了下,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我的意思是说你那种表情会让人误会的。” “误会什么?”她故意靠近他,“误会我看上你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小子,居然敢欺负年长的大姐姐。 他匆忙后退了下,“不是……不是那样的,我只是觉得你一个人深夜在外面逛太危险了。” 这还像句人话!只不过,她不爱听。 她拉着他大衣的领口,笑得好暧昧,“你哪只眼睛看见姐姐在外面逛啊?姐姐只不过不好意思打扰那个贼先生罢了。还有,你这么晚了,不是也在外面闲逛吗?” “我不一样啊,”他说得好无辜,“我是男人。” “贼先生也是男人啊,”她莲花指轻抬,“不还是被一个不认识的人打倒了。所以,小朋友,还是快点回家吧,不然姐姐会很为难的。”她几乎要咬牙切齿了。看来今天真的要冻死她了。 “小朋友?”他极其厌恶地挑起眉,“你管我叫小朋友?”仿佛碰到了他的禁忌,他一下子暴跳如雷。 “是啊,姐姐是这么说的。”她故意说得好大声,反正这附近也没几户人家。 “你再说一次试试看!”他忍不住威胁。刚刚被一个说他长不大的女人宣布他失恋了,居然就又碰到一个叫他小朋友的女人。她,死定了。 “姐姐听不懂你的意思哎,可不可以再说一次?” “你……”他双手紧握,青筋跳出,随时准备将冷拳袭向她可恶的面孔。 “姐姐不喜欢打架的哦,”她看着他的表情,悄悄地退后,退后,然后一回身飞起一腿,准确地将他打倒在地,脸上还得意洋洋,“姐姐说了,在外面走路是很危险的。” 观察了几秒钟后,眼见地上的mr.贼和mr.冷拳都没了动静,她眼珠飞转,非常好心地拨通了警察局的号码。 “喂,警察局吗?我是路人甲,在我的家门口好像有两具无名男尸哦……” 警察局。 “无名男尸?”脸上明显淤青的男子一脸的愤恨与难以置信。这世道到底怎么了?明明是他救了那个女人不是吗?她居然厉害到可以踢昏他,并且逃之夭夭?更离谱的是,他还和那个夜贼一起被带回警察局,原因还是无名男尸! 疯了!疯了!他要气疯了!如果让他再遇到那个女人,他一定要她加倍偿还今天所受的委屈。真是没见过这么恩将仇报的女人! “那个女人有没有说她是什么人?还有,把她家的地址给我。”他红着眼,看得出愤怒已经烧红了他失恋的心灵。 “泷焰,你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一旁的警察兼他的好友非常“担心”地提醒他。 “孟子从,你到底是不是兄弟?是兄弟就一定要帮我为社会除害。”怒火中烧的人哪还顾得了理智? 孟子从好为难、好为难地拿出女子的家庭住址和联系方式,原本他以为他可以找她谈一谈的,就算谈不到国家大事、远大理想,至少也可以谈一谈小情小爱什么的。这下看来,为了兄弟,他只能舍小爱而就大义了。 裴泷焰一把将纸条抓在手里,狠狠盯了一眼,然后看向兄弟,“怎么不知道她的名字?” 名字?孟子从茫然地眨眨眼,“我还没有见过她啊,只是觉得既然有机会认识,就不要错过嘛。”他已经26岁了,真的是越来越老了,时间也越来越少了。 裴泷焰几乎像看怪物一样盯着好友,“孟子从,你没发烧吧?你疯了吧?这样的女人你居然也抱有爱情的幻想?你知不知道她简直就是一个怪物,明明已经年纪一大把了,还故意装清纯,最擅长的就是笑里藏刀。你看看我的眼睛,要不是我躲得快,今天我就失去警察局第一帅哥的宝座了。”真厉害,骂人都不忘臭屁一把。 孟子从皮笑肉不笑,“你曾经是吗?”真是不值得同情,明明他自己就不会说几句人话了,居然还敢夸这么大的口。 “孟子从,你到底是不是我兄弟?”裴泷焰再次抬出友情的力量。 又来了。 孟子从翻翻白眼,“我这个兄弟实在当得很窝囊,每次都要听你在这儿说些根本无聊透顶的话,更重要的是我越来越觉得你的失恋一点都不值得同情,你的那些女朋友能够忍受你两个月真的是厉害。我现在真的是后悔莫及,早知道你这么不中用,我还不如不要把那么多的女孩子让给你,搞得自己那么狼狈,26岁了还是孤家寡人。” “孟子从,你不要落井下石!”裴泷焰眼里的怒火几乎要把警察局给烧着了,但一转眼,又换上了可怜兮兮的表情,“我已经够可怜了,这已经是第十次被人家甩了,我现在真的是非常非常的脆弱。子从,你一定要帮帮我,帮帮我啊。” “你既然那么脆弱,一定不想恋爱了吧?”孟子从偷瞄他的表情。 “嗯,”裴泷焰有气无力地坐在椅子上,“我起码要有一个星期才能恢复。” 这是什么鬼话!明明伤心个半死,还才需要一个星期化解伤痕。这样不负责任的男人,真是不可救药。孟子从暗自摇头,实在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那这个女人,你不会跟我抢了吧?”孟子从悄悄地从裴泷焰的手中抽回纸条。嘻嘻,说不定这就是他的春天了。 “哪个女人?”裴泷焰由伤心中回复,“我刚刚是不是漏了什么重要的话?我怎么觉得你不怀好意呢?” “没有,当然没有了,”孟子从把纸条放回口袋,“你已经很累了,不如快点回家休息吧。” “好,”裴泷焰拍拍好友的肩膀,“我一定要养精蓄锐。” “这就对了。”孟子从喜笑颜开。 “然后,把那个打我的女人碎尸万段。”裴泷焰豪气万丈地宣布。 老天,孟子从叹气,他到底是不是人类啊!一个25岁的男人居然还可以这么“蠢”真!他可真是交友不慎。真不知道这样的男人到底要什么样的女人才可以消受得了!但愿他能遇到个正常的女人,不然,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茉莉茶舍。 “你说什么?”眉目如画的女人一脸的难以置信,“你居然又敢跑去打架了?”真是没救了,她看大了八个女孩,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最寄予厚望的那一个真的成了混世魔王。这是不是都怪她太宠这个小妮子了? “姑姑,我不是跑去打架,”一旁的女孩一脸的笑意盈盈,围着中年的美妇人绕了一圈,“你看看,我可没有受伤。其实说起来都怪那个冷拳先生,他也不掂掂斤两,居然敢在我的面前充大头,而且还敢污蔑我纯洁的幻想!我看他活得不耐烦,当然要成全他一下下了。”嘿嘿,实际上她觉得自己值得嘉奖,因为她的跆拳道好像又有长进了,不过,在姑姑面前,她还是谦虚一点比较保险。 “没有受伤就是没有打架了?打人居然还敢这么理直气壮?”美妇人看起来真的有点生气,“我有没有告诉你,你是咱们楚家的大孙女,按照祖训,你已经是个有婚约的人了。怎么可以这么随随便便的?” “姑姑,我听你的话接受祖训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你怎么还可以这样挑剔我呢?”她蹙着双眉,控诉姑姑的不近人情,“我可是一直没有交男朋友哦,就因为你所说的那个不知道是圆是扁的男人,我让自己的青春一片荒芜,28岁了还不知道爱情是个什么东东。姑姑,我是不是真的很可怜?”想想都觉得自己好伟大,不知道姑姑她们为什么还是对她管东管西。试问世上还有哪个女孩像她一样悲惨?生在楚家,真不是人待的!虽然她一出生就被人捧在手心,要买什么永远都有人付钱,闯了祸永远都有人收拾残局,不会读书也没有人吹胡子瞪眼睛,但是,爱情呀,她的爱情就为了这么点“小事”给白白葬送了。 “可怜?你居然还好意思给我说你可怜?”美妇人脸上的表情像是看到了鬼,“我的小清茉,你也不想一想,如果不是你13岁那年不小心打断了老师的鼻子,15岁那年不留神把那个暗恋你的小男生一拳打进垃圾桶,16岁那年因为好奇吻了那个超级漂亮的小女生,17岁那年无意识地要向你的跆拳道教练求婚,18岁的时候因为要留个纪念差一点非礼了我好不容易请来的家庭教师,19岁那年因为没有考上大学所以决定去黑社会见见世面搞得自己臭名远扬,20岁那年终于因为实在混不下去才狼狈地回到家里,怎么会有今天的茉莉茶舍和你这个不学无术还总是抱怨我管东管西的惹事精?” 一口气数落完她的“滔滔罪行”,楚清茉头乖乖地垂下来,羞愧地几乎要跳黄河去了。只是,她好担心黄河因为断流也洗不清她所犯下的“小”错误。唉,只怪当时太年轻! “姑姑,我最好最好的雅安姑姑,你可不可以忘记这些小事啊?”她现在终于知道爷爷为什么总是这么倚重雅安姑姑了,因为雅安姑姑根本就是只老狐狸,随时准备着要抖搂她的陈年旧事,好让她永远不得翻身。她好悲哀,敢怒不敢言! “现在你也知道这些事不太好吧?那么,你没有交到男朋友是不是因为太牺牲的关系呢?”对付这个小妮子真是不来硬的不行。还好,她记忆力不错,看来她的秘书功不可没。 “不是,当然不是了,”楚清茉扁着嘴,“我之所以没有找到男朋友,归根到底其实是因为我自己太不淑女的关系。”淑女?哇,吐!看来她还真是个可造之材,连这么恶心的话都说得出来。 “很好,认识到有错就好了。”楚雅安非常大度地微笑,“关于那些陈年往事,其实只要你不再犯,我还是可以装作不知道的。就连你爷爷那边我也会帮你瞒着。” “谢谢姑姑。”她说得好谄媚,真唾弃自己! “不用客气,”楚雅安啜一口清茶,假装无意地想起,“呃,对了,我昨天去了叶先生家里,他说他的儿子目前也已经到了适婚年龄,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话,非常希望见个面。这个事情我想你不会有意见,所以就答应了。” “姑姑,我实在……”楚清茉闻言又激动起来。 “你不同意也没有关系,其实关于你13岁打断老师鼻子的事,15岁打伤小男生的事……”楚雅安故意说得云淡风轻。 好汉不吃眼前亏!为了她的后半生,她忍了! 楚清茉笑得像一朵花,声音更是柔得像棉花,“我哪有不同意,我只是觉得以我的年龄实在不用太着急的。”她的说法好像自己才18岁似的,看来已经忘记自己马上进入滞销期了。 “是吗?”楚雅安决定提醒她,悄悄伸出手抚上她的脸庞,“清茉,你最近又长了好多皱纹啊,都怪姑姑对你照顾不周,让你为了一个叶安濂浪费了这么多年的青春。以姑姑的意见,你实在不应该再浪费下去了,毕竟你已经快30岁了。你刚刚不是还说自己28岁了还不知道爱情是怎么回事,这下好了,我相信叶安濂一定会是个体贴的情人的。” 一番无懈可击的话将楚清茉说得毫无还击之力,老天,今年真是她犯太岁吗?没有男朋友就已经很可怜了,这下好了,她的丈夫居然就要大摇大摆夺走她的初恋了?这怎么可以! 叶安濂!叶安濂!叶安濂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有三头六臂吗?为什么她一出生就注定要嫁给他?为什么…… 同样的心思,不同的面孔。 叶安濂律师事务所。 “楚清茉?”戴着眼镜的斯文男子一张俊秀的面庞,含笑轻喃着这个从一出生就和自己有着莫大关系的名字。因为他是叶家的长孙,所以就被挑选为楚家的第一任女婿。这个楚家还真是古怪,居然在21世纪还玩这种封建社会的把戏。不过,在答应这门婚事之前,他总是有必要了解一下这个叫做“楚清茉”的女人是不是值得他这么伟大的“牺牲”? “叶先生,您确定要见见这位小姐吗?”他的助手何正源小心地问道。 “见是一定要见的,可是不能按老头子的意思去见。”叶安濂轻笑,看向助手欲言又止的表情,“怎么?有什么要说的?”“是,”何正源很谨慎,“只是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说看吧。”叶安濂异常地大度。 “我曾经听说过一些关于这个楚小姐的事。总的来说,我不认为她是您合适的结婚人选。”以他的观点,一个律师的妻子绝不应该是个曾经狼藉江湖并且热衷于打架的女子。 “我也听说过一些事,”叶安濂笑得很温和,“可是我有不同的看法。我们都很清楚楚家其实是个书香门第,如果这个大小姐果真如传言中那么顽皮,而且又那么得楚家老爷子的宠爱的话,我相信她的这些小错误可能恰好成为我的生活调味剂。” “叶先生,我还是觉得您需要慎重一点。”何正源十分忧心。 “在这件事上,我其实没有多少选择权,”他看向窗外,“我对这个女人的名字印象实在太深刻了,深刻到我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警铃突然响起来,令在座的两人面面相觑,这是一座位于市中心的写字楼,一般很少有突发状况的。 一个内线电话切进来,叶安濂按下接听键,传来的是女秘书急切的声音:“叶先生,你的车子在停车场被人砸了。听说还有人进来把大厦的警报系统给破坏了,极有可能是冲你来的。” 叶安濂皱眉,很是不解,按理说最近他处理的都是一些民事诉讼案件,应该不会有什么寻仇的事件发生才对啊。看来,其中出了点小问题,他有必要去看一看。 他刚起身就遭到何正源的反对,“叶先生,这种时候你最好还是不要过去,一来比较危险,再来事情还没有搞清楚,您实在不适合在这种场合出现。” “正源,如果你是我,你会去吗?”叶安濂突然间发觉自己好像被保护过度了,不知道父亲这样的安排是出于对他的关心,还是出于对楚家的承诺?忽然之间,他嫉妒起楚清茉,她何德何能让那么多人为她设想,为她付出关心? 有一种莫名的愤怒让他呼吸困难,他快速出了门,然后转身进了鲜有人走的楼梯。他并不是怕遇到寻仇的人,只是不想被人找到。 好不容易走下18楼,他一转身就在停车场被人撞个满怀。正要发怒,突然发现肇事者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那模样像个梦幻中的娃娃。他的火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多少年了,他都没有见过这么直接而且纯净的眼眸? “你好,有什么事吗?”实在是被盯了太久,他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 咳咳!完了,她刚刚又发花痴了吗? 楚清茉有些尴尬地将头转到一边,老天保佑,她一定没有露出那种实在不怎么雅观的眼光。怎么办?这世上真的非常缺乏这种干净斯文得让人受不了的男人了,尤其他看起来好像还很有学问的样子,所以她一时失神实在不是什么不可以原谅的事吧?但是,这个男人应该不会像那个野蛮的冷拳警察一样把她当作傻瓜吧? 想到那个冷拳警察,什么羞愧、尴尬、自责、迷恋什么的全部一散而光,只剩下得意。而且她还迫不及待地与身边的人分享。 “喂,你看到那辆奔驰车没有,漂不漂亮?”她很神气地问着身边的优质男人,自认能得到他的欢心。 “漂亮。”叶安濂一脸的茫然,那辆车是他拿到律师执照后自己辛苦买来的,所以自然漂亮。 “想不想知道开那辆车的感觉?”她开怀大笑,呵呵,“我刚刚砸了车玻璃进去里面玩了一下。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居然喜欢听舒伯特的曲子。那种老古董打死我都不会买的,真是浪费钱。所以,为了惩罚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我呢,就稍微调了下他的内部设置,结果那部车好像永远都不能动了。”哇,真是佩服自己,居然还有这种本事! “你一向都这么有创意吗?”叶安濂实在很佩服自己,听到爱车被毁的消息,居然还可以谈笑风生。 哇,终于有人欣赏到她的才华了。 “其实我平常很忙的,偶尔才会这么清闲。我这个人一向很低调,基本不会做这么浪费体力的事情。好了,我的动脑时间结束了,接下来我要去美容院了。昨天,姑姑说我皱纹又多了。你觉得呢?”她把脸蛋靠向他,不避讳地要得到他的评价。 “还好啊。”叶安濂给出诚心的评价。实际上,就一个28岁的女人而言,老天实在是太厚爱她的肌肤了。虽然说不上吹弹可破,但却真的是白里透红,而且看起来质感很好。 “谢谢,”她很虚荣地开心一番,然后忽然觉得应该问一下这位帅哥的大名,“我可以请教一下您是哪位吗?因为您看起来真的很有学问的样子,虽然我不是很会读书,但我一向很敬重有学问的人。” “我?”他笑,“我是一个低调的人,不太愿意告诉别人我的名字,不如你告诉我你的名字,看我哪天有空再约你好了。”一种错觉让他把这个女人当成了一个特例,除了喜欢她始终含笑的脸庞,总觉得这个女人的行为作风有些熟悉。 约?楚清茉因为他话中的深意有些飘飘然。 她故作矜持地开口:“我呢,虽然也比较低调,可是因为你真的是个不错的人,所以破例告诉你我的大名。”她友好地向他伸出右手,“楚清茉,很高兴认识你,请多多赐教。” 真是如雷贯耳的名字!他终于开始明白为什么觉得她有些熟悉了,原来她就是那个要成为他“妻子”的女人。她叫“楚清茉”! 老天真是会捉弄人,居然这样安排他们的第一次见面!这样毫不避讳地将她的恶行恶状摆在他面前,直接挑战他的承受能力。只是,他该怎么反应?开心雀跃,还是对天长叹呢? “喂,你还好吗?”她还不知道他的心思飞转,小手在他眼前挥来挥去。 他终于回神,有些犹豫地握上她的手,“你好,楚清茉。” 他叫得很轻,却给她一种莫名的压力。她看他,他认识她吗? “我们以后找机会见面吧?”他轻声问,却不知她是否听得见。 “你说什么?”她果真没有认真在听,只是不远处传来的声音使得她已经没时间追究了。 “你这个恩将仇报的女人,给我站住!”不远处,裴泷焰的声音好像添加了火药,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把她烧着。 嘿嘿,她开心地笑了,“我真的要走了,因为警察来了。好了,有空一定要约我哦,一百分先生。” “喂……”他还没来得及拿到她的联系方式,她已消失在出口处。 她果真是个奇怪的女人吧?28岁了居然还有童真的心,是她真的不懂长大,还是楚家的娇宠成就了她的恣意妄为? “你好,先生,有没有看到一个个子小小的女人呢?她不是很漂亮,但是眼睛很大,也很会撒谎,并且不怀好意。”裴泷焰尽自己所能地描述着自己对楚清茉的印象。 叶安濂专注地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愤怒的男人,是错觉吧?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警察会威胁到他与楚清茉的爱情呢? 爱情!这个名词好陌生,可是他竟然因为楚清茉这个古怪的女人对这个词有了某种期待。所以,他一点也不愿意中间有任何不安定因素出现。 “先生,你看见她了吗?”裴泷焰再次发问,真奇怪,这男人认识他吗?居然目不转睛地看他!有点让人发毛。 “没有,”他自然地撒谎,“如果你是因为这辆车的关系找她,我是这部车的主人,你可以不必再追究了。” “什么?车?”裴泷焰四下看了下,如梦初醒,“原来这个女人不仅弄坏了大厦的警铃,连停车场的车都动手了。先生,你放心,我们警方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他自说自话,压根没有听到叶安濂的建议。 “警察先生,我想你还没有搞清楚我的意思,我是说……” “冷拳先生,你到底要不要来追我啊?” 出口处突然又传来了楚清茉的声音,笑声恍若银铃,清脆悦耳。可听在裴泷焰耳里就不一样了。 “你不要跑,我马上就来了。到时候一定让你吃牢饭。”他大声叫嚣,额上青筋浮动。 “嘻嘻,要我吃牢饭?你一定是被我踢傻了,我可没有犯罪哦。”她声音加了更多的嚣张,看起来因为裴泷焰的震怒开心不已。 “你不要跑……”裴泷焰追上去。 “你要我不跑我就不跑,我不是和你一样傻了?你真是警匪片看太多了……”楚清茉的笑声渐行渐远,直至再也听不见。 叶安濂站在原地感觉心中一片狼藉。他们很明显是旧识,就不知这个婚约对她而言是不是个玩笑了。依她的个性,楚家老爷子恐怕是不可能管得住她的。如果他真要娶到这个女人,看来还是有些困难必须克服的。 现在他开始有兴趣了。 首先,他必须知道除了这个警察之外她还有多少个“旧识”? 第2章 马有失蹄,人有失足。 就在裴泷焰辛苦地追了楚清茉十三条街后他不得不宣布追踪计划失败。这个女人个子不高,跑起来还真是快。看来她果真是练过功夫的,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好的脚力。 眼看值班时间即将结束还一事无成,他有些疲惫地走进附近的一间茶馆。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渴死吧。 “一杯绿茶。”他扬声,然后发现这间茶馆里所有的服务生都奇怪地看着他。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自己,今天穿的是便服,应该没人知道他是警察吧。 “有什么问题吗?”他只好再次开口。 “没,没什么问题。”“茉莉茶舍”最机灵的服务生小佩率先回过神,这个应该就是清茉口中那个最最讨厌的“冷拳警察”了吧?其实他长得还是不错的,就是运气不好。小佩不自禁又露出感悟的表情,恰好被裴泷焰逮个正着。 果真有古怪!但是,是什么呢?不管了,他快渴死了。 “我要绿茶。”他收起探究的心思,决定先疏解下自己可怜的喉咙。大冷天冒着寒风跑得满身大汗,还真不是普通的难受。 “呃,马上就来。马上就来。”小佩有点恐慌地赶忙退场,当警察就是不一样,观察起来细致入微,连眼神都让人心惊。 “喂,小倪,那个警察没有找到这里吧?”二楼楼梯口,楚清茉压低声音问离她最近的服务生。 小倪的表情好紧张,一步步向二楼靠近,“你完了,他正在喝茶呢。”她的声音软得好像都没有力气了。清茉经常招惹这样的麻烦,但没有一次这样让人害怕。这个警察不会拆了茉莉茶舍吧? “什么!”楚清茉有点意想不到,“要不我到茶室给他的茶里下点药?”想来想去这都是最好的办法了。而且以她过往的经验来看,很少有人在和她过招之后还有走着离开的机会。这一点,这个警察应该是清楚的。 “不太……好吧?”小倪几乎要破口大叫了,这样的馊主意也只有清茉这样的绝顶惹事精才能想得出来。如果今天她们放倒了警察,那明天很有可能警察就会有人来放倒“茉莉茶舍”。那,她们不是要失业了? “那你说怎么办?”楚清茉有点生气,向来直来直去的脑袋瓜实在处理不了这么复杂的问题。 “静观其变好了。”小倪小心地建议,眼睛瞄向裴泷焰的方向。 “喂,你在看什么?那个警察很好看吗?”看到小倪呆呆的眼光,楚清茉忽然有点不高兴。向来在这种情况下,所有人都是向着她的。 “好看谈不上,但是还是蛮有味道的。”小倪忠实地评价。 “味道?馊味吗?”楚清茉诚心找碴,眼睛不自觉也飞到了外面茶厅里。 有了!她眼珠转来转去,有些讨好地看向旁边的小倪。 “小倪,我一向对你不错吧?”她很明显地在拉拢关系,小倪当然也知道。 “还好吧,你如果不闯祸,我还是很喜欢你的。”小倪想了下,看到楚清茉贼贼的表情后,马上补充道,“即便是这样,如果你要我报恩,我也要先申明,出卖色相的事我是不做的。” 楚清茉的笑一下卡在脸上,“我怎么会让你做那种事呢?”如果小倪都不做的话,那就只有她来做了。小佩那个丫头绝对是没法指望的。剩下的男服务生就更没办法利用了。 “你最好也不要做比较好,”小倪非常有经验地劝说她,“一般这种情况的结局只有一个,就是你被抓进警察局。” “为什么?我长得很抱歉吗?”楚清茉非常不服气。 “不是抱歉,而是你是那种男人不会想非礼的类型,因为你充其量只是个好看的娃娃罢了。你见过哪部色情片的女主角长一张娃娃脸的?”小倪觉得自己真是好大胆,但是,还是忠于事实比较好,免得这件事越来越麻烦。 “也许这个家伙是个恋童癖呢?”楚清茉气不打一处来,没理找理。 “你以为世界上有几个迈克尔·杰克逊呀?”真是没常识。如果男人都喜欢娃娃型的,那《花花公子》就不会那么畅销了。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大,完全忘了茶厅里喝茶的“危险人物”。 裴泷焰端茶的手没来由地抖了一下,他真的因为生气耳朵出问题了吧?不然刚刚怎么好像听到那个女人的声音?一定是他听错了,那种古怪的女人怎么会来这么典雅的茶舍呢?可是,不对呀,那个声音真的很像…… 他忽然回头,楚清茉反应迅速,一下缩回脑袋,完了,他看见她了吧? “先生,要不要续杯?”小佩立刻反应灵敏地挡住楚清茉躲藏的方向。 “哦。”裴泷焰皱着眉头,大惑不解,刚才那个声音不是她吗? 风铃轻响,小佩立刻笑容可掬地迎上去,“您好,欢迎光临。” “你好。”叶安濂还没进门就看见坐在一旁的裴泷焰,他们真的很有缘,不是吗? “请问有约吗?”小佩有些欣赏地观察着叶安濂。很干净,很斯文,看起来很有学问,是清茉喜欢的类型。 “还不确定,我来是想问一下楚清茉小姐在吗?”叶安濂礼貌地回应。 bingo!小佩实在佩服自己,这个男人果真是冲着清茉来的。不过,有点空间上的难度。如果那个凶神恶煞不离开,就算这个男人有八匹马,清茉应该也不敢下来吧? “在是在,就是不舒服。”小佩别有深意地看向裴泷焰。 叶安濂顿有所悟。难道他和楚清茉有特殊关系? 感觉到灼灼的注视,裴泷焰无意识地看向叶安濂,这个人他见过吗?有点眼熟。不过,这个男人的眼光太霸气了,让他有点不舒服。比眼力吗?裴泷焰自认不输他。 小佩因为这种意外的局面有点不知所措,如果他们都是来找碴的,那么好像只有一种方法可以解决。 她在两人的间隙里悄悄地、悄悄地退场。 午夜时分。 空旷的大街上没有一个人影,只有漆黑的巷道里偶尔穿出几声惊呼。 “哇,太重了,没想到醉倒的男人都像死猪一样。我以后结了婚,一定禁止老公喝酒。”最先传来的是最容易辨认的声音,来自楚清茉。 “就凭你还想结婚?”小佩累得几乎虚脱,“我如果是男人,就算出家当和尚,也一定离你远一点。” “小佩,小心我扁你哦!”楚清茉很威胁地抡起拳头。 “你想扁就扁好了,起码比大半夜地拖‘尸体’舒服。”小佩觉得好委屈,明明是清茉闯祸,却要她跟着受罚。 “这个主意又不是我想的,再说他们要找碴也是我阻止不了的。”楚清茉一下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是哦,你好无辜,”另一边的小倪也忍不住出声,“你如果不惹那么多事,我一定可以多活好几年。再说,这两个男人如果不是因为遇到你,我保证他们一辈子都不会扯上关系。”这下好了,他们极有可能一起把楚清茉告上法庭。 “我明明没有招惹他们,”楚清茉扁着嘴,“我只是不小心踢了这个警察一脚罢了,谁知道这个刚认识几分钟的男人会找上门来。”太巧了!巧得她好难过。原本以为她可以和这个男人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的,这下全砸了。 “现在怎么办?”小佩打断她的自哀自怜,“把他们送到富源饭店还是贵和旅馆?”向来他们在为客人下点小小的催眠药物之后,一定会提供一个安静的睡眠场所的。 “把那个干净点的送到富源饭店,至于那个警察嘛,给他打个车送到警察局好了。”楚清茉很平静地建议。反正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做。 “老板,这里有一个钱包。”一旁默默无语的男服务生突然开口。 “谁的?”楚清茉有气无力,不感兴趣。 “应该是这个警察的。”男服务生刚开口,钱包已经落在楚清茉的手里。那速度快得就像受过专业训练的偷儿。 嘿嘿,这下好了。她终于有机会调查清楚这个警察的祖宗八代了。 “清茉,你这样做不太好吧?”小倪有些不敢苟同,放倒他们已经是很不对了,再这样做岂不是真的犯罪了? “那有什么?有什么事我顶着。”楚清茉说得豪气干云。 其他三人立即异口同声地反问:“你顶得住吗?” “我……”楚清茉忽然发现自己真的无言以对。不过,他也不一定知道钱包是她拿走的啊。嘿嘿,这么一想,她心里舒服多了。反正,结局最糟糕也不过是她赔礼道歉罢了。再说,又不是她让他来找碴的,说到底,只能怪他自己。哼,活该! 十分钟后,叶安濂被完好地送到了富源饭店,而裴泷焰再一次作为“无名男尸”坐上了警察局的免费小车。 望着警车远去的方向,楚清茉响亮地打出一个喷嚏。她终于有了报应,感冒了。 “你没事吧?”小佩担心地问。 “没事,就是有点头晕。”楚清茉体质不错,就是有一点感冒过敏症。说来都好笑,连医生都不知道一个人感冒为什么会全身起红点,而且昏迷不醒。医生说她可能太累了,所以需要趁感冒休息一下。也许吧,她平时的确有点精力过剩了。 “我们去医院吧。”小倪建议。 “好啊。”小佩赶忙扶住楚清茉,真是要命,今晚又要通宵了。有这样的老板,真的是“多灾多难”啊。 握着裴泷焰的钱包,楚清茉笑得好满足,这一次应该不用担心药费了。只是,这个事情的结果好奇怪,她本来是打算好好整治那个冷拳警察的,结果自己却生病了。他果真是她的克星。等着瞧,等她病好了,她一定要他好看。 “清茉,你怎么样了?”小佩拍着她的额头,在她听来有点远。 “我没事,”她笑得没肝没肺,“我们可以把冷拳警察的钱统统花光了,嘿嘿。还有,我住院的时候要吃姑姑亲手做的鸡汤。” 对了,她差点忘了,还有姑姑呢。姑姑会不会带着爸爸妈妈一起来骂她呢? 她,忽然有点小小的担心了…… 第一次被人算计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回到自己的事务所,想起在富源饭店醒来的情况,叶安濂还是感到哭笑不得。他吃了什么居然睡得这么沉这么死?连怎么去饭店都忘了。说实话,他一点也不相信是自己走进富源饭店的。只是,在毫无印象的情况下,他也不好追究这件事。此外,他还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去“茉莉茶舍”,当然就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那个警察对上了。难道是吃醋?不会吧,到了他这种年纪哪来这种闲情逸致?那么,到底为什么?仅仅只是因为楚清茉是他的“未婚妻”的关系吗?或者,仅仅只是因为他讨厌那个警察? 无论如何,他都必须承认,他被楚清茉给算计了。 她有办法让他横着离开“茉莉茶舍”,这就是本事吧?也许,只有她有这种本事。 “叶先生,”何正源适时打断他的胡思乱想,“您找我?” “是,”叶安濂又换上一副闲适的面孔,“我拜托你帮我找的那个警察找到了吗?” “是的,”何正源将一份档案放在他桌上,“他没什么来历,生于一个普通家庭,父亲是个公务员,母亲是个教师,哥哥现在在一所大学做教授,算是小有所成,其他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其实对于调查这个警察他很是好奇,也存在很多疑问。 “我知道了,”叶安濂故作不在意,“他一般和什么人接触呢?” “一般就是和他的同事们在一起,很少出门。据说,他相过不少次的亲,但都是无疾而终。”这应该算是这个警察最大的失败吧。该不会是他的相亲对象中有什么问题吗? “相亲?”叶安濂终于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还没有女朋友吗?” “应该没有,他好像不太受女孩子欢迎。”何正源实在不知道这样的事情有何讨论的意义。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帮忙,你去忙吧。”叶安濂低头掩饰自己的困惑,看来这个警察对楚清茉来说只是个抓到她把柄的警察罢了。那么,下一步,他是不是应该开始追求自己的“未婚妻”了?因为他的未婚妻似乎还真是对他有点意思。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似乎对他的未婚妻也有了点意思。 楚清茉真的会给他一个春天吗? 春天,他望着窗外,哑然失笑,春天真的就要来了。 是谁说过祸不单行的? 第一次被人算计的“大仇”还没有报,居然就有人敢算计他第二次!而且孟子从这一次死也不肯说到底是谁在陷害他!裴泷焰气得两眼放光,直到第二天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已经痛得说不出话了。 终于撑到医院,裴泷焰怀疑自己真有可能变成一具男尸。 “你怎么了?”医生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令裴泷焰气恼。 “啊……嗯……”支支吾吾好久,裴泷焰硬是挤不出一句话。 “你支吾什么呀?”医生有些不耐烦,“你难道是哑巴吗?” 他赶忙摇头以示清白,“吾素不醋惑(我说不出话)……”他艰难地发声。 “你怎么了?”医生顿悟,“大舌头是吧?大舌头去五官科看看,我们这儿是门诊。” 大舌头?这个可恶的医生居然敢说口齿伶俐的他是大舌头?他圆睁着眼睛,有火发不出。 “唔……”他使劲指着自己的喉咙。 医生气恼地起身,“你这个先生怎么回事?都说了大舌头不是在这里看了,怎么还是不走?” “吾嗯吾素……”他拼命地摇头,一边指手划脚。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我告诉你,我是不懂哑语的,你就算赖在这里我也治不了你的大舌头。”医生只差拿棍子撵人了。裴泷焰捂着胸口气得几乎喘不过气,天哪,他到底招谁惹谁了?连看个病都不给看。眼看这个医生实在不准备管他的死活,他只好换个地方了。 “啊……”他一看到有护士经过,赶忙拦住人家,比划自己的喉咙。 护士茫然地看他一会儿,“要吐吗?去厕所就可以了。”她非常认真地给出中肯的建议。 天哪!他的肢体语言真的已经差到这种程度了吗? 无奈,他只好打电话回警察局求援! 呜,没人接! 打紧急电话。终于有人接了。 “喂,你好,警察局。”是孟子从。 他几乎感激涕零了,可接下来他真的要疯了。 “喂,哪里呀,说话啊,喂喂喂——”孟子从的声音就在耳边,可是,他没办法让他知道。 “你到底是谁?说不说,不说我挂了。真是有问题,居然敢给警察局打骚扰电话。”孟子从愤恨地咕哝,然后利落地挂上了电话,快得他连拒绝都来不及。 怎么办?换家医院吧。 裴泷焰低垂着脑袋,喉咙痛得要冒火,远远看来,那身影就像世界上最可怜的小孩。 “哇,那是……”不远处一个正在窗户边沐浴阳光的病人惊呼出声。 “清茉,你在干什么?快回来躺下。”妈妈的声音严厉得像学校里的教导主任。 她有些不甘心地坐回床上,但眼睛还是不断往外飘。 “你到底在看什么?”妈妈将她的脸扳正,“清茉,我再说一次,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不要总想着往外跑。” 她撇嘴,“我这个样子还能往哪里跑?全身像煮熟的虾子一样,红得发紫。”只是,裴泷焰来医院做什么?找她?不对。看起来应该是生病了。真是可怜,身边连个人都没有。 “清茉,来,喝点稀饭。”妈妈好心地为她盛好稀饭。 老天,她最讨厌的稀饭。 “妈妈,我要去洗手间。”她又一次采取拖延策略。 “不能去,”妈妈相当地了解她的作风,“不吃完稀饭哪里都不能去。” “妈妈,我真的会憋死的。”她耍赖。 “憋死也不能去。”妈妈还是不肯让步。 “妈妈,我真的是你亲生的吗?”她委屈地端过碗,有点哀求地看着妈妈。 “这个你可以去查一查,你不是最喜欢歪门邪道吗?如果你不是我亲生的,请你大小姐抓紧找你的亲生父母去吧。”妈妈的表情好像当她是瘟神一样。 “坏妈妈!”她忿忿不平,有一口没一口地把稀饭往嘴里放。 妈妈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她心里一阵开心,差点把碗掉到地上,嘻嘻嘻。 妈妈皱着眉头放下电话,有些愧疚地看她,“清茉,快点把稀饭吃掉哦。妈妈有点事要回一下公司,晚上再来看你,好不好?” 她装得楚楚可怜,“好吧,妈妈,我等着你。” “那妈妈走了,过一会儿要姑姑过来看你。”妈妈走得好匆忙。 “嗯。”她难得地听话,然后一路注视着妈妈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口的停车场。 哇,自由了! 戴上口罩,如一阵风般飞出病房,她要寻她的自由空气去了。呃,不对,她忽然想起,刚刚好像看到裴泷焰。 裴泷焰还徘徊在医院的大厅,因为钱包丢了,所以他这个月不得不节衣缩食。望着外面的寒风,他实在没有勇气踏出医院的大门。好像……很冷啊! 一张百元大钞陡然出现在他眼前,让他以为老天终于来拯救他了。只是,一抬头,他就知道来的不是菩萨,而是魔鬼。 “你怎么在这里?”等了好久,不见他问话,楚清茉只好纡尊降贵主动开口。 他把头扭到一边,不想理她,也没办法理她。 “你怎么了?”她又把身子转到他眼前。 “啊……”他指着喉咙。 “你喉咙说不出话了?”她轻笑,“我说怎么没骂我呢?还以为你学乖了呢?” 怎么回事?这个小妮子怎么看得懂他的指手划脚? “看病了吗?”她异常好心地问,实在是因为花他的钱治病有些不好意思。 他摇头,不愿再像个大舌头一样地说话。 “那你吃饭了吗?”她眼珠一转,想到那一桶的稀饭。 他同样摇头,喉咙要疼死了,哪来的时间吃饭? “我请你喝稀饭,好不好?”她问得好真诚。 他不敢置信地看她,她今天吃错药了吗?干吗对他这么好?他是不会感激的。 “你要不要喝?不喝就算了。”她有些失望,世上果真没几个人喜欢喝稀饭。 但,他的肚子提出了抗议,巨大的咕噜声让他几乎羞红了脸。 “哇,你好饿了,勉强吃一点吧?求求你了。”她硬生生拉着他往病房走。 那么,好吧。他可不是愿意去的,只是因为她这么真心地求他,他不好拒绝罢了。 三分钟后。 “再来一碗吧?”楚清茉非常惊奇地看着面前的一桶稀饭已经要被他吃光了。 “谢谢。”他的嗓子湿润了些,能够说出像是正常的话了。 她直勾勾地看着她,“稀饭好吃吗?” “嗯。”他抬头,恰好与她的眼光相遇,心里一阵发紧,这是怎么回事? “你要吃吗?”他舀起一勺递给她。 她想都没想,一下吃进嘴里。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袭遍他的全身,好像在他的心里埋下了什么东西。 “还吃吗?”他傻傻地问,手指有些紧。 “嗯,”她点头,“我小的时候因为不喜欢吃稀饭,姑姑就是这么喂我的。” “还要吗?”他的眼光再也离不开她的嘴唇,看她一口一口地吃下稀饭,直到再也没有为止。 “哇,好饱!”她吃完就躺在床上,“原来稀饭也可以这么好吃。”她冲他笑,看起来天真无邪。 “是啊。”他呵呵笑,声音沙哑。 她忽然想到什么,伸手拿起一个梨子,“吃吧,嗓子会舒服的。” “嗯?”他有些犹豫,还不太适应。尤其她的脸上红艳艳的,看起来像是一个女巫。不会……有毒吧? 她怎能猜到他的心思,看他没有吃的意思,只好自己大口大口地吃起来。甜啊,好像今天的梨子格外的甜。 看她吃得津津有味,他终于也忍不住地拿起一个,大口地啃起来。 “嗯,”她好奇地看向他,“你的梨子好吃吗?” “好吃。”他不看她,觉得今天她的眼睛明亮得让人心惊。 “我尝尝,”她猛地把头靠过去,狠狠地在他的梨子上咬了一口。哇,果真比她的好吃,“嘿嘿,我们换换。”她得寸进尺,把自己咬得乱糟糟的梨子递给他。 “不换。”他看着她的梨子,实在怀疑自己吃得下去。被她咬一口已经很不舒服了,吃她剩下的梨子岂不是太没面子了?“我们换换。”她不依不饶,拼命地要抢他的梨子。 他只好顺势将梨子藏在身后,她却毫不避讳地扑到他身前,一点也不介意他们的样子有多暧昧。 “你们……在干什么?”惊讶的声音来自门口,两人同时抬头,是楚雅安。 裴泷焰有些尴尬地往后退,楚清茉却不肯罢手,直到他乖乖地把梨子奉上。 楚清茉小人得志,一边咬着梨子一边开心地和楚雅安打招呼:“姑姑,你今天怎么有空来呢?” 姑姑!裴泷焰有点难以置信,这么美丽端庄的女人居然会是这个傻妮子的姑姑!应该不是亲的吧? 楚雅安勉强自己不要太在意旁边的男人,能够让清茉这么不避讳的男人仅仅是她的朋友还是别有深意呢?刚刚还听叶家老爷子说起叶安濂很希望和清茉交往的消息,如果清茉已经把心给了另外的男人,对这桩婚事来说总是不好的。 “没什么,只是路过,来看看你。”楚雅安状似无意地看着裴泷焰,“这位先生是……” “裴泷焰。”两人同时回答,然后楚清茉在裴泷焰的眼神里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她好像不应该知道他的名字的!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裴泷焰小声问她。 “我只是不小心知道的。”她只好装傻,不敢说他的身份证上写得好清楚。 楚雅安轻咳,引回两人的注意力,“那,裴先生在哪里高就呢?” “谈不上什么高就,”裴泷焰有点不好意思,“我是个警察。” “对啊,姑姑,警察很多的,尤其是有点笨的警察。”楚清茉再一次找他的碴。 “你闭嘴!”太凑巧了,两个从来不相识的人竟异口同声。 裴泷焰是因为生气。 而楚雅安是因为担心。担心清茉对他的关心太多了。清茉是单纯没错,却从来不会这么喜欢与一个不相熟的人热络。除非,除非是为了那件她最担心的事情…… 她必须要想个办法转移清茉的注意力才行,因为她的小茉儿真的就快嫁人了。 只是,她该怎么办呢…… 第3章 要相亲了! 出院的第一天,楚清茉非常无奈地接到这样一个天大的消息。要命,那个叶安濂应该不是个丑八怪吧? 虽然她不是很注重长相,但如果长得实在太难看,她还是不肯委屈自己的。 所以,一大早她便细心装扮了自己,要知道,她可是楚家的脸面,就算对方很难看,她起码也应该展现一下自己的美貌才可以。当然了,爱美向来是她所有爱好中唯一可以与打架并列排在第一位的一个。 只是,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很不舒服。一定是最近梨子吃太多的关系。都怪那个裴泷焰,如果不是因为抢了他的梨子,她一定会少吃几个。 哦,想到这个,她忽然发现好像很久没有见到那个冷拳警察了,看来最近自己还是很乖的嘛,呵呵! 看看手表,离相亲的时间还有十分钟,她决定利用这有限的时间好好地欣赏一下自己也许再也没有机会看的帅哥。 不过,等一下,那个要进门的男人好像很眼熟。 哇,不会吧?是一百分先生!他应该不会还记得她吧?算了,以防万一,还是躲一下比较好。 只是,她不小心看到缓缓下降的透明电梯,里面那个和一个挺漂亮的女人说话的男人该不会是那个叫裴泷焰的家伙吧?哼,他还真是清闲,居然有空去泡妞了。 这可不行,她一定要这个漂亮的美眉看清这个冷拳警察的真面目。 审视一下自己的全身,自我感觉还比较符合电视剧里“狐狸精”的长相,于是得意洋洋地“登台”去了。 “哇,亲爱的,好巧啊……”她的开场台词还没来得及说完便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难度,因为站在漂亮美眉和冷拳警察身后的居然是她的“克星们”。 “你怎么会在这里?”裴泷焰丝毫没有发现她言语中的不妥,还一副“他乡遇故知”的模样。 “你是谁啊?”她的脸比书翻得快,一眨眼已经恢复成名门淑女的样子。 “喂,楚清茉,你太过分了吧?你难道不认识我了?”裴泷焰有点义愤填膺,她还真是贵人多忘事。 “我们曾经认识吗?”她笑得好假,眼睛不敢飘向他身后的人。 “楚清茉!”他实在忍无可忍,叫得好大声。 好像再装就不像了。她只好认了。 “哦,原来是您哪,裴先生,您最近好吗?”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您?亏她说得出口,他听得都快吐了。 “你最近发烧了?”他极其自然地伸手抚上她的额头,“还好啊,那你怎么老说胡话?” 她像被烫到一样赶忙退后,古人早就说过不可以做坏事的,这下好了,她的报应全来了。 “裴先生,男女是授受不亲的。还有,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她看着他,几乎要咬牙切齿了。他真是会挑地方,泡妞就要去人少的地方嘛! “你清楚?”裴泷焰对她的行为很是不满,“就你这种吃饭还要人喂的家伙,要你会照顾自己,比猪飞天还难。” “谁、谁……要人喂?”她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早就说过他不是什么好人了,现在看来还真是没错。吃人家嘴短!现在她总算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了。 “就是你啊,你忘了那天在医院你不但要我喂你喝稀饭,还抢了我的梨……”裴泷焰忍不住数落。 “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根本不记得……”她赶忙反驳,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好了,”她的克星之一终于看不下去了,“敬远,带上你的宝贝女儿,不要再让她丢人了。”楚家的大家长,楚清茉最最害怕的爷爷——楚天伦忍不住发话了。 “是,爸爸。”楚敬远很是为难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女儿,都说“子不教,父之过”,看来他这个做父亲的是该好好教教她了。 “爸爸,不要听他胡说,我真的和他不熟的。”看爷爷一走,她马上拉拢同盟军,免得受皮肉之苦。 爸爸?裴泷焰对她的称呼有点傻眼,他是记得身后有两个西装笔挺的先生,可是怎么和她扯上关系?这下坏了,他刚才说得好像太多了。 楚敬远皱眉,“算了,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今天相亲过后就跟我回家去吧。”说完看了一眼裴泷焰便先走了。 “是。”她耷拉着脑袋,在这种非常时期,她只得听话了。 相亲!她相什么亲? “喂,”裴泷焰一把拉住她,“你来这里相哪门子亲?” “我相亲不用跟你打招呼吧?”真是奇怪了!他凶什么凶!她都还没生气哪! “你是不是怕自己嫁不出去呀?”裴泷焰笑得好嚣张。 “怕你的头啦,”她一拳打在他胸口,“我告诉你,我不但嫁得出去,而且还要嫁一个才貌双全的白马王子。” 唉!她下手还真狠! 他捂着胸口抗议:“你几岁了还说什么白马王子,羞不羞?就算你能嫁个王子,估计也得是个二婚的,说不定孩子都可以管你叫姐姐了。” “哼,懒得理你!”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她转身离开。不过,她又想到一件事。 “刚才你身边的漂亮美眉呢?”她忍不住问。 “什么漂亮美眉?”他一脸茫然。 “就是和你一起下楼的那个啊?”她大叫,真是装蒜! “那个?”他想了下,“哦,她是业务员,邀请我去参加他们公司的宣传派对。” “就这样?”她有些火冒三丈。她居然为了一个业务员同时惹恼了爷爷和老爹。 “就这样,”他呆呆的,“我本来是来找孟子从的,可是……喂,楚清茉,我还没有说完呢。”眼见她跑得比飞还快,他忍不住气恼。 真是的,还听你说?说你个大头鬼啊!楚清茉回他一个鬼脸,然后消失在回廊里。 真是个古怪的小妮子!裴泷焰心里不断咕哝,一回头便看见一脸严肃的叶安濂。 “你是……”他想不起来,但又很熟悉。 “你好,”叶安濂友好地伸出右手,“我叫叶安濂。”认识一下这个绝对的一号情敌应该很有必要吧? “你好,”裴泷焰对他的友好有些疑惑,“我是裴泷焰。” 叶安濂笑得很深沉,“我想我有必要告诉你,我是楚清茉的未婚夫,28年的未婚夫。” 裴泷焰伸出的手硬生生地僵在半空中,这话有点奇怪,楚清茉几岁?居然有个28年的未婚夫?难道他们订的是娃娃亲? 叶安濂为他解惑:“她一出生就注定是我的妻子,而我从记事开始就知道我要娶楚清茉。你一定还不知道吧?今年的12月19号她就满28岁了。这是命运的安排。我们无能为力。” 看着他犀利的眼神,裴泷焰觉得很好笑。他的话好像一个算命先生,现在是什么时代了,居然还流行这个?什么无能为力?楚清茉那种小妮子就算108岁也还是个小妮子! “我不知道该跟你说点什么。”裴泷焰笑,他的父亲曾经说过,世界上天天都有奇迹,它也许是一颗美味的糖果,也许是一个精妙绝伦的故事,也或者是一个爱你至深的人。如果总是把所有的一切都看得太严重,那么漫长的人生就可能再也不会有奇迹了。他一直相信每个人都有奇迹,看来这个叶安濂的奇迹已经被他自己放弃了。 他转身,觉得自己一身轻松。楚清茉那个小妮子要过生日了,他该怎么给她庆祝一下呢? 望着裴泷焰的背影,叶安濂觉得自己好像处了下风,他与楚清茉真的是命中注定的吗?或者只是他一厢情愿罢了?也或者他只是太自私了,所以固执地要把楚清茉据为己有?无论如何,楚清茉这个女人,他要定了! 裴泷焰,我们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她的未婚夫无故缺席! 是不给她面子,还是太自惭形秽了?她本人觉得第二种可能比较大。像她这种一生下来就很优秀的人是比较容易引起别人的自卑的,为此她只能深表遗憾了。 一个篮球从天而降,非常精准地砸到她的头。 “是谁?”她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是我。”楚雅安的儿子亚诺堆着一脸的笑。这小子刚刚16岁,长得就已经有点祸害人间了。 “帅哥,有什么事吗?”她被关在“九方牧场”已经半个多月,实在没什么心情闲话家常。 “我帅吗?”亚诺有点不敢苟同,“最近经常有小女生在球场大吵大嚷,很烦。” 楚清茉扭他的脸蛋,“小子,你不要不识抬举,那些美眉叫你的名字是你的荣幸。如果我再年轻个十岁,我一定直接绑你进教堂。” “大姐,你是不是真的看漫画书看多了?”亚诺用力掰开她的手,“我们中国很少有人信教的,而且就算你绑我,我也是个无神论者啊。无神论者的话上帝是听不见的。” “和你小子聊天真没劲,”她撇嘴,“改天我一定召集那些小女生开个会,告诉他们你的恶形恶状,还有不解风情。” “那我就谢天谢地了。”亚诺不断拍打着篮球,小脸上有一种超出年龄的成熟。 “最近有什么好玩的事吗?”她隐约觉得他有心事。 “还好了,”他叹气,“听妈妈说你要结婚了。” “嗯,”她点头,“姐姐28岁了,再不嫁就嫁不出去了。” 亚诺看着她,说得好严肃,“如果你不是我的姐姐,我会娶你的。” “怎么?受委屈了?”她拍他的肩膀。这小子只有心情不好时才会这么贴心。 “也不是,”他有点疑惑,“是不是女生都很喜欢嫉妒人呢?” “也不是啊,”她想了下,“姐姐喜欢被人嫉妒。怎么?有女生嫉妒你吗?” “当然没有,只是……”他看起来很为难,“因为我的关系,总有人去欺负她。” “什么他?男的他还是女的她呢?”真是人小鬼大!这么点大就知道爱情这种东西了吗? “女的她,”他很诚实,“她很胆小,很安静,不像其他女生那么烦。虽然她也会像其他女生去看我打球,可是从来不说话,总是带着很崇拜的眼神,而且她的脸都会因为兴奋红起来。我很喜欢看见她,尤其是她的眼睛,很漂亮,就和姐姐的一样。”亚诺因为某种说不出的情绪眼中泛着光芒。 她哑然失笑,“那你就要保护她啊。”真有趣,亚诺居然也会喜欢小女生。 “我明白啊,那,有人来保护你吗?”亚诺突然想起。 “嗯?”她愣了愣,“姐姐功夫很厉害,不需要人保护的。” “可是,你也会有生病的时候,不是吗?还有,你有时也会打不过人家的时候呀。”亚诺还是觉得不放心。 不知为何,听着亚诺的话,她忽然想起因为救自己而被踢昏的裴泷焰,嘿嘿,她笑起来,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呢?好像自她记事以来,他是第一个为她出头的人吧。大部分男生都是觉得她已经厉害到不需要人保护了,所以她从来不知道被人保护是什么滋味。这个,算不算一种遗憾呢? “姐姐,如果要你选择,你是愿意嫁一个你爱的人,还是爱你的人呢?”亚诺忽然又问出惊人的话。 “为什么这么问?”楚清茉看着亚诺,“你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如果要我选,我要选我爱的人,因为她和我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而我,只要她幸福,我一定也会幸福。”亚诺自说自话。 “傻瓜!”她又扭他的脸蛋,“如果要我选,我会嫁给一个我也爱他,他也爱我的人。” “要是没有呢?”亚诺看她。 “没有就不嫁了。”她说得漫不经心。也许,在她单纯的认知里,从来都没想过自己真的可能一辈子都遇不到彼此相爱的人。 “那么,你会嫁给叶家的大少爷吗?”亚诺绕回原话题。 “不知道,也许我会爱上他呢。”她满怀憧憬。 “要是爱不上呢?”亚诺打破砂锅问到底。 “那我就逃跑,最好能找到一个志同道合的人,然后和那个人生米煮成熟饭再回来。”她想得非常圆满。 “私奔吗?”亚诺眼里闪着光,对这种没有经历过的事感到好奇。 “私奔?”她对着天伸开双臂,“是个好主意呢。”如果私奔,她会找谁呢?裴泷焰行不行呢? 嘿嘿,他们如果私奔,日子将会是什么样呢? 哇,怎么办?她居然觉得很期待呢…… 裴泷焰,裴泷焰到底哪里好呢? 裴泷焰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的地方,尤其孟子从已经端着那张可恶的笑脸坚持了一个上午。真是老天不开眼,像孟子从这种没有一处优点的人,居然恋、爱、了。 没道理,太没道理了! 说起来都怪楚清茉那个小妮子,如果那天他不是去追她,而是去舞厅办案的话,孟子从今天怎么会有机会?最可恨的是孟子从的女朋友居然是一个漂亮得让人流口水的大美人。不甘心、太不甘心了! “喂,把嘴巴合一合,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孟子从拍拍他的肩膀,笑得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冷哼,实在讨厌孟子从有点扎人的笑脸。 “我不是没有见过美女,这种美女我只要一抓通常都是一大把的。”他有点酸葡萄心理,很不愿意说出任何赞美的话。 “无所谓了,”孟子从仍然很开心,“只要我看着好就好了。谁像你一样二十好几了还只看长相?我告诉你,我们小涯可是有内涵的女人。” 小涯?咦,真是恶心!也不知道是不是也和楚清茉那个小妮子一样有一个28年的未婚夫!哼,让全世界热衷于谈恋爱的人都闪一边凉快去吧。他才不会被同化! “我说,兄弟,你是不是也该想一想你的未来了?”孟子从不忍心看他自己孤家寡人。 “未来?”他不屑一顾,“和你一样娶个粘人的老婆,生个不听话的孩子,然后就等着退休,当个糟老头?我才不会那么没理想,没抱负。”哼,他可是目光高远的现代青年。 “这不是你一直的梦想吗?”孟子从反驳得好认真,“兄弟,难道因为拿不下楚清茉,所以退缩了?” 什么话?他会拿不下楚清茉?他只是不屑去拿罢了。如果他愿意,管她是不是有个未婚夫?更何况,就凭那个小妮子,实在不值得他做出太大的牺牲! “怎么了?真的拿不下?”孟子从看他不回答,还以为猜对了,“不会吧?那一次她又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开始了呢。” “又?”他皱起眉头,“她又打什么电话?” “就是那一次嘛,你在那个茶舍喝醉了……”孟子从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糟糕,露馅了! “你说什么?”裴泷焰的双眼开始放光,“你的意思该不会是第二次算计我的人还是她吧?”真是笨哪,他早该想到的,像那种卑劣的事也只有楚清茉可以做得出来。哦,他好像有点明白了,原来那个茶舍就是她家的。难怪他觉得那些服务生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泷焰,泷焰……”孟子从看他的表情,有点担心,他应该不会找那个楚清茉拼命去吧?依泷焰的个性,干出什么惨绝人寰的大事都是绝对可能的。 “嗯,”他恢复得很快,“子从,我要出去一趟。” “为什么要出去?”出声阻止的是孟子从那个漂亮得没天理的女朋友——凌涯。 他皱皱眉头,是他自己过敏吧?怎么觉得这个凌涯看他的眼神怪怪的?看来最近他太累了,看谁都觉得不对劲。不然就趁这个机会休个假好了。 “我有点事。”他不是见了美女就挪不动脚的人,至少也知道“朋友妻,不可戏”。所以,在孟子从和这个凌涯分手之前,他还是不要打扰比较好。至于分手之后嘛…… 孟子从这个兄弟也不是白当的,一巴掌打在他脑袋上。 “我告诉你,你不用想了,这辈子她也就判给我了。”孟子从大声宣告。 “我哪有乱想?”裴泷焰捂着脑袋不服气,他的想法真的那么好猜吗?随便一个人都知道他在想什么。算了,不管了,他一定要去一趟那个什么茶舍,查查楚清茉的去向。他就不相信跑了和尚还能跑了庙! “走了。”他又瞥了一眼那个凌涯,总是觉得她不对劲。应该不会是来害孟子从的吧?不会不会,他立刻否认,像孟子从这种要人没人,要钱没钱的臭男人实在不值得女人浪费心机。 “等一下,”凌涯突然开口,笑得像花一样甜,“子从,你忘了吗?你不是给你这个兄弟留了几个我做的蛋糕吗?你快去拿给他啊。” “哦,对了,”孟子从傻笑,“还是你记性好。”连忙转身奔进了厨房。 嘿嘿。裴泷焰对着凌涯干干地笑,她老是看他干什么?像个x光似的。 “裴先生,”凌涯笑得很暧昧,声音很轻,“你喜欢我吧?” 嗯?他眨眨眼,他没听错吧? “什么?”他声音颤颤的,重新确定一次。 “我说,”她吐气如兰,“你喜欢我。” “不,不,你不要胡说。”第一次被女人这样明目张胆地挑逗,他惊吓得语无伦次。尤其这个女人还是他兄弟的女朋友。“我胡说了吗?”她撇撇嘴,“我还以为你和别的男人不一样,看来还是一样嘛。”她快速从口袋抽出一张纸,然后塞进他的大衣口袋。细长的手指状似无意地划过他的胸前,“明天下午,要来哦。”她叮嘱。 “你怎么可以……”他大叫。 “她怎么了?”孟子从笑嘻嘻地拎来一大包,一下丢到他怀里,“尝尝吧,这可是小涯最拿手的。” 他有种把东西丢出去的想法,可是,他忍住了。如果这个女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应该伤害到他的兄弟。好吧,明天,他一定要看看她是来干什么的。 “我会的,”他笑得很勉强,恨恨地看着凌涯,“相信凌小姐的手艺一定很不错,不然子从也不会这么开心。” “那是当然了,”凌涯眼睛里闪着狐狸般的光芒。裴泷焰,你最好放聪明一点,不然涯小姐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哦。 “谢谢了,我一定会把她消灭掉的。”他一语双关,然后愤愤地转身。 “他怎么了?”孟子从在他身后疑惑地问。 “没什么,他累了。”凌涯的话依然轻如微风,但在裴泷焰耳中却像是加了毒药,让人不寒而栗。 孟子从,你这个笨蛋! 凌涯,是吗?你最好小心一点! 第二次危机。 自从裴泷焰出现开始,“茉莉茶舍”正面临第二次倒闭的危机。所有的服务生都正襟危坐,屏住呼吸看着裴泷焰悠闲地一杯又一杯地喝着绿茶。 清茉回“九方牧场”去了,他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欺压良民吗?他看起来还真有点像凶神恶煞。 “那个……”他终于开口。 “是!”小佩和小倪异口同声。 “嗯,”他对这样的效果很满意,脸上添了一抹笑意,“没什么,我只是看看有没有人在听我说话。” 小佩和小倪面面相觑,他应该绝对不会知道那些药是她们下的吧? “上一次,我在这儿喝过茶吧?”他漫不经心地问。 “是,”小佩赶忙搭话,“您来过一次,喝的也是绿茶。” “没加药的绿茶。”小倪有点迫不及待地补充。 小佩发狠地看着小倪,这个小妮子疯了吗? 小倪赶忙捂住嘴巴,刚才她说了什么? “没加药的啊,”裴泷焰笑得好温和,“那今天来点加药的好了。” 小佩赶忙打圆场:“这里哪有什么加药的茶啊?我们可是正经的茶舍。” “对,很正经的,”小倪很想将功赎罪,“自从上次把你抬走之后,我们真的没敢做了。” 小佩有一种把小倪掐死的冲动,不会说话就不要说嘛! 抬走?裴泷焰很想开怀大笑,能把他抬走?她们力气够大的! “那,楚清茉也帮忙了吗?”裴泷焰很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主谋? “没有。”小佩赶忙否认。 “真的没有,”小倪忍不住补充,“清茉一般在一旁指挥。” 指挥?很好嘛,她还真是当之无愧的主谋。 “那,要是我把你们告到警察局……”裴泷焰试探。 “千万不要啊,”小倪已经吓得哭起来,“我求求你,我们真的不是存心害你的,只是你和那个一百分先生都在这里嘛,我们实在没有办法。如果有别的办法,我才不要下药,因为你们真的重死了。我的腰到今天都在疼呢。早知道答应清茉色诱你不就好了。我真的是好无辜的,我上有老下有小……”小倪越说越离谱,小佩只好选择捂住她嘴巴。 色诱?裴泷焰眉头打了好几个弯,这叫什么话?这个茶舍到底有多少古怪?楚清茉那个妮子都是怎么做生意的? “裴先生,你不要误会哦,我们一向很遵纪守法的。”小佩果真是经验丰富一点,在真相这么残酷的情况之下仍然可以申明自己的立场。 “我当然不会误会了,”裴泷焰当然不能示弱了,“我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茉莉茶舍不仅涉嫌谋害公务人员,还涉嫌‘非法’服务。而且还是三番五次。” “没有三番五次?”小倪实在太激动了,硬是掰开小佩的手,获得发言权,“我们只有在出现特殊情况时才这么做的,最多也就是、就是偶尔一次罢了。” “哦,”他笑得不怀好意,“看来我很幸运的嘛,我一来就变成这偶尔的一次了。” 小佩也豁出去了,“只要你找清茉的麻烦,你永远都是最幸运的那一个。” 裴泷焰忽然发现自己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看来这些小妮子们早就达成一致,准备和他“斗争”到底了。既然这样,楚清茉那个小妮子怎么不“亲自出马”?像她那种胆子比天大的家伙肯定不会是怯场,那就一定是不在了。 “你们的指挥官呢?”裴泷焰只好直接表明自己的来意了。 “指挥官回乡下去了。”小倪回答得相当自然,看来对这个称呼一点也不陌生。 乡下?她可不像个乡下孩子! “她回乡下干什么?结婚?”他想到这唯一的可能性。 “可能吧,”小倪有点恢复自然,“她有个28年的未婚夫,听说是个世家公子呢。” 又是那个28年的未婚夫!她要嫁世家公子,那她也应该是个世家小姐了。 “那她不会回来了?”他有点失望。 “她不回来能去哪里?”小佩看着天花板,“她心里除了茉莉茶舍可能就没别的什么了。”清茉那种女人虽然没心没肺的,却一直都是和茉莉茶舍相依为命的啊。 “那她的未婚夫呢?”他不明白。 门口的风铃很轻很轻地响了下,只可惜沉醉在思考中的裴泷焰没有发觉。 “谁娶她谁就要倒霉啊,她可不是什么名门淑女。”小倪一副洞察天机的模样。名门是不错,淑女可就不可能了。 “对啊,”小佩也在一边帮腔,“你还是离她远一点比较好,否则会倒大霉的哦。” 真的吗?他挑眉,一下子这两个丫头怎么全都向着他了?不对,大大的不对! 难道…… 他猛地转头,结果看到是一只放大号的右脚。 他就说嘛,这两个丫头没理由替他设想的,嘿嘿,幸亏他反应快,不然今天又要倒在茉莉茶舍了。同样的错误犯两次可不是他的作风。 他弯腰一闪,灵巧地握住了她的右踝,“太客气了,这么重的见面礼非得把我压死不可。” 她对于偷袭没有成功很是恼火,拼命要抽回自己的脚,“压死你活该!只要你活一天,我就要多受一天的罪。” “此话差矣!”他摇头晃脑,像个老学究,轻轻一拉她便毫无选择地靠到他身边,“我可不是要找你的麻烦,是你一直找我的麻烦。” “是吗?”她伸手抓住他近在咫尺的衣领,“你放开我,我就放开你。”笑话,她楚清茉可不是省油的灯。 他改为勒紧她的腰,脸上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把我怎么样?” “怎么样?”她冷笑,非常不满意居于下风,她还能怕他不成?看招!灵活的左腿自发地抬起,准备直逼他要害。看整不死你! 只可惜又慢了一步。 他相当精准地握住她的左腿,把本来就不雅的姿势变得暧昧至极。 她的火气彻底上来了,双手再也不留情,使劲勒住他脖子,然后不分青红皂白地朝他的肩膀咬下去。 要命!裴泷焰几乎要哀嚎了,这是什么练武之人,尽玩阴暗的招数!这下可好,连牙都用上了。 “不玩了,”他一把推开她,捂住刺痛的肩头,“没见过你这么打架的!”他狠狠地控诉。 嘿嘿,她笑得没肝没肺,“活该!本小姐的地盘可不是谁都进得来的。” 她回头,冲小佩和小倪做了个鬼脸,感谢她们把他放到内室,不然还真玩不痛快! “哇,你吓人啊!”猛一回头,见到的却是他近得不能再近的大脸。真是的,这男人这么小气,输了就拿出冷脸吓人。 “我们一报还一报,”他压住她肩膀,“你让我咬回来。” 什么?没门! 她赶忙后退一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他稍微动一下嘴,她完美无瑕的肌肤岂不是马上就毁了?不行,绝对不行! “哪有人这样的?”她瞪他,“愿打就要服输啊。” “我没有不服输,”他笑得皮皮的,“你难道没看出来现在我是在耍赖吗?” 耍赖?那一向都是她的专利呀! “耍赖也不行,”她严辞拒绝,“我告诉你,我可是超级爱美的,你要是敢咬我一指头……”呀呀呀,话说得太满了,他毫不留情地咬在她脖子下面。力道不算太大,可是足够她损失一大部分皮肤了。唔,怎么办? “还可以吗?”他看她,声音压得低低的,“我已经动你一指头了。” 她忽然之间发现他应该算是吃她豆腐,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她举起手,用力地朝他的笑脸打过去。 她看着他马上红肿的脸颊,诧异地看着他,他没有躲! 为什么? 第4章 为什么?为什么他就傻呆呆地让她打了一个耳光呢?难道他做得不对?不可能啊,她咬了他,他还回来天经地义不是吗?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像是做错了事,很是愧疚呢?不行,他一定是想太多了,对付那种不讲理的女人他必须以牙还牙。对,他没有做错。 用力地吸一口气,他抓紧把这些不该有的想法丢掉,接下来他要做的事关系到孟子从的终身幸福,可万万不能马虎。 “兰桂坊”!这是什么地方?一看就是个烟花之地,居然敢留这么大的门面!改天他一定要转到扫黄组,一举端了它。 “你好,”漂亮的迎宾小姐笑嫣如花,“请问有订位吗?” 这种地方还要订位的?看来这确实是个颇具规模的黄色窝点。 “没有,”他摇摇头,“我是来见一位凌涯小姐的。” “好的,”迎宾小姐没有任何的意外反应,“请这边走。” 宽敞的大堂不见一个人影,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迎宾小姐为他打开一扇古色古香的雕花木门,“请进,涯小姐久候多时了。” 涯小姐?他该不会中了敌人的圈套吧?他有点要逃走的欲望。不过,身为一名人民警察,如果连这点阵仗都承受不住的话,还怎么保家卫国?拼了! “你好啊!”凌涯在和室里给他打招呼,室内烟雾缭绕,严重干扰了他的视线。这地方果真有古怪! “凌涯,你在哪里?”他睁大眼睛,妄图找到声音的来源。 “我在这里。”凌涯穿着一袭和服,头发上还沾着水珠,她要干什么?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下,“你叫我来这里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可是最讨厌日本的东西。” “是吗?”凌涯拨开头发,“我还以为这样的气氛比较适合我们。” “不要说得好像你和我很熟似的。”他抬高音量,拉拉衣领,这里面还不是普通的热。 “我还以为……”凌涯暧昧地笑。 “你不要胡乱以为,”他索性脱了外套,“要不是为了子从那个笨蛋,我打死都不会来这里的。有话直说,我的时间有限。”最关键是,他这么个公务人员怎么可以和女人进出这样的地方? 凌涯笑出声,“你还真不是普通的迂腐。” 迂腐?他哪一点迂腐?不乱交女朋友,不招惹兄弟的未婚妻,这也叫迂腐? 他愤愤不平,“我管你怎么说?你还是抓紧说重点罢。” “重点?”凌涯咬唇看他,“这么快就进入重点好像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太好的。”他只想速战速决,免得自己落个把柄在她手里。这女人绝对比楚清茉那个妮子狡猾多了。 “好吧,”她滑坐在垫子上,为他斟上一杯茶,“我也不拐弯抹角了。这话虽然有点不该说,不过我不得不承认,裴泷焰,本小姐看上你了。” 这叫……什么话!虽然他是比孟子从帅一点,个性也好一点,甚至连脑袋也比他聪明一点,但,这个女人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地看上他呢?她可是孟子从的女朋友,孟子从可是他最好的兄弟。 “凌小姐,”他端起茶杯,表现得相当大度,“你喜欢我这件事,我也感到很无奈,不过因为子从是我最好的朋友,请你还是管好自己的心比较好。”孟子从,感谢我吧!我可是为了友情抛弃了美人呢。 凌涯哑然失笑,“裴先生,你误会了,我不喜欢你。” 裴泷焰差一点被茶水呛死,她不喜欢他?她不喜欢他表哪门子的白?女人真是一点也不直率! “我喜欢孟子从,非常喜欢,”她的脸上泛起幽幽的光,“连我自己也奇怪怎么可以那么喜欢他。可是,同时,我也很欣赏你,如果你愿意委屈自己的话,我很想让你作我公司的保安部经理。” 转了一大圈,原来只是为了挖角!不干,打死也不干! “对不起,凌小姐,”他起身,感觉自尊心正在滴血,“我只是一个小警察,干不了你们公司的大经理。” “是吗?”凌涯看他,“就算失业也不愿意屈就吗?” “对,失业也不屈就。”他这点骨气还是有的。 “那我就不勉强了,如果你有需要的话,可是随时来找我,”凌涯递给他一张名片,“我是真的很欣赏你。” “谢谢你的抬爱!”他语气酸酸的,真是让人尴尬!这么一来好像显得他不怀好意似的。其实他本来就是来拒绝她的嘛,虽然不是他想的那个样子,但总算是他想要的结果。好了,这下他不用为子从担心了,那女人看来还是真心多一点。 和室内烟雾逐渐褪去,门后出现一个眉目如画的女人。 “绝涯,这不像你的作风,也不是我要的结果。”楚雅安有些诧异,绝涯向来不会临阵退缩的。 “是不太像,”绝涯笑得很温柔,“我不想为了一个裴泷焰失去我的孟子从。”楚清茉的幸福是很重要,但她的幸福也一样重要。 “我以为你只是把他当一颗棋。”楚雅安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女孩。 “原本是的,可现在不是了,”她看向楚雅安,“妈妈,我想自私一点,因为我喜欢子从看我的眼神,我长这么大,只有他真的把我当成一个需要人疼需要人爱的女人,而不是仅仅为我这张脸或者其他龌龊的目的。”在孟子从的眼里,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也是一个天使。也是一个值得男人付出真心的女子。所以,她不舍得失去他。 “绝涯,万一你错了呢?”楚雅安还是不愿自己的努力付诸东流。 “错了就错了吧,只要曾经他对我好,我可以不计较以后会怎么样。”她握着楚雅安的手,说得语重心长,“妈妈,你就是因为太在乎以后,才会以为让清茉嫁给叶安濂是一个好的安排。但是,也许,清茉只想获得普通的幸福呢。”富贵荣华,珠光宝气是幸福,平平安安,相偕到老也是一种幸福吧。 “绝涯,你不明白,贫贱夫妻百事哀啊。”她皱眉,“我的小茉儿是受不了那种苦的。”归根到底,是她不想让清茉受苦。 “妈妈,我不觉得啊,”她提醒着楚雅安的盲点,“清茉长这么大真的一直是个大小姐吗?她不爱花钱,不爱打扮,不爱所有人的宠爱,她喜欢自由,喜欢采茶,甚至喜欢打架,唯一奢侈的一点就是把皮肤当宝贝护着。说实话,我觉得清茉其实一直过得很清苦。” 楚雅安的眼中因绝涯的话一片震惊,难道真的是她错了吗? 她的女儿当然永远不会出错! 86岁的楚天伦脸上一副凝重的表情,有些为难地看着自己向来引以为傲的小女儿。笑话了,现在的年轻人都在想些什么?连雅安都在怀疑门当户对的婚姻,这样的日子到底还有什么是他可以明白的? “爸爸,我希望您能考虑一下,我们似乎自始至终都没有顾及过清茉的感受,却认为那是对她最好的安排。”楚雅安在绝涯的话里找出了自责,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企图断绝清茉幸福的刽子手。 “有什么考虑的?”楚天伦垂下眼帘,端起精致的青瓷茶杯,“这个婚事我早就考虑了28年了。清茉虽然没有说同意,但也没有说反对。而且,上次她不也还是老老实实地参加相亲见面了。” 说起这个,雅安更觉得不妥了,“爸爸,难道您忘了,上次是叶家的公子缺席了吗?也许他根本无意娶咱们的清茉。” “胡说!”楚天伦因为被提到伤疤恼火,“叶子呈不是解释了吗?他的儿子只是临时有事罢了。”谁敢嫌弃他的孙女! “爸爸,您真的相信吗?一个连第一次相亲都不愿出席的男人,您放心将清茉交付给他吗?”楚雅安有些激动。为什么过去她一直都没有发现? “这件事我自然会问个清楚,”楚天伦皱起眉头,“我们楚家是讲信用的家族,怎么可以因为叶家的一点失误就毁了这28年的约定呢?”最关键不是清茉到底会不会荣华富贵,而是只有叶家才配得起他的宝贝清茉。 “爸爸,我们真的要一直错下去吗?”楚雅安叹气,“如果真要这样的话,我们还可以自认为疼爱清茉吗?”清茉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不能拥有,还叫什么宠爱? “雅安,”楚天伦扬声,“你不要挑战我的耐性。我看了清茉28年,我比你知道她最想要什么。你疼她是没错,可她也是我的心头肉。”在这个偌大的楚家,也只有清茉最像先辈的子孙,正义,善良,谦逊,并且敢做敢当! “爸爸……”楚雅安还想尽自己最后的努力。 “好了,”楚天伦按压额头,“我实在没力气跟你争个没完没了,你先回去吧。” “是。”看到父亲不舒服,楚雅安也不好继续争论,只好起身。 楚天伦的贴身助理秦朗月悄悄地进了房间,“老爷子,叶家的大公子叶安濂来了。” 那个小子来了?! 楚天伦抬头,“他自己来的?” “是,看起来应该是有些要事,他特意嘱咐要单独见您。”秦朗月轻声细语,很是贴心。 “朗月啊,”楚天伦把秦朗月叫到身边,“依你看,他来干什么?” 秦朗月摇头,“我也拿不准,不过,他应该是来请罪的。他穿得很体面,不像是来取消婚约的样子。” 楚天伦轻笑,也只有朗月能够懂他的心思了。 “朗月啊,我老人家拜托你件事行吗?” 秦朗月有点不敢承受,“老爷子,您有什么事只要说一声,朗月一定尽我所能。” “如果,”楚天伦叹气,“如果今天叶安濂真的是来取消婚约的,你帮爷爷一个忙,娶了清茉,行吗?”除了叶家的这个婚约,他唯一能够托付的也就只有朗月了。清茉的怪脾气他清楚,所以必须找个可靠的人,她才不会受苦。 这个?秦朗月心里一阵发紧,老爷子是在说真的吗? “老爷子,您多虑了,”秦朗月毕竟不是毛头小子,很快恢复平静,“那个叶安濂怎么会做出这种事?而且,清茉是个好姑娘,叶家是挑不出什么毛病的。” 楚天伦笑起来,有点自嘲,“朗月啊,你还真会哄我老头子开心,我们家清茉别人不知道,咱们还不清楚吗?她干的那些事也真是没法说了。就算今天叶子呈亲自来取消婚约,我老头子也不能有二话。咱们没道理啊。唉,说来说去,都怪清茉这丫头太不服管教,无法无天了。”不过,若是磨平了清茉的边边棱棱,那清茉也就不讨人喜欢了。 秦朗月也笑,“这些事我们知道就行了。至于婚事,若是叶家果真取消了婚约,我们也还是听听清茉的意见。更何况,清茉跟这个叶安濂也没什么接触,说不上难过什么的,就随她的心,找个她喜欢的吧。” “要是真到那一步,我就随了那丫头的愿,让她再逍遥几年。”楚天伦一扫脸上的阴霾,“朗月,你要是看上我家的哪个丫头,尽管说。我就是绑也给你绑过去。”看来看去,就是朗月最懂事。 秦朗月摇头,“朗月不敢让您费心,也负担不起几位妹妹的终身幸福。” “说得也是,”楚天伦语重心长,“这几个丫头要给你一个,你这辈子也就得做牛做马了。本来觉得凌淇还算听话,只是身体不好……”算了,不提了。 “老爷子,她们自有她们的福气,您就不要为她们操心了。”秦朗月适时把话题转开,“您身体最近也不好,还是注意休息为好。” “是啊,我年纪大了,管不了了,”楚天伦有点感伤,“只要能赶上清茉的婚事,我就知足了。” “老爷子不要胡说,”秦朗月为楚天伦披上大衣,“只要您不要那么忧虑,您还年轻着呢。” “对,”楚天伦笑,“我还年轻,还有几十年可活呢。” “是啊,”秦朗月低头看一下时间,“老爷子,时间不早了,要不叫叶安濂进来?” “哦,快去,”楚天伦舒口气,“就算人家是来散伙的,好歹也是客呀。” “哎。”秦朗月点头。 那个叶安濂到底会说些什么呢?只要不说清茉的坏话,那么他还是可以安全离开“九方牧场”的。不然的话,他第一个饶不了他。清茉是不听话,可是却真的是个好姑娘,就不知叶安濂有没有这个福气了?虽然他觉得这个叶安濂真的不适合清茉,只是,那不是他该管的事情,也管不了…… 感情的事是谁也管不了的,唉,他连自己都管不了! 第一次见楚家老爷子他该说些什么?说他对楚清茉一见钟情,还是说赶紧订个日子,好把楚清茉娶回家去? 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思绪混乱的时刻,果真是关己则乱吗?想当年他给死囚犯打官司都没有这么紧张! “叶先生。”秦朗月看他一副念念有词的模样,考虑很久才开口叫他。他在紧张。怕老爷子不接受他的拒绝,还是怕自己得不到老爷子的喜爱? “在,”他紧张地回头,“秦先生,楚老先生肯见我了吗?” 这一次秦朗月终于敢说他来干什么了,他100%看上清茉了。 “是,”秦朗月笑,“别担心,老爷子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谢谢,”他点头,“我没什么准备,下次我找时间再约你,请你一定要不吝赐教。” “不用麻烦,”秦朗月笑得很温和,“我只是个管家。”他开始有点喜欢这个叶安濂了,因为他的谦逊。 “那我进去了。”叶安濂舒口气,有一种赶赴刑场的感觉。 秦朗月看着他的背影,有点担心,就算他是清茉28年的未婚夫,他要娶到清茉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不是因为他不好,也不是因为清茉难以掌握,而是因为清茉一定不愿意让他成为她的初恋情人,原因就是他在清茉爱上他之前爱上了清茉。清茉最讨厌没有挑战的爱情。她一定不喜欢这么轻易地得到。也许楚家的女孩都有这个毛病,越不容易得到越想要。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轻轻地敲门,叶安濂最后一次深呼吸。 “进来。”楚天伦底气十足。为了他的清茉,他也要拿出十分的威严。 叶安濂推门而入,一眼接触到楚天伦的眼光,便有种震撼。他的父亲从小便敬重楚老先生,现在他终于明白其中的原因。这个端坐的老人只消一眼便可以猜得出他年轻时的辉煌。这是一个真正拥有王者风范的人! “您好,”他有些不知所措,“这么久没来拜访您,实在抱歉。” “不必客气,”楚天伦伸手示意他坐下,“请喝茶。” “楚老先生,”他坐得很不安心,“关于上次的事,我很抱歉。实在是事出有因。” “这没什么,年轻人总有年轻人要忙的事。这是我们这些老头子力不从心的事。”楚天伦异常的和善,反而令叶安濂不敢放松。 于是,他决定说出真相。 “爷爷,”他换了个称呼,“实际上我之所以没有来,是因为我遇到一些可能会威胁到我和清茉婚事的事。” 楚天伦有点吃惊,难道他不是来取消婚约? “你说说看。”楚天伦很好奇他来的目的。 “我在相亲之前见过清茉。”他有点尴尬,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的感觉。 “哦?”楚天伦心下一惊,该不是清茉做出什么让他无法忍受的事吧? “我不知该怎么说,但,爷爷,我是真心想要娶清茉。” 他的一鼓作气,惊呆了楚天伦。这跟他原本设想的结果实在差太多了。他该怎么反应? “说说你的理由。你和清茉虽然有婚约,但如果你们本人不同意,我也不能勉强。”楚天伦还是决定维持自己的形象,不可以得意忘形。 “这正是我今天来的原因,”叶安濂逐渐恢复正常,“我和父亲都希望可以促成这门婚事,但由于一些不太好的原因,我希望先得到您的首肯。” 他哪有什么不同意的?他高兴都来不及。 “我们清茉有什么事是你们担心的吗?”楚天伦问得不是很有信心,实际上,连他自己都在担心。 “这个跟清茉没有关系,”叶安濂想到裴泷焰,“只是清茉最近遇到不少事情,所以为了能让清茉看到我的心意,我想要追求她。” 追求?很好啊,比他预想的还要好。 “你是她的未婚夫,追求她也没什么不好嘛。”这大概是这个婚约额外的收获吧? “您如果也这么认为,我就没有什么顾忌了,”他微笑,“我想要带清茉去度假。” 度假?要过夜的吗?这个……不太好吧? 楚天伦有点疑惑,“为什么要去度假?去哪里呢?” “因为在这里我们实在没什么新鲜感,所以我想要带清茉去走几个原先没有走过的城市。”他的目的很单纯。他希望清茉可以注意到他,所以,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绝对是最好的主意。他很忙,很担心没有太多的时间得到她的心。 “说说看。”楚天伦还是不太放心。清茉可没有去过离他千里之外的地方。 “我们准备去海南……”叶安濂说出一个远到不能再远的地方。 “这个不好吧,”楚天伦想着办法拒绝,“海南是那么偏的一个岛,万一我们清茉迷路了怎么办?再说,我们清茉水性可不好。” “那,云南……”叶安濂再次建议。 “不行不行,”楚天伦吓得赶紧摇头,“听说那边外国人很多,在边境上来来往往太不安全了。” “那,陕西……”叶安濂只得改口。 楚天伦想了下,“陕西缺水吧?我们清茉体质不好的,不能去气候不好的地方,而且陕西现在太冷了。我们清茉绝对不能去。” “那,要不去黄山……”叶安濂快要想不出地方了。 “黄山?”楚天伦有点不负责任地诋毁,“黄山经常出事的,下着雨爬山可不是什么好事。” “那……”叶安濂认输,有水的地方不能去,有外国人的地方不能去,天气不好的地方不能去,“您说呢?”他把问题丢给楚天伦。 就等这句话了! 楚天伦装作不在意地开口:“要我说呢,你们还不如就来牧场玩玩吧?”多好,可以让清茉守在他身边。 “这个……好吗?”叶安濂很担心自己会被完全忽略。 “没什么不好的,”楚天伦分析,“我们牧场清茉熟悉,不会迷路;我们牧场有花有草,空气好;我们牧场有山有水,风景好;最关键,清茉在这里不会有任何危险。” 话是没错,可他要得到清茉的心就难了。 楚天伦看他的表情,“怎么,你不同意?” “也不是不同意,”他放弃,“既然爷爷这么说,那就这么办吧。” 楚天伦开心地笑了,“好小子,我老头子保证清茉那丫头一定会喜欢你的。” 但愿吧,叶安濂苦笑。至少这里没有裴泷焰。 只是,他看了看楚天伦的表情,看来他要追到楚清茉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第一件他必须要学会的事就是怎么从这位老先生身边抢到楚清茉。这个大概比打败裴泷焰更难一点。 叶安濂,你人生中的第一个挑战真的就要来了! 第5章 裴泷焰终于再一次深深地认识到,凌涯这个女人果真是个妖精! 认识不到两个月,孟子从居然发疯到要娶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真是大大的要命!老天,他的头真是疼啊! “你不是说真的吧?”裴泷焰第一百零一次地问着自己十几年的好兄弟,“你这样仓促地结婚,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我后悔什么?”孟子从一脸的幸福,“我只怕小涯会后悔。”说实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居然可以娶到凌涯这样的女人。 小涯!老天,什么时候了,这位老兄居然还这么稀里糊涂? “子从啊,这个女人太复杂了,一点也不适合你的。”裴泷焰始终觉得这个凌涯是个危险人物。 “复杂,不好吗?”孟子从明显智商偏低,“我觉得那样可能比较有趣。” “喂,”裴泷焰发现盲点,“该不会是她抓到什么把柄吧?”越想越有可能,孟子从就是那种傻到被卖掉还会感谢人家的人。 “你怎么知道?”孟子从的表情严肃无比。 裴泷焰低呼,他早就该猜到了! “说吧,我替你撑腰!”裴泷焰相当够义气。 “你凭什么替他撑腰?”千娇百媚的凌涯总是出现得让他措手不及。 “我是他的兄弟啊。”裴泷焰绝对不相信孟子从会是那种“见色忘义”的人! “可是我是他的老婆啊。”凌涯很自然地窝进孟子从的怀里,眼神中闪着依恋。 孟子从笑得傻傻的,“对啊,兄弟,你就不要担心了。我最大的把柄就是心被她吃了。放心吧,我们真的很幸福。” 裴泷焰撇嘴,天底下的人都幸福去了!连孟子从都被凌涯拐去了。他的幸福到底在哪里呀?都怪那个楚清茉,让他的罪恶感一直延续到现在,而且还有继续延续的趋势。看来见不到她他是不会好了。最近的日子怎么会这么难熬呢? “你有心事吗?”凌涯好像洞察他心机的巫婆,笑得贼兮兮。 “我……哪有什么心事?”他大声叫嚷,很明显的心虚。 凌涯轻笑,看来这家伙跟清茉还真是有点问题,清茉在“茉莉茶舍”愁眉苦脸,他在这儿拦阻人家的幸福。都是为情所困的主儿! “其实这样的天气人就是容易出状况,”凌涯故意说得云淡风轻,“听说这附近有一间茉莉茶舍,里面的茶色相当不错。而且,据说那个老板娘也是国色天香……” 啊哈!真是天大的笑话!那种女人也可以称为国色天香吗? “怎么?”凌涯继续演戏,“裴先生不这样认为吗?” “我当然不这样认为了,”他终于可以抒发一下自己的感想,“就像楚清茉那种女人,也不是我说她,她那个样子不但离国色天香差得太远,而且脾气实在古怪,所以才会28岁了还没有人要。” 有一种心虚的感觉,裴泷焰越说声音越小,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是这样吗?”凌涯好奸诈,“那个楚清茉真的那么糟吗?” “远远不止呢,”裴泷焰还是不肯学乖,连孟子从都开始可怜他了,“我告诉你们,千万不要去那个什么茉莉茶舍,那可是一家黑店。我就差一点被她害死,好在我福大命大!” “你是不是福大命大,我们很快就知道了。”凌涯单手托着下巴,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这话什么意思?她是在诅咒他吗?哼!他才不怕,他福大…… 一记冷拳直直地打中他的脑袋,是谁?! 楚清茉笑颜如花,轻轻拍着自己的手指,“对不起哦,我刚刚在你头上看到一只好大的蟑螂。” 蟑螂?这女人撒的谎也未免太离谱了吧? “楚清茉!”他咬牙切齿。 情况已经很危急了,但是,不幸的是,还有人火上浇油! “哇,原来是我们家的清茉啊,”凌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刚刚裴先生说的那个楚清茉坏得不可救药,我怎么也想不到原来是我们家的清茉呢。” 我们家的——清茉?! 裴泷焰眼珠都要跳出来了,原来如此!这个凌涯果真是在故意耍他! “绝涯姐,你最近好闲哦,”清茉笑得天真无邪,“要不要我通知姑姑你要结婚了呢?” 绝涯!裴泷焰看着孟子从,她应该绝对不会是那个“绝涯”吧?他好像大概记得那个绝涯是个出色至极的钢琴家!而且绯闻满天飞! “我的小茉儿好像以前没有这么坏心的。”绝涯看起来很平稳,但心里已经七上八下。瞒着妈妈结婚,她基本上算是活腻了! “没有吗?”楚清茉提醒她,“我还记得把你裙子烧着的那次,你都吓得再也不敢穿裙子了呢。” 原来如此!孟子从有点恍然大悟! “茉儿,”凌涯咬牙,“我已经完全忘记了。” “哎呀,这么漂亮的腿居然没有办法穿裙子,好可惜哦。”她越发地感叹了。 凌涯眼珠一转,忽然笑了。 “茉儿,你怎么还在这儿呢?” “怎么?我不可以来吗?”笑话,还没有什么地方她不敢去的。更何况只是一间“兰桂坊”。 “我记得你好像应该回乡下去‘九方’了呀,因为我不小心听说那个叶安濂好像已经到了。” “什么?”楚清茉和裴泷焰异口同声。 嗯哼!绝涯耸肩,对这种场面满意至极,很有默契嘛! “我的事你跟着瞎起什么哄?”楚清茉很是尴尬,真是的,他连叶安濂是谁都不知道,还在这儿装出吃惊的模样! 裴泷焰咬牙,这个女人,到底脑袋里都有什么?连脖子上的红印都没有消去就敢来挑战他的脾气了! “瞪什么?”楚清茉有点不自在,尴尬地拉了拉衣领。都怪他,居然好的不学,倒是会咬人了! “走吧!”他不和傻女人一般见识。 “到哪里去?”她有点犯糊涂。 “私奔!”他叫嚣。 私奔?楚清茉偷偷地笑,是个好主意哦! 主角散场,他们也该撤了。 “走吧,亲爱的。”绝涯拉着孟子从。 “去哪里?”孟子从有点搞不清状况。刚刚那个是楚清茉吧?她什么时候和泷焰那么熟了? “我们也该私奔去了。”绝涯叹气。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妈妈应该就快到了。 基本上这样也可以叫做私奔吧? 坐在警察局的椅子上,已经喝下五杯茶的楚清茉非常非常无聊地欣赏着警察局的摆设。自从她15岁第一次来过这里,这儿还真是“数十年如一日”,一点都没有改变过。就连这里工作的人几乎都没有什么改变,除了几张新面孔。 “你是不是那个……”一个有点发福的中年警员很好奇地打量着楚清茉,隐约记得这张面孔,却又因为时间太久远,一时说不出名字。 “对不起,您认错人了。”她很紧张地摆出笑脸,如果被裴泷焰知道她的“光辉岁月”,她估计以后也不用混了。 哦,就是这个表情! 中年警员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迫不及待地叫出她的名字:“楚清茉,对不对?我还记得你当时头发短得像个男孩子,好像是因为无意中把同学打伤才被人家父母送来的吧?” 无意中?楚清茉尴尬地猛喝茶,如果真的是无意中,人家也不会告他故意伤害了! “真的是你啊,”中年警员看起来很高兴,好些年都没有遇上这么标准的不良少女了,“这些年真的是长大了,自从你被黑社会赶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有你的消息了。怎么样?这些年一直混哪里?” 一个警察怎么可以这么烦?楚清茉必须咬着牙才能制止自己打人的冲动,“对不起,您真的认错人了。” “不会的,”那个中年警员还不死心,索性坐下来,“我还记得你打人后不久就又被人送进来了。那一次我记得好清楚,哈哈,因为你居然小小年纪就好色地亲了人家漂亮的小女生。” “喂!”她终于忍无可忍,“不要给你点就开染坊了好不好?都说不是了。” “呵呵,还说不是?”中年警员一点也不畏惧,“这个牛脾气还真是没什么变化呢?” “张叔叔,”她只好叫出当年的称呼,“你怎么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烦?你老婆没有跟你离婚,我都觉得奇怪。” “终于承认了吧,”中年警员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你给我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这么多年我再没有见过一个和你一样那么能闯祸的女孩子。最离谱的是,我们都以为你一定会成为大姐大。结果是,哈哈,你居然被黑社会轰出来了,说是你实在太碍事了。这种前所未闻的事也只有你干得出来了。”呵呵,很多年之后想起来,也还是一样有趣! “什么前所未闻的事这么好笑?”裴泷焰刚一进入办公室就听到中年警员爽朗的笑声。 “没、没什么。”老天保佑,她的一世英名啊! “哦,泷焰,你们认识吗?”张警员吃惊得睁大了眼睛。 “是啊,”裴泷焰看看两人的表情,“你们也认识吗?” “不认识!”楚清茉大吼。 “当然认识!”张警员小吼。 截然不同的答案,有问题! “那么就是认识了?”裴泷焰眯着眼睛,很奸诈的表情。 “没有,”楚清茉咬牙,低声对这张警员威胁,“你最好想清楚。虽然我这些年很少动手了,可是我的拳头还是很硬的。” “我当然明白了,”张警员也压低声音,“就凭你被黑社会老大赶出来的本事,我也要敬你三分了。” “到底是谁说我是被赶出来的?”她终于忍无可忍,“要不是那些人太愚蠢,我再怎么样也会坚持下去的。我实在无法忍受,一个大哥居然问我,兄弟,你觉得黑社会还有前途吗?所以,我一下就觉得黑社会无望了,才会主动退出的。更可笑的是,那些人居然笨到告诉警察都是因为我生意才失败的。他们也不想一想,就凭我的能力怎么会失败。我早就警告过他们,黑社会是要黑才会成功的,可他们一没枪支,二没火药,三没毒品。真是没有前途!光凭几把刀应付我一个都有问题了。”说出来真是惭愧得要命。 “他们为什么要应付你呢?”张警员有点傻眼,这丫头口才真不错呢。 “很简单啊,我是前锋嘛,所以他们让我到对方那里卧底去了。结果对方那个大哥实在太没用,被我告了。现在好像应该70岁了,据说还在牢里。”提起来还真是抱歉,其实人家也没有亏待她,只不过在她面前说了几个不雅的笑话罢了。但她个人认为,当大哥就应该修身养性,正义凛然才会有所作为。所以,对于没什么前途的大哥也没什么存在的必要性了。 很认真地分析了一会儿,裴泷焰略有所悟,“你的意思是在说你混过黑社会吗?”他问得有点不确定。 她怎么忘了他在身边? 楚清茉几乎要捶胸顿足了,老天,她的英名! “那都是以前小孩子淘气罢了,”倒是张警员比较大度,“以前楚清茉可是我们这里的开心果,比你还要早到呢。” “是吗?”裴泷焰挑眉,“性格这么差,又这么喜欢打架的个性就算被判个三年五载估计也不过分吧?这种人无论走到哪都是个危险人物,一定可以引发战争。” 楚清茉握紧拳头,生怕自己砸烂他可恶的笑脸,“我没有那么厉害。伊拉克打仗也没有要我去助威。” “哦,那个啊,因为你亲戚去了啊。”裴泷焰说得好严肃。 “你说谁跟谁是亲戚?”她又忍不住大吼。 “导弹啊,”裴泷焰看她,故意挑衅,“你刚刚不是还在吃吗?” “裴泷焰!”她大叫。 “很亲切啊,”他笑,“再来一次。” “裴泷焰!”她的声音更大,威胁意味更浓。 “真乖,”他边说边往外跑,“要不要再来一次?” “混蛋!”她大吼,“有种你给我站住!” 裴泷焰的声音越来越远:“你叫我站住我就站住,那我不是和你一样傻了?小姐,你一定是警匪片看多了吧?”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感觉不错! 张警员望着两人的背影,笑得温和,他们会是不错的一对儿吧? 只是,两人的脾气加起来可以引起两场战争了…… “战争”结束,饥肠轱辘,楚清茉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还不知道去哪里,便傻傻上了“贼车”。 “裴泷焰,我好饿,你呢?”她摸着肚皮,非常可怜地瞄着司机。 “我不觉得啊,”裴泷焰心情显然很好,“不要着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 “我一定不是那个要接重任的人,所以你不必这么折磨我了。”楚清茉几乎恳求了。想当年读书时她就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受苦才可以接重任。既然那么苦,她就不接好了。可是,话说回来,她也是楚家未来很有可能的继承人之一啊,为什么不必受苦?所以,由此可见,古人的话没有什么真实性的。那不过是一帮文人给自己的苦难找借口,安慰自己罢了。谁家规定大富大贵的人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富贵人家的孩子大富大贵好像更容易哦。就算历史上出了个武则天,她好像也是大小姐。她所受的苦还不是因为贪欲?所以,绝不同情。 “这么快就求饶了?”裴泷焰挑眉,看来真是把她饿坏了,不然也不至于这么“虚弱”。 “是哦,”她窝到后座上,“你快一点开到有人烟的地方,一定要在我饿死之前拯救我。”她说的好像他们去了外星球。有人烟还不容易吗?中国就是人多。 “喂,你不要睡觉,真的会饿死的。”他看她没精打采,口气变得柔和许多。 “嗯,”她眯着眼睛点头,“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去渔村,”他笑,“高兴吧?” “疯了吧?”她反问,“这个时候我们会被冻死的。”这个男人真是古怪,大冬天的去海边还真是活得不耐烦。 “今天几号?”他忽然问。 “12月15号。”她下意识地回答,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吗? “那我们有四天的时间好好玩了。”他总结。 什么意思?难道时间很重要吗?她向来最多的就是时间,而且喝茶的人最忌讳把时间挂在嘴上。没耐性!懒得理这种不成熟的小孩子! 咕咕哝哝,最终实在不敌瞌睡虫的困扰,她只好会周公去了。只是,她衷心希望那个周公千万不要像“可怕”的爷爷。 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她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发呆。这个男人到底把她带到了什么地方,居然还有这么古旧的房子?!而且,真的听见海浪的声音。 “裴泷焰。”她低声喊。 “在。”他应答,一把打开房门。 “你在干什么?”她的眼睛突地睁大,有点难以置信地看他围着围裙满手面粉。 “做饭啊,”他笑得很开心,“你想吃什么?” “吃……”她一时想不起来,“不饿了。” “那就吃面吧,”他招手,“快起来,我刚刚煮好的。” “煮面也需要面粉吗?”她没听说过。 “哦,”他解释,“我在包饺子。” “我不喜欢吃饺子。”她提出异议,又窝回床上。 “不喜欢?”他瞪眼,“我给你做你就要偷笑了。” “不吃,”她盖上被子,“我要绝食,我要饿死。” “那你饿死好了。”他不管她,径自回去忙自己的。真是美好的生活啊,还有饺子可以吃。 什么嘛!他都不会照顾人! 她翻身起床,决定去看一看这个古怪的家伙。 房子很小,她刚打开房间的门便看到旁边的厨房,他一个人正在忙活,而且,闻起来很香,看起来很……温馨。她长这么大从来没看过一个人在厨房的背影。父母很忙,姑姑不喜欢做饭。 “呃,你起来了吗?”他回头,发现她在发呆。 “嗯,”她走到他身边,“你很会做饭吗?” “还可以,我们家的男人都是烹饪高手。”他看她,笑得很得意。 “我们家没有会做饭的人,因为做饭实在太浪费时间。不过,我们都很会吃。”她把头靠过去,比他更得意。 “你真是好命!”他取笑她。 “你说的没错。”她欣然接受。 突然,她注意到他的围裙。 “你的围裙吗?”她不着痕迹地给他解下来。 “你也有一条。”他指向她身后。 “为什么买我的?我又不会做饭。不过,”她笑得好妖媚,“我们穿一样的围裙像不像一家人呢?或者,你本来就是要给我这种错觉?” 他用胳膊顶她,“不要胡思乱想,弟弟是不会爱上姐姐的。” 咦,迂腐透顶!她气愤地一把拉过围裙,盘上自己腰间。 “来,给姐姐系上。”她大叫。 “好啊。”他听话地将围裙的带拿过去,然后将过长的裙带在她的腰间环了一圈。嗯,她还挺瘦的嘛! “喂,”她提醒他,“弟弟可以用胳膊量姐姐的腰吗?” “为什么不可以?”他笑得无赖,“弟弟既然可以咬姐姐的肩膀,自然就可以量姐姐的腰。”而且,更过分一点也未尝不可啊。反正又不违法! 说到这个,她来气了。 “你不说我倒忘了,我的脖子上好大一块淤青。”她指责。 “不好看吗?”他瞄着她的脖子,“我脖子上的淤青可是漂亮得很呢。” “那个都怪你!”她恶人先告状。 “好吧,怪我!”他坦然承认错误,“我不该咬你的。” “对嘛,这才乖啊。”她非常满意。 “我应该赔罪的,”他的表情无辜到极点,手悄悄拨开她的衣领,“我错了,我错了……”忏悔的唇落在她颈间,将暧昧进行到底。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楚清茉张着大眼望着前方,脑中一片空白,他的唇正在细细地描画她已经恢复光泽的伤口肌肤,令她的身体忍不住地轻颤。她不会是发花痴吧?一个小鬼开个玩笑而已呀! “清茉,”他的声音很轻,“你接受我的赔罪吗?” 她轻咳,忽然发现自己的喉咙居然有点干涩,“裴泷焰,你不用赔罪了。” “为什么?”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忽然收紧,他的唇由她的脖子扩展到她的肩膀,一下下浸染她肌肤的香气。 “泷焰!”她轻呼,悄悄喘息。不对,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她不应该有感觉的。 “怎么了?”他恍然未觉,将她紧拥在胸前,谁来告诉他,他为什么不愿放开她! 各怀心思的两人在这静默的夜间都沉醉于自己的矛盾中无法自拔。 远处,灯塔上的光亮映出的海浪格外汹涌…… 谁,也逃不开爱情的魔法! 在尴尬之后的第一个早晨他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楚清茉呢?自从昨夜的胡思乱想,他渐渐发现自己好像大概真的有一点点……喜欢那个女人了。不过,只有一点点…… 一阵乱七八糟锅碗瓢勺的碰撞声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过去,谁在厨房? 这个房子除了他,好像就是……楚清茉! “你这是怎么了?”他忍不住咆哮,实在不敢置信昨天还洁白无瑕的房间现在几乎处处都是油污。 楚清茉的确非同一般,只有她有本事气死活人!这个世界上之所以有医院,一定就是为了楚清茉这种危险的女人。他真是脑子进水了,居然以为自己有一点点喜欢她! “哦,”她吓了一跳,赶忙拍拍胸口,“吓死了,我一大早起来给你做早饭居然都不知道感激?”她果真对他的期待值过高了。看来她勤快一点都是罪过。 “做饭?”他环视四周,“难道厨房太小了?所以你必须把饭做满整个房间。” 做满?什么话? 她拿着勺子看看房间,“我本来想给你做点好吃的,所以就把你放在鱼缸里的大鱼杀了。谁知道鱼那么滑啊,它一直上蹿下跳,我也只好追它啊。” “那么锅里煮的是鱼汤?”他满怀期待。 “当然不是,”她很严肃地摇头,“那个鱼一不小心跳到洗手间去了,我本来就要抓到它了,可是看它在马桶里的样子实在没有勇气把它拣出来。”咦,太恶心! “然后呢?”他几乎不抱任何希望了。 “然后我想煎鸡蛋……”她说得很心虚。 他恍然大悟,“平底锅呢?”应该不会是…… “时间太久了,”她低下头,很委屈,“那个油怎么也煎不熟鸡蛋,我就一直等啊,然后就着火了。” “着火了?”他大吼。 “不要吼!”她命令,难受地拍拍耳朵,“放心,我已经扑灭了。只不过那个锅壮烈牺牲了。”她实在不是故意的。 “应该没有了吧?”他的头真是疼啊。 “然后,我就想我们还是要吃饭的,所以就找了一些米。” “在哪里找到的?”他瞪圆了眼睛。他记得自己真的没有买米。 “在客厅啊,”她回答,很不解他的意外,“我看到你把那么多大米都放到地板上,所以就把它放回厨房了。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米到现在都还没有熟?”原来煮饭需要这么长时间。 “当然不会熟,”他叹气,“那是我费了好大的力气买来的小砂石。难道你没有发现它的颜色很多吗?还有,房子脱皮了你没看到吗?那个石头那么硬你也感觉不要出来吗?” “这样啊,”她笑,“我还以为大米有了新品种呢。嘿嘿,没有关系,我还做了其他的,一定能吃的。” “还有其他的?”他难以置信,还有什么?哇,他惨叫,还有他辛辛苦苦包的…… “我在给你煮饺子,虽然我一点都不愿意吃。”她真的觉得自己不容易。 “你怎么煮?”他奔过去,一下打开锅,“饺子呢?” “我放到里面了,”她用勺子摇一摇浓汤,“很奇怪,饺子都飘起来了,然后我就把它们压下去,后来就没有饺子浮起来了。”这样,应该能吃吧? “完了,”他躲过勺子舀起一勺汤,他的饺子就这么“无辜”地被分尸了! “怎么了?不舒服吗?”她看他,“我声音很轻的,你应该没有被吵到,睡得很香才对。” 他总算见识到什么叫做“厨房白痴”。服了,彻底服了! “我宁愿你吵醒我,”他看她,“也好过杀我的鱼,烧我的房子,煮我的石头,还凌迟我的饺子。” 这叫什么话?好似她恶贯满盈。她可没有那么恶毒。 “走吧,”他披上外套,“我们出门找点吃的。” “这个呢?”她不乐意。她已经要委屈地陪他吃饺子了,他却不领情。 “这个不能吃了。”他宣布。 她垂着脑袋无声地坐到沙发边的地板上,然后将头埋进胳膊里。既然做错了,他不吃就算了。 生气了?还有点伤心? 裴泷焰没料到她反应这么激烈,只能讨好地去安慰一下了。 “喂,不会做饭也没什么,现在的人基本不做饭了,多俗啊。”他坐到她身边。 没有答话!看来还要再接再厉。 “其实也不能怪你的,我自己没有早点告诉你,是我的错。”多委屈,男人与女人的区别! 还是没反应!不对,她的声音像是在……哭! “没什么大不了的,真的,我已经忘了。嘿嘿,就当没有那条鱼,没有那个锅,没有石头,也没有饺子好了。”说起来都心疼! “真的?”终于有了反应。 “嗯,真的。”他保证。 “那么,我要吃披萨。”她眨着含泪的眼睛,说得理直气壮。 “你真是……”他忍不住发火。在这种落后的小渔村,到哪里找披萨那种洋玩意? “不行吗?”她扁着嘴。 “当然……行了。”他咬着牙同意。真是任性的女人!麻烦的女人! “谢谢。”她舒口气,起身回房间。 “你干什么去?”他叫。 “睡觉啊,”她说得好自然,“我不陪你去了,因为我好困。” “这样不好吧?”他硬挤出一丝笑意。不要惹急了他! “你不认识路吗?”她问,“那怎么办?我也不认识。” 他服了!真的服了! “好,您去睡吧。”他笑,“我一定会找到路的。”老天爷,谁来救救他? “那我去了。”她点头,笑嫣如花。 她果真28岁了吗?看在她实在有点呆的分上,不跟她计较! 现在,他愿意把自己近五年的生日愿望全部用上,企盼有个人来带走她。这个女人他果真没有看错,真是谁娶了她谁倒霉!他没有做牛做马的嗜好。哼! 有句古话说得好,话不可以说得太满,因为会受罚的。 房间里楚清茉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令她心惊了一下。不过想到喷香的披萨,她马上睡得好心安,而且梦中好像已经有披萨的香味…… 香香……甜甜! 只是,她好像忘了说,她喜欢吃奶芝披萨! 第6章 无聊,无聊透顶!没想到私奔这么没有创意,两个人竟然在冷死人的天气跑到渔村看风景。 “喂,我们还要私奔多久?”楚清茉为自己第一次的私奔生活感到悲哀。 “怎么?无聊吗?”裴泷焰趴在沙滩上吹泡泡,“我以为你应该是个喜欢闲云野鹤的人。” “我是很喜欢啊,”她躺在他身边,看着远处的波浪,“但是,在天冷的时候我宁愿当一只青蛙,躲在洞里,反正闲云野鹤也不急在一时。” “来吧,”他非常够义气地敞开大衣,“为了满足你当青蛙的愿望,我甘愿充当你的青蛙洞。” “咦,”她撇嘴,“难道你辛辛苦苦地请这几天的假期就是为了和我一起亲身体会一下青蛙冬眠的感觉吗?不过,看在你还算诚恳的分上,我勉强配合一下你好了。” 她钻进他大衣里,很自然地揽起他的胳膊。 他笑,放下手中的泡泡水杯,“喂,你有没有假想过有一天会私奔?” “有啊,”她很诚实,“从我16起就天天在想。”16岁时看上那个超级漂亮的小女生,连做梦都想和她跑到一个世外桃源,然后看她一辈子。之后,小女生再也没有出现,于是她迷上了漫画,希望可以有个帅得天昏地暗的王子来带她逃离可怕的考试生涯。由此可见,她的确是个好色之徒。 “哦,”他恍然大悟,“你暗恋别人了吧?” “不是暗恋,”她看他,“顶多是单恋啊。我喜欢那个小女生,结果却被她的妈妈当成非礼她女儿的神经病送进了警察局。”真是怎么想怎么冤枉。 “等一下,”他有点糊涂,“你该不会说你喜欢女孩子吧?” “没错啊,”她故意表现得很坦然,“我觉得人本来就是两性的,你可以爱上任何人,谁管他男孩女孩。只要自己开心就好了。” “是……这样吗?”他觉得她匪夷所思。 “嗯哼,”她点头,舒服地趴到他肩上,“你有没有试过喜欢男人?其实我觉得男人很好啊,有宽阔的肩膀,有惊人的力气,而且不怕打坏,还可以任意非礼都不用担心会被他妈妈告进警察局。”她越说越来劲 “既然这些我自己都可以做,我为什么要从其他男人那里找到?”他有点不太乐意,听起来好像她是男女游戏的个中高手。 “怎么?你觉得女人很好吗?”她不大同意,意图歪曲事实,有点威胁地用手指拉着他的脸。 “还……不错了。”他有点心虚。如果不去考虑他前十次被女孩子甩的纪录的话,基本上女人对他而言还不是什么有毒生物。 “咦,你在脸红?”她转头看他的脸,“难道你没有谈过恋爱?” “我当然谈过。”他抬高声音证明自己不是爱情菜鸟。 “你声音可以小一点,”她笑,“姐姐能听得清楚。” 哼!他别过头,突然觉得心情不快。去她的姐姐!懒得理她! “那么,后来呢?”她好奇死了。不知道恋爱时两个人会做些什么呢?只是聊天,还是色情一点点呢?嘻嘻。 后来?后来就是他被甩咯。哼,这女人真是没有常识,别人都不愿意回答了还拼命在问。 “怎么了?”她发现他的不对劲,“不会是你也有被人非礼的不堪记忆吧?” 什么话? 他看她,摸上她的额头,“你没发烧吧?刚刚你自己不是还说男人不怕非礼的吗?” “你不一样啊,”她笑得好暧昧,“你是害羞的弟弟啊,所以姐姐们可能会忍不住地……”嘴唇突然被占用,她有点无辜地看他放大的眼。他……吻她! 反了反了!这年头连弟弟都敢占姐姐的便宜了。 一记铁拳硬生生地攻在他的腹部,痛、死、人、了! “喂,你怎么可以……”他捂着肚子,皱着眉指控,肚子疼得有点喘不过气。 她仍然在笑,“不舒服吗?姐姐的拳头向来比姐姐的嘴唇让人好受的呀。” 他深呼吸,“我又没有别的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她冷哼,“难道没有人教过你要尊重长辈吗?” “你算什么长辈?”他反驳,“我只是要告诉你,不要随便取笑我,我也是个正常的男人,也会发火的。” 她好大胆地挑衅他,手指轻佻地勾住他下巴,“会发火的男人,请告诉我你的火在哪里?姐姐的眼神不好,没有看到哦。”他几乎要对天长叹了,老天爷,这个女人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啊?! 他索性趴在沙滩上,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裴泷焰,”她看他不答话,有点奇怪,“你怎么了?装死吗?我告诉你,你就算死了也和我没有关系的。” 他就算死了也不敢死在她面前,她一定能让他“不得好死”。 “喂,你醒一醒,不然我不客气咯。”她威胁着,手指慢慢握紧。 “我只是……”他终于发声,但是,好像来不及了。 再一记铁拳轰上他背部,他刚刚抬起的身子又再度跌落在沙滩上。这下完了,他的肠子要断了。 “再给你一次机会哦,你最好在我数到三之前抬起头来。”她又一次地发出通牒,不相信自己的拳头威力大到可以让他昏厥。 “清茉,”他的声音有气无力,“你饶了我吧。” “裴泷焰,”她蹲在他身边,“你不会是在骗我吧?你如果敢骗我,我就……”一把推翻他身子,发现他果真很疼,因为他居然流汗了。 一直以为他是个高手,应该不怕她的拳头的,怎么也是这么不堪……两击? “泷焰,”她开始变得温柔,“你不要吓我,我告诉你,我可不是被吓大的。”怎么回事?他受伤怎么会让她觉得自责,甚至——后悔? “我没有吓你,我是,”他喘气,“真的要疼死了。”从来都没有这么疼过,他估计,古代的腰斩应该也不过如此了?她真该出生在古代,这样的刑罚绝对可以排名历史十大酷刑,排名第一都有可能。 “别担心,会好的,”她一下子成了贴心的护士,“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好了哦。”她给他擦汗,伸手从背包里拿出面纸。 “下一次,你要是生孩子,一定要我陪床,我一定要看你怎么个疼法。”想来想去,他觉得可能对她而言最疼的时候就是生孩子了。 “你怎么可以陪床?”她扭他耳朵,脸色微红,“不要胡思乱想,就算我当时再疼,我也一定会先干掉你再生孩子。” “喂,你可不可以有点爱心呀?”他费力夺回自己的耳朵,这女人有虐待狂吗?怎么总是喜欢折磨他? “哦,对不起哦!”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收回手。怎么回事?怎么开始这么喜欢打他呢?她有好多年不曾热衷打架了,应该不会“旧疾复发”才对啊。有了,一定是太无聊的关系。 他捂着肚子坐起来,皱眉看他,“清茉姐姐啊,你这么欺负我,打算怎么补偿我?” 清茉姐姐!叫得这么亲,他居心何在! “我没有可以补偿你的,”她耍赖,“我没钱,没权,帮不了你的。” “真的吗?那我要白白挨打吗?”他不乐意。 “对不起了。”她傻笑,帮忙揉揉他的背,然后揉一下他的耳朵,直揉得他哇哇叫。 “好了,”他拉住她的手,护着他的心,“我很伤心。” “怎么了?”她忽然觉得有一种怪怪的感觉袭向胸口,热腾腾的,直达她的脸颊。 “我会留下阴影的,”他叹气,“初吻就被打得这么惨。” 初吻?那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要紧? “清茉姐姐是初吻吗?”他忽然问,看起来很奸诈。 当然……不是?!她吻过小女生的脸颊,之后还吻过家庭教师的……下巴,如果他没有躲得及时,应该就是初吻了。如果吻嘴唇算初吻的话,那么她好像大概是吧。其他时候她实在想不起是不是还有人不小心被她吻过。 从她的表情,裴泷焰有种诡计得逞的感觉,呵呵,自责吧,尽情忏悔吧! 她看他,突然有点羞愧,“我亲过很多人,但都不是……” “什么!”他暴跳如雷,原来她根本不当回事! “吵死了!”她捂着耳朵,难以置信地看他,“我说过好几次了,姐姐能听得见。”真受不了,怎么会有人这么不注意保护环境,制造出那么多噪音。 她转身准备回暂住的破屋,冻得快僵了,实在懒得理这个笨男人。真够笨的!如果他们“合作”生个孩子,一定可以让老师宁愿当驴子也不愿当老师。她的老师曾经说过下辈子当牛也不当她的老师。看来他的老师应该也不会比她的老师省心多少。够要命! 一股特殊的清香在她的四周散开,应该是…… “姑姑,”她有点惊讶。还真是厉害,哪里都难不倒姑姑。 “清茉,”楚雅安上下打量她,“你一个人?” “当然不是,”她笑,“我和……” 裴泷焰急火火地跑上来,一边嚷着:“楚清茉,既然你这么有经验,那么我们再试一下,因为我是第一次,所以,没有经验……” 什么话!楚雅安禁不住皱起眉头。 “再试一次什么?”楚雅安看向清茉。 “接吻。”清茉笑得没肝没肺,料定姑姑一定会花容失色。 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吃惊的不只是姑姑…… 还有…… “爷爷,”楚清茉第101次地后悔自己的“口出狂言”,“我们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要误会,我们之间清白得就像豆腐。” 楚天伦抿着嘴唇,翻着白眼看人,“现在豆腐也不清白了,里面都带着看不见的渣滓,不知道那些做豆腐的都耍了什么鬼把戏。”他一语双关。 “爷爷,你不要血口喷人哦。”楚清茉威胁。 “我说你了吗?”楚天伦挑眉。 “你太过分了!”楚清茉端起茶杯,狠狠地喝上一大口。早知道这样就应该跑到一个鸟不生蛋的地方,最好生个小子一起带回去,气死这个不讲理的老头。 “过分?”楚天伦不乐意了,“我在家里陪着你那个口口声声要娶你的未婚夫,你倒好,到这里和野男人厮混了?!”这种话实在有违长者的风范,可他也确实想不出比这更准确的说词了。 “您说什么?”先听不下去的成了裴泷焰。本来是觉得自己有些不对的,所以乖乖待在一边,没想到这个老先生说话这么不客气,“野男人”!他长这么大还没有受过这么严重的侮辱。 “我说什么?”楚天伦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严重的挑战,“臭小子,我没有告你绑架我孙女已经很对得起你了,你还在这凑什么热闹?快走吧,赶快回家学学怎么做个好男人,不要总是想着拐骗别人的孙女。” “老先生,人要脸,树要皮,你不要太过分哦。”裴泷焰的怒气正在持续增加中。 楚清茉看看面红耳赤的两人,笑得贼兮兮的,嘿嘿,说不定最惨的那个不是她! “没想到还懂这个道理呢。”楚天伦轻咳,“你的脸皮难道就允许你拐骗我的孙女吗?” “我再说一次,不要太过分,”裴泷焰冷哼,“我根本没有拐你的孙女,也没那个本事。就凭她的身手,我要拐骗她之前已经被打死了。” 这个说得也有些道理,不过,为了自己的脸面,就是不行。 “那你就可以和我孙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楚天伦又提出一种可能性,“你敢说你对我孙女没有歪心眼?” “我有,”裴泷焰大方地承认,“可是我还要脸要皮。放心,名分未定之前,我也不舍得把自己的一生都押到这个女人身上。” “你敢嫌弃我孙女?”话锋斗转,楚天伦见不得别人挑自己人的毛病。最关键的是,裴泷焰挑的还是他最疼爱的孙女的毛病。 “既然是你孙女,你就应该自己清楚才对啊,”裴泷焰想起自己这三天来的悲惨生活,“我不是慈善家,咱们不如先算算账吧?” “算账?”楚天伦瞪眼,“算就算,谁怕谁!” “好,您听好了,可不要不认账。”裴泷焰脸上有着狡猾的笑容,“我认识楚清茉的当天晚上,因为无心的一句话被楚清茉踢个半死,这个我就算意外伤害,就收您五千块钱的赔偿金好了;后来因为楚清茉毁坏人家大厦的警铃,我为了抓到她被她下了迷药,这个非常严重,性质相当于投毒,补偿金两万元好了;之后,我因为抓楚清茉的关系得了严重的心理疾病,错失了一个又一个讨老婆的好机会,这个太严重了,起码要赔偿我五万元;再后来,楚清茉咬伤了我的脖子,看在我已经还回来的分上,我就不再追究了。还有,在这三天里,我忍受了多大的心理压力,生怕自己被毒死、烧死,好不容易熬到现在。终于到了今天,您却不分青红皂白就血口喷人,这个实在太不能容忍了,我看在您年纪不小的分上,给您打个折扣,便宜点,您就给十万块钱我就放人。” 讹诈!天大的讹诈! 感觉事情不妙,悄悄地,悄悄地,楚清茉踮着脚尖准备离开战争现场。 “你给我站住!”战争的两人结成暂时联盟,异口同声。 “内急,嘿嘿,内急。”她皮笑肉不笑,感觉自己的小命正危在旦夕。 “我比你还急!”楚天伦快要气疯了,这都是什么事! “爷爷,我是真的很急。”她跺着脚,希望老爷子宽大处理。 “那就急死好了。”楚天伦气得吹胡子瞪眼,真想一头撞死。 “爷爷,”她喘着气,“我会就地解决的。” “你敢解决就试试看!”楚天伦毫不客气地威胁,然后起身握住裴泷焰的手,“小伙子,你受委屈了,不过,老头子我年纪大了,实在没有什么积蓄。如果你要留着这个丫头,就留着吧,我先回去了。”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不行!”楚清茉急了,“你怎么可以为了钱把我留在这里?” “为什么不能?”楚天伦咬牙,“你不是老早就待在这里,还高兴得很呢。” “你不怕我们俩做出有损家门清誉的事吗?”楚清茉最懂得提老爷子的痛处。 “你给我闭嘴!”楚天伦紧握着拳头,“从有你开始,我们家还有什么清誉可言?我们家的脸早让你丢尽了。” “我哪有?”她不依,“我一没偷,二没抢。” “你连投毒的事都干了,还在乎小偷小抢吗?”楚天伦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小伙子,你最好把她管好,别再让她害人了。”裴泷焰笑,“要是我不要钱了呢?” 不要钱?有这么好的事?! “那你要什么?”楚天伦做了一辈子生意,还没遇到过这种好事。 “不要什么,”他眼珠转了下,“我想去九方山庄。” “我不会把田地给你的。”楚天伦赶紧以防万一。 “我也不要田地,”裴泷焰看向一脸茫然的楚清茉,“我想要一味药,好医治一下我的心病。” “什么心病?”九方牧场是有不少药,可是心药好像是没有的。 “这个嘛,我也说不清楚。”他撇撇嘴,向着楚清茉做出一个胜利的手势,气得她半死。 这小子还真有一套,一下就抓到老爷子的死穴。楚雅安低头微笑,有点欣慰。相比叶安濂,她有点偏向裴泷焰了。 “雅安,”楚天伦点头,“我们就给这个小子一条活路,让他一起去九方好了。” “是,爸爸。”楚雅安看向清茉。她的茉儿什么时候才会长大,并且懂得大人的心思呢?也许很快,也许永远不会有。 “你有什么企图?”楚清茉偷偷问他。 “我?”他笑,靠近她,“如果怕我作怪,就看着我好了。” “你放心,我不会放你一人逍遥的。”楚清茉保证。 “你也放心,我从来也没有指望过。”他笑得更嚣张,引来一记飞腿,正中他的小腿。 哦,疼!这个女人,真是一点也不温柔! 听说楚清茉回来了。 叶安濂起得很早,有点刻意地梳洗打扮,不知为何,内心的某种不知名的情绪让他说不出的郁闷。如果楚清茉真的只是因为贪玩而逃之夭夭的话,那楚家老爷子又为何到处找她?所以,他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楚清茉是故意落跑的。也许,在内心里,楚清茉其实是讨厌这个婚姻的。这种认知让他的危机感更加重了几分。 沿着小路走了一会儿,他忽然发现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你好啊。”裴泷焰微笑着跟他打招呼。 叶安濂蹙眉,“你怎么会来这里?”按理说,他与楚家不该有牵扯的。 “我?”裴泷焰笑得不怀好意,“我来阻止你和楚清茉的好事。楚清茉害我那么惨,我没道理放她这么逍遥的。” “真的吗?”叶安濂很怀疑。 “信不信随你咯,”他笑,看向太阳,有点像自言自语,“真想不通,为什么有人要娶楚清茉这种女人?” “楚清茉有什么不好?”叶安濂心里有点说不上来的不安,裴泷焰越放松,越显得不对劲。他们应该是情敌的。 “她好吗?”裴泷焰回想,“爱打架,爱骗人,不学无术,不知进取,最关键是不温柔,还有不会做饭。”这可是要不得的缺点。 叶安濂的眉头更紧,“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们……”裴泷焰忽然顿住,“我好像没有必要告诉你哦。”他呵呵笑,然后发现远处有个更有趣的人。不知为何,他不太喜欢看见这个叶安濂,总觉得哪里不舒服。所以,早点脱身为妙! 望着他的背影,叶安濂一阵担忧,不管他承不承认,这个人与楚清茉有着太多的相似之处。而,相似的人往往存在更多的吸引力。 “早上好啊,楚先生。”裴泷焰老远就热情地给楚天伦打招呼。 楚天伦假装没听见,赶忙绕道而行,他老人家最不愿意跟“债主”见面。 “喂,别装了,我知道你耳朵没问题。”裴泷焰在他身后紧跟。 对,就当耳朵有问题。楚天伦越走越快,摆明了不理人。 “楚老头,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哦,”裴泷焰在他身后高喊,“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终于知道清茉这个丫头为什么要和这个家伙私奔了,如果清茉是个妖精,那这个家伙就是个魔王。 “哦,是小裴啊,有事吗?”楚天伦摆出大大的笑脸,真像一个亲切的爷爷。 “小裴?这个称呼挺不赖的,”裴泷焰搭上他肩膀,“我有个疑问,可又不好问楚清茉。” “清茉不回答的问题,我也保持沉默。”他可不能背叛孙女,与敌为友。 “清茉不是不愿意回答,是她回答不了,”裴泷焰贴近楚天伦,“你很喜欢楚清茉,对吧?” “谁说的?”楚天伦不准备和他话家常,要时刻保持警觉。 “我听说的。”裴泷焰贼笑。 “那你就当没听过,我最讨厌的就是清茉。那个野丫头真是让人讨厌,一点也不知道尊重老人家。”楚天伦故意说得义愤填膺。 裴泷焰的眼睛直盯住他,“你认为自己值得尊重吗?”裴泷焰抱着怀疑的科学态度。 “臭小子!”楚天伦挥手准备拍向裴泷焰扎人的笑脸,“我老人家走到街上万人敬仰,你居然敢这么没大没小!” “我可没有说什么不敬的话,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裴泷焰边躲边解释,“我觉得以您守财奴的个性,其实不应该万人敬仰的,如果有,那一定是另一个守财奴。您不要忘了,您为了十万块钱就准备把楚清茉抵押给我了。” “臭小子,你还说,看我老人家不打断你的腿。”楚天伦有点面子里子都挂不住了,活了这么大年纪,就这点嗜好,还被人当成把柄。 “就算打断我的腿,这也是事实啊。”他叹气,“作为一个人民警察,我很难不面对事实的。” “你给我等着,”楚天伦伸手抄起脚下的木棍,“今天我老人家就教教你,饭可以多吃,话可是不能多说。”真是气死他了,这是个什么混账警察! 哇喔!世界真奇妙,一大早起来就有这么精彩的场面。老爷子有多少年没有这么活跃过了?除了她楚清茉,裴泷焰还是第一个让老爷子这么激动的人物。值得嘉奖。 一边啃着苹果,一手抱着玫瑰,楚清茉心情相当愉悦地观察着。 “最近好吗?”身影无声无息地靠近她,惹她一阵心惊。是谁胆敢坏了她小姐看戏的兴致? “喂,有点礼貌好不好,大清早的装鬼吓人啊?”她劈头盖脸就是大吼。然后,从她嘴里掉出的苹果看来,她受了大惊吓。是那个一百分先生!怎么可能?他应该绝对不是和裴泷焰一样来捉拿她的吧? “怎么了?”叶安濂有一瞬间的失神,她每次出现总让他有不同的感觉。这一次看她怀抱玫瑰的模样,真有些让人垂涎欲滴,另外她微张的小嘴百分百的诱人。不过,他是君子,不可以有这种非分之想,起码现在不行。 “那个?哦……”楚清茉努力整理思绪,“你是怎么……可能来这里……为什么……”她成了完全的语无伦次,实在不知道从何问起。怕问多了自己先卖了自己。 他笑,“我们见过面的?” “是吗?”她咽口口水,“我不太记得了。我这个人记性不太好的。”什么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逊呢!她忍不住咬舌头,哦,她一定是只猪! “那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他料定她会大惊失色,“我是叶安濂。” 果然!她的心里咯噔一下。 她应该不会这么好命吧?好不容易看上个人,这个人居然一大早跑到他面前自我介绍,而且叫得还是她未婚夫的名字。喔,这个好消息来得太突然了,她必须得克制一下,不要吓走了这个即将绝种的好男人。 奇怪,她居然没有尖叫。这不太像她的作风啊! 叶安濂小心地观察她,为没有看到她的反应而稍微失望。 “我还有事,先走了。”她下意识地轻声细语,转身要走。不行了,她快憋不住了,她一定要在自己“发作”之前选个僻静的地方,再笑个过瘾。哈哈哈,她要疯了!老天爷,爱死你了! “清茉,”他拦住她,“你高兴见到我吗?” 哦!他叫她的名字真好听!还有,他真是越看越好看。 她努力地深呼吸,好不容易平静,“你不要想多了,我只是真的有事。” “什么事?我可以帮你吗?”叶安濂不想这么容易就放她走。 完了,她快憋得喘不过气了。 “你帮不了我。”她捂着胸口喘气,这种偷笑的事别人怎么可以代劳呢?!她必须亲力亲为才行啊!哦,老天,救命,真的要死了。 “清茉,我是真的想帮你,而且……”叶安濂赶忙解释,却看到她的脸越来越白。怎么回事?他吓到她了吗?还是她真的这么讨厌他? 完了!叶安濂的脸在她的眼前渐渐模糊,不行,她怎么可以这么没志气,第一次见未婚夫就高兴到昏倒呢?这种丢脸的事绝对不能发生在她的身上。可是,好像不行哦,她肺里的氧气好像真的不够用了…… 哇喔,楚清茉,你真是一只无可救药的大笨猪! “清茉,你还好吗?”裴泷焰的大吼取代了叶安濂的轻声细语,惊得她全身无力。 这下真的完了!连裴泷焰都知道她的蠢事了。呜呜,他一定会笑话她一辈子的,不对,也可能是两辈子! 哦,不管了,她的头好沉,她不要活了!呜呜…… “清茉!”裴泷焰看着她昏过去,可怕的大吼声吓到了楚天伦,唉,真是个两难的抉择。这个家伙要是娶了清茉,他们楚家就准备着拆台吧。一个清茉就够受了,他绝对不能再收一个火药桶进楚家…… “死老头,你听不见我在叫你吗?快去给我叫救护车,发什么神经?”裴泷焰快被这种突发状况搞昏头了,这个死老头和那个傻瓜律师居然还都有空发呆?!真是气疯了!这个疯妮子也是,干吗选在今天生病,今天不是要过生日吗? “你……说什么?”楚天伦对他提出控诉,“你不要太过分哦,我可以告你诽谤的。”太欺负人了,在他的地盘上拔他的老毛! “好了,等你孙女死了就去告吧!”裴泷焰抱起楚清茉奔向前院,楚家应该有大夫吧?! 唉,真是……倒霉!遇到楚清茉他就没好过! 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叶安濂从自责中回神,他害了她吗? 第7章 当然不能说是叶安濂害了她。这种丢脸的事她死也要保守秘密。 “清茉,你怎么回事?好好的会昏倒?我还以为你私奔之后不小心……”一个面色有些苍白的女孩浅笑着开口,眉目间像极了楚清茉。或者说她们的相貌本就是相同的,只不过她不像楚清茉那么古灵精怪。她的眉宇间尽是温柔。 “凌淇,你小心说话哦,”楚清茉懊恼地窝在被子里,这种事已经够丢人了,如果再来个未婚先孕的罪名,她会马上去跳河。不知道裴泷焰那个家伙怎么想她,说不定正在幸灾乐祸。她对他实在不能抱太大的期望。还是叶安濂好啊,呵呵,那么温和,那么斯文,那么尔雅,那么帅。最关键,他是她的未婚夫。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呵呵呵!那个裴泷焰就算修上五百年也修不出那种气质!哼哼! “可是,我觉得那个裴泷焰好像真的比较适合你哦。”楚凌淇作为楚清茉的双生姐妹,胆量自然大一些,所以毫不畏惧楚清茉的“淫威”。 “凌淇,你真的越来越欠扁了,”楚清茉非常的不苟同,“想我这种名门淑女,怎么可以和那种市井小民一个档次,你真是太侮辱爷爷的威名了。”她决不承认自己和裴泷焰一个级别,那样太侮辱她的智商了。 楚凌淇笑,“我从来不知道我们楚家是名门,也从来不知道你是淑女。我看你倒是像个鼠女,比老鼠还惹爷爷烦心。” “凌淇!”楚清茉的声音有了明显的威胁意味,这个和她在一个肚子里待了七个月零十天的小女人实在太胆大妄为了,居然敢无视她的警告,自说自话。 “好了,不要和你吵了,”凌淇把帽子戴到清茉的头上,“快走吧,今天是我们的生日,让大家等久了就不好咯。”每年她们都要穿上洋娃娃样的白衣白裙,虽然有点讨厌,但看清茉犹如童话里的公主一般,她也不好有什么意见。或许正是因为这件衣服,才会使清茉永远不愿长大吧?童话里的公主似乎永远都是那么纯真。 “哦。”清茉乖乖把头低下。她最不愿意过的日子就是她们的生日,那代表她又老了一岁,而凌淇的生命又少了一年。凌淇的病越来越重,却仍然无药可医。这是她今生最大的痛处。 “走吧。”凌淇穿上大衣,看着她。真羡慕这个无忧无虑的姐姐,可以恣意妄为,可以挥霍大把的时间。 “凌淇,”清茉走过去抱住妹妹,“你要坚持,一定要坚持,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 “我知道。”凌淇的脸上带着幽幽的笑,对她而言,时间是最宝贵的东西,也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她救不了自己,也帮不了任何人。 “凌淇,你有什么愿望吗?”清茉看着妹妹。 凌淇点头,“嗯,我要恋爱了。” “恋爱?”清茉大吼,凌淇怎么可以恋爱?凌淇是注定要成为天使的。她绝对不属于人间的任何一个凡夫俗子。 凌淇被她的反应逗笑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不体会一下岂不是很可惜吗?我自己挑了一个情人,我要好好地爱一个人,还有被爱。”这大概会是她人生的最后一件大事了。 “讨厌,我在想什么你总知道,”清茉不乐意地噘起嘴巴,从小到大她的心思还真是逃不过凌淇的眼睛。忽然,她想到一件事,“凌淇妹妹,那个叶姐夫很帅吧?” “还好,只是,现在就说是我姐夫有点为时过早了吧?”凌淇不太相信清茉会嫁给叶安濂,他们相差太远了。倒是那个裴泷焰…… “什么早不早的?我们都订了28年的婚了。”清茉不允许有人怀疑她梦幻的爱情。 “可是,你们才见了几次面?”凌淇看向窗外的阳光,“帅不帅有什么关系?关键是你开心才会幸福啊。动画上的王子够漂亮,可是他连个拥抱都给不了你。” “可是我必须要嫁给他啊。”清茉皱眉。真是个难题!凌淇眼睛里的东西为什么总是和她的不一样? “不是必须啊,”凌淇压低声音,“你已经私奔过一次了,如果再逃婚,也许就不必继承九方山庄了。这是你的梦想不是吗?” 说得也是!爱情虽然诚可贵,但是,若为自由故,一切皆可抛。只是,唉,有点小小的舍不得,怎么办? 看她一副懊恼的神情,楚凌淇决定好好点醒这个迷糊的姐姐,“喂,你快来看,那个和裴泷焰聊天的小姐好漂亮……” “在哪里?”楚清茉立即精神振奋,眼里的火花几乎烧着楚凌淇。 明明说不喜欢的不是吗?楚凌淇看着清茉飞奔向外的背影,诡计得逞地笑起来。 爷爷,凌淇真的不是故意的哦…… 只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真的很好,不是吗? 混蛋,真是大大的混蛋! 她只不过小小小小地睡了一觉,这个花心大萝卜居然就敢公然地在“她的”地盘上拈花惹草!看她不废了他! 一只灵巧的小手不着痕迹地伸到裴泷焰的身后,只一秒钟,就听到了他忍痛的低呼声。 “谁敢这么偷袭我……”裴泷焰气愤地回转头,却在看见身后的人时没了声音。第一次,他发现楚清茉原来也有这么——美丽的一面! “是本大小姐!”楚清茉咬牙微笑,“裴先生,你好清闲呢,说什么说得这么眉飞色舞的?”他眼光还真是好,居然在来宾中找到这么漂亮的女人。哼,真让人唾弃! 他赶忙轻咳几声,收回心神,“哪有什么?只不过是个老朋友。” “老朋友?”她看向对面的女人,“这么漂亮的小姐,你在哪里捡到好运认识的呢?” 对面的女人羞涩地笑起来,“楚小姐过奖了,我和泷焰只不过有过几面之缘。” 几面之缘?几面之缘就可以亲热地叫他“泷焰”吗?哼,她都没这么叫过。这个女人还真是好笑。 “实际上,事情是这样的……”裴泷焰赶忙解释,但显然时机有点不太好。 “泷焰,你在这里?” 一个超级甜蜜的女声叫得楚清茉几乎跳脚。这个混蛋色狼到底要和多少个女人不清不楚? “啊?”裴泷焰有点呆,“是啊,叶慈。”完了,他预感到自己就快被拆了。但,当他不小心接触到楚清茉的眼光时,突然觉得被拆的惩罚可能还是太轻了。 “泷焰,”叶慈一副迷恋的神情,“这么多年不见,你到底去了哪里?我好想你,你却失踪了。不行,你要赔我。” “这个事情……”裴泷焰意图躲到楚清茉身后。如果知道会遇到叶家这个小妖精,楚清茉就是跪下来求他他也不来。 “好啊,”楚清茉利落地把他推到叶慈身边,“看来两位私交颇深,我看不如你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地叙叙旧吧?”等他叙完旧,她会让他以后再想说话都困难。敢拈花惹草,就要随时准备接受清茉十大酷刑。 “清茉……”裴泷焰几乎要哭了,怎么会是这样?他怎么可以和这个小妖精共处一室?她一定会逼疯他! “干什么呀?泷焰!”叶慈的双手自然地环上裴泷焰的胳膊,“这几年没见,你怎么像个村姑似的躲到别的女人后面呢?”说完,狠狠瞪了楚清茉一眼。哪里来的“野女人”,居然妄想接近她的初恋情人?!她叶慈可不是好惹的。 好了,因为这一眼,楚清茉决定要让裴泷焰缺胳膊断腿。哼,气死她了。 楚清茉回头要走,裴泷焰一把拉住她的手,“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这样的……” “泷焰,你跟她解释什么?你该跟我解释才对,不要忘了,我才是你的初恋情人。”叶慈大声叫嚣。 好个初恋情人! 楚清茉盯着叶慈环抱裴泷焰的胳膊,有一种把叶慈狠狠推开的冲动!她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干吗跟这种抱着初恋的女人一般见识!原来裴泷焰就是这种水准! 一旁的漂亮女子一看情势不对,赶忙过来拉扯叶慈,“叶慈,不要胡闹,这位是楚家大小姐。” “她?”叶慈很怀疑地上下打量楚清茉,“就是她要嫁给我堂哥吗?” 对啊!楚清茉如梦方醒,她干吗生气?她是要嫁给叶安濂的不是吗?这个裴泷焰根本不是她的什么人!所以,他要和哪个女人在一起,根本不关她的事。她垂下头,第一次觉得自己理不直气不壮。 “楚小姐,你还好吗?”漂亮女人轻拍她肩膀,“我是叶茗韵,叶安濂是我大哥。这个叶慈是我叔叔的女儿,年纪还小,有冒犯的地方不要介意。” 她很想摇头,却摇不动,丢脸的是她,爷爷一定又要说她不服管教了。 “怎么了?”迟来的叶安濂一脸的茫然。 “堂哥,”叶慈一下又转移目标,“我来给你介绍,这是我的初恋情人,他叫裴……” “你给我闭嘴!”叶安濂看向一旁不语的楚清茉,她怎么了?受委屈了? “清茉,”他低头看她的脸,“还好吗?” 楚清茉点头,忽然觉得叶安濂的脸不再那么让人欣喜若狂。她有点累了,需要好好想一想。好好想一想。 “清茉,”裴泷焰拦住她,“你去哪里?” 她的鼻子一阵发酸,“我很累,不想看见你。”最好以后再也不要看见,这样,她就不会做出这么奇怪的事。 “你听我解释!”他坚持。 “裴先生,”叶安濂挡住他,“清茉累了。” “是啊,泷焰。”叶茗韵劝他,两家亲戚都在,如果真是有什么事,就是笑话了。 “不行,”裴泷焰推开两人,如果不解释,说不定等她一觉醒来,她就是叶安濂的妻子了。这不是他的目的,这不是他来九方山庄要看的结果,“你跟我来!”他拉起她的手,大步地冲出人头攒动的大厅。 “你要干什么?”她拼命地掰他的手,“你跟你的初恋情人亲亲我我就好了,拉我干什么?放开,放开!” “闭嘴!”他轻吼,脑袋里一片混沌。他只想到一件事,必须带她离开叶安濂。 “清茉……”叶安濂在两人身后出声。 “哥,”叶茗韵制止,“你也脑袋不清楚吗?现在根本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要弄得人尽皆知吗?叶家是丢不起这个脸面的。反正这个婚约也没有人说破,就算不成也没什么。但是,如果你追上去,结果就不一样了。想想叶家的名誉,你到底该怎么做?” 是啊?他该怎么做? 叶安濂悄悄地退后,一直退到角落,他背负的是叶家的名誉。他不可以像裴泷焰一样无所顾忌,他有他的责任。所以,他只能看裴泷焰带走原本属于他的女人。 楚清茉,你的心里到底有谁? 凌淇的玫瑰花房。 手一得到自由,楚清茉便气呼呼地往外走,裴泷焰赶忙拉住她胳膊。他们之间出了什么事?只是因为叶慈的话,好像她不必这么生气的。 “你听我解释——”裴泷焰恳求。 “你为什么要跟我解释?”她终于吐出口气,“那个叶慈虽然很讨厌,但有一句话她说对了。你要跟她解释,因为她才是你的情人。”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远到我都快忘了自己还曾经遇到过这个人。”裴泷焰觉得自己好狼狈,很多年以前他就在这种不清不楚的事情面前无计可施,如今好像更是变本加厉,“那个叶慈是我的校友,我无意中救过她一次,而且当时因为她溺水,所以我给她做了人工呼吸……”这应该就是叶慈口中所谓的“初恋”的含义了。 “人工呼吸?”楚清茉下意识地看向他的嘴唇,“你好像说过你和我是初吻这种话哦?”骗子!胆大包天的骗子! “是,那一次我是故意的,”裴泷焰声音变低,“实际上我觉得那也算不上初吻,那是为了救人啊。” 去他的。她才懒得跟他讨论初不初吻的问题。那是他家的事,她管不着。她要出嫁了,这才是最关键的。 “好了,我明白了,”她坐在一旁的花床上,“其实你真的不用跟我解释的,我们什么都不是。” “你说什么?”裴泷焰的眉挑得高高的,“我们一起私奔过,你不会忘了吧?” “你说对了,”她不负责任地笑,“我不记得了。” “你差点烧了我的厨房?也忘了?”他眼里尽是难以置信。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她的表情无辜得让他以为自己在说谎。 “楚清茉!”他愤怒地大吼。 “嗯。”她眯着眼睛回答,伸手勾到一支娇艳的蓝玫瑰。都说这种花是神奇的爱情花,她怎么感觉不出来?颜色怪怪的!“你到底有没有心啊?”他的心中一阵隐痛,“我对你怎么样你都不记得了?” “我该记住哪一些?”她看他,起身抚平他眉间的皱褶,“弟弟,不要这么生气啊,根本没什么好生气的。” 他挥开她的手,“那你刚刚在气什么?”事情是因她而起吧? “我?”她眨眨眼,“我梦游。” “你还真不是普通的傻瓜!”他恶狠狠地批评,不愿再理这个阴晴不定的女人。 “喂,你去哪里?”她叫住转身要走的他。 “我去梦游!”他讽刺她。 “弟弟,你这么走很不对哦,”她扬声,“不要忘了,那个叶慈还在等着你呢。去了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呢?姐姐真是好期待啊。” 没有反应! 裴泷焰直直地走出花房,然后在她失望的眼神还没来得及收起来之前,他又直直地走回她身边。 “有吃的吗?我很饿。”他的表情委屈至极。 “没有吃的,”她微笑,“不过有我家自酿的果酒,要不要喝?”呵呵,还真是个胆小鬼,连女人都躲。 “好啊,有总比没有好。”他点头,自发地坐到宽敞的花床上。 楚清茉费力地从床底下找出陈年的佳酿,还意外地发现了一篮新鲜的果蔬,看来这个花房已经快要成为凌淇的主要活动基地了。 “来,试试看,这个东西可是花钱也买不到的。”她献宝似的递给他一瓶果酒,自己也打开了一瓶。 裴泷焰有些奇怪地看她,实在不敢相信刚刚还火冒三丈的人居然有闲情逸致请他喝酒。她果真不太正常,真不知道小时候受了什么古怪的教育。 “怎么了?”楚清茉看他,“还不快喝。” “这个会不会喝醉?”这是他最担心的。他酒量不太好,而且也对她不放心。 “不知道,反正我没有醉过。”她回答得很不负责任。 看她一口口喝得爽快,他也不管了,喝就喝,他总不至于输给她。 十分钟后。 “喂,我们喝过几瓶了?”裴泷焰觉得自己眼前晃得厉害。 “不知道,”楚清茉卧到床上,“我的头很晕,我要睡觉。” “我也要睡。”他也顺势倒下去,恰好撞到她的鼻子。 “裴泷焰!”她一把推开他,“走开了,这张床是凌淇的,只有我才可以睡。” “凌淇?”他眯着眼,“凌淇是谁?” “我妹妹,”她的表情添了抹伤心,“我就快死了的妹妹。” “你算什么姐姐?怎么可以诅咒妹妹呢?”他非常不苟同。 “我没有诅咒她,”她吸吸鼻子,“她从小就得了很重的病,真的快要死了。医生说她最多只能活到明年夏天,还说要我们随时做好准备。”她的泪忍不住地落下来。这个世界上只有凌淇最明白她的心思了,可是她却救不了凌淇。凌淇那么善良,却不能活下来;她这么恶劣,却可以安然活着。 “别哭,”他靠过去,抹去她的眼泪,揽她入怀,“我的肩膀借给你,你睡吧。” “嗯,”她咕哝,“你真好。”除了凌淇,就只有他最好了。 “别担心,凌淇说不定可以去天堂。”他安慰她。 她忽然惊觉,从他的怀里抬头,“那我会不会下地狱?”她好担心。 “可能会吧,”他实话实说,“你这么不学无术,老天爷可能不太愿意你上天。不过,”他笑,“说不定我也要去地狱啊,到时候我罩着你,和你作伴。” 她傻傻地笑开,“嘿嘿,一言为定。” “嗯,一言为定。”实在抵不过瞌睡虫的侵扰,裴泷焰的手渐渐落在她腰间。 他们在迷雾般的花香中相拥而眠,那画面恰如天使。 天堂也好,地狱也罢,只要不孤单,一切都会好的吧…… 香气四溢的玫瑰丛中,纯真的人儿好梦正酣。 如果有一个女人在你的臂弯中醒来,并且这个女人还不是太难看的话算不算浪漫?基本上,这种情况对裴泷焰来说已经可以构成爱情片的先决条件,可是,有一点不太对劲,因为,他不管怎么逗弄这个还不算太难看的女人,她都没有醒来的迹象。然后,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女人没气了。哇,爱情片马上变成恐怖片。他这个活生生的人居然抱着一具女尸睡了一整夜。 “楚清茉——”他用颤抖的手指慢慢靠近她的鼻尖,好像真的是没气了。哇啊啊,老天爷,他该怎么办?楚清茉该怎么办? 冷静冷静!他努力地深呼吸,希望自己能够专业一点,起码像个警察,不要像个没见过尸体的笨蛋。 这个时候应该努力恢复呼吸对不对?对,心脏复苏术。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击向她的心脏,一种若有似无的闷哼声从尸体的嘴里发出来。如果人没了呼吸,难道就只有这么残忍的办法?他不是可以用另一种温和的办法? 没反应!再来一次! 这一次他不敢再用全身的力气了,万一打断了她的骨头,说不定他就成杀人凶手了。 又来!尸体好像开始皱眉头了。但基于做尸体的职业道德,她好像这个时候是不能动的。 “嗯……”这一次尸体终于憋不住了。老天,他这辈子没打过人吗?干吗一副要把人打死的模样。 有反应了。他暗自高兴,准备再接再厉。 不行,不能再来了。 尸体只好幽幽转醒,“裴泷焰,”她喘着粗气,“我这是怎么了?” “哦,”他赶忙抱起她,“清茉,你醒了。老天保佑,我还以为你死了。” 死不了也差不多了。 楚清茉因为胸口的钝痛皱紧眉头,“我是不是受伤了?”哦,这个该死的! “应该没有啊,”他浑然未觉自己做错了什么,“我记得昨天你没有打架啊。” “那今天呢?”她努力提醒他。 “今天?”他轻笑,“傻瓜,今天还没开始呢。” 还没开始吗?她早就开始了。 “哦,我很难受,”她捂着胸口,“喘不过气……”她很努力地阻止氧气进入她口中,然后不出意外地,她的脸迅速涨红,眼睛一闭昏了过去。她是真的缺氧,这种情况应该用人工呼吸了吧? “清茉——”他难以置信地看她再度昏了过去,赶忙用手指尖掐住她的人中。 唔,她再度闷哼,疼! 他脑袋进水了吗?这么明显的暗示都看不出来吗?不行,她一定要知道人工呼吸与接吻到底有什么区别。再坚持一下。还不行!他赶忙抓起她的手,在人中处又下狠手。 “哇,”她终于忍不住了,“好疼啊。”她叫,眼泪流得货真价实。 “哦,终于好了,”他笑,“这下不会再昏倒了吧?” “不会了,”她一把推开他,决定彻底唾弃他,“你离我远一点。” “怎么了?”他迷惑不解,她好像是他救醒的哦。 “讨厌你,讨厌死你了。”她大叫,拉起棉被把自己裹起来。 “你干什么啊?”他不解,“我刚刚救醒了你,你这样还会昏倒的。”真是不懂事的家伙! “我就是要憋死我自己,也不用你救我。”她快气炸了。那个叶慈溺水的时候他懂得用人工呼吸,她昏倒他就忘记用了?分明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嘛!哼,她要跟他绝交。 “不行!”他坚决反对,用力拉她的棉被,“你这样不听话可不行,病了就要听话。” “我才没有病,”她反驳,委屈至极,“是你有病。”无论怎么样都骗不到人工呼吸,她的脸面怎么挂得住?! “我要掀被子咯。”他威胁。 “你敢!”她露出一只眼,很不争气地吸吸鼻子。 “怎么了?”他靠过去,躺在她旁边的枕头上。 她观察他放大的脸,忽然发现他确实长得不算太难看,虽然和她的未婚夫没法比。 “说话啊。”他看着她的眼睛,忽然觉得心脏跳动有点问题。他不会被她折磨病了吧? “那个……”她有点不好意思,“那个我的嘴巴好看吗?” 他随着她的话看向她的嘴唇,是很小巧的那一种,应该适合接吻吧? 他在想什么? 他赶紧打住自己的胡思乱想,说得漫不经心:“还好吧,不算太难看。” “那上次你为什么吻我?”她挑这个不太好的时机问这么敏感的问题。 “那个,”他轻咳,“我忘记了。” “真的忘记了?”她的声音里有着浓浓的失望。 “也不是,”他赶忙补救,“当时好像是因为很生气,然后觉得你有点漂亮……” “那现在呢?”她靠近他。 “现在?”他被严重地迷惑了,“现在也很漂亮。” “谢谢,”她笑,忍不住地轻吻了下他的嘴唇。不知为何,她忽然想念他的嘴唇,是因为好色吗? 他直直望进她眼中,好像看到了某种鼓励的信息。 他慢慢、慢慢地靠向她,“清茉……”他的唇渐渐贴上她的。 这样算不算试验成功呢?楚清茉茫然地看着眼前模糊的眼眸,觉得他的舌头好像着了火,然后慢慢点燃了她的嘴唇…… 他扯起棉被盖住两人,然后将她紧紧拥在怀里,细细品尝这个诱惑得几乎令他发疯的吻。 她的手下意识地环上他的腰,让两人变得密不可分。 “泷焰。”她轻喃他的名字。 “你喜欢吗?”他看着她迷蒙的眼睛。 “结束了吗?”她睁大眼睛轻喘着问他。 他笑,“当然没有。”宠溺的双手抚着她的脸庞。 “我想知道,”她忽然觉得害羞,“你给叶慈做的人工呼吸是不是这样?” 就因为这个她才古古怪怪吗? 他为她的想法笑得好灿烂,“你想知道?” 她点头,“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他将嘴唇靠近她唇畔。 “有什么不一样?”她的求知欲明显太大了。 “有很多不一样,”他轻咬她的下唇,“闭上眼睛,你就知道了。” 她乖乖闭上眼睛,像个柔顺的小绵羊。 然后,很快,她就知道什么叫做吻以及可怕的吻痕! 第8章 完了,彻底完蛋了。 如果可以无罪杀一个人的话,楚清茉一定毫不犹豫地砍了裴泷焰。这个该死的、杀千刀的混账东西居然把她的脸都咬得发青发紫了。唉,她该怎么见人啊?! “清茉,快来吃点东西吧,你从昨天早晨开始连一滴水都没喝哦!”楚凌淇好心地叫着比自己大一小时,却比亚诺还要幼稚的姐姐。 “凌淇,你让我饿死算了,”她哭丧着脸,“我实在没脸见人了。” “还好,”凌淇取笑她,“你的脸还是长在该在的地方,没长歪了。” “凌淇,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吗?”她从床上坐起来,把脸凑到凌淇眼前,“你看,我的脸还有脖子都‘发福’了。” “这是你自找的吧?”楚凌淇倒觉得蛮可爱的。 “凌淇!”她气愤地哇哇怪叫,“不活了,不活了……” “喂,”楚凌淇好心提醒她,“你不要弄出这种怪声音,爷爷来了我可保不住你。” 她马上噤声,脸上的表情好委屈,“你说那个裴泷焰是故意整我的吧?”不然干吗咬得她这么狠? “应该不是啊,”凌淇笑得好暧昧,“说不定他只是情不自禁而已。” “情不自禁?”她撇嘴,“他对我有什么情?” “这要问你自己了,你对他有什么情?”凌淇很想点醒她的猪脑袋。 “我?”她盯着凌淇,“你那是什么表情?你该不会是要告诉我,我对那个家伙有意思吧?”这真是天大的笑话!她想杀他都来不及了。 “我没说。”凌淇摇头,既然她自己都迷迷糊糊的,还是让她自己慢慢发现吧。 “没劲!”楚清茉无意追究,一心只想找到解决吻痕的方法,“你说涂点玫瑰油之类的可不可以消肿止痛什么的?” “就算管用,要让它消失也要十天半个月吧,”凌淇仔细审视她的脸,“你怎么招惹他了?他居然咬得这么用力。” “我哪有招惹他?”提起这个,楚清茉来气了,“他说要告诉我接吻和人工呼吸有什么不一样。” 楚凌淇怀疑地看她,“你确定是他主动要告诉你的?不是你好奇心太大非要他说的?”她实在想象不出裴泷焰会做出这种事。 楚清茉有种被勒住脖子的感觉,凌淇就是凌淇,就像她肚子里的小虫虫,什么也瞒不过她的法眼。 “嘿嘿,”她尴尬地笑,“其实我是真的很好奇,但我可从来不知道接吻的代价会是这么惨重。我看大部分爱情片里面的接吻很唯美,很陶醉啊。而且,最重要的是不会鼻青脸肿。这哪是接吻,分明是变相打架。”她对此相当不满。 “后来呢?”楚凌淇急于了解后续发展。 “后来?”她有点心虚,“后来我觉得不舒服,就把他踹下床了。”另外,她还咬破了他的嘴唇,这个当然不能说了。 “就这样吗?”楚凌淇不太相信,“你这么轻易就饶了他?” “当然还没完,”她脸上泛起狡猾的光芒,“等我能出门了,我一定要好好讨回来。” “你现在就可以走了。”楚凌淇提醒他,“今天下午你大概出不起这个丑。爷爷要我通知你,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今天你要订婚。” 订婚?让她顶着这张青紫的脸订婚,她还不如去跳河。 二话没说,她赶忙翻身下床,准备逃之夭夭。 “你去哪里?”楚凌淇在身后叫她。 “逃啊,傻瓜,”她匆忙找出自己的大衣,“你姐姐我英明一世,绝对不可以出这种洋相的。” 这是不是裴泷焰的目的呢?让她没法订婚?如果是,这小子未免太聪明了。 楚凌淇拿出帽子扣到清茉的头上,“姐姐,你回去之后一定要记得替自己讨回公道,因为这个吻,你亏大了。” “对,我本来可以得到一个帅哥的拥抱的,都怪裴泷焰,全泡汤了。”楚清茉义愤填膺。哼,有仇不报非君子,她绝不做小人。 楚凌淇笑得好开心,“姐姐,看着你过得这么精彩,我也要努力了。” “怎么?你有什么好计划?”楚清茉就喜欢添热闹。 “我要去旅行,”楚凌淇满怀憧憬地开口,“说不定会遇到一个好男人。” “不要去了。”楚清茉惊吓地大喊。 “为什么?”楚凌淇不乐意。如果她去旅行,那么谁也不会知道她什么时候离开了这个世界。只要觉得她在旅行,就会相信她一直都还在,也会减少很多的伤心。 “因为……”楚清茉无言以对,“因为冬天好冷啊。”凌淇的身体那么糟糕,怎么可以离开呢?万一、万一…… “我会一直旅行,你记得想我。”凌淇抱住她,“姐姐,我真的很喜欢你,很喜欢。” “我也是。”她的鼻子酸酸的,却不能流眼泪。凌淇最讨厌别人哭了。 “好了,”楚凌淇拍拍她脸颊,引得她哇哇大叫,“快走吧,爷爷和姑姑正在前厅呢,你可以从后山逃出去。” “好,”她捂着自己脸蛋,“我走了。” “好,再见,姐姐。”楚凌淇轻笑,这算是永别吗? 她傻傻地回应:“再见。”然后冲入凛冽的寒风中。 如果她知道这一次是诀别,还会走得这么轻松吗? 清茉,要幸福,一定要幸福哦。 楚凌淇望着寒风中清茉娇小的身影,一阵感动。谢谢这个呵护了她28年的家,谢谢这个让她快乐的姐姐。为了他们不再伤心,她真的到了该走的时候了! 再见,九方山庄。 再见,我的姐姐。 什么叫做丢人现眼,裴泷焰总算领教了。不久前才刚刚风风光光地入住九方山庄,这下可好,为了保住自己仅有的颜面,他只能在漆黑的夜晚像个小偷似的溜走。说实话,要不是为了看楚清茉在订婚仪式上的糗样,他早闪人了。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那个恨不得把叶安濂吃了的色家伙居然缺席了。换句话说,就是她逃婚了。多有意思,他只不过小小配合了一下她的好奇心,就让她闯下这么大的祸。嘿嘿,现在楚家那个铁公鸡老爷子正准备把她生吞活剥呢。不过,话说回来,他的这次配合也没让他捞到好处,她要是牙齿再厉害一点,他的嘴唇可能就包不出牙了。唉,她还真是个活宝。 想着想着,忽然觉得气氛不对,他猛一回头,眼角便重重地挨了一拳。也不知是不是他忽然不中用了,还根本来不及睁眼,居然就狠狠地被撂倒了。看来这个家伙已经埋伏很久了,就等着他自投罗网。他还真是笨,楚清茉逃了,叶安濂当然没面子。他,理所当然成为叶安濂的首选出气筒咯。 “喂,有话好好说啊,干吗动手呢?”他捂着眼睛,说得含糊不清。嘴唇就够疼的了,还得白白要他奉献一只眼。他果真是流年不利。 “你到底把清茉藏到哪里去了?”叶安濂只差要杀人了。 “我?”他叹气,“这么高难度的问题我可回答不了,你那个未婚妻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不是人说话她就听的。” “不要跟我装傻,我不相信你会不知道。”叶安濂狠狠地握着拳头,就怕自己控制不住打断了他的骨头。他很多年不动手了,但不代表他任别人戏耍。 “我的确不知道,”裴泷焰说得无辜至极,“今天早上她打伤了我,然后就把我赶出来了。” “不要跟我说这个,我不想知道。”叶安濂觉得自己很窝囊,自己的未婚妻和另外一个男人在他眼皮底下偷情,他却不能理直气壮地阻止。他充其量只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未婚夫,而裴泷焰,却是楚清茉自己选的情人。他在她的心里什么都不是。这样的认知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天大的笑话。 “你怎么了?”裴泷焰很难相信叶安濂也有这么暴躁的时候,看来楚清茉那个小妮子有两下子,居然这么轻易地就把叶安濂这个白马王子般的人物给拿下了。难怪她会说自己会嫁个王子。 “你不用这么友好,我来不是和你交朋友的。”叶安濂申明立场。 “这个我当然知道。”裴泷焰又不是傻瓜,眼角也不是被蚊子叮了。可是,感情上的事他帮不上忙。再说,楚清茉那个家伙也挺合他的心意的,虽然长得不怎么的,性格也不怎么好,可基本上还算“臭味相投”。 “那你说怎么办?”叶安濂把问题甩给他。 “我说?”裴泷焰皱眉,“我解决不了,可是我也不会阻止楚清茉嫁给你。” 叶安濂冷笑,“你不会阻止?那么你现在到底在干什么?” “我没干什么啊,”他说得理直气壮,“我喜欢和楚清茉在一起,而她也不讨厌我,就是这样,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你只是很久之前的未婚夫,而我是现在可以让她开心的人。如果她选你,我的确阻止不了。但是,如果她选我,我不介意选她。”叶安濂彻底哑口无言,他的确不是她的什么,甚至连让她开心都做不到。 “但是,我也喜欢她。”叶安濂宣告。 “那是你的事。她不知道,我也可以假装不知道。”裴泷焰觉得自己像个哲人,居然说得出这么有辩证意义的话。爱情果真是个好东西,估计不久他的文采也会大大地长进,以弥补自己上学时语文不及格的缺憾。 “我也可以让她知道的。”叶安濂忽然想到,矜持似乎不是男人应该具备的美德。向自己喜欢的女人表达爱慕之情应该是一种尊重。 “好啊。”裴泷焰觉得事情越来越有趣了,以楚清茉的智商,是会乐得昏倒,还是会愁得睡不着觉? “那我们一言为定。”叶安濂撂下战书,只可惜裴泷焰不接受。 “你不用和我说了,我不准备知道的。”他要开始工作了,没什么时间与人比赛谁更肉麻。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可以当作你愿意退出?”叶安濂对他的做法不太理解。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应该在一起的人总会在一起的。如果楚清茉连这点诱惑都招架不住,那我们也没什么未来。比我好的男人比比皆是,我不认为楚清茉能做的选择只有我们两个,那只是我们的一厢情愿罢了。”哇,越来越佩服自己,说的话简直像作诗。难不成诗人都是在爱情中磨炼自己的?嗯,很有可能。 叶安濂开始对他刮目相看了。裴泷焰看起来像个不知进取的混混,脑子里却有他一百年也想不明白的道理。在他的认知里,他是优秀的,那么只要他愿意,女人应该会选择他的。毕竟现实生活中只要爱情不要面包的女人实在是越来越少了。不过,楚清茉这个稀里糊涂的小女人也许就长着跟常人不一样的脑袋,所以才会一直忽视他,而迷恋裴泷焰。从他的角度看去,楚清茉对裴泷焰的感情几乎快要到达迷恋了。而迷恋的下一步就是占有。可是,裴泷焰对楚清茉的感情,他看不明白。裴泷焰毫无疑问是喜欢楚清茉的,但同时却把她看得很轻,也放得很松。他并不急于进入她的生活,为什么? 冷不禁打了个寒颤,裴泷焰才发现天就要亮了,这可不行,天亮之后,他快要包不住牙的嘴唇岂不是要穿帮了!他得快点溜才行。 “喂,我得走了,没空在这里陪你发呆了,改天再见。”裴泷焰决定友好地道别,毕竟是他让人家失了面子。 叶安濂忽然开口:“你觉得楚清茉是什么样的女人?” 裴泷焰仔细回想,“嗯,本来这是秘密,不能随便透露的。不过看在你喜欢她的分上,还是忠告一下你比较好。她呢,喜欢打架,喜欢闯祸,喜欢和不一样的人交朋友,甚至喜欢满天下跑只为了找点乐趣。另外呢,她不会做饭,但很会吃;不会安慰人,但很善良;还有,就是她认为爱情很伟大,包括同性恋。” 叶安濂很吃惊,不是因为楚清茉的与众不同,而是因为裴泷焰对她的了解。 “还有吗?”他问得很心虚。他对于楚清茉的全部了解都来自她是他的未婚妻,而不是把她当作一个平常的女人。 “还有,嗯,她有感冒过敏症,最不喜欢吃稀饭,但是死爱漂亮。另外,有的时候超级小气,最看不得人家比她高兴。除此以外,你应该都知道了。不过,这也只是我的个人意见,做不得准的。我向来不会看人。”裴泷焰细数楚清茉的缺点,觉得娶这个女人真是有点危险,很有可能一辈子做牛做马也过不安生。 “可以了。”叶安濂叹气,他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查出来的资料也没有这么详尽。裴泷焰的确对楚清茉花了心思,虽然表面上他若无其事。 “我走了。”裴泷焰看他又失去了反应,急忙溜走。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他是真的没法陪他了。 叶安濂不做声,看他快速地上了车,飞奔而去。 这个男人让他想到一个他很不愿面对的问题,他为什么喜欢楚清茉?因为她是楚清茉吗?如果她不叫楚清茉,他还会不会喜欢她? 这个问题让他好尴尬,好无地自容。原来他最失败的就是他最引以为傲的。他太功利了,功利到忘了他还是个普通的男人,忘了楚清茉也许并不是适合他的人。他需要好好想一想,好好想一想他娶楚清茉到底是为了婚姻,还是为了——爱情?这个问题他发现得似乎有点晚了…… 如果上一秒裴泷焰对楚清茉还有怨恨的话,这一刻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早就说楚清茉这个家伙的脑袋有问题,看来他果真没有说错。 “喂,”他轻轻蹲在台阶前,低头看她熟睡的脸,“笨蛋,你知道现在是什么季节吗?”她居然敢睡在他家门口,也不怕被冻死。 “嗯?”她应得迷迷糊糊,“我好冷。” “活该!”他扶起她的脑袋,发现她全身僵硬,赶忙拍拍她冰凉的脸,“你在这里睡了多久?” 她抬起眼皮看向面前的人,似乎还不确定自己见到的是谁,唯一的感觉是要冻死了。等到她终于看清他的脸,立即禁不住地大哭起来。呜呜,他怎么才来? “怎么了?”他擦去她的泪,“冻疯了吗?” “嗯,”她看他,牙齿打着颤,“我以为你应该很快追来的。” “我怎么知道你早逃了?”他笑,把她抱住裹进大衣,“我还以为你在生我的气,不愿意跟我见面。” “那都是你的错。”她含着泪指责。 “对,我的错。”他的脸贴着她的,“你这个傻瓜,就算早回来了,也应该找个饭店住下呀。”这么冷的天也亏得受得了。 “我没有钱,”她说得很委屈,“我拿上钱包就来了,可是钱包里只有一百块,等我买了车票,就只有四十块了,再等我吃了一顿饭,就只有三十了。我没有地方去就只好来找你了。谁知道你还不回来?”在这个城市里,除了茉莉茶舍、兰桂坊她真是无处可去。而那两个地方又是她目前不能回去的。 “笨蛋,那你可以先住下,再通知我呀。”他觉得她忽然变得真傻。 “我没有你的电话,忘记带手机了。”她幸亏“捡”了他的钱包,不然连个去的地方都没有。 他捧起她的脸,很郑重地警告:“你给我记清楚,下一次没地方去记得去警察局,也不能睡大街。” 她愣愣地看着他,眨眼,再眨眼,“你受伤了?有人打你了!”她控制不住地大叫。居然连警察都敢打,那个家伙真是活腻味了。她楚清茉第一个收拾他。 她居然答非所问,他有些生气,不过她的担心倒是还蛮窝心的。 “没有,”他赶忙别开脸,“我不小心摔倒了。”真是不小心,这种丢脸的事怎么可以给她知道? “给我看看,”她抱住他的脸,轻轻碰了下,恶狠狠地开口,“还说摔倒?要是摔倒的话,怎么会眼睛两边都淤血了?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骗打架的祖宗!” “是,你是打架的祖宗,”他笑,抓住她的手,“好了,别摸了,要是感染了,毁了容可就找不到老婆了。” “哼,找不到更好。”她咕哝。 “你说什么?”他假装听不见。 “不告诉你,”她打了个哈欠,“你这一次伤得不重,要是有人再敢打你,我一定替你出头。”敢动楚清茉的男人绝对不能轻饶。 等一下,楚清茉的男人,她刚刚是不是这么想的? “好,你是老大。”他趁她不注意把她整个抱起来,“报告老大,我困了,要睡觉咯。” 她哇哇大叫:“你干什么?连老大的豆腐也敢吃?” “吃豆腐?”他装傻,“怎么吃?我怎么没看见豆腐?是不是藏在你衣服里?要不要让我检查一下?” “去你的!”她双手捂住他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的眼睛总让她觉得心跳得很急很快,好像要昏倒了。他一定是故意的。 “我看不见路了。”他宣告,然后一脚踢开门,然后风一样地转身把她压在门上。 “你……干什么?”她深呼吸,“不要打姐姐的歪主意哦。” “姐姐,可是你都送上门来,我怎么好意思视而不见呢?”他奸笑。 “可是、可是……”她的脑袋顿时成了一团浆糊,不该是这样的! 他的唇欺近她的脸,她猛地把眼闭上,该怎么办呢?打他一顿,还是勉强接受呢? 他审视她脸上和脖子上的吻痕,很是有成就感,“姐姐,你现在知道吻和人工呼吸的区别了吗?如果不知道的话,要不要再来一次?”反正,他是一点也不介意为她效劳的。 有力的拳头直抵他的腹间,他还真是不会说话,天大的失误。 “你不提,姐姐还真忘了。”她陡然清醒,刚才真是被他迷惑了,她可是来报仇的。 “是吗?”他笑得干干的,觉得自己可能没办法睡觉了。 “没错,”她笑得一派天真无邪,“说说看,姐姐咬你哪里好呢?” “咬我的脚行不行?”他有点后悔地祈求。然后,腹部又是一拳。老天,他还不是配合她吗?虽然他确实心存不轨。 “那为了公平起见,姐姐也要咬你的脸。”说着她张开嘴凑了上去,然后忽然想起,“你洗脸了吗?” “没有,”他像是看到了救星,“我很久没洗澡了,全身都臭了。” “真的?”她不太相信。 “真的。”他用最真诚的眼神看她。 “不要看我!”她命令。完了,她病了吗?不然为什么他一专注地看她,她就觉得不舒服呢? “好,不看不看,”他赶紧把眼睛闭上,“那姐姐不如等一等,我洗了澡您再咬也不迟啊。”最关键,现在他的脸实在也够“好看”了。 “好吧,”她大人大量,“我困了,要睡觉。” “睡觉好,睡觉好,”他看着她微笑,“我这就给您准备。如果您需要侍寝的话,一定不要客气,我还是很乐意的……”小腿的钝痛证明他又说错话了,“姐姐,我会残废的。”他惨叫。 “活该!”她别开脸。这个家伙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什么话都敢说。现在是对她说,谁知道将来会对谁说。她必须好好纠正他这个坏习惯。 “姐姐,快来睡吧。”裴泷焰在卧室叫她。 “来了,”她蹦跳着过去,然后脸色蓦地阴沉下来,“你赶紧给我下来。”她捂着胸口,再一次怀疑这个家伙的狗胆包天。 “姐姐,我也困啊,”裴泷焰躺在床上装可怜,假咳几声,“我好像病了。” “病了吗?”她爬上床,一脚把他踹下来,“这下好了吧?” “姐姐!”他大叫。 “别废话,赶紧去睡沙发。”说完她开心地躺下,准备找周公约会去了。那个周公会不会和她的未婚夫一样帅呢?呵呵,心情真不错。 看她实在没有要他到床上去的意思,裴泷焰只好认命地找沙发去了。这里好像是他的家吧?真是个奇怪的女人!哼,不理她! 在即将进入梦乡之前,裴泷焰再一次肯定地认为娶楚清茉绝对是个危险的任务。嘿嘿,幸好倒霉的不是他。叶安濂是吗?他最好供上一尊菩萨,早晚三炷香,然后自求多福吧。唉,楚清茉!讨厌得有点可爱的楚清茉! 阳光透过窗帘照醒大床上熟睡的人儿,楚清茉伴着冬日难得的艳阳放松地舒着懒腰。哇,舒坦!还有什么比寒冷的冬天睡到自然醒更幸福的? 床边扶手椅上的人脸上含着大大的微笑,语带慵懒地问候:“您醒了?” 她惊了一下,“你怎么坐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坐在这里?”他深呼吸,笑得很灿烂地看着她,“姐姐早饭要吃点什么呢?豆浆油条还是小饼稀饭?我马上给你准备。” 他的笑怎么那么吓人呢?好像要陷害人一样。她要小心,一定要小心。 “什么都行,”她也摆出大大的笑脸,“我不太挑食的。” “呀,”他故作惊讶,“我昨天忘了取钱了,姐姐有十块钱吗?借我应应急。” “有,”她很殷勤地赶紧把钱递过去,之后觉得他的笑更吓人了,“怎么了?我有什么不对吗?”他昨晚被鬼附身了吗?怎么这么假? “没有,当然没有,”他靠近她,看向她的钱包,“只是觉得姐姐的钱包很别致。” “没什么别致的,只是随便……”她很谦虚地开口,然后…… 哇啊啊,对了,钱包!这个不是她从他那里“捡”来的吗?这就是他奇怪的原因吗?怎么办?她好像自投罗网啦!不对,她可以装傻,而且也可以死不认账。对,他一定没有办法揭穿她。 “怎么了?姐姐忘了这个钱包是从哪里买的了吗?”他越装越假,也越来越吓人。 “当然没有,”她把钱包藏在身后,“我只是不想告诉你。” “这样啊,”他讨好地说,“姐姐,我马上要过生日了,你给我买个钱包做生日礼物好不好?”哼,不怕你不露馅! “你的生日?”她皱眉,“你的生日不是在三月吗?” “真是笑话,我的生日怎么会是三月?”他故作惊讶。 “可是你的身份证上明明写着……”完了,她说漏嘴了。 “我的身份证在哪里啊,姐姐?”他叫得好亲,但是好生气。她不仅算计了他,而且居然还偷了他的钱包,这真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泷焰,你听我解释。”她采取怀柔政策,谄媚地握住他的双手,“那个钱包可不是我偷的,真的是我捡的。” “姐姐好运气,在哪里捡的?”他压根不相信。 “钱包掉到地上,我就捡起来了。”她觉得似乎没什么不对啊。 “那之后呢?是不是应该还给我?”他越想越气,这个女人还有什么不敢干的? “我一直要还给你,你一定要相信我。”她十分真诚地保证。 “那还给我吧。”他向她伸出手。 “不要。”这可不行,她是很喜欢这个钱包的。 还说什么本来要还的,她根本就是故意拿的。怪不得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名字,现在还知道他的地址。幸亏他机灵,懂得想一想她是怎么知道他家的。哼,这个小妮子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在警察的眼皮底下盗窃。 “那就跟我去警察局吧,反正你也是有备案的人物了,也不怕再去一次。”一瞬间,他变成了铁面无私的人民公仆。 “我给你钱买你的还不行吗?”她楚楚可怜。想要他的东西怎么这么难! “不行。”他严词拒绝。 “那我跟你换,”她毫不犹豫地摘下脖子上挂着的翡翠,“这个是我从小就戴着的,现在给你。” 他傻傻地看向那块质地精良的翡翠,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喜欢他的破钱包。用一块几千元钱的翡翠换一个几十块钱的破钱包,她岂不是亏大了? “你不喜欢吗?”她从他皱紧的眉头里看出不情愿,赶忙从手腕上摘下镶着碎钻的手镯,“那这个也给你。我告诉你,这个钻石是真的,真的很值钱的。” 他直直地望进她眼中,“你傻了吗?这些东西可以买几千几百个钱包了。” “可是我就要这个钱包,要不要跟我换?”她问得充满希望。 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袭遍他全身,他看着她,忽然笑开,“傻瓜。”他轻叹,将她紧紧拥进怀里,就好像要把她融化一样。她张着大眼茫然地看着他的头发,他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紧地拥抱她?也许,他是累了。 她伸出手轻抚他后背,“怎么了?昨晚没有睡好吗?”多么让她尴尬,她不讲理地抢了他的床。 “不是,”他低喃,“只是忽然觉得有点喜欢你。”或许比有点还要多一些。她难道不知道有时候她的温暖和可爱有时是会让人上瘾的吗? “那是自然的,我人见人爱嘛!”她开心地笑。 他也笑,这个世界上也许再没有女人让他这么喜欢了,因为她愿意用钻石换他的钱包,因为她让他付出了很多他不愿意付出的东西。如果她选择了叶安濂,他一定会很伤心,而且不知怎么才可以愈合。他深呼吸,亲吻她的发,妄图将这芳香刻入他的魂魄。清茉呀,你可不可以喜欢我?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可以不要一个王子? “清茉,如果弟弟爱上姐姐,怎么办?”他咕哝,怕得到一个让人伤心的答案。 “亲弟弟吗?”她问得很仔细。 “如果不是呢?”他小心翼翼。 “那,姐姐也爱上弟弟了吗?”她希望是两个人共同的爱情。 “我不知道。”他回答得有点落寞,清茉,你怎么会不知道这正是我最想知道的答案啊? “那你要问问她,如果姐姐也爱上弟弟的话,他们就可以像童话里的王子和公主一样去过幸福的日子了。”她满怀憧憬地幻想着。 “如果弟弟不是王子呢?”他的心里有一点隐痛。 “不是王子的话就祝福姐姐吧,”她看着他的眼睛,“姐姐是一定要嫁给王子的。”如果弟弟不是王子,那他一定不是姐姐爱着的人。姐姐爱着的人一定是王子,所以姐姐一定会嫁给王子。 他笑得有些落寞,因为没有听懂她的话,“对呀,弟弟本来就是不会爱上姐姐的,所以弟弟一定会祝福姐姐。好了,我要去买早饭了。” “好,”她开心地笑,“我要吃光你买来的所有东西。” 他不语,将翡翠和手镯戴回她的身上,“这些东西很宝贵,可不要随便跟人换了。” “那你的钱包?”她有点担心。 “送给你了,这辈子都是你的了。”他转身,心头划过一道暗痕。为什么他还没有恋爱就开始有失恋的难过了呢?而且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严重。不过,他一定会祝福她的,因为叶安濂就是她选中的王子。 王子?为什么女人都要王子呢?如果有爱,不是王子,可以吗? 第9章 一大束玫瑰花占据了楚清茉的眼帘,令她目瞪口呆。是谁这么有创意?居然花这么多钱给她这个在花堆里长大的人送花?真是钱太多了。不过,还是真的漂亮。 她笑,摘下一朵,深深呼吸一口,顿时香气扑鼻,看来是他们九方山庄长出来的玫瑰。不过,这个送花的冤大头到底是谁呢? “最近好吗?我的未婚妻。”叶安濂的笑脸出现在玫瑰花的后方。 “糟糕!”她低咒,转身就要逃跑。 “清茉,”叶安濂拦住她的去路,“我有话跟你说。” “可不可以等两天,我最近很忙。”他能跟她说什么?她在订婚仪式放他鸽子,唯一能做的就是挨骂了。她不是傻瓜,这么简单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不能等了,”叶安濂有点着急,赶忙拉起她的手,“你跟我来。” “我不来,”她用力挥开他的手,“都说不听了。” “如果是我喜欢你呢?”叶安濂着急地叫出。为什么她总是不给他机会? 什么?她的耳朵出现幻听了吗?为什么她好像听到叶安濂说喜欢她?听错了,一定是听错了。 “清茉,”他看着她的眼睛,“我喜欢你,很喜欢你。我想你想得快要疯了。” 完了,幻听又来了!叶安濂怎么可能在大庭广众地做出这么羞人的事?不过,她看向四周的人,他们在看什么热闹?她又不是稀有动物,值得这么参观吗? “清茉,”叶安濂索性半跪在地,“请你嫁给我,我保证一定会爱你一辈子。” 她看着他,然后狠狠掐一下自己的脸,哇,怎么办?是真的! “你说什么?”她必须确定一下。 “我想娶你,想和你过一辈子。”他再次声明。 多诱人的提议啊!可是为什么她这么平静?她四下张望,那个去买棉花糖的裴泷焰在哪里?他会不会笑话她?还有,他会不会要回他的钱包? “清茉——”叶安濂拿出钻戒。 她赶忙把手藏到身后,“我要考虑,好好考虑。”那个裴泷焰怎么还不来呢? “没关系,你可以考虑,我可以等你。”叶安濂轻笑,“可这个戒指可不可以先保存到你这里?” “我经常丢东西的,不好吧?”最关键的是,她不知道该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放在哪里?裴泷焰家里可没有保险箱。 “没关系。”他趁她怔愣的空当飞快将戒指套到她的无名指上。 四周人一片欢呼,除了楚清茉。她还没接受呢,他们瞎起什么哄?不过,这个戒指倒是挺漂亮的。还有,那个裴泷焰是不是故意躲起来的,好给这个叶安濂制造机会?真是讨厌,这样算计她! “清茉!”叶安濂笑得好满足,很放肆地将她抱进怀里。 不行,这可不行。 “清茉,我爱你!”叶安濂忽然说。 楚清茉要挣扎的身子忽然停住,他说——爱她?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说爱她的人居然是叶安濂?这个像星星一样帅得要命的叶安濂?这算不算一件值得庆贺的事?好吧,看在他说爱她的分上,让他抱一下,反正也不会少块肉。只是,那个裴泷焰到底去哪里了?便秘吗?买个棉花糖还要这么久? 裴泷焰在人群之外远远看着拥抱的两人,心中一阵刺痛,不是已经说好祝福姐姐了吗?为什么他还是放不下? 裴泷焰,忘了吗?弟弟是不会爱上姐姐的。而且,姐姐是一定要嫁给王子的。既然不是王子,怎么可以妄想娶姐姐呢?只是,只是他的心痛怎么办?眼中泛起一层模糊的液体,他顾不得擦干,赶忙扔下棉花糖,跑进人流中。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棉花糖让他失掉了一个挚爱的女人。叶安濂这个时机选得太让人意外了,也太让人不知所措了。他为什么不肯多给他一点忘记的时间?这么急匆匆地就把他最后的时间要走了。叶安濂,是王子就可以这么不讲理吗? “好了吗?”实在不愿再当观赏景物,楚清茉决定叫醒没有反应的叶安濂,那个裴泷焰看来是被棉花糖给吃了,她得去救他。 “怎么了?”他想要抚摸她的脸。 她下意识地后退,他们好像没有这么熟吧? 叶安濂落在空中的手顿时凉了半截,她愿意要裴泷焰的吻,却连他的碰触都要躲开? “叶安濂,我真的有事,先走了。”她转身,飞快地跑向棉花糖的方向。 裴泷焰,裴泷焰到底去了哪里? “清茉,”叶安濂在她身后叫她,“我会等你的,一直等你。” 她没有回头,因为她丢了裴泷焰。裴泷焰把她一个人留在了大街上。为什么?他不是要给她买棉花糖吗?他不是应该一直在她的身边吗?都怪叶安濂,都怪棉花糖!她以后再也不吃棉花糖了。再也不吃了! 生平第二次,楚清茉哭得茉莉茶舍上下一片恐慌。小佩和小倪拿着毛巾,实在想不出是谁动了这个整天嘻嘻哈哈的大小姐? “清茉,你怎么了?要不要我替你出气?”小佩试图安慰。 “不要,”楚清茉大叫,“你们谁都不要管,让我哭死算了。” “哭死?那可不行,你哭死了谁嫁给那个叶家大少爷呀?”一道戏谑的声音传进来,摆明了看热闹。 “让那个大少爷死去吧!”她大吼,压根没有发现自己身边多了一个人。 “那可不行,叶家还要靠他传宗接代呢,你就是不愿意嫁给人家,也不能让人家断子绝孙吧?”这下子看热闹的意味更浓了。连楚清茉都趁换气的空当抬头看看来人是谁。 “绝涯,”楚清茉大吼出声,连泪都忘了流,“你不是私奔去了吗?怎么回来了?” “私奔完了还是要回老窝啊,”绝涯笑得像一朵花,伸手擦去清茉脸上的泪,“你是怎么了?除了凌淇,还没见你哭得要死要活的。” 不提还好,一提楚清茉又想起来了。 “绝涯,”她一下扑到绝涯怀里,“今天叶安濂跟我求婚,我一不小心把裴泷焰给气跑了。” “气跑了?什么意思?”绝涯发现最近家里还挺精彩的嘛。 “我也不知道,就是找不着他了。家里没有,警察局也没有。”她都找遍了。 “就为这点事?放心,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早晚要回家。”绝涯细细一想,“倒是那个叶安濂,你答应他的求婚了?” “没有,”她抽泣,“我只是答应替他暂时保管戒指。” 哦,这个28岁的纯情傻瓜! 绝涯抚住额头,“你杀了我吧。什么叫你替他保管戒指?求婚戒指能随便保存吗?” “可是,很漂亮的。”她不明白。 “漂亮你个头!”绝涯打她的脑袋,“你知不知道叶家已经在筹备婚礼了?” “不知道,”她撇嘴,“我都还没有答应。” “那是你觉得啊,人家可把你当媳妇了。”绝涯真是要疯了。她就是回来参加她的婚礼的啊。怎么会有人看上楚清茉这样的傻瓜?真是难为了裴泷焰。 “那可不行,我还需要时间考虑呢!”她一时接受不了这个消息。 “唉,你还是嫁给叶安濂得了。”绝涯最后得出结论。一个傻瓜,一个神童,这样才可以互相弥补,省得折磨人家好好的裴泷焰。 “怎么?”她努力地转转脑子,“你也觉得叶安濂很帅吧?真没想到他居然那么想娶我。”虽然不太喜欢他的个性,不过有个帅哥跟自己求婚,还真是让人虚荣一大把。 “你还真是个国宝。”绝涯真要败给她了。舍不得裴泷焰不是吗?居然还有心情讨论叶安濂帅不帅?叶安濂长成冬瓜还是南瓜,如果不吃,和她有什么相干? “国宝?”她眨眨眼,“我胖得像熊猫吗?都怪那个裴泷焰,做的东西实在太好吃了。” “放心吧,你以后可以不用吃了,所以,也不用担心胖得像熊猫了。”绝涯发现跟她说话真是太侮辱自己的智商。她到底是个天才还是个笨蛋? “说得也是,他以后估计也不愿意见到我了。”她的脸顿时阴沉下来。他到底去哪里了呢? 一口酒直直地从孟子从的嘴里喷出来,辣得他两眼泛红,“你说什么?你失恋了?”他不是应该在和楚清茉那个大小姐斗法吗?哪来的机会失恋? “对,失恋,”裴泷焰看着透明的酒杯,心里一阵酸涩,“子从,我怎么觉得这次特别难受呢?挺不甘心的。” “那说明你是真的恋爱了,傻小子,”孟子从微笑,“你怎么突然开窍了?看你谈了十次恋爱都没个长进,还以为你就是爱情白痴。没想到还居然懂得伤心了。哪家姑娘这么有能耐?” 裴泷焰叹气,“还能有谁?还不是楚清茉那个笨蛋。” “谁?”孟子从一阵心惊,“你是说你爱上的是楚清茉?”这可难办了。要从叶安濂的手里抢女人还真不是普通的困难。除非楚清茉脑子有问题才会想要裴泷焰而舍弃叶安濂。虽然他是裴泷焰的朋友,不过还是得承认,那个叶安濂的确优秀得多。 “挺傻是吧?”裴泷焰自嘲地笑,“我肯定最近脑子出问题了,老觉得楚清茉什么都好,连她打我都觉得可爱。”该不会是他疯了吧? “其实,爱情就是那么回事。明明不是自己想要的那种类型,却天天想,想到最后连自己都拔不出来了,然后就心甘情愿地认栽了。”孟子从轻拍他肩膀,“兄弟,恭喜你长大成人,干一杯。” “去你的,”裴泷焰推他,“我又不是三岁孩子,说什么长大成人?” “哦,我忘了,你已经四岁了,”孟子从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引来裴泷焰的拳头,他禁不住大叫,“臭小子,我们可是生死之交,你就这么舍得下手?” “有什么舍不得?我又不是你的小涯,”裴泷焰想到两人那副打情骂俏的样子就忍不住取笑孟子从。多有趣呀,两个人搞得跟小孩过家家似的,恨不得粘在一起。 “别笑我,你绝对比我好不了多少,”孟子从压低声音,“楚清茉用了什么办法让你这个大木头都懂得风花雪月了?还有你们进行到哪一步?牵手,拥抱,亲吻,还是你哝我哝?” “什么乱七八糟的,”裴泷焰有点不好意思,“我们什么也没干,顶多……” “顶多什么?”孟子从像个狗仔队一样不达目的不罢休。 “顶多练习了一下人工呼吸,”绝涯代替裴泷焰回答,使得裴泷焰脸上的红潮攀升。那个小妮子到底向绝涯透露了多少不该说的。 “人工呼吸?”孟子从张大眼睛看着裴泷焰,笑得暧昧,“你真是长进了,这种方法都想得出来。” “长进的不是裴泷焰,”绝涯叹气,“长进的是我们家的清茉,这样有创意的想法不是天才可是想不到的。”为了知道人工呼吸与接吻的区别弄得自己满身吻痕,这大概是楚清茉这个小傻瓜的恋爱方式。都到这一步了,居然还好意思说不知道喜不喜欢裴泷焰。这都不叫喜欢的话,那什么叫做喜欢? “那是不是代表你们家的清茉其实很喜欢我们家的泷焰呢?”孟子从握住老婆的手,开始为两人的未来打算。如果泷焰真娶了楚清茉,那生活绝对是有声有色。 “不知道,”绝涯瞪了老公一眼,“什么你家我家的?孟子从,你最好记住连你都是我的。” 孟子从傻笑,“说得也是。”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在家绝对不能和老婆斗。 绝涯巧笑嫣然,看向裴泷焰,“你有什么打算?” “没有打算,”裴泷焰苦笑,“就跟你说的一样,清茉的爱情是幼儿园的爱情方式,那我也没有办法用成年人的方式,不然只有可能是吓跑她。”面对这样拥有童话情结的女人,应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比较好呢? “看来你还真是了解我们家清茉啊。”绝涯越来越喜欢裴泷焰了,要不是早一步遇到孟子从,说不定她选中的人正是他呢。 “喂,你的眼睛要歪了。”孟子从好心提醒老婆。 “嘻嘻,”绝涯安抚丈夫,献上香吻一个,“反正是货物既出,概不退还了,你急什么?我对人家也只是纯欣赏罢了。哦,”她忽然想起,连忙转向裴泷焰,“差一点忘了正事。我们家清茉在茉莉茶舍哭得天昏地暗,看起来是找不到你就不活了。” “她在茉莉茶舍?”裴泷焰低呼,她不是应该回九方山庄准备婚礼了吗? 绝涯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按照清茉的说法,她只是帮叶安濂保管求婚戒指,并没有打算立即嫁给叶安濂。”这对他来说是个好消息吧? “哦。”裴泷焰点头,忍不住想笑。这么说来他还没有完全失去她。喜悦取代了沮丧,他忽然又看到了希望。 绝涯拍拍他肩膀,“如果有什么要做的,不要顾忌,记住,清茉的王子可不一定是叶安濂那样英俊潇洒的男人。只要是她喜欢的,青蛙也是王子哦。” 是——这样吗? 裴泷焰忽然觉得自己真是白白伤心了,原来绕了一大圈,她想要的王子只是彼此相爱的人罢了。 “那,姐姐也爱上弟弟了吗?” “那你要问问她,如果姐姐也爱上弟弟的话,他们就可以像童话里的王子和公主一样去过幸福的日子了。” 清茉的话又在他的耳边响起,使他恍然大悟。原来他一直忽略了一件事,他从来没有问她,她爱上弟弟了吗? 清茉,你爱上了吗? 哇,好漂亮的婚纱! 楚清茉小心翼翼地摸着婚纱的蕾丝,真是再也找不出比穿上这个更浪漫的事了。不过,如果要露肩膀的话,她可能还没有办法试穿。脖子上的淤青还没消呢。 “怎么样,喜欢吗?”楚雅安看着自己的侄女,心中一片愉悦,她的茉儿终于要出嫁了。 “这个真的是送给我的?”她还有点不敢相信。 “嗯,”楚雅安点头,“这件婚纱是晓色特别为你设计的,整整花了她一年的时间。” “谢谢我的好妹妹!”她大叫,抱着楚雅安猛亲,“也谢谢我的好姑姑。” “可是,”楚雅安又有了担忧,“你是真的决定嫁给叶安濂了?” “嗯,”她点头,“姑姑想想看,我穿着这么漂亮的婚纱,然后再嫁给叶安濂那么帅的人,是不是很像童话故事?” “是很像,”楚雅安抚摸她的头发,“可是姑姑有没有告诉过你,结婚之后你就不是姑姑的宝贝了。你是人家的媳妇,要做人家让你做的很多事。” “那我可不可以不做?”她开始头疼了。 楚雅安摇头,“有很多是必须要做的,比如说伺候公婆,而且还要生儿育女。” “生孩子吗?”楚清茉忽然不乐意了,“我不想跟叶安濂生孩子。” “为什么?”楚雅安皱眉,“再生一个和叶安濂一样漂亮的孩子不好吗?” “不好!”她坚决不要,“童话故事里面都是结婚之后就没有了,我只想嫁给一个王子,可没想过要为他生孩子。” “这是什么话?”楚雅安轻呼。 楚清茉吃吃地笑,“嘿嘿,姑姑,我想生一个和裴泷焰一样的孩子,会抱我,会哄我开心,会帮我赶坏人,会喂我吃稀饭,会带我私奔,会让爷爷害怕,会把床让给我,会给我做好吃的,还可以陪我一起去地狱。” 哇,裴泷焰,原来这么好! 楚雅安愣在当场,她的小茉儿真的找到了一个好男人不是吗? “那嫁给他不好吗?”楚雅安大胆地建议。 “不行,”楚清茉压低声音,“爷爷会气死的。不过姑姑放心,我已经准备好私奔了。” “傻瓜,”楚雅安提醒她,“你要是嫁给叶安濂就再也不能和他私奔了。叶安濂成了你的丈夫,你就只能和叶安濂在一起。那个裴泷焰再也不能为你做任何事了。” “真的?”她瞪大眼睛,“那我不嫁了。” “不嫁的话就不能完成童话故事了?”楚雅安故意诱惑她。她的茉儿到底有多在乎那个裴泷焰呢? “姑姑,”她面带难色,“我换个王子好不好?” “清茉,”裴泷焰忽然大踏步跑进茉莉茶舍,“你在哪里?” 啊,裴泷焰回来了。 她飞奔下楼,“姑姑,就这个王子行不行?” 楚雅安失笑,她还能说不行吗? “你回来了,”她看着一脸微笑的裴泷焰,哭着扑到他怀里,“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他笑,将她抱紧,“我怎么会不来呢?我到地狱也得罩着你呀。” “你再也不走了吧?”她紧抱住他的腰。 “不走了,”他在耳边呢喃:“只要你不让我走,我就不走了。” “不要走,再也不要走了,”她抬头看他,“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 “那,”他看着她,有点胆怯地问,“你爱我吗?” 爱?爱应该是什么样的? “我不知道。”她皱起眉头。 他放开她,回身要走。他根本不准备接受拒绝。 她赶忙抱住他的腰,“你不要走,只要你不走,我就爱你。” 他笑,“真的?” “真的。”她再不能失去他了。 他回身,捧起她的脸,十足诱惑地吻上她的唇。她紧抓住他的衣服,觉得自己要昏倒了。 他在她的唇边呢喃,“我爱你,怎么办?” 她踮起脚尖触到他的唇,“别担心,我一定会爱上你的。” “现在好不好?”他在她的唇边呵气。 “好……”她看他的唇,“再亲一下好不好?” “我们结婚好不好?”他轻啄她的唇。 她抬手拉低他的头,“我们结婚之后你还会爱我吗?” “会,我会更爱你。”他将她抱高,肆无忌惮的吻深深掳获她的舌。 “清茉——”楚雅安不见两人上楼,只好下楼来找。啊,她的茉儿居然…… 楚雅安赶忙躲回楼上,她是不是可以庆幸她的茉儿终于长大了? 一夜无眠! 叶安濂在剧烈的头疼中悠悠转醒,昨晚一直在做同一个梦,梦见楚清茉嫁给了裴泷焰。他最近得了严重的精神衰弱,脑子里全是楚清茉和裴泷焰。再这样下去,他可能还没有结婚就被他们打垮了。 艳阳高照,还算是个好天气。他倒上一杯咖啡,准备去吃点面包当作早餐。 厨房里传来一阵饭菜香,他下楼,看到他的妹妹叶茗韵。 “哥,”叶茗韵微笑着叫他,“快来吃早餐。” “嗯。”他点头,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坐到餐桌旁,端起一碗稀饭。 “哥,你要不要出国学习一段时间?最近爸爸联络到好几家律师事务所,都希望邀请你过去一起研究学习。”叶茗韵故作轻松地建议。 “好,”他点头,“我希望可以尽快。” “那个,”叶茗韵看着哥哥,“今天早上爸爸说……” “好了,我吃饱了。”叶安濂起身,“茗韵,我知道该怎么做。” “哥哥。”叶茗韵心里有些怨恨楚清茉,为什么不要这么优秀的男人? “茗韵,一直都是哥哥错,”叶安濂穿上外套,“我和楚清茉不合适。说句实在话,我们之间没什么共同点,所以我不意外,也很平静。如果他们结婚,替我包个大礼包。”他转身出门,希望寒风可以稍微平静一下他杂乱的内心。他一直都是个冷漠的人,还以为楚清茉可以化去他的寒霜,看来他完全错了。 发动汽车,叶安濂突然觉得呼吸困难,为什么?为什么他的结局是这样?他从小就被楚清茉这个名字占去了憧憬爱情的岁月,为什么到头来楚清茉爱上的却是别人,而且那个人没有一样比他优秀。楚清茉的脑袋生锈了吗?为什么这样不理智?他发疯地把车开到事务所,准备靠工作打发多余的心思。 电梯来了,他赶忙走进去。 一个女孩怯生生地看他,低声问候:“叶先生早上好。” 他点头,“你好。” 女孩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羞红了脸。从来没有人受到过叶安濂的问候,她居然做到了。真的是快到春天的缘故吗?连冰冷的工作机器都开始融化了。 叶安濂因为她的反应禁不住审视自己的过往,是他太迟钝,还是他真的不受欢迎?他好像从来没有得到过任何一个女人的倾慕,除了他的妹妹茗韵。他这样呆板的生活方式是不是真的失败了? 一进办公室,何正源正在等他,“叶先生早。” “早,”他回应,引起何正源的怔愣。他看向何正源,“怎么了?” “没什么,”何正源微笑,“只是很少听你回应。” “那我从今天开始改。”他低喃。他真是浪费了太多美好的生命。应该感谢楚清茉的拒绝让他发现自己的欠缺。 何正源失笑,“有什么好事吗?您变得很不一样。” “也没什么,只是求婚时被拒绝了。”他很大方地承认自己的失败。 “抱歉。”何正源立时觉得尴尬万分。 “没关系,”他放下文件,看向何正源,“有没有女人约过我?” 何正源皱眉,“您有兴趣?” “最近我想交个女朋友,你帮我物色一下,”他很直接地说出自己的意图,“我需要了解一下女人,以后才不会再失败。” 何正源本想安慰一下他,却又觉得没有必要,叶安濂太理智了,永远知道自己要什么,应该做什么。他早就说过,那个楚清茉做叶安濂的妻子是不合适的。叶安濂需要的是一个可以依赖他,以他为天的安静女人,而楚清茉自由得像小鸟,需要的是一个和她有共同爱好的人,陪她天涯海角。所以,他们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怎么样?”很久得不到回答,叶安濂忍不住开口。他真的失败得到了滞销的地步了吗? “没问题,我马上为您安排,”何正源想到一个问题,“您想要的是女朋友,还是准备当妻子的人选?” 叶安濂愣了下,“只要我喜欢,可以娶回家。”他再也不想找一个女人让他得了精神衰弱然后甩了他。 “我明白了。”何正源适时地退出去,迎来办公室里所有人的眼光。 何正源微笑,“有谁要当叶先生的女朋友的话,可以到我这里来报名。” 一位女职员马上叹着气坐下,“如果是你的话我还可以考虑一下,至于房间里那个稀有动物还是让别的女人消受吧。” 何正源看向其他职员,他们脸上全都一副心有戚戚焉的模样。 “何助理,”一个含笑的男职员凑到他耳边,“说实话,就是同性恋我也不找这种男人。” “放心吧,”叶安濂恰好从办公室出来,“我要是同性恋,应该也看不上你。” 男职员立即吓得赶忙跑回自己的办公桌,这下惨了! 有几个职员偷偷笑出了声,想不到,工作机器还有这么幽默的一面。 另外一个女职员看叶安濂进了房间,马上宣布:“如果上司一直这么和蔼可亲的话,我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尝试一下。” 这一次马上得到了其他女职员的回应。毕竟,叶安濂还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叶安濂在门后听到她们的讨论,心中终于舒了一口气,他总算也可以像个普通的男人了。他不禁猜想,如果他以前一直这么和蔼可亲,楚清茉会不会也能爱上他呢?他之所以失败就是因为太相信自己,也太相信婚约了。以后,对另一个女人,他一定不会再那么迟钝,爱上一个人就应该早一点让她知道,这样才有成功的机会。他又在楚清茉身上学到了一点东西。楚清茉,你对裴泷焰怎么会有那么深的迷恋呢?将来有一天会不会有一个女人也想那样地迷恋他呢?会不会呢? 他端着咖啡看着窗外,就要是新年了。新年过后春天是不是真的可以来了呢? 最终回 第一次见公婆的场景最好是什么样的?楚清茉望着天花板,第一百零一次地渴望知道。自从决定要嫁给裴泷焰,居然天天有那么多人等着见她。他们家怎么有那么多的亲戚? “在想什么?”裴泷焰坐到她身边,宠爱地吻了下她的额头。真是幸福啊,楚清茉马上就是他的老婆了。 她看看他,不解地问:“我们结婚非要见那么多人吗?” “怎么?累了?”他揽她入怀。实在是因为他失恋的次数太多,他们全家都忙着为他留住这个难得一见的未婚妻。 “嗯,不是,”她躺到他身上,“只是觉得不知道怎么说话。有些话想说又不敢说,所以就只好一直当哑巴,一个劲地傻笑。” 他抚摸她的脸,“那我们逃跑怎么样?” “怎么逃?”她忽然来了兴致,“你在上班,我自己逃吗?要不然我先走,你来断后。” 他笑,“我们又不是游击队,还需要有计划地撤退吗?” “说得也是,”她舒服地闭上眼睛,“要不我们还是马上结婚吧?我实在是不想听他们说你的优点了。他们越说我越觉得自己受骗了。如果你真的那么好,我怎么一直没发现?” 他握住她脖子,“我的优点很少吗?” 她抬眼看他,“不是很少,而是基本没有。除了……” “除了什么?”他逼近她的脸。 “我喜欢你的吻,”她也靠近他的脸,“还有你做的饭菜。” “看来你对吃很有研究啊!”他看着她的眼,慢慢移向她的唇…… “泷焰!”一声大吼差点把两人惊到地上,是谁这么大胆?敢打扰她楚大小姐的谈情说爱时间? 裴泷焰看向窗外,“糟糕!”是叶慈那个小祖宗。 “谁?”楚清茉从他的胳膊里钻出头来。嗯?她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敢到她的地方来撒野?看她不拆了她! 裴泷焰看她气势汹汹,赶忙拦住她,“老大,这个你不用出面,小弟来解决就可以了。”她要出面还了得?叶慈不横着离开才怪。 “真的?”她瞥他,“你会解决得干干净净?” “绝对干净,保证没有任何后遗症。”他说得自己像个清道夫。 “相信你了,”楚清茉又回去坐下,“我打个盹,一会儿以后别忘了通知我,实在不行我可以立即增援。” “没问题,”裴泷焰谄媚地笑,“老大,您可以安心休息了。” 看她一回房间,他马上奔赴战场。这个叶慈真是个妖精,他都说过那么多次她居然还来! “泷焰,”一看到他,叶慈马上粘上来,“你好过分,搬家了都不告诉我,害我找得好苦。” 他赶紧躲开她,“叶慈,我不想再说那些陈年往事了,你最好也不要再来找我了。我真的要结婚了。” “你要结婚?”叶慈马上怒目而视,“是哪个狐狸精趁我不在的时候勾引你了?” “叶慈,注意你的用词。”他端起严肃的面孔,乍看还有点吓人,“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算起来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这么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吗?” “我想以身相许的,谁叫你不肯?”她比他还委屈。 “那我不喜欢你,怎么肯啊?”他轻吼,“趁我老婆还没有冲出来,你还是赶快走吧。” “不行,”叶慈耍起了脾气,“你今天不跟我走,我就不走了。” “那你就睡在这儿吧。”一个拖把从二楼降下来,正好砸中叶慈的脑袋。不偏不倚,她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楚清茉在阳台上拍拍手,“老公,快回来吧,麻烦解决了。”早知道这么容易,她就不必等这么久了。敢说她这么纯洁的人是狐狸精,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清茉,”裴泷焰大吼,“你知不知道要以德服人?” “以德服人?”她摸着下巴,“是谁说的?那他肯定没见过我。” “你怎么能这样?”他赶忙扶起叶慈,“就算这样很容易,也要等到天黑,我可以假装看不到的时候啊。” 她在阳台上笑,“你要是心疼的话,你们一起睡好了,最好再也不要回来了。”哼,为了别的女人骂他,他胆子够大的! 唉,裴泷焰赶忙给叶茗韵打个电话,然后帮叶慈打了一辆车,好歹把瘟神送走了。这一次叶慈应该受到教训,希望她以后真的不敢再出现了,虽然这样的方法实在不怎么好。 “清茉,”他又想到,“要是她醒了再来怎么办?”那样的话,可就不好收拾了。 楚清茉歪歪脑袋,将葡萄皮吐在垃圾桶里,“放心,十天半个月她醒不了。醒了的话,她只要敢来,我就再让她睡。早晚有一天,她老得走不动了,就不来了。” 他飞奔上楼,坐在他身边,“老大,你知不知道我有点崇拜你?” “小意思!虽然这年头都反对个人崇拜,不过你以后跟了我,我一定会罩着你的。”她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他冷笑,“可是我胆小,不敢跟你。你还是找别的小弟吧。” 这是——什么话? 她赶忙把葡萄递到他嘴边,很讨好地说:“我随口乱说的,不要当真。以后那个叶慈再来,我也不会让她睡了。” 他接过葡萄,狠狠批评:“知道错了吗?” “知道。”她垂着脑袋,很忏悔的模样。 “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要请示。中央批准之后再行动。”他故作深沉。 “中央太远了,来不及。”她笑。 “实在来不及,我暂时可以全权代表嘛。”他瞪眼。 “你的吨位太低,代表不了。”她快笑不出来了。 “什么话?本人可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而且从小就沐浴着党和人民的春风……”耳朵忽然被揪住,他的演讲只得暂时停止了。 “你再吹,多吹点,我听得挺过瘾。”她脸上恨恨的,真是给点颜色就开染房。 “老婆开恩,我以后不敢了。”他看着她。 她心里痒痒的,有点小高兴,“真的?” “真的,”他拿下她的手,“如果下次再犯,一定受罚。” “这样才对,”她训斥,“做人要懂得适可而止……呀!”忽然被抱起来,她吓得大叫,“泷焰,我错了,你不要把我扔下去。”“扔下去?”他笑,“我可不舍得。” “那快放我下来啊?”她恳求。 “不行。”他抱着她往房间走。 “我答应你再也不打人了。”她大叫。 “不行。”他还是继续走。 “我保证以后都听你的。”她再度恳求。 “还是不行。”他踢开房门。 “我保证……”未竟的话再没机会说了,她在眩晕中进入了五彩的幻梦,再也不想醒来。 “你不用保证了,”他亲吻她,“我相信你。” 她抚着他的脸,“泷焰,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清茉,你爱上我了吗?”他忍不住又问。 “如果这样就是爱的话,”她窝在他怀里,“我爱上你了。” 他忍不住喜悦地再次吻上她的唇,清茉啊,我怎能不爱你? “怎么了?”她看着他突然严肃的面孔。 “没什么,”他笑,“我想给你做饭。” 她的心中一片温暖,“嗯,是该吃晚饭了。” 他笑着看她,清茉呀,我想再等一等,再等一等,等到我们的洞房花烛吧。 夕阳西下,月上柳梢,幸福呀,总是静悄悄地就来了…… 2月14日。婚礼! 楚清茉终于明白把情人节和婚礼放在同一天绝对是大大的失败。在他还没来得及阻止的时候她就受到了爆炸性的结婚礼物。 她和裴泷焰刚刚步出礼堂,马上她就觉得这婚礼恐怕要改成某些人的葬礼了。叶慈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妖精居然联络了所有裴泷焰的前任女友给他道喜来了。 “一、二、三、四、五、六……”她带着甜美的微笑非常“认真”地数着前来道喜的众色美女。还不错,十一个哪! “清茉,这个都是以前的事了!”裴泷焰惭愧得只差以死谢罪了。 “没关系,我看你的眼光还不错嘛,其中有好几位绝世大美女啊。”她毫不吝啬地夸奖,然后看向自己挑选的老公,“你能打光棍打到现在还真是不容易。” “清茉,”裴泷焰满脸通红,被人甩了那么多次绝对不是一件有面子的事。老天作证,他这辈子最不想见的就是这些——大——美女们。 “不用害羞,你老婆我还是对你很满意的,”她拍拍他脸颊,很大方地走到前面,“大家好,你们对裴泷焰的老婆还满意吗?” 美女们一阵唏嘘,这个女人有点古怪! “如果有人现在改变主意要嫁给裴泷焰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的。”她笑,看向一旁紧张的老公。哼,看你老婆我怎么智斗群雄! “这个……”叶慈赶忙站出来,“我可不可以申请?” “你?”楚清茉皱眉,“你不行,你总的来说还不如我呢。” 叶慈气得嘟起嘴,“你才不如我呢。” 楚清茉瞥她一眼,“在这些前辈们面前你还是老实待着吧。”一会儿就有你好受的了。 叶慈脸色羞红,看情势对自己不利,只好躲到了人群的后面。 “有吗?”楚清茉继续发问,“有的话抓紧时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了。等我把裴泷焰带回了家你们就再也没机会咯。”众色美女你看我,我看你,不知该说些什么。本来大家就都是来凑个热闹玩玩的,可没兴趣嫁给裴泷焰这个奇怪到姥姥家的小男人。 “没人说那就谢谢各位了,”楚清茉拉起裴泷焰的手,“这个男人是我找了很久都找不到的好男人,我选了他,一直觉得是件很幸运的事,所以,谢谢各位美女的成全。”说着扬起脑袋大声地喊道,“老天爷,你要为我作证,我爱裴泷焰。” 裴泷焰大声地笑开,跟着她一起喊:“老天爷,你也要为我作证,我爱楚清茉。” 说完两人相视而笑。 “怎么样?我这个老婆不错吧?”她笑着问和自己志同道合的家伙。 “这么说来,我这个老公还是蛮称职的。”他揽住她的腰。 她顺势将胳膊环上他的脖子,“如果你不觉得难为情的话,我批准你吻我一下。” “只是一下吗?”他贴近她。 “如果你愿意,”她低喃,“可以多来几下。”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裴泷焰的声音消失在两人的唇齿之间,引来一片哗然。 众美女看着难分难舍的两人,完全搞不清状况,一个呆子和一个傻子是不是刚刚好呢?越想越觉得好笑,只好纷纷散去了,只留下孤立无援的叶慈,颤巍巍地看着热吻中的楚清茉,她会不会死得很惨? “走吧,”叶茗韵叫醒迷糊的叶慈,“戏都散场了,你还等什么?等着挨揍吗?” “姐姐!”叶慈扑到叶茗韵的怀里,心里一阵委屈,看来她只得去找另一个救命恩人了。 楚清茉在热吻中忽然觉得拿着捧花的手越来越不舒服,于是随手一扔,捧花竟意外地落在了叶慈的怀里,叶慈禁不住激动地大叫起来。 嘿嘿,皆大欢喜,不好吗? 楚清茉偷偷地笑了! “我越来越爱你了,怎么办?”裴泷焰笑着轻叹。 “我好像也爱你,怎么办?”楚清茉赶忙捂住她发亮的眼,羞得红潮满布。 微风轻送,远处似乎传来凌淇的笑声,轻轻地呢喃着,会害羞的清茉,要幸福啊,一定要幸福哦…… 幸福、幸福啊! —全书完— 后记 终于完成了。我这个超级大懒人终于用三个月的时间完成了这部让我自己快乐的小说。 在写下这个故事时,我一直在想,成为王子需要条件吗? 结果是,需要。 也许每一个女孩对王子都有自己不同的定义,有的认为王子需要英俊多金,有人认为王子需要控制一个国家,有的认为王子就应该像童话故事中一样纯洁得像一汪清泉,而我心中的王子,不必英俊潇洒,不必一掷千金,不必荣华富贵,甚至也不必是人们心中的好好先生。只要我快乐,只要我们彼此契合,那么好吧,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就是我人生中最完美的王子。 所以,有了这个故事,有了我的楚清茉。 裴泷焰问,如果有爱,不是王子,可以吗? 我很想说,傻瓜,只有心中有爱的人才会是王子啊。 所以,我们每一个女孩都是公主,而你必将找到你生命中的王子。 张爱玲说:我要你知道 在这个世界上永远会有一个人等着你 无论是在什么时候 无论你在什么地方 反正总会有这样的一个人 所以,我可爱的公主们,等待你心目中的王子,等待你睡梦中玫瑰花开的声音吧。你的王子就在不远处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