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宠两世 卷四》 第1章 【注:豆豆独家连载vip作品,阅读中遇到乱码漏字等,请联系豆豆客服。】 【正文开始】 在秦琅震惊的神情中,沈玦慢悠悠的起身去喝了茶吃了点心,中间不仅回了信还查看了最近的邸报。 真的就毫不慌乱的让堂堂国舅爷在府外等着,秦琅不敢相信的皱着眉跑去问一脸淡定的沈岳晖,「大哥,你难道都不担心吗?外头的可是国舅爷诶。」 若是换了平时,应该是他们此刻的反应换过来才对,沈岳晖不是个紧小细微的人吗,怎么突然这么放心了。 反而这会是沈岳晖笑着让他别担心,「世子做事是有分寸的,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咱们只要瞧着就是了。」 秦琅忍不住挠头,他是喝了一场花酒就把自己第一小弟的位置给丢了? 怎么变成沈岳晖在劝他相信沈玦了,这个世界实在是太魔幻了,他可能是酒还没有彻底醒,想了想就回去补回笼觉了,两位哥哥都说没事,他一个做小弟的有什么好担心的。 沈玦就真的把国舅爷给晾了一个上午,直到正午时分,沈玦忙完了手里的事情,阿冰提醒了一句,他才想起来府外还有人。 府门外,徐福正在胆战心惊的前后伺候着王国舅,一会端茶一会倒水,椅子更是从躺椅到贵妃榻都齐全。 可王国舅既不喝也不坐,真就这么站了一上午,最惨的是王林诚,裸露着上身背上背着荆条一直跪在地上。 这可是实打实的跪,而且镇南王府的位置并不偏僻,来往的行人都会看见,他所承受的不仅是疼痛,还有的是羞耻感。 王林诚从出事到现在,心里已经将沈玦碎尸万段无数次了,却都无法消除他的心头之恨。 昨日犯事回家之后,他就躲回了自家院子不敢把这件事告诉大哥和父亲。 但这种事哪里是瞒得住的,父亲急匆匆的回家,直接就罚他跪了一夜的祠堂。 「我兢兢业业不敢有分毫的偏差,就是怕给你姑母和表兄惹事,只要你表兄一日未当上太子,我们王家就永无出头之日。」 「我与你说了你多少次,不要去惹沈玦,你倒好,直接闹上门去,现在知道错了又有何用,陛下会信吗?他若是觉得我们外戚专权惹事,你如何对得起你姑母和表兄!」 王林诚痛哭流涕,跪着说再也不敢了,此生都不敢再碰一滴酒,但仍是于事无补。 这不跪了一夜,王国舅就命人把他泼醒,绑着送来王府了。 「不必劳烦了,我是带着逆子上门前来请罪的,坐着算是怎么一回事,徐管家不必管我,既然世子没醒,我就等到他醒为止。」 王国舅自然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相反他的妹妹能一路坐到贵妃的位置,这么多年都是他里外帮了很多的忙。 他可不是怕沈玦也不是畏惧镇南王府,而是圣心难测,按理来说王贵妃执掌凤印这么多年盛宠不断,沈恒璘他又委以重任,时常夸赞他能力出众。 应该早就封沈恒璘为太子才对,可他非但没有,这些年还隐隐有提拔沈恒箫的意思。 沈恒箫生母位份低,成帝就把他送给了贤妃,贤妃的父亲可是内阁辅臣,成帝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谁也不清楚。 虽然他也不喜沈玦,但与真正的大业比起来,这根本就不算什么,他也绝不容许有任何横生枝节的事情发生。 故而王国舅才会领着王林诚上门请罪,找补救的机会,主要就是为了让成帝看看他的决心,他才不怕被人看见,越多人看见反而越好。 徐福坐立难安了一个上午,心中怕着呢,生怕他们神仙斗法自己这样的小喽啰会跟着遭殃。 他又不是镇南王府世代的仆人,而是内务府指派过来的,他可不想因为沈玦而得罪了国舅爷。 就这么担惊受怕的等着,总算是等到了沈玦派人请国舅爷进府。 沈玦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眉眼挑了挑,就看着王国舅和五花大绑的王林诚出现在了正厅。 「真是对不住,昨儿多喝了几杯酒,没成想就睡到了这会,竟是让国舅爷等了这么久,是我的不是。」 沈玦慢悠悠的一字一句道,嘴上说着是抱歉,可看他的样子却不像知错了的样子。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了,总觉得沈玦说到酒喝多了,是意有所指的,他有没有喝多不知道,这下头跪着的这个才是真的喝多了。 「贤侄言重了,我比你父亲小几岁,你若是不嫌弃可以喊我一声叔父,都是我管教无方,竟然让逆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真是惭愧。」 秦琅已经睡醒了,方才两方见礼之后,他就有些忐忑的在等着,要是王家真的是来砸场子的,他说什么也要站在玦哥这边的。 结果就听见王国舅情真意切的道歉,瞪大了双眼有些不敢相信,昨日玦哥就说过王家一定会上门赔罪。 不仅邱浩然不信,他也不信,堂堂国舅爷给个毛都没长齐的晚辈赔礼道歉,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可就算是再不可思议的事情也还是发生了,心里暗暗的道了句,玦哥牛逼! 第2章 若是换了旁人,王国舅都赔礼道歉了,肯定是诚惶诚恐的,而沈玦还和没事人一样,该干嘛干嘛。 「哦,昨日的事啊,叔父不提我都要忘了,不过是小事而已,值不得这么兴师动众的。」 王国舅扬起的嘴角缓缓的落了下来,他这是什么意思,小事?这是还不满意,还不打算松口? 「这怎么会是小事呢,当众出言不逊有辱斯文,我已经罚过我这逆子了,若是贤侄还觉得不出气,荆条就在这,贤侄只管出气,今日便是把这逆子打死我也不会眨眼。」 这也太狠了,饶是秦琅也倒抽了一口冷气,以前他还总说他爹管他太严苛了,这会才知道,他爹对他真是对亲生的。 秦琅想劝沈玦算了,王林诚昨日也没有讨着好,都已经付出代价了,就不必真的打了吧。 没想到就看着沈玦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真的朝王林诚走了过去。 王林诚已经跪的有些麻木了,看到沈玦过来有些惊恐,他这会甚至已经不敢去想恨沈玦,这些不切实际的事情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不是沈玦的对手,他认输。 他还有大好的年华,如何能真的荒废在这里,就求助的看向自己的父亲。 王国舅大约也没有想到沈玦真的会这么做,微微一愣,看着王林诚的眼神,犹豫了许久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还往边上挪了一步,侧过脸去,意思已经十分的明显了。 王林诚此刻万念俱灰,他知道王家所肩负的使命,但他不敢相信自己会被抛弃,三弟之所以在广州肆无忌惮,父亲还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他处理犯的事。 就是因为三弟是被全家抛弃的那一个,他出生就让王家蒙羞,他不配待在京城里,他同情三弟也看不起三弟,却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变成另一个他。 沈玦直接将他背上的荆条取了下来,王林诚这会已经低垂下了脑袋,不再挣扎,闭着眼在等疼痛的到来。 顿时屋内的气氛凝重了起来,就连秦琅也瞪圆了眼睛不敢眨。 在众人的目光下,就看着沈玦把玩起了手中的荆条来。 「不知道是这个抽着疼呢,还是鞭子打的疼。」 王国舅神情已经有了一丝的松动,但他抬了抬头还是没有开口求情。 沈玦看了他一眼,心里冷笑了一声,自己已经给他了无数的机会,他都没有把握,那就没有什么话可说的了。 话音落下,一声清脆的荆条声响了起来。 王林诚紧紧的闭着眼睛,心如死灰的等待着鞭笞,那清脆的声响响起时,他更是浑身一个激灵。 可想象中的疼痛感并没有传来,王林诚紧闭的双眼微微的睁开,这才看到那根粗糙的荆条,落在了地面上而沈玦早就已经往回走了。 他有些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沈玦是想要做什么? 同样好奇的还有屋内的其他人,尤其是王国舅,「贤侄这是觉得还不够解气?」 沈玦直接就坐回到了位置上,「我又不是蛮夷要靠打人来解气。」 「贤侄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古有廉颇负荆请罪,今日我儿效仿而已,这都是我与逆子的意思,与贤侄无关,贤侄大可不必有负担。」 王林诚一脸震惊,沈玦放过了他不愿意打他,可他的父亲还要把他往前推,就是为了让沈玦消气,他难道不是他的儿子,不是活生生的人吗? 他很想好好的质问一下父亲,却又觉得无比的心寒,口中苦涩万分,什么话都说不话出口。 沈玦一手支着下巴,把这对父子的神情都看在了眼里,忍不住的露了丝轻笑,「我从一开始就说了,不过是小事,我都已经忘了,原来叔父是不信啊。」 这会王国舅真的懵了,他不懂沈玦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听沈玦懒洋洋的继续道,「昨日令公子确实言语有辱让我不快,可我也泼了水弄伤了他,一来一往就当是扯平了,我沈玦从来都说一不二,说是忘了便真是忘了。」 说着给阿冰使了个眼色,阿冰就不知从何处取来了匕首,快速的上前将王林诚身上的绳索给解开了。 见王林诚已经恢复了自由站了起来,沈玦就懒洋洋的道,「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我也不留叔父和王公子了,请回吧。」 一直以来王国舅都有和广州那边联系,自以为对沈玦已经非常的了解,他今日的所作所为都是针对沈玦安排的。 直到现在他才发觉事情不对,现在这个局面反倒成了他小题大做,把孩子们的玩闹上升了一个层面。 他好像太过轻敌了,这个少年比他想象中的城府要深,也要更聪慧,难怪连大皇子都会在他手中吃了亏。 今日他又何尝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仅坏了父子之情,还根本没能达到想要的目的,这个沈玦实在是不简单。 第3章 「是我一时想岔了,贤侄是个坦荡的君子,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事是我做的不对,还望贤侄能给我一个机会补偿,后日我将在别院为贤侄设宴,就当是为贤侄接风洗尘顺便赔罪。」 沈玦挑了挑眉,原来是在这等着他呢,看来这场宴席是躲不掉了。 况且他也不是个会逃避的性子,那就让他瞧瞧,王家和沈恒璘到底还有什么招数可以用的。 「叔父如此盛情,我又如何能拒呢,后日我必准时前往。」 王国舅的目的达到了,看沈玦也没有要留他的意思,就提出府上还有事要先走,就领着王林诚回去了。 全程王林诚都只是站在一旁,既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的表情,他疑惑沈玦为何放过,更心寒自己父亲今日的所作所为,这一日是他此生最为耻辱和难忘的一日。 等出了王府,王国舅才收起了方才和善的神情,心情有些复杂,沈玦比他原本想象中的还要难对付,他得进宫一趟讨个主意。 「虽然沈玦已经说了不怪你,但你让王家丢了脸面,为父对你很是失望,我现在还有要事,你自己回去面壁思过,等你想清楚了再来见我。」 王林诚有很多的不甘和愤懑想要问出口,但在这一刻他都咽了回去,在父亲的心里,只有王家,他只能做最完美的王家子弟,绝对不允许出错。 却从来没有想过他是个活生生的人,更是渴望父爱的儿子。 王林诚觉得自己即便穿回了衣衫拿掉了荆条,却依旧无比的狼狈,面对父亲的话,他一言未发干脆的转身离开。 王国舅对他的态度很是不满,但现在不是教训儿子的时候,呵斥了两声王林诚都没有停下脚步,身边围观的人都已经投来了目光。 他才不得不碍于面子闭上了嘴,留下一句,「好好看着二公子,别让他惹事。」 就上了马车,一路往宫内去。 而府内,秦琅看王国舅已经走了,才眼巴巴的跑到沈玦身边,「玦哥,咱们真要去赴宴啊,我怎么觉得这老头坏得很,一点都不像是真心请罪的。」 沈玦往嘴里丢了颗果脯,吃了果肉只剩下果核在嘴里咬的嘎吱响,「当然去,有的吃有的喝为什么不去,你不是最喜欢凑热闹。」 秦琅嘿嘿的笑着挠了挠脑袋,「我是喜欢凑热闹,但什么时候凑热闹都行,还是玦哥的正事更重要。」 沈玦就半眯着眼,嘴角勾了个坏笑,「既然是给我们接风赔罪,到时候你就放开了玩,不必压抑,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有我给你兜着。」 一听这话,秦琅的眼睛就亮了,「这个简单,都包在我的身上!」 「锦儿,锦儿?」文老爷子看着床榻边的小姑娘又走神了,忍不住的喊了她一声。 文锦心是在他喊了第二遍的时候才回过神来,举着手里的小扇子重新扇了起来,「祖父渴不渴?赵老先生说您要多喝水,若是身子舒服还要多走动。」 文老爷子就摇了摇头,「我不渴,我只是看你一脸的倦色,是不是昨夜没有休息好?我这有下人打扇子,你要不要去午休一会。」 她自然是没有睡好,昨晚和沈玦这么亲密的接触后,她的心一直都没静下来,甚至做梦的时候还梦见了表哥。 至于梦见了什么,她实在是羞耻的说不出口。 睡得不好,早上又很早就醒了过来,一想到自己昨夜还做了那样的梦,更是羞耻的不敢和沈玦见面,连早膳都来不及吃,就早早的逃了出来。 这会心虚的很,就怕被文老爷子给看穿了,红着脸说是没有睡好。 「你这丫头,我人就在这里,哪儿也去不了,而且那位赵老先生医术如此高明,他都说了我是要慢慢的调理,急不得的。」 文锦心确实也有些心急,怕祖父会出现什么意外,只能尽可能的规避这一切。 好在这一世她已经提早的见到祖父,又有赵老先生进府医治,也能多些时间陪在老人家身边,她把能做的都做了,才能不留遗憾。 这会被老人家看出了心思,就有些不好意思,而且她也确实不在状态,应该要休息,就把扇子交给了身边的下人。 「您说的对,那我先去小憩一会,等下再来陪您说话。」 或许是真的困了,一沾枕头她就睡着了,等再醒来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睡得一张小脸红扑扑的,正好起身的时候老人家的药煎好了,是由赵老亲自端来的。 昨日沈玦就拍板让赵老来负责老爷子的病,文锦心在这事上并没有和沈玦客气,今日一早就带着赵老直奔文家。 文老爷子那可是未来世子妃的祖父,赵老一刻都不敢耽搁,更是用心竭力的诊脉开药。 就连药都是写好药方亲自抓好煎好送过来,正好碰见了,文锦心道了谢又仔细的询问了一些饮食和平日要注意的事项,才由文锦心接过药碗进屋。 第4章 没想到沈玦居然在屋里,更奇怪的是除了沈玦,文月溪也在。 沈玦是在文锦心刚睡下的时候过来的,今日见了王国舅他就懒得应酬其他人,与沈岳晖商量了些事情,想着闲来无事就到文家多孝敬孝敬文老爷子。 也好让老爷子能早些对他改观,松口把阿锦嫁给他。 等到了文家才知道小姑娘歇下了,屋内就只剩下他和文老爷子两个人。 沈玦从进屋和老人家打了声招呼,老人家没好气的嗯了一声后,就再也没人说话了。 他倒是很想要找几个话题,可老人家都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甚至翻了个身朝着床里头装睡。 这会是一日之中最热的时候,文老爷子的屋内又不能用冰,偶尔有一丝风透进来才能带来几缕凉意,但这简直就是隔靴搔痒几乎没有用处。 沈玦只能坐着,心中不停地安慰自己心静自然凉,却还是很快就湿了背脊。 直到脑海里浮现出了小姑娘安静的坐着写字看书的样子,竟然真的跟着心静了下来。 文老太爷是成心想要刁难一下沈玦,都说他顽劣不堪,想来耐心应该也不会多好,就这么晾着他,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如果暴跳如雷走了就最好,他也有理由劝文锦心,若是他真的忍住了,那也能磨一磨少年的锐气,总之都有好处。 但在文老爷子的心里,自然是觉得偏向前一种的可能性大,就算文锦心说了沈玦的万般好,他也是不信的。 起初他刚背过身的时候,他还能感觉到少年粗重的呼吸以及空气里弥漫的焦躁气息,他就在算,沈玦到底能不能熬过一刻钟。 看来吓退他也不难,没想到的是过了一会,身后的呼吸声就平缓了起来。 平缓的老爷子都觉得屋内是不是没有人,沈玦是不是已经走了,就装作翻过身然后睁开了眼睛一条缝,便看见红衣的少年郎端坐在椅子上。 俊朗的五官此刻一脸的平和,卸下了平日的锋芒,他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的锐利,清秀又讨人喜欢。 也不知道他是想到了什么,嘴角一直扬着笑。 美好的事物总是会让人忍不住的喜欢,看着此刻的沈玦,文老爷子终于明白了,自家的乖孙儿为何会喜欢上他。 但很快老爷子就清醒了,这人可是要娶他的宝贝孙女的,绝对不能这么容易就心软,迅速的又闭上了眼。 他既然愿意坐着,那就让他等着吧,且看他能坐多久。 而那边文月溪听说沈玦来了,也顾不上别的了,赶紧就打扮了一番,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 一进屋果真就看见了沈玦,而且最让她窃喜的是,文锦心居然没人,这可真是上天给的好机会,让她能和沈玦拉进关系。 见到沈玦太过惊喜,文月溪竟然都忘了这是在自家祖父的屋内,更别说是注意到老人家在休息了。 眉目含情用自己觉得最为甜腻的声音,喊了一声,「世子。」 沈玦原本是闭着眼在休息,听到有动静以为是文锦心才睁开了眼,没想到来的却是文月溪。 他本就对这一家人都没好感,这个文月溪更是觉得不喜欢,但这是在文家,他以为文月溪是来看望老爷子,就没有说话。 可没想到这人却是冲着自己来的,这声音一出,沈玦浑身一阵寒栗,简直能抖下一身的鸡皮疙瘩。 看着她还没有眼力要往自己眼前凑,就抬眼冷冷的看着她,压低了声音严肃的道:「闭嘴,你难道没看见老爷子在休息?」 文月溪哪里能不知道,但还是赶紧低声道歉,人却还在往沈玦的身边靠近。 「这么热的天,世子渴了吧,我给世子倒茶……」 沈玦没有接也没有说话,就寒着脸看着她,硬生生的把文月溪给看得吓退了一步。 也不知怎么的手上一抖,茶盏就直接摔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而文锦心进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文月溪楚楚可怜又无措的站着,而沈玦面露寒意一言未发。 这样的动静,文老爷子自然也是醒了,由下人扶着靠在靠枕上,刚开始他是想考验一下沈玦,结果看沈玦一直冷静的坐着,一时犯了困就真的睡着了。 方才文月溪进来的时候,说话的声音不轻,但他睡得有些沉没有听清楚,就这么半梦半醒的睡着,最后是被摔碗的声音给惊醒了。 「溪儿,这是怎么了?」文老爷子看着眼前的两人还有些奇怪。 沈玦看到文老爷子醒了,心中就更是不喜文月溪,都已经提醒她了别说话别发出动静,可还是把老人家给吵醒了,一点都不像个做孙女的样子。 就起身先给老爷子行了个礼,「搅扰了老爷子午休,晚辈惭愧。」 第5章 即便都是文月溪的错,沈玦也没有第一时间的把错全部都推给别人,而是自己主动认错,尤其在老爷子的面前,把错都推给他的孙女,反而还会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文老爷子虽然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看摔了的杯子和惊慌的文月溪,大概能猜测出来是,文月溪要给沈玦奉茶。 但不管是因为什么,沈玦先认错这一点都让老爷子很满意,就微微颔首看向文月溪。 文月溪畏畏缩缩的站着,「我,我想着这么热的天,世子应该渴了,就给他送了茶,没想到……是我手脚粗笨是我不好,惹了世子的嫌,我下回不敢了。」 文老爷子到底还是疼爱孙女的,看孙女这么委屈,方才对沈玦的那些好感,顿时又消散了。 皱了皱眉,不赞同的看了沈玦一眼,然后招了招手把文月溪给喊到了自己的床边,「我瞧瞧,是不是烫着手了?」 文月溪适时的红了眼,「祖父,我没事,这不怪世子,都是我不好。」 说着这话同时还含情脉脉的看着沈玦,就是希望自己的这番话能感动到沈玦,引起他的注意。 可适得其反,这并不能让沈玦对她引起好感,相反的是看到这个文月溪越发的厌恶,矫揉造作满口的虚伪,这就是他之前讨厌大家闺秀的重要原因。 要让文老爷子在自家孙女和一个外人中选,自然是选择倾向孙女的,「世子还是请回吧,老朽这粗陋之地请不起您这样的大佛。」 沈玦神情有了些许的松动,从小到大他被人所误会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但他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过,既然是误会那他就彻底的坏给他们看。 如果换了之前,他肯定直接就动手了,就算是不动手,他也会直接转身就走,可对着眼前的人却不可以。 昨日他还在绞尽脑汁的想如何能让老爷子对他改观,若是此刻转身走了,他就要一直背上这份误解,何时才能得到老人家的认可? 犹豫许久,沈玦才眸子黯了黯,从椅子上缓缓站了起来,「此事是我失礼,与文三姑娘无关。」 沈玦听着自己用极尽平和的声音一字一句的道,若是被秦琅听见一定会惊掉下巴,他的玦哥是从来不会低头也不会认错的。 这应该是小霸王此生,最为窝囊的时刻,但只要想到文锦心,他觉得这样的窝囊也值得。 文月溪眼睛亮了,她突然找到了克制沈玦的人,那就是她的祖父,她好像有办法能接近沈玦了。 刚想着这会是她出声替沈玦求情的时候,就听见外头传来了动静,是午休醒了的文锦心来了。 文锦心一进屋就看到了拱着手微微倾着背脊的沈玦,她瞬间就愣住了,在记忆中沈玦从来都是挺直背脊,骄傲又张扬的。 那次背她下山时,是文锦心头次看见他在自己面前蹲了下来,可即便是那次,他也未见沈玦低过头弯过背。 他就像是竹子,即便是寒冬也从不曾退让一寸? 看到的当下,文锦心就忍不住的心尖抽疼,不管是任何原因,她都不想看见自己倾慕的少年如此的卑微,即便让他低头的人是她的祖父。 那也不可以。 文锦心丝毫没有考虑,把手中的药碗放下,直接走过去伸手握住了沈玦的手掌,两人十指相扣。 刚刚睡醒,她的手还是滚烫的,而沈玦的手却是冰凉的。 在她出现的那一刻,沈玦就发现了,但他没有说话,他觉得此刻的情形十分的难堪,他也不希望这样的时候被文锦心给看见。 瞬间彻骨冰寒,却没想到下一秒就被一只柔软的手给握住,侧脸看去时,文锦心也在看他,她的眼里没有露出他想象中的情绪,唯有快要溢出来的心疼。 沈玦原本的那些不甘和愤懑,在这瞬间竟然消散了,好像他做的这么多都被她看见了。 为了她的这一个眼神,他所做的这么多确实都是值得的。 「祖父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文老爷子看到文锦心和沈玦的小动作,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但还是给予孙女应有的尊重,没有呵斥她行为出格。「我没事,已经睡了有一会了,足够了。」 而文月溪在一旁看着却是眼热的很,她方才还觉得自己有机会接近沈玦,结果文锦心就出现了,她可真是太碍事了。 就忍不住的夺过话,「堂姐,都是我不好,我看世子口渴就想给世子奉茶,没想到好心办了坏事,还摔了茶碗,实在是没用。」 文锦心一听就明白了,沈玦不喜欢她肯定不会喝她的茶,而且老人家在睡觉,她好好的疯什么茶啊。 「听妹妹这么说来,也就是妹妹把祖父给惊醒了?那妹妹确实是错了。」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尤其是文月溪,她故意说自己错了,是为了听到别人说她没错,就像祖父一样,可谁知道文锦心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就说她确实错了,她哪里有错? 第6章 她是好心给沈玦端茶,可沈玦不接啊,还寒着脸吓唬她,她手抖没端住也怪她吗?文月溪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然后眼眶一红,装作很是内疚的样子抵着脑袋,「是,堂姐说得对,都是我的错,是我多事才会摔了茶碗惊醒了祖父,这本来就不该怪世子的。」 文老爷子马上就心疼了,安慰的拍了拍她的后背,有些不赞同的看着文锦心,「你妹妹也不是故意的。」 沈玦也握了握文锦心的手掌,示意她别说了,这事在老爷子这里就是他的错,可不能因为他,让她们祖孙二人再有了间隙。 但文锦心却飞快的朝他俏皮的眨了眨眼,让他别担心。 就继续道:「我当然知道妹妹不是故意的,我说错呀是因为妹妹太好了,知道表哥苦坐了许久不敢打扰到祖父休息,定是口干舌燥的,给表哥送茶,这是解了表哥的燃眉之急。」 文月溪又有些听不明白了,这好像都是夸她的嘛,那怎么又说她错了呢? 文老爷子也有些疑惑,只有沈玦眼角一挑,嘴角露出了个浅浅的笑,他的小姑娘坏得很。 「可妹妹知道表哥口干,怎么送的是滚烫的茶?桌上可有备着解暑的酸梅汤……」 文老爷子这才注意到地上摔着的茶水到这会还冒着热气,可以看出茶水确实是滚烫的。 文锦心说的很对,若是诚心要给他送水,怎么会特意避开解渴的酸梅汤去选择滚烫的茶水呢? 这么一问,文月溪就懵了,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住了。她当然是故意的,来之前早就想好了,如果沈玦接了她的茶就能趁机与他说说话。 他如果不接,那就装作没有拿稳摔了,她就成了受害者,正好还能惊醒祖父,到时候她在装作识大体的模样劝祖父别计较,而且一切也都是按照她的设想继续着。 可她没想到会被文锦心给点出来,这会显得有些慌乱,「我当时只是顺手倒了茶,根本就没有多想……」 「哦,是顺手倒了茶啊,我还以为妹妹是提前准备好的茶呢,毕竟屋内都准备了酸梅汤没必要再另外烧茶水了呢。」 文月溪被文锦心这么轻声细语的怼了一句,感觉如坐针毡,她该怎么回,说就是这么巧突然有下人送来的? 她这会已经笑都笑不出来了,只能求助的去看文老爷子。 但文老爷子也不傻,看文锦心这么不轻不重的问了两句话,文月溪就回答不上来了,也发现不对劲了。 然后就看着文锦心又扯了扯沈玦的衣袖,左右的轻轻晃了两下,很是天真可爱的问了一句,「表哥,你为何不喝妹妹的茶呀?」 沈玦看在眼里忍不住的一阵心软,此刻他的眼里根本就看不见别人,只装得下文锦心一个。 「这位文三姑娘进来动作和声音太大,我怕打搅了老爷子休息,故而出言提醒,没想到……」 这话如果是沈玦自己说出来,就像是辩解可信度太低,可现在由文锦心问,他再回答那可就完全不同了。 尤其是他此刻说的样子,没有人会怀疑他会说谎,以他镇南王世子的身份和他的性子,都没有必要说这假话,他也不屑这么做。 沈玦还未说完,其他人就都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这会看向文月溪的眼神也变了。 沈玦都已经提醒了她不要影响老人家休息,可她却还要往前凑,至于这茶碗摔碎了又应该怪谁呢? 方才文老太爷还坚信不疑,或许是沈玦的原因,可现在却开始不确信起来。 文老爷子是看着文月溪长大的,她的秉性如何他自然了解的很,之前他总是会感慨,这几个孩子,都是被丁氏给教坏了。 不仅养的眼界太窄,还学着她的样子有些自私,只可惜他身体弱,孩子们也不愿意与他一个老头子亲近,每每这个时候他就会越发的想念起文锦心一家来。 孩子都是好孩子,将来会变成什么样的人都取决于他们的父母,这也是老爷子越发的不喜丁氏的重要原因。 这会事情到底如何已经不重要了,或许文月溪和沈玦各自都有问题,但至少文锦心让他看清楚了,大房的人各个都心思不浅,主意颇多。 文月溪还想要辩解,眼泪汪汪的拉着老爷子的手,「祖父,都怪我太没用了,什么都做不好。」 但很明显的是老爷子的反应已经和之前不同了,「你能想清楚也好,下回再有这样的事情还是让丫鬟来做的好,你也该注意自己的身份。」 文月溪听到这个,瞬间心底一凉,祖父这是相信了沈玦和文锦心,她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不免心中对文锦心恨得咬牙切齿起来,都是因为她,要不是她突然出现,怎么会搅和了她的好事情。 但文月溪也知道现在不是和文锦心硬碰硬的时候,只能僵持着脸上的假笑,直到坐不下去,才说想起来母亲还找她有事,就逃也似的快步走了。 第7章 等看到她离开,文锦心才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才诚挚起来,赶紧让赵老重新煎了药,服侍着老爷子用药。 沈玦全程就站在文锦心的身边,给她搭把手,大多数时间就认真的听他们祖孙说话,既不打搅也不插嘴。 因为他的存在感很低,渐渐的文老爷子也就习惯了床边杵着个红色的高大柱子。 而且大约是因为方才他误会了沈玦,这会看他的神情也没这么冷淡了。 文锦心说起什么有趣的事,故意的拉着沈玦加入话题,文老爷子虽然不说态度有多好,但至少不会忽略他的话,偶尔也会和他说上几句。 可想要这么容易把他的乖孙儿娶走,却没这么容易。 沈玦深谙这个道理,却也不气馁,能有今日的进展他已经内心狂喜了。 到了傍晚,两人就该要回去了,看着文老爷子的样子像是有话想要单独对文锦心说,沈玦就很有眼力的说出去等她。 等沈玦出去,老爷子才叹了口气道:「你这个小滑头,今日的事情你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吧,也是难为你还如此拐着弯的给我老头子留面子。」 文锦心知道瞒不过祖父的眼睛,也不瞒着,「我只是怕祖父对表哥有误会。」 「我也不是老糊涂,你一说我就明白了,你妹妹她没什么坏心眼的,就是跟她娘学的有些小家子气,你别与她一般见识,若真是生出间隙可不好。」 文老爷子此时还依旧想要弥补她们姐妹之间的裂缝,希望她们能和睦相处,毕竟文锦心没有兄弟姐妹,要是再与文月溪她们关系不好,以后可就真没娘家人了。 女子在世,没有娘家还是艰难的。 文锦心沉默没有说话,她是经历过前世的,虽然前世她上京的时候,文月溪已经出嫁了,但她对大房一家都没有好感。 这一世进府,依旧是对大房一家很是不喜,尤其是文月溪还打沈玦的主意,这是她最不能接受的。 对于祖父这样劝和的话,她也不知该如何回应,她又不会说谎,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 「祖父,以后若是我嫁人了,您跟着我一块去搬出去住吧,我来奉养您。」 文老爷子愣了片刻,最后摇了摇头,「傻孩子,哪有人出嫁带着老头子出嫁的,而且老大一家也未曾亏待过我,若是我真的搬出去岂不是让世人说他不孝,将置他于何地?」 还有一句他没说,这里是他的家,也是文家的根,他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这个想法在文锦心的心里已经很久了,虽然丁氏现在不会害祖父,但若是什么时候利益冲突了,将来万一沈恒璘真的又继位了,祖父留在京中可就危险了。 她能不管大房一家却不能不管祖父,所以是一定要想办法带祖父离开的。 不过她也没想过刚提出就会成功,今日不过是试探一下,看来要说服祖父跟她一起走,还有一些困难。 「这事我们以后再说,堂妹的事情我知道了,大不了我保证不主动找她的麻烦,但若是她再试图做些什么,我也不会心软的。」 知道这是文锦心的底线,文老爷子也就不再为难她了,「好好好,都依你的,对了,过几日有位你父亲读书时的同窗,说要来拜访我,到时你也陪着一块见见。」 听到是父亲的同窗,文锦心就放在了心上,连连点头说好。 怕沈玦在外头等的急,文锦心陪着说了一会话,看着下人伺候着老爷子用膳,才小跑着出去。 到了院子里,文锦心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庭院中的沈玦,突然有了个主意,故意朝阿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轻手轻脚的走过去。 正好沈玦的身边有块大石头,她就轻声的站了上去,伸手捂住了沈玦的眼睛,压低声音作怪的道:「猜猜我是谁。」 沈玦其实早就知道是她出来了,她身上的味道和走路时候的声音她早就记在了心里,根本就不用阿冰说,没有提前说出来,就是想要看看小姑娘想要做什么。 这会被捂住眼睛,嘴角就忍不住的向上一扬,这是这一天中他最高兴的时刻。 很有耐心的陪着小姑娘玩这样幼稚的游戏,「让我来猜猜。」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极致的性感,让身后的文锦心都忍不住的发颤,然后就听见他一字一字缓缓的道:「是我的阿锦吗?」 文锦心听见自己的心,跳的飞快,嘴角的甜蜜根本就藏不住,松开手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扬起了最甜美的笑脸。 「答对了。」 沈玦大约能猜到,小姑娘这是怕他今日受了气还不舒服,这是故意哄他呢。 就也不揭穿乖乖的配合着她,认真的与她平视,四目相对望着她的眼睛道:「那猜对了有奖励吗?」 文锦心嘟着嘴,「我没有时间准备……」这个都是方才看见沈玦的时候临时起意的,怎么可能还给他准备奖励啊。 第8章 话音刚落,就听见沈玦坏笑了一声,「奖励我已经想好了。」 「是什么啊?」 然后她就看着沈玦,伸出手指轻轻的在她额头点了点,「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猜对了答案,可不就得把小宝贝给领回家。」 文锦心还是愣了一下,反应后才听明白他说的小宝贝领回家是什么意思,脸上微微发烫,心口又甜滋滋的,抿着唇嘟了嘟嘴。 「才不要呢。」 转身就要下石头,却被沈玦给一把抓住,「那可不行,我都已经猜对了,你现在可逃不掉了。」 相拥的影子落在青石板上,被一点点的拉长,直到夕阳西下。 两人嬉闹了一会才出了院子,等回到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秦琅和沈岳晖已经用过了晚膳回了院子。 徐福提心吊胆了一日,一看到他们两人回来赶紧就迎了上来。 「世子和表姑娘回来了?菜都给您热着,是这会用还是过一会再用?」 沈玦看了文锦心一眼,想着她该是饿了的就点了点头,「让人端上来吧,现在用。」 徐福赶紧出去交代下人,然后又匆忙的跟在了身后,「要不要用膳之前先喝汤,西瓜也有,您看什么时候尝尝?」 上回文锦心吃过之后说很甜,沈玦还夸奖了几句,徐福就记住了,今日特意的准备了。 昨日说要查账簿,徐福一晚上没有睡好,本来他也不担心的,毕竟这次来的全是小毛孩子,等圣寿结束肯定就要回去的。 这镇南王府还是他的天下,该怎么用这府上的钱还是他说了算。 可白天王国舅上门之后,徐福就不敢这么想了,这位世子爷可比想象中的还要横还要厉害,连国舅爷他都没有放在眼里,要收拾他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徐福是既不舍得王府清闲又能捞油水,但又害怕沈玦会发现他干的事,狠狠的处置他,到时候可没人替他出头。 一整晚的没睡好,就为了等文锦心招他过去说话,没想到文锦心一大早就走了,他就等沈玦找他,没想到沈玦跟着走了。 他又提心吊胆了一整日,总算是把两位祖宗给盼了回来,鞍前马后的不敢有一丝的懈怠。 「等饭后再尝,这里没你的事了,先下去吧。」 徐福一路紧紧跟着,直到沈玦不耐的让他下去,他没有办法,只能出去等。 等到徐福出去,文锦心才捂了嘴巴笑出了声,「表哥好坏,我看徐管家都快急死了。」 这是两人在路上商量出来的,账本上有纰漏这是肯定的,但是徐福有很多的理由可以狡辩也可以把责任推给其他人。 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之前那么长时间他们都不在府上,徐福又是内务府派来的,没有办法人赃并获也不能直接就换管家。 所以两人就想了一个法子,装作没有发现,这几天她也继续的查账,放松徐福的警惕然后让他自己露出破绽来。 到时候人赃并获,就算是内务府也无话可说。 这个法子倒也不必这样吊着徐福,只不过沈玦看他不顺眼,就想捉弄他一下,才会故意这么的逗他。 「这就叫坏了?一会让你瞧瞧什么叫坏。」 文锦心想起了昨夜的事情,脸瞬间又红了。 这人,好坏哦。 用过晚膳后,徐福果然又殷勤的守在了两人身边,「这瓜是奴才亲自去挑来的,保管甜。」 沈玦听了忍不住的挑了挑眉,「徐管家倒是有一套,不知道可是有自己尝过?」 徐福这是心里有鬼,听到沈玦说有没有尝过,马上就慌得跪了下来,「没有没有,奴才对天发誓没有,主子没有尝过的东西,奴才怎么能先尝呢。」 「徐管家误会了,表哥不是怀疑你,而且就算是尝过也很正常,不尝怎么能知道甜不甜好不好呢?」 徐福感激的朝文锦心磕了个头,只希望沈玦不要误会,他今日可以瞧见了王家二公子负荆请罪的样子。 打从心里的畏惧起沈玦来,沈玦上京之前他还在想,不过一个纨绔没什么好怕的。 京城其实也有纨绔子弟,但有世家大族约束着,他们也就是吃喝玩乐,与沈玦比起来他们那简直就是小打小闹,他这才是真霸王。 他就算是有好几个脑袋,那也不够得罪小霸王的。 好在文锦心说的话,沈玦是不会反驳的,就认同的点了点头,「徐管家这是做什么,我只是好奇,可没有一点要责怪你的意思。」 徐福这才神情好看了一些,站起来勉强的挤出了一个笑。 刚要放下心就听沈玦继续道:「试吃再正常不过了,听说宫内就有专门试吃的宫人,都是替陛下试吃的,尝尝好不好吃,或者是有没有,毒……」 第9章 最后一个字,直接吓得徐福瞬间又跪了下来,什么玩意,毒?他可是敢都不敢想。 听到沈玦这么说,徐福瞬间心里就慌了,难道因为他是内务府出来的,世子就怀疑他会下毒手? 还是说真的有人想要对付沈玦,不然他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来,徐福已经吓得连话都说不全了。 「世子爷真是说笑了,王府安全的很,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沈玦也不接话,就这么晾着徐福,把徐福吓得腿都开始发抖打颤,还是文锦心看不过去说了一句。 「表哥本来就是说笑的,徐管家不要放在心上,对了,昨日那些账簿我都已经翻看过了,有些问题看不明白还需要请教管家。」 「表姑娘有何处不明白的,尽管问奴才,奴才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徐福等了一夜一日就是为了等这个账簿的事情,好在文锦心这会说起了,他赶紧提高声音恭敬的道。 「那就有劳管家了,顺便还要麻烦把前几年的也一道拿来我看看。」 徐福连连说好,然后就一步步的倒退了出去。 文锦心看他已经走远,才笑了起来,「表哥你这么吓他,他该晚上睡不着了。」 沈玦递了块最小的西瓜给文锦心,自己也尝了一块,确实如徐福所说的特别甜,又是井水里镇过的,很是解暑爽口。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内务府的奴才各个都心怀叵测,他只有这么把人给震住,才能敲打其他的人。 文锦心也很喜欢吃西瓜,吃了一块忍不住的又伸手想去拿,就被沈玦轻轻拍了一下,「你体寒不能多吃,尤其是井里的,你忘了赵老怎么交代的了?」 上个月赶路的途中文锦心第一次来了月事,刚开始的时候只是轻微的有些肚子疼,她以为是一直吃干粮不舒服,又一路颠簸她就没有放在心上。 等下马车的时候才感觉到了有一股热流,但她重生以后都一直没来过月事,就也没有太注意,还是沈玦发现她的下裙有些发红。 当时把他给吓得不轻,直接打横将人抱进了客房,喊来了赵老寸步不离的跟在身边。 赵老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一脸严肃的左右把脉,最后才委婉的提醒,小姑娘这是长大了。 沈玦听后是真的愣了,沈韶媛还小根本没到来月事的年纪,他又没有接触过女人,更是不知道还有这种东西的存在。 当时面上就露出了尴尬的神情,咳了咳说了句好好休息,转身就出去了。 看着沈玦惊慌失措的样子,倒是把文锦心给看笑了,她好像还真的没有见过沈玦露出这样的神情,平日里沈玦在她心目中都是无比高大,什么事都难不倒他的。 那会的沈玦甚至脸上有些微微泛红,真是可爱极了,她没有想到自己也有一天会觉得表哥可爱。 因为她前世经历过这些,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文锦心以为过去了也就好了。 没想到的是,沈玦出去之后还仔细的问了赵老,知道月事的时候会肚子疼,也不能吃生冷辛辣的东西。 更是听说若是不在月事期间保护好,还会留下后遗症,从那之后沈玦就比文锦心还重视。 算着日子过几日就要下一次月事,文锦心都快忘了,沈玦却还记得很清楚,「只许吃一块,夜里寒气重井中的更不能多吃。」 文锦心这才想起来,看着沈玦这么严肃认真的说姑娘家的私密事,脸上一点都没有尴尬,他是真的关心她,把她的事情都放在了心上。 这样的关心如何能让她不感动,伸出去的手也乖乖的缩了回来,「我忘了嘛,下回不吃了。」 沈玦知道她喜欢,所以才挑的最小的,这会又怕她看了还会眼馋,自己也不吃了,直接让下人给端了下去,「我陪着你,我们都不许吃。」 文锦心看着眼前处处为她着想的英俊少年,心里很是甜蜜,抿着唇认真的点了点头,想起回来后听下人们说今日国舅爷登门的事情,就说起了这事。 沈恒璘的外家她前世自然也打过交道,但因为她嫁给沈恒璘的时候正好贵妃重病,她没有多少时间与王家的人打交道。 等需要打交道的时候,沈恒璘已经登基了,之后王家自然是水涨船高成了全京城最得恩宠的。 她印象最为深刻的应该就是当时沈恒璘登基,她作为沈恒璘唯一的妻子,自然是有文官提出封后,可王家反对。 理由是她膝下无子,即便是明媒正娶的妻子那也不配为后。 当时她和沈恒璘已经在一些问题上有了分歧,后位在她的眼里也没有如此的看重,沈恒璘一开始还会说让她别急,早晚会封她为后,等过了段时间,他就没有再说过这样的话了。 故而王家在她的心目中是很有野心也很有手段的,这位国舅爷即便没有深交也能猜测的到不是个和善的人。 第10章 「接风宴能不能不要去,咱们都到了这么多日了,根本就不算接风了,他不过是想找个理由喊表哥过去,就怕打了坏主意。」 小姑娘一脸的担忧和严肃,说起王家的人,她的小脸气鼓鼓的很是可爱。 沈玦没有忍住,伸出手指轻轻的戳了一下,软软的又细又滑,手感特别的好。 文锦心看他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用力的拍掉他的手,「表哥你怎么不听我说,不许乱动,我和你说认真的,不是与你开玩笑。」 哟,小猫儿还生气了,沈玦轻笑了一声,「你说,我都认真的听着呢。」 「那表哥后日就别去了,我们随便找个理由躲一躲,反正还有十日就是圣寿,献完寿我们就可以回家了,不用搭理这些人。」 沈玦被小姑娘一句‘我们回家’给取悦了,戳她脸的手换成了揉她的脑袋,看上去心情很好。 「想回家了?」虽然他们刚到京城还没几日,可上个月就已经出发了,路上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小姑娘想回去也是人之常情。 「当然想,想老祖宗想媛儿,还想我的小绒球。」但沈玦在这里,她的所有的不安和思念都得以被抚平。 心事被戳穿了,小姑娘脸皮薄,嘟着嘴抓住了他作怪的手,「我不是和你说这个,我是说不要去王家。」 「那我找个什么理由呢?就说我家阿锦不允许我去?」 我家阿锦……真是个让人听了脸红心跳的词。 看文锦心脸红红的,羞的说不出话,沈玦才收起了逗她的心思,「不逗你玩了,虽然知道王家另有所图,但躲是躲不了的,他背后是沈恒璘,在广州沈恒璘吃了这么大的亏,如何肯善罢甘休,早晚都会找上门的。」 一想起沈恒璘文锦心就心情不好,但也知道沈玦说得对,「他可真是阴魂不散,那表哥你得小心,不管什么时候都得和秦琅还有大表兄在一起。」 文锦心说的都是一些浅显的法子,因为担心有的话还会重复的说,但沈玦没有露出丝毫的不耐,反而听得很认真。 还配合的点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悄悄的拉着她的手,一直都没有松开过。 直到徐福满头是汗的跑了回来,一道抱来的还有最近两年的账簿,文锦心才迅速的把手给抽了回来,瞬间坐直了身体。 沈玦方才还捏着把玩她柔软的手掌,突然就空落落了,这会看到徐福就有些不爽,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看着徐福的时候就黑着脸,让徐福更是心里发慌,难道世子什么都知道了?要准备处置他了? 好在文锦心拿出了今年的账簿,仔细问了他好几个问题,徐福瞬间堵在心里的恐慌都散了,这表姑娘根本就什么都不懂啊。 问的全是最浅显基础的问题,甚至连银两数都核对不上,他这一天真的是白担心了。 「原来如此,没想到一本账簿的学问这么大,多谢徐管家,今日真是受教了,那这几本就先放着吧,等我明日空了再看。」 徐福松了口气,突然觉得空气都没有这么压抑了,这个表姑娘就是个刘后主,而沈玦就是个楚霸王,真是一对傻子,不骗他们骗谁! 但徐福也不是真傻,没有被文锦心这么两句话说了就什么都信了,直到文锦心问他要对牌和钥匙,他才是真的信了。 「您瞧奴才这破记性,居然连对牌都忘了交给您,还有库房的钥匙,您等着,奴才这就去拿。」 文锦心要想接管家的活,那就一定要这些东西,她若是不要,徐福反而还会觉得她是在下套子等自己犯错,这对牌就是烫手的山芋要不得。 可现在她还没坐稳就来不及想要接管王府,说明真的是个什么都不懂的。 等徐福将一个小匣子恭敬的交给文锦心,才算是真的松了一口气,回到自己休息的屋子,马上就有其他的管事来敲他的门。 这段时间沈玦和文锦心进府,他们很多事情都给停了,不敢再采买缺斤少两和次等的东西,也不敢虚报账务来捞取油水。 他们都是听命与徐福的,这会徐福一进屋,几个管事都面容焦急的看着他。 「徐爷爷怎么样?世子怎么说的?」 徐福翘着二郎腿,管厨房的管事赶紧上前给他捶背倒水,哪里还有方才卑躬屈膝的样。 等他享受够了,才不再卖关子,「表姑娘把对牌和库房的钥匙收去了。」 众人眼睛马上一亮,都明白了,这是还有戏,「还是徐爷爷有本事,世子和表姑娘这是彻底的相信您了,以后的好日子可都还指望着您呢。」 徐福心里也高兴,看来黄天保佑,他的好日子还能继续。 「这几日先谨慎些,等圣寿一过他们走后,这王府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第11章 「徐爷爷高明!」 王国舅离开了镇南王府,就马不停蹄的赶往了皇宫,递上了帖子,很快就有小太监来领他去贵妃的钟粹宫。 王贵妃正好在用午膳,看到他来就请他一道用膳,就被王国舅给拒绝了,他本来就怕成帝会疑心王家,就更是不敢做什么逾越的事情。 规矩的等在偏殿,等王贵妃用完膳,请他说话才敢进去。 「我宫中左右都是自己人,哥哥不必如此小心。」王贵妃觉得自家兄长有些太过谨慎了。 她好不容易爬到如今的位置,不就是为了让家里人跟着享福嘛,如今根本没有享福,反而现在还要让他变得更加的拘束,岂不是本末倒置了。 即便是殿内的宫女和太监都出去了,王国舅对着自己妹妹还是恭敬的很,一刻都不敢疏忽。 「娘娘,我不委屈,只有娘娘和大皇子都好,我才好。」 王贵妃见没办法劝他,也只能作罢,「我听说了诚儿的事情,这事错也不在他一人,还是沈玦此人太过顽劣嚣张,哥哥不必担心,自有我做主。」 「诚儿的事情暂且不提,此事出来也好,能让他多涨点教训,现在怕就怕这沈玦是假顽劣真勇武。」 王贵妃原本还想说她兄长是多虑了,这会联想起沈恒璘所说的,不免也有些陷入了沉思。 「璘儿遇伏一事,陛下虽然多次派人去查,都说是山匪所为,但我仍是不信,璘儿带的全是好手,不可能有山匪能得手,思来想去也只有沈玦有可能了。」 「娘娘直接将此事告知陛下,实在是有些鲁莽了。」 这是说的王贵妃没有证据就状告沈玦设伏,王贵妃平日里也不是这么鲁莽的人,上次实在是看到沈恒璘受伤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又加上知道沈恒璘旧伤也与沈玦脱不开干系,才会一时没忍住去了御书房。 「哥哥且放心,陛下还是信任怜惜我们母子,不然这次也不会让各地世子都进京,这不是正说明陛下是信任我们的。」 「君心难测,娘娘慎言啊。」王国舅看着自己这位妹妹,实在是担忧不已。 他这个妹妹刚进宫那会要斗皇后要争宠还算有些头脑,可等皇后病逝宠爱加身后,就越发的心宽,若不是有他和沈恒璘在,只怕她连个无子的贤妃都要斗不过了。 王国舅觉得此事和她说下去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便借着探病为由去见了沈恒璘。 因为几位皇子都未娶妻,便一直住在宫内,未曾离宫开府。 王国舅到的时候,苏雅晗刚好给沈恒璘换了药,见到他规矩的行礼,「苏姑娘辛苦了。」 苏雅晗这几个月的变化很大,先是瘦了很多,再是她以前很爱笑很喜欢张扬的穿戴,如今却是内敛素雅了很多。 「照顾恒璘是我应该做的,国舅爷里面请。」然后就说去小厨房看看给沈恒璘煲汤。 等苏雅晗回来的时候,王国舅已经走了,她煲了补汤盛了小碗进去伺候沈恒璘喝汤,「味道怎么样?今日是我亲手煲的,就怕手艺不精。」 那日遇伏,沈恒璘从马上摔了下来,又被不明的锐器伤着了腿,若不是窦廉为他挡了一下,他就该被马蹄活生生的踏过去了。 如今在床上养了一个多月,除了不能下床自由的行动,其他都已经痊愈的差不多了,只是脸色依旧看着有些憔悴。 「很好喝,若是你不说,我都不知道是你亲手熬的,和掌勺太监的手艺一样的好,这段日子真是辛苦你了。」 沈恒璘含情脉脉的握着她的手,这段日子为了照顾沈恒璘的生活起居,苏雅晗一双娇嫩的手都变粗糙了。 但再多的心酸,在这一刻都是值得的,苏雅晗低垂着眉眼,轻轻的摇头,「能照顾你,我一点都不觉得辛苦。」 沈恒璘将她揽到怀中,温柔的爱抚着她,苏雅晗瞬间就软在了他的怀里,眉目含情痴痴的看着他。 刚开始跟着沈恒璘的时候,苏雅晗还会有所焦虑,他到底喜不喜欢她,是不是真的会娶她,但被沈恒璘的甜言蜜语一哄。 再加上她又觉得自己和沈恒璘一起共过患难,是真心相爱的,她很快就对沈恒璘全心全意的痴恋。 沈恒璘喜欢她娇娇的说话,她就再没有发出过尖利的声音,沈恒璘喜欢她穿素雅红粉的衣裙,她就把其他的衣裳都剪了,彻底的变成了他喜欢的样子。 她在爱沈恒璘的同时失去了自我,可她还对此甘之如饴。 「等我腿好了,我就与父皇说,让他给我们赐婚,我们就能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此生我只喜欢你,愿与你白首同心。」 苏雅晗被他所说的话所感动,乖顺的依偎在沈恒璘的怀里,觉得自己不管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恒璘,我也是,我愿意一直陪着你。」 第12章 她跟着沈恒璘进宫自然是受了很多的白眼,甚至还有很多宫女太监在背后非议,但她都不在乎,只要沈恒璘是爱她的,她做什么都愿意。 嘴里说着深情的话语,看着怀里娇羞幸福的女人,沈恒璘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笑意,甚至一双眼冷漠的吓人。 他想起方才舅父所说的话,内心一阵波涛汹涌,沈玦不仅进京了,还丝毫都没有收敛。 虽然他没有证据可以证明那日设伏是沈玦所做的,但他就是知道,从他第一眼见到沈玦起,就从沈玦的箭羽中看到了杀意。 此人不除,必有后患。 但沈恒璘却不急,他比自己的母妃看的长远,安抚了舅父,然后提点了他几句。 「舅父觉得父皇是更担忧王家势大呢,还是更担忧南方的虎视眈眈的镇南王府呢?」 王国舅不是不聪明,只是因为太过谨慎,反而聪明反被聪明误,他是从臣子的角度来看待问题,沈恒璘则是从帝王的角度来看。 王国舅突然就有些明白了,陛下对王家不放心更多的是来源于沈恒璘,可藩王们就不一样了,他们可是威胁到皇位的。 「父皇这边舅父不必担忧,只管大胆的去做,而且很多事情不必自己动手,还可以借刀杀人。」 王国舅同时被沈恒璘给点醒了,「大皇子是觉得有人在挑拨?」 「此次献寿这么多世子进京,我又正好卧病在床,您觉得对谁最有利。」 王国舅瞬间就懂了,不必顾忌成帝可以放心大胆的对沈玦出手,至于背后密谋之人,才是这次的关键。 回忆完方才的事,沈恒璘抱着苏雅晗温柔的爱抚着说道,「方才舅父说起,原来镇南王世子进京了。」 苏雅晗对沈玦情感实在是有些复杂,之前算是有些爱慕过他,但后来更多的是痛恨。 可又是因为沈玦,她才能最终和沈恒璘在一起,故而听到沈玦的时候,她也是微微一愣,「是进京献寿吗?」 苏雅晗在皇子所内可以说是个睁眼瞎,对外面的事情一点都不知道,这会沈恒璘说起她才知道这些事。 「文锦心也进京了。」 这回沈恒璘能明显的感觉到怀里的苏雅晗,身体开始发僵。 「雅晗,你替我出宫办件事。」 两日后。 难得沈玦早起的时候文锦心还没去文府,正在等他晨练完了陪他一块用早膳。 「你今儿怎么还没去?」沈玦给她夹了一筷子的小菜,有些好奇。 「祖父说今日早上要见客,让我不必那么早去,我就想陪表哥一块用早膳,顺便核对一下今日的采买。」 对牌交到她的手中,这些府内的事宜就都要由文锦心过目,她最近可比沈玦还要忙。 沈玦喜欢看她说话的时候眼睛亮闪闪,自信又朝气。 「是上回你说起的那位客人?那我王家那边快些结束,赶回来也一块见见。」既然是文锦心父亲的旧友,他也应该要应酬一番,给老爷子留个好印象。 文锦心自然是说好,等用过早膳,文锦心见完各个管事,才准备去文家。 沈玦就一路把人送了出去,文锦心又忍不住的交代,「表哥少饮酒,若是发现不妥早些回来。」 然后踌躇了许久,飞快的说了一句,「我在府上等你回来。」 小姑娘轻声细语的,要不是沈玦认真的听着,差点就要错过了,赶紧拉着她到没人的角落,哑着嗓子哄她再说几遍。 「乖,再说一遍,我喜欢听。」 文锦心再出府的时候,不仅双颊绯红就连耳朵尖都是红红的。 等到了文府,已经是快用午膳的时辰,因为文家院落小了许多,去文老爷子的院子就会路过丁氏的院子。 算起来她也好几日没见过丁氏了,她们是相看两相厌互不打扰对方,维持着表面的关系,倒是前天碰见过伯父文大老爷,文锦心就朝丁氏的院子看了一眼。 就看见有个眼熟的人影站在丁氏的院子里,但也只是一闪而过,文锦心再看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 兰慧还奇怪的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姑娘在看什么?」 文锦心只是看见了一个女子的背影,觉得有些像,但她想的那个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文家,文锦心就摇了摇头,「大约是眼花看错了,我们走吧。」 院子里苏雅晗坐在上首喝茶,丁氏毕恭毕敬的站在身边,「苏姑娘一来,我们文府都蓬荜生辉了呢。」 苏雅晗嘴角含着笑,「文夫人言重了,我与锦心是故友了,她上京我自然是要来探望的,只是可惜今日不凑巧,她不在。」 丁氏心里忍不住的吐槽,要探望文锦心可不应该来文家,从没见过这么不顾廉耻的女子,她可一日都没有在文家待过。 第13章 但丁氏可不会这么傻的直接这么说,苏雅晗虽然现在没名没分的,但所有人都知道,她可是大皇子枕边的人,早晚都是要纳进房中的。 虽然京中贵女们对苏雅晗的行径感觉到不耻,可就算再怎么酸也不可否认人家成功了,真的抱上了大皇子的大腿,成了他的人。 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但只有她成功了,故而就算再怎么瞧不起苏雅晗,对着她都是客客气气。 「苏姑娘真是重感情,等锦心来了,我一定转达她。」 两边相互的客套了一番,然后丁氏就把目光看向了旁边的文月溪,招到了身边,褪下了手上的一个玉镯子,「文妹妹好生乖巧,看着我就喜欢,这个镯子就送给你玩了。」 这个镯子一看就价格不菲,文月溪原本还在心里瞧不起苏雅晗,这会收了镯子整个人都恨不得黏到她的身上,满口的道喜。 丁氏也感激的不行,更是把苏雅晗从上到下的夸了一遍。 坐了有一会苏雅晗就起身了,「殿下离不开我,算着时辰我也该回宫了,可惜锦心不在,下次我再来探望她。」 丁氏赶紧将她送到了院外,就在这个时候,苏雅晗压低了声音在丁氏的耳边说了一句,然后才笑盈盈的从后门离开。 等苏雅晗一走,丁氏就神色不安的回了院子里,文月溪捧着手中的镯子只顾着高兴,根本没发现。 过了一会才奇怪的问:「母亲,方才不是有下人来说,文锦心已经来了吗,您怎么没告诉那个苏雅晗?」 方才苏雅晗还在的时候,文锦心就进府了,但丁氏有心给瞒了。 丁氏一开始是想自己多巴结一下苏雅晗,后来是她发现苏雅晗根本就不是想来找文锦心,她的醉翁之意不在酒,这才没有说文锦心来了。 直到方才送她从后门出去,听她压低声音说的那句话,她才真的确信苏雅晗不是来探望文锦心,而是来找她的。 「大皇子与镇南王世子不合,夫人还是小心的站队为好。」说完还轻轻的拍了拍丁氏的手背,这是在告诫她要谨言慎行。 丁氏只觉得浑身发寒,这会脑子一团乱,被女儿这么一问就更心烦了。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管,记住,今日苏姑娘来的事情不许和外人说,尤其是文锦心。」 然后又想起文月溪对沈玦的那点心思,这会只觉得头皮发麻。 在大皇子之前,她当然是属意镇南王世子,可这会让她选择,她就迅速的选了沈恒璘,开玩笑一个世子和一个未来的储君,傻子都会选。 拉着文月溪严肃的交代,「以后沈玦来你不许去见,还有文锦心你也少接触,你的亲事我自有打算。」 文月溪震惊了,虽然经过前几天的事情,她也有些害怕沈玦,但这也没有彻底的打消她的念头。 「这是为何啊?您前几日不是还很鼓励我吗?」 「胡说,我怎么可能鼓励你做这种事情,你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怎么能说得出这种不害臊的话来,以后你给我停了这些不该有的心思!」 不管文月溪说什么,丁氏都不听,真的从这日起开始拘着她。 而那边文锦心已经进了文老爷子的院子,刚到门边就先听见了他的笑声,她好像许久没有听见祖父这么高兴了。 就也不自觉的露出了笑,一进屋就看见两个男子,一个中年一个少年,都是穿着长衫,文锦心愣了一下就猜出来是谁了。 文老爷子一见她就赶紧招到了自己身边,老爷子今日难得的没有躺在床上而是坐在靠椅上。 「锦儿,这便是我前几日与你提起的,你父的同窗挚友,翰林院的韩大人,这是他的儿子君尧。」 文锦心赶紧上前一一见礼,「见过韩叔父,早就听祖父提起您,今日锦心终于有幸得见叔父。」 文老爷子又跟着介绍,韩君尧可是探花郎,如今在户部任职可以说是年少有为。 文锦心并未多想,韩君尧看上去确实长相清秀书卷气,说话也彬彬有礼让人很有好感,文锦心就附和着祖父的话夸了几句。 而韩君尧从看到文锦心起就看呆了,他从高中探花后可以说是春风得意,许多姑娘都上门有意结亲,是他自己无心于此,想要把重心放在仕途上。 故而今年二十有一还未说亲,家中父母都很急,偏偏他一点都不急。 今日他休沐就跟着父亲上门拜访老先生,谈话的时候他才发觉父亲的目的不纯。 哪有探望老先生一直围绕着一个小姑娘说的,但他都已经在这里了,也不好意思直接就走,这才耐着性子的多坐了一会。 直到文锦心出现,他连眼睛都忘了眨,脑海中只能忆起洛神赋中的词‘轻云蔽月,流风回雪’才能叹其分毫。 第14章 韩君尧还是头一次看着一个姑娘如此失态,她美好的让人不敢触碰,从第一眼起他就已经沉沦了。 文老爷子很满意韩君尧的神情,毕竟他的孙女如此的好,谁见了能不喜欢。 他为了文锦心的婚事愁的睡不着觉,一直在想有什么办法能让文锦心主动看清沈玦,思来想去只能找个比沈玦更好的少年。 然后就想起了韩君尧,正好韩家与文家又是世交,他又很信得过韩家的人品,若是文锦心以后嫁过去,他也放心韩君尧不会欺负文锦心。 「我与你韩叔父还有事情要说,锦心你陪君尧院中逛逛吧。」 文锦心没有多想,毕竟她是主人韩君尧是客人。 而且她的观念里她与沈玦都已经要到说亲的地步了,两人也如此的亲密,就算祖父不同意那也是考验沈玦,最终还是会同意他们的亲事。 所以她根本就没有往别处去想,就一口应了下来。 这会临近正午外头有些热,但院子里种了一片的花草,绿荫下并不算热,院中还有个小亭,那是平日老爷子休息下棋的地方。 文锦心就陪着韩君尧赏了花逛了一圈,然后看他额头一直在冒汗,就提出去亭子里休息一会。 「韩公子喜欢喝什么茶?有凉的酸梅汁清凉解暑,祖父也很喜欢喝,就怕公子觉得不雅。」 韩君尧一直出汗,一方面是确实热,另一方面就是因为文锦心在旁边陪着,让他忍不住的冒汗。 他从小就学识过人,进了学堂之后也是先生最喜爱的学生,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一日因为怕自己的书看得太少,没有交谈的话题而担忧。 「不会不会,都是入口解暑的茶水,并不会有什么雅俗之分,喝茶的也不一定就是有学问的人。」 文锦心对韩君尧还挺有好感的,至少这人看着很文气却不像一般的读书人那般傲慢迂腐,她还记得刚进城那日遇上的那个读书人,他可不是一般的迂腐古板。 就喊了兰慧端来酸梅汁,亲自给韩君尧倒了一杯。 她也没什么单独招待外男的经验,大多时候是顺着韩君尧的话说。 韩君尧接过她亲手倒的酸梅汁手心都在冒汗,生怕自己会有哪里失礼的,谦和又谨慎,「多谢文姑娘,听说文姑娘幼时就离开了京城?」 「是,父亲外派做官,我与母亲就相伴左右,一直在江南待了十几年。」 「难怪我观文姑娘口音不似京中人士,总是听人说江南人杰地灵,只可惜没有机会游历一番。」 说起江南说起杭州,文锦心就有了话题,她虽然生在京城却生活在杭州,那确实是个美如画的地方,若不是后来双亲遇难,那儿成了她的伤心地,没准前世她也不会离开杭州。 文锦心说了好长一段,期间韩君尧一直不眨眼的看着自己,礼貌的没有插话一直认真的在倾听。 她才自觉有些失态,露出了一丝尴尬不好意思的神情,「忆起杭州有些失态,让韩公子看笑话了。」 「不会不会,君尧正想多了解一些江南美,姑娘一番话让君尧更多的向往。」 韩君尧根本不觉得她失态,反而觉得她真性情,不似其他女子那般的矫揉造作,天真又自然,让人忍不住的喜欢。 起初让韩君尧注意的是她的外貌,现在让他感兴趣的是文锦心的修养和内涵。 很多闺中女子以为自己多读了几本书就是女才人,他就见过不少自负的人,可文锦心却不会,她有才却内敛,美若天仙却大方含蓄。 这不就是他多年梦寐以求的女子吗? 文锦心和韩君尧交谈确实很舒服,有种春风拂面的舒适感,他是个不会给人压力很轻松的雅士,给人的感觉很像温先生。 一直聊到了用午膳,兰慧提醒了一句,文锦心这才想起来,赶紧差人去问祖父那边的事情可是谈完了。 知道他们已经谈好了事情,才领着韩君尧回屋里,韩大人就说家中还有事起身告辞了。 「我院内都是粗茶便饭,原也不好意思留你们用膳,既然有事我也不留你们了,锦儿你替我送送客人。」 文锦心乖顺的应了,一路送着韩大人和韩君尧出了府门,回屋子的时候,就听文老爷子状若无意的问起。 「锦儿,你觉得君尧此人如何?」 「谦和有礼,是个很有涵养的读书人。」文锦心对他的印象不错,再加上又有父亲旧友之子的身份在,她就对他印象更好了一些,如果表哥见了他应该也会喜欢的。 文老爷子一听就觉得有戏,「那就好,你父亲外派之后,我们与韩家的走动都少了,我也觉得这少年很是不错,将来必成大器,你也可以多与他结交。」 文锦心越听越觉得不对,就算文家和韩家要走动,这事也和她没有关系,应该和大房去说,她今日会招待韩君尧那是因为他是客人,自己是主人。 第15章 都是出于文韩两家的角度出发,与她本人没有什么关系,什么叫做多与他结交? 「祖父,我与他结交怕是不妥吧。」 「有何不妥的?方才你韩叔父还说,当年你父亲与他同窗时还留有书画在他那,下回要带来给你看,我们本就应该多走动。」 原来是这个结交的意思,文锦心才明白是自己误会了祖父,「那是该多走动,下回韩叔父若是得空我们可以设宴请他,也好加深两家的情谊。」 「你这个主意很好,等我身子好些,我就给他发请帖,你到时可以多听他说说关于你父亲年少时的事情。」 文老爷子见安抚住了文锦心,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小姑娘聪明着呢,如果他直接说,想为她相看韩君尧,她肯定是不同意的。 还不如以两家来往为由,让文锦心先和韩君尧相处着看,他始终觉得文锦心是见的男子太少了,所以才被沈玦给哄骗了。 韩君尧如此的优秀,即便最后不能在一起,作为朋友相交也很不错,若是相处过后文锦心还是喜欢沈玦,他才能认命。 送文锦心上了马车,沈玦回正院休息了一会,王家的人很快就到了。 让沈玦没想到的是王国舅心这么大,派来请他的是王林诚,王林诚回去之后肯定是吃了教训,见面之后沉默了许多。 沈玦本身和王林诚之间并没有太大的恩怨,就算有,那也如他自己所说的,在醉酒闹事的那一日就已经一笔勾销了。 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儿,没有什么事是打一架解决不了的,就算有那就多打几架,他最不屑的就是暗地里搞鬼。 只可惜,世人往往都喜欢把事情往阴暗的去想,然后把原本简单的事情给变的复杂。 「世子请。」 沈玦嗯了一声跟着往外走,没想到的是在路过王林诚身边的时候,听见王林诚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想请教世子一个问题。」 「请教不敢,你说吧。」 「那日为何放过我。」王林诚说的自然是负荆请罪的那一日,其实以王国舅当时的态度,沈玦就算真的鞭笞了,理亏的也不会是沈玦。 后来王林诚冷静下来以后,自己也承认那日确实是他不应该饮酒,也不应该挑衅,被人打了也只能说是技不如人活该。 这件事里他唯一心寒的就是他的父亲,同样不解的就是沈玦明明不是个心善的人,完全没有理由放过他的。 沈玦忍不住的笑了,「那我为何要打你?」 「我辱骂了世子,还对邱浩然出言不逊,以世子的性子应该会很痛恨我才是。」毕竟他可是还未进城就把守卫打的半死的人。 王林诚对沈玦的了解全靠听,从王林威的信里听见,从父亲和大哥的口中听见,从其他人的谣言中听见,不管哪个他,都不像是会放过自己的人。 「那我又是什么性子?」沈玦觉得很有趣,不仅他的话有趣,就连王林诚这个人也很有趣。 「嫉恶如仇,随心所欲。」王林诚思索了一会,脱口而出。 沈玦可以肯定这已经是美化修饰过的形容了,要是从别人的口中出来,就应该是为非作歹无法无天了。 这会看着王林诚的眼神就更是探究中带着好奇了,王家那一滩污水,竟然能够养出王林诚这么有趣的人。 「你不是说了吗,我这人随心所欲惯了,打你还要费我的气力,大可不必。」沈玦痞气的挑了挑眉,丢下一句就大步的往外去。 王林诚愣了一下,直到他走出好远才快步的跟了上去,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重新认识了一遍,这个广州来的小霸王。 他们是骑马去的别院,王家这次不仅是宴请了沈玦,还请了其他几位世子,沈玦会答应来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想来会会这些堂兄弟们。 刚翻身下马,将马交给下人,王林诚又跟了过来,这一回十分认真的抱拳向沈玦行了一礼。 「上次的事抱歉,等下次见了邱浩然,我也会当面向他赔罪。」郑重又诚恳,沈玦能看出来这绝不是被逼的,是他自己的意愿。 「好,我接受了,此事就此一笔勾销永不再提。」 王林诚一直压在心头的事情终于在此刻得到了解脱,「一会我定要以茶代酒,好好的敬世子一杯。」 然后拱手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沈玦也毫不客气的嘲笑出声,「我只和别人喝酒,可从来没听说过以茶代酒,不过你这酒量也就只能喝喝茶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出了声。 王林诚就在前面引着他们三人进别院,等他在前头离得有些距离了,秦琅才神秘兮兮的凑到了沈玦身边。 「玦哥,这小子是怎么回事啊?弃暗投明了?还是改邪归正准备大义灭亲了?」 第16章 沈玦被秦琅给气笑了,用力的敲了一下他的后脑勺,「让你好好读书,又在这乱用成语,我们这最多就是摒弃前嫌,以前的事都翻篇了,你也别总针对他。」 「那我们和他以后就是朋友了?」秦琅觉得人和人相处很简单,既然都握手言和了,那肯定就是朋友了。 「如果他不姓王倒是有可能,可惜他姓王,我们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朋友。」 沈玦的眸子黯了黯,想起方才王林诚最后与他轻声的说了一句,「我父兄不是心慈之人,世子小心。」 然后才大步离开,王林诚应该知道些什么,但他作为王家的人什么都不能说,只能这么的提醒他。 按理来说,王林诚很有可能是故意骗深觉得,可沈玦还是选择相信他,摈弃其他的外在,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王林诚不是那样的小人。 很快,他们三人就到了大堂,下人早就进去通报镇南王世子到了,故而沈玦进屋的时候,享受到了所有人目光的热情。 「堂弟可算是来了,快坐快坐,迟到了可得自罚三杯。」听到这爽朗的笑声,沈玦就知道是谁了。 沈威一见沈玦就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沈玦一看就知道是留给他的,就朝沈岳晖点了点头,坐了下来,他们两被安排在了席末。 除了西临王世子沈威,还有北安王的世子沈广安,不过沈广安比他们年纪要大不少,是所有人里面的老大哥,看着也稳重很多。 等沈玦一落席,王国舅也跟着上了桌,「总算是盼到了世子,那我们便开宴吧。」 美酒美食上了桌,第一杯酒是所有人举杯共饮,「诸位远道而来,让我敬诸位一杯,今日尽管尽兴的喝。」 第二杯王国舅就起身向沈玦敬酒,「世子年少有为,真是让人钦佩不已,我代表王家敬世子一杯。」 说完就仰头饮尽,长辈敬酒不可辞,沈玦玩弄着酒杯,勾了个笑,王国舅可真厉害,直接就将他给推到了风口浪尖。 他虽然是世子却上面还有两位兄长,王国舅这第一杯酒敬自己算怎么一回事?那边沈广安探究的眼神可是看过来了。 沈威倒还好,他知道王家和沈玦之前闹了矛盾,王国舅这大约是想要缓和矛盾,可沈广安可就不这么想了。 他的父亲年事已高,再过两年他可就要接任北安王府,身份自然比他们都要高。 沈玦没有动作,王国舅举着饮尽的酒杯就这么站着,气氛顿时一滞。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沈玦眉峰一挑缓缓的将杯子举了起来。 一字一句道:「国舅爷真是客气了,都说了贵府三公子的事我未曾放在心上,小孩子而已,您放心,只要我镇南王府在广州一日,必定替您照顾好三公子。」 话音刚落,屋内众人先是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沈玦说的是什么。 沈广安直接就笑出了声,原来这第一杯酒是这么来的啊。 这会众人看王国舅的眼神也变了,有个不成器的儿子要管,实在是不容易!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大家都知道王国舅有个小儿子被养在广州城,自然也知道被养在外头的原因。 而沈玦又是广州城的小霸王,两边都是被宠坏了的公子,彼此互不相让也是正常的。 想到这个,沈广安就带头先轻笑了一声,其他人也都露出了明了的表情来,这也就难怪王国舅要先给沈玦敬酒了。 作为父亲想让沈玦照顾一下王林威,也是无可厚非的。 沈玦说完就坦荡的举杯饮尽了杯中酒,还斜了一下杯子,让众人看他空了的酒杯,姿态很是豪爽,「国舅爷如此便可安心了吧。」 反倒让王国舅憋着一口气无处发,偏生脸上还要挂着完美的笑,装作高兴的样子道:「那我就替犬子先谢过世子了。」 他的本意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来挑起沈玦和其他人之间的矛盾,沈玦如果是想要装纨绔,就不能露出自己谦逊的一面只能受这一杯酒。 只要沈玦喝了,那沈广安他们必定会觉得沈玦此人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他只要再私下挑拨一二,就可坐山观虎斗。 若是不喝那也简单,让所有人都看清楚,他是个心思深沉善于伪装之人,一样还是对他提防,再挑起矛盾也是轻而易举的。 可没想到沈玦会用这样的方法来化解,不仅把问题丢回给了他,还在这样的场合提起了王林威。 王林威是王国舅这辈子的污点,王林威刚出生的时候王国舅很喜欢这个儿子,因为他是三个儿子里最像自己的,从小又早慧。 只可惜,他长到四岁时因为一场怪病脸上长满了麻子,从此性情大变,发脾气的时候不仅会乱砸东西,甚至那会还小就有暴戾的倾向,险些虐待死下人。 第17章 王国舅是有远大志向的人,王林威这样的性子是不适合留在京内的,只能将其送往广州城,同时也是因为那几年成帝对藩王们很是忌惮。 王国舅主动送自己的儿子和夫人去广州城,名义上是养病,实际也是为了监视镇南王府的动向。 故而他的内心还是对这个儿子有感情的,尤其是‘小儿子,大孙子,老人家的命根子’,不仅他不舍得王林威,他母亲也很溺爱这个小孙子。 这些年来,他才会一直苛责家中的两个儿子,却一直纵容王林威,不停地给他处理闯的祸。 平日里他很不喜欢有人提起王林威,沈玦不仅坏了他的计划,还提起了王林威一时让他脸上无光,这让王国舅出离的愤怒。 想起沈恒璘所说的,眼里就闪过一丝的寒光。 既然沈恒璘都说能放开手去做,就不必再有所顾忌了,沈玦是自己要犯到他手里来的,就休怪他心狠。 王国舅掩下心里的波澜,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给其他人敬酒,这回就从沈广安开始一一敬过去。 等到一圈敬过,宴席才正式开始,沈威与沈玦离得最近,就靠过来与他同饮。 「堂弟过的可真是潇洒。」沈威一饮而尽然后惬意的说了句好酒,就打趣起沈玦来。 沈玦乌黑的长发佩以玉冠高高竖起,发尾散落在肩背,此刻慵懒的斜靠在案桌上,挑了挑凤眼,疑惑的道:「堂兄何出此言?」 「从你进京起,我每日都能听见关于你的传闻,而且一个比一个刺激,与堂弟相比,我过的可真是窝囊。」 这是真话,沈威日日被那幕僚拘在王府,偶尔出门应酬他也时时在耳边唠叨,提醒他这里是京城要谨言慎行,千万不能出错。 他有时候都怀疑,到底谁是主子谁是奴才。 你再看看沈玦,不是打守卫就是收拾王家的二公子,这可都是不好惹的人物,偏偏他说打就打了,他都不知道该笑沈玦有勇无谋,还是羡慕他恣意快活好。 听了沈威的感慨,沈玦忍不住的嗤笑出声,「我算是听出来了,堂兄这是笑话弟弟呢。」 沈威觉得自己嘴笨,可能会说多错多,既然解释不清干脆就不说了,直接喝酒,「怪我话说不清楚,来,不说了,我们喝酒。」 酒过三巡,众人都酒足饭饱,沈玦和沈广安被分成了两边,同时被众人围在了中间,你来我往的说着话。 也不知道是谁先提出来要找点什么活动,毕竟这么多少年郎聚在一起血气方刚的,光喝酒,不做点什么实在是无趣。 王国舅早就借着说不胜酒力去休息了,这会是王家的大公子王林祺在招待众人。 他这会就坐在沈广安的身边,听到有人提议,自然是笑着说好。 「若是喝了酒不想走动,可以行酒令或是饮酒作诗,或是不喜此等文绉绉的,家中这别院也还宽敞,后面有个大院子,可以投壶射箭蹴鞠,不知道各位想玩些什么?」 「投壶可不行,太幼稚了,那都是姑娘家玩的把戏,射箭不骑马也显得无趣,咱们这么多人不如就蹴鞠吧。」 此刻说话的是沈广安,蹴鞠本就在少年之间很是流行,尤其是军营,甚至还会有将军以蹴鞠来排兵布阵,研究兵法。 沈广安人高马大的很是健硕,又常年在军营,很是喜欢蹴鞠,他就直接提议玩蹴鞠。 王林祺去问众人的意见,屋内身份最高的便是三位世子,沈广安同意,沈玦半眯着眼也无不可的点了点头,其他人见他们三人都同意,自然也跟着附和。 除了几个不胜酒力喝高了的,其他人都参加,并分成了两队。 分队是以抽签的方式组成,恰好沈威说自己喝的有些多他来当裁判,就由沈玦和沈广安各领一队,沈玦是红队,手臂系着红绸子,沈广安为蓝队,手臂系着蓝缎子。 为了公平,沈威给了两队同样的休息以及熟悉队友的时间,为半个时辰。 巧的是,沈岳晖和秦琅都正好和沈玦抽在了同一队,王林祺和王林诚兄弟则是和沈广安分在一队。 沈玦这一队除了自家兄弟,都是今日才认识的各府公子,看着都很羸弱,甚至有几个就是来凑数的,以前真是看过没有下场玩过。 好在沈玦对比试并没有太大的兴趣,赢了更好,输了也无所谓,他原本是像学沈威找个借口不参加的,后来沈广安点了他的名,要与他过招,他才打着哈欠同意了。 反倒是秦琅在摩拳擦掌的,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模样,用他的话就是,读书他不行,但玩的方面绝对不能输。 不仅给其他人传授经验,还在和沈岳晖商量战术。 剩下沈玦靠着躺椅,一双大长腿搭在案桌上悠闲的休息,不过他看似休息,眼睛却没闲着,在左右的观察场上的人。 第18章 很快就发现了自己队里有个眼熟的人,上回王林诚喝酒闹事的时候他们见过,他记得邱浩然说过,好像是户部侍郎家的四子余子瑞。 年纪不大脸又小又白个子也不高,在人群中看上去很是不显眼,难怪沈玦一开始没有注意到他。 其实那日沈玦就关注他了,甚至可以肯定,王林诚闹事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这个人,尤其是今日接触了王林诚之后,他就更能肯定了。 王林诚是个敢作敢为又很克制的人,沈玦不信什么巧合,越是克制的人越是不敢在外面放松警惕,一定是有人在设计这一切,想挑起两家的矛盾。 最让沈玦想不通的是,余家和王家既然是姻亲,理应福祸同依,余子瑞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沈玦用余光细细的打量着他,此刻的余子瑞还是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在认真的听秦琅传授经验。 越是这样面上不显的人才越是危险,难怪都说会咬人的狗不会叫,你永远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咬你一口。 也就难怪王林诚会吃了这个哑巴亏了,真有意思,余子瑞到底想做什么呢? 很快半个时辰就到了,众人也跟着王林祺到了后院,确实是一个很宽敞的蹴鞠场,从球门和周围的建筑来看应该是早就有了,并且一直使用的。 「家里小辈都很喜欢蹴鞠,时常会来玩,玩的都有些旧损了,不知今日会用上也来不及整修,只好委屈诸位了。」 「王公子实在是客气,我们也是突然来的兴致,有的玩就很好了,并不在意场地如何。」 有沈广安如此说,众人自然是附和的,只有沈玦观察的细致,嘴角微扬,在心中露出了一个讥笑。 若是他不仔细的去看也会信了王林祺的话,可他本来就对王家不信任,自然就多留了个心思。 球门如果真是风吹日晒以及蹴鞠时时产生的旧损,就不会出现外面都是划痕内里却是完好的情况,甚至他还注意到地上的沙土也是翻新过。 至少可以证明,这所谓的蹴鞠根本就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就谋划好的。 而他们想要守株待的那只兔子,就是他。 沈玦原本想要提醒一下沈岳晖和秦琅,但在看到沈广安的时候,突然有了个主意。 很快所有人都站好了自己的位置,沈威站在场中间的高台上,下人放上了沙漏,再由沈威敲响锣鼓。 球场的正中央竖立两根高三丈的球杆,上面部分的球门直径约一尺,名叫「风流眼」,计算的是沙漏的时间内,两队踢进风流眼内的球数多哪队就获胜。 在众人蓄势待发下,沈威用力的抛出了蹴球,最先抢到的是秦琅。 秦琅从小就喜欢跑跳的玩意,蹴鞠马球样样精通,尤其是跟着沈玦上山学武之后就更会合理的运用手脚的力量,对于这些玩乐的东西反而更加得心应手。 只见他助跑之后原地弹跳而起,从众人中脱颖而出,用胸膛上去顶蹴球。 小小的蹴球好像是被注入了活力,从他的胸膛被高高顶起,再精准的落在他的肩膀,就见他左右双肩顶撞,蹴球就飞快的落在了他的脚背之上。 别说是很多不懂此道之人,即便是精通此道的沈广安也被他这一手给惊艳到了,眼睛一亮,这大大的激起了他的好胜心。 沈广安就指挥着身边的人来围孤身的秦琅,三人将他左右都围的死死的,沈广安就守在其中一个方向。 在他的眼神下,三人同时朝秦琅动作。 秦琅周围能支援他的人都很分散,也离得很远,按照沈广安的设想,这是绝对不会出现意外的一种的布局。 没想到的是,蹴球在秦琅的两脚间来回的反复滚动着,他们的动作都被他灵巧的给躲过了,眼看着他在一点点的靠近风流眼的位置。 终于让沈广安青筋直跳,安耐不住的亲自出手,四人一块的往上围堵秦琅。 秦琅马上就陷入了僵局之中,不仅寸步难移,还要保证球不被他们给‘偷’走,实在是有些为难,他的好身手此刻也已经用不出来了。 可就在沈广安以为自己要得手,秦琅要被逼到绝境的时候,沈玦伸了个懒腰,慵懒的开口道:「老三,别玩了。」 球场不大,他的声音虽然懒洋洋的却足够让所有人都听清楚,就在其他人都在疑惑他在说什么时。 秦琅抿着唇露了个促狭的笑,突得腾空翻越而起,倒挂着将勾在脚背上的蹴球朝着一个方向用力的踢了出去。 这真是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尤其是秦琅正前方的沈广安,他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没有想到秦琅还有这样的本事。 其他人甚至以为秦琅是故意把球给踢出去,要知道如果出了界线球就不算出要重新发了,而且要由对方来发。 第19章 沈广安也以为秦琅是发泄,可谁知道就在蹴球要落在线上的那一刻,一直不紧不慢没有动作的沈玦突然动了起来。 他的速度非常的快,还不等所有人看清楚,他已经轻松的将球接住并用比秦琅还要娴熟的技巧,飞快的颠动了两下。 然后随意的一踢将蹴球踢到了半空中,即便是这般激烈的场合,他仍然游刃有余,动作潇洒又自然,像是场上只有他一个人。 沈广安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让沈玦周围的人围过去抢。 沈玦的位置离风流眼隔了大半个球场,沈广安自然以为他要传球给别人,就布阵让所有人拦住其他围上来的红队人员。 而这个时候,沈玦微微抬眼看了一眼远处的风流眼,抿着唇嘴角微扬,然后飞快的将蹴球朝那个方向猛地一踢。 沈广安正好是站在风流眼的附近,他只来得及感觉到一阵风,再就听见了蹴球穿过风流眼落下的声音。 顿时围观的人都忍不住的惊呼了起来,尤其是沈威,他站得高比谁都看得清楚。 秦琅和沈玦的个配合打的实在是太漂亮了,不仅技巧精湛就连力道和距离都能控制的这么好,简直是无可挑剔。 「红队一球!」 沈广安看着秦琅一蹦三尺,高兴的和沈玦击掌庆祝的样子,就气得咬牙切齿,他总觉得自己是被人当傻子耍了。 瞧瞧沈玦的样子,懒洋洋的哪里像是在球场上,说是在花楼听小曲还差不多? 尤其是在他看向沈玦的时候,他还轻佻的朝他露了个笑,「承让了。」 你再听听沈玦说的那是什么话,他还让秦琅‘别玩了?’感情他们两根本就没把这个比赛当一回事,在这陪他玩呢? 沈广安不仅被激起了好胜心,更是羞愤难当,觉得自己是面子里子都丢尽了,这场蹴鞠他要认真了,绝对不能让沈玦再这么嚣张下去! 可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很残酷,沈玦和秦琅外加一个沈岳晖,简直就霸占了整个球场。 三个人跟遛着他们玩似的,红队其他人都在看热闹,蓝队则是各个跟在他们后面跑的气喘吁吁的,基本上是球还没瞧见,又去了另一个人那边。 沈广安再也忍不住了,想起之前王国舅和他说过的话,眼里露出一丝的阴狠,朝着王林祺使了个眼色,这是要按照计划进行了。 他比其他几位弟弟要年长很多,很早就开始接触王府和北边的军事,他在早几年进京的时候就投靠了沈恒璘。 王国舅有意要收拾沈玦,他虽然没有什么意见,但也觉得对付一个小孩儿有点兴师动众了。 原本只想在场子上灭灭他的威风,好让他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这里可不是他一个毛头小子可以撒野的。 可人非但没有教训上,自己还被耍的团团转,这就让沈广安无法接受了。 原本他们这一支被封去北面就忍受了很多的奚笑,他之所以愿意和沈恒璘合作就是想重振北安王府,可不是为了来受气的。 王林祺收到他的眼神,马上就明白了,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然后再传给了其他人。 在沈玦进了第五个球时,沙漏也已经流光了,这哪里还是比赛啊,已经成了他们的玩乐场,其他人都是他们的陪客,若是此刻有观看的人,定会忍不住对沈玦提高好感。 红衣似火凌厉又俊朗的少年,谁能不喜欢。 沈威喊了停,原本是有上下半场的,他觉得这比赛实在是没有什么看点,就想问问沈广安还继不继续。 现在结束也可以,毕竟蓝队的人员看着都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可沈广安很果断的就拒绝了,「难得能碰上这样的对手,我们也踢得很是尽兴,若是就此打住岂不是扫了兴致。」 沈威知道他好面子,也就不再劝了,等休息了一会后,又重新开始下面的比赛。 一上场,沈玦就感觉到了针对,即便是人离他有一定的距离,但他能感觉到那种无意的碰撞。 起初还能说是不小心,尤其是撞着了他们也会说句抱歉,可到了激烈焦灼的时候,谁还顾得上道歉,直接就是往他身上去撞的。 肩膀的碰撞还算是轻的了,甚至还有人伸脚想要去绊,一次没成功甚至还要再来一次。 沈玦半眯着眼,知道这是他们打算动手了。 就很是配合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很是愤懑的怒视了正好撞过来的王林祺。 「王公子这是眼睛在头顶吗?居然眼前有人都瞧不见。」 王林祺非常配合的表示了歉意,「真是对不住,我这许久不玩蹴鞠有些跟不了,冲撞了世子实在是抱歉。」 然后他的话音落下,那边沈广安已经抢到了蹴球,并成功的踢进了风流眼中。 第20章 沈玦怒不可遏的看着王林祺,「豆.豆.网。你给我等着。」 沈威早就注意到了,但他以为是沈广安的好胜心在作祟,想要用些其他手段进球,怕得罪了大哥只好提醒了几句。 可他的提醒根本就没有用,其他人依旧照犯不误,甚至因为沈广安进了球,而沈威不敢管,越发的嚣张起来。 就连沈玦也被勾起了好胜心,松松垮垮的挽起了衣袖,眼神也变得犀利了起来,他要来认真的了。 沈广安要的就是沈玦这样的怒意,安排着场上的局势布置站位,在沈广安连着三球被踢进风流眼时,沈玦这边还是一盘散沙。 这会的进球数已经被拉平,沙漏也快到底了,要是他们再进一球,沈玦可就输了。 只和秦琅还有沈岳晖配合着,就在这个时候余子瑞蹿了过来,「世子爷,我看了一会有些懂了,我可以和你一起。」 沈玦不信任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像是头次看到他一般,「你?」 余子瑞认真的点头,沈玦这才勉强的同意了,重整旗鼓继续由王林祺发球。 沈玦指挥着左右人的上前,主要是给秦琅空出机会来碰到蹴球,好在秦琅也不负众望,手指一勾球就落到了他的掌中,再左右顶着朝风流眼前进。 只要球在他们手中,就绝不会失误。 但秦琅前面的人太多了,他根本靠近不了风流眼,只能反方向的跑,他必须得把球踢给沈玦才行。 可沈玦这边也被人贴身的围住,围他的人是由王林祺领着,把他朝一个方向逼退,沈玦也空不出手来。 现在是很关键的一球,沈玦眉峰微蹙,露出了一丝杀伐果决的狠意,根本不管前面的人,然后朝秦琅喊了一声:「老三。」 多年的默契让秦琅马上就明白了,又是一招‘燕归巢’,直接将球往沈玦这边踢。 眼看着沈玦就要碰到那个蹴球,王林祺给了余子瑞一个眼神,余子瑞马上眼一眨,故意的朝沈玦那边撞去…… 在沙漏马上就要滴尽的同时,众人眼睁睁的看着,蹴球擦过风流眼,直直的穿了过去。 沈威眼睛一亮,马上敲响了锣鼓,兴奋的宣布,「红队五球,红队胜!」 但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同时又听见了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声和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文锦心正端着药碗要进屋,不知怎么的突然眼皮一跳,心里一阵慌乱,手中的药碗洒了一些到手上,瞬间手背就红了。 就在她如此不安的时候,阿冰匆匆的跑了进来,满脸焦急的道:「表姑娘不好了,爷出事了。」 意外发生的太快,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了闷哼声,不仅是沈玦还有余子瑞也摔了。 还连带着余子瑞身边的人一起,惨叫声是余子瑞发出来的,他与另外一人同时撞到了脑袋,脚下一拌直直的往场外的长柱上砸去。 那看似牢固的长柱被这么一撞居然断裂了,直接翻砸下来,压在了余子瑞和另外一个人身上,顿时血就往外流。 而那清脆的断裂声则是从沈玦那传来的,他为了踢球用方才秦琅同样的动作,可落地的时候为了躲开前面的余子瑞,就侧了个身。 膝盖先着地,膝盖骨的力量又不足以支撑这么大的冲击,只见沈玦护住了自己的腿脚,隐忍的咬着牙发出了一声低哑的闷哼,然后昏迷了过去。 虽然不如余子瑞的凄烈,却能从他的神情中看出痛苦,对于他这样不可一世的人来说定是极其的疼了。 事情发生的如此突然,所有人都还沉浸在这最后精彩的一球中,才发现事情不对。 尤其是沈威瞬间就瞪大了眼,从台子上一跃而去,跑过来要看沈玦的情况,只是路过的时候还多看了那边的余子瑞一眼。 怎么事情好像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这会王家还有沈广安也都‘反应’过来了,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关心的围了过来。 原本他们的计划中撞到柱子被砸的人应该是沈玦,现在成了余子瑞和另外一人,好在沈玦还是重伤了,这样的结果他们也很满意。 可还不等他们靠近,秦琅和沈岳晖就挤开所有人先把沈玦护在了身后。 尤其是秦琅的反应最为激动,沈玦在他的心目中那可是比父亲还要高大的存在,他从小就习惯仰望沈玦,从来没想过沈玦会有一日倒下。 他就像是被激怒的野兽,双眼通红张牙舞爪的拦在众人前面,「你们谁都不许靠近玦哥,若不是你们,玦哥也不会受伤。」 沈广安一脸的焦急,「秦小公子这话如何说,堂弟出事我们谁都不愿意看见的,可这蹴鞠场上手脚无眼,这可是意外,没人会故意针对堂弟的。」 「说谎,你们就是联合起来的!」沈广安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他们得想办法把沈玦给留下。 第21章 「秦小公子太过激动了,你们赶紧安抚住他的情绪,可不能耽误了堂弟的救治。」 那人是沈广安的亲信,手上功夫了得,得了沈广安的命令直接上前,想要控制住秦琅。 没想到的是,那人刚伸出手想要控制住秦琅,便被秦琅反手给擒住了双手,用力的折背到了背后,只听那人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就被直接给控制住了。 秦琅恶狠狠的环顾在场的所有人,「你们想做什么!」说着还用力的往那人的双臂上使劲,所有人都听见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沈广安没想到看上去这么稚嫩的秦琅还有这么一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脸色都沉了下来,那可是他的心腹就这么被折了自然是不肯的。 「秦小公子这是做什么,我只是好心想让人看看堂弟,我看你是情绪太过激动了,你们还等什么,还不让秦小公子冷静下来。」 这回是三个人同时向秦琅过来,秦琅哼了一声在方才那人背上踹了一脚,他就直直的朝着其中一人砸过去,另外两人也根本就不是秦琅的对手,不过三四招就被直接放倒了。 沈广安这才知道碰上了难啃的硬骨头,这秦琅实在是不好对付。 王林祺赶紧出来打圆场,「秦小公子误会了,我们只是想看看世子伤的如何,好赶紧医治,你也不想世子拖了救治的时间吧。」 「我已经说了,我信不过你们,我要带玦哥回去。」 王林祺马上就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世子都伤重如此,这会怎么好颠簸呢,直接在别院住下,马上就能派最好的大夫来为世子看诊。」 「想得美,你们这帮人坏得很,谁知道你们到底是要救我玦哥还是要害他。」 秦琅在关于沈玦的事情上格外的坚持,就是不松口,也没有任何人能靠近他身的,王林祺只能朝沈岳晖看去。 沈岳晖看上去是个正常人,应该比秦琅明白事理。 「沈公子还是劝劝秦小公子吧,我们怎么会害世子呢?」 沈岳晖方才过去就一直小心的扶着沈玦,听到这话,就看了秦琅一眼,点了点头,就在王林祺以为成功了的时候。 就听沈岳晖道:「秦琅,你做的对,这里没有一个人可信,我们回府去。」 王林祺:…… 果然脑子有问题的人,身边都是一群死脑筋的人,根本就说不通! 沈威之前就猜测王家可能会对沈玦下手,但没想到王家会如此的撕破脸,他想起之前二皇子想要拉拢沈玦,就忍不住的出来劝和。 「大家都是为了堂弟的身体为主,既然沈兄弟和秦公子都不放心,还是该听他们的,不如就让他们带堂弟回去医治的好。」 西临王府投靠二皇子这事极为隐蔽,沈威一直都很低调,没想到会突然为沈玦说话。 沈广安意味深长的看了沈威一眼,他与大皇子走得近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可沈威却一直没有明确的站队,难道传闻他投靠了二皇子是真的? 既然他开口了,沈广安和王家想把沈玦留下也有些困难,沈广安就干脆的朝王林祺摇了摇头。 反正沈玦受伤是真的,昏迷不醒也是真的,他想回去就让他回去,倒看看他们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来。 王林祺就明白了,让周围的人都散开,看着秦琅和沈岳晖带走了沈玦。 唯有沈广安不知何事走到了沈威的身边,嘴角含着笑,低声道:「世事难料啊,真没想到沈玦方才还不可一世,如今就摔的这般的惨,堂弟可要谨慎行事,莫要步了后尘。」 沈威憨笑了一声,「多谢大堂兄提醒,不过还好我这人不爱凑热闹,也不喜蹴鞠这等激烈的玩乐,没有这样的担忧。」 然后拱拱手跟着大步离开了,留下沈广安看着他的背影沉思。 文锦心顾不上文老爷子,只让下人好好照看,就跟着阿冰匆匆的离开了文家,赶着回了王府。 从文家到王府的路,她这几日天天都过,一直觉得两个府之间离得很近,可这会却觉得格外的漫长难熬。 她的手心发寒冒着虚汗,身边的兰慧只能不停地安慰着她,「姑娘不要担心,世子如此的厉害,绝对不会出事的。」 问阿冰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只说是世子在王家与人玩蹴鞠的时候出事,腿脚上受了伤,而且伤得不轻。 光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每一个字都犹如千金重,足以让文锦心胆战心惊。 面对兰慧她们,文锦心只能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这个时候她若是还如此的慌乱,谁来照顾沈玦,她首先就不能慌。 但道理她都明白,依旧是关心则乱。 刚到文府马车都还没停稳,她就迫不及待的跳了下去,吓得身后的丫鬟额头连连冒汗。 第22章 她也管不了这么多,直接就往府内跑去。 护送着沈玦一块回来的是王林祺,他作为此次设宴的主人,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自然是要负责的。 文锦心一进院子就看到了他焦急的等在屋外,阿冰小声的说了这是谁,文锦心瞬间脸色一沉,走了过去。 王林祺也看到了文锦心,微微一愣,他倒是听说过沈玦带着自家表妹上京,但不知道文锦心长得如此美艳,一时竟然忘了言语。 还是身边的下人提醒了一下,他才回过神来,「在下王林祺,不知姑娘是?」 徐福赶紧帮着解释,「回王公子的话,这位是文姑娘,世子爷的表妹。」 王林祺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改了口重新见礼,「文姑娘。」 文锦心却连看都没看他,直接看着徐福,「表哥呢?大夫怎么说,现在情况如何?」 「王公子请了名医,现在正在里头看,表姑娘别担心,世子爷洪福齐天,不会有事的。」 王林祺被文锦心如此的忽视,却也没有生气,知道她担心沈玦也是人之常情,这会听徐福说到大夫还跟着宽慰文锦心。 「文姑娘别担心,这位大夫是京中少有的名医圣手,绝对不会有事的。」 她知道沈玦受了伤,就把赵老给带了回来,这会听到是王家的大夫在里头,就毫不客气的道:「不必了,我们自己有大夫,请赵老先生去给表哥看诊。」 王林祺脸上的神情一滞,就见文锦心终于冷淡的瞥了他一眼。 继续道:「王家的大夫我们可高攀不起,我表哥是被请去王家做客的,可回来就受伤了,难道这便是王家的待客之道?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这其中有些误会,文姑娘大约不知,蹴鞠场上有所碰撞是在所难免的,这次就是一个意外……」 听完王林祺的话,文锦心就更气了,听听他这冠冕堂皇的话,其实全都是在为自己推脱。 文锦心甚至觉得比起他来,王林威都觉得没那么憎恶了,至少王林威是真小人,他却是个伪君子。 她此生最痛恨的就是伪君子,沈恒璘就是彻头彻尾的一个,没想到今日又碰见了一个,难怪他们是表亲,连虚伪都是相同的。 就不再听他的辩解,直接打断道:「误会?是我表哥没在王家出事,还是我表哥故意污蔑你王家?所有人都瞧见我表哥受了伤,还能有什么误会?即便真的有误会,那也是你王家造成的。」 王林祺从来没见过长相和性格如此反差的姑娘,明明看着柔柔弱弱的,怎么说起话来如此的犀利锋锐,总有种他在面对沈玦的错觉。 「是是是,文姑娘说的是,世子在我王家出了事,不管因为什么,这都是我王家的责任,我们一定会负责到底的。」 「负责?你们配吗?你们拿什么来负责,镇南王府不欢迎你们,徐管家,请王公子出去,我不想看到所有和王家有关的人。」 徐福还没见过如此硬气的文锦心,文锦心在他的印象中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只会在沈玦怀里撒娇,这会被她给震住了。 即便眼前的人是王林祺,他也咬着牙的上前拱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王公子这边请吧。」 「文姑娘不如等世子醒了,问问世子的意思,王家是诚心的。」 这是在笑话她一个弱女子不配做主?文锦心气甚,王家的人果然都不是东西。 「不用问了,若是表哥在这,你早就被打出去了,绝不会让你在这说风凉话的,表哥病着,我就能做镇南王府的主,王公子要是不想走,那我只能不客气了。」 王林祺被文锦心强硬的语气给惊着了,但她是沈玦的表妹,又不能如何强硬的对待。 就在这个时候,屋内听到动静的沈岳晖大步走了出来,「府内一切事宜,世子都已交给了表妹,王公子请回,镇南王府不需要王家的假惺惺。」 连沈岳晖都这么说了,王林祺也没有办法,只能点了点头跟着徐福往外走。 只是走之前还多看了文锦心两眼,他还从未见过这般貌若天仙又如此蛮横的小姑娘,最重要的是,即便她如此的蛮横,也没办法对她生出讨厌的感觉来。 等徐福送着他到府门外,王林祺还是忍不住的问了一句,「这位文姑娘瞧着倒是来头不小。」 徐福讪笑了两声,压低了声音,「王公子可能不知,文姑娘不仅是世子的表妹,还是府上属意的世子妃,我们家世子爷这次是上京就是来向文家提亲的。」 王林祺猜到她和沈玦的关系应该不一般,但没想到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想到她那惊艳的绝色容颜,不禁有些感慨,沈玦的命是真的好,什么好事都被他给赶上了。 但也只限于感慨,走之前还不忘打点,「若是世子醒了,还望徐管家通告王家一声,我们好赶紧过来探望,这是小小心意,还望管家笑纳。」 第23章 说着塞了徐福一个厚厚的荷包,不等徐福推辞,就大步离开了。 徐福颠了颠重量,眼睛一亮,他突然找到了比管家更能发财的路子。 那边屋内,赵老刚一进屋就看到秦琅在和一个大夫对峙,不让那大夫近身给沈玦看诊。 大夫也很委屈,沈玦刚被送进来,他就前后的跟着,可沈玦身边两尊大佛根本就不让他靠近,各个凶神恶煞的,他只能满头大汗的一直解释。 秦琅看到赵老进来,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赶紧迎了过来,「可算是盼着您了,您可赶紧给瞧瞧。」 赵老也不敢耽搁赶紧上前去给沈玦看伤,屋里的另外一位大夫就伸长了脖子的想要去看。 就被秦琅用身体给挡住了,「这位老先生您也瞧见了,我们府上有神医,就不劳你操心了,神医看诊可不给偷师学艺,这边请吧。」 大夫虽然是王家派来想要知道沈玦病情的,但也是个有脾性的,被秦琅说他偷师学艺自然是忍不了,粗粗的看了一眼就怒甩袖子。 冷哼了一声,「黄口小儿莫要胡说,老夫行的端做得正,从不做这等偷鸡摸狗的事情,既然王府瞧不上老夫,老夫也不在这讨人嫌。」 然后就怒气冲冲的走了,但也不算没有收获,沈玦一直昏迷不醒,而且他方才摔得真切,腿骨肯定断裂了,想要医治可不容易。 文锦心进屋的时候正好撞上了出去的大夫,文锦心朝晓霞看了一眼,晓霞就客气的上前去引着大夫出府。 这个府里,除了他们自己的人,她都不放心。 文锦心一进内屋,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沈玦,眼眶瞬间就红了,方才还硬气十足,这会一看到沈玦,她就什么勇气都没了。 「老先生,您可一定要救表哥。」刚刚在外头,文锦心就听沈岳晖跟她把事情都说了,是何等的惊险。 要不是有秦琅和沈岳晖在,或许今日沈玦就真的要被留在王家了,到时她才是真的手足无措。 赵老一直在认真的把脉,听闻此言,突然神情有些古怪,轻咳了两声,站了起来朝文锦心拱手行了个礼,「这病,老朽还真不好治。」 文锦心心里就是咯噔一声,眼眶里蓄着的泪瞬间就涌了出来,这会也顾不上其他,就扑到了沈玦的床榻边。 再也抑制不住的哭了出来,「表哥。」 她的情绪如此的失控,屋内的人也都不好意思去看,沈岳晖甚至直接揽着秦琅去院子里等着。 「都是那群混蛋,他们居然敢算计我玦哥,我现在就要冲进王家砸他个稀巴烂。」 秦琅说完就往外跑,沈岳晖来不及制止他,刚想让他别去,他已经情绪激动的冲了出去。 沈岳晖担心秦琅会吃亏,看文锦心在沈玦身边照顾,这会也用不上他,就追着秦琅出去了。 屋内文锦心还没停下哭声,小脑袋伏在沈玦的锦被上,没一会被褥就湿了一大片,听得旁人都忍不住的跟着抹眼泪。 就连兰慧也气得牙痒痒直跺脚,她虽然防沈玦跟防贼似的,但心里已经接受了这个姑爷,防他不过是怕他成亲前就骗了文锦心做坏事。 可不想让他受伤,他受伤了她家姑娘可怎么办。 赵老看小姑娘娇娇柔柔的哭的都快岔气了,心疼不已,刚想开口提醒一下,可刚喊了句表姑娘,那边就有一只宽大的手,轻柔的抚上了文锦心的脑袋。 把他所有的话都堵了回去,赵老非常有眼力的把屋内所有人都给拉了出去,然后轻手轻脚的把门给带上了。 文锦心哭的撕心裂肺,声音都沙哑了,就感觉到脑袋被轻抚了一下。 不停地抽泣让她反应都慢了半拍,愣了一会才抬起了脑袋,眼里都是泪水让她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直到滚烫的手掌,慢慢的抚上她的小脸,指腹温柔的拭去她的眼泪眼前的事物才清晰起来。 方才还紧闭着双眼脸色惨白的沈玦,此刻已经睁开了眼。 文锦心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还在微微的抽泣着,突然看到睁开眼的沈玦人都傻了。 「表,表哥?」 沈玦原本心疼的很,这会瞧着小姑娘哭成这个样子,既心疼又有些想笑,最终还是没有忍住的轻笑了一声。 「乖乖,不哭了。」 文锦心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即便是听见声音也还是觉得不敢相信,眼泪虽然在不停地往外流,但还是下意识的抓住了沈玦的手臂。 脸上写满了疑惑和奇怪,还歪着脑袋的又喊了句,「表哥?」 小模样可爱的不行,看得沈玦忍不住的想笑,「我在,阿锦是我,别哭了,我没事。」 文锦心眨了眨发红的眼眶,双手还抱着沈玦的手臂,「我不是在做梦吗?表哥,你没事了?」 第24章 「你若是不信,我掐你一下试试?」 文锦心觉得委屈极了,她好担心表哥受伤出事,从听见这个消息起,整个人就没有一会是冷静过的,一颗心都像在云端,结果他还要掐她? 文锦心也不知哪里来的劲儿,抓着沈玦的手臂就用力的咬了一口,只咬的沈玦倒抽冷气,她才相信这不是梦。 沈玦是真的觉得疼,小姑娘这是担心坏了,又气着了,这一口下来可不轻,手臂上都留下了齐整的牙齿印,不得了,小兔儿咬人了。 文锦心咬完了,终于冷静的回过神来了,明明是她咬了人,这会却慌乱的不行,眼睛红红的,捧着沈玦的手臂,咬着下唇委屈上了。 「表哥你没事为什么要吓我,我,我好担心,就怕你真的出事了。」 沈玦这会也不觉得被咬的有多疼了,恨不得再递上另一条手臂给她继续咬才好,单手撑着床榻艰难的坐了起来。 将人搂进了怀里,「是我不好,当时没考虑这么多,让你担心了,不哭不哭,你再哭我该心疼死了。」 文锦心见他坐了起来,是真的没事,一股脑的把方才的担心和委屈,全发泄了出来,紧紧的抱着沈玦,小脑袋不停地在他怀里蹭。 眼泪都蹭在了沈玦的衣襟上,娇声娇气的撒着娇,怎么都不肯松手。 偏生沈玦就吃这套,搂着她心里美得不行,用尽耐心不停地在哄着她。 因为动作幅度太大就牵扯到了伤口,沈玦下意识的低哼了一声,文锦心这才惊觉不对,沈玦就算没事,但这么多人看着,受伤肯定不是假的,最多就是他装成了重伤。 这会就有些惊慌失措的扬起了脸,赶紧要从他怀里出来,「表哥,我是不是弄疼你了,你快放开我。」 沈玦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焦急的小表情,只觉得有什么压抑不住的欲念在觉醒。 哑着嗓捧住了她的脸,「我的小乖乖,别动。」 然后用手遮住了她的双眼,凭着本能,缠绵的咬住了她的下唇。 与他们两的缠绵悱恻不同,那边的秦琅已经站在了王家的大门外,「姓王的给你爷爷我滚出来!」 沈玦一点点的亲吻着她的唇瓣,趁着文锦心迷离之际,舌尖顶着她的齿贝往里探,口舌交融,含着她的舌尖没够的吸咬,屋内只能听见呼吸交缠的声音。 文锦心早就瘫软在他的怀里,只能双手无力的圈在他的脖颈上。 小姑娘这么老实的时候可没多少,这是方才被吓坏了,那种珍爱之人失而复得的心情也让她此刻有些疯狂。 非常配合的不敢动,这反而让沈玦尝到了甜头,浑身发热血液在四处窜动,有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宽大的手掌用力的搂紧她的细腰,力道重的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中一般。 文锦心眼神也跟着迷离起来,直到沈玦的手掌顺着外纱一点点的往里探,那火热的触感让她浑身发烫的发着颤,才勉强的恢复了些清醒。 这样的沈玦让她觉得陌生和害怕,不受控制的漏出了几声害怕的嘤咛。 沈玦的眼睛也跟着红了,他是被这疯狂的沉醉给逼红的,但文锦心的嘤咛声却是最好的解药,瞬间就让他清醒了过来。 紧紧地盯着怀里害怕到闭着眼颤抖着睫毛的小姑娘,想欺负,可又舍不得,沈玦最终只能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在她唇上咬了一下,将她的衣裳整理好,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嫁给我。」 文锦心方才还整个人紧绷着害怕,她觉得表哥让她陌生到有些恐慌,可这会他无奈又沙哑的话语又让她瞬间找回了熟悉的感觉。 这还是她的那个表哥,永远都不会伤害她。 听见他无奈的妥协,文锦心的脸也红了,因为她看着沈玦捧着她的双手,放在唇上一点点的亲吻。 她从来没被人如此珍视过,她喜欢这样被他放在心尖上宠爱的感觉,就咬着下唇娇羞的看了他一眼。 「等我们回家之前,我就与祖父说……」 沈玦能猜到文锦心想说什么,但她就想听小姑娘亲口说出来,「嗯?我的小乖乖,和祖父说什么?」 这样的话太过娇羞了,她有些说不出口,但她不说沈玦就不松手,还一副受伤了很痛的样子。 文锦心赶紧关心的问他哪里疼,可沈玦就是不给她看,文锦心没办法只能咬着下唇,犹豫了许久才磕磕绊绊的说了出来。 「说,说我,非表哥不嫁,让他答应我们定亲。」 沈玦眼睛一亮,嘴角的笑容一点点放大,直到控制不住他的笑意, 「表哥,你快给我看伤到哪里了。」 沈玦这才掀开了锦被,露出了右腿上的伤口,沈玦的伤比他自己说的要严重的多,毕竟就算是演戏那也是真摔。 第25章 从右侧大腿往下一片的擦伤,沈玦身上常年不晒太阳又很白,淤血看上去就愈发的渗人可怖。 他为了发出清脆的声响还藏了脆骨,等脆骨碎裂的时候就在他的腿上划下了深浅不一的痕迹,这会血已经干了,可伤痕却很深,更不用说腿脚上的各种擦伤。 所幸的是都是皮外伤,只要擦了伤药,他又皮实,休息了几天就能好了。 沈玦掀开之后就后悔了,在他眼里这样根本就算不上是伤,他年幼的时候爬树骑马练武,哪个不是比这个要凶险伤的重的。 可小姑娘却不是这么看的,刚一瞧见他的伤口,文锦心的眼眶就又湿润了。 「我不疼我真的不疼,你可别哭啊。」沈玦边说就要边去盖锦被,可文锦心比他的动作还要快。 紧紧的抓着被角,眼泪已经滚了下来,「骗人,怎么会不疼呢,这么长的口子这么多淤青,我都不敢看,方才是不是被我碰着了?」 文锦心突然觉得内疚极了,她刚刚看沈玦生龙活虎的,再加上赵老又什么都没说,就以为沈玦真的是轻伤什么事都没有。 没想到会伤的这么重,她刚刚肯定是碰到他的伤口了,她怎么这么不小心。 「真的没骗你,我骗你做什么,一点都不疼,还不如被你咬一口来的疼,我又不是小姑娘,我可是从小就上树下水的人,这点小伤根本就不算什么。」 沈玦这一说,文锦心的心里就更难过了,表哥从小就没有生母,而且为了和父亲继母作对一而再的闯祸,当时他的心里该有多痛苦啊。 她虽然双亲遇难,可他们至少陪伴了她的幼年时光,这么算起来她还是比沈玦要幸福。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会添乱,我还咬了你,我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文锦心觉得沮丧极了,什么都不会,还总是把事情搞得一团糟,要不是因为她,沈玦也不会执意进京。 方才她还凶王林祺,说若是沈玦出了事王家根本赔不起,现在想想,若是沈玦出了事,她才是罪魁祸首,一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 沈玦一看她的模样就知道小姑娘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赶紧把人抱进怀里,轻轻的安抚着。 「胡说,怎么会没有用,在你出现之前,我一直觉得生活没有什么目标,只要媛儿和祖母好好的,我是什么样的人根本不重要,是个纨绔或是个恶人都无所谓,甚至一直堕落我也无妨,直到你出现。」 沈玦轻轻的撩开文锦心额前的碎发,「直到你出现,我每一日都有全新的期盼,我头一次对今后这个词充满了希望,因为我知道我今后的每一日都有你在我身边。」 文锦心呆呆的看着沈玦,她从来没有一刻这么的为他着迷过。 「就像这一次,只要我知道有你在等着我回来,我就一刻不敢松懈,你是我所有的软肋和坚持,傻丫头,你怎么会是没用的呢?」 文锦心仰着脸一双哭的发红的眼睛看着沈玦,可怜又委屈的道:「真的吗?你不骗我?」 沈玦揉了揉她的脑袋,「真的,不过倒真有个事能让我缓解疼痛,只有你可以。」 文锦心马上眼睛就亮了,闪闪亮的看着沈玦别提多可爱了,看得沈玦喉间发紧浑身的热流四处的乱窜。 嘴角含着坏笑,伏在文锦心的耳边,哑着嗓子的说了句什么,然后文锦心就红着脸的用力在他胸膛推了一下。 羞红着脸跑了出去,真是太坏了,这种时候脑子里还都是这些东西,她这会可以肯定,沈玦真的没有骗人,他是真的伤的不重! 不过刚跑出去,就碰上了赵老来送伤药。 文锦心就又跟着乖乖的进屋了,她还是想学一学怎么上药,她也想能多为沈玦做点什么。 赵老示范了一遍,文锦心看的很认真,剩下的就让她来。 她本来做事就认真仔细,为他上药就更是小心翼翼,坐在床边低着脑袋,长长的睫毛像一把小扇一样,勾得他心里痒痒的。 沈玦看着文锦心认真的给他上药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的决策非常的明智,不仅可以在家里躲过许多的麻烦,还能得到文锦心日日的照顾,简直不要太舒爽。 等上完药,文锦心怕沈玦闷得慌,就坐在旁边陪他说话,便问起在王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玦就避开危险的部分,简单的说了。 其实他早就注意到了余子瑞不对劲,所以当时发现他们准备动手就打算将计就计。 等他们有动作,他就假意摔倒的时候将余子瑞往侧边推,让余子瑞承受他原本要承受的痛。 可真当余子瑞横过来挡住前面人的时候,他又发觉不对,这个余子瑞看似配合王林祺,却把想做的事情都暴露给了他。 看上去是在给他下绊子,实际上是在提醒他,给他时间准备,然后同时又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给了沈玦机会脱身。 第26章 沈玦之前就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做,在身上藏了脆骨能模仿骨裂的声响,那会余子瑞又撞到了柱子,砸下来时的声响也掩盖了他的声音。 再加上他之前故意让自己体力消耗的很快,虽然假戏真做却也是实打实的摔倒,只不过是避开了要害部位,就算是伤也是扭伤一类的外伤。 这让其他人看起来他的伤情格外的真实,又有秦琅和沈岳晖二人的愤怒转移了视线,一时没有人怀疑真假。 但现在沈玦唯一想不通的就是余子瑞,他与王家是姻亲,表面看起来也和王林祺是一伙的,却在关键的时候帮了他。 和上次做的事情有些相同却又不同,他到底想做什么。 「他是不是想挑起表哥和王家的争斗?」 文锦心也只是一种猜测,看沈玦很认真的在听她说,她就觉得收到了鼓励忍不住的把自己的想法都给倒了出来。 「若是表哥真的受伤,或是伤的很重,就没人能与王家抗衡了,所以他表面是王家的人,背地里却并不愿意王家得势。」 「你和我想的一样,而且余子瑞此人可比他的外貌看着心狠多了,先不说他做这样的事情就很危险,而且还有可能两面不讨好。」 不是得罪了王家和沈广安,就是得罪了他,偏偏余子瑞就敢去赌,还赌赢了。 他如此豁的出去,自己又受了伤,王家一定会觉得对他亏欠,从而信任他对他委以重任,又在自己这里讨了好,真是两面逢源。 可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又是谁在指使他做这些? 「阿锦来猜猜,是谁指使的余子瑞。」 文锦心倒是真的有个想法,就是不敢说。 看出她的犹豫,沈玦把玩着她的长发笑着鼓励她,「说来听听,错了也无妨。」 文锦心这才鼓起了勇气,压低了声音悄悄的说,「他或许想要挑起的不是表哥和王家的矛盾,而是王家背后的沈恒璘,京里与沈恒璘敌对的人,大约是……」 她骂沈恒璘倒是勇敢的很,可说起沈恒箫却没有胆子,就伸出手指比了个一个二。 沈玦嘴角微扬,长发缠绕在他的指尖上打了一个圈,「我的阿锦真聪明。」 他也正有这样的想法,早在沈威示好的时候,他就有这样的感觉,有一张网在一点点的把他往里收。 而那个收网的人,或许就是沈恒箫。 关于沈恒箫他的了解还是从沈剑青见了他之后开始,他的生母是个身份低下的舞姬,长得自然是倾国倾城,成帝宠幸之后就生下了沈恒箫。 因为生下龙子有功就封了嫔,后来病逝,孩子就被抱到了贤妃那养,都说成帝其实很宠爱这个舞姬,而且沈恒箫又长得很像她的生母,所以成帝对他有所偏爱。 后宫可是个阴私鬼怪纵横的地方,光凭他能活下来,并且能与沈恒璘一较高下,就可以感觉出,他不是个善类。 文锦心的猜想被沈玦给认可了,显得有些兴奋,「表哥也这么觉得吗?」 「最有可能的人就是他。」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大约是以为我不和沈恒璘合作,就会向他靠拢,想逼镇南王府与他站队。」 文锦心忍不住的皱了皱眉,「那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沈玦看着她义愤填膺的样子,忍不住的问道,「为何这么说?」 除了沈恒璘她还没有说过谁的坏话,即便是当初苏雅晗她也不愿意背后论人是非,这沈恒箫都没见过,实在是好奇。 「若是他真想拉拢表哥就该亲自上门表现他的诚心,可他却明知道有人要害表哥还推波助澜,只想着如何让表哥感谢他,说明此人心不诚又阴险,可不就是个坏人。」 她原本还想着如果沈恒璘这辈子不做皇帝,最有可能的人就是沈恒箫,他们只要帮助沈恒箫登上皇位,就不会重蹈覆辙了。 可这么看来,与沈恒箫合作也不现实,这些皇子们弯弯绕绕的想法太多了,他或许是下一个沈恒璘,也有可能比沈恒璘还要不如。 沈玦听她说的头头是道,嗤笑了一声想把她抱怀里好好的亲一亲,真是个大宝贝。 被沈玦这么一笑,文锦心就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娇嗔的侧过身,「你笑话我,我不说了。」 「不是笑你,我只是觉得沈恒箫好笑,连你都明白的道理,偏偏他算计来算计去的不明白,沈恒璘是毒蛇他就是狐狸,哪个我都不愿意相处。」 顿了顿又看向窗边,冷哼了一声,「不过这次之后,他也应该要有动作了。」 文锦心见他听了自己的意思,又高兴了起来,「所以表哥才故意将计就计演了这场戏,就是为了避开他们!」 「真聪明,他布了这么久的局,也是时候露出狐狸尾巴了,我们且等着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第27章 文锦心被夸得心里美滋滋的,然后就想起了秦琅和沈岳晖,「那他们两也知道这些吗?」 「事情发生的太快,我还来不及说,而且我若是提早和他们说了,那会我摔伤的时候,他们可就没有这么真实的反应了,沈广安他们都是老狐狸不真可瞒不过去。」 「那他们现在也还不知道表哥是装的,得赶紧和他们说,免得他们担心。」 文锦心就招了兰慧回来,让她去找秦琅,才知道秦琅早就去王家了。 这下糟了,文锦心急的团团转,要让人赶紧去把这两人给喊回来。 可沈玦却靠在床上,露出了一个坏笑,他们两现在去闹,真是刚刚好。 「姓王的,你别给爷爷躲在里面装缩头乌龟,你敢暗算人,就要想到会有人发现闹上门的觉悟,你快给我滚出来。」 沈岳晖根本劝不住秦琅,他就像是发怒的刺猬,逮着谁扎谁,而且沈玦受伤他也出离的愤怒,只要秦琅别闹到收拾不了的地步,他也就陪他疯一次。 王家外头的下人已经换了一波接一波,根本没人能安抚住这位小爷,你说这算什么事。 皇城根里天子脚下,这还是贵妃的娘家,都有人敢上门闹事,这真是做梦都想不到。 「秦小公子你先消消气,已经有人去请国舅爷了,您别气着自个儿的身体。」 来往的路人纷纷被这奇观所吸引,停住脚步围着王家外头在看,有人看秦琅就越说越起劲,嗓门也跟着放大。 「消气?你让小爷怎么消气?你们王家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就欺负人,今儿我玦哥是有身份的人,你们都敢如此下阴招,还不知道那些普通人你们是如何欺压的!」 那些围观的百姓最喜欢的就是听这些富贵人家的事情,再加上秦琅和说书似的,嗓门大又有趣,让人听得入神,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起初王国舅知道秦琅闹上门是不想搭理的,王林祺说要去看看,还安慰大儿子别担心。 秦琅看着就不太聪明的样子,找人哄他几句家里没人,打发走就是了。 没想到这秦琅不仅不聪明还跟市井无赖似的,直接在门口就把事情给闹大了,王国舅真是脑壳都疼了。 只能换了衣袍带着王林祺,匆匆的小跑着出来。 「秦三公子这是做什么?有话我们府里说。」然后让护院赶紧把围观的百姓给轰散。 秦琅也有脾气了,「府里说?我可不敢进你们王家的院子,谁知道你是不是里面又埋了什么陷阱,就是等我进去埋伏的,你们说我能不能进去。」 百姓们不想被轰走,这么热闹的事情怎么能错过呢,声音无比的齐整道:「不能进!」 「小公子你这么白白嫩嫩的,可千万不能进去!」 这人实在是太多了,他根本就轰不走,王国舅就算敢对沈玦出手,那也不能不要自己的名声对一群手无寸铁的百姓下手。 只能忍着气的去哄秦琅,「秦三公子说笑了,本官一生清白,如何会做出这样的阴私之事,本官知道你是担心世子心切,但也不能因此就给本官乱扣罪名啊。」 「你是说我污蔑你?」 王国舅没有正面回答,却也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了答案,他就是这么认定的。 「好,那我问你,我玦哥是不是在你王家出的事,是不是你们提议要蹴鞠,是不是你们有意碰撞!」 「就是就是,这好端端的吃个饭都能吃出病来,说没有隐情咱们都不信。」 不等王国舅回答,周围的那些百姓就响起了哄闹声,根本想压都压不下去,王国舅额头的汗在不停地流,这人怎么就能这么的无赖耍横呢。 王林祺赶紧安抚父亲,换了他对阵秦琅,「我们送了最好的大夫,我也上门赔礼,可秦三公子都不满意,不知秦三公子到底想如何?」 秦琅不说话,突然上前两步,众人都没看清他到底是怎么动作的,就听到了一声闷哼。 王林祺就被他直接给撂倒在地,咬着牙扶着后脊冒冷汗,王国舅看傻眼了,周围的下人这才反应过来上前去扶。 「你!黄口小儿竟如此放肆,当众欺凌我儿,若是我儿有个闪失你如何负的起责。」 秦琅拍了拍手,十足的嚣张放肆,「真是不好意思啊国舅爷,我现在就去找大夫给你送上门来,怎么样,我也赔礼了我也送大夫了,是不是咱们就一笔勾销了?」 话音刚落,人群又爆发出了哄笑声,这是秦琅把方才王林祺的话都给还回去了。 沈玦也受伤了,你们送了大夫赔了罪是不是就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呢? 甚至还有人鼓掌大喊着,「干得漂亮!」 秦琅越发的收到鼓舞,干脆利落的放狠话,「你不是问我还想如何嘛,小爷今儿就把话放在这里了,要是我玦哥没事便罢了,要是他出事了,他受了什么样的罪,我就全还给令郎,我的本事你们也瞧见了,除非你们一辈子不出门,不然我早晚都会找着机会下手。」 第28章 王国舅看着大儿子受伤,又被这么威胁了一顿,气得浑身发颤,「秦琅,你等着,我要去告你。」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打了人还不兴我打回来?你可赶紧去告吧,你若是敢去,我就去告御状,我有这么多人替我作证,看看谁才是有理的那一个。」 「我们都能给秦小公子作证!」 王国舅是真的服了,怕秦琅这愣头青真的再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又没人能控制的了他,只能先退回府里去想办法。 秦琅看他们逃了,就摸了摸鼻子,哼了一声,「你以为你们躲起来就没事了?想得美!」 这全天下他谁都不怕,就连他爹的话他都不听,只认玦哥一个,现在玦哥出了事,他就什么都不怕了,非要把这王家搅和个底朝天不可。 秦琅狠狠的在紧闭的大门上用力的一踹,大门就肉眼可见的往里凹进去了一些,让王家的门楣显得格外的可笑。 咱们走着瞧,这笔账可还没算完! 秦琅发了一通邪火,才被沈岳晖给带回了王府。 第一时间就想去看看沈玦病情如何,然后就看到了和文锦心挨得很近,一脸惬意的沈玦。 整个人都懵了,「玦哥你没事啊?」 「赵老妙手回春,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秦琅:????? 秦琅第一反应是自己坏事了,完了,闯祸了。 没想到沈玦非但没说他去大闹王家不对,还狠狠的夸了他一顿。 「老三这回做得很好,原本我就在想,大夫被赶走他们肯定还要再想法子来探听虚实,但老三去这么一闹,后顾之忧就全没了,他们现在肯定坚信不疑,我是出了事。」 在沈玦夸他之前,他既沮丧又慌张,生怕自己坏了玦哥的计划,一张白白嫩嫩的小脸上五官都拧巴在了一起,委屈极了。 可被这么一夸,他眼睛都瞪圆了,一脸的兴奋到床榻边讨好道,「玦哥,你不是哄我的吧,我还打了王林祺呢,真的没事儿?」 就连文锦心都被他的小表情给逗乐了,在一旁一块哄他,「秦三哥打得好,我方才就瞧那人不顺眼,装腔作势虚伪的很。」 这还是秦琅和文锦心认识这么久来,头次被文锦心夸,感觉自己都飘飘然了,还往文锦心那边挪了挪。 「文妹妹你也觉得他讨厌?我也是我也是,第一眼我就觉得这人假的很……」 眼瞅着秦琅跟将军似的,都要扒拉到文锦心身边去了,沈玦就长臂一伸,手掌隔在了两人的中间,把不安好心的秦琅给一巴掌的挪到了自己身边。 「什么文妹妹,要喊嫂子。」 文锦心顿时红脸,「别听他的,就喊这个挺好的。」 嗔怪的睨了沈玦一眼,怎么乱说话,他们又没成亲,喊嫂子算什么样子。 秦琅左右两边的看,一时竟然不知道听谁的好,后来还是机智的挑眉喊了声「文妹妹」。 他听玦哥的,但是玦哥也要听文锦心的,所以总结就是听文锦心的准没错。 有了秦琅这个活宝活跃气氛,逗得屋内的人都很高兴,但笑了一会,沈岳晖就做了噤声的动作,外头徐福来了。 沈玦现在可是个重病的人,他们是绝不可能这么高兴的,整个府里只有他们自己人是可靠的,其他人可不能信。 尤其是徐福,方才沈玦的手下就来报,说王林祺走之前还给徐福塞了荷包,这人可不能再留在府里了。 徐福是来找文锦心送今日的账簿的,顺便来关心一下沈玦的病情,而且他又收了王林祺的好处,收人钱财自然是要上心办事的。 可奇怪的是,他刚靠近院子就听见屋里有笑声传出来,按理来说要是沈玦病重,其他人是绝对不会有心思笑的。 难道王林祺担心的是真的,沈玦真的是假伤? 徐福一进屋就贼眉鼠眼的四处探,可只看见文锦心坐在床榻边抹眼泪,沈岳晖和秦琅一脸凝重的站在旁边,而那位所谓的神医也是跟在摇头。 根本就没有在笑,屋里气氛正凝重着呢,徐福觉得更奇怪了,难道真的是他听错了? 那边文锦心眼眶红红的,整个人的心思都在昏迷不醒的沈玦身上,「赵老先生,您可一定要想想法子,表哥不能出事。」 「世子爷不仅伤了膝盖骨还磕着了脑袋,才会昏迷这么久不醒,要想医治着实是有些困难,但表姑娘请放心,老朽一定尽力,但要想恢复到从前,希望渺茫,还请表姑娘要做好准备。」 文锦心听完就更难过了,整个脑袋埋在被子上,呜咽的哭泣声让人听了都跟着心疼。 随着文锦心的哭泣声,秦琅更是气闷的握拳直接在柱子上用力的一锤,「可恶,明日我还要再去王家一趟,非要搅的他没得安生。」 第29章 一看文锦心哭的这么真切,秦琅的反应这么激烈,徐福就放心了,方才肯定是听错了,哪有人装能装的这么像的。 就恭敬的站在一边不打扰赵老和文锦心说话,然后把关于沈玦病情的内容都给记了下来,想着靠这个消息能赚多少银子。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赵老先生已经出去开药方抓药了,文锦心也已经不哭了,一双漂亮的杏眼早已哭得红肿,正坐在沈玦的身边悲伤着。 徐福赶紧上前去安慰,「表姑娘放心,我们爷洪福齐天,绝对不会有事的。」 文锦心哭得太伤心太动情了,以至于这会看上去精神恹恹的,可奇怪的是嘴巴却是红红的,没什么力气搭理他,「你说得对,表哥会没事的,徐管家找我有事?」 「小的是来给您看今日的账簿的,还有取对牌和钥匙。」 文锦心接了过来,看都没看一眼就直接搁在了旁边,让兰慧把对牌交给徐福,「这些事情徐管家看着办吧,我这几日都要照顾表哥,没有时间管这个。」 徐福眼珠子呲溜的一转,心思瞬间就活泛了起来,他本来是想等到沈玦他们离京以后才重新开始捞好处,但现在好像不必要等了。 沈玦都受伤了,文锦心肯定没精力管家,这财权不还是落在了他的手里,徐福抿着唇想笑,又不敢露出自己的心思,脸上的表情就格外的怪异。 可屋内的人都没心情去管他,文锦心更是随便应付了他两句,就挥了挥手打发他下去了。 徐福脸上的神情悲痛不已,心里却乐开了花,拿着对牌和钥匙一步步的退了出去,等出了院子就再也抑制不住脸上的笑了。 赶紧让身边的小厮去通知各处的管事,让他们老时间到他院子里来议事。 那边晓霞瞧着徐福已经出了院子,才回屋子小声的道:「姑娘,已经走了。」 文锦心这才擦了脸上的泪痕,沈玦也睁开了眼,她小心的扶着沈玦靠在枕头上坐了起来,「可算是骗过这个老狐狸了。」 沈玦却轻轻的勾了一下文锦心的鼻子,终于忍不住的笑出了声,「阿锦什么时候学会骗人的?方才我都险些被你骗过去。」 她那眼泪掉的跟落金豆儿似的,一点都不像是演的,要不是他闭着眼装昏迷,真的要把人搂怀里好好的安抚。 还有秦琅也演的像极了,表情和话都不像是装出来的。 文锦心被他这么一说,脸上就忍不住的红了红,她以前可是从来都不会骗人的,一贯只说真话,若不是为了沈玦她才不会说谎。 刚刚徐福进来时,她趴在沈玦的身上,就一直在想难过的事情,假装沈玦真的受伤出事了,她的眼泪就自然而然的流了出来,她的伤心根本就不用演,浑然天成。 文锦心嘟了嘟嘴有些害羞,「都怪表哥,我都是跟表哥学坏了的。」 「这就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以后啊,我还要把你变得更黑。」沈玦说着说着眼神都变的火热了起来,盯着文锦心像是要把她拆骨吞下去一般。 看得文锦心的脸越发的烫了起来,而且屋里还有别人,文锦心赶紧转移了话题。 「表哥,府上总有个盯着咱们使坏的人,我这心里觉得不踏实,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把徐福他们给换掉。」 想起徐福,沈玦就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快了,咱们也是时候该收网了。」 虽然沈玦出事是假的,但为了演得逼真,文锦心这几日连文家待得时间都少了。 每日早上就去文家服侍老爷子喝药,最多待一两个时辰,就要赶紧回去,更多的时间都在沈玦的身边,陪着他。 同时秦琅也没有歇着,每日都要去王家闹上一闹,两人这么配合着,把沈玦的病掩盖的无比的好,至少所有的人都信了。 王家的人也是日日的往王府跑,只是回回都吃闭门羹,所有送进府的东西全都会被丢出去,但还是坚持不懈的继续送。 而且镇南王府每日都有接不完的客人,一波接一波全都是来探望沈玦的病情的,甚至连成帝都听闻了此事。 不仅派了御医要来看诊,还赏了好些名贵的药材,甚至还把王国舅喊去耳提面授的好好说了此事。 若只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肯定不会惊动成帝,但因为秦琅把事情给闹大了,王国舅也就不能再当做普通的小事来解决。 为此他还担忧的去了一趟皇子所,沈恒璘知道沈玦腿脚受伤时,正好能下地走动了,只是还要苏雅晗搀扶着。 沈恒璘下地走路是好事,可他还为此好一通邪火,他是当朝大皇子,若是他的腿脚一直都不好,岂不是成了笑话。 哪有太子是个瘸腿的,他还有远大的抱负未能实现,他绝对不能就这么废了。 这几日慢慢的能走几步路了,他的心情才没这么阴郁,听见沈玦也重病在家的消息,沈恒璘突然心情就好了起来。 他是笑话,那沈玦又是什么? 第30章 「只是可惜那日没能把他留在府上,那才能真的折断了他的羽翼控制住镇南王府,不过这样也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辛苦舅父了。」 「辛苦二字可不敢当,能为大皇子办事,臣一点都不觉得辛苦,只是陛下今日所言让臣很是惶恐。」 成帝方才问他为何会出此意外,为何闹得人尽皆知,言语间的不喜让他有些捉摸不透。 「舅父放心,万事都有我,父皇责怪您是怪您事情处理的不够干净,节外生枝了,却不是怪您对沈玦出手,其中的意思还不够明白吗?」 王国舅虽然心里还是觉得不妥,但沈恒璘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放心下来。 「不过,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舅父回去要多上王府,一来做戏做全套,二来我还是觉得沈玦如此奸猾之人没这么容易得手,还要多看着他。」 「大皇子放心,我们的人已经反复的确认过了,也听到了大夫亲口说的话,应该不会有假。」 沈恒璘脸上仅剩那点担忧也都消失了,终于露出了满足的笑,他这些日子卧病在床,就像个死人一样,为的就是这一天。 他要让沈玦也尝尝他受到的屈辱和痛苦。 或许是因为知道了沈玦受伤的好消息,沈恒璘的心情也好了,伤势恢复的更快了起来,慢慢的也能离开人的搀扶自己走几步。 再过几日的圣寿,或许他就能给他的好弟弟一个大大的惊喜了。 沈玦在昏迷三日后终于‘醒来了’。 他一醒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直接就砸了药碗,挣扎着要下床,那发怒的声音简直都要把房子给掀了。 还好文锦心及时的赶到,才把他给安抚住。 徐福看到这样的情景,就忍不住的在心里盘算着,世子醒了的消息到底能换多少的好处。 他现在已经有些不屑于捞油水了,每个月府内拨来的银两都是有限的,他拿到的还要和其他管事分,以前他很满足,现在却觉得这点银子不够塞牙缝的。 全京城盯着镇南王府的人可是数不胜数,他只要一句话的事情,把消息传出去,就能得到不计其数的银子,这才是真正的发财之道。 文锦心刚安抚住沈玦给他喂药又换了身上的药,坐在花厅里听徐福汇报这几日府内的开支。 「怎么最近开支这般的大。」上次之后,文锦心就有好几日真的没看过账簿了。 今日这么随手一翻,就下意识的皱了皱眉,这早就超过上个月的开销了,尤其是这几天更甚。 徐福也早就准备好了应对的话,「表姑娘是不知道,最近各府上门来探望世子爷的人尤其的多,来者都是客,都得喝茶用点心。」 这话其实是糊弄文锦心这种不懂的人的,喝茶吃点心这些即便是人再多也不能翻倍,而且大部分客人都是坐一坐便走了,既不用膳也不长留,根本花不了多少钱。 他却每日都要说茶少了点心少了,样样都要采买,再以次充好每个东西里面都能捞上一笔。 文锦心在心里忍不住的骂徐福奸诈黑心,这是把她当傻子骗呢。 面上却是不显,反而还安抚起徐福来,「不当家真是不知道财米油盐,最近我都要照顾表哥,劳累徐管家里里外外的接待客人了。」 见文锦心是真的信了,徐福心里美滋滋的,就算这个钱不多,但也没有不要的道理。 沈玦再厉害又如何,现在还不是卧病在床,剩下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表姑娘,不骗她骗谁啊! 「能为主子办事,小的一点都不辛苦,既然表姑娘看过没有问题,那小的就继续去忙了。」 文锦心点了点头让他下去,那边晓霞就快步的过来,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文锦心才笑着点了点头。 「都按表哥的意思去做,今日就动手。」 徐福从正院出来,交代了他平日最信任的小厮去采买,就回了自己房里。 看着四下无人才打开了藏在床底下的小匣子,一打开里头都是金银和古玩器玉。 他每日最高兴的事情就是数银子,他进内务府之前家里遭了灾,爹娘知道卖人能换钱,为了活命,就把他和弟弟都给卖了,割了子孙根送进宫做奴才。 在宫里的那些日子才是真的不像个人,几年前他花了钱打点了吴公公的门路,才得了一个来镇南王府当管家的机会,好在他终于是熬出头了。 他这辈子是没钱苦惯了,最喜欢的就是银子,什么亲情在他眼里都不如银子实在,他只有看着钱才能安心。 现在好了,只要等沈玦一走,他就能用这些钱去买地买庄子,再收两个义子给自己养老,没准还能再找个清白的姑娘伺候伺候自己。 他一直都相信,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有钱办不了的。 第31章 刚这么想着,外头就有人来敲门,徐福谨慎的把匣子往被子里一藏,小心的问道:「是谁?」 「徐爷爷,外头有位大人找您。」 徐福算着时间,应该是之前说好的那位,这才没那么慌张了些,「你和他说我知道了,马上就来。」 听着外头没了声音,徐福赶紧把小匣子又放回床底下的那块砖石下,下面挖了一个小洞,里面除了这个匣子还放了好些东西,是他所有的宝贝。 确认没有问题才把砖石重新盖回去,整理了一下衣服匆匆的出去,小心的关上了门。 徐福约了那人在王府后门的拐巷里见面,来人是个精瘦的中年男子,徐福见着的时候还愣了一下,「这位大人看着眼生,上回来的可不是您啊。」 「上次的那位被我们家公子派去办别的差事,这才临时找了我来。」 徐福心中有些怀疑,这种隐秘的事情怎么能临时换人呢,就有些不信。 就要对暗号和之前谈话的细节,没想到都对上了,他才放了心,「大人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小的这都是怕出错。」 「难怪我们公子都夸徐管家做事妥帖,谨慎些才好,不会出错,我们家公子才放心。」 两边对上了人,也就不再耽搁了,徐福赶紧把关于沈玦的病情给说了,「今儿早上世子爷醒了,小的亲眼瞧见的,但病仍是没什么好转。」 「好,我这就回去告诉我家公子,这是答应给你的银子,你且收好。」 徐福接过荷包掂了掂重量,竟然比之前还要重,就有些奇怪,「公子说你事情办得好,多赏的,王府的事情还要靠徐管家多费心了。」 听说加了银子,徐福就更高兴了,这会当着人的面也不好意思打开数,就赶紧的揣进了兜里,「为王公子办事,小的高兴着呢,一定尽心竭力。」 两边对此都很满意,对了个眼神就都离开了。 徐福怀里揣着这么一大包银子,小心翼翼的回了自己的屋子,正打算把银子藏藏好,外头就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他的眉头一皱,是谁这么大的胆子,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来不及看就赶紧把那包东西放进了砖石下面,沉着脸出去看情况。 「吵吵闹闹的怎么回事?」 没想到一出门就看见了文锦心带着人过来了,赶紧上前行礼,「原来是表姑娘来了,这是出了什么事?」 「徐管家原来在这啊,是这样的,表哥房里丢了个宝贝,我正在查。」 徐福心里就在暗骂也不知是哪个手脚不干净的,即便沈玦病着,但余威尚在,居然不长眼的偷到他房里去了。 「表姑娘别担心,此事交给小的来办,不知是丢了何物?」 「是一枚玉扳指,若是别的倒也不放在心上,但此物是老祖宗赏赐的,一定不能丢了。」 徐福听到是老太妃赏的宝贝,自然是更加的重视,「您放心,小的这就去找。」 没想到他话音还未落下,文锦心就喊住了他,「不必如此劳烦徐管家了,表哥派了人给我,让我自己找,方才徐管家不在,我们已经找了大半个院子了,就差你这还未找。」 徐福愣了一下,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表姑娘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怀疑小人……」 文锦心脸上的笑容不减,弯着漂亮的大眼睛,却让他瞬间一寒,她真的是在怀疑他。 「小人对天起誓绝不可能偷盗世子爷的东西,表姑娘可得明察啊。」 「到底有没有,得查过之后才知道。」文锦心看了身边的晓霞一眼,她已经带着人直接进了徐福的屋子。 徐福想要去拦,就被旁边沈玦带来的部曲给控制住了,徐福的额头一直在冒冷汗,什么玉扳指他根本没见过,但为何会突然查到他这里,这件事不对劲。 还不等他忐忑太久,就听见里面晓霞的声音传出来,「姑娘,找着了。」 徐福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瞬间就沉了下去,这怎么可能呢! 然后就看着晓霞捧着他的那些宝贝走了出来,并将其中一个袋子交给了文锦心,那个袋子格外的眼熟,就是方才他拿回来的那个。 「姑娘,就在这里面。」 徐福眼睁睁的看着一枚玉扳指从那个袋子里被拿了出来,他瞬间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表姑娘,您听我解释,这个不是我的。」 文锦心淡淡的看了眼扳指,然后抿唇露了个笑,「徐管家觉得委屈?觉得冤枉,那可否告诉我,这扳指是从何而来呢?」 徐福哑口无言,偷盗和出卖主家两个罪名都不是他能承担的起的。 「好,徐管家回答不上来,如果这扳指不是你的,你是冤枉的,那这些东西也不是你的?」 第32章 回头去看,晓霞她们已经将所有的匣子都给打开了,琳琅满目的珠宝和金银让人咋舌。 「你一个小小管家,却能有这么多的私产,徐管家可别告诉我,这都是你平日攒的。」 徐福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已经完了,这个表姑娘和想象中娇柔的样子完全不同。 她可能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发现了他偷藏银钱的事情,却一直不发作,就是为了在等这个人赃并获的机会,这心思和手段实在是了得。 可他还是觉得不对,文锦心又是怎么做到让王家的人帮他的呢? 就在徐福觉得死不瞑目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个人,方才和他交易的那个男子,出现在了文锦心的身后。 恭敬的向她行礼,「表姑娘,一切都按您的吩咐办妥了。」 徐福到此刻才知道,他从一开始就错了。 王林祺正在等消息,就听到下人来报,「公子,不好了,方才传来消息,镇南王府的那个徐管家,因为偷盗世子的财物,被文姑娘给抓了。」 内务府的吴公公正忙里偷闲的喝了口茶,再过三日就是圣寿了,他作为内务府总管自然是忙的脚不沾地。 之前他的干儿子被沈玦给狠狠的打了一顿,人已经废了瘫在家中,他为此气了好几日,连觉都睡不好。 但最近他的心情不错,因为沈玦也受到了教训,听说人一直都昏迷不醒,这可真是个好消息,连带着看身边的人都顺眼了起来。 刚喝了一口茶,准备歇一歇再去查点圣寿当日的物品数目,就有个小太监跑了过来。 「吴爷爷,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这么火急火燎的真是没规矩,咱们在宫里当差的人时时刻刻都得小心谨慎,这次便算了,下回可不饶你,说吧,什么事儿啊。」 「镇南王府的管家徐福,被府上的主子给抓了,说是偷盗世子的玉扳指,而且还从他房里搜出了一堆的金银,已经被扭送去顺天府了。」 吴公公原本还在悠哉的喝着茶,听到这个消息瞬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因为太突然茶水没有拿稳,瞬间洒了出去。 茶是烫的,直接洒在了他的手上和身上,自然是烫的不行,就算是他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把茶碗摔了出去,手上仍旧是红了一片。 小太监心里忍不住的在想,方才还说的这般的好,让他时刻小心谨慎,这会自己可一点都不谨慎。 但面上根本不敢露出来,慌张的上前给他擦拭,「吴爷爷,要不要奴才去御膳房给您去拿点冰来敷一敷。」 「还不快去!」 吴公公被烫了整个人都疯了似的,但马上他就清醒了过来,喊住了小太监,「你先回来,换个人去,你给我好好说说怎么回事。」 其实徐福这个人手脚不干净,吴公公也知道,但做奴才的能管到库房谁会没点这个心思,基本上捞油水是所有人之间心照不宣的事情。 再说了他在宫内,手也伸不了这么长,管不了这么多,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着徐福做事还算谨慎就算出事也和他没关系。 怎么好好的就事发了?而且沈玦昏迷不醒,这个时候谁能管得了他啊。 「听说是府上的那位大公子发现的,丢的是太妃赏给世子的玉扳指,一直放在屋内突然丢了,大公子带着人整个府内都找遍了,最后在徐福的床底下找着了。」 吴公公皱着眉,才反应过来这个大公子是谁。 「说是找着的时候不仅有玉扳指,还有好些金银玉器呢,原来这徐福一直监守自盗,这些年藏了好些宝贝。」 「他都认了?那其他管事呢,那些内务府出去的其他奴才呢?」 「可不得认,那么些宝贝,他当场就认了,其他人也都被他给供出来了,咱们内务府派出去的那些管事和下人全都被一起送去顺天府了。」 他的人出了事不送回内务府处置,反而把人直接扭送顺天府,岂不是狠狠打了他内务府总管一巴掌。 「徐福除了招了这些,还说了什么没有?」 「好像没了,可具体情况如何咱们也不清楚,毕竟咱们的人全被关了。」 吴公公此刻很是忐忑,徐福就是他在镇南王府的眼睛,一直负责给他传消息,这事若是也被知道了,岂不是还要拿他开刀。 「他们此刻都在顺天府?」 「都被府尹大人收押了,说是圣寿当即不能处置,等圣寿过了之后再问罪。」 其他再多是小太监也说不出来了,吴公公只能挥了挥手让他出去,却坐在椅子上越发的不安。 当务之急,他得赶紧再选一批人给送过去,不然他就和个睁眼瞎一样,对镇南王府和沈玦的情况都无法掌握了。 但刚一出门,就撞见了沈恒璘身边的太监。 第33章 沈恒璘身边的太监他自然是认识的,就算他是内务府的总管,对上大皇子身边的大太监那也不敢摆谱。 「真巧小的正准备去找吴总管呢,总管我们大皇子有请。」 吴公公作为内务府的总管,就更要选站队了,两位皇子里面他起初是看好大皇子和贵妃娘娘,但大皇子受伤之后他就有些举棋不定了。 尤其是成帝的心思更是让人看不懂,难以捉摸,他也就适当的和贵妃那边保持了一点距离。 这会大皇子突然找他,吴公公还有些担忧,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会突然找到他呢。 徐福怕死,他不仅是私藏府上的东西,最重要的是背主把王府的消息都卖给了别人,沈岳晖他们如何饶得了他。 他为了活命,只能把府上所有内务府的人都供了出来,但最后还是被喂了哑药,再也不能开口说话,然后丢进了顺天府,能不能留下命全看他自己的造化。 顿时王府里没了外人,沈玦就不必再躺着装昏迷不醒了,可以正常的起居。 他躺了好几日,早就躺的不耐烦想要活动活动筋骨,偏偏被文锦心盯着,说他伤没好全,不允许乱动。 只能趁着她去文家的时候下床放放风,才不至于被憋坏了。 再有三日便是圣寿,沈玦的意思是不去,反正他对外都是说病情没有好转,徐福被解决了之后,文锦心和沈岳晖就彻底的接管了王府。 一律上门探望的人都不见,也没人知道沈玦如今的病情到底如何。 到时献寿就让沈岳晖进宫跑一趟,等寿礼献完,把亲事搞定,就能找机会离开京城。 只要不出事顺利的熬过这几日。 文锦心甚至已经在盘算怎么和祖父提这件事,丫鬟们也已经很想回家,私下都开始准备行囊了。 沈玦却不觉得会这么顺利,这次进京他们是众矢之的,绝不会让他们这么简单就回去,只是他不想现在说这个,以免破坏了他们的兴致,这些阴暗复杂的事情就由他来处理。 圣寿前一日。 文锦心刚从文家回来,正准备去前院陪沈玦用午膳,就听外头下人来说,有客上门。 「之前不是说了吗,若是有客人便说些好话让他们回去,最近府上不见客。」 可那下人就露出了为难的神情,「表姑娘,这位客人说他姓韩,不是来探望世子爷的,而是想来拜访您的。」 文锦心还愣了一下,想说她不认识什么姓韩的人,就想让下人去打发走,过了一会才想起来,姓韩的好像是韩君尧。 想了下就喊住下人让他把人带到正院,她在那边接待客人。 再让晓霞去和沈玦说一声,她有事,免得沈玦还在等她用膳,交代完才往正院去。 一直闷在屋里没事干的秦琅,闲着无事就想出门去逛逛找好玩的,正巧就碰见了韩君尧被下人引着进府。 两人打了个照面,韩君尧儒雅的行了个礼,秦琅挠挠头随意的说了个好,等韩君尧进院子后就抓了下人来问。 「这是谁啊?不是说不见客了吗?」 「这位大人姓韩,是来拜访表姑娘的。」 秦琅就觉得更奇怪了,一个年轻男子来拜访他的小嫂子,这算怎么一回事,他连玩都不去了,第一反应就是要去替沈玦看看怎么一回事。 那边韩君尧已经进了正院,和文锦心相互见礼,文锦心就招呼他喝茶。 「不知韩公子突然到访有何要事?」 「是这样的,上次家父说起要给文姑娘送墨宝的事情,因为家中有事一直耽搁才拖到了今日,家父觉得很是愧疚,交代我今日一定要将令尊的墨宝送到姑娘手中,我去文家时姑娘正好不在,这才冒昧的上门打扰。」 文锦心想起来墨宝的事情了,因为是她父亲的书画,文锦心尤为的珍重,一听就忍不住的站了起来。 「真是麻烦韩公子了,还让你多跑了一趟。」 然后韩君尧就将手中的画卷恭敬的递了上来,文锦心道了谢,便小心翼翼的将画卷打开。 韩君尧非常的喜爱书画,看到她打开就上前一同欣赏。 秦琅从堂后瞄了一眼就觉得糟糕,这两人居然还一块赏起画来了,而且这小子居然还长得人模狗样的,可不能让他骗走了文锦心,这可是他的嫂子。 就等不及的跑去了沈玦的院里,连声的叫不好了。 沈玦其实躺了这么四五天早就好了差不多了,也就是在文锦心面前装弱扮惨,这才能偶尔的讨些好处。 文锦心不在家,他就一双脚翘在桌子上,舒服的看着邸报吃着零嘴,看到秦琅急匆匆的进来,还让他坐下再说。 「玦哥大事不好了,你赶紧去瞧瞧吧,再晚了,小嫂子就该被人骗走了。」 第34章 沈玦吐出嘴里的葡萄籽,瞬间从靠椅上跳了起来,都忘了自己还在受伤一时拉扯到了伤口,倒抽了口冷气。 他的伤口多又深没这么快全好了,虽然能正常的走动却还不能有大幅度的动作,这会真是有些疼了。 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间挤出了几个字来,「哪个不长眼的小兔崽子,连爷的人都敢惦记。」 前院文锦心已经平复了心中的思念之情,仔细的将画卷收好,深深的向韩君尧福了福身。 「多谢韩公子,若不是你与令尊,我此生都没有机会见到此画,锦心感激不尽。」 自从上次见了文锦心,韩君尧才算是明白了什么叫魂牵梦萦,原来他过往那二十年的岁月,便是为了等这一个相遇。 韩君尧除了殿试时万分的焦虑过,头一次这么成宿的睡不好觉,又怕自己刚见面又上门太过唐突,总算是在家熬了几日相思,今日才借着机会上门。 没想到还扑了个空,还是文老爷子提醒可以去镇南王府给文锦心送画,他才转道来了镇南王府。 这会见到文锦心,那颗不安的心才算是有了依托。 「文姑娘不必如此,这与我父来说是故友的相赠之物,可对文姑娘来说却无比的珍贵,故而交给文姑娘对这画才是最好的归宿。」 文锦心也就不再与他客气,不过这恩情她还是记下了。 韩君尧是个耿直的人,见到可怜人一定会伸手帮忙,遇上了冤假错案即便不归他管他也会管,对文锦心的爱慕他也觉得坦荡。 君子爱美只要是光明磊落没什么好遮掩的,等文锦心把画收好,他就诚恳的起身行了一礼。 郑重的道:「自上次见过文姑娘,君尧便对姑娘倾慕不已,君尧今年二十有一,现官居五品在户部任职,将来必定不会止步于此,君尧爱慕文姑娘,想上门求娶,不知姑娘觉得君尧如何?」 文锦心是真的傻眼了,她一直以为她和韩君尧最多就是聊天还算投机的朋友,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对自己有这样的心思。 愣了之后又觉得他这人实诚的很,前世沈恒璘也对她述过钟情,但他更多的是海誓山盟和哄骗。 沈玦也对她表过爱意,可那是情投意合的浓情蜜意。 唯有韩君尧郑重的就像是在面对一份答卷,他似乎把自己当做了人生的一道考题,郑重的让她生不出厌恶来。 若是此生没有入王府,没有和沈玦相知相许,或许她会觉得韩君尧是可以相伴一生的人,可惜的是她已经爱上沈玦,她的眼里心里都无法再容下别人。 仔细的思索之后,她也郑重的回了一礼,她明白喜欢一个人的感受所以并不想恶意的糟践另一个人的喜欢。 「对于韩公子的喜欢,我很荣幸和很抱歉,我只有一心,已经有了爱慕和想要余生相伴之人。」 韩君尧想过可能会被拒绝,却没有想到文锦心也如此的直接,心里虽然难过苦涩,但他是君子,他更愿意尊重文锦心。 「那文老先生不知道文姑娘的想法吗?」这事起初想要促成的人是文老爷子,韩君尧不是不信文锦心,只是觉得这样重要的事情应该告知长辈。 文锦心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有些哭笑不得,就解释祖父已经知道此事,再次对韩君尧表示歉意。 韩君尧心里很是难过,但也没有嫉恨沈玦,只是觉得自己生不逢时,和文锦心有缘无分。 「我想能得文姑娘如此真心相爱之人,定是位顶天立地的儿郎。」 文锦心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了沈玦的样子来,忍不住的抿唇笑了一下,美人一笑,真是倾国倾城。 韩君尧还来不及痴迷,就听见她含着笑意的声音甜软的道,「是,在我心里,没有任何人能比他厉害,他无所不能,是个了不起的人,没有人能替代他。」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脸上有种特别的骄傲和崇拜,韩君尧突然就明白了,不管如何他都是比不上那人的。 就缓缓的起身了,「只可惜君尧生不逢时,祝文姑娘白首同心,但文老先生那还是要早些说清楚才好。」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老先生只是担心姑娘,只是可能用错了法子,文姑娘或许可以试试把方才的这番话与老人家说说,他能明白的。」 就连他一个外人都能感觉到她对那人的爱,一个疼爱她的长辈,更能感觉到,不会忍心拆散这样深爱的一对璧人。 文锦心又是起身的道了个谢,然后想了想就把身上的一块玉佩给摘了下来。 「这是我父亲曾经佩戴的心爱之物,我拿了令尊的所爱,还望韩公子能把此物转增给令尊,留作感怀之物。」 韩君尧郑重的将玉佩收好,他父亲和文锦心的父亲同窗时最为交好,必然是万分珍重这份友谊的,不然也不可能把画珍藏这么多年。 第35章 「文姑娘放心,我一定会将玉佩完好的交给我父。」 然后就要起身辞行,想了想临走的时候又加了一句,「文姑娘还未定下婚约,我是说如果,如果到时姑娘觉得心意改变了,君尧会一直等着姑娘的。」 文锦心刚想说不会有这样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个宽厚的手掌搂住了她的腰,霸道无比的将她揽进了怀中。 「你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韩君尧看着突然出现的红衣少年,愣了愣,再看两人亲密的动作和文锦心看见他时发亮的眼睛,就知道这是谁了。 这便是文锦心口中所说的那位少年郎,就恭敬的行了一礼。 「在下韩君尧,倾慕文姑娘,君子坦荡荡方才我所说的话并无一句是不能对人言的,既然这位公子在,那我便再说一次,若是文姑娘将来改了主意变了心意,韩某会一直等着文姑娘。」 要不是碍于文锦心在这里,沈玦早就动手了,此刻沉着脸冷笑了一声,「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一日,你就不会有这个机会。」 两人的视线相对,到底是韩君尧败下阵来,然后不再看他,朝文锦心拱手作辑,「文姑娘,我们有缘再会。」 然后就和来时一般,又潇洒的走了。 沈玦看到文锦心还看着韩君尧走的方向,心中妒火中烧。 若不是方才听见文锦心拒绝的干脆,而且那崇拜爱慕的话语浇灭了他的怒意,此刻恐怕韩君尧已经是个死人了。 就搂着文锦心,把她的脸给侧向了自己,「你看他做什么,你只要看着我就行了。」 文锦心这才发觉身边的沈玦语气有些不对,就哭笑不得的看着他,「表哥你做什么呀,快放开我,我去看看韩君尧走了没有。」 「你还要去看他?」 沈玦这次格外的霸道,紧紧的抱住她的腰际根本不让她动弹,文锦心哭笑不得的发现原来表哥吃起醋来是这个模样的。 「我是想起他看见你下地了,而且安然无恙,这可是秘密,我得让他守口如瓶不能外传。」 文锦心轻声细语的哄着他,沈玦的脸色这才好看起来,喊来了秦琅让他赶紧追上去,但依旧是不放手,搂着文锦心坐到了椅子上。 但文锦心怕会碰着他的伤口,不肯坐他身上,搬来了锦凳,就挨着沈玦的身边。 「说说,什么时候认识的这小子。」 文锦心就简单的说了,又怕他会因此记恨上祖父,就拉着他的袖子小声的安抚。 「表哥,祖父只是不放心我,一时想岔了,但你看他选的韩家,家世清白韩君尧也是个正人君子,就能知道祖父不会害我的。」 沈玦沉吟了片刻,突然双手捂着脸,压低了声音很是低落的道:「你的意思就是我会害你了?」 文锦心傻眼了,表哥这是哭了吗?他可没有这个意思的,他误会了。 赶紧伸手去拉沈玦的手,「表哥我没有这个意思,你怎么会害我呢,全天下你对我最好了,你快给我看看。」 「我就知道你嫌我受伤了又嫌弃我不够君子,他是个正人君子我就是个真纨绔。」 「不是的,就算表哥真的受伤了再也下不了床,我也只爱表哥一人,你断了腿我做你的腿,你不管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君子又如何纨绔又如何,我喜欢的是表哥你。」 文锦心急了,不管不顾的往外倒豆子,把放在心里想说又不敢说的话,一次性都说了出来。 然后去扯沈玦的手掌,她想看着他的眼睛,不想让他难过。 沈玦的嘴角微微一勾,手掌就被文锦心给扯了下来,一看他哪里在哭啊,分明就是眉眼带笑,这人好坏啊,又在骗她。 想起刚刚自己说的那些话,气得文锦心又羞又躁,「你,你,你怎么骗人啊,我不和你说话了。」 这回换了沈玦搂着人心肝宝贝的哄,「乖乖乖,不气不气。」 好不容易才把人给哄得不生气,沈玦才正经起来,「我刚知道的时候确实生你祖父的气,他看不上我,觉得我不会对你好,但我换成他的角度想就想通了。」 文锦心仰着头认真的听他说,「如何想通的?」 「他这是让我有危机感,想让我知道你很抢手,多得是优秀的人喜欢你,我才能越发的爱惜珍重你,他越是如此,我就越是把你放在心上,你别怕我不怪他,这恰恰说明我做的还不够好,让你祖父不信任我。你放心,等事情结束,我亲自陪你去文家,当面告诉他,我是值得托付的人。」 文锦心伸手抱住了沈玦,嘴角甜蜜的微扬,「好,要是祖父不答应,我就和表哥私奔,表哥去哪我就去哪。」 沈玦想起她方才对着韩君尧说的话,娇香美玉在怀,那最后的一点醋劲也被磨平了。 第36章 「真的?我不信,除非你亲我一下。」 文锦心捂着他的嘴,不让他再说了,脸上绯红一片,然后便感觉到掌心被温柔的亲吻了一下。 双手瞬间收了回来,下一刻,唇瓣便被温柔的亲吻住。 顿时屋内只剩下口舌交融的声音。 圣寿当日,文锦心陪着沈玦正在用早膳,今日的小菜有些重口,偏咸辣,文锦心的嘴唇昨日被咬破了,不敢吃,只能乖乖的喝着小米粥。 沈玦偷笑了一声,被文锦心狠狠的瞪了一眼,罪魁祸首还好意思笑! 正吃着,就见下人来报,说是文家有人来找文锦心,文锦心马上就站了起来,文家一般不会来找她,除非是祖父出事了。 这个下人她认识,是祖父院里的人,一进屋就跪下道。 「姑娘,老太爷今早起身的时候摔了一跤,此刻昏迷不醒。」 文锦心一听险些没有站稳,急得不行,原本今日圣寿怕会节外生枝她不准备去文家,好好待在家里等沈岳晖献寿回来。 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沈玦赶紧安抚住她,让人把文家的下人先带下去。 「你别慌,老爷子一定不会有事的,你先慌了还如何照顾他,我陪你一块去文府。」 文锦心即便是慌乱,仍是保持着一丝理智,把沈玦给摁了回去,「不行,你病好的事情还不能被别人知道,我自己去。」 「知道便知道了,没什么能比得上你与老爷子的。」 「两家离得近,我就是过去帮着照顾着,不会有事的,我会把表哥的心意传达给祖父,你别担心了。」 沈玦拗不过她只能作罢,「那我让阿冰跟着你,顺便把赵老也带去,若是老爷子好些了你还是回来住,实在要侍疾我也理解,快去快回。」 想了想又添了一句,「不要慌不要乱,你自己稳住了,才能照顾老爷子。」 文锦心乖乖的听着,临走的时候,趁着旁边的下人都低着头没往这边看,飞快的在沈玦的脸上啄了一下。 然后勾了勾他的手指,「表哥放心,等祖父的病情稳定了,我就回来。」 说着才红着脸小跑出去,留下沈玦捂着被吻过的地方一脸傻笑,忍不住的心猿意马。 马车一路到了文家,文锦心也顾不上其他,直接就进了老爷子的院子,屋里丁氏和文月溪都在,只是神色不太好看。 文锦心没时间搭理她们,直奔床边,文老爷子的额头有些擦伤,能看出确实是磕着,此刻还是昏迷不醒。 赵老第一时间就上去把脉,文锦心就焦急的等在一旁。 很快赵老就站了起来,小声的到文锦心跟前回话,「回表姑娘的话,老太爷应该是有些气血不足又摔了一跤,您别担心,待老夫施针,不出意外今日就会醒,就是老太爷需要静养。」 听到赵老这么说,文锦心才松了一口气,「那祖父的病就托付给先生了,先生辛苦。」 赵老恭敬的回了句不敢,就开始给文老爷子施针,文锦心不想打扰赵老医治就退到了屏风后。 丁氏和文月溪还在伸长脖子的探,文月溪还在忍不住的嘀咕,之前她们捧着文锦心都是因为沈玦。 现在沈玦都自身难保了,文锦心凭什么这么横。 「伯母,到底是怎么回事,祖父怎么会好端端的就摔倒了?」 原本也不过是个简单的疑问,文锦心的本意是想问问是不是身边的人伺候的不好,要不要换两个仔细的,根本就没有针对丁氏的意思。 没想到丁氏突然就像是被戳到了痛处,脸色很是难看,「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怪我没有照顾好父亲?我是你的伯母,你作为小辈竟然如此与我说话,这教养也不过如此。」 文锦心瞬间就被她说懵了,看着她跳脚的样子,眼神一顿,她可没有一句话说怪她过。 丁氏为什么要这么急着撇清关系?反倒是让她觉得有些奇怪了。 之前她虽然有想过丁氏会不会对祖父下手,但下意识里觉得她还没有丧尽天良到这个地步,可现在却不得不想到这个可能。 可丁氏害祖父又有什么好处呢? 不管如何,文锦心还是觉得先把人稳住,才能徐徐图之。 「伯母误会了,您尽心竭力照顾祖父,我又怎么会怪您呢,我只是随口问问,想知道是不是哪个奴才伺候的不好,倒叫伯母想岔了。」 文锦心这么解释后,丁氏的脸色才好了些,反常的是文月溪今日话也不多,她都如此退让了,依照文月溪的性子来说,应该会得意的嘲讽她几句才对。 这对母子今日实在是有些古怪。 「父亲是自己想喝水,下人正好不在房里,起身时没站稳这才摔了,我正好来探望父亲瞧见了,总之这事与旁人都无关,你也别瞎问了,好好照顾父亲便是。」 第37章 文锦心发觉丁氏不仅慌张,而且对她的态度更是和之前大有不同,真是个见风使舵的主,知道表哥受伤她就马上变了嘴脸。 还想说些什么,赵老就从屏风里头走了出来,文锦心也就顾不上搭理丁氏快步迎了进去。 「赵老先生,祖父的病情如何?」 「表姑娘放心,老夫已经施过针,老太爷这会已经醒了,您可以进去看看,但老太爷意识还未清醒,需要多休息,中午和晚上我再施两次针,应该会有好转。」 文锦心道了句多谢,就进了屏风后小心的守在了床榻前。 丁氏没想到文老爷子这么快就醒了,脸上露出了一丝焦虑,用力的推了文月溪一把,「还愣着做什么,快去伺候你祖父。」 文月溪被推着一个踉跄险些摔倒,然后委屈的看了丁氏一眼,想说什么就被丁氏狠狠的瞪了一眼,最后什么也没说出口,忸怩的到了老爷子的跟前。 这会文老爷子确实已经睁眼了,但还是眼皮耷拉着没什么气力,眼睛也很浑浊,嘴巴张了几下没能发出声音。 文锦心用力的握住他的手,眼里有些急色,「祖父,是我,我是阿锦,我就在您身边,你放心的休息,有什么话等您休息好了再说。」 其实哪有什么声音,不过是几句低声的呢喃,根本听不见说了什么,文锦心的情绪有些失控,只能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想着方才赵老说的要多休息,就安抚着老人又睡着了,好在确定了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她才能放心一些。 丁氏一直面色不好看的站在离床三四尺的距离,心中惴惴不安的看着床上的老人,看他又闭上了眼,才安心了许多。 今日她见了个贵客,有心来找文老爷子说事情,没想到老爷子十分的反对,不仅让她滚,还让她再也不要出现在他房内。 当时丁氏也有些失控,不知道怎么的就伸手碰到了老爷子,她保证就是轻轻的一下,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下,人就失去了平衡摔了下去。 还撞到了床沿,直接就昏迷了过去。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她也没办法,只能按照那人的意思继续办下去,派人去找来了文锦心。 丁氏这个人胆小怕事却又有一颗想富贵的心,她想着老爷子昏迷肯定要些时日才能醒来,没想到文锦心找来的神医这么管用。 她听见醒了的时候,手脚都软了,好在确认还不会说话,才放心下来。 丁氏双手不安的交叠着,最终还是狠了狠心,要是被人知道她做的事情,才真是万劫不复,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很快就到了中午,丁氏出去安排午膳,就留下文锦心和文月溪在陪着文老爷子。 一直到了午膳时分,赵老先生继续来给老爷子施针,丁氏就派人来喊她们去隔间用膳。 文月溪不愿意和文锦心一块,就借故回了前院,文锦心没什么食欲,但想着要是她没体力,就更没法好好照顾祖父,还是逼着自己吃了几口。 吃完之后,就准备回屋去,刚走出门就有下人请她去前院,说是丁氏找她有事,要谈老爷子侍疾的事情。 她也想和丁氏说自己这几日要留宿文家的事情,想着丁氏今日反常,就带了两个丫鬟往前院去。 两个丫鬟被留在了屋外,她单独进里屋和丁氏说事。 「我正好也有事要找伯母,祖父的病我很担忧,决定这几日在府上侍疾,就和伯母先说一声,我住在祖父的院内,花销等都由我自己来出……」 文锦心还未说完,丁氏就直接打断了话,「我看不必了,父亲的病自然会有人照顾,锦丫头你可是有大福气的,有位贵人想要见你。」 「伯母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文锦心发觉不对,第一反应就要转身走,而门已经被关上,门边有人在朝她走来。 「什么意思?宫内有位贵人想要见你,这是你命好,你就乖乖的听话就是了。」 文锦心当然不可能傻站着让她抓,就砸翻了桌上的杯子,想要引起外面两个丫鬟的注意,可她刚有动作,门边的人就飞快的扑了过来。 她只感觉到脖颈一疼,双眼一黑就闭上了眼。 而外头文锦心刚进屋,就有下人要让兰慧和晓霞去旁边休息,「两位姐姐这边请,我们夫人找姑娘有事商议,你们正好可以坐着歇歇脚。」 晓霞觉得不对劲,之前路上文锦心就有交代过她们,要是觉得不对就找机会溜。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们忙了一上午早就累了,只是我这会肚子有些疼,能不能麻烦这位姐姐引个路我去方便一下。」 那人也没什么心眼,看晓霞是真的想方便,就随手指了一下。 然后晓霞就趁着这个机会,飞快的溜回了文老爷子的院子,把事情告诉了阿冰。 第38章 赵老当机立断,「阿冰你赶紧回去告诉世子,不然我们可能都要被困在这里,老爷子这万事有我,趁这些贼人还未反应过来快出府去。」 阿冰这才赶忙出去,以王府有事为由,快马加鞭的回了王府。 这会是午膳时分,算着时辰成帝应该正好在接受百官朝拜,沈玦正在和秦琅商量,用什么理由何时离京好。 就见阿冰连滚带爬的飞奔进来,「爷,不好了,表姑娘出事了。」 沈玦瞬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听阿冰说完之后脸色就阴戾了下来,用力的一章拍向几案,几案应声而倒。 「玦哥,我们这就杀去文家把小嫂子抢出来。」 「丁氏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只怕是有别人针对阿锦。」 沈玦话音落下,就有部曲跟着进来汇报,「爷,方才有一辆马车从文家离开,小的们一路紧跟,看样子马车是要进皇宫。」 这是沈玦为了收集情报准备的人,他没想到丁氏会这么大胆直接打文锦心的主意,两边的消息一对,那马车里的人自然就是文锦心。 误打误撞的反倒还确定了文锦心的行踪,秦琅跟着傻眼了,「难道是沈恒璘那个不要脸的?」 沈玦听到沈恒璘三个字脸就更沉了,此人已经触及他的底线了。 沈玦半眯着眼,冷笑了一声,「老三,你去文家,把文老爷子小心的接出来,其余人不用有任何顾忌,直接闹他个底朝天,万事有我兜着。」 「好,那玦哥你呢?」 「我去皇宫,抢人!」 文锦心昏迷了没多久就醒来了,她能感觉到自己在一辆马车里,而且还在一个巨大的箱子里,但她没有发出一丝动静。 她大概能捋清楚此刻的情形,越是危急的时候,她反而思绪更清晰了起来。 丁氏一定是和人合作,方才在她昏迷之前她听见丁氏提起了宫中的贵人,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确定了是沈恒璘。 她以为上次之后,沈恒璘应该对她没了兴趣,没想到沈恒璘还是贼心不死,而且最可怕的是丁氏居然会和他合作。 那么祖父的突然昏迷就很有问题了,她得赶紧想办法逃出去,不然祖父就可能会有危险。 而是若是表哥知道她出事了,一定会发疯的。 但这会她在箱子里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让自己冷静再冷静,只有找到机会才能逃出去。 她感觉到马车停了一下,又继续往前进,过了不知道多久马车才缓缓停了下来,她被抬着走了好远。 大约是怕她会被闷着,箱子上打了几个小孔,让她能呼吸同时也能听到外头的声音。 每过一会就会有请安的声音,而且大多数都很尖细,有些像徐福,文锦心就猜测这会应该是已经入宫了。 又走了许久,箱子才被小心的放在了地上。 「殿下,人已经安然无恙的带到了。」 「你们都先下去吧。」 文锦心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让她背脊发寒,她猜的没错,果真是沈恒璘。 今日是圣寿他作为大皇子自然是要出席,沈恒璘身穿暗红色的朝服,格外的光鲜亮丽,他为了等这一日已经等得太久了。 从文锦心进京起他就一直在等,他也谋划好了,就是趁沈玦出事,圣寿这一日进出皇宫的人最多的时候,把文锦心弄进宫来。 只要文家的人首肯,他与文锦心的事情就算是过了明路,这一次他倒想看看沈玦还有没有办法。 沈恒璘轻柔的打开了木箱子,看到了躺在箱子里闭着眼的文锦心,忍不住的露出了笑容。 他已经痴狂了,不得到她誓不罢休。 此刻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抚摸着她的脸颊,「你看,我早就说过的,你逃不了的,现在还是来到了我的身边。」 沈恒璘痴迷的看着文锦心的脸,很想要更近距离的靠近她,但刚要俯下身,就传来了走动声。 「苏姑娘,殿下在里头有事,您不能进去。」 沈恒璘下意识的皱了皱眉站了起来,倒不是他有多爱苏雅晗,只是苏雅晗已经在成帝那留下了印象,若是他抛弃了苏雅晗,成帝会如何想他? 所以即便他心中不愿,这皇子妃也只能是她,好在苏雅晗这人好骗也好控制,不过现在还不是让她知道文锦心在这里的时候。 就又关上了箱子,让人把文锦心抬到了书房里面的一个隔间,交代宫女,若是文锦心醒了先安抚住等他回来。 只要不让她伤害自己,也不让她离开,其他都能满足她。 然后又看了一眼箱子,才往外出去应付苏雅晗。 「雅晗,你不是在钟粹宫陪母妃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第39章 「我回来给娘娘拿自己做的熏香,听说殿下回来换衣服,就过来瞧瞧。」 苏雅晗真的是碰巧,她陪着贵妃招待女眷,正好说起了熏香就回来拿,没想到一回来就听说沈恒璘也回来了。 她本来还觉得高兴两人如此的默契,没想到宫女不让她进书房,平时她陪着沈恒璘,可没有一个地方是她不能进的。 就觉得有些奇怪,正好沈恒璘出来了,她才收回了目光。 「我在里面回个信函,让他们别进来打扰,没想到你会回来,这些丫头也不会办差,你与别人不同,你自然是不必拦的。」 沈恒璘这么一解释,苏雅晗马上就露出了笑容来,尤其是那句她和别人不同,让她格外的高兴。 「殿下有要事本来就该如此,是雅晗不对。」 那边小太监也来催了,说是要到大皇子敬酒的时候了,他也就不再和苏雅晗多说话,去了正殿。 苏雅晗也去取熏香,出来的时候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的又往书房绕了过来。 刚刚是沈恒璘在,所以她装也要装作相信的样子,可其实她心里觉得不安的很,她总觉得沈恒璘在瞒着她什么事。 尤其是这会看见书房外好几个宫女太监守着,她就更觉得事情不对,想了想就走了过去。 门外的宫女果然把她给拦住了,「苏姑娘,殿下交代书房谁都不能靠近。」 苏雅晗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刚刚沈恒璘可还说她和别人都不同,现在宫女却说谁都不能靠近,这里头的矛盾可就大了。 「我就是想进去给殿下换个熏香而已,既然不能进那便算了。」 苏雅晗没有打草惊蛇,怕她们起疑心告诉沈恒璘,就先一步离开了。 书房内,文锦心等确定沈恒璘走后,才睁开了眼睛,方才她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躲开,尤其是沈恒璘俯下身的时候,她头皮发麻整个人都快疯了。 只能用指甲不停地提醒自己不能发出声响,她要忍住。好在苏雅晗及时的出现,才没有发生让人作呕的事情。 这会她睁开眼就推开了箱子,从里面艰难的起身,环顾一圈,整个书房里静悄悄的都没有人。 文锦心的第一反应肯定是要想办法逃出去,可她刚一动弹外面就有宫女进来了,「姑娘憋了这么久一定是渴了累了吧,我们殿下交代过,要您好好休息,不要乱跑。」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文锦心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想以此来放松她的警惕,那名宫女福了福身行了个礼,「奴婢七姑,奉殿下之名伺候姑娘。」 七姑?文锦心记得这个名字,上次在苏府要抓她的人也说起过七姑,没想到冤家路窄,这一次又是她。 「我不知道什么殿下,我想要回去。」 「姑娘别急,安心在这做客就好,我们殿下一会就会回来,他与您可是老相识,您一见面就知道了。」 「做客?你们这是请人做客的样子吗?把我敲晕了带来,这哪里是做客,分明就是绑匪,我要去告你们。」 文锦心浑身发颤,声音尖利,没了往日娇弱的样子。 七姑之前和她打过一次交道了,知道这个文姑娘比看上去的厉害多了,一点都不敢小瞧她,脸上挂着客气的笑。 「您这就说的不对了,您进宫那是您的伯母同意的,而且她已经同意了把您许给我们家殿下,以后您这就是您的家,这天下哪有告自家人的道理。」 文锦心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她知道丁氏出卖了她并且和沈恒璘合作,但她没有想到丁氏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背着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荒谬,我上有祖父,何时轮得到一个分了家的伯母来做主。」 「那若是没了老太爷呢?您岂不是只能依靠文大夫人一家了。」 文锦心险些没有站稳,她是在拿祖父威胁她,她的心里慌乱的很,却又不敢表露出来,只能面露凶色,「你敢!」 「姑娘大可试试奴婢敢不敢,不过只要姑娘听话,自然没人会伤害老人家。」 然后七姑拍了拍手,就有宫女送进来了茶水和点心,「姑娘饿了或是渴了吩咐一声便可,奴婢就不打搅您休息了。」 说着就真的出去了,把她一个人留在了书房内,文锦心赶紧跑过去将门打开,就看到外面宫女太监站的满满,她根本就没有机会出去。 而且她刚开过门,七姑反手就给上了锁。 文锦心只能发泄般的把门重重的关上,又去看了几个窗户,外头也都是守着的人,她就像是一只被关回笼子的雀鸟,再次失去了自由。 重生半年多,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会回到这里,这个她噩梦中的地方。 她不敢去想,丁氏若是真的丧心病狂对祖父下手该如何时候,也不敢去想表哥知道她被沈恒璘抓住会如何的癫狂。 第40章 文锦心不知道坐了有多久,外头都是喜气洋洋的声音,整个皇宫都沉浸在圣寿的喜庆里,而她却孤立无援。 直到外面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我来替殿下拿个信函,他这会不得空。」 「这,苏姑娘别为难我们这些做奴婢的了,殿下说了不给进的。」 「我不为难你们,这是殿下的腰牌,你们看看是不是真的,是殿下让我回来拿的,取了就走。」 七姑正好这会不在,几个宫女面面相觑,她们怕得罪了苏雅晗,而且腰牌也是真的,最后只能咬了咬牙给她开了门。 文锦心瞬间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是在书房里面的一个隔间里,她能透过门缝看到苏雅晗,苏雅晗却看不见她。 苏雅晗喜欢沈恒璘,肯定不会愿意和她争沈恒璘,文锦心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只能赌一把。 她又不能被其他人发现,就轻轻地扣了扣门板,苏雅晗马上就发现。 「我要找信函,这可是事关机密你们都先下去吧。」 宫女们没有办法,只能对视了一眼就出去了,苏雅晗飞快的到了门边,「谁在里面!」 「苏雅晗,是我,我是文锦心。」 苏雅晗之前就在想,沈恒璘到底瞒了她什么,但她没有想到沈恒璘居然把文锦心又关进了宫,还就锁在书房里,顿时心都凉了。 「文锦心,怎么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先别激动,你听我说,我一点都不喜欢沈恒璘,我不会和你抢他的,我也知道你不愿意我出现在这里,能不能求你帮我个忙。」 苏雅晗这会也冷静了下来,声音尖利,「我恨不得你赶紧死,我怎么可能会帮你,我不想看到你与我争恒璘,我也可以杀了你。」 「我知道,但是现在我若是死了,你确定沈恒璘不会拿你撒气?你就不想和他做恩爱夫妻了吗?我只是想逃出去,不会影响到你们的感情。」 苏雅晗沉默了,她确实没有任何把握,尤其是她知道上次苏家的事情就是沈恒璘要带走文锦心。 她知道,沈恒璘对文锦心有多么的痴迷。 文锦心在赌,赌苏雅晗对沈恒璘的爱有多少。 「我不必你救我出去,只要帮我一个小忙,沈恒璘事后也不会发现是你做的。」 沉默许久,苏雅晗才缓缓道:「你先说说看。」 「我这里有个玉佩,求你帮我交给她的主人,告诉她我在这里,剩下的事情你完全不必插手,只当不知道我在这里。」 「给我吧。」 文锦心知道,她赌对了,小心翼翼的把温先生给她的那个玉佩递了出去。 当初她拿到这个玉佩的时候,从来没有想到会有用到的时候,但她无比的庆幸,还好她时刻的将这个玉佩带在了身上。 镇南王府里,沈玦已经准备好了人马,正打算直接带着王府的腰牌硬闯皇宫,就有意外之客到了府门外。 「世子若是想进宫,在下可效犬马之劳。」 沈玦这才看清,来人竟然是邱浩然。 从上次王林诚的事情之后,邱浩然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光是做好人是没有用的,荣国公府也早就身处其中根本无法躲避。 既然如此还不如果断的站队,还能博个前程,正好二皇子私下找到了邱浩然,两人相谈甚欢,邱浩然就自然的到了二皇子的麾下。 沈恒箫从一开始就知道沈玦受伤昏迷的事情是假的,而他能确定沈玦无碍的最重要原因是,余子瑞是他的人。 余家和王家确实是姻亲,可余子瑞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庶子,母亲只是个妾室,他从小到大就受尽白眼。 即便他是余家年轻一辈中最有出息学问才识最好的,只要有嫡母和嫡兄压制着,他就永远都没有出头之日。 再加上他同母的妹妹,嫁到王家之后,屡屡受人排挤,不仅公婆不喜她出身低微,就连丈夫也不爱重她,一直郁郁寡欢。 所以余子瑞与余王两家都有嫌隙,是二皇子在他失意的时候找到了他,赏识他的才华,与他饮酒同醉待他如兄弟一般。 他这条命都是二皇子的,自然是愿意为他赴汤蹈火。 邱浩然来的时候,只说了一句,余子瑞是沈恒箫的人,沈玦就都明白了。 沈恒箫这么做的目的,不过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一直都知道沈玦在装病,就是在等这样一个机会,让沈玦能投靠他的机会。 其实这件事上,沈恒箫确实还不如文锦心看的透彻。 若是沈恒箫礼贤下士,亲自上门与沈玦谋划,用真诚打动他,或许沈玦真会同意帮他。 可沈恒箫偏偏选了沈玦最不喜欢的一种,逼迫他。这就注定了,沈玦永远都不可能投靠或是效忠他。 第41章 「世子,可是想清楚了?」 沈玦自然想清楚了,他从进京起,就已经陷入了两方势力的制衡之中,他与沈恒璘是仇敌绝对不可能站在他那边。 虽然他也不愿意被逼着与沈恒箫为伍,但现在文锦心是最为重要的,其他的他都可以斡旋,暂且稳住沈恒箫再说。 看沈玦没有说话,邱浩然也不步步紧逼,而且上次之后他与沈玦的关系就不错。 便道:「世子若是觉得为难也没关系,二殿下说了,这是送给您的大礼,之后的事情可以等这过去再谈也不迟,二殿下也很想亲自见一见世子。」 邱浩然都这么说了,救文锦心又迫在眉睫,沈玦就不再耽搁,直接点头说好。 「我也一直听闻二皇子贤名,很期待能与二皇子见面,刻不容缓,我们有话先进宫再说。」 「你怎么会有这个玉佩?」苏雅晗接到玉佩一看就认出了是谁的,觉得很是诧异。 文锦心根本就不知道这个玉佩是谁的,只是因为温先生说在宫内能用到,才准备放手一搏,看苏雅晗的神色,她就觉得这事真的能成。 「是一位故人交给我的,苏姑娘认得?」 「凤阙玉我又怎么会不认得。」苏雅晗将玉佩小心的收好,然后正色的看着文锦心,「你确定我帮你找了人,你就会离开皇宫?」 「我愿以命起誓,我对沈恒璘绝无一点想法,我只想离开这里,若有违此言,我将永堕轮回天诛地灭。」 苏雅晗见她发了这样的毒誓,才勉强的信了,「你不仅要离开皇宫,而且你若是出去还要答应我,马上离开京城,再也不要踏足此地。」 这简直就是文锦心梦寐以求的事情,连连点头说好,「我答应你。」 「好,那我便替你走一趟,但她会不会帮你,我可不能保证,都看你自己的命。」 苏雅晗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帮她,文锦心都觉得感激。 然后苏雅晗就不再搭理她,装作在屋里随便的翻找了一下,没有找到东西,又出去了。 苏雅晗一走,门外的两个宫女就赶紧进屋检查了一番,确定文锦心还好端端的在屋里,才相信苏雅晗真的只是来找东西。 正好苏雅晗出了皇子所,七姑就回来了,问了宫女有没有什么情况,她们两怕节外生枝,干脆就把苏雅晗来过的事情给瞒了。 七姑也跟着到上锁的房间看了一眼,看文锦心还是失魂落魄的坐在凳子上不说话,她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都给我仔细些,若是出了事,小心你们的脑袋。」 七姑是吃过文锦心亏的,上次那几个和她一起办差事的侍女,沈恒璘都处置了,她若不是因为要看在贵妃娘娘的份上,小命早就保不住了。 所以这次也格外的小心,这个小姑娘可比表面看着的厉害多了,这一次若是再出了什么意外,自己可就难辞其咎了。 文锦心垂着脑袋仔细的听着外头的声音,确定七姑已经走远才松了口气。 她的额头全是细汗,她现在一步都不能出错。 文锦心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这么难熬过,想起沈玦若是遇上这样的事情会怎么做,她不能因为苏雅晗把玉佩送出去就坐以待毙。 那不过是给自己多了一个逃出去的可能性,但她还是需要靠自己,这么想着突然就有了主意。 长出了一口气,直接起身将桌上的茶碗全都砸碎了,瞬间就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以及一声尖叫声。 外头的宫女马上就被声音所吸引,直接就冲进了屋内,要查看文锦心的情况,可门上了锁从门缝里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而除了方才的尖叫声后,屋内就再没有发出声音,宫女都有些慌了,可她们都没有钥匙,只能赶紧去喊来了七姑。 七姑怕文锦心会使诈,又怕她真的出事了,现在无比的后悔送了吃喝的东西进去,她如此会折腾的人,就该饿着她才好。 犹豫一二还是打开了房门,一进屋就看见了满地的碎片,而文锦心则是倒在桌子上,她的手臂上有血痕。 七姑这会是真的慌了,要是文锦心真的出事了,她可就完了。 赶紧让宫女去找御医过来,自己毫无防备的朝着文锦心走过去,刚伸手想要看看她的情况,就感觉到冰冷的瓷片抵在了她的脖颈处。 七姑这才知道,又着了此人的道,这个小姑娘不仅有头脑关键时候还对自己下得去手,真是她失策了。 她想要反手制止住文锦心,瓷片就往她的脖颈处用力的划了下去,七姑瞬间就感觉到了血在往外冒,她即便是手上有功夫此刻也不敢轻举妄动。 「姑娘真是会隐忍,奴婢真是小瞧了您,但您以为控制住我就有用吗?奴婢便是死了也不过是个奴才,您以为您逃得出去吗?」 第42章 七姑说着就朝旁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让她们一点点的靠近。 文锦心马上就感觉到了她们的动作,手上的动作又用一分,七姑能感觉到自己脖颈上的血在不停地往外冒。 她以为文锦心一个大家闺秀,从来没有见过血,方才不过是吓唬她的,没想到她是来真的。 但七姑也想要赌一把,要是真让文锦心逃了,她也要被沈恒璘罚,此刻也不过就是个死,还不如赌文锦心下不去手。 「你们别管我,只管把文姑娘给稳住。」 文锦心确实是不够心狠,别说是杀人了,就是杀个鸡她都不敢的,但最重要的是她觉得七姑说得对,她就算杀了七姑也不可能从皇宫内出去。 所以她在其他宫女靠过来之前,就先一步的把七姑给推了出去,用那块瓷片抵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七姑一获得自由,马上就要朝文锦心发难,没想到她用自己来威胁。 「那如果我自尽呢,方才我都听见沈恒璘说的话了,如果我出事了你们一个都跑不了,现在你们给我让开!」 七姑看着那瓷片在她白皙修长的脖颈上留下了浅浅的红痕,豆.豆.网。眼睛都瞪红了,这个女娃子怎么这么狠,不仅对别人能狠,连自己都能下狠手。 往前围的宫女们都束手无策了,无措的看着七姑,「七姑,怎么办?」 七姑想的是趁文锦心不注意,让旁边的人直接把她打晕,没想到她刚这么想,文锦心下一句又来了。 「你可以试试,是你们的人快,还是我的手快。」 说着,她的手上一用力,血珠就从瓷片边冒了出来,她的皮肤白皙这血珠格外的刺眼,这次七姑是真的不敢了。 只能派人去找沈恒璘,然后让所有人空出路来,给文锦心出去。 文锦心浑身紧绷着,她这会已经感觉不到疼了,一刻都不敢放松的,死死的看着周围的所有人,然后一步步的往外走。 直到退到皇子所外头,她才厉声道:「你们往后退十步,不允许追过来,不然我就死给你们看。」 宫女太监们没法子,只能听她的,往后退,文锦心就抓紧时间的要往外跑。 可没想到的是,派出去通知沈恒璘的人,在路上碰见了沈恒璘。 沈恒璘越想越觉得事情太过顺利,有些不安,席上借机说自己喝高了酒撒了一身,要回来换身衣服,实际上想看看文锦心的情况。 听说她要逃,大步的往回赶,正好就撞见了文锦心要出院子,赶紧就让人拦住了去路。 沈恒璘一脸的阴郁,但还是耐着性子的哄她,「锦心你这是做什么,快把东西丢了,你这样是会伤到自己的。」 文锦心看到沈恒璘就知道事情不好,只能手上继续用力,赌一把沈恒璘不想得到她的尸体。 也赌那位贵人可以赶到。 「你离我远点,我不想看到你。」 沈恒璘走路的时候还是会有些轻微的跛,只是他刻意的去遮掩,让这看上去不太明显,这会有些急,动起来的时候就让他的脚格外的明显。 文锦心没有时间去关注他的脚,只能让他往后退。 沈恒璘被她冒出的血珠也给惊到了,但她越是这样,沈恒璘就越想得到她。 一开始或许只是一个念头,可当念头成为执念的时候,就太过疯狂了。 「好,我往后退,你也得把东西放下来,不能伤害到自己,我容许你现在还不适应这里的环境,但你想要走是不可能的。」 文锦心一张小脸煞白,根本不听他在说什么,沈恒璘看出她想要拖延时间,就干脆的把她的想法给点破。 「锦心,你逃不了的,你伯母已经答应了我们的亲事,等我过几日就去禀告父皇,虽然我不能许你正妻之位,但也不会亏待你的。」 文锦心听着他的话都觉得作呕,怎么会有这么自以为是的人,「丁氏不能代表我,她根本就不是我的亲人,我已经和沈玦定亲了,我是不会同意的。」 听见沈玦的名字,沈恒璘就更是癫狂,「那个废物,他到现在都昏迷不醒,他已经废了,你清醒一点。」 「就算他残废了我也喜欢他,就算是他再也不会醒来,我也要与他成亲,我便是为他守寡,我也不会嫁给你的,沈恒璘你死心吧。」 这彻底的激怒了沈恒璘,她居然拿自己和沈玦对比,他变成现在这个鬼样,都是谁害的? 然后不管不顾的往文锦心的方向逼近,文锦心发现这样的威胁对他没有用了,只能朝着反方向跑,一路跑出了院子。 「你跑不了的,这里是皇宫,没有人能救得了你,你只能是我的。」 眼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在缩小,文锦心浑身颤抖咬着牙的往前,直到撞进了一个熟悉滚烫的怀抱。 第43章 一个压抑暴戾的声音响了起来,「就凭你?也配动我的人。」 文锦心不敢相信的抬头去看,那火红张扬的外衣,那怒目阴戾的少年,不是她的表哥又是谁。 她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沈玦用力的将她抱紧,看到她身上的伤,心疼不已,「我的好阿锦,不哭,我该死,是我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 文锦心用力的伸手抱住了少年的胸膛,脑袋在他怀里使劲的蹭,眼泪瞬间就滚了下来,她在他面前只是一个小姑娘,她所有的坚强都已经溃不成军。 「不晚,表哥,一点都不晚,我一直都知道,你会来的。」 「沈玦,你没事?!」 「我又不是你,自然好的很。」沈玦半眯着眼,从齿贝间冷淡的道,这可真是给沈恒璘了一个大大的惊喜。 沈恒璘在看到沈玦那一刻,才知道自己到底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之所以觉得顺利,就是因为沈玦伤的太恰好了,他当然也疑心过是不是真的,但王家,徐福还有所有人都和他说这是真的,也让他开始相信这是真的。 而且他的内心太渴望沈玦受挫了,就下意识的也相信这是真的。 直到现在沈玦完好的站在他面前,沈恒璘才不得不承认,他一直在自己骗自己,沈玦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受伤,他就是在演戏。 但沈玦此刻不过是一个人,这里又是皇宫,他就算再厉害又如何,他甚至可以让沈玦无声无息的死在这里。 他的出现不过是在自寻死路。 「事到如今,你还如此的嚣张,你知不知这是在哪里。」 沈玦的双手紧紧的抱着文锦心,眼神阴狠,嘴角一勾冰冷的道:「在哪里又如何,你以为你就凭你这跛脚能奈何得了我?」 文锦心乖乖的缩在沈玦怀里,双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襟,她之前不安和害怕都是因为她只有一个人。 现在看到了沈玦,她就有了归属感,什么都不怕了,就算是刀山火海人间炼狱,她也愿意和他一起闯。 原本紧张的心瞬间安稳了下来,然后便听见了这句跛腿忍不住被逗笑了,眼神往下一撇,沈恒璘原来真的跛了啊? 沈恒璘最大的痛就是他的脚,即便是御医也不敢在他面前提起有可能会跛脚的可能,但凡是有人敢在背后议论一声的,他都毫不留情的斩杀。 可今日沈玦却直接的刺痛了他的内心,踩到了沈恒璘的痛处,「沈玦,你找死!」 沈恒璘说这话是很有把握的,在广州城他奈何不了沈玦也就罢了,这里是后宫,是皇子所,是他的地盘。 若是说沈玦带了很多人,或许他还没有把握,可此刻他只有一个人,宫内又正在恭贺圣寿,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成帝身上,不会有人注意到后宫发生了什么。 他只要处理的干净利落,然后把一切都推到沈玦硬闯宫闱,到时他就能干干净净的,什么事都没有。 沈恒璘朝身边的太监们使了个眼色,所有人都朝沈玦扑过去。 沈玦一只手抱着文锦心,一手从腰间抽出他的骨扇。 别看是把普通的骨扇,沈玦的这把扇子是用不易断的玄铁为骨架而制成,不仅坚韧不易断,还锋利无比,比一般的刀剑易携带也更危险。 只见骨扇在他的掌中灵巧的旋转,然后锋利的打在围上来的人身上,小太监们大多只是些手上功夫,哪里会是沈玦的对手,三两下就被瞬间放倒。 一时哀嚎一片,满地狼藉。 沈恒璘气急,「你们这群废物,还在看些什么,都给我上。」 许久不见的窦廉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他上次为了救沈恒璘也受了重伤,但他一直习武底子比沈恒璘强,早就恢复的差不多了。 这会摒退了其他人,朝着沈玦过去。 文锦心一看到窦廉就觉得不好,「表哥,你放我下去吧,你带着我不好对付他。」 沈玦却是手上抱着她越发的用力了,低头往怀里看了她一眼,当着沈恒璘的面,直接在文锦心的唇上用力的吻了一下。 如此危难之际,文锦心毫无准备,嘴唇磕在一起,明明嘴唇很疼,却又是甜蜜又是刺激,根本顾不上大庭广众之下的害羞了。 「放心,就算抱着你,对付他也是小菜一碟。」 沈恒璘确实看得脸色越发的阴沉,沈玦这根本就是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甚至还是不停地挑衅他。 他甚至恶毒的在想,这两人是不是早就暗通款曲,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放弃想要拥有文锦心的心思。 反而被沈玦刺激的更甚,就算文锦心不干净了,他也要得到她,他想要看沈玦痛苦绝望的样子。 「生擒,我要活的,不要伤到怀里的人。」 第44章 窦廉领命,然后便狠厉的出手,上次因为沈玦的设伏,他保护不力,不仅自己受伤还让沈恒璘伤重,险些犯下万劫不复的错误。 故而这会看到沈玦就特别的凶狠,就算沈恒璘说了要活的,他也还是招招都往他的弱处打去,分明是想要弄残他。 沈恒璘以为沈玦只是擅长骑马射箭,却没想到他的武艺还要厉害。 之前秦琅对上窦廉的时候,是秦琅不费吹灰之力就赢了,而这一次,沈玦不仅单手还抱了个人,还是几招之内就将窦廉打倒在地。 「你还有什么本事?都亮出来吧。」 沈恒璘要是没有受伤,他早就自己上了,但他伤了腿,绝对不可能是沈玦的对手,这会局势就僵持住了。 但他不可能就这么让沈玦走掉,脸上露出了一丝疯狂的神情,「你想走?不可能。」 话音刚落,沈玦手中的骨扇就用力的打了出去,直接命中沈恒璘受伤的位置,沈恒璘那个位置最是脆弱,一时没有站稳沈恒璘直接就单膝跪了下去。 一声痛苦的闷哼,沈恒璘就捂住了被击中的位置,眼神都已经发红渗血,他是堂堂的大皇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是要做人上人的,可沈玦却让他一次又一次的丢尽颜面,他咬牙切齿的看着沈玦,恨不得吮骨嗜肉。 「沈玦,此仇不报非君子。」 然后掏出怀中的腰牌丢给了身边的小太监,「拿我的腰牌,去调最近的禁军过来,就说有贼人趁圣寿之际意图不轨,强闯皇宫重地!」 文锦心方才还不慌乱,听到这个才有些不安起来,若是沈玦真的被沈恒璘冠上了罪名,那不管是谁都救不了他了。 成帝本就愁没有地方找镇南王府的麻烦,这么一来他就能有理由对广州发兵,更不可能帮沈玦。 「你说谎,是你先串通了丁氏,绑我进宫,表哥不过是来救我,沈恒璘,朗朗乾坤,你说话要对得起天地!」 沈恒璘冷笑了一声,「谁能证明你是我绑进宫的?丁氏已经同意将你许我为妾室,如何能叫绑?可他却是没有召见私自进宫,这才是大逆不道之罪!」 很快禁军就动了起来,齐整的步伐直接包围了整个皇子所。 沈玦的凌厉的目光朝沈恒璘看了一眼,他知道今日是没有退路了。 沈恒箫只能把他送进宫,若是他再多带人,这没有召见私自进宫的罪名就算是彻底的坐实了。 而且沈恒箫打的好一个算盘,他成功了,沈恒箫对他有恩,他失败了也和沈恒箫没有关系,还能挑起镇南王府和沈恒璘之间的仇恨。 同时也能让成帝对沈恒璘有所怀疑,简直就是一石三鸟之计。 沈玦此刻已经是破釜沉舟了,低头看着文锦心,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别怕,阿锦,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文锦心放佛间好像看到前世的沈玦,他也是这么温柔的轻抚着她的脸,喊她阿锦。 她突然明白了重生这一世的意义,她和沈玦在一起了,弥补了所有的遗憾,即便此刻真的死了她也不会后悔,因为她和沈玦不论生死都在一起的。 文锦心用力的摇头,垫脚仰头把嘴唇贴了上去,「有表哥在,阿锦一点都不怕。」 周围是上百的禁军还有沈恒璘,可她的内心却一片火热,这是她两世加在一起最危险却最畅快的时刻。 沈恒璘双拳紧握,文锦心这是在挑战他的底线,逼他把她也给杀了,他偏不成全他们。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此等贼人,私闯皇宫打伤宫人,快快将其拿下!」 沈玦已经有了主意,就算最后真的逃不出去,他也不会让沈恒璘痛快的,他算着和沈恒璘之间的距离,准备一击拿下。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低哑妩媚的轻笑声响了起来,「这是我请来的客人,谁敢动他们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朝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身穿华服满头朱钗璀璨的女子一步步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沈恒璘见到此人,也是微微一愣,许久才控制了脸上狰狞的神情,被人搀扶着扭曲的行了个礼,「皇姐不是在母妃的宫中吗,怎么这会得空过来。」 来人正是大公主沈妙茹,她不仅是已故的皇后所出,也是成帝最宠爱的公主。 据说她与当年的皇后长的有七分想象,成帝爱重皇后,更是疼惜公主,即便今年已经二十有一仍旧是宠爱非凡。 成帝更是放出话,要为她挑选最满意的驸马,公主选不上,那就一直等着,这才成了年纪最大还未出嫁的公主,可她在后宫的地位却是无人敢忽视的。 甚至还有人说,若不是大公主不喜欢管闲事,成帝都能给她管凤印,根本就轮不到贵妃。 所以即便是沈恒璘,每每看到这位姐姐,都是恭敬又乖顺的,与她搞好关系,太子的位置也等于到手了一半。 第45章 可惜的是,沈妙茹的脾气很古怪,谁都不爱搭理,平时就爱奢靡玩乐,见了谁都是一副她天下第一拽,除了成帝没人能让她卖面子的。 故而这会沈恒璘看到她,即便心中有气,也只能乖乖低头。 「我这不是听说,有人在这欺负我的客人,只能过来瞧瞧了。」 「皇姐所谓的客人是指?」 沈妙茹懒洋洋的伸手指了指文锦心和沈玦,「喏,这两个小朋友,便是我的客人,真是不好意思,我的客人有点顽皮,到处乱跑,竟然还惊扰了弟弟,险些造成了误会,索性没出乱子,不是与你们说了不要乱跑,闯祸了吧。」 沈恒璘脸上的表情都要维持不住了,他虽然方才也在怀疑,沈玦有什么本事能进宫,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走了沈妙茹的路子。 他还是觉得不信,「皇姐从未出过皇宫,是何时认识了他们二人?」 「你这是怀疑我说的话?」 沈恒璘也很隐忍,「我怎么会怀疑皇姐呢,不过是怕皇姐被有心人给蒙骗了。」 「这两个小朋友算起来,是我的同门师妹师弟,你说我认不认识?」 「同门?皇姐是说他们师从温先生?」沈恒璘这次是真的诧异了。 温盈雪当初在京城时才学出众名声显赫,更是连成帝都要感叹一声,可惜女儿身,不然定是封侯拜相的学识,遂未沈妙茹请了她进宫讲学。 他和沈恒箫都想过要偷师学艺,可惜温盈雪从不教男子,没想到竟然为沈玦破例了? 「恒璘,现在可否让我把人带走了?」 沈恒璘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玦抱着文锦心,跟在沈妙茹的身后,大摇大摆的从他的眼前离开。 甚至沈玦还回头,嘲讽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中的鄙夷和讥讽,沈恒璘看得清清楚楚。 沈恒璘不甘心的要去追,可他的脚方才还被沈恒璘给击中,这会一动就彻骨的疼,直接就往前倾,狼狈的摔在了地上。 禁军和宫人都默契的回过头去,不敢看大皇子如此出糗的时候,但也无法改变他此刻的狼狈。 「沈玦,你我不共戴天!此仇不报,我沈恒璘枉为人!」 而离开皇子所的沈玦和文锦心,则是一路被带到了沈妙茹的宫殿,沈玦原本想要抱着她走,是文锦心有些害羞,不肯让他抱。 尤其是方才大公主说自己是她的师妹后,文锦心就真的把她看做了师姐,在沈恒璘面前亲热她不怕,可在需要尊敬的人面前,她觉得羞耻。 挣扎了一番,沈玦才不得不依了她,但也还是强硬的扶着她,这已经是她的底线了。 到了宫殿,沈妙茹就挥了挥手,让殿内的宫人都退下去。 文锦心扯了扯沈玦的袖子,然后和他一道福身行礼,「民女见过大公主。」 「不必如此多礼,之前都是从先生的信中得知你们两,这次总算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文锦心才知道,原来温先生每个月会给沈妙茹写信,而且信里还有写到他们,不免就有些想念她了,她有一个多月未曾见到先生了。 「先生都是如何说我们的。」沈玦问出了文锦心想问又不敢问的心里话。 沈妙茹一只手支着自己的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两的相处模式,觉得真是有趣极了。 「她说她新收了三个学生,一只白兔一只小猫外加一只猛虎,而且啊这猛虎偏偏听小猫的话,我一直觉得有趣归有趣,但不真实,哪有猛兽听猫儿的。」 她的声音低低和小姑娘甜糯的嗓音不同,反而有种性感又独特的美。 尤其是她说话的时候,让人会忍不住的看着她,文锦心听她说话的时候就格外的入迷。 「那后来呢?」怯生生又很可爱的忍不住问道。 「后来啊,今日就被我见着了,发现先生还真是没骗我,这猛兽啊,还真需要小猫崽儿来哄,一哄就乖得很。」 沈妙茹说完还冲着文锦心眨了眨眼,妩媚动人极了,文锦心这会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小猫是自己,而那只威风凛凛的猛虎是沈玦。 脸上就忍不住的泛红,手指来回的搅动着,别提多可爱了。 连沈妙茹都忍不住直勾勾的看着她,「我算是知道了,连我一个女子都忍不住盯着你看,也就难怪百炼钢会化为绕指柔了。」 说完还打趣的笑了起来,她的笑和她的人一样,低哑性感又妩媚,让文锦心的脸更加的烧了起来。 「大公主,你别打趣我了。」文锦心脸皮薄,马上就羞的眼睛都红了。 就听沈妙茹笑着道:「还叫什么公主,我不是都说了同出一门嘛,以后就喊我师姐吧。」 偏偏这样的笑,落在沈玦的眼里,就有些不舒服了,他的小姑娘好看可爱,他一个人看就可以了,就算是个女子用这种眼神看她,他也不舒服。 第46章 就一把拉过想要和沈妙茹亲近的文锦心,「乖乖坐着,你这手上脖子上全是伤口,你还到处的跑来跑去做什么!」 说着还很是戒备的横了沈妙茹一眼,这女人总觉得不安好心,可不能让她把他的小猫儿给带坏了。 文锦心嘟了嘟嘴,「我没有乱动。」 然后沈妙茹就看着方才还凶神恶煞的少年,马上就放软了音调,小声的哄着小姑娘,「好好好,是我说错了,你乖乖的坐着,我给你擦伤药。」 眼里的心疼和珍视,看得沈妙茹忍不住的撇过了眼。 当年她也有一个如此待她的男儿,只可惜她没有珍惜。 沈妙茹压下心中的苦闷,喊了贴身嬷嬷去取来膏药,文锦心道了谢,沈玦就小心翼翼的给她上药。 文锦心突然想起了还病着的祖父,「表哥,我们得赶紧出宫,丁氏没安好心,祖父他恐怕……」 沈玦赶紧安抚住她,「我早就让秦琅带人赶过去了,有他在不会出事的,你放心。」 文锦心听闻有秦琅在,这才放心下来。 文府内,丁氏看着文锦心被带走之后,还剩下一个寝食难安的事情,就是文老爷子。 那位所谓的神医太厉害了,若是让他真的把老爷子救醒,那她可就完了。 便想了个法子,带着文月溪又去了院子里,以要就近照顾文老爷子为由,要把人移去前院。 赵老自然是不肯,他可是知道丁氏不安好心,绝对不让她靠近文老爷子半步。 丁氏发急,她对付不了文锦心和沈玦,难不成还对付不了一个大夫,就要让下人进去把赵老给请走,就说文锦心已经回王府了,让他也赶紧回去。 可没想到赵老直接就关了门,让人堵在了门口,「文夫人放心,老夫已经得了世子爷的吩咐,不管什么事,都得先治好老太爷才能离开。」 就在两边僵持,丁氏准备破门而入的时候,外头下人匆匆赶来。 「夫人,不好了,有位姓秦的小公子在府门外大骂,我们的人根本拦不住,他已经带人冲进府了!」 丁氏大怒,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强闯府邸的事情,这可是天子脚下,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 这会也顾不上文老爷子了,让文月溪在这看着,自己带着人就要出去。 可还没走出院门,那边面冠如玉的少年已经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后面还带了好些人,看上去都是练家子,根本就不是他们府上几个下人能拦住的。 丁氏脸色大变,强装镇定,「这位公子,你是何许人?无故闯入我文家所为何事。」 然后就给身边的人使眼色,让她去把文大老爷给喊回来,这种时候她一个妇道人家如何能做的了主。 秦琅嚣张极了,冷哼了一声,「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秦琅。」然后上下的打量了她一眼,「你就是文锦心的伯母?」 一听和文锦心有关,丁氏就摸到了些门路,又觉得太过奇怪了,这人才刚送进宫去,怎么就有人闹上门来了? 「公子说的是可是锦丫头?我正是她的伯母,既然知道,公子就该放尊重些,这可是文家。」 「那就没错了,给我狠狠的砸,砸了多少都由本少爷出钱。」 丁氏还没反应过来,那几个跟在秦琅后头的人,就直接动手了。 根本就是眼睛看到什么他们就砸什么,院子里所有的花盆器物他们直接就高高举起,然后再迅速的砸下,瞬间院子里就响起了清脆的声响。 「你这小儿,我们文家是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与我们过不去,是不是文锦心那个死丫头在外面惹了是非,结果闹到我们这里来,我和她可不熟,我们早就分了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秦琅把手一抬,就露出了饶有意味的眼神,「当真不熟?当真分家了没有关系?」 听秦琅这么说,丁氏就更认定是文锦心招惹来的事情,赶紧和文锦心撇开关系,「我们是文家的大房,她可是二房的,她犯了事你应该去镇南王府才对。」 丁氏边说边看秦琅的神情,看他听得连连点头,以为说到点子上了,就算她不知道秦琅是谁,但这种看上去就很厉害的人物,还是不招惹的为好。 「这些东西我也不让秦公子赔了,咱们就当是结个善缘,以后见面也是朋友。」 没想到秦琅很是嫌恶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再次挥了挥手,「你们都听见了吗?这位文夫人说和我们小嫂子不熟,那就给我使劲的砸!」 丁氏真的懵了,感情这看上去白白嫩嫩的小公子是在这给她下套呢,那边清脆的砸东西声又响了起来。 「既然不熟,你也敢和外人勾结,出卖我小嫂子,你可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第47章 丁氏心下一凉,她以为万无一失的事情,怎么突然就被人知道了,「你,你到底是谁?」 「毒婆娘,不是和你说了吗?小爷我秦琅是也,我玦哥的小弟,你敢碰他的人,就是和我秦琅过不去,今儿就非要砸了你这文家不可。」 「秦琅?」丁氏这会有些想起来了,她记得是有个和沈玦一块进京的人,那可是广州秦总兵家的公子,难道就是眼前这人? 「你就算是秦总兵的儿子,那也不能私闯朝廷命官的府邸,我是可以去报官抓你的,你休得放肆。」 秦琅听到这话,直接上前一步,怼到丁氏的眼前,狠狠的瞪着她,「报官?你去啊!等官兵一来我就把你做的那些好事都说出去。」 丁氏突然没了底气,她不知道那些事情被秦琅知道了,不免有些心虚。 「你这是在胡说些什么,我什么都没做,你可不能含血喷人。」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一中年男子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他身上还穿着官服,丁氏一看到他就哭着扑了上去。 「老爷您可算回来了,您若是再晚一步,可能就看不到妾身了。」 今日圣寿,有面子的人都去宫内贺寿了,他们这样的小官只能继续处理政务,本就憋屈着,听说有人敢上他家闹事,就急匆匆的跑了回来。 这会护住丁氏,吹胡子瞪眼的盯着秦琅不放,「你是何人,竟然敢在本官的府内如此嚣张,本官来时已经派人去了顺天府,一会就有官差来拿你!」 丁氏看到文大老爷,也就不怕了,还在他耳边小声的说了秦琅是何许人。 文大老爷今日走的时候还不知道丁氏做了些什么,这会知道秦琅的来头,只觉得骑虎难下,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啊。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秦公子为何突然来我文府闹事。」 「误会?或许文大人应该问问您身边的夫人,她都干了些什么好事,拘禁文姑娘,还打算对自己的公爹不利,这样蛇蝎心肠的毒妇,您可得看清楚了。」 文大老爷被秦琅说的一愣一愣的,第一反应肯定是帮自己的妻子。 「这不可能,我妻我自然是了解的,她万万做不出你说的这些事情来,除非你拿出证据。」 秦琅哪里有什么证据,只能让兰慧和晓霞出来作证,她合谋对文锦心不利,但丁氏一口咬定,文锦心是自己离府了,她没有做那样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老爷子的门从里面打开了,一个苍老又疲惫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老夫能不能做证人?丁氏你不听老夫的话,擅自做主答应锦儿的婚事,你不配做她的伯母,而且还企图谋害老夫性命,更是不配做我文家的媳妇,你还想要如何辩解。」 丁氏听到这个声音,瞬间脚就软了,直接就瘫了下去。 文大老爷看丁氏的这个反应,不用问也知道她肯定是犯了错事,瞬间愕然,他知道丁氏这人小心眼又贪财。 当初瞒了弟弟一家的事情,他也觉得有些后悔,但事已至此只能再找弥补,可他从来没有想到,她居然胆大至此,对他的父亲下手。 文大老爷骨子里是个忠孝之人,当下直接就狠狠扇了丁氏一个耳光,「你这毒妇,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真真是恶毒至极!」 丁氏这会吓傻了,她没有想到文老爷子这么快就会醒来,抱着文大老爷的腿求饶。 「老爷,妾身不是有意的,我只是一时情急,不小心才会推了父亲一下,我怎敢谋害父亲啊!」 但不管她怎么说,文大老爷都没有看她一眼,「此等恶妇,天理难容,今日我便休书一封,你我再无关系!」 丁氏整个人都懵了,傻傻的坐在地上,看到文月溪还想让她帮忙为自己说好话,可文月溪只会摇头的往后躲,嘴里还说着我不知道。 正当此时,顺天府的官差也到了,问府上出了什么事情。 文老爷子义正言辞的指了指地上的丁氏,「便是此恶妇,意图谋害老夫性命,还望官差将其拿下。」 丁氏瞬间就疯了,她此刻才彻底明白,她是真的完了。 殿内沈玦小心翼翼的给文锦心抹上了伤药,心疼的看着她脖子上的伤痕,一股子戾气无处发泄,看着她许久,最后都还是舍不得说她一句重话。 「真该拿根绳子把你绑在我的身上,让你一步都不许离开我的视线。」 文锦心就喜欢看他拿自己没办法的样子,表哥对谁都凶巴巴的,可唯独她是不同的。 沈妙茹看了一眼就看不下去了,忍不住的嗤笑一声小年轻就是腻歪,竟然让她尘封的心也有了些许的微动。 想着两人肯定都还饿着,就让宫女上了茶水和糕点,让他们两压压惊,然后问起了他们和沈恒璘之间的恩怨。 第48章 文锦心就乖乖的说了,沈妙茹听了一半就明白了。 「难怪他会受了重伤回京,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你们或许不知道,我这弟弟从小就矜贵自持,从来没有如此狼狈失意过,他定是心魔作祟了,才会不惜用这样的手段绑你进宫。」 听到绑这个字,沈玦方才压下的怒意瞬间又冒了出来,若不是他戒备心强,若不是文锦心意志坚定,他真的不敢想象若是这瓷片再深一些会发生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到时疯魔的人便是他了,就算是屠杀尽所有人,也无人能替她偿命,只恨方才打沈恒璘的还不够重。 文锦心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手掌温顺的一点点在他胸口上轻抚,想要抚平他的焦虑与不安。 沈妙茹是从小在深宫中长大的人,她见过多少波诡之事,也能感觉到她父皇的威仪。 却头次从一个少年的身上感觉到这种戾气,她甚至有些明白沈恒璘为什么会对沈玦如此的惧怕和敌意了,若她身为男儿,也会下意识的将他作为敌人。 他实在是强大到让人无法忽视。 「时辰也不早了,这会寿宴也已经要散席了,你们此时出去正好,我让我宫内的嬷嬷带着我的腰牌送你们出宫。」 话音还未落下,就有宫女快步前来,「公主,陛下身边的吴公公派人过来了,说是要请您过去。」 沈妙茹作为成帝最宠爱的公主,成帝召见很正常,她就起身颔首,「我马上就过去。」 没想到那宫女还在继续道:「吴公公说,陛下不仅召您,还要请您宫中的两位客人一道过去。」 沈妙茹的目光落在他们二人身上来回的打量,「就说我已经知道了,马上就来。」 等人出去,文锦心才觉得手脚发凉,前世她只在成亲之后见过成帝一面,那会贵妃出事整个皇宫都很低沉,她只远远的见了成帝一面。 现在听到成帝要见他们,不仅有些没底气,是因为沈恒璘才要面见他们吗? 沈玦感觉到她的不安,伸手用力的握住了她的细软的手,「别怕,有我在。」 然后看向沈妙茹,「大公主已经帮我们二人很多了,接下来,就让我们自己解决吧。」 沈妙茹也是神情严肃,她没想到事情会偏离她的预想,「既然我答应了温先生护你们周全,就不会反悔,你们放心吧,有我在,父皇不会真的为难你们。」 但沈玦却格外淡然的道:「虽然不会为难公主,但公主确信陛下会信你与镇南王府世子只是同门这么简单吗?一会不到万不得已,公主还是不要说话为好。」 然后看着文锦心,扬了扬嘴角,「我的人,我会保护。」 他从还未进京起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成帝早晚都会召见他,他要保护的不仅是他和文锦心,还有整个镇南王府。 ‘这场仗’只能他自己打,没人能帮得上忙。 沈妙茹看着沈玦少年轻狂却又正色的神情,也有些明白自家弟弟到底输在哪里了,笑了笑。 「好,那我便拭目以待,你这位传闻中的纨绔世子,到底有何本事。」 吴公公在殿外等着,他一直在想怎么能下下沈玦的威风,之前是在宫外他的手伸不了这么长,现在在宫内了,在他的地盘了,还不是他说了算。 等沈妙茹一出来,吴公公就恭敬的行礼,对着沈玦和文锦心也是笑眯眯的,一点都看不出他的那点儿心思。 吴公公领着他们一路到了金銮殿,上午成帝便是在这里接受百官的朝贺,而后移步崇政殿设宴款待群臣,此刻的喧嚣已散,金銮殿又恢复了寂静和庄严。 如此酷暑的午后,还未走近,文锦心就已经感觉到了丝丝寒意。 前世她也见过金銮殿,沈恒璘在此处登基,当时她作为唯一的贵妃,自然也见到了。 或许是因为登基的人是沈恒璘,所以才没了那种敬畏感,而此刻却有了不安。 沈玦倒是无所畏惧,他早就想好了自己该做些什么,对此并无慌乱也未有恐惧,这金銮殿在他看来不过是一座华丽的宫殿,除此之外并无其他特别。 而沈妙茹对这里自然是无比的熟悉,她是成帝最疼爱的女儿,从懂事起宫里就没有一处是她不能去的。 这会就先一步的进殿,沈玦见此就拉着文锦心跟着进殿,没想到吴公公却谄媚的笑着伸手拦住了他们两。 「陛下要先见公主,得劳烦世子爷和这位姑娘在殿外稍等片刻。」 沈妙茹就朝他们点了点头,先一步的进殿去看看究竟。 可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两刻钟时间,就这么干站在殿外等着,起初的凉意随着午后阳光的照射很快就开始流汗。 沈玦倒是没什么,但他担心文锦心体弱,他还记得之前自己混蛋的时候,折腾小姑娘,把她一个人丢在外头晒太阳淋雨,直接就把人给折腾病了。 第49章 一想起那事他就后悔不已,他可舍不得让文锦心受一点儿委屈。 就冷眼看了在旁边歇着的吴公公,这狗奴才自己躲在阴凉的地方,倒叫他们两在这晒太阳,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吴公公就是打定了主意要好好给沈玦一个下马威,这里可是金銮殿外,他就算再蛮横那也不敢造次。 反正陛下只说要见他们,可没说什么时候见,那就让他们先等着吧,方才走了老远去请大公主,现在就待他舒服的歇一歇再说,就打了个哈欠,站着闭上了眼。 他们做奴才的,别说是躺着睡了,就是站着那也能睡着的。 可没想到一直站的好好的沈玦,突然动了起来,几步走到吴公公的跟前,眉尾一挑,修长的腿这么一伸,吴公公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捂着屁股摔在了地上。 「哎哟,大胆,你,你竟然敢踢咱家……」 这会吴公公才看清眼前的人,竟然是沈玦,就艰难的由人扶了起来,「你!世子可知道这里是哪里,既然敢如此失礼!」 「我怎么了?」 「你,你殿外行凶!」 「有谁看见了?」沈玦有恃无恐的左右看,他的动作太快了,根本没看清楚他做了什么,吴公公就已经摔在了地上。 而且最主要的是,周围的那些侍卫和小太监,知道他是世子爷也不敢得罪,这会面面相觑的没人敢说话。 吴公公气急,他算是领教了沈玦的顽劣,难怪他干儿子会吃亏,这样横的人还真是不多见,再加上沈玦之前装病装的那样的好,全京城都被他给骗过去了,这样的人实在是危险。 要不是因为沈玦得罪过他,他又得了陛下的暗示,不得不出这一口气,他也不愿意得罪了沈玦。 这会摔了一跤也没法子,没人证明是沈玦动的手,就连他自己也没看到沈玦是怎么做到的,只能是吃了个哑巴亏。 「世子还是得注意规矩的好,这里可不是镇南王府,陛下未曾召见,您就得外头恭敬的候着。」 这是暗讽沈玦不懂规矩,又警告他成帝在殿内,让他知道分寸。 偏偏沈玦就不知道规矩两个字怎么写,「注意规矩啊?那吴公公在金銮殿外打瞌睡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这回他直接当着众人的面,放慢了动作,一勾脚,吴公公又是重重的摔了一个狗啃泥。 而且这次是脑袋朝下的,不仅牙齿磕着金砖,更是险些咬着舌头,疼得他嗷嗷直叫。 「看来,吴公公的规矩还学的不够好,那就让我这个初次进宫的人来教教你。」 吴公公刚刚艰难的站起来,沈玦的脚又到了眼前,这次他吸取了教训,知道要躲了,可沈玦却没有用脚,而是用手肘去顶,瞬间他又摔在了地上。 事不过三,吴公公这回是真的摔怕了,他本就不是什么身强体壮的人,而且沈玦的动作太快,他根本就躲不了。 只能扒着身边的小太监,往后退,「不敢不敢,奴才怎么敢教训世子呢,您误会了误会了!」 沈玦可不听他的辩解,痞里痞气的勾着唇角露了个笑,「是吗?吴公公方才不是让我警醒些吗?还说这不是镇南王府,怎么?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了?」 不仅是吴公公就连文锦心都被沈玦突然的动作给吓到了,但她一向相信沈玦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他的道理的。 在她心里,沈玦不管做什么都是对的,故而就算她觉得沈玦这样做可能有些冒险,也依旧是站在他身边。 「表哥,我们不要搭理他。」 沈玦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朝她眨了眨眼,让她别害怕。 许是外头的动静太大了,里头也被惊动到了,殿内终于出来了一个大太监,尖着嗓子道:「传镇南王世子觐见。」 沈玦就揽着文锦心要一块进去,可那太监却伸手拦了拦,「陛下只说召见世子一人,可没说要见这位姑娘,姑娘不妨在殿外等候片刻。」 文锦心闻言就安抚的拍了拍沈玦的手背,「那表哥进去吧,我就在外头等你,我们一会见。」 可沈玦的手却没有松开一分,「要进便一起进,我不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谁知道这皇宫里还有没有什么牛鬼蛇神。」 说完他就朗声的对着那个太监道:「你去回禀陛下吧,就说阿锦不进我也不进。」 太监都傻眼了,这可是抗旨啊,这位世子爷怕是不要命了吧,可他一点要没要改变主意的样子,太监没法子只能进殿去。 把沈玦的话重复给成帝听,坐在龙椅上的帝王,闻言沉默了片刻,这让站在一边的沈妙茹都跟着捏了把汗。 她敢在成帝面前撒娇,那是因为她知道成帝疼惜她纵着她,可这沈玦就真是胆大包天了。 刚想出言帮他们说上几句好话,就听成帝突得笑了两声,「是朕考虑不周,宣他们两一块进来吧。」 第50章 小太监不敢耽搁赶紧出去传口谕,沈妙茹却觉得有些奇怪,他父皇的脾气她了解的很,就算是两个弟弟犯了错他也不会心软。 可这沈玦却可以说是狂妄至极,不仅教训了父皇跟前最受宠的太监总管,还藐视天威抗旨不尊,就连她都觉得这下不好,父皇不仅笑了还真的依了沈玦的意思。 这倒真叫她有些捉摸不透了。 沈玦只做有把握的事情,他勾着文锦心的手指,朝她笑了笑,那笑比艳阳还要张扬夺目,这让她瞬间就安心了。 唯有旁边的吴公公摔得浑身疼,见此在心里冷笑,沈玦的好日子是要到头了,竟然敢在金銮殿外闹事,就算是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没想到的是,传旨太监恭敬的又出来了,朝沈玦做了个请的动作,「陛下召二位贵人一同觐见。」 吴公公是真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直到传旨的太监又笑眯眯的朝他走来,「吴公公,您也这边请吧。」 吴公公还没回过神来,这是什么意思? 「陛下知道了您打盹的事儿,说怕世子教的规矩还不够,让我们赏您一百大板,您请吧。」 「不,这不可能!」他是受了陛下的意思折腾沈玦,怎么会不赏反罚呢,方才他就摔得浑身是伤了,再来一百大板,他就废了。 那太监可不与他费这么多口水,直接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他们就上前捂住吴公公的嘴,直接将人拖了下去。 这内务府总管的位置,早就该换人了。 沈玦一路牵着文锦心到了金銮殿,成帝就端坐在龙椅上,「臣/民女,叩见陛下。」 「平身吧。」 成帝的声音低沉又很威严,回荡在这金銮殿内,听上去更是严肃,让文锦心下意识的就有些想要屈膝的冲动,若不是沈玦一直在她身边,文锦心甚至都不敢抬头看。 「知道朕今日为何要召见你吗?」这是对着沈玦说的。 沈玦面不改色,还是一样的散漫张扬,「大约知道一些。」 「哦?说说看。」 「可能是因为臣打了几次小架?」 「你说那是打了几次小架?城门守卫,王家还有各府的翘楚,乃至今日宫内的禁军,你都觉得是小架?」 皇宫自然是成帝的皇宫,沈恒璘都动用了禁军,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沈玦闻言就漫不经心的道:「一个个跟废物似的,都不够臣一个人打的,怎么不叫小架。」 「可你不是受伤了吗?为何如今又好好的?」 这个问题非常的刁钻,文锦心忍不住的为沈玦捏了一把汗,就听沈玦未曾思索就道:「装的,就他们那点三脚猫功夫还想弄伤臣,下辈子吧。」 「哦?为何要装?」 沈玦闻言哂笑了一声,「当然是觉得麻烦了,姓王的牟着劲的找臣麻烦,臣又不能告御状,还不如称了他的心,臣好在家里躺着舒服。」 成帝停顿了一会,突然朗声的笑了起来,「好好好,不亏是你父王的儿子,当年你父王可是拿藤球砸过朕的脑袋,还赖给三弟,你这小子奸猾无比,这脾气可真是随了他。」 沈玦没想到成帝会提起沈剑青,就摸了摸鼻尖,「他那怂样也会说谎打架?」 成帝被那句怂样给逗笑了,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大殿之内,他自己都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这么畅快的笑过了。 「你父王这不叫怂,这是成家立业有儿子变稳重了,可不敢当着你父王的面这么说。」 沈玦嘴角翘了翘,「当着他的面,也如此说。」 「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朕都有些羡慕你父王了,他比朕会生儿子。」成帝看着殿内意气风发的少年,忍不住的感慨了一句。 其实这两个儿子他都不甚满意,最喜欢最看重的沈妙茹又是个女儿,这会颇有些羡慕起沈剑青来。 沈玦觉莫名其妙,「羡慕他有个会说他怂样的儿子?」然后转念一想又道:「不过和你那大儿子比起来,臣确实好太多了。」 成帝没有忍住,又是一阵大笑,等笑过之后才叹了口气道:「朕知道,今日之事是他对不起你和这位文姑娘,朕替他赔个不是,替你们赐婚如何?」 文锦心一直就规矩的低着脑袋,这会听到一个赐婚,才抬起了脑袋。 她有一种不真实感,想象中的怪责没有发生,反倒是要赐婚?她该不会是听错了吧。 沈玦却一副很拽的样子,「臣本来就非阿锦不娶,而且此次进京就是为了上文家求娶的,贺寿不过是顺便,就不必劳烦陛下多此一举了。」 成帝觉得新鲜极了,从他登基起,他听了太多奉承的话,越是身处高位,就听到的越多谎话和假话。 他最疼爱大女儿就是因为大女儿比所有人孩子都要真诚的多,可就算是再天真的人,在他的面前也会说假话。 第51章 可眼前这个少年,虽然说话直白,却让他感觉到了难得的畅快。 「朕这不是看你许久都没能提亲成功,想替你做个主。」 沈玦唯一的痛处就是文老爷子不接受他,这可以说是戳中了他的痛处,他忍不住的跳脚。 「谁说没有成功的,一会出宫就去提,保准成功。」 成帝看到他着急跳脚的样子觉得有趣极了,原来也有让他跳脚的时候啊,「那朕替你做说媒人如何?」 沈玦装作考虑的样子,「陛下算辈分也是臣的伯父,说媒倒也可以。」 「对,朕本来就是你的伯父,你是朕的侄儿一家人何须如此多礼,那便如此说定了,朕一会就派人去给你说亲。」 「一言为定,之前父亲还挑来拣去的选不着说媒的人,还是臣有本事,找个天下最尊贵的人说亲,再没有比这更有面子的事了。」 文锦心脸皮薄,被提起了亲事,一张小脸红红的,心里是又娇又羞,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听不见才好。 「那朕替你将婚事一道办了?」 文锦心微低的脑袋,顿时脸色一变,办亲事?那就是要把他们留在京城?这才是成帝最终的目的吗? 她此刻有些焦急,生怕沈玦一个回答的不好,就真要被滞留在京内做质子。 然后就听沈玦慢悠悠的道:「谁说臣急着要办婚事了,阿锦还小,现在只是说亲,亲事还要再等明年才办,而且臣办亲事,自然要祖母主持的,怎么能在京里。」 成帝没有说话,文锦心就屏住了呼吸,生怕下一句就是问责的话。 没想到成帝又笑了起来,「还是你说的有道理,是朕狭隘了,你何时与文姑娘办喜事,可得告知朕一声,朕是说媒人,可得给你们准备一份大礼。」 「陛下这话,臣可记下了,到时可不能赖账。」 「朕一言九鼎,绝不赖账。」 沈玦抬眸,和龙椅上的成帝对视了一眼,彼此互换了一个眼神。 他知道,这次他还是赌赢了。 成帝收回目光,确定自己的判断是没有错的。 他自然是忌惮镇南王府的,当初会听贵妃的话召世子们进京献寿,倒也不是真的为了沈恒璘,而是他自己也想更多了解各地藩王们下一代的情况。 另外一个目的就是他也想看看,自己这两个儿子到底都有些什么本事。 这些年他睁一只闭一只眼,看他们两明争暗斗,形成一个相对平衡的局势,便是希望能看清他们谁有能力继承他的江山。 起初成帝看好沈恒璘,他有手段有魄力,而后却发现他太过残虐自私,不适合做帝王。 后又看好沈恒箫,可沈恒箫的出生注定了他的眼界太窄,两个儿子他都不满意。 但即便不满意这江山也不能流到别人的手中,所以他只能多为他们操心,多为他们铺路,将来到底谁能登上皇位,还是要看他们的本事。 而所有世子中,最让成帝不放心的便是沈玦了。 他太过耀眼太过嚣张,也让人捉摸不透,他到底是真的只有武力,还是有勇有谋? 若是空有武力便不值得放在心上,要是有勇有谋,那这样的人不能为他所用,就只能将他扼杀在萌芽。 从沈玦进京起,成帝便一直关注着他,看他一路闹事进京,确实像是个逞能的纨绔,直到知道他是在装病。 成帝才发觉此人聪慧隐忍,连他都差点着了道。 沈恒璘对个小姑娘感兴趣这事他也知道,女色误国,这样的人就算进宫了他也不会同意亲事,但却能引出沈玦,成帝就在慢慢的等。 果不其然沈玦进宫了,沈恒璘不仅吃了亏,沈玦还和他最疼爱的女儿牵扯到了一起。 这才准备自己来试探他一二。 一番试探下来,成帝突然放心了,即便是他的那些大臣,都不可能在他面前有所隐藏。 这个沈玦真是个年少轻狂的少年郎,他眼里的那股劲是不会骗人的,他说每一句都是实话,这样一来倒也没什么可忌惮的。 不仅如此,他还浑身都是弱点,最大的弱点就是身边的小姑娘,人一旦有弱点就能瞬间被击溃。 而且他也确实是有趣,很合自己的眼缘,只可惜他是沈剑青的儿子,不然留在京中赏个官也不错。 至于沈恒璘次次折在这小子的手里,只能说明他的道行还不够,自己也该开始思考,这个已经有些缺陷的儿子,还有没有资格继承他的皇位。 「臣还想跟陛下讨个人。」沈玦临走之前还嬉皮笑脸的朝成帝道。 「哦?什么人?」 「窦廉。」 成帝仔细的想了下这是何人,就听沈玦继续道:「陛下大约不记得这人,此人是大皇子的侍卫。」 第52章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些印象,你要他做什么?」成帝方才还在想沈玦到底想要讨个什么样的便宜,还是说他刚刚这么多都是在演戏。 终于在最后的时候憋不住要露出他的真实面目来了,听到窦廉,成帝又警觉了一些,他要沈恒璘身边的人做什么? 「自然是教训了,此人在广州城时就多次挑衅臣,今日更是惹臣不快,臣教训不了他的主子,教训教训奴才总能出气吧。」 「……」成帝为自己方才的疑心而感觉到可笑,这个人真是不学无术,也就是空有一身本事。 「陛下难道连这点主都做不得吗?」 瞧瞧,还会激将法呢,成帝笑着摇了摇头,「不就是个奴才吗,你和他过不去做什么,不过今日之事确实是恒璘有错,朕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然后就真的派了太监去皇子所,沈玦这才笑着行了个礼,说了句漂亮的奉承话。 所有人都信了沈玦要窦廉是为了出气的话,但只有文锦心知道他是为何突然提起窦廉。 赶紧低下脑袋,掩盖住马上要忍不住涌出的眼泪,表哥即便到了此刻,仍然没有一刻忘记过她说的话。 她没有忘记过双亲的惨死,但她知道现在不是时候,表哥本就在京城步步为营,还要护住她的安全,她不想给表哥添乱。 可表哥却把她的事情看得比自己还要重,文锦心到现在才明白,沈玦说的爱有多诚挚,比她想象的还要深刻。 她抑制住发颤的身体,一直低垂着脑袋直到和沈妙茹分别,沈玦带着她出了宫门上了马车,才不管不顾的投进了他的怀里。 沈玦早就发现她不对劲了,还以为文锦心是因为害怕,虽然他并不畏惧成帝,但小姑娘与他不同,面对成帝压迫感到害怕也是很正常的。 赶紧伸手拍着她的后背,轻声细语的安抚着她,「乖乖,不哭了,已经没事了,我们现在已经出宫了,一切都好了,等过几日我们就能离京了。」 沈玦从一开始手足无措不会安慰,到现在已经可以娴熟自如的安慰文锦心,可以说是无师自通了这门高深的学问。 只听他像是哄小孩儿似的,不骄不躁,哪里还有方才打架和金銮殿上叫嚣是气焰,果然能降服猛虎的只有小猫儿。 文锦心也真是撒起了娇来,柔柔的在他怀里蹭,一只手扯着他衣襟上的盘扣子,声音也是又娇又软的。 「表哥,你怎么待阿锦这般好,你刚刚还提了窦廉,父母的案子已经过去了许久,就算查不到我也不会觉得难过,只要尽力便好,你知道方才我有多怕。」 沈玦这才知道,她不是被吓着了,这是在担心他呢。 对她这样的关心和撒娇格外的受用,搂着人恨不得好好的疼爱一番。 「傻丫头,我不对你好对谁好?你的父母不就是我的亲人?而且这就叫好了吗,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小丫头,以后让你知道什么叫好。」 文锦心仰着脑袋,眼里满心满意的都是沈玦,这会哪里还想的了别的,自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我也对表哥好。」 沈玦看着小姑娘湿漉漉的眼睛和纯澈的小脸,喉结忍不住的微微抖动,哑着嗓子调笑道:「这是你说的,以后可不能后悔。」 小姑娘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性,还非常认真的点头,娇软乖巧的很,「不后悔,我要对表哥很好很好。」 自从小姑娘来了月事以后,身体也有了些许细微的变化,越发的玲珑起来。 沈玦的眸子黯了黯,温香软玉在怀,能忍得住可就不是他沈玦了。 方才在皇子所,他就想这么做了,只可惜时间和地点都不允许,真是奇怪了,小丫头瞧着清纯可人,怎么偏偏身上就是有这么一股的娇媚劲儿。 不过是半日未见她,就让他想到了骨子里,恨不得死在她身上才好。 便直接低下脑袋,找到她的唇,狠狠地吻住,在唇齿想出的那一刻,两人都感觉到了对方身体的颤动,他们互相都渴望着对方。 沈玦这次的吻不如以往的温柔含蓄,格外的炙热带着进攻性,他身上独有的气息铺天盖地的将她笼罩着。 让文锦心瞬间就软在了他的怀中,只能任他摆布,被吻的投入忘我,根本不知今夕何夕,眼里心里都被他所占据着。 她现在开始明白平日兰慧在耳边嘀咕的话了,说她耳根子浅又架不住哄,难保不会被沈玦得了好处。 之前文锦心还嘴硬,定亲成亲之前,她是一定会守着界线的,可她所有的界线和规矩,在沈玦面前都一步步的退让,如同虚设。 伴着马车缓慢的往前,文锦心很快就沉溺迷失在欲/海里,随着他沉浮搁浅。 直到一双作怪的手,轻轻的揉捏着她的腰际软肉,才让文锦心压抑不住的漏出了几声的嘤咛。 第53章 沈玦却像是找了有趣的东西,带着些许薄茧的宽大手掌,一点点往上探,所到之处激起片片涟漪。 沈玦的眼睛都红了,他觉得自己快要控制不住的冒火,他可不是柳下惠也不是君子,心爱之人在怀任由他欺负,他如何能忍得住。 偏偏路上不平整,马车磕到了石子,让整个车身都跟着摇晃了一二,怀里的小姑娘瞬间被颠的清醒了。 一双眼眸越发的湿漉漉,显得格外的妩媚动人,沈玦只看了一眼就觉得浑身的疼,这可比让他和人打一架还要煎熬。 但他也找回了一丝的理智来,其实根本就不必兰慧和杜妈妈时刻紧盯着他,他自己就不舍得让文锦心受委屈,最后的底线他是一定会守住的。 这会只能恶狠狠的在文锦心的唇上咬了一口,「小坏蛋,不许用这种眼神看别人,以后也只许在床榻上这么看我。」 然后小心的把她的衣裙整理好,把人紧紧的抱在怀里,离自己更近一些。 文锦心被咬了一口有些吃疼,心里正委屈的很,没想到还来不及委屈,沈玦就先放狠话了。 什么叫做不许这种眼神看别人?她是什么眼神了?而且什么叫做只能在床榻上这么看他? 这都是什么不堪入目的话语,真是让人羞的没耳听。 方才还想着要对他好一些不后悔,这会文锦心就已经后悔不已,难怪表哥总喊她傻姑娘,她就是最大的那个大傻瓜! 沈玦瞧着文锦心那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心里反而快活的很,又轻轻在她唇上点了点,「不疼不疼,我给你吹一吹。」 文锦心怒而想下车,这是讨了便宜还卖乖,她又不是三岁儿童,还吹一吹?! 不过,吹了以后好像真的不怎么疼了…… 她算是知道自己是如何被吃的死死的了。 沈玦知道文锦心担心文老爷子,出宫之后就直奔文家去。 进了文府,里面乱糟糟的,还有嘈杂的声音,文锦心就有些担心祖父,没想到的是正好撞上了丁氏被衙役给带出来。 这才放心下来,说明秦琅及时赶到了,而且丁氏也没能得逞。 丁氏看到文锦心和沈玦同时出现,更是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他们两人一个病着一个进宫了,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你不是应该在皇宫里,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你不是重病在床,不对,我肯定是入了梦魇,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丁氏不停地在喃喃着,她以为这样就可以让自己相信这都是假象。 文锦心看到丁氏,被绑进宫的忐忑和被亲人的背叛,瞬间就涌上了心头,有了个坏主意。 几步到了她的跟前,尖着嗓子在她耳边道:「我死的好惨,伯母,我是来勾你下地狱的,黄泉漫漫,我不能一个人走,伯母陪我一道走一遭吧。」 丁氏浑身发寒,惧怕的看了文锦心一眼,然后看了文锦心一眼,瞬间厉声尖叫了起来。 跪在地上想要去抱文锦心的腿,「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是被人逼得,你原谅我原谅我,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救我救我!」 这回丁氏是真的出现了幻觉,眼前的文锦心明明明媚皓齿,她却看到的是青木獠牙的鬼魅,而且在一点点的逼近她。 丁氏感觉到有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自己脖颈,她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整个人倒在地上拼命的挣扎。 可事实上根本没有人碰到她,这是她自己内心的梦魇在禁锢着她与人无尤。 文锦心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影响有这么大,这只能说明丁氏心虚到了何等地步,看到她如此,文锦心往后退了两步,又畅快同时也有些发颤。 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触目惊心的场面,沈玦赶紧上前搂住她,「别怕,这是她罪有应得,若不是她如此疯癫,落到我的手里只会死的更惨。」 文锦心侧目去看沈玦,虽然发着颤,可眼神却格外的坚定,「表哥,我不怕。」 在经历了这么多后,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软弱下去了,她和沈玦要面对的何止是这些,她不能永远都被沈玦保护着,她会学着坚强起来。 直到丁氏浑身抽搐的停止下来,那帮衙役这会才敢上前把人给捆了,直接押回了顺天府,她倒是与徐福正好能做个伴了。 沈玦还想搂着文锦心哄哄小姑娘,他能感觉到她在成长,但同时也越发的心疼。 但刚刚低头附身想要和她咬耳朵说悄悄话,就响起了一声咳嗽声,「锦儿,你回来了。」 文锦心回头,就看到了秦琅正搀扶着文老爷子走出来,瞬间脸上一红。 她和沈玦私下胡闹也就算了,怎么能被祖父瞧见两人这么亲密呢? 第一反应就是把沈玦给推开,然后飞快的跳出几步外,红着脸的朝着老人家跑过去,伸手搀扶着他,「祖父,您好些了吗?怎么出来了?孙儿不孝让您担心了。」 第54章 那动作快的连沈玦都没反应过来,就发觉自己手里空了,看着她那一副恨不得和自己撇清关系的模样,真是被气笑了。 小姑娘这是胆子被养的越来越大了,以前她哪里敢这么推他啊。 沈玦摸了摸鼻子,注意到文老爷子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也不敢再造次了,规规矩矩的走过去,问了个好。 文老爷子看到文锦心安然无恙,这会也顾不上沈玦了,老人家的眼睛也跟着红了,握着文锦心的手有些哽咽。 「傻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文锦心那些委屈和担忧,在看到老人平安的瞬间都得到了释放,吸着鼻子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么站着显然不适合说话,尤其是文老爷子才刚醒来,身子并未痊愈,跟在后面出来的文大老爷就及时的提出回到院子里去。 他今日是真的忙的焦头烂额了,一整天都在受气,没想到回到家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会他的脸上满是苦涩和懊恼。 他早就该在丁氏瞒下二弟一家出事的消息时,就整顿这个恶妇,只可惜他心软耳根子更软,又被几个孩子哄着,没能狠下心肠来,才会酿成这样的恶果。 自从文锦心来到京城,文大老爷都会下意识的减少与她的见面,其中有一方面的原因就是觉得之前的事情对不起弟弟一家,他没想好该怎么面对文锦心。 现在知道自己的妻子不仅没有半分悔改,甚至还变本加厉,自觉愧对文锦心。 就把文锦心喊到了隔间,自责的道:「锦丫头,是伯父愧对你与你父母,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已经于事无补,但一笔写不出两个文字,还望你能原谅我的糊涂,你我终究是亲人,以后我会视你如己出。」 其实从前世起文锦心就知道,她的这个伯父会如此,都是因为从小家中母亲把事情照料的太妥帖了,他只要按照设定好的路线去走就可以了。 娶了母亲觉得好的妻子,然后成亲之后又开始听妻子的。 即便当初他觉得不该这么早分家,但母亲说了他就听了,即便他知道二弟一家落难被丁氏瞒了,但丁氏一哭儿女一劝,他也没有再计较。 他昏庸了一辈子,在知道丁氏谋害父亲算计弟弟唯一一个女儿的时候,终于爆发了。 文锦心看着文大老爷,有同情也有冷漠,即便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对自己没有坏心,但她是绝不可能原谅他的。 最后只是摇了摇头,「我喊您一声伯父,是因为祖父,可这不代表我原谅了这些事情,陛下已经同意我们离京,我会跟着表哥回镇南王府,伯父,保重。」 然后转身离开,没有一丝的留恋。 文锦心出去说话的这么一会,沈玦已经扶着文老爷子重新躺好,又是端茶又是喂水,动作简直不要太娴熟,看得秦琅都呆了。 这还是他的玦哥吗?! 沈玦做这些全是发自内心,如果老人家身子不好,他的阿锦会伤心会难过,所以他也把文老爷子当做自己的长辈来敬重来照顾。 并没有想通过一次两次就让他改变对自己的想法,毕竟日久见人心,他有自信,老爷子不是个糊涂人,早晚会看到他的好。 在沈玦替文老爷子垫高了靠枕时,老爷子终于没忍住朝他开口道,「今日之事,多谢你。」 沈玦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愣了一下,才面上露出了些许的尴尬,他都习惯要么被人奉承要么是背后的谩骂,很少有人会对他说多谢,这实在是让他有些不习惯。 看他还有些发愣,文老爷子又说了一遍,「多谢你,若不是你及时赶到,锦儿此次入宫定是凶多吉少,就连老夫也是命悬一线,是你救了我们祖孙二人。」 文老爷子从方才就一直在等,等沈玦自己提起这两件事来,不管之前他对沈玦的误会有多深。 这次沈玦不遗余力的救锦儿以及救他,他的心里都是感激的,而且若是这个时候沈玦提出要娶文锦心,他是没有理由拒绝的。 文老爷子就在想,若是他真的提了自己该如何应对,可沈玦不仅没有提,甚至像是忘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天,只是全心全意的照顾他,就和之前一样。 反倒让老爷子有些摸不着头脑,若是说他嫌锦儿被掳进宫,那就不应该还这么忙里忙外的,若是喜欢锦儿,这不就是最好的机会吗,他到底为何不提? 思来想去,老爷子干脆就主动的道了谢。 沈玦听后一脸的理所当然,「阿锦是我的表妹更是我所爱之人,救她是我的本能,不必言谢。至于您,您是她这世上唯一在意的亲人,便也是我的亲人,您的安危也是我和阿锦最为关心的,作为小辈关怀长者何来的谢呢?」 文老爷子沉默了一会,突然道:「你也说了,老夫是阿锦唯一的亲人,若是我一直不同意你们的婚事呢?老夫对你心怀感激,也相信你是个正直之人,却不觉得你是好的归宿,你又该如何。」 第55章 沈玦的舌尖抵着齿贝,嘴角一勾露出了个痞气的笑。 「我敬重您是长者,却也不代表我什么都要听您的,况且您当初可没拦着锦心的祖母分家,您这些年也没能在阿锦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您觉得阿锦是会听您的还是听我的?」 文老爷子以为他还是会选择劝服自己,没想到沈玦反而开始耍横了,瞪大了眼睛一时不知道怎么回。 因为沈玦说的都是对的,让他根本无法反驳。 接着又听沈玦继续道,「我确实不是什么好人,我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不可,阿锦我是娶定了,之所以跑来京城,是因为我敬重您,阿锦也希望能得到您的祝福,至于我到底是不是好的归宿,您可以拭目以待。」 沈玦这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了,反正他再怎么说干嘴文老爷子也不会改变对他的看法,还不如大家都别装了。 文老爷子沉默了许久,「原来之前你是跟老夫在演戏呢,这才是你的本性。」 「倒也不是演,敬重您是真的,只是这敬重也有个限度,我的底线从来都只是阿锦。」 文老爷子之前是听说了很多关于沈玦的传闻,但因为见了他本人,觉得并不如传闻那般,反倒还真以为他只是个任性着的少年。 直到这会他才明白,眼前的可是个彻头彻尾的混世魔头,之前他的毕恭毕敬全是因为他的乖孙女。 想通之后,文老爷子才笑着摇了摇头,他之前不知沈玦的本性,竟然还做了这么多触碰他底线的事情,现在想想沈玦没有发怒,确实是因为对文锦心的爱。 「那就是说老夫根本没得选了?」 「您可以选。」沈玦咧嘴笑了笑,「是笑着同意这本亲事,还是不顾阿锦难过与否,最后被逼着同意这门亲事。」 此刻的沈玦就像是酣睡刚醒的猛兽,终于露出了他的獠牙。 「你就不怕老夫被逼急了,玉石俱焚。」 沈玦却笃定的道:「不会的,因为您的眼神不会骗人,您和我一样,不舍得阿锦难过。」 就在这剑拔弩张,秦琅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的时候,文锦心走了进来,她一进屋就看到沈玦站在床榻边,两人好似在说些什么。 「祖父怎么不多休息会?表哥,你们在说什么?」 文老爷子一直关注着文锦心,看着她一出现,沈玦身上的戾气瞬间消失,脸上挂上了和煦的笑。 突然之间什么都明白了,在沈玦开口之前道:「你表哥问我何时同意你们的亲事,我说,定亲可以,但你还小,婚事必须再等两年。」 不仅是文锦心诧异,就连沈玦也很是奇怪,回头看着文老爷子,他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 然后又听文老爷子严肃又有力的道:「这是我最宝贝的孙女,若是这两年你被我知道待她不好,我随时都会取消婚约,不管你是世子还是霸王,我老头子都与你没完。」 沈玦这才知道,方才种种都是文老爷子在考验他。 而他现在已经通过了考验,顿时眼睛亮了起来,然后迅速起身,郑重无比的跪了下来,磕了一个响头。 「我沈玦,愿求娶文氏锦心为妻,一生一世只此一人,我和她之前不会再有别人,您请放心,您绝对不会有取消婚约的机会!」 文锦心手足无措的站着,脸上染红了一片,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她好似在做梦一般,祖父真的同意了她和表哥的亲事…… 而且最让她不敢相信的是,表哥说,一生一世一双人,他们之间再无别人。 要知道她知道的人里除了她的父母,所有的男人都是三心二意的,之前苏雅晗说她容颜易逝,她虽然刺了回去,却也说明她的心里是在乎的。 前世沈恒璘口口声声说爱她不改,依旧后宫三千,这一世说喜欢她,也一样要娶苏雅晗。 所以即便她和表哥相爱,她也下意识的逃避这个问题,但她没想到的是,表哥竟然自己提了,那她能否相信他说的话?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又是如何跟在沈玦的身边跪下磕头,她只知道身边那人用力的握住了她的手。 十指紧扣。 就算这是梦,她也希望这个梦能够更久一些,不要醒来。 既然文老爷子松了口,那定亲的事情就按着规矩一步步的来。 成帝一言九鼎,说要替沈玦说媒就真的做到了,只是他的身份特殊不可能亲临,就派了大公主沈妙茹来替他上门提亲。 那日沈玦出宫后,成帝就觉得不能夜长梦多,这沈玦是个混世魔王,刚到京中就惹了这么多的麻烦,难保京中不会被他掀起另一番动荡。 便打定主意,赶紧把这瘟神给送走,他要什么都满足他,只要他赶紧回他的广州去做他的小霸王。 第56章 沈妙茹平日里在宫中闷得很,被指了个这样的差事,不仅不觉得麻烦,反而还觉得有趣。 尤其是这两个小朋友她都很喜欢,就带着成帝的谕旨去了文家上门提亲。 她与其他的公主不同,每回成帝南巡她都会跟着去,而且她从小就喜欢骑射,她的这些本事都是成帝亲自教的。 可见成帝对她有多宠爱。 这几年成帝出巡减少,沈妙茹也在宫内许久没有出宫了,去过文家后,她也不急着回宫,就带着人去了镇南王府。 沈妙茹想要给文锦心一个惊喜,故意没说她今日要来找她的消息,等到了王府外,才让侍从进去通报,也只说是找文姑娘,没说她是谁。 巧的是沈玦不在府上,文锦心在午休。 不出意外,再过几日他们便要动身离京了,她这几日还在苦恼,她想劝说祖父和他们一块南下,为此想了不少的法子,夜里也是辗转反侧。 用过午膳她就犯了困,回屋一沾枕头就睡着了,还睡得格外的沉。 下人通报的时候,秦琅正好在院子里无聊的打拳。 沈玦说马上就要离京了,不许他再出去玩,这几日都拘着他,秦琅有气无处撒,就只能练练拳脚。 看见下人神色匆匆,秦琅就把人给拦下来了,「干什么去?」 「三爷,外头有客人说要寻表姑娘。」 秦琅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个姓韩的又来了! 这小子真是贼心不死,居然又来找小嫂子,而且今日玦哥还不在府上,他可绝对不能让姓韩的进府。 「小嫂子午休呢,别去吵她,放着我去。」 下人想要拦说误会了,可秦琅速度太快了,直接就跑的没影了,只能暗叫声不好,追了上去。 「是哪个小兔崽子要找我小嫂子?先问过你小爷我答不答应。」 「小孩儿,你是在说我吗?」 秦琅看着眼前身穿华服的窈窕佳人,彻底的傻眼了。 沈妙茹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年,长得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是富养的公子哥,大约能猜到这是谁。 而秦琅却是看傻眼了,他爱玩爱闹见过的美人可不少,眼前这个佳人不管是看脸还是看身段,都不落俗,让人眼前一亮。 回过神来的时候,不免有些尴尬,尤其是她那带着拖音的妩媚嗓音喊他‘小孩儿’,让秦琅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正巧那个报信的下人跑了出来,就被秦琅踹了一脚,「你说的人呢?」 下人委屈巴巴的指了指眼前的沈妙茹,「就是这位姑娘说要找表姑娘。」 「那你不会说说清楚,害我误会了。」秦琅感觉自己脸上都要烧起来了,在这么漂亮的大美人面前丢脸,实在是可气。 但也知道是自己没弄清楚,不好怪别人,就挥退了下人,清了清嗓子走了过去。 「方才都是误会,我是秦琅,这位姑娘是来找文妹妹的吧,她这会还在午休,外面日头晒,我领姑娘去花厅等吧。」 听他说自己是秦琅,沈妙茹就知道猜对了,他应该和沈玦一般大,但这一张面冠如玉的小脸,让他看上去年龄更小,与沈玦的张扬不同,他更青涩干净。 她听说秦琅和沈玦关系很好,是过命的兄弟,她才不会和小孩儿一般计较,听说文锦心在休息,外头确实晒,就点了点头。 「那就有劳了,小朋友~」 秦琅原本看她同意还很高兴,但听见她又喊自己小朋友,脸就涨的更红了些,「我不小了。」 沈妙茹性感的薄唇微抿,看着秦琅轻笑了一声,「嗯?毛都没长齐不是小朋友是什么?」 说完就丢下脑袋发蒙的秦琅,自顾自的往府内走去,明明是头回来,却像是主人般闲庭信步。 秦琅长这么还从来没有被人调戏过,而且还是被个大美人给调戏了,只觉得又臊又怒,但同时又觉得这美人儿真是特别的很。 与他之前见过所有姑娘都不一样,按理来说他喜欢的是像文锦心这种娇娇柔柔的小姑娘,最好是能依偎在他怀里,骨头都能酥了的那种。 而这沈妙茹可和娇柔半点搭不上边,他去觉得有种不同的劲儿,让他忍不住的靠近。 咬了咬牙,暗自哼了声,「早晚让她知道,小爷我毛长齐了没有!」 然后就气冲冲的跟了进去,便发现沈妙茹一点都不认生,已经由丫鬟引着到了花厅里,这会已经在悠闲的喝茶了。 若是说文锦心是一朵白玉兰,那沈妙茹便是牡丹,他记得之前书里有句诗怎么说来着,秦琅只恨自己之前没听沈玦的多读书,现在用到才觉得后悔的很。 方才秦琅第一眼就已经看呆了,没想到这会她喝茶的模样更让人着迷。 第57章 只见沈妙茹端着茶碗细细的品茗,那眉宇间的妩媚让秦琅下意识的颤动了一下喉结,他只觉得这会渴的不行。 尤其是她听到动静,懒洋洋的抬眼朝门边看了一眼,「傻站着做什么,有话进来坐下说吧。」 秦琅这会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沈妙茹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乖乖的进屋坐下,沈妙茹还让丫鬟给他上茶。 等茶上来了,秦琅才发觉不对,他才是主人啊,怎么现在搞得他跟客人似的。 而且他一时入迷,喝了一口茶水才发现这是烫的,被烫的一机灵,瞬间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沈妙茹又是一声轻笑,毛手毛脚的连冷热都没搞清就喝茶,不是小孩儿是什么? 下人都在门外伺候,屋里只有他们两人,沈妙茹的笑声就格外的清晰,尤其是他好死不死的还看了一眼沈妙茹。 那眼神实在是太过明显,就差赤裸裸的在脸上写上小屁孩三个字了,秦琅瞬间脸就红了,他从小就在沈玦手里吃过瘪。 但输给沈玦他心服口服啊,这一个美人儿都嘲笑他,实在是不能忍受。 秦琅很像用平日对付其他人的法子把人打一顿,可看着身边弯着眉眼笑盈盈的美人儿,又下不去手。 尤其是被她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只觉得心肝儿扑通扑通的跳个没完,只能撇开眼,安慰自己他从来不打女人的,更何况是这样的美人。 吐了吐被烫的发麻的舌头,便找了个话题赶紧岔开,缓解方才丢人的尴尬,「我看姑娘面生的很,姑娘是怎么认识的文妹妹?」 沈妙茹觉得眼前的少年实在是太有趣了,若是她的那几个弟弟能有这么可爱有趣,也不至于她在宫中如此的无趣了。 尤其是他还会脸红,这么白白净净的红着脸,偏偏还要强装镇定,别说是宫内就是这世家大族中也少有如此纯澈之人。 让她忍不住的生出了几分的恶趣味,想要逗一逗他。 「我啊?你没听你文妹妹说吗?我是她那位伯父的妾室,大家都唤我一声茹姨娘。」 秦琅傻眼了,看着眼前的沈妙茹只觉得不敢相信,这么漂亮的大美人,不仅嫁人了还给人做小妾。 文锦心的伯父那日他见过的,长得又老又丑,还没他爹半分俊朗,这美人嫁给了他岂不是糟蹋人吗? 但转念一想又不对,「我那日去过文府,怎么没见到你?也没听文妹妹提起过。」他下意识的不想相信这是真的。 「那日我正巧回娘家探亲了,我那可怜的老母亲病重,家中又不宽裕,不然我也不会卖给别人做妾,不过这都是命,文老爷待我还是很好的。」 秦琅看眼前的人,抽出帕子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再加上沈妙茹的声音本就和那些莺莺燕燕的不同,听上去有些沙沙的,这会压低了声音,听上去就带上了哭腔。 以为沈妙茹被他给说哭了,秦琅顿时觉得自己实在是混蛋,这么如花似玉的美人儿,肯定是家里出了事,才会给别人做妾。 他居然还提她的伤心事,真不是个东西,瞬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她。 秦琅下意识的舔了舔下唇,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想要安慰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会打架,这种安慰人的事情他哪里会做。 犹豫了许久,手指伸了又缩,缩了又伸,最后在沈妙茹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两下,「茹,茹姑娘……」 这么一个大美人,看上去也和自己差不多大,喊她姨娘实在是喊不出口,而且他的心底下意识的就不想承认她已经为人妾的事实。 「你别难过了,你要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需要我帮忙的,你直管说,我都能帮你的。」 沈妙茹不过是想逗他玩,没想到他居然真的信了,看着他诚挚的眼神冲自己说别难过时,沈妙茹竟然觉得心头一暖。 有多久没人这么关心过她了? 父皇虽然对她好,但他不仅仅不是她一个人的父亲,他更是天下人的皇帝,他每日要忙的政务太多了,一个月或许都抽不出几日的功夫来看她。 但她不能埋怨,因为比起宫内其他的弟弟妹妹,她已经是最受宠爱的了,至少时不时还会有关怀,她依旧是合宫上下最风光体面的公主。 而剩下的其余人,对她的便都是奉承。那些妃嫔弟弟妹妹乃至宫人们,都在奉承她,他们对她的可不是关心,那是讨好。 曾经倒是有一个人,会关心她难不难过,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可直到后来她才知道,他的好不仅不是只对她一个人,甚至他的好也不是纯粹的,只是因为她是公主。 他们看上的不过是她的身份,一个在她眼里一文不值的尊荣。 现在她隐去了姓名去掉了尊贵,只不过是个可怜的女子,她才能感觉到,眼前的少年,对她的关心是发自内心的。 第58章 等想明白之后,她突然之间不想逗他了,她看到他诚挚的样子,反而觉得自己真的可悲至极,她明明是天下最尊贵的女子,她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尤其是骗来的同情。 正巧文锦心身边的丫鬟兰慧过来,说是文锦心醒了,沈妙茹就直接站了起来。 「不必了,多谢小公子的好意。」 在走出几步后,又突然回过身侧眸,嘴角勾了个笑,「小孩儿,你娘亲没告诉过你吗,这世上最多的就是骗子,可别谁的话都信,尤其是长得漂亮的。」 说完只留下一个笑就直接离开了。 秦琅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就下意识的跟着走了几步,还伸手想要去碰触,却只能看着她的衣袂从他的指缝间溜走。 留下满室的暗香。 秦琅也是靠近了才闻到的,她的身上有一股浓郁的花香,霸占着他的鼻息以及他的脑子,久久无法忘怀。 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什么叫做都是骗子?而且骗子都是长的漂亮的? 她是在说她自己吗?她骗了他什么呢…… 等等,她又喊他小孩儿!他都十七了,隔壁他堂兄这个年纪孩子都有了,他哪里小了! 而那边沈妙茹出了正院,就直奔文锦心的院子去。 文锦心刚刚起身换了衣裳洗漱好,就听下人说来了个漂亮的女客人要找她,便猜可能是沈妙茹,就赶紧迎了出来。 果然就看到了她,恭敬的福身行礼原想喊大公主,又想起她上回说的话,换了称呼郑重的喊了声,「师姐。」 沈妙茹在宫里长大,别的没学会,就跟成帝学了怎么不动声色,方才心里不痛快,但这会已经跟个没事人一般了。 看到文锦心很高兴,上前握住了她软绵绵的手,「这就乖了,这个我爱听,再和我生分我可得让先生不许教你了。」 然后拉着文锦心进了里屋,屋内堆了冰,瞬间沈妙茹就冷静了下来,不再去想秦琅的事情,和文锦心聊了起来。 「陛下没有怀疑师姐吧?」这是怕成帝误会她和镇南王府私下勾结。 「放心吧,我与父皇说了温先生的事,他只感慨温先生大才,而且父皇也很相信我,不然又怎么会派我去文家提亲呢?」 文锦心这才放心下来,然后就听沈妙茹在打趣自己。 「我去提亲的时候,看你那祖父可不舍的很,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搁我,我也不舍得嫁,最好在身边多养几年才好,可真是便宜了沈玦那傻小子。」 文锦心果然脸上就红了,「师姐……」 沈妙茹看着她脸红,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秦琅,方才那少年也是这么脸上红红的,难道她真是年纪大了?偏爱这些单纯可人的小孩儿? 「按照辈分算起来我可是那小子的堂姐,以后倒也不必喊师姐,喊堂姐更亲近。」 文锦心羞的不行,起身去给沈妙茹端来水果和酸梅汁,希望吃的喝的能堵上这位好姐姐的嘴。 「只是可惜,没能在你们刚进京那会认识你们,转眼你们又要离京了,下回再见也不知要何时,这京城也没你这么可人的小丫头陪我说话解闷,你这一走,我可又要没伴了。」 文锦心也觉得心里难过,她很喜欢沈妙茹的这种性格,而且她上头没有姐姐,还是头次感觉到被姐姐照拂的感觉是这般的好,真是不舍的和她分别。 尤其是她记得前世沈妙茹的结局并不好,沈妙茹前世和沈恒璘的关系并不好,那会他刚登基内忧外患,就想让沈妙茹嫁去和亲。 后来被沈妙茹知道了他的想法,干脆利落的绞了长发,说她自愿去为成帝守陵,一辈子不嫁人。 前世他们两从未见过面也没能有交际,可那会她听说此事就颇为佩服她的果敢,只可惜她那会和沈恒璘已经关系恶化没能帮到她什么忙。 故而更不希望这辈子她还落个这样的下场,只觉得万分的不舍。 「师姐,你要不也学温先生的,去游历大千世界吧。」 她虽然知道沈妙茹一直没有婚嫁,但她不喜欢窥探别人的隐私,沈妙茹这么做肯定是有自己的原因和苦衷,所以没有必要去揭开别人的伤口。 文锦心才想到了温先生,便这般的劝她。 沈妙茹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小心思,「怕不是游历大千世界,而是可以去广州城找你玩吧,小机灵。」 文锦心被发现了心思,不好意思的嘟了嘟嘴,「师姐若是来广州城,我和表哥肯定会带着你到处的游玩,一定比在宫里有意思。」 她太明白待在宫中是什么滋味了,即便她是成帝最宠爱的公主,那也只是只华丽的雀鸟,没有自由。 沈妙茹当然知道文锦心是好意,可她看着窗子缓缓的摇了摇头,「若是连我都离开了,那岂不是真的只剩下父皇一人了。」 第59章 她承受宠爱,同样也得担起这份责任,反正她也是孤身一人,那便陪在父皇左右吧,她也不舍得让父皇变成孤家寡人。 这是沈妙茹的孝,文锦心没有办法去劝解,只能跟着难过。 文锦心赶紧转移了话题,说起了好玩的事情。 「表哥说过几日要带我上街玩,我还从来没有逛过京城的街,师姐要不要同行有伴?」 沈妙茹原本想拒绝,毕竟他们小两口恩爱的很,她凑什么热闹啊。 但她架不住文锦心甜甜软软的撒娇,想起他们马上就要离京,下次相见确实不知要何时了,只好答应了下来。 「好吧,待我回宫问一问父皇的意思。」 沈妙茹走之前,想起了秦琅,就把方才的事情给说了。 文锦心听的时候全程瞪大了眼睛,一副还可以这样的表情,她是极少说谎的人,一说谎骗人就会手心发汗说话都不顺畅,沈妙茹和她真是完全不同。 「那秦三哥真的信了?这么荒谬的话他也没怀疑?」文锦心震惊之后就有些哭笑不得。 她的伯父确实是有一个妾室,但他也不想想,伯父被丁氏管的这么严,哪里来的本事娶这么漂亮的妾室。 沈妙茹通身的气度非凡,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个妾室啊。若真如沈妙茹所言她家世可怜,才被卖给了伯父为妾,那怕是文家早就鸡犬不宁了,而且她恨不得和文家人都划清界限,就算是他那群堂姐妹她都不愿意应酬,更何况是一个姨娘。 平时秦琅看着聪明的很,怎么这种话都信了,难道真是当局者迷? 沈妙茹伸出手指在自己的唇上一搭,嘘了一声,「你别把这事告诉他,反正以后我也不会有机会与他见面了,就当我是茹姨娘也无妨。」 她比秦琅大了四五岁,是个过来人,秦琅那炙热的眼神几乎把小心思都写在了脸上,她只是把他当成小辈来逗趣的。 可没有兴趣招惹个小朋友,就让秦琅以为她只是个可怜人,当做一个短暂的邂逅便是了。 文锦心有些为难,沈妙茹就戳了戳她的小脸蛋。 「知道你不善谎话,他不问起我最好,若是问起了你就说丁氏出事,现在文家由我主持中馈,我找你谈定亲的事。」 沈妙茹都教她怎么说了,文锦心只好应下来,然后送着沈妙茹出了王府,走前还提醒她别忘了后日约定见面的事。 等到她走后,文锦心一直觉得心里揣着事,生怕碰到秦琅,不然她还真怕一个没回好就说错了话。 没想到文锦心的担心是多余的,秦琅根本就不在府上,方才沈玦回来了,把他派出去办事了,文锦心这才松了一口气,去正院找沈玦。 沈玦回来已经有一会了,这会已经洗了澡换上了长衫,卧靠在长榻上,一手慵懒的撑着下巴一手举着信在看,说不出的矜贵糜烂之景。 他听到动静,抬眼就看到了文锦心,放下手里的信,朝她露了个笑,「过来,人已经走了?」 站在门口看不清,文锦心一时被他沐浴之后的样子给迷了眼,这会等走近了才发现,他的衣服又是松散的披着系了带,形同虚设,直接就能看见他露出的皮肤。 马上就生出了退缩的心思,但沈玦比她的动作快多了,小鱼儿都上钩了,哪有让她逃走的道理。 文锦心被他一把抱住,揽到了怀里坐下。 因为沈玦的动作幅度大,榻上的矮几晃动了一下上头的茶碗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声音不响,可落在心虚的文锦心耳里就有些迷醉荒唐之意,总觉得所有人都听见看见了。 文锦心第一反应就是去看门的方向,这会青天白日的,即便他们已经定了亲,那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亲近。 沈玦的低哑的笑声就在她的头顶响起,脑袋往下微微一低,嘴已经靠在了她的耳边,吹出的热气全都喷洒在她敏感的小耳朵上。 「放心,阿冰有眼力着呢,瞧见你进来,早就把人都撤下了,没人瞧见的。」 听见说下人都退出院子,文锦心僵硬的身体才缓和了下来,虽然觉得哪里还是不对,但很快就被沈玦给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他不知何时咬住了她的耳垂,轻轻的含咬着,文锦心头次知道自己的耳朵是这么的敏感,酥酥麻麻的,不难受反而有种奇怪的感觉。 身后就是他滚烫的胸膛,文锦心几乎是瞬间身子就软了,无助的倒在他的怀里。 手指胡乱的去抓他的手臂,直到抓住了,才像是激流中的浮萍终于有了根。 沈玦喜欢看她为自己失神迷离的样子,美到极致,让他为之痴狂。 过了许久,沈玦才满足的放过了她红透的耳垂,一路从她的额头到眼睛再到鼻尖,轻柔又缠绵。 第60章 最后是他目的的桃花源。 这次的吻又恢复了他一贯的温柔,却又火热不容拒绝,文锦心觉得自己就像是溺水的人,若不是沈玦好心的松开她的唇,她甚至都要无法呼吸了。 等呼吸顺畅,又娇娇的在他胸前自认为很用力,可实际上却和挠一下差不多的力道,用力的锤了一下。 「表哥,我差点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沈玦抱紧她的细腰,忍不住的轻笑出声,「小傻子,教了你这么多回还不会?」 文锦心嘟着嘴不看他,这人可真是坏死了,得了好处还卖乖。 沈玦真是看不够,就算文锦心是这么娇娇的撒个娇,耍个小性子也觉得喜欢的紧,就压低了声音笑着在她耳边继续道。 「喘不过气来,岂不是如登仙境?」然后哑着嗓子的问她,「喜不喜欢?」 如登仙境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真是有辱斯文,文锦心脸上烧的很,偏生还要被他问喜不喜欢,真是恨不得躲起来不见他。 偏被他紧紧的抱着腰,哪里都去不了,「不说我可就默认你喜欢了,既然喜欢我可就要再来一次了。」 文锦心仿佛全身都烫了起来,就连脚趾都忍不住的微微蜷缩。 沈玦就看着怀里的人,那粉红从脸开始一路蔓延到了脖颈,就忍不住的越发想要欺负她。 「嗯?喜欢还是不喜欢?可不能说谎,说谎我也不给你走。」 文记性被逼急了,一双眼都湿漉漉的,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臂,最后用比蚊虫还要轻的声音,呢喃了一声,喜欢。 听到了满意的答案,沈玦才搂着她畅快的笑了起来,整个脑袋抵在她的肩膀上,只觉这世上没有比这更舒畅的事情了。 想起自己之前还答应了文老爷子后年再成亲,这会只觉得愚蠢无比,但始终是不舍得伤着小姑娘。 讨了些好处就不敢再继续了,他在文锦心面前早就没有自制力可言了。 替文锦心理了理衣裳,调整了她在怀里的姿势,两人亲密的坐在一块说话。 文锦心这才想起自己忘了问他事情办得如何。 从宫里出来他就能大摇大摆的出门了,不必再装病,今早他就去了沈威的西临王府。 一来是要和沈威商量离京的事情,二来则是王府还有人在等着见他。 他刚进府,沈威就亲自领着他去了书房,书房内一俊美阴柔的男子正坐在书案前写字。 沈玦就知道这是谁了,二皇子沈恒箫,他进京这么久,一直听无数人说起他的名字,此刻终于是见到了。 「听闻四堂弟的草书堪称一绝,不知今日可否有幸一睹风采。」 沈玦不是个会客气的人,就大方的走了过去,看到了沈恒箫纸上大大的一个天字,那字都快破纸而出,字透人心,沈恒箫的心境根本无法遮掩。 「堂兄写的也不错,只是还差些味道。」 沈玦说完就直接提笔,在另外一张纸上自如的挥洒而出,寥寥几笔然后收笔,再将笔精准的投进了笔筒之中。 沈恒箫和沈威低头看去,原本单看还看不出所谓的差着味道是什么意思,现在两人的字放在一块,就能看出差别来。 字如其人,沈恒箫的凌厉,而沈玦的虽然锋芒毕露却更多几分的潇洒自如。 就连沈威不通文墨之人也能看出好来,忍不住的赞道。 「好字!」 沈玦自信的挑眉一笑,不等沈威说话他就自然的坐在了椅子上,「堂兄找我来不是单为了写字吧,有事便直说吧,我这人最不喜欢拐弯抹角。」 沈恒箫也跟着笑了起来,沈玦才发现他眉尾有一颗浅浅的痣,不笑的时候不显眼,可笑起来的时候,痣就显得格外的妖冶阴柔。 「我就喜欢堂弟这样的性子,那我便直说了,我想要堂弟帮我。」 「凭什么?」 「就凭我大哥当上了太子,绝不会放过镇南王府,我知道堂弟想要什么,若是我他日得势,必将全了堂弟心中所想,永不干涉广州内务。」 沈玦抿了口茶,「你这么肯定我能做的了镇南王府的主?」 「堂弟知道的吧,我去过广州城,我很了解堂弟,你在我面前不必如此伪装。」 文锦心听的很是入迷,沈玦却再关键的时候停了下来,文锦心拽了拽他的衣襟,「表哥,你快说啊,后来呢?」 这人怎么关键的时候吊人家胃口,文锦心急得不行。 沈玦就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我自然是答应了。」 文锦心瞬间在他怀里跪坐了起来,「答应了?怎么这就答应了,我听着这二皇子可不比沈恒璘好到哪里去,什么叫做了解表哥,他可一点都不了解你。」 第61章 她义正言辞的话语,听得沈玦大笑了起来,「不答应,你以为他会放我们走?」 「陛下不是已经同意让我们离京了吗,他不过是个皇子,难不成比陛下还厉害不成。」 「他虽然不厉害,可他会挑拨,他知道我们为何装病,也知道我在皇帝老儿面前全是演戏,他的话皇帝不一定会听,却一定会起疑心,到时就真的走不了了。」 「他怎么这么恶毒,他们兄弟没一个好东西!」 沈玦就喜欢看她袒护自己的样子,只觉得怎么都看不够,「那我们就看他们狗咬狗,我先假意投诚,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表哥说了他就信了?他可不像这么好骗的样子。」 「我答应他在太子之争中绝不会帮沈恒璘,而他也答应我,若是来年夺位需要兵戎相见,我镇南王府也是最后起兵的,势必保我们周全,我们交换了亲笔书信为证。」 文锦心突然眼睛一亮明白了过来,「等到时候真的兵戎相见时,他就算拿出书信,局势紧张,谁还会在乎我们帮谁的,到时我们不发兵他也拿我们没办法!」 「聪明,他那人深谙算计知道我在耍花样,可他没办法只能赌一把,有可能得到我们的帮助和得罪我们,定然是选择前者,而且他和沈恒璘一样,都有个缺点,太过自信。」 太过自信的人,就会以为已经够了解沈玦,已经掌控了全局,这样的人才更容易跌倒。 不管如何,总归是解决了心头大患,又不影响他们离京,文锦心这才松了口气。 两人腻在一块说了会话,文锦心才想起来沈妙茹,「表哥,我约了师姐,后日一块去街上玩,不然此后一别,我们都不知道何时才能见到师姐了。」 沈玦原本想一口拒绝,他可早就想好了带着文锦心两人上街,这多一个人岂不是碍眼。 但看文锦心这么低落的样子,又不好直接拒绝。 他得想个什么法子,把碍眼的人给解决掉,同时文锦心又不会难过。 听到她倒豆子似的说起了沈妙茹骗了秦琅的事,就半眯着眼露了个坏笑。 他有主意了。 后日傍晚,文锦心看着兰慧端上来的衣裳,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这真是表哥让我换的?」 「是,世子爷说了,您穿这个,他才肯带您上街。」 文锦心发愁的皱了皱眉,最后还是想上街的心情战胜了一切,在两个丫鬟的伺候下换上了少年的长衫…… 「玦哥,我们怎么还不去啊,天都要暗下来了,一会可赶不上灯会了。」 京城夜市每个月的今日都会举办灯会,成千上万的花灯格外的好看,沈玦是特意的选了今日。 看秦琅坐个没正形,就取了盘中的水果丢了过去,「给我老实的坐着等,不然就不许去。」 他就是这么个赖性子,被沈玦横了一眼凶了一下就马上坐的笔直,讨好的凑过去,「玦哥,咱们真的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啊,我都还没玩够呢。」 沈玦轻笑了一声,「你刚来那会不是日日吵着要回去,这会怎么又不想走了?」 秦琅也说不出是为什么,他只知道,昨儿他鬼使神差的去了一趟文家,一打听才知道,文大老爷的姨娘姓胡,是个很朴素的人,与那日自称茹姨娘的美人儿完全不是一个。 他当时的心情非常的难以形容,知道被人骗了时候,竟然第一反应不是生气,反而心里有一丝的窃喜。 可她到底是谁又为何要骗他? 回来之后,他也问过府上的其他人,都说不认识那日来的姑娘是谁,而文锦心又躲躲闪闪的不肯说,他只能自己派人去找。 可惜的是都无所获,最最让他觉得不能忍受的是,这几日夜里他都做梦梦到那个美人了。 有她笑着喊自己小孩儿的,也有他把人抓着问她为什么骗自己的,每回到快听见她承认自己是谁的时候,梦就醒了。 这让秦琅越发难以自拔,还被沈岳晖笑话了好几回,说他成天魂不守舍的。 「我那是刚来不习惯,现在不是习惯了嘛。」 「你若是不想走,也行,省得我还要派人留在王府看家,你就在这做个管家,日日潇洒快活,还没人管着你。」 秦琅还真仔细思考了一下,才发觉这是沈玦在打趣他,猛地站了起来,「那可不行,玦哥你去哪我就去哪,我一个人在京城算怎么回事啊。」 沈玦还想逗他两句,可一看到门外来人,双眼微亮不再搭理秦琅,朝着那人迎了过去。 「表哥,秦三哥。」文锦心怯生生的看了一句,觉得浑身都别扭的很。 这是一身月白色的交领长袍,刚好就是依着她的大小做的,穿上正好合身,中间系上一条镶玉腰带,说不出的矜贵气度。 第62章 长发高高束起,衬得她脸蛋又圆又小,就像是画上走出来的金童,宝里宝气的让人忍不住的多看几眼。 上回见过文锦心穿那骑装之后,沈玦就一直觉得她这么穿会好看,心里早就存了这样的心思,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 正好想到她想上街,沈玦就有了个这个想法,既能让她行动方便不会被街上的人窥视,也能圆了他的小心思。 今日总算是哄着她穿上了,果然惊艳。 文锦心看沈玦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一时有些难为情,咬着下唇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摆了,「表哥,是不是很奇怪?」 「不会,很好看。」文锦心这才注意到,沈玦今日和她穿的是一样的长袍,只是颜色不同。 可他穿着就是气宇轩昂仪表堂堂,穿在自己身上怎么都觉得不合适,方才她在屋里对着镜子照了好久,总有一种偷了别人的衣衫的感觉,怎么看都不合适。 后面的秦琅就跟着说,「文妹妹一点都不奇怪,你再手上加把扇子出去,别人肯定以为是哪家的小公子出来游历人间了,一准很多小姑娘喜欢你,还要投怀送抱。」 他还要说不正经的话,就被沈玦狠狠地瞪了一眼才老实的安静下来。 文锦心觉得是他们两合起伙的哄她的,没想到此时沈岳晖走了进来,看他们还没走就问了句何时出发,才发现屋里多了个人。 粗粗的看了一眼,就随口问了句,「这是谁家的小公子,何时进府的?我在府门等着怎么没瞧见。」 「大表兄,是我。」文锦心不好意思的喊了一声。 沈岳晖这才看清楚是文锦心,就笑了起来,「难怪世子说有个惊喜,原来表妹就是那个惊喜。」 然后又接着说,「还是世子想的周到,表妹这般穿着出府走动也方便。」 文锦心这才放心下来,确定沈玦没有骗她,才一步步的蹭到他身边,拉着他的袖子晃了晃,「表哥,那我们快走吧,天都要黑了。」 沈玦见她终于松口,也就不再耽搁,和他们一块出府去。 今日文锦心是男装打扮,就跟着沈玦一块骑马,乖乖的坐在他的身前。 看花灯的主街离的不算远,他们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踏着夕阳最后一抹艳丽到了街口。 一眼看去,满目都是灯火璀璨,他们仿佛置身灯海之中,耳边是喧闹的说话声,闻到的是烟火味,这都让她雀跃不已。 迫不及待的就下了马,见什么都觉得喜欢,觉得新鲜极了想要过去看。 但她还记得和沈妙茹约好了地方,现在还不是玩的时候,就拉着沈玦要去寻人。 沈玦自然是满口的答应,带着她找过去,每个月的这一日人都特别的多,即便是宽敞的主街也有些拥挤。 秦琅就在低声的抱怨,也不知道是谁,居然这么大的面子,也不来王府等他们,还要他们过去寻他,真是不懂规矩,一会可得好好的说说他。 沈妙茹就在主街的牌坊下等他们,文锦心好不容易挤到了牌坊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花灯旁背对着他们的沈妙茹。 「师姐。」 沈妙茹听见文锦心的声音,就侧身回眸,灯火下,她眉眼弯弯,姣好的容颜被衬得格外的艳丽。 秦琅瞬间就走不动了,仿佛心底有一道焰火,瞬间炸开。 他虽然书读的少,但那句诗他记得,「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他学的所有美好词语都不足以描绘她的美。 秦琅现在才发觉自己前两日这么不对劲,可能是病了,才会变得奇奇怪怪的,直到现在看到她,他就什么病都好了。 那病或许名为,相思。 沈妙茹也看到了他们,就朝他们招了招手,然后就看见了后面傻愣愣站在原地的秦琅。 微微一愣,心里忍不住的犯着嘀咕,不是才和文锦心说了他们的恩怨,怎么又把这小孩儿给领出来了? 不过来都来了,她也不是个怕事的主,就笑眯眯的弯着眼等着他们走过来。 等文锦心一走近,沈妙茹就盯着她上下的看,「好一个俊俏的小郎君,不是可有娶妻,若是没有,看看奴家如何?」 文锦心原本心里有些害羞,她就怕是家里人哄着她,故意说好看,没想到就连沈妙茹都这么说,还这般的打趣她,她心中的不安马上就消失了。 「师姐,你又打趣我……」 还没娇羞完,沈玦就一把将人往自己身边搂,「已经婚配,这位小娘子还是早些打消了念头的好。」 文锦心没想到表哥还会如此有童心,竟然接沈妙茹的话,忍不住发出了轻笑声,「表哥不害臊,羞羞羞。」 笑完才回过神来,他们先可是在大街上,这么搂搂抱抱的也太羞耻了,赶紧挣扎出来,跳到了沈妙茹的身边。 第63章 挽着沈妙茹手,「师姐,我们快去看花灯吧。」 一个是成熟妩媚的大美人,一个是宝里宝气的贵公子,这么挽着手走在一起,还真是一道亮丽的美景。 沈玦之所以会这么难得的孩子气,还是因为被沈妙茹给气了的,他觉得这人就是故意的,每次都喜欢在他面前和文锦心格外的亲热。 尤其是那直勾勾的眼神盯着文锦心看,即便是个女子,他都忍不住的吃味。 看着两人亲密的走在前面,沈玦的脸色都沉了下来,他为了这一日可是谋划了许久,没想到都被沈妙茹给搅和了。 眼看着她们两都要走出目光之外了,沈玦不敢多耽搁,大步跟了上去。 顺便拉着还傻愣在原地是秦琅,这小子真是一点用都没有,他之前想好的,给秦琅制造机会,没想到这小子只会傻站着什么也不会。 整条街都是各色各样的花灯,看得文锦心眼睛都花了,以前她还是很小的时候跟着爹娘看过一回花灯。 她记得自己坐在父亲肩上,玩的格外的尽兴,可惜从那之后再没有人陪着她看花灯了。 但现在她又有了,可以陪着她看花灯,替她遮风挡雨的那个人。 文锦心在面前的一盏小兔灯前停了下来,忍不住的举起来转身去给沈玦看,喊了声表哥才想起自己身边是沈妙茹。 赶紧改口,「师姐这个兔子灯好可爱,我家里也养了一只小兔子,就和这个长得一模一样。」 沈妙茹听见她喊错了人,心里忍不住的笑着摇头,得了,她也不是这么没有眼色的人,后头跟着那位的脸都黑的能堪比夜色了。 她还是不做这个坏人,把小姑娘身边的位置给让出去,就附和的说了句好看。 「确实很可爱,而且和你也很像。」 沈玦这会也走到了她身边,文锦心就又眼睛亮闪闪的举着给沈玦看,「表哥,像不像小绒球。」 沈玦被她那小眼神给可爱到了,这会别说是兔子灯了,就是她想要天上的月亮也能给她摘下来,「喜欢就买。」 文锦心脆脆的说了声好,小摊贩一看他们的穿戴就知道是有钱的姑娘少爷,赶紧推销。 又举了摊上的另一个花灯,「小少爷瞧瞧,这个猫儿的花灯也好看,最多人买了,要不要多带一个。」 文锦心一看就很喜欢,想起表哥总是说她像只猫一样,就脸上红红的,又抬眼去看沈玦,一双大眼亮晶晶的。 「喜欢就都买。」 等到文锦心买好从小摊上出来,就一手抓着一只花灯,一双大眼睛弯成月牙,不用说都知道小姑娘高兴极了。 「师姐,你不要吗?」 文锦心还没有高兴到忘记了身边的人,看沈妙茹还没有,就关心的问她要不要。 沈妙茹可比她们都年长,其他人在她这个年纪都好几个孩子满地跑了,她看了一眼文锦心提着的花灯,轻笑着摇了摇头。 「我不用了,这和你比较相衬,我拿着不伦不类的。」 看她确实不要,文锦心只好收回了好意,想起方才小贩说的就道:「师姐,听说前面的河上还能放河灯,很多人都会去许愿的,我们要不要一块去。」 放河灯?她十岁的时候就知道这是骗小姑娘的东西,她这会可都二十了,自然是不屑的。 「不了,我走的脚有些酸了,想去旁边的首饰楼逛逛,你们小朋友去玩吧,一会放完了你再回来寻我。」 她在宫里什么样好的首饰没有,这么说主要就是为了给她们两独处的时间,文锦心或许还没懂,但沈玦马上就明白了。 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看她的眼神都顺眼起来了,她可算是做了回人事。 文锦心见她真的不感兴趣,只好作罢,但又有些担忧,「师姐你一个人岂不是没伴。」 沈妙茹笑着就要说无妨,她出宫可是前前后后不少的暗卫跟着,就连身边的小丫鬟那都是身手了得,平常人根本近不了身。 可她还未说话,一直在旁边装哑巴的秦琅开口道,「我留下来陪这位……茹姑娘吧。」 秦琅咬牙切齿的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来,呵,茹姨娘,亏他还真的信了! 「不必了,你们小孩子和小孩子一块玩就好了,我安全的很……」 秦琅又直接的将她话打断,「茹姑娘不答应,难道是怕我这个小孩儿不成?」 秦琅故意把小孩儿几个字断开,加上了重音听上去格外的刺耳。 沈妙茹在心里叹了口气,早知道上次就不嘴贱了,明知道这白白净净的少年不好惹,非要逗他玩,越是这种年纪小的童子鸡越是不能惹。 「既然小公子不觉得去姑娘家的地方不自在,那就有劳了。」 第64章 文锦心还想说什么,沈玦就直接拉着人走开了,他可没时间陪着他们两在这耗着。 等走出好远,文锦心还有些担心的问沈玦,「表哥,我看秦三哥面色不好看,他是不是还在生气师姐骗了他,让他们两待一起会不会出事啊?」 「放心吧,老三平日爱胡闹,但也知道分寸,而且他从见到你师姐起,就连路都走不动了,那点花花肠子,打的什么主意,我清楚的很。」 文锦心瞪大了眼睛,她突然觉得自己知道了一个了不起的秘密。 「表哥,你是说,秦三哥喜欢师姐?」 沈玦朝她嘘了一声,然后眨了眨眼,「秘密。」 根本就不必问路,随着人流的方向她们就一路到了放河灯的地方。 小河中央有一道弯弯的石桥,沿河两边有商贩在叫卖河灯,大安朝的民风开放,小姑娘们可以在节日庆典时出门。 每个月一次的灯会就引来了不少的少男少女,都是春心萌动的年纪,便会来放河灯许愿能觅得好姻缘。 但也都是三三两两的姑娘家,鲜少有成双入对的,文锦心此刻才庆幸还好自己换了男装,不然就不能和表哥一块放河灯了。 文锦心觉得新鲜,她还是头次放河灯,拉着沈玦就迫不及待的去买河灯。 那卖河灯的小贩是个精明人,一眼就看出文锦心不似少年,仔细留心就能看见她耳垂上的耳洞,便知道了,这是对小情人呢。 马上就想好了说辞,「两位小哥儿瞧瞧这河灯,老朽在这卖了十多年的河灯,只要是在我这买河灯的各个都能寻得好姻缘,若是已有了姻缘,便能永结同心百世恩爱。」 文锦心一听就很心动,她单纯的很,别人说的她马上就信了。 她当然也想和表哥恩爱白首啊,尤其是表哥那日还说此生此世只娶她一个,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就拉了拉沈玦的袖子,「表哥,我们就买这个吧。」 沈玦可不是文锦心,一眼就瞧出这小贩是在耍滑头,但也懒得去拆穿,尤其是他的嘴巴也会说话,就当是哄小姑娘开心也好。 就直接掏了银子大手一挥,「不必找了,剩下的给你当彩头。」 小贩赶紧千恩万谢,将河灯小心的递给了文锦心,虽然是这位贵公子付的钱,可小贩聪明着呢,说话顶用的还是这个面团儿一般的小公子。 「小公子拿好了,小的先祝两位公子都能觅得姻缘美满,心想事成。」 文锦心仔细的接了过来,宝贝的很,像是这河灯真有如此的灵验,等河边空了才和沈玦一块过去。 河灯一点上,文锦心就赶紧闭眼许愿,沈玦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微微向上扬的嘴角,不知怎么的心里竟真生出了几分的信仰。 他沈玦此生不信天也不信命,只信他自己,可在遇见文锦心之后,他开始相信命运了。 不管小贩的话有多假,这河灯有多普通,他都想再相信一次。 忍不住在心中和她留下一样的愿望。 文锦心再睁开眼时才郑重的松开了拈着河灯的手指,看着河灯顺着水流缓缓的向前而去。 直到看不见踪影了,文锦心才抿着唇偷笑着侧头去看沈玦,「表哥,你方才有没有许愿?」 沈玦弯了弯唇,点了点她的鼻尖,「你猜。」 「我猜肯定许了。」她笑起来的时候,沈玦听见,有星光坠落的声音,美好到不真实。 他愿意为了守护她的笑,付出他的一切。 放完了河灯,他们又顺着热闹的街市往回走。 灯市可不止卖花灯,这一路上什么新鲜好玩的都有,糖人糖画还有各种各样的零嘴,甚至还有娃娃风筝面具等小玩意。 文锦心看什么都好玩,这些她可是早就在上回的马上就瞧中了的,这次又有沈玦在身边掏银子,是什么都觉得好。 「表哥,这个糖人好可爱,是小老虎的,还有小猫,我们一人一个好不好?」 「好,我要那个小猫。」 「表哥表哥,这个娃娃好可爱,我们买回去送给媛儿好不好?媛儿肯定很喜欢。」 马上就要离京了,文锦心记着家里的每一个人,都想给他们带礼物,选完沈韶媛喜欢的娃娃,还要给老太妃选。 沈玦就一路跟着她,她不管问什么沈玦都不厌其烦的回答,看着她的眼睛满是柔情。 「表哥,这个好不好看?」文锦心拿起来的是一双手套花样是粉粉的,可以骑马的时候套着不会磨伤。 她想的是沈韶媛喜欢骑马,送给她刚好可以护手,没想到沈玦误会了,以为那是他的。 毕竟所有人她都选好了礼物,就连秦红缨和将军都有了,这个总归是他的了吧,虽然颜色有些粉,但沈玦也不想浪费她的一片好心。 第65章 拿过来左右的看了一眼,「好看。」然后付了钱就塞进了自己的兜里。 文锦心奇怪的眨了眨眼睛,「表哥,那是给媛儿的,你怎么放起来了?和娃娃放在一块就好了。」 沈玦:…… 感情不是给他的?他还为了顾及她的自尊心会不会难过,特意的夸了好看,结果不是他的?! 沈玦不高兴了,不肯把手套拿出来,轻轻的点了点他的额头,「好啊,所有人都有,就是我没有,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坏东西,不管,这个归我了。」 文锦心这才知道表哥是在闹脾气,忍不住的轻笑了一声,这样的表哥实在是有趣,是她以往没能见到的一面。 然后就献宝似的从怀里拿出了一个荷包,小脸红红的,「谁说没有给表哥准备,这个是给表哥的。」 沈玦没好气的瞥了一眼,才看到她掌中放着一个精美的荷包,这是什么时候买的?他怎么没看见过? 方才两人可一直在一起她根本没机会去买。 然后就听小姑娘柔柔的说:「这是我自己绣的,我绣了两个,不知道表哥喜欢不喜欢……」 还没说完,她就感觉掌心空了,荷包已经被飞快的拿走了。 沈玦这会已经拿在手里把玩,上面绣着一只瞌睡的猛虎,在猛虎的身上还趴着只睡着的小猫儿。 这是她很早就开始绣的,只是一直不好意思拿给沈玦,今日还是他提起,她才拿了出来。 便不说这上面有所寓意的图案,就是她如的花心思的一针一线亲手做,沈玦就喜爱不已,怎么都看不够。 「还有另外一个呢?」 文锦心就红着脸拿了出来,「这个是我的。」 她的那个荷包上面是小猫儿坐在猛虎的脑袋上,俏皮又生动,看上去格外的活灵活现。 沈玦这会知道她为何磨磨蹭蹭的不肯拿出来了,原来是小姑娘有坏心思呢,小猫儿都敢在老虎头上撒野了。 文锦心当时也是鬼使神差,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这个,等做完了自己还有些小羞耻。 沈玦压低了嗓子,「小坏蛋,这是想要造反了。」 「才没有……」文锦心见没法辩解了,只好咬着下唇娇羞的道:「谁让表哥总是欺负人。」 原来是现实欺负不回去,就在荷包上做文章呢。 沈玦非凡没有不高兴,还呵呵的笑了两声,他的小姑娘真是太可爱了。 「我也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 文锦心像是好奇宝宝一样歪了歪头,她收到沈玦太多的爱了,但说到礼物,除了桂花糕好像还真没有,「是什么礼物?」 沈玦就牵住了她的手,然后一路带着她离开闹市到了空旷的地方。 捂住了她的眼睛,伏低了脑袋,靠在她的耳侧,轻声道:「闭上眼睛,马上就知道了。」 阿冰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朝沈玦比了个好了的手势,沈玦才松开了她的眼睛。 「乖,抬头看。」 文锦心先是听见一声爆破声,然后听话的顺着他的话抬头去看,然后不自觉的瞪大了眼睛。 原本漆黑的天际,瞬间被焰火给染成了火红的一片。 她忘了说话,忘了眨眼,呆呆的看着天空,耳边是焰火的声音以及沈玦温热的气息。 她的眼眶止不住的湿润了,紧紧的抓着沈玦的衣襟,娇娇的喊了一声,「表哥。」 那一夜京城的天空被染成了五光十色,所有人都忍不住的仰头去看,百姓们也跟着好奇,这既不是节日也不是大庆,怎么好好的放起了焰火。 「傻丫头,今儿是什么日子你都忘了吗?」 文锦心的脑子都有些懵了,今儿是什么日子?圣寿好像已经过了,灯会需要放焰火吗? 看着她傻傻的样子显然是忘了,沈玦笑着摇了摇头,「小傻子,今日是你的生辰。」 文锦心这才想起来,她的生辰正是今天,以前她的生辰都是父母陪她过的,自从双亲出事之后,就没有人再为她过生辰了,她自己也下意识的把这个日子给忘了。 沈玦还是在镇南王府的时候听祖母说起过,因为要去合他们两的生辰八字,他才知道了文锦心的生辰,便把这事给记在了心上。 只是没想到突然要上京,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 好在还是赶上了,结果也勉强算得上好。 沈玦紧紧的扣着她的手指,「喜欢吗?」 文锦心仰着头看他,她的眼里倒映着漫天的焰火,仿佛点点华光,美好的不真实。 「喜欢,喜欢极了,表哥,这是我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不会忘记,有个人曾经送了她漫天的华光。 第66章 正好这个时候,文锦心束发的飘带散了,她的一头长发缓缓的随风飘散开来,成了这夏夜里最美的风景。 沈玦忍了一个晚上,此刻终于忍不住的捧着她的脸庞,吻了上去。 焰火还未结束,他们就置身在这盛世的美景中,留下最缠绵的一吻。 文锦心和沈玦走后,沈妙茹就没管秦琅自顾自的走开了,她知道这小孩儿自己会追上来的。 果然她还没走出几步,秦琅就眼巴巴的跟了上来,一路上他也不说话,臭着脸一副谁也别惹我,我很生气我需要哄的神情。 沈妙茹觉得好笑,多大的人了还需要哄,生气便生气着吧,她可没这么多耐心哄个小朋友。 她的这个态度让秦琅更不爽了,本来他知道被骗了正在恼火,就等着她来道歉好发发这股邪火。 可这犯错的人根本就没有要道歉的自觉,反而嚣张的很! 秦琅就故意不和她说话,可又憋的心里难受,他其实骨子里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最喜欢和人说话,要冷战他宁可打一架来的痛快。 现在这样真是要憋死他了。 尤其是这么一路走来,盯着沈妙茹看的目光太多了,她实在是太过耀眼,只要瞧见的都忍不住的看上她几眼。 秦琅气得就想把那些人的眼珠子都给挖出来,好让他们知道,不是谁都能胡乱看的。 可惜的是他就算想,也没有立场来做这个事情。 有气没处撒,就盯着沈妙茹狠狠的看,这美人是缺心眼吗,知道自己长得好看,还打扮的这么漂亮,一点都没有防备意识。 就这也好意思说他是小朋友,让他别被人骗了,现在看来她才是真的不识人间险恶,需要挨教训的。 沈妙茹可不知道秦琅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她也没有去首饰店,而是路过了一家馄饨铺子,就坐下让老板下馄饨。 秦琅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又不去首饰店了?这是饿了? 然后哼了一声,想请他吃馄饨作为道歉?想得倒是美,一碗馄饨可打发不了他。 就站着也不坐下,「我可不吃,别以为一碗馄饨我就把什么事都给忘了。」 沈妙茹一只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秦琅跳脚的样子,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心事都写在脸上了,还装作不想要的样子。 这就是她之前忍不住逗他的原因,真是可爱极了。 轻笑了一声,「小孩儿你是不是误会了?想吃馄饨啊,自己点。」 秦琅还以为她是故意骗他的,没想到老板哟喝着馄饨好了的时候,真的只端上了一碗。 秦琅:…… 他顿时气血涌到了头顶,他觉得自己方才说的话简直是笑话,甚至无地自容。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多的窝囊气,这个女人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他在自作多情。 秦琅再也没有办法待下去了,他真是疯了差不多,任她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戏弄。 尤其是他如此的尴尬,沈妙茹也还是在自己吃自己的,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他。 他骨子里的那股傲气终于爆发了,直接朝着铺子外冲了出去。 沈妙茹看着他走了,也还是慢条斯理的吃着馄饨,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 要是秦琅和其他的纨绔一样就好了,只想玩乐不用心。 那她或许就会愿意和秦琅玩一玩,毕竟秦琅的外在和性格她都很喜欢,只可惜他太认真了。 认真到沈妙茹不敢触碰,要是伤了少年的心,那可是赔不起的。 若是再往前几年,自己遇见的是他,或许真会喜欢上他,他身上有种吸引人的少年气息。 可现在她比秦琅大了不止两三岁,两人之间的鸿沟更是深不可见。 所以还不如一开始就断了他的念想。 「主子,秦三公子已经走远了。」沈妙茹身边的贴身宫女小声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沈妙茹就把银子放在了桌上起身,「那我们也回宫吧,这街市的喧闹,到底是不适合我。」 宫女看了一眼沈妙茹的碗,她根本就没有吃多少,往日公主最喜欢这家的馄饨了,每回偷溜出宫都要来吃,可今日几乎都没动。 但来不及多想就快步的跟了上去,公主怎么想的可不是她们这些做奴婢的人可以管的。 「一会你让秋菊去我和锦儿约好的地方,就说宫内有事我先回去了,让她别担心,我一切安好。」 沈妙茹想着他们小情人去放河灯定是浓情蜜意的,她一个人也没什么意思,出来逛过了,也算是沾了一身的烟火气。 也够她在那无趣的深宫待上一阵了。 这一条街上最是热闹,这会又是人最多最拥挤的时候,宫女皱了皱眉头,「主子,奴婢让他们清街吧。」 第67章 「无妨,热闹的时候我们清街算怎么一回事,走吧,我没这么娇贵。」 宫女就为沈妙茹挡在前面,硬生生的挤出了一条还算宽敞的路,好不容易到了街口处,突然响起了焰火炸开的声音。 沈妙茹仰头去看,五颜六色的焰火在漆黑的天幕上绽放,美得连她都多看了两眼。 「主子,怎么会有焰火?」要知道圣寿当日都未曾有焰火,城内没有准许是不能有这样的明火的。 沈妙茹就想起来,前几日她好像听宫人说起沈玦又进过一趟宫,可她对沈玦没兴趣,自然没有关注他所为何事。 结合现在的这一场漫天的焰火,她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即便沈妙茹一直说他们是小孩子,可这回就连她都忍不住的有些心动了,哪个女人不爱这样华美的事物,以及这背后的真心。 宫女看她失神,忍不住的出声提醒了一句,「主子,咱们该走了。」 沈妙茹就收回了目光,点了点头,忍不住的笑了声,她最近真是和小朋友待得久了,连心境都受到了影响,真是不应该。 然后跟着宫女往马车的地方去。 眼看着离马车不远时,突然前路出现了男子,穿着很是粗鄙,长相也很是猥琐。 看到沈妙茹和宫女就发出了淫/笑声,「小美人,爷可是从方才就注意到你了,天色这么暗,怕不怕啊?要不要我们送你回家啊?」 他们其实从沈妙茹刚一出现在灯会上就注意到她了,只可惜那会人多不好下手,而且很快她身边就出现了秦琅,看上去不太好对付。 好不容易等到这会她身边没人了,路上也人少,他们就跳出来调戏一番。 沈妙茹冷笑了一声,这些人可真是找死。 她身前的宫女也已经进入了戒备,「主子一会您往后退,奴婢来对付他们。」 然后就看着那几个地痞无赖,一点点的逼近。 就在领头那人伸出手来时,一块石子用力的朝他砸来,就听一声惨叫声响起。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坏小爷的好事!」 「是你爷爷我!」 沈妙茹有些恹恹的,看了场盛大的焰火不知怎么的心情突然有些不好,偏生这帮人还不长眼的往她面前撞。 她身边的这个宫女可是练家子,更不用说紧跟着的那些暗卫了,都是成帝派给她的好手,正打算好好的撒口气。 没想到又被人给搅和了,沈妙茹都不必回头去看,光听声音就知道是谁来了。 那边秦琅简直是怒发冲冠,一脸的杀气,恨不得要把眼前这帮无赖给碎尸万段。 方才他跑出去之后确实是很生气,直到在一个花灯摊子前,他看到了一个兔子的花灯。 他记得那会文锦心提给沈妙茹看的时候,她虽然嘴上说着是小孩子玩的东西,但他一直在旁边看着,没有忽略沈妙茹眼里一闪而过的神采。 秦琅当时就想,她应该也是喜欢的吧,不管是什么性格什么年龄的姑娘,看到美好可爱的东西都是会心动的。 只不过她和文锦心的区别在于,会不会表现出来。 秦琅突然就冷静了下来,觉得自己特别的小家子气,她是个姑娘家,自己和她置什么气啊。 而且馄饨的事情也是他自己自作多情了,但让他自己走回去吧,又拉不下脸。 就在街上来回的徘徊,很快就为自己找到了理由,是文锦心和沈玦所要让他照顾好沈妙茹的。 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孤身一人,若是出了事他可难辞其咎,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就买了那个花灯又跑了回去。 没想到他回去的时候沈妙茹已经不见了,这让他马上就焦急了起来,忍不住的在心里骂自己是蠢货。 要是真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沈妙茹出事,他一定会内疚一辈子的。 就跟疯了一般的四处找,好在她的身影格外的好认,他一眼就看到了。 只不过那会人流很拥挤,他只能远远看着她却一直靠近不了,直到焰火炸开,他远远的看到了沈妙茹的神情。 他才知道,原来一直不屑的喊着他们小孩儿的她,也会偶尔露出这般少女懵懂的时候。 可还不等他高兴,他又敏锐的注意到沈妙茹的脸上除了一点点的惊艳,更多的是落寞和寂寥。 那一刻,秦琅头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心疼。 她明明看着和大家差不多大,却偏偏要摆着长辈的架子,原来她也会有脆弱的时候。 秦琅从来没有对谁有过如此强烈的保护欲,他很想排开身边所有人,紧紧的抱着她,陪着她安抚着她。 只可惜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这么看着。 原来他之前的病根本就没有好,甚至变得更严重了。 第68章 直到沈妙茹收回了目光往前走,秦琅才失魂落魄的跟着一块往前。 不管如何,他至少要把这个花灯给送出去。 他就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路上也在想怎么把这花灯给送出去好,来来回回的在脑子里想该怎么说。 没想到就看到了让他愤怒的事情。 那些根本就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居然敢打她的主意!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秦琅连脑子都没过,直接把兔子花灯往自己的腰间一插,捡起地上的石块就出手了。 宫女看到秦琅,还有些发懵,「主子,现在怎么办?」 沈妙茹看着怒气腾腾的少年,根本拦都拦不住,有些哭笑不得,「算了,他愿意出头就随他去吧,你别管了。」 就她了解到关于秦琅的身手来看,这些人根本就不够他打的,只是刚刚还想和他撇清关系,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此刻沈妙茹的心里还在后悔,当初真是不应该嘴贱,纯情少年真是惹不得。 秦琅打的起劲,手上根本就不带留情的,招招都是往狠了打。 「我让你们不学好,让你们随便打漂亮姑娘的主意,让你们为非作歹,一个个没出息的东西!」 秦琅自己是当纨绔的人,可他上头有玦哥时时教导着,当纨绔之前也得做个人。 瞧瞧这些畜生做的是人事吗?所以他才这么讨厌王林威,简直就是败类,根本不配自称纨绔。 秦琅对付这些人当然是手到擒来,但他腰间还别了个花灯,打架的时候就有些碍手碍脚了,生怕把花灯给弄坏了。 起初那些地痞还没发现,被打的惨了就发现了他偶尔动作迟缓的原因,就次次都往秦琅的腰部打去。 但即便被发现了弱点,他也没这么容易就被击溃。 直到方才带头调戏沈妙茹那人,突然从腰间掏出了一把匕首,朝着秦琅的腰部刺了过去。 沈妙茹看的真切,瞬间就收起了看戏的神色,神色突变下意识的喊了声,「小孩,小心!」 其实秦琅注意到那人的动作了,若是没有沈妙茹这一声或许秦琅已经躲开了,她的一句小心反倒是让秦琅的心跟着颤了颤。 一时分神,那匕首就朝他刺了过来,虽然秦琅还是飞快的避开了,但也还是擦到了腰际瞬间就有血水渗透了出来。 秦琅不敢再耽搁,手下的动作越发的狠厉,招招都是往要害去,很快就把这几个无赖都给放倒在地,痛哭流涕的求饶。 沈妙茹那边的宫女也已经喊来了人,直接把地上的这些无赖全部给押走了。 沈妙茹顾不得别的,皱着眉快步的走了过来。 「伤的重不重,让我看看伤口。」 可秦琅却故意的侧过身,不给她看,然后咧嘴一笑,把一直插在腰间的花灯取了下来。 「这个送给你。」 沈妙茹觉得这人不是孩子气,是脑子坏掉了,现在这个时候谁还管什么花灯啊,「我让你给我看看伤口。」 秦琅也很倔,就这么举着花灯不动,浓眉大眼就这么看着她的脸,目光里格外的痴缠固执。 就算沈妙茹这么成熟稳重的人,被这小孩儿这么火热的盯着,也有些不自在起来。 但又拗不过他,只好伸手把花灯给接了过来,「现在可以了吧,快点给我看看伤在哪里。」 「你喜欢吗?」 沈妙茹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才会在这和个小朋友绕这么久,这会板着脸不和他再纠缠,直接就拽过他,去看被捂住的地方。 血在往外流,他的外袍已经湿了,好在伤口并不算深,就是腰这个位置不好,很多行动都会不方便。 「下回别这么逞强了,别人都带武器的,你也得多长个心眼才行啊,上回我怎么和你说的,这世间险恶,你这样的就适合待在家里哪儿都不去。」 秦琅被沈妙茹这么教训,一点都不觉得不高兴,相反还美滋滋的,教训他那是说明她在乎自己。 「我刚开始学骑马的时候。每日要摔下来好几回,这一点都不疼。」 沈妙茹被气笑了,故意在他的伤口处按了一下,秦琅没有准备就下意识的嘶了一声,他可没想到沈妙茹这么的心狠。 「看你还嘴硬不嘴硬。」那边宫女已经将伤药和布条送来了,要替秦琅上药被沈妙茹给拒绝了,她接过了伤药准备亲自给他上药。 「你好狠的心,刚才可是我救了你,你都没一句感谢的话,居然还下毒手,果真是最毒妇人心。」 秦琅咧着嘴看沈妙茹要给他上药,高兴的根本合不拢嘴,偏偏还要逞口舌之快。 沈妙茹以前替成帝上过药,对这个并不陌生,只是在掀开他外袍的时候愣了一下,小孩子看着白净身上却很结实有料。 第69章 然后就看到了伤口,比外表看着要深,她顿时就收起了玩闹的心思,皱着眉小心的给他涂上伤药。 她错了,她把秦琅当做是小孩,自以为掌控了一切,可明显的是秦琅已经陷进去了,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他们两是绝不可能的,不仅是她的年纪比他大,他们身份对立这些外在的因素,更是她自觉回报不了这一腔赤子之心,她早就不信情爱不想嫁人生子,怎么就遇上了这么个傻小子呢。 既然如此,在事情无法挽回之前,还不如及时制止这一切。 她没有接秦琅的话,也不搭理他,秦琅却不觉得尴尬,更没发现她的心情变化。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盯着沈妙茹看,越看越觉得喜欢。 尤其是当她那纤细的手指拂过他的皮肤,他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栗起来,他感觉到被她触摸过的每一寸皮肤都在发烫在叫嚣。 这是两人头一次相处的时候,没有争锋相对没有口舌相争,意外的温馨。 秦琅多希望上药的时间能更久一点,只可惜沈妙茹虽然很小心但动作很快,等缠上布条,才有心思和他说话。 「我又没让你救,是你非要扑上来的,我没怪你碍事就不错了。」 秦琅自觉已经摸到了一些沈妙茹的脾气,她是个嘴硬心软的人,面上说着不在乎,没准心里多担心呢。 就露出他的大白牙,嘿嘿的笑了两声,「那一开始你也没有阻止我,不就说明你心里也是愿意瞧见我的,对不对?」 沈妙茹冷哼了一声,退后了两步。 「你要找死我拦着你做什么?今日的事情就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机会我自会还你,至于别的,你就不用想了。」 就看到秦琅的脸色变了,如果说知道自己被骗时只是不爽,那这会他就是不解和迷茫了。 他有些不明白,方才他还能感觉到沈妙茹对他的关心,甚至她眼里的担忧也是真的,至少说明她也是在乎自己的吧。 为什么就不能坦诚一点呢? 沈妙茹却仍觉不够,撩了撩长发继续激怒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我那些都是骗你的,你应该知道了吧,我根本就不是什么茹姨娘,我这人啊最喜欢逗小孩子玩,可现在我玩腻了,没工夫陪你玩游戏了,你应该回去找你的娘亲了。」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秦琅看到她要走顿时急红了眼大步上前,直接就抓住了她的手臂,将人往后转身抵在了旁边的墙壁上。 低下头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你知道吗?在我知道你是骗我的时候,我第一反应不是气愤,而是高兴,至少说明你没有错付人,还没有为人妾,你一直喊我小孩儿,我们分明就差不多大,你喜欢玩游戏,可我没和你在玩,我只是真的很关心你,你为何要拒人千里。」 沈妙茹身边的宫女见两日挨得如此近,生怕秦琅会伤害到自家公主,赶紧要上前擒住秦琅,就被沈妙茹给拦了。 她知道秦琅是不会伤害她的,「下去吧,我自己能处理。」 宫女又看了一眼,但公主的命令为重,只能犹豫着退了下去,但就在不远处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 这若是被人瞧见公主和一个外男这样亲密,公主的清白可就毁了。 沈妙茹仰脸,伸手抚上了他的脸颊,「你这么关心我,那你想得到什么?」 秦琅又被她的这么一抚摸给整懵了,「我,我什么都不想要。」 「怎么可能呢,人活着就是有所求的,为名为利为权为势为女人。」沈妙茹性感的低笑了一声,「秦小公子前面的几样都不缺,看来是想女人了,你喜欢我吗?」 秦琅是个正常的男子,被一个如此美艳,自己又对她有想法的美人勾引着,一双眼更是通红。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他只是在知道她嫁人是一个谎言的时候,心里松了一口气,当夜里她入梦的时候早上让丫鬟换了被褥。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一贯喜欢美人,她又生的这么美,有些想法那也是正常的。 沈妙茹见他没有说话,就伸出修长的玉臂将他的脑袋往下一勾,两人几乎是脸贴着脸,秦琅甚至能感觉到她吹出的热气拂过自己的面颊。 他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从小流连花楼酒舍,很多事情没有做过也都见过。 只是他这人挑剔的很,又励志像沈玦看齐,喜欢的最多亲热亲热,从来没有越过界。 而且在认识沈妙茹之前,他不喜欢主动的姑娘,他喜欢乖顺柔美的哪种类型,直到认识沈妙茹,仅仅见了一次,就颠覆了他曾经的所有想法。 他承认他被蛊惑了。 沈妙茹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就当着他的面,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然后在他耳畔低哑的道。 「秦小公子感觉如何,喜欢吗?你这样的我见多了,嘴上说是君子是礼教,可等动起手来可一点都不含糊呢,秦小公子救了我,想让我怎么感激你呢?以身相许吗?」 第70章 秦琅原本已经沦陷在了她的风情里,只觉得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可听到她的话出口的时候,就像是有一盆冷水突然的浇了下来,在这炎炎夏日里刺骨的心寒。 他必须得承认自己确实对沈妙茹感兴趣,甚至是有些欢喜的,喜欢一个人当然想要更多的亲密。 但这得建立在互相喜欢的基础上,就像沈玦和文锦心一样,沈妙茹这么说是把他和那些地痞无赖相提并论了。 秦琅猛地抓住了她的手,「在你心里我便是这样的人?」 沈妙茹毫不退缩的对望着他的眼,「不然呢?秦小公子难不成还想娶我?你说你不是小孩子,既然都是大人了,怎么还这么天真呢,不过都是风花雪月玩玩的,又何必当真呢。」 秦琅缓缓的松开了手往后退了几步,像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一般,脸上满是失魂落魄,他觉得自己被看轻了更觉得自己看错了人。 然后转身就要走,刚迈出去又有些不甘心的回头,「你到底是谁?」 沈妙茹拢了拢方才挣扎间滑落的外袍,「我是谁重要吗?」 「重要,也算是给自己提个醒,再也不会犯这样的错。」他咬牙切齿的道。 「小孩儿那你可要记住了,我姓沈名妙茹,号永安。」 沈妙茹是成帝的大公主,也是唯一被赐了封号的公主,别说是京中了,整个大安朝都有关于她的传言。 二十有一还未曾婚配,甚至还放出豪言,将来宁可养面首也不嫁人。 在这之前秦琅从来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快意人生,她又会投胎有个做皇帝的爹,想如何过这一生还不是她自己决定的。 可这会他却忍不住的瞪大了眼睛,他想过很多可能她是谁,却没有想到会是她。 所以她果真从一开始就是在逗弄他,秦琅甚至在想,她这样的调戏轻车熟路,是不是曾经做过很多次,一想到这些他就无法直视眼前的人。 她说的对,人都是会说谎的,尤其是长得漂亮的女人更会说谎。 这一次他没有再回头,直接就大步离开了。 宫女看人已经走了,才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公主,我们该回去了。」 沈妙茹点了点头收回目光,然后轻轻的捡起了他丢在地上的花灯。 「这花灯都摔坏了,公主若是喜欢,奴婢去给您再买一个新的。」 沈妙茹却小心的拂去了上面沾上的尘土,往年宫内赏了多少精美的宫灯她都不喜,没想到这个却入了她的眼。 「不必了,我看这个就挺好的。」 宫女看出她的心情不好,不敢再多说,但心里还是忍不住为公主担忧,连她都能看出来方才那少年对公主有好感。 而公主对他应该也是不同的,她已经伺候沈妙茹很多年了,一路看着公主成长,当然望公主能早日放下心中的芥蒂,觅得如意郎君。 方才还以为等了这么久那个人终于出现了,只可惜,好像还没到时候。 「走吧,回宫去吧。」 等过几日他们离京,她和秦琅也不会再有瓜葛,这样的结果对他们两来说都是最好的。 而沈妙茹却没想到,他们两的纠葛不过是才刚刚开始。 【卷四完】 注1:相关书籍推荐: 01、《妻宠两世》卷一 作者:雀喜 02、《妻宠两世》卷二 作者:雀喜 03、《妻宠两世》卷三 作者:雀喜 04、《妻宠两世》卷四 作者:雀喜 05、《妻宠两世》卷五 作者:雀喜 注2:本作品由豆豆提供,感谢您的阅读。希望一如既往支持豆豆,有您的支持,我们将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