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妻从天降》 第一章 京城近郊 清风徐徐的午后,一行浩浩荡荡的队伍走在林间碎石路上。 十多名全副武装的护卫,以及数名随从、丫鬟,沿路护送着两顶华丽气派的轿子,从这等阵仗不难猜出轿中人的显贵。 在前头那顶轿子里,坐着「定安将军」龙耀庭的夫人韩静莲,尽管她已有四十来岁,但因为丽质天生,看起来仍相当雍容华贵,只不过这会儿她面带愁容,并不时地叹气。 另外一顶轿子里,坐着一名身穿深紫衣袍的男子。今年二十四岁的他,是「定安将军」之子——龙剑青。 他的身材颀长、体型壮硕,有着一张刀凿似的深邃脸孔,浓眉大眼、挺鼻薄唇,组合成一张阳刚的俊脸。 然而,此刻他却剑眉紧皱、目光涣散,脸色极差,高大的身躯虚弱无力地躺在轿中的软垫上。 半个多月前,一向身强体壮的他竟染上了怪病,起初他只当是一般的小风寒,并不以为意。 想不到,染病后几日的一个上午,他才刚用完早膳不久,正打算出门办事,竟忽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这一晕,让他躺在床榻上足足有半个月之久,原本宛如猛狮般骁勇威武的他,这会儿成了一只软趴趴的病猫,让他的脾气不由得暴躁了起来。 随着轿子摇摇晃晃地前进,龙剑青感觉自己的脑袋发胀疼痛,四肢百骸更像是散了似的难受。 「可恶……」他恼怒地咬牙低咒,却连咒骂声都有气无力,眼神更是透露出极度的烦躁。 真不知道他究竟得了什么怪病?这半个月以来,爹娘几乎将京城里的大夫全找过了,却没有一个人能查出他的病因。尽管已经试过了各种治疗的方法,却没有半点起色。 爹娘对此深感烦忧,尤其是娘,不仅为了他开始茹素、诵经,甚至三天两头就到京城近郊的寺庙去上香。 今日也是为此,娘一早就带着他前往山中的寺庙,要他亲自向菩萨上香,祈求身体早日康复。 他知道娘是一番好意,然而这一路的折腾,让他的身体更加虚弱了。 「混帐……这病究竟要折腾到什么时候……」龙剑青烦躁地低语。 卧病半个月已经太久了,他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要做! 身为戍守京城的「定安将军」的独子,又有着一身好功夫,他却因为志向不同并未入朝为官,而是与友人一同经营古董买卖,不过在他病倒之前,爹要他帮忙办一件事,就是缉捕一名近来在京城一带出没的恶贼柳伯彦。 那个姓柳的家伙嚣张狂妄、诡诈多端,不仅既偷又抢,还玷辱了好几名黄花闺女,是一大祸患。 尽管缉捕恶贼并非爹的职责所在,但是眼看官府追捕那家伙许久,始终没能成功,又有愈来愈多的百姓受害,爹实在看不下去了,因此要他暗中帮忙。 只要一想到那个该死的恶徒目前仍逍遥法外,龙剑青就恼怒不已,恨不得快点将那个家伙绳之以法。 无奈,以他目前的状况,别说是要对付诡计多端的柳伯彦了,恐怕就连一个普通的市井混混都打不过! 这样束手无策的情况让他极度的不耐烦,就连情绪也变得格外暴躁,看什么都不顺眼。 要是他的身子再不快点复原,他肯定会发狂的! 就在龙剑青忍不住又恼怒低咒的时候,轿子突然停了。 「快扶少爷下来。」 他娘的声音在轿子外响起。 很快的,两名仆从扶着他下轿。 龙剑青强撑起精神,按捺住脾气,虚弱地开口问道:「怎么了……娘,出了什么事……」 「你瞧,那边不是有个算命的摊子吗?」韩静莲朝一旁指了指。 刚才她为儿子的病情烦心,胸口郁闷得难受,索性掀开轿子的布帘想要透透气,正好瞥见了那个算命摊,便命队伍停下来。 算命的摊子? 龙剑青一愣,顺着娘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路边有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儿在摆摊,小小的木桌上摆放着各式卜卦工具,一旁还竖了支旗子,上头写着「铁口直断崔半仙」。 盯着那几个斗大的字,龙剑青的浓眉一拧,已能猜出娘的打算。 「剑青,咱们去问问那位崔半仙,看是不是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顺利度过这次的灾厄吧?」韩静莲说道。 果然! 「不用了……」 龙剑青不只毫无兴趣,甚至打从心底抗拒排斥。 他向来就不信什么怪力乱神,更不相信真有人能够铁口论断别人的命运。 「我是病了,病了就该找大夫治疗、服药……而不是找那些满口胡言妄语的江湖术士……」他的语气难掩不耐。 这一路上他勉强打起精神,强撑着病体,那让他原已虚弱的体力更是几乎快耗尽了。 身体的极度不适,让他的脾气也濒临失控,此时此刻他只想回将军府歇息,一点也不想浪费时间听江湖术士的胡说八道。 「欸,剑青呀!既然咱们都碰上了,就去瞧瞧也无妨嘛!」韩静莲苦口婆心地好言相劝。 额角传来一阵阵剧烈的抽痛,扰得龙剑青只想发火,然而看着娘的满脸愁容,想着娘这半个月以来为他担足了心,他闭了闭眼,咬牙按捺住脾气。 「好吧……就去瞧瞧……」 他勉强妥协,只为了让娘心里好过一些。 韩静莲一听,像是怕他突然又反悔似的,立刻吩咐两名仆从道:「你们快扶少爷过来,小心点儿。」 当他们来到算命摊前,韩静莲立刻忧心忡忡地开口道:「崔半仙,请您帮我儿子瞧瞧。他半个多月前染了怪病,看了好几个大夫都不见起色,是不是不小心冲煞了什么?到底该怎么办才好?有没有解决之道?」 「夫人别急,先待老夫瞧瞧。」 崔半仙一脸认真地看了看龙剑青的手相,接着又仔细地瞧了瞧他的面相,最后取来桌边的一只签筒,递到龙剑青的面前。 「来,请这位少爷抽一支签。」 龙剑青瞥了签筒一眼,黑眸流露出愠恼不悦的光芒。 本来他根本不想照这个崔半仙的话做,甚至想要掉头离开,但是看见娘那一脸期盼的眼神,他才勉为其难地从签筒中随便抽出一支。 「喏,拿去。」他连看上头究竟写了些什么的兴趣都没有,就直接将那支签交给了崔半仙。 崔半仙取来一看,脸上立刻露出笑容。 「恭喜夫人、恭喜少爷,少爷揳到的是一支上上签,根据上头的签意,少爷很快就能福从天降了。」 听见崔半仙的话,韩静莲连忙追问:「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崔半仙那笃定的语气,让韩静莲松了口气,面露喜色,然而相对于她的欣喜,龙剑青眼底的不以为然却是更深了。 他随手抽出的一支签能够论断他的命运?他才不信!八成是这江湖术士为了多收点银子,才净挑些好听话来说。 「那么我儿子的病什么时候会好转?约莫何时才能福从天降?我们该做些什么准备?」韩静莲急切地追问。 「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静心地等待,突然的转变就是转机。」崔半仙捻了捻胡子,摇头晃脑地说道。 「等待……那得等多久?」 「不会太久的,夫人尽管放宽心,令郎即将福从天降,倘若能将那天赐的好运留住,将来必可事事顺遂、福贵一生。」 听崔半仙满口的好话,又说得如此笃定,韩静莲心中的烦忧一扫而空,脸上终于浮现了久违的笑容。 「多谢崔半仙、多谢崔半仙!」韩静莲迭声道谢,欣喜之余,她出手大方地给了张面额五十两的银票。 看崔半仙笑吟吟地收下银票,龙剑青在心底轻嗤了声。 福从天降?顺遂一生? 呿!这个崔半仙的话他一个字也不相信! 这个老头儿肯定只是为了从娘那里多赚些银子,才净说娘爱听的好话罢了,而这样的行径和骗子又有什么两样? 如此明目张胆地在他眼前招摇撞骗,让他只想狠狠教训这个江湖术士一顿,不过瞥见娘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不禁让他打消了念头。 这段日子以来,娘为了他的病整天操心烦忧,倘若能让娘的心里好过一些,让这个江湖术士骗些银子也不算什么。 「那现在……咱们可以回去了吧……」龙剑青问道,抽痛的额角和发疼的胸口,让他几乎站不住脚了。 韩静莲思忖了片刻之后,说道:「剑青,你自己先回府里去吧!娘打算再去寺庙一趟。」 「不是才刚上过香?怎么又去——」 「娘想要向菩萨祈求,好让你的转机和福气快点到来呀!」韩静莲说着,匆匆上了轿。 在韩静莲的指示下,一半的护卫和奴仆跟随她再度上山,另一半的人马则护送龙剑青踏上归途。 * * 重新坐上轿子之后,龙剑青整个人颓然无力地靠坐在软垫上。尽管身子虚弱乏力,他的思绪却转个不停。 想着刚才那个江湖术士的「铁口论断」,想着娘满心期待他很快就能否极泰来、福从天降,龙剑青的浓眉就不禁皱了起来。 尽管娘一扫愁容是件好事,可若经过几日之后,他的病况未有好转,娘岂不是会更加失望吗? 这么一想,龙剑青就觉得他的头痛忽然变得更加剧烈,胸口的气血也翻涌得更加闹腾了。 「该死……」他虚弱地吐出低咒。 究竟他得了什么怪病?要怎么医治才能够复原? 尽管爹已托人四处探寻名医,希望找到能医治他怪病的大夫,然而一想到京城里这么多的大夫都束手无策,他就实在很难抱持期待,而这怪病若是再继续拖下去……别说是痊愈了,搞不好他就这么一命呜呼了! 倘若真这么不明不白地丢了性命,那他岂不是太冤了吗? 活了二十多年,这还是龙剑青生平头一回尝到无能为力的滋味,这让他除了身体的病痛之外,脾气也宛如濒临爆发的火药。 龙剑青咬了咬牙,虚弱地闭上眼歇息。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后,头顶上方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他错愕地睁开双眼,什么都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某个巨大的重物就狠狠地砸上他的脑袋。 「混帐……这……怎么……回事……」 他被那重物压着动弹不得,而原本就虚弱的他,在这一撞之下更是头昏眼花、眼冒金星,即便恼怒地想要起身,却偏偏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 护卫和奴仆们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给吓坏了,他们匆忙上前查看,七手八脚地想移开被撞垮的轿顶,就见不知打哪儿飞来撞上轿子的是一名白衣姑娘,此刻她正趴在轿顶上,一动也不动,似乎晕了过去。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实在无暇关心这个来历不明的姑娘的死活,只一心担忧着主子的情况。 主子原本就虚弱,这会儿又被重重一撞……就怕后果不堪设想哪! 奴仆们赶紧动手将那名白衣姑娘及轿顶从主子身上推开,而眼看主子脸色惨白的模样,他们全都慌了手脚。 「天啊!少爷?少爷?」 「少爷!您还好吗?少爷!」 龙剑青虚弱地喘着气,浑身剧烈的痛楚让他的情绪暴怒,却偏偏连发火的力气也没有。 「究竟……怎么……回事……」极度的虚弱让他气若游丝,只有靠他最近的奴仆才能听见他说的话。 「启禀少爷,刚才有个姑娘不知打哪儿飞来,硬生生撞上了轿子。」 天外飞来一个姑娘?这是什么离谱的情况? 龙剑青费力地转头,看见了造成这场意外的罪魁祸首。 那是一个瞧起来约莫十七、八岁的姑娘,她有着一张精致的容颜,蛾眉淡扫,眼睫浓密,肌肤白皙,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而此刻她的脸色不比他好到哪儿去,甚至还昏迷着。 尽管她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严重而明显的外伤,但是她连人带轿顶地撞上了他,肯定是受了些内伤吧! 「就是……这个姑娘吗……」 「是的。」 龙剑青皱起浓眉,既困惑又恼怒。这姑娘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从天而降,砸上他的脑袋? 思忖间,他忽然想起刚才那个「铁口直断崔半仙」说他很快就会福从天降,那让他忍不住在心里火大地咒骂。 那个江湖术士果然是信口雌黄、胡说八道! 这哪是什么福从天降?根本就是祸从天至! 倘若不是这会儿他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他肯定要回去拆了那个江湖术士的招牌,要那家伙别再继续招摇撞骗。 龙剑青在心里迭声咒骂,而尽管他已醒来,但被猛烈撞击的痛楚与强烈晕眩仍没有放过他。眼前景物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他知道自己随时可能会被黑暗攫去意识。 「少爷,现下该怎么办?」护卫问道:「这姑娘看起来受了伤,还昏迷不醒,属下们该怎么处置她?」 龙剑青虚弱地喘气,气恼地瞪了那仍昏迷不醒的人儿一眼。 这个姑娘倒好,天外飞来撞上他之后就昏迷了过去,留下一团混乱让别人来收拾。 这会儿他既不知道她的姓名,更不清楚她的来历,又不能将她扔在路边弃之不顾,还能怎么办? 「就……把她也……一起……带回去吧……」 龙剑青才刚说完不久,一阵剧烈的晕眩就蓦地袭来,攫住他的意识,让他昏了过去。 * * 「唔……疼……」 一阵阵筋骨体肤的疼痛,将古香荷从昏迷中扰醒。 她虚弱地呻吟了声,缓缓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全然陌生的房间。 由于意识仍昏沈,她先是茫然地望着眼前的景物,过了一会儿才像是忽然想起什么重要事情似的惊醒过来,美眸流露出一丝警戒的光芒。 眼看寝房里没有其他人在,她立即伸手探向自己身上,触摸到藏在怀中的某样东西,并将它取了出来。 那是一本有着玄黑色封皮的医书,从外表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但对她而言却是极为珍贵。 「好险还在……幸好我没把它给弄丢……否则我岂不是太对不起死去的师父了吗……」 她青葱般的玉指轻抚着书皮,想起已逝的老人家,美眸不禁泛起了泪光。 十七年前,在她出世的那一晚,在江南一间茶楼当伙计的爹发生意外去世,娘劳心劳力、含辛茹苦地照顾她,却因为积劳成疾,把身子骨都给弄坏了。 还记得七岁那一年,娘染了重病,她哭着到医庐求大夫医治娘,却因为拿不出银两而被伙计赶了出来。 当时她绝望又无助地坐在街上嚎啕大哭,正好遇上为了采药途经江南的名医曹东源。 在问清楚她哭泣的原因之后,曹大夫便随她到家中去看娘。 无奈,曹大夫虽然有着顶尖的医术,娘却早已病入膏肓,五脏六腑都严重衰竭,已是回天乏术。 由于没有其他可以投靠的亲戚,娘担心死后年幼的爱女会沦落为乞儿,在临终前恳求曹大夫收留她。 得知她孤苦无依的困境,曹大夫好心答应了娘的恳求,不仅将她带在身边,还收她为徒,除了传授医术之外,还让武艺不错的师叔曹东旭教导她一些功夫。 只可惜,她压根儿就不是习武的料,唯有轻功还算马马虎虎过得去,好在她对于医药极有天分,总算是没有辜负师父的期望。 师父常夸赞她不只习得良好的医术,还有着单纯美好、善良热忱的天性,对她很是疼爱,就连师叔也待她非常亲切,将她当成自家人般照顾,让她这十年来过着平静又安稳的生活。 十多天前,高龄七十的师父病逝,临终前师父屏退了同住的师叔和奴仆,将她叫到病榻旁,悄悄将这本医书交给她,要她谨慎地收藏好。 据师父说,这本医书是百余年前,师父的师祖——有着「再世华佗」美称的旷世神医李遥景所撰写的。 在这书中,不仅详述了各种奇症怪病的治疗方法,还记载着许多罕见毒物的调制、解毒之方,因此它不仅是习医之人梦寐以求的珍宝,更是一些使毒门派亟欲得到的宝典。 由于它价值连城,过去数十年来,江湖上一直有不少人提出高额赏金,想要取得此书。 只因为曾师祖的徒弟众多,而各徒弟又开枝散叶收了不少弟子,因此想要调查医书的下落并不容易。 为了不让这本由曾师祖所传下的医书成为他人抢夺牟利的工具,更为了不让它成为不轨之徒下毒害人的帮凶,师父一直将它藏在极为隐密之处,从不曾对任何人提起过。 如今师父临终之前,没有将这本医书交给师叔,而是托付给她珍藏保管,足见对她的信任与期许。 「师父放心,香荷就算是丢了性命,也一定会保护好这本医书的!」古香荷紧握着手中的医书,坚定地低语。 在师父过世之后,她一直谨遵师父的叮嘱,谨慎地贴身收藏着医书,没有对任何人提起此事。 想不到,前天夜里,有一名黑衣蒙面人趁夜溜进她房里。 当时她尚未睡着,一惊觉有人潜入房里,她先佯装熟睡,趁黑衣人毫无防备之际,抓起枕头狠狠砸向黑衣人。那只软绵绵的枕头自然没有半点攻击力,只能为她争取一些逃出寝房的时间。 无奈她还没来得及逃出房门,黑衣人就抓住了她,喝问她医书的下落。她在大惊之余,机灵地狠狠踹向黑衣人的胫骨,乘隙逃脱。 她本想去向师叔求救,但是黑衣人很快地追了过来,截去她的去路,势在必得地攻向她。 当时她方寸大乱,等不及师叔或家中奴仆前来搭救,就在黑衣人的追逼之下仓皇失措地逃出家门。 一路上,那黑衣人紧追不舍,由于她的武功不济事,尽管奋力对抗,她仍是在交手时负伤。 幸好,当时的打斗声引来正在附近巡逻的两名官差,让那个黑衣人有所忌惮地逃走,两名官差也立即追去。 尽管自己暂时安全了,但是她知道那黑衣人在摆脱了追去的官差之后,肯定还会来找她,因此她根本不敢返回住处。 虽然师叔的武功不错,但她并不知道黑衣人是否还有同伙,会不会给师叔或家中奴仆惹上杀身之祸? 除此之外,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师叔解释黑衣人的意图,毕竟她答应了师父不对任何人透露医书一事。 茫然无助的她,也只好先带着医书逃亡。 「到底……那黑衣人是谁?又是怎么知道我有这本医书的呢?」古香荷大惑不解地蹙紧眉心。 为了不被那名黑衣人逮住,这一路上她迂回地绕路,躲躲逃逃,丝毫不敢稍作停歇。 负伤又连夜逃亡的她,不仅没有银两投宿客栈,也不敢露宿荒郊野外,不曾合眼且只匆忙摘些果子果腹的她,几乎耗尽了体力,最后完全是凭靠着意志力在支撑着她。 当她稍早逃进那片山林时,察觉到自己就快要撑不住了,正急忙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身休憩,却听见林子里传来了骚动声,她只好勉强施展轻功,躲藏在枝叶茂密的树梢上。 她还记得自己看见了好几名护卫、奴仆打扮的男子,扛着一顶轿子经过,她也记得自己打算等那些人离开之后,再赶紧寻找安全的藏身之处,然后……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八成是昏了过去,从树上摔落了吧……」她喃喃猜测道,毕竟当时她的体力早已耗尽,突然昏过去也不是值得意外的事。 在她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事?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既然这本医书还在她的身上,而她也还活得好好的,那她肯定不是落入黑衣人的手里。 那么……是当时乘坐在轿子里的人,将她带到这里的吗? 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分?会是她能够信赖的人吗? 她现在是否安全无虞?是否已彻底摆脱了那名黑衣人? 还有,究竟那个黑衣人是谁?怎么知道医书的事情?当初师父在交给她这本医书的时候,并没有其他人在场呀!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让古香荷的脑袋胀痛,胸口也闷得发疼。 她抚着自己的胸口,唇边露出一丝苦笑。医术精湛的她,心里十分清楚自己此刻的情况。 尽管她的伤并不会危及性命,但她在与那名黑衣人交手时仍受了些内伤,那可不是在床榻上躺个一、两天就能复原的。 「唉……现在我该怎么办……得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疗伤才行……」 就在古香荷蹙眉思忖的时候,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她赶紧收敛心思,将那本医书藏回身上。 医书才刚藏好,房门就被打开来。 一名约莫十五、六岁的丫鬟走了进来,当她看见床上的姑娘已经醒来,脸上也没有露出半点惊喜或友善的笑容。 「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古香荷客气地开口询问。 「这里是定安将军府。」丫鬟小月语气冷淡地回答。 她从其他奴仆那儿听说了刚才在林子里发生的事,这个来历不明的姑娘撞上了少爷,害少爷这会儿仍昏迷不醒,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自幼就进将军府当丫鬟的她,对主子是绝对的忠诚,因此对于这个害惨了少爷的姑娘实在很难有什么好脸色,倘若不是总管吩咐她过来看看这姑娘是否醒了,她根本就不想过来。 「这儿是将军府?」古香荷惊讶地瞪大了眼,她这辈子还不曾见过什么皇亲国戚哪! 「姑娘将我家少爷撞晕之后,也跟着晕了过去,由于不知道姑娘的身分来历,当然也只能将姑娘带回将军府了。」小月的语气充满了责怪。 古香荷闻言更加诧异了。「什么?我……我不只昏了过去,还将你们少爷给撞晕了?」 小月忍不住又道:「咱们少爷原本就病得不轻,被姑娘重重一撞之后,更是当场晕了过去,直到现在都还没清醒过来呢!咱们少爷是何等的尊贵,要是因此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赔得起吗?」 「我……」 古香荷一阵语塞,心里愧疚不已。 尽管她不是有意摔在别人身上,但确实给人造成了困扰与伤害,那让她觉得自责极了。 「你家少爷病了?是什么病?」她开口问道,心想或许她可以为自己的无心之过做点弥补。 小月摇头道:「不知道是什么病,一连看了好几个大夫都查不出病因,都半个多月了也一直未见好转。」 已经大半个月了还查不出病因?看来他们家少爷果然病得不轻。 古香荷委婉地说道:「是这样的,我叫古香荷,其实我也是一名大夫,不如让我去瞧瞧,或许可以帮得上忙。」 「你是个大夫?」小月一脸怀疑,实在看不出这个负伤昏迷的姑娘是一名大夫。 古香荷看出小月的疑惑,开口道:「我自幼习医,医术还过得去。」 她这话说得十分谦虚,其实她的医术比寻常大夫要高明许多,一些怪病罕症即便不曾亲自碰上,师父也曾向她提过,况且她身上还有曾师祖所传下的珍贵医书,相信应该能够帮得上忙。 「让我去瞧瞧吧!说不定我能够找出你家少爷的病因,况且我也想当面向他道个歉。」 「这……」小月一阵犹豫,毕竟这件事不是身为丫鬟的她能够决定的。「奴婢还得去请示夫人。」 「那就有劳姑娘了。」 「好吧!古姑娘先在这儿等等。」小月转身退出了寝房。 古香荷吁了口气,蹙眉忍耐着自己身体的不适。 尽管自己身上带着伤,体力也尚未完全恢复,但她仍勉强自己打起精神来,毕竟这会儿有更需要帮助的人。 她可不希望自己的无心之过,害得别人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她可是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第二章 昏迷了一个多时辰之后,龙剑青总算缓缓地苏醒了。 才刚恢复意识,浑身的疼痛就无情地折磨着他,不仅脑袋宛如灌了水似的胀痛不己,甚至就连掀开眼皮这么简早的动作,都几乎耗尽了他的力气。 他费力地皱起浓眉,想起了先前在林间发生的意外。 那死的姑娘!都是那个混帐女人害的! 龙剑青忍不住在心里咒骂,清楚感觉到自己被这么一撞之后,身子的情况比先前更糟了。 这真是飞来横祸,那该死的假半仙还说他会福从天降。 龙剑青的情绪暴怒不己,限不得狠狠掐死那个胡言乱语的江湖术士,还有那个天外飞来撞上他的姑娘。 无奈,以他目前的情况来看,恐泊连要捏死一只蝼蚁的力气都设有。 他闭上眼,虚弱喘气,希望能让自己稍微恢复一点气力。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后,他听见了房门打开的声音,而娘忧心忡忡的嗓音也传进耳里一一 “剑青?醒了吗?” “嗯。。。”他勉强开口应了声。 听他的声音比先前更加虚弱,韩静莲脸上的忧虑也不禁更深了。 “剑青,刚才撞上你的那位姑娘也醒了,她说她是一名大夫,让她帮你看看吧!”韩静莲说着,瞥了身边的古香荷一眼。 一刻钟之前,她从郊外的寺庙返回将军府,才刚进门,就听奴仆禀告了稍早在林间发生的意外。 得知儿子竟被重重撞晕了过去,她简直快吓坏了,对于害儿子昏迷的罪魁祸首,更是恼怒不己。 就在她急忙想来探望儿子的时候,丫鬓小月却前来禀告,既是这位古姑娘自称是一名大夫,想去瞧瞧儿子的病况。 本来她还有些犹豫,后来忽然想起了那位崔半仙的话。 崔半仙不是说儿子的病很快会出现转机呜?说不定这位姑娘的出现,就是命中注定的转机啊! 这么一想,韩静莲便立刻挥开对这位姑娘的不悦,将她带了过来,就盼这位姑娘真能治好儿子的病。 龙剑青闻言,浓眉皱得更紧,半睁开的黑眸里满是恼怒与排斥。 “不用了。。要她。。。离我。。。远点。。。愈远愈好。。。” 那姑娘才一现身,就差点将他给狠狠撞进了鬼门关,这样的一个瘟神,他可不希望她靠近。 况且,他压根儿就不相信那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姑娘会是一名大夫。 倘若她真是个大夫,怎么会让她自己昏了过去?他可没忘了当时昏迷不醒的她脸色苍白如纸,根本没比他好到哪儿去! 古香荷听出他语气中的怒气与敌意,俏颜浮现一丝尴尬。 “龙公子,刚才的意外,真是抱歉,我不是有意要撞上公子的。。。不过小女子自幼习医,或许可以略尽绵薄之力。” “不需要。。。既然醒了。。。就走吧。。。” 龙剑青的语气满是不耐,而这短短的几句话,几乎己耗尽了他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些的气力。 “剑青,不管怎么样,就让古姑娘看一下吧!”韩静莲一边劝着,一边朝古香荷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前去探看。 古香荷点了点头,跟着韩静莲一块儿走进内室,趋近床榻。 “我都说。。不用了。。。没听见吗。。。”龙剑青皱紧浓眉,恼怒地瞪去。 一对上他的眼,古香荷的脚步不自觉地顿住。 先前她早己晕了过去,因此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撞上了什么样的人,刚才听丫鬓说他病了大半个月,又听见他虚弱的嗓音,本以为会看见一名极为瘦弱的男子,想不到他却是如此的高大硕长。 那张轮廓深邃的阳刚俊脸,比她所见过的任何男人都还要出色,而尽管他的气色极差,无力地躺在床榻上,却仍散发出一股王者的气势。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在古香荷的胸口坪跳着,她不知怎地脑子陷入一片空白,双眸怔怔地望着他。 当古香荷短暂失神的时候,龙剑青也以不悦的目光瞪着她。 这姑娘此刻的脸色没比先前昏迷不醒时好到哪里去,看起来像是随时会再昏迷,那让她自称大夫的说法更是没有说服力。 遇上一个满口胡言的江湖术士己经让他够恼怒了,这会儿又来个冒牌大夫,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就算这个姑娘有着沉鱼落雁的美貌,看起来既无辜又无害,但他可没忘了她将他撞得有多惨。 现在他会变得更加虚弱,全都是拜她所赐,因此在他的眼里,她就宛如祸水一般,恨不得立刻将她轰出去。 “你。。。若是大夫。。。又怎么会。。。昏迷不醒。。我不需要一个。。冒牌大夫。。。滚出去。。。”他咬牙赶人。 面对龙剑青毫不掩饰的嫌恶,古香荷尴尬地僵了僵。 他的神清和目光完全表现出心中的暴躁与恼怒,倘若不是此刻他太过虚弱,她相信他可能己经跳起来,亲手将她给扔出将军府。 她硬着头皮开口解释道:“小女子名叫古香荷,自幼父母双亡,好心收养我的师父是一名医术精湛的大夫,因此自幼我就跟着师父习医。原本我住在京城西南的城里,而师父不久前病逝,想不到邻家大叔起了歹念,打算将我卖入青楼,我只好逃了出来,但那大叔却派人要抓我回去,还将我给打伤,我一路逃到京城外的山林,最后撑不住才会昏了过去。”她扯了个谎,而这番说词她刚才就己经事先想好了。 唉,倘若可以选择,她实在不愿意说谎骗人,那让她的良心感到一阵刺痛与不安。 无奈,她绝不能对任何人提及医书一事,因此对于自己的处境与来历,她也只能编造出另一套说词了。 一想到自己先前勉强与那名黑衣人交手,古香荷所受的内伤就隐隐作痛,而尚未完全恢复的体力也让她时时感到轻微的晕眩。 医术精湛的她,当然很清楚自己此刻的身体状况。 她知道自己最好快点躺着歇息,才能恢复精神气力,但是此刻她实在没办法顾得了那么多,毕竟眼前有比她自己更需要帮助的人啦! 尽管还没正式帮龙剑青看诊,但是光从他的气色来看,就知道他确实病得很重,而他此刻会如此的虚弱,有一部分原因也是被她给撞出来的,她当然有责任要想法子治好他了。 古香荷轻吁一口气,努力强打起精神。 “让我为公子把个脉吧!” 她知道龙剑青根本不想让她诊视,但是既然他这会儿病得连起身反抗的力气也设有,她索陛就佯装没看见他那愤怒的眼神。 古香荷趋近床边,伸手搭上龙剑青的手腕。 当她青葱般的玉指才刚触及他的脉傅,她的脸色就一变,美眸也掠过一抹惊讶的光芒。 她仔细观察了下龙剑青的脸色,接着又仔细留意他的脉象,敛眉沉吟了一会儿,像是在确认些什么。 龙剑青原本就恼怒不己,这会儿见她老半天不吭一声,他的眼底更是掠过一丝不耐。 他压根儿就不信这姑娘真的是一名大夫,只当她此刻那着有所思的申请,是故意在他和娘的面前装模作样。 当他正要叫她滚开的时候,古香荷终于开口了。 “公子犯病时,每每脑部剧痛宛如针刺,胸口有如烈火焚烧,浑身筋脉肿胀疼痛,这些症状尤其以清晨时最为剧烈,起初一日约犯病两、三次,而公平病了半个多月。。。这会儿应该每隔一个时辰左右就会犯病一次吧?” 听见她的形容,龙剑青一怔,诧异地望着她,惊讶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旁的韩静莲也是满脸惊喜,因为这古香荷完全说对了。 “剑青啦,刚才还没有人向古姑娘提过你的症状,她却能说出来,这足以证明她的确是一名医术精湛的大夫呀! 龙剑青又看了古香荷一眼,无法反驳娘的话。 先前找来的那几名大夫,总得要他亲自述说症状,这还是头一回他什么都没说,她就能准确地说出的情况。 “既然古姑娘知道剑青的症状,那你可知道该如何才能治愈?”韩静莲急切地追问。 古香荷想了想之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龙剑青所染上的是一种相当罕见的怪病,过去她曾听师父提起过这种奇症,而前几夭夜里她独自在寝房翻看曾师祖的医书时,也看过相关的记载。 “虽然我不曾真正治疗过这样的病人,但是我确实知道应该如何治疗这种病症。”她轻声答道。 听见肯定的回答,韩静莲简直陕喜极而泣了。 她激动地说:“那真是太好了!古姑娘,剑青就有劳你医治了。倘若你真能将他治愈,我们一定重金酬谢!!”只要能救回独生爱子的一性命,就算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呀! 听见“重金酬谢”这四个字,古香荷的脸上并没半点欣喜,反而还微微轻蹙起眉心。 自幼习医以来,师父时常提醒她身为一名大夫必须慈悲为怀,不可心有贪念,而她天性单纯、知足,从不爱占人便宜,夫人着真要给她一大笔酬金,她反而不敢收下。 正当古香荷要开口婉拒时,忽然想起了黑衣人意图抢夺医书一事。她犹豫了会儿,一个念头蓦地浮上脑海。 “我可以医治龙公子的病症,而且夫人也不需要给我任何的酬金,不过我有个条件,还望夫人能够答应。” “什么条件?你说说看。”韩静莲险问道。 “我的条件就是,让我在府上暂住一段时日,等龙公子病愈,而我也养好了身子再离开,这样成吗?”古香荷问道。 她会提出这样的条件,一来是龙剑青的病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治愈,而她也真的需要好好地休养;二来,她躲在将军府里,肯定比待在任何地方还安全。 等一段时日之后,那名黑衣人就算还不死心地想要搜寻她的下落,肯定也己到其他地方去寻找了,而她也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想想自己应该怎么办? 龙剑青挑眉瞪着她,对她仍不是十分信任。尽管她说中了他的症状,但谁知道她是否真有本事治好他? 他虚弱地开口道:“给你。。。。两日的时间。。。证明你的本事倘若到时。。。没有明显起色。。。你就。。。给我。。滚出去。。。” 两日之内要有明显起色? 古香荷轻蹙着眉心,感到有些棘手。 尽管她对于如何医治他的病症,心里己大致有个底,但毕竟她没有真正治疗过,实在没有绝对的把握,况且两日的时间实在是短了点。 不过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试试看了,况且以他此刻的病况,也实在不宜再拖延下去。 “好,我会尽力让龙公子在两日内有起色的!” 短短两日的时间,想要让一个病得连下床都需要奴仆搀扶的人有明显起色,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清。 为了确保每个环节都不会出错,古香荷除了写下方子让丫鬓去药铺抓回各式药材之外,其余的一切全都不假手他人。 她仔细地看顾炉火,每隔三个时辰煎好一碗汤药,同时还配合着针灸、药浴来治疗龙剑青。 从早忙到晚的她,就算夜里也没有好好歇息,在寝房里认真地翻看曾师祖的医书,直到倦极才合眼。 在她倾尽全力医治之下,龙剑青的情况果然有明显的起色,不仅气色大为好转,体力也在逐渐恢复中。 这样的情况,比古香荷原本预期的还要好,她在开心之余,也不禁松了一口气,但尽管如此,她仍坚持一切亲自打理,尤其是煎药,毕竟火候的控制十分重要,倘若稍有偏差,可是会影响了药效。 “照这个情况下去,他应该再过一、两日就能下床走动了吧!” 古香荷满意地微笑,却忽然感到一阵晕眩。她连忙靠着墙壁,闭上眼睛轻喘着气,等待那阵晕眩感褪去。 这两日为了不被赶出去,她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从早到晚专注地治疗龙剑青,疲惫不断地累积,也难怪身子会发出抗议了。 古香荷轻吁口气,心想,既然这会儿龙剑青己有明显起色,她应该能够安然暂住在将军府里了,那么她接下来也可以稍微分一些心思来照料自己的身体,同时思索自己究竟该怎么办? 那夜她从黑衣人的手中逃脱,至今己“失踪”了几日,师叔肯定己经知道了这件事,应该正为了她的下落不明感到担忧,说不定还己经报官了。 “唉。。。这事儿还真是棘手。。。”她蹙眉轻叹。 由于她对师父承诺过不轻易对任何人提起医书一事,因此她没办法将事情的缘由坦白告诉师叔。 在这种情况下,她恐怕也只能另外想出一套说词解释发生的意外,再想法子传信息给师叔,免得师叔继续为了她的下落与安危担忧。 靠着墙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古香荷再度回到炉火旁,确定药己经煎好之后,她小心翼翼地将汤药倒入碗中。 就在她打算动手收抬时,忽然瞥见门外有个约莫玉、六岁的小女孩,正朝着屋里探头探脑。 看着小女孩那充满好奇又因为怕生而不敢靠近的神清,古香荷微微一笑,想起了年幼时的自己。 当时她刚被师父收留,对师父所做的一切也是充满了好奇,总是睁大了眼法生生地看着。 小女孩相当害羞,一发现古香荷看见了自己。立刻胀红了脸,转身想跑开,却一个不小心跌趴在门口。 古香荷见状轻呼一声,连忙过去。 “小妹妹,你还好吗?” 她蹲了下来,扶起小女孩,迅速地低头查看,就见小女孩的膝盖和手掌都泛红了,幸好没有破皮擦伤,但那眼眶含泪的模样着实令人不舍。 “很疼吗?” 小女孩点了点头,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让古香荷忍不住伸出双臂,将那小小的身躯拥入怀中安慰。 “乖,别害泊,你没有受伤,等一会儿就不会疼了。下次小心点儿,别慌张,知道吗?” 小女孩一边啜泣,一边点头,那乖巧的模样,让古香荷更加怜惜,一边温柔地轻声安慰,一边安抚地轻拍着小女孩的背。 龙剑青刚从寝房出来透气,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这两日以来,他的身体状况明显好转,体力也在逐渐恢复中,即使此刻下床走动仍有些勉强,但是过去这半个多月来,他己经躺得太久了,实在按捺不住想要起身走动的欲望。 他甚至屏退了身边的奴仆,不要任何人的搀扶,因为他己经受够了自己像个无能的人般,事事需要服侍。他相信多活动筋骨有助于身体的恢复,而透透气确实让他觉得好过多了。 尽管离健步如飞的程度仍有着一大段距离,他甚至有时还必须扶着墙休息一会儿才能继续走,但比起两日前己是进步神速,那让他的情绪也终于不再像是一头暴怒焦躁的狮子。 这一切,全都拜古香荷所赐。 倘若不是她精湛的医术,恐怕他这会儿还躺在床榻上,不知道能活多久?而一想到自己两日前对她的恶劣态度,龙剑青的心里就有些愧疚。 他平时并非如此无礼之人,都是因为先前病了太久,磨光了他的耐性,才会让他看什么都不顺眼。 这会儿他的情绪不再烦躁,也终于能以平静的目光来看她,这才发现此刻她那轻声安慰小女孩的申请,看起来是如此的温柔美丽,让他不自觉地凝视她的侧脸,没办法移开日光。 身为将军之子,过去他在一些筵席、宴会中见过的千金闺秀多不可数,但那些姑娘们却没有一个比得上古香荷,除了拥有沉鱼落雁的绝美容貌之外,她身上还散发出一种温柔纯净的气息,像是澄澈的溪水,又像是春日的暖 阳,让人光是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就能感觉情绪变得平静愉悦了起来。 一种陌生的异样感觉,在龙剑青的胸口坪骚动着,让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变得专注、灼热。 小女孩原本还乖顺地任由古香荷搂抱安慰,一发现龙剑青,立刻害羞地挣脱了古香荷的怀抱,一溜烟地跑掉。 “咦?怎么了?” 古香荷疑惑地转头张望,一看见龙剑青,不禁惊讶地怔了怔。 原本她以为他还得一、两日的调养才能够下床,想不到他今日就出来走动,看来他的内功底子好,让他恢复的情况超乎预期。 不过再怎么说,他的无气仍虚弱,独自起身走动会不会太勉强了点? “龙公子,你怎么下床了?你的身子还负荷得了吗?” 她担心地起身,却因为蹲了太久、起身太急,再加上她的身子状况本来就不太好,结果才一站起就忽然被一阵强烈的晕眩攫去了意识,眼前一黑,娇弱的身子昏迷倒地。 “古姑娘?” 龙剑青大惊,连忙打起精神走了过去。 “古姑娘?古姑娘?”他唤了几声,她却仍昏迷不醒。 见她的脸色苍白如纸,他的心一揪,焦虑的情绪胀满胸口,而尽管他急着想将她送回房里,却没有足够的气力将她抱起。 “来人啊!快过来帮忙!” 在奴仆的帮忙之下,古香荷被送进她的寝房,而一名头发斑白的大夫也很快被找了过来。 由于奴仆路上没有说明情况,老大夫还以为是龙剑青的身子又出了什么状况,心里还暗自奇怪奴仆怎么不是将他领到龙剑青的寝房。 想不到一踏进房里,却见龙剑青坐在房里,尽管气色仍欠佳,但己不再像先前那般病撅撅的。 老大夫看傻了眼,脸上难掩惊讶。 “龙少爷,真是可喜可贺!老夫这就为龙少爷把个脉一一” “等等,罗大夫误会了。”龙剑青解释道:“这趟要罗大夫过来,是要请你帮古姑娘看看。” “古姑娘?” 罗大夫一嚼,这才注意到床榻上躺了个人。 “古姑娘刚才昏过去了,到现在都还没醒来,你快看看她怎么样了?”龙剑青开口催促。 尽管古香荷的医术肯定比这名大夫还要高明,但是这会儿她昏了过去,也只能找人来医治她了。 “是,老夫这就为姑娘把个脉。” 罗大夫心里虽然好奇着这位陌生姑娘的身份,但也没多嘴探问,立刻趋近床边为古香荷把脉。 龙剑青也来到床边,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他的浓眉不自觉地皱紧。 “怎么样?她还好没卡?为什么会突然晕了过去?”他关心地问。 “回龙少爷,根据脉象显示,这位姑娘受了点内伤,需要好好调养,加上她的身体过度疲累,才会昏迷过去。 龙剑青闻言,眉头皱得更紧,心里的愧疚也更深了。 见他满脸担忧,罗大夫忙道:“龙少爷别太担心,这姑娘虽然昏了过去,但内伤并不算太严重,只要好生调养、多多歇息,很快就可以复原的。” 罗大夫开了药方之后,龙剑青让奴仆送大夫离去,他则仍待在房里,望着床上的人儿。 那苍白的脸色,让她看起来相当存弱,令人心生怜惜。 还记得几天前她天外飞来撞上他时,她的气色就不比他好到哪儿去,而这两天她为了医治他,既劳心又劳力,也难怪会累坏了。 都是他不好,一心只想着自己的病,害她没能好好地歇息、养伤,他真是太自私了! 深深的愧疚揪紧了龙剑青的心,又想到她提及自己差点被卖入青楼的遭遇,心中对她的怜惜也更深了。 他在床边注视了她许久,甚至还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地为她将微乱的发丝拂到耳后。 过了一会儿,古香荷幽幽转醒,她睁开双眸,缓缓眨了眨眼,意识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古姑娘,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好点了吗?” 面对他关心的眼眸,古香荷的神情有些茫然。 “我。。。我怎么了?” 她蹙眉回想了下,只依稀记得那时她急忙 起身,接着脑袋一阵强烈的晕眩,然后就没半点印象了。 “你晕了过去,刚才大夫来诊察过了,说你的内伤未愈又劳累过度,身子负荷不了才会晕倒。” “原来是这样。。”古香荷的神情有些尴尬,一名大夫竟然在病患的面前昏迷倒地,实在是太糗了。 龙剑青望着她,愧疚地说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古香荷一听,连忙摇头。 “不,这不是龙公子的错!对了,我刚才己煎好了药。。。” 见她似乎想起身,龙剑青连忙开口阻止。 “你躺好,别起来,大夫说你需要好好的歇息。” “我没关系的,那汤药得趁热喝,药效才好。。。” 古香荷急忙想起身下床,却因为太过仓促而差点摔下床去。 “小心!” 龙剑青低喊一声,眼明手忙地将她搂进怀里。 幸好他的体力己恢复了些,而她的身子又娇小轻盈,否则他们这会儿恐怕要双双摔倒在地了。 古香荷偎在龙剑青的怀中喘着气,呼息间净是他阳刚灼热的气息,那让她只觉得脑袋更加晕眩了。 龙剑青关心地低下头,见她仍是一脸难受的模样,差一点悄不自禁地亲吻她轻蹙的眉心。 这股强烈的冲动让他怔住,也让他意识到自己对古香荷的在意,对她似乎不只是怜惜与愧疚而己。 “好点了吗?”他关心地问。 “我。。。我好多了。。。谢谢”古香荷轻声答道。 一想到自己还被他搂在怀中,她不仅俏脸微微发烫,心跳更是乱了节奏,而这脸红心跳的反应让她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你需要歇息,好好躺着吧!” 龙剑青扶着她躺下,但古香荷却仍惦挂着刚煎好的汤药。 “我不碍事的,龙公子的药。。。” 见她又想起身,龙剑青索性伸手按住她的肩头,不许她妄动。 “都昏迷了,怎么不碍事?你现在除了乖乖躺着之外,什么都不许做。”他用着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见香荷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一抬头对上他那双专注灼热的眼眸,她的呼息倏地一窒,思绪也有些纷乱。 她无法不去注意到自己此刻正被困在他与床榻之间,而这样的清况实在太过暖昧。。。 原己泛红的双颊这会儿更加热烫,那含羞的神态让她看起来格外娇媚诱人,不仅让龙剑青没办法移开日光,他的视线甚至还落在她柔润的唇上。 胸中蓦地掀起一阵骚动,让他有股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但他并没有真的那么做,毕竟那么做实在太唐突失礼了。 “汤药我等一下就去喝,你就别担心了,好好地歇着,知道吗?” 他的语气虽然带着命令般的霏道,但古香荷能感觉得出他的关心,那让她的心底一暖。 她轻轻点了点头,不再坚持起来。 见她己安分地躺好,龙剑青这才松手退开。 “府里的奴仆、丫鬓,只要有需要,你尽管使唤,不必每件事情都亲力亲为,累坏了自己,知道吗?”他开口叮咛。 “我知道了,龙公子等会儿喝了药之后,也多歇着吧!” 龙剑青点点头。“我会的,你不用担心。”他又深深望了她一眼后,才转身退出寝房。 在他离开之后,古香荷静静地躺在床上,脑中却不断想起刚才被他搂在怀中,还有他将她轻按在床上的情景,那让她无法控制地脸红心跳。 她伸手轻抚着自己的左胸口,感受着那强劲的跳动,而当她的脑中不断浮现龙剑青的脸孔时,心口的怦跳也更加猛烈了。 想到他霸气中透着开心的叮嘱,一丝甜甜的微笑就不自觉地浮现嘴角。 想到她对他的承诺,古香荷便乖乖地闭上眼,而身体一放松,疲累就再度袭来,让她不一会儿就沉沉地睡去。。。。 第三章 在好好睡一觉并且服过药之后,古香荷己觉得好多了,尽管内伤还需要一些时日才能复原,但体力己不成问题。 隔日,她依旧坚持亲自煎药,就怕其他奴仆没有控制好火候,届时药性没能完全发挥出来,岂不是会拖延了龙剑青的复原吗? 为了让他早日痊愈,她多费点心思也是值得的。 在查看过炉火之后,古香荷转身去整理桌上的药材,才忙了一会儿,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就不请自来地浮现脑海。 尽管己经是昨日的事清了,但她却总是不经意地想起被龙剑青搂在怀中的情景,仿佛还能感受他那宽阔温暖的胸膛。。。。 一意识到自己又再度想起那个令人害羞的画面,古香荷的俏脸瞬间泛红,一个分神,差点在转身时撞上炉火。 “咬呀!” 她惊呼一声,幸好及时闪了开来,没真的撞了上去。 才刚松口气,一个带着担忧的嗓音就从门口传来。 “你没事吧?” 古香荷一愣,回头看见了龙剑青。 “龙公平,你怎么来了?”她的神情有些不自在,一想到刚才笨拙的模样被他瞧见了,心里就不禁感到懊恼。 “起来走动走动,先前躺了半个多月,实在不想再在房里多待一会儿。”龙剑青开口解释。 活了二十多年,他这辈子还没那么厌恶过自己的床榻,除了夜里就寝之外,他压根儿不想在房里多待个一时半刻。 在她的医治下,他的体力正逐渐恢复,而他也开始试着自己运气,那对于复原大有帮助。 刚才走出寝房后,他原本只是想随意走走、透透气,想不到一回过神时,竟发现自己己来到了这里,看来他下意识地担心着她的清况。 古香荷点了点头,说道:“只要不太过勉强,能够多活络筋骨是好的。龙公平的内力深厚,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完全复原了。” “这都是你的功劳,不过你怎么没让丫鬓来帮忙?”龙剑青皱着眉头,可没忘了她昨日昏迷的事。 “只是小心顾着火候而己,一点儿也不累的。”古香荷一边说着,一边仔细地查看汤药,说道:“再过一会儿就好了。” “是吗?那我就在这里等吧!” 龙剑青随手拉了一张凳子过来,就坐在她的身旁。 古香荷一嚼,没想到他会这么做。 看出她的诧异,龙剑青问:“怎么?不方便吗?” “不,怎么会不方便?”古香荷摇头否认,说道:“那龙公子稍等一会儿,约莫再一刻钟就好了。” 她悄悄瞥了龙剑青一眼,他坐在一旁并不会造成什么不方便,只是她没法儿当他不存在。 一想到他正在一旁看着她,她的心跳就不由自主地加快,同时也不禁担忧自己会不会一个不小心,又在他的面前表现出笨拙的一面? 古香荷才刚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要更当心一点,想不到一个转身,竟不小心撞上了木桌! 她轻呼一声,迅速伸手扶住桌上一只摇摇晃晃的罐子,幸好没有造成更大的意外。 龙剑青见状,担心地皱起浓眉。 “设事吧?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去歇一会儿?” “不。。。不用了,我只是不小心撞到而己,没事的,真的没事。”古香荷尴尬地解释。 尽管她这么说了,龙剑青仍有些不放心,黑眸也更加关切地望着她,很快就发现她的动作似乎有些僵硬。 怎么了?难道她其实仍身体不适,却强忍着不说? 疑虑间,他不经意地瞥见了她脸上漫开的红晕,又是一怔。 他静静凝视了她好一会儿,两人的目光还短暂交会了片刻,她的俏脸霎时变得更红,不仅匆匆地别开视线,没敢再望向他,动作也更加僵硬了。 一个领悟蓦地掠过龙剑青的心头一一她此刻不自在的举动和脸红心跳的反应,全是因为他? 这个发现,让龙剑青心中的疑虑一扫而空。 他黑眸带笑,继续凝望她的身影,这段日子以来因为身染怪病而变得暴躁易怒的脾气,己被一股难以言喻的平静、愉悦给抚平。 古香荷很努力地忽视龙剑青的存在,虽然根本办不到,但幸好没再出什么糗,否则她一定会忍不住挖个地洞躲起来。 过了将近一刻钟之后,她再度查看汤药,随即满意地点点头。 “药煎好了。” 她正打算将汤药倒入碗中时,龙剑青却开口阻止了她。 “等等。” “呃?怎么了?”她疑惑地望着他。 龙剑青起身走来,将她轻轻推离炉火。 “这药才刚煎好,要是不小心烫着了可不好。” 古香荷一愣,被关心的感觉让她的胸口仿佛烧了一股暖。 她看着龙剑青将热烫的汤药倒入碗中,看着他漫漫喝完了所有的药汁后,伸手将空碗接了过来,收到一旁。 “我来为龙公子把脉吧?” “好。” 龙剑青点点头,再度坐了下来,将手臂搁在木桌上。 古香荷伸出纤纤柔荑搭上了他的手腕,低头敛眉,专注地为他把脉。 趁着这个机会,龙剑青的目光再度落在她的脸上。 她长得真的很美,但是闭月羞花的容貌并不是吸引他目光的唯一原因,真正让他移不开视线的,是她的神情以及她所散发出来的气质。 她的善良纯净、温柔恬静,不仅攫住了他的视线,也让他的心中掀起了前所未有的骚动。 过了一会儿,古香荷收了手。 她抬起头想要告诉他把脉的结果,却冷不防对上他专注凝视的黑眸。 那灼热的目光让她怔了怔,不仅心跳霎时乱了节奏,就连红晕也再度染上她的双颊。 她暗暗深吸口气,努力试着抚平自己过乱的心跳。 “龙公子复原的情况比预期的好很多,只要照这样继续下去,应该不出半个月就能完全痊愈了。’ 龙剑青点了点头,对于她的医术充满了信心。 “那么你呢?你有什么打算?”他关心地问。 他可没忘了她先前所提的处境,而一想到某个该死的混帐竟意图将她卖入青楼,他的胸口就燃起一簇怒火。 倘若被他逮着那个家伙,他肯定会先狠狠地教训那个混帐一顿,再将他给扔进官府治罪! “我的打算?”古香荷的眉心轻蹙,脸上浮现一丝苦笑。“我暂时还没有想那么远。。” 其实对于将来该何去何从,她的心里有些茫然。 她自幼被师父收养,根本没有其他的亲人,而由于师父没有娶妻生子,不仅将她当成亲人般照料,甚至就连过世之后,也慷慨地将屋子和奴仆都留给她。 那个来历不明的黑衣人肯定还觊觎着曾师祖留传下来的医书,她根本就不敢回去,但是她实在想不出其他足以信赖又能够收留她的人了。 茫茫人海,她究竟该去哪儿呢? 见她的神情茫然中带着脆弱,龙剑青的胸口一紧,打从心底升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 “你就安心住在将军府里,暂时别烦恼那些了吧!” 古香荷无助地摇了摇头,轻叹道:“我能在这里待多久?总不能一直在府上叨扰呀!” “为什么不能?你就安心待着吧!” “呃?” 他那理所当然的语气让古香荷一怔,她抬起艰眸,视线与他交会,而他那灼热的视线再度让她心跳如擂鼓。 目光交缠间,他们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而尽管什么也设说,他们却同时感觉到一股暖昧的气氛将两人包围起来,胸中各自怦然骚动。 在这无声胜有声的一刻,却突然传来一声叫唤,打断了两人的凝视。 “少爷。” 龙剑青回过头,就见他的手下冯浩站在门外。 前阵子他派出冯浩等人暗中调查京城恶徒柳伯彦的下落,看来这会儿应该是有线索了。 他站起身,对古香荷道:“我有点事,得先走了。’, 古香荷仿佛看出他有事要处理,忍不住蹙眉叮咛道:“别太累了,刚喝了药,最好是回房躺一会儿。” “别担心,我自有分寸的。倒是你,既然药煎好了,应该暂时没什么事情要险,就先去歇着吧!” 叮嘱之后,龙剑青转身走了出去,而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古香荷才收回视线。 一想起刚才两人忘情的凝视,她就又克制不住地脸红心跳,而这样强烈的反应,让她想不去察觉自己对他的在意也难。 过去她还不曾有这样的经验,光是想着一个人,心跳就不由得加快;想着他对她的关心呵护,唇边就啥着一丝笑意;想着他注视她的眼光,胸口就掀起阵阵的悸动。。。。 他的一切是如此轻易地牵动她的情绪,就算过去她不曾恋过任何人,也能意识到自己对他动了心。 而他用那样专注的目光望着她,还要她安心地住在将军府里,是否。。是否希望她留在他的身边。 “呀!我在想什么?” 古香荷抚着双颊,感觉自己的脸蛋像团火球般热烫。 她甩了甩头,要自己别再胡思乱想,倘若被人察觉她的心思,那岂不是羞死人了吗? “别再想。。。别再想了!” 她不断地告诫自己,然而思绪却怎么也不受控制,脑海也不断地浮现那抹令她脸红心跳的身影。。。。 又过了几日,不仅古香荷的内伤几乎己经痊愈,在她的悉心治疗之下,龙剑青复原的清况更是超乎预期的好,除了功力尚未完全恢复之外,他己没什么大碍。 这一日,古香荷写了封书信,打算要送给师叔。 她知道事情不能再继续拖延下去,一定得传些信息回去才行,否则让师叔为她的安危操心烦忧就实在太罪过了! 在这个世上,除了自幼收养她,视她如亲人般疼她、爱她的师父之外,就数曾教导她武功的师叔是她最亲近的人了。 苦思许久之后,在信中她编造了借口,说是那夜忽然有贼闯入,想要抢夺家中财物,正好被她瞧见了,那贼似乎想要杀她灭口,她只好匆忙逃逸,在路上不小心发生了一点意外,目前在好心人家中疗伤,没有大碍。 写好信之后,她想请龙剑青帮忙派人送信,却没看见他的人影,而听说夫人也己外出去庙里上香,定安将军更是己入宫早朝,尚未回府。 她本想等见着了龙剑青再请他帮忙,却正好看见了总管福叔从回廊处走来。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她走上前去。 “福叔。” “古姑娘有何吩咐?”福叔客气地询问。 自从少爷在古香荷的医治下恢复神速之后,整个将军府上下都对这位妙手回春的女大夫既佩服又感激。 古香荷取出书信,说道:“我想要烦劳福叔,差人帮我去送一封信,不知道是否方便丫 “送信?要送给什么人?” 古香荷解释道:“是这样的,虽然我己没有亲人了,但是邻近的大叔一向对我很是照顾,我突然间不见踪影,怕他会担心我的安危,所以才想要写一封信,去向他报平安。’, “原来如此,这是小事一桩,一定帮古姑娘送到。”福叔一口答应,并问清楚了要送信的人与住处。 “那就有劳福叔了。”古香荷将书信交到福叔的手中之后,接着问道:“对了,龙公子呢?” 今儿一早喝过汤药之后,她就没再瞧见他的人影,而约莫一个时辰之后他还得再服一帖药呢! 听见她提起了少爷,福叔脸上的笑意敛去,眉头甚至还皱了起来。 “古姑娘,少爷的体力看起来大致恢复了,但是他的武功呢?是不是也都恢复得差不多了?” 古香荷虽然不明白福叔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摇了摇头,坦白地答道:“还没呢!龙公子复原的清况虽快,但距离完全复原还得要一段时日。” 根据她自己的估计,龙剑青日前约莫只队复了六、七成左右的功力吧! “什么?武功还设有完全恢复?那少爷怎么。。。唉。。” 见福叔皱眉叹气,古香荷的心蓦地揪紧,有股不好的预感。 “龙公子怎么了?”她连险追问。 “唉。。。不瞒古姑娘,少爷在染病前,正在帮忙缉捕一名恶名昭彰的歹徒。少爷的责任心重,即使病了,这件事情仍一首悬在心里,这会儿身子才刚好转,一听说有线索,就急忙去逮人了。。。” “什么?”古香荷闻言大惊失色。 尽管她并不知道福叔口中的恶徒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但是既然会让福叔如此担忧,肯定是有危险,让她怎能不担心? 一想到龙剑青的功力尚未完全恢复,就急着与恶名昭彰的歹徒交手,万一有个什么闪失。。。。 古香荷的脸色一白,不敢再想下去。 一股深深的忧虑涌上心头,她的胸口宛如压了块巨石,让她有种难以喘息的痛楚与焦灼。 “那个恶徒。。。他的武功厉害吗?”她忍不住问。 “论身手当然远不及少爷,可那姓柳的家伙狡猾阴狠,并不好对付,否则官府的人也不会花了这么久时间还没逮到人。唉。。。希望老天保佑,少爷可别出什么岔子才好。。。”福叔说着,摇头叹气地离开。 听见那恶徒既狡猾又阴狠,古香荷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一整个下午,她就在焦虑中度过,心里惦挂着龙剑青的安危,并不止一次地到大门附近去采看,不断地在心中祈祷他平安无事。 由于过度担忧,她还在煎药时不小心失神烫着了自己的手指。 她抚着手上的伤,豆大般的泪珠滚落眼眶,那并不是因为烫着的伤处太过疼痛,而是她心头的忧虑快超过了负荷。 当她察觉自己掉了泪,这才发现自己对龙剑青的在意与惦挂,远比她自己以为的还要深。。。。 向晚时分,夭边漫着绚烂的彩云。 古香荷蹙紧眉心望着天色,无心欣赏那美丽的景致,一颗心被极度的焦虑给揪紧,胸口也泛着难忍的疼痛。 一整个下午,她等了又等,却一直没等到龙剑青返回将军府,那让她心里的不安愈来愈强烈,就泊他真会发生什么意外。 “他究竟回来了吗?” 正当古香荷按捺不住又想去探听消息的时候,忽然听见有奴仆喊着一一 “少爷回来了!” 他回来了? 一听见这个消息,古香荷想也不想地提起裙摆,迈开步伐往大门口的方向奔了过去。 很快地,她看见惦挂了一整个下午的人,而让她心头大凉的是一一他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龙剑青走进大门,他的浓眉深锁,眼神恼怒,显示出情绪的恶劣。 前几日,根据他手下冯浩查到的线索,那恶徒柳伯彦腻身在郊外的一座破庙中,同时身边还多了几名狠狈为奸的帮手。 为了将那些为非作歹的家伙一举成擒,他暗中联络了官府,在今日带着一批官兵一同前往破庙附近小心埋伏。 原本以为这样的部署,那柳伯彦肯定能够手到擒来,想不到有几名官差太过心急,提前现了身,让那狡猾的家伙警觉地开溜了。 一察觉柳伯彦逃了,他立即追去,拦下了那个家伙,与他交起手来。 若是以往,他有十成十的把握能够击败柳伯彦,无奈这会儿他的功力只恢复了六、七成,不但没能立即打败柳伯彦,还忽然窜出了三、四名那个家伙的帮手,一起联手围攻他。 他身上的伤,就是那时候造成的,不过他虽受了点伤,却还是将那几名帮手全都摆平,可恨的是柳伯彦那狡猾的家伙又趁机开溜了。 这一逃,下回想要布局抓柳伯彦恐怕更难了! 就在龙剑青恼怒地低咒时,忽然瞥见一抹身影奔了过来。 古香荷匆匆茫茫地赶到龙剑青身旁,刚才远远见他脸色不好,她就担忧不己,这会儿看见他胸前的衣襟被划破,还渗着血丝,更是让她当场刷白了脸。 “天啊!你受伤了!” 龙剑青一看到她,胸中的恼怒霎时缓和许多。 “别担心,一点小伤,不碍事的。”他开口安慰。虽然见了血,但只不过是一些皮肉伤,并不严重。 “不碍事?” 听见他的回答,古香荷简直快气坏了。她的脑中仿佛燃起一团炽火,烧得她失去了理智。 “你怎么可以这么轻忽自己的安危?你难道不知道别人会担心吗?你知不知道今夭一整夭我有多担心?”她气极地嚷道。 她并不是个容易动怒的人,但是忧心仲忡了一整夭,结果他不但真的负伤回来,还不把自己的安危当一回事,叫她怎不气恼? 龙剑青惊讶地望着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真想不到看起来温柔似水的她,生气骂人的模样还挺有气势的。 望着她那怒气冲冲的神情,他的心却是暖的。 他知道她是真心担忧他的安危,而那让他的心底宛如有道暖流滑过,煨暖了他整个胸口。 古香荷没有注意到周遭的奴仆全都因为她的怒气而傻眼,也没有注意到龙剑青唇边那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心里只担心着他的伤势。 “快点到房里,我帮你上药!”她说着,急急忙忙地上前扶着他,往他寝房的方向走去。 其实龙剑青的伤势根本不需要人搀扶,但他却十分乐意她的亲近,因此什么也没说地任由她一路搀扶。 他低头望着她那溢于言表的关心与担忧,黑眸被温柔的笑意给点亮了,那欣喜感动的眸光,宛如得到了某样极为珍贵的礼物。 第四章 “来,你先躺好。” 古香荷将龙剑青扶回寝房之后,让他躺上了床榻。 她小心翼翼地解开他的衣襟,查看他的伤势。 原本她提心吊胆的,就怕他伤到了要害,但看起来情况比她所担心的要好许多,只是一些不太严重的皮肉伤而己。 她稍微松了一口气,眉心却还是紧蹙着的。 就算他伤得并不严重,但是让锋利的刀刃划过胸口,能不痛吗? “很疼吧?”她关心地问。 “还好,不碍事的。”龙剑青语气轻松地回答。 这点皮肉痛和先前他发病时的剧烈痛楚相较之下,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古香荷眼见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似乎真的并不感到疼痛难受,这才终于定下心神。 然而,当她紧绷的清绪一放松,这才想到自己刚才竟冲着他激动发怒,大声斥责,霎时尴尬得直想挖个地洞躲起来。 老天!她刚才未免太冲动了,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会不会觉得她简直像个骂街的泼妇? 古香荷的心里懊恼极了,就在她有些沮丧地打算动手为龙剑青上药时,他却忽然抓住她的手腕。 “呃?怎、怎么了?” 她望着他的俊颜,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倘若这会儿为她自己把脉,肯定会发现她的脉傅跳动快得不像话吧! “你的手怎么了?” “我的手?” 古香荷一时还搞不清楚他究竟在问什么,直到顺着他的日光低头一看,才看见了自己的手指。 先前她不小心烫着了自己,己上了药并且包扎起来。 “设什么,只是一点小意外。” 她扯出一抹略带心虚的微笑,轻描淡写地带过,心里暗暗希望他别再问下去,因为她在他面前出的糗己经够多了! 只可惜,龙剑青对她的避重就轻并不满意。 他皱着眉头,追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受伤?是怎么伤到的?” “就。。。煎药时烫着了。”古香荷尴尬地承认。 听见她的回答,龙剑青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心疼地轻责道:“煎药对你来说,不是应该己经是家常便饭的事清吗?怎么还会这么不小心?” 古香荷的心里一阵委屈,忍不住脱口道:“还不是因为太担心你的安危了,所以才会一一” 话说到一半,她才猛地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泄漏了心思,白皙的俏颜霎时红烫似火。 “呃。。。我。。。我是说。。我。。。其实我。。。” 她试着想要解释些什么,却因为思绪一片混乱,结结巴巴了老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龙剑青的日光一暖,深深地凝望着她,心里既感动又充满了愧疚。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很疼吗?” 他温柔的日光和怜惜的语气,让古香荷的心跳如擂鼓,脸上的红晕也更深了。 “还好,早己经不疼了。” 她轻声回答,害羞地想抽回自己的手,他却没有松开,像是打算就这么继续握着她不放手。 “你。。。你这样我要怎么帮你上药?”她脸红地提醒。 龙剑青这才终于松了手,而古香荷赶紧取来一盆清水,以沾湿的帕巾轻轻为他拭净血污,再帮他上药。 “还好这几道伤都并不深,很快就会复原了,但是你的功力还没完全恢复,可别再这样涉险了。”古香荷一边处理伤口,一边开口叮咛。 见她的眉头再度蹙起,那神情语气都显露出对他的真心关怀,龙剑青只觉得胸口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给胀满。 “对不起。”他开口低语。 “呃?”古香荷一愣。“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我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因为他的心里在乎她、喜欢她,本该竭尽所能地保护她,不让她难过,但他却让她焦虑担心了一下午,实在太不应该了。 “我的伤,你这么仔细地上药、包扎,那么你自己手上的伤呢?可有好好的处理?” 他的目光担心地落在她的指上,那看起来似乎只是随手包扎起来而己。 “呃?有。。。有啊。。。”古香荷答得有些心虚。 其实当时她仍满心惦挂着他的安危,根本没有心思好好地处理自己的伤,只随意上点药就包扎了起来。 龙剑青看出她眼底的心虚,实在没办法安心。 “真的有好好处理?” 古香荷赶紧说道:“我只是轻微烫着了一下,本来就不严重,都己经过了这么久,早可以拆下了。” 龙剑青闻言拉起她的手,轻轻解开她指上的包扎,仔细地审视,就见白皙的五指上只有微微泛红,看起来确实没事。 “还好,下回小心点儿,可别又弄伤了自己,知道吗?” 他关心的叮嘱,让古香荷感受到他的在乎,她的胸口掀起一阵甜蜜的怦动。 她含羞的神情看起来是如此的美丽动人,让龙剑青心动不己。 龙剑青亲昵地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中,黑眸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那脸红的娇美模样,真令人百看不厌。 “香荷。”他开口低唤了声。 听见他用低沉浑厚的嗓音轻喊自己的名字,古香荷的心不争气地怦然狂跳,眼角眉梢的娇羞喜悦更是泄漏了她的心情。 “什、什么事?”她脸红心跳地问。 “香荷,我。。。” 龙剑青正想要向她表露心意,并打算开口要她水远留在他的身边时,房外却突然传来了他娘的叫嚷和脚步声。 “剑青!剑青!我听说你受伤了?” 韩静莲的人还没到,那焦虑的声音就先传了进来。 暖昧亲昵的气氛霎时被打破,古香荷匆忙抽回自己的手,脸红心虚地从床边退了开来。 龙剑青不禁在心里暗叹可惜,看来他得另外找机会向她表明心意了。 韩静莲很快地推门而入,由于心里惦挂着儿子的伤势,她的眼里只忙着打量龙剑青,没有瞥向一旁仍忙着脸红的古香荷。 “剑青呀,你先前的病都还没完全痊愈,何必这么急着去抓那个恶徒呢?”她满脸焦虑地说。 “娘别担心,我只是一点皮内伤,根本不碍事。” “真的吗?”韩静莲仍不太放心地蹙着眉头。 “是真的,夫人。”一旁的古香荷开口说道:“夫人别担心,龙公子只是轻伤,刚才我己经为他上了药,很快就会痊愈的。” 听她这么说,韩静莲这才松了口气。 “那就好。剑青,这些天你还是安分一点好好在家休养,抓那名恶徒的事,就先交给其他人吧!” “那怎么行?” 龙剑青皱起浓眉,他的责任感不允许他袖手旁观。 尽管逮捕恶徒并非他的职责所在,但是既然爹都己开口要他帮忙,那么他就非得完成这个任务不可。况且那个柳伯彦作恶多端,他也无法坐视那个家伙继续逍遥法外。 听见他的回答,不只韩静莲皱起眉心,就连古香荷也忍不住轻咬着唇儿,满脸不认同地望着他。 面对她们不约而同的责隆目光,龙剑青差点忍俊不禁地笑了。 “我保证下回一定会更加谨慎,你们就别担心了。”他说着,黑眸多看了古香荷一眼。 那灼热的眼神,挑动了古香荷的心弦,不禁想起了刚才他亲昵地握着她的手,还唤着她的名字。 倘若夫人没有突然闯进房里,他本来打算对她说些什么? 古香荷忍不住脸红心跳地暗暗猜测着,而一察觉自己的双颊愈来愈热烫,她不禁有些心虚地想要逃开,就怕被夫人发现了她“古怪”的反应。 “龙公子的伤己经处理妥当,那我就先行告退了,我还得去煎药呢!” “小心点儿,别烫着了。”龙剑青对着她“逃”出去的背影提醒。 韩静莲的脸上掠过一丝疑惑,不解儿子为什么要这么提醒古姑娘,而她虽然没有追问,却有一个想法浮上心头 “剑青呀,你觉得古姑娘怎么样?”韩静莲开口询问,语气透露出一丝试探的意味。 听见娘的问话,龙剑青微微挑起眉梢。 他只消瞥娘一眼,就能轻易看穿她的心思,因为他太了解娘了,对于娘这么问的意图更是心里有数。 自从他满二十岁以来,爹娘总希望身为家中独子的他,能够早日娶妻生子,为家中增添成员。 两年前,有位富家千金因为想买一件要送给祖母的生辰贺礼,找上了他与友人合伙的古董铺,希望他可以为她推荐几样东西。 那时娘刚好到铺子里去,瞧见他与那位姑娘在谈话,竟以为他对那个姑娘有好感,私底下热络地拉拢对方,害那位姑娘以为他真的对她有意,心里怀抱着期待,最后当然是失望了。 尽管他并非恶意要欲骗、戏耍那个姑娘,但她确实因他而伤心难过了好一阵子,那让他在无奈之余,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 这一回,他虽然很清楚自己对古香荷的感觉,却不希望娘又来瞎搅和,万一娘过度热络的态度将他的意中人给吓跑了,那可怎么办? “她很好啊!医术精湛,是一名不可多得的好大夫。” 避重就轻地说完之后,龙剑青故意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出去一趟,耗费了不少体力,我看,我还是乖乖听娘和古姑娘的话,好好歇息吧!” “呃?你。。。” 韩静莲虽然还想探问下去,但见儿子己闭上了眼睛打算休息,她也只好暂时打住这个话题。 “好吧!你的确是该好好地休息,那娘就不吵你了。” 听见房门开了又关的声音,龙剑青知道娘己经离开了,这才睁开黑眸。 想着刚才古香荷羞红着脸逃开的可爱模样,他的眼底不禁闪动着笑意。 只要一想像着往后每一夭都有她为伴的情景,他就对将来充满了期待。 两日后,龙剑青的手下调查发现,柳伯彦在离开先前的破庙之后,改藏身在城南郊外一处靠湖的山脚下。 既然查出了柳伯彦最新的藏匿地点,龙剑青自是迫不及待地要将那个家伙绳之以法。 论武功,柳伯彦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只是那家伙太过狡诈多疑,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溜掉。 为此,这一回他没有打算惊动官府,而是决定跟几名身手矫捷的手下一起行动,就泊莽撞的官兵又会坏事。 为了不让娘担心,他宣称要去古董铺瞧瞧,并己暗中派手下们先行出府,约好了在外头会合。 这会儿,他喝下了古香荷送到寝房来的汤药之后,开口道:“我等会儿要出门一趟,应该一个多时辰就会回来了。” 古香荷一听,心蓦地一揪。 “你该不是又打算去对付那个恶徒吧?” 望着她那双盈满关切的眼眸,龙剑青的心里忽然陷入一阵挣扎。 原本为了不让她担心,他也打算拿对娘的那套说词来安抚她,但是此刻看着她那双澄澈的眸子,他忽然很不想欺骗她。 犹豫了一会儿后,他坦白地点了点头。 “那个恶徒危害百姓多时,倘若继续任由他逍遥法外,只会让更多无辜的人们受害,我绝对不能放过他。” 得知他果然又要去对付那个恶徒,古香荷的心里充满担忧,就怕他又会出什么意外。 “不能让官府的人去抓就好了吗?”她忍不住问。 龙剑青摇了摇头,官府的人手虽多,可先前几次就是因为官兵们的默契不足,结果反而坏了事。 “人多反而容易打草凉蛇,柳伯彦那家伙太过狡猾机警,只要一察觉有任何可疑之处,他就会立即逃跑,上一回就是如此。” 见古香荷仍是一脸忧心忡忡的神色,龙剑青轻声安抚道:“别担心,那家伙的武功并不是我的对手,我也会带几名身手矫捷的手下一块儿前去,绝对不会再发生上次那样的意外了。况且,你该知道我现在的情况,比起前两夭又更好了一些,不是吗?” 古香荷咬了咬唇,没办法反驳他的话。 这段日子以来,在配合着汤药、针灸与他自行运气之下,他身体的状况每一日都有显著的进步,而今夭稍早她帮他把脉的时候,也确实发现他的状况又比前两日好许多,先前的病症己几乎治愈,只要再稍微调养几日,就能完全复原了。 但尽管如此,一想到他即将面对的是一个阴险狡猾的歹徒,要她如何能完全不担心呢? 就算他的武功再高,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横亘在心头的忧虑,让古香荷的胸口沉甸甸的。她很想要组织他的行动,却又知道他己不定了决心,是很难劝他改变主意的。 她那溢于言表的担忧,让龙剑青的目光一暖,满心感动之余,情不自禁地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龙、龙公子?” 他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吓了古香荷一跳,不仅双颊立刻染上红晕,一颗芳心更是几乎快蹦出胸口。 龙剑青拥着怀中的人儿,她的身躯是如此的娇小柔软,鼻息间萦绕着她淡淡的发香,那让他的胸口掀起一阵强烈的悸动,也让他情不自禁地收拢手臂,将她搂得更紧一些。 “香荷,你尽管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古香荷在他的怀里仰起头,美眸对上了他灼热的黑眸,那热烈的日光几乎将她融化。 她脸红心跳,思绪一片混乱,只能怔怔地望着他。 他们凝视着彼此,眼里剩下对方的身影,而龙剑青的视线最后落在她那嫣红的唇办上。 一察觉他正盯着自己的唇儿,古香荷忽然感到一阵口千舌燥,不自觉地伸舌润了润唇。 这个无心的举动,散发出难以抗拒的诱惑,龙剑青的眸光霎时变得更加深浓,不自禁地缓缓低下头。 两人的呼息交融,唇片近在咫尺,他再俯低一些,就会吻上她的唇。 “香荷,我答应你,一定会为了你平安无恙地回来,你是否也能答应我一件事?”龙剑青嗓音低哑地问。 “什。。。什么事?”古香荷困难地开口,她的呼息紊乱,就连脑子也微微地晕眩。 “答应我一一即便我的病完全复原了,你也会继续留在将军府里,留在我的身边,好吗?我会照顾你、保护你,不会再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你的。” 认真地低语完之后,龙剑青没等她开口回应,就覆上了她的唇,仿佛要以这个温存的亲吻,为他所许下的誓言封缄。 当两人的唇片相贴之际,古香荷感到一阵强烈的天旋地转,身子一软,几乎没法儿站立了。 龙剑青紧搂着她,让她娇小的身子紧紧贴靠着他的身躯,火热的舌更进一步地探入她的唇间,撷取更多的甜蜜! 在他的撩拨之下,古香荷不自觉地闭上眼,羞怯又生涩地回应他的吻,而她甜蜜的回应让龙剑青愈吻愈深,直到感觉她似乎快喘不过气了,他才勉强自己松开她的红唇。 望着她那氦氮迷蒙的眸子、意乱情迷的神情,龙剑青差一点又克制不住地再度低头吻住她,但是理智却提醒他必须陕点去跟他的手下们会合才行。 他强迫自己松开了她,说道:“我该走了,在我回来之前,你暂时先别去煎药,也别做任何可能会不小心伤了自己的事清,知道吗?” 这番满怀关心的叮嘱,让古香荷的心中荡漾着甜蜜的暖意,而一想到刚才缠绵的亲吻,她的双颊就红烫似火。 “你也千万要小心。”她轻声提醒,羞得连抬眼看他的勇气也设有。 “放心,我一定会为了你保重自己的。”龙剑青又倾身在她唇上匆匆一吻,才转身离开。 在他离牛之后,古香荷伸手轻抚着自己的唇,那上头似乎还留着他灼热的气息,让她克制不住地脸红心跳。 想到他正要去对付狡诈阴险的恶徒,一抹忧虑就再度萦绕心头,不过想起了刚才他对她的承诺,古香荷决定要努力让自己放宽心。 她相信他一定会遵守约定平安归来,而她。。她也会告诉他她愿意留在将军府,留在他的身边。 在带领几名得力手下展开突袭图捕之下,那柳伯彦虽然诡计多端,还是被龙剑青给逮到,五花大绑地送交官府危害百姓多时的恶徒终于绳之以法,这个消息让百姓们欣喜不己,也让“定安将军”龙耀庭对儿子的表现满意极了。 大乐之下,当晚他吩咐灶房加菜庆祝,同时也邀了古香荷一起共享。 在用完一顿丰盛的晚膳之后,奴仆们送上美酒佳酿。 席间龙耀庭不时爽朗地大笑,他的脸孔和龙剑青有几分神似,但身形更加的魁梧壮硕。 “古姑娘,今天剑青能够顺利逮到柳伯彦那个家伙,你的功劳也不小啊!”龙耀庭笑着赞道。 “呃?”古香荷连险摇头。“香荷什么忙也没帮上呀!” “不不不,若不是你治好了剑青的病,这会儿他肯定还病撅撅地躺在床榻上,又怎么有办法去逮人?这当然是你的功劳!’, “就是啊,她简直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呢!”龙剑青开口附和,并深深望了古香荷一眼。 对于她的恩情,他决定要“以身相许”来报答,不过这桩“报恩”怎次看都是他赚到,不仅怪病治愈了,还有这么一个美好的人儿相伴。 “来,古姑娘。”龙耀庭朝古香荷举杯,豪爽地说道:“多亏你治好了剑青,老夫敬你一杯!” 古香荷闻言受宠若惊,连忙恭敬地双手捧起酒杯。 “香荷不敢当,应该是香荷敬将军才是。” 见她那敬畏拘谨的神清,龙耀庭爽朗地哈哈一笑。 “在自己家里,别这么拘束,你只管喊我一声伯父就行了!”龙耀庭的性情豪迈,原本就不拘小节,也不喜欢旁人总是唯唯诺诺的谦卑态度。 “是,伯父。”古香荷乖巧地应了声。 “来!这杯酒,我要谢谢你治好了咱们家剑青。”龙耀庭真心地道谢。 古香荷恭敬不如从命,乖乖地喝了一杯。 她的酒量不太好,小小一杯黄汤下肚,她的俏颊就己染上了淡淡的红晕,身子也立刻热了起来。 龙剑青担心地瞥了她一眼,就怕她不胜酒力。 为了怕她喝多了会醉倒,在龙耀庭再度举杯之前,他抢先开口道:“爹想喝酒,剑青来陪您吧!” “好、好!咱们来好好喝几杯!”龙耀庭开心地大笑。 当他们父子二人畅快对酌的时候,一旁的韩静莲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古香荷,真心觉得他们两人十分登对。 “古姑娘,不知道你觉得咱们剑青怎么样?”韩静莲忍不住试探地问。 “呃?” 古香荷一怔,俏颜微微发热,不知道该怎么答腔才好。 她求助似地瞥向龙剑青,而他也正朝她望了过来,原来他虽然与爹对饮,却仍相当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当两人的目光交缠时,古香荷忽然想起了先前那个缠绵的亲吻,双颊的红晕蓦地更深了。 见她羞得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龙剑青帮忙解围,笑道:“娘是在担心我的病还没完全复原,所以想问问我适不适合喝酒吗?放心吧!我现在几乎己经痊愈了,今夜爹想喝多少,我都奉陪。” 他的酒量比爹好许多,不怕会先醉倒。 听儿子这么说,龙耀庭笑道:“哈哈!太好了!咱们好久没有好好喝个痛快了!来,大家一块儿喝吧!” 龙耀庭举起酒杯,朝古香荷望了一眼,示意她也别太过拘束,和他们一起同饮,但龙剑青却忽然出手取走了古香荷面前的酒杯。 “瞧她才喝一杯酒就满脸通红了,爹还是放过她吧!”他半开玩笑地说,可不希望她勉强自己再多喝几杯。 “哈哈,咱们剑青真是怜香惜玉啊!” 龙耀庭的玩笑话惹得古香荷的俏颊更红,她不禁怀疑再这样下去,自个儿的脸蛋要热得冒烟了。 “伯父、伯母,香荷实在不太会喝酒,为了不扰了你们的兴致,香荷还是先告退吧!” 韩静莲见古香荷离开,本想跟过去,继续探问她对儿子的心意,但龙剑青却在这时朝她举杯。 “娘,过去这段日子,你为了我的病担足了心,这杯酒我敬你。” 韩静莲只好留下来与儿子对饮了一杯,而她虽然暂时打消了去找古香荷的念头,却忍不住想问问儿子对古香荷的心思。 无奈,她还没机会开口,他们父子俩就再度热络地喝起洒来,情绪高昂地谈着男人之间的话题。 为了不打断他们的兴致,她也只好暂时将这个话题搁下了。 龙剑青一边陪着爹饮酒,眼底悄然掠过一丝笑意。知母莫着子,他岂会不知道娘的心思? 娘对古香荷这个媳妇人选的中意,他自然是感到高兴,只不过他希望这件事情由他自己来开口。 龙剑青在心里暗暗盘算着,明日一早就找机会向古香荷开口,正式向她求亲,要她嫁给他,当他的妻子。 想像着当她听见他开口求亲时,那美丽的容颜上可能会浮现的羞涩神清,他的眼底就闪动着温柔的笑意,己等不及明天一早的到来了! 第五章 龙氏父子喝了半个多时辰,尽管龙耀庭仍有些意犹未尽,但碍于明日还得早朝,为了不耽误正事,还是回房去歇息了。 龙剑青本也打算返回寝房,但在经过回廊时,阵阵拂面的夜风沁凉舒畅,他索性就到庭院去吹吹风。 由于他的酒量很好,即使陪着爹喝了不少,这会儿也带着几分酒意,但是他的意识清醒,步履也相当稳健。 此刻他伫立在一株花树下,抬头仰望着皎洁的明月,脑中却是浮现古香荷那张娇美的容颜。 都这时候了,她该己经就寝了吧? 想着早上那个温存缠绵的亲吻,还有她那意乱情迷的神情,他的胸口就悸动发热,渴望再度将她拥入怀中。 倘若不是己经太晚,他真想去找她,开口向她求亲。 “剑青,还不睡吗?” 龙剑青回过头,看见娘走了过来。 “在这里吹吹风,等会儿就要回房了。”他答道。 韩静莲来到儿子的身边,开口问道:“剑青,坦白说,你觉得古姑娘这个人怎么样?” 她憋了一个晚上,实在忍不住想问个明白。 在她看来,儿子应该对古香荷有意才是,就算还没爱上她,至少也该有一定的好感。 对于古香荷,她的心里可是满意得不得了! 那姑娘既美丽又乖巧,既温柔又善良,倘若这么一个美好的人儿能当他们龙家的媳妇,那该有多好? 为此,她一定要弄清楚儿子的心意,倘若他对古姑娘也有那么一点意思,她非得要想办法撮合他们不可。 听见娘的问话,龙剑青忍不住勾起嘴角。 尽管知道娘想听的是什么,他却笑着答道:“上回我不是就己经说过了吗?她的医术精湛,京城里没一个大夫比得上,实在令人佩服。” “谁问你医术了?我问的是她这个人!”韩静莲没好气地说。 “她很好啊!不仅治好我的病,还没要求任何报偿,性情相当的单纯善良。” 龙剑青由衷地称赞。 韩静莲闻言连连点头,心里大感认同。 这么好的一个姑娘,要是错过,实在就太可惜了。 “那。。。除了单纯善良之外呢?你对古姑娘,可还有其他的感觉?”韩静莲又继续探问。 “我该有什么感觉吗?”龙剑青装傻地反问。 并不是他故意想对娘隐瞒自己的心思,而是娘对于他的终身大事,实在是太过急切了。 倘若这会儿他坦白说出自己对古香荷的喜爱,以娘说风是雨的性情,说不定会立刻迫不及待地去找古香荷,那不只会扰了她的歇息,肯定还会惹得她脸红害羞、不知所措。 既然己打定主意要照顾、呵护古香荷一辈子的男人,他当然也要照顾到她的情绪,尽力不让她感到任何不自在。况且成亲这种终身大事,他觉得由自己来开口更有诚意一些。 眼看儿子始终摆出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韩静莲还以为他当真对古香荷没那个心思,不禁有些急了。 她想了想,改口问道:“剑青,你还记得当初那个崔半仙吧?” “记得啊!”龙剑青点了点头。 回想当时,他还像一只软趴趴的病猫,连发火的力气也设有,而那时才他只当那崔半仙是个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不仅不相信那家伙所说的半个字,甚至还想拆了那家伙的招牌。 “崔半仙当时不是说了吗?你很快就能福从天降,我瞧他确实是铁口直断,他才那么说,古姑娘就从天而降来到了你的面前。” “是啊,差点将我撞进了鬼门关。”龙剑青开玩笑地说。 虽然他至今仍很难相信真的有人能凭着一支签来论断他人的将来,但是对于古香荷确实是“从天而降”的这个巧合,他倒是很乐意接受。 “哎呀!就算她当时真将你给撞晕了,但若不是如此,你这会儿恐泊还病撅撅地躺在床榻上,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呢!你难道能否认吗?” 龙剑青笑着摇了摇头。 “确实不能否认,以这一点来看,我得承认那崔半仙说对了。她确实是个福星,我的福星。” 听见这个答案,韩静莲总算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就是说呀!所以崔半仙的话一点儿也没错!那你可还记得,崔半仙除了说你很快就会福从天降之外,还说了什么?” 龙剑青同想了下,说道:“那崔半仙还说,倘若我能将天赐的好运留住,将来必可事事顶遂、福贵一生。” “没错!”韩静莲立刻点头说道:“既然那古姑娘就是崔半仙口中的好运,当然得想法子将她留住了,你说是吧?” 她心想,即便此刻儿子还没对古香荷动心,但日久总会生清,先将人留在将军府准没错! 龙剑青闻言,差点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 娘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难道他还会不知道吗? 这会儿娘的嘴里说是要将好运留住,但其实根本是迫不及待想让古香荷成为龙家的媳妇儿。 看来,着是他再不稍微配合一下,娘恐怕不会轻易放过他,非要跟他来个彻夜长谈不可了。 龙剑青露出一脸受教的神清,连连点头。 “娘说的是,既然她是福星,那么为了咱们龙家的福贵显赫,我会想办法将她留住的。” 听见他这样的回答,韩静莲果然感到满意极了。 “你这么想就对了。你就说为了感谢她治好了你的怪病,留她在将军府里多住一些时日吧!” “娘尽管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这会儿时候己经不早了,娘也早点回房去歇息吧!” “好、好,听你这么说,娘就放心啦!你可别忘了要想办法留住古姑娘,知道吗?”韩静莲忍不住又叮咛了句之后,才转身离开。 娘的过度热衷让龙剑青不禁摇头失笑,心想着是娘明日听说他要与古香荷成亲,应该会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吧! 龙剑青啥着一抹笑意,迈开步伐返回他的寝房,己等不及明夭要向古香荷求亲了。 夜幕低垂,一抹纤细的身影踏着仓促的步伐,悄然经过回廊,不一会儿就闪身进入一间寝房。 古香荷迅速关上房门,背靠着门板,急促地轻喘着气。 皎洁的月光自半开的窗子迤逦而入,映照在她那苍白的容颜上。她蹙着眉头,抚着心口,一脸受了打击的模样! “真想不到。。。真想不到实情是这样。。。”她轻声低语,嗓音硬咽。 刚才她虽然早早就返回寝房,却是毫无睡意,而或许是因为脑中不断地浮现龙剑青的身影,也或许是因为喝了杯酒,她觉得身子异常的燥热。 既然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她索性就到房外去透透气。想不到,才一弯过回廊,就看见龙剑青伫立在庭院。 望着他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她不禁想起了一早的亲吻,让她克制不住地脸红心跳、又喜又羞。 由于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神情面对龙剑青,所以她在原地踌躇犹豫了一会儿,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现身。 喝了不少酒的他,似乎带着几分酒意,所以没有察觉她在一一旁,而过了一会儿,龙夫人也来了。 尽管她不是有意要躲在一旁偷听,但是他们母子二人的对话,却是一字不漏地传进她的耳里。 回想起刚才听见的内容,古香荷的眉心紧蹙、胸口揪疼,美眸更是泛起了伤痛的泪光。 倘着不是她亲耳听见,她真不敢相信。。。真不敢相信。。。 原来,龙剑青是因为听了某位半仙的话,为了想要留住好运,为了要事事顺遂、福贵一生,才想要她继续留在将军府里! 那么先前他对她的关心,甚至是亲口承诺会好好地呵护、照顾她,全都只是因为要她留下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楚自古香荷的胸口蔓延开来,她难受地咬着下唇,用力得连唇办都泛白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但是。。。。 为了咱们龙家的福贵显赫,我会想办法将她留住的一一这是刚才他亲口对夫人所说的话,难道还会有假?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要来撩拨她?为什么让她对他心存期待?为什么要让她以为。。。他是真心喜爱她的? 难道是因为看出了她的情意,为了要让她更死心塌地的愿意留下来,所以才故意让她陷得更深? 古香荷心痛地闭上眼,回想起那个让她意乱情迷的亲吻,胸口就泛起了难以遏抑的痛楚。 “不。。。这太过分。。。太过分了。。。” 她抚着疼痛不堪的胸口,仿佛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只隆她发现得太晚,这会儿她己无法自拔地爱上了龙剑青,还以为他们是彼此相爱的,这才发现原来只是她一个人自作多情。。。 一股深深的绝望朝她猛烈袭来,让古香荷几乎承受不了,纤细的身子摇摇晃晃,最后颓然跌坐在地。 她的视线忽然变得模糊,盈睫的泪水几乎快夺眶而出。 今早听见龙剑青说往后会照顾她、保护她时,她还满心以为自己有了能够为她遮风挡雨的港湾,以为他是因为爱她才会许下这样的承诺,想不到,那一切全只是假象。 那个承诺不会让她受到伤害的人,却反而重重伤了她的心! 回想起“撞晕”他的那一日,他仍卧病在床时,就曾以恼怒不耐的语气要她滚出将军府,古香荷的心痛就更加剧烈了。 她根本就不认为自己是什么福星,她只不过是刚好知道该怎么治疗他所染上的怪病罢了。 倘若她不是他们口中的“福星”,倘若她对他们没有任何的帮助,那他是不是根本就对她不屑一顾,甚至迫不及待地想将她从身边驱离? 光是想像他望着她的日光不再热切,甚至是流露出厌烦、不耐的神清,古香荷就心如刀割。 与其到时候要面临那么不堪的情景,倒不如现在就离开,那她所承受的伤痛或许会稍微轻一些! “对。。。还是离开吧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她知道自己应该离开,也己痛不决心要离开,只是一想到将来再也见不到那抹己深深烙在心底的身影,她的心就仿佛被人狠狠地撕裂了,那种难忍的痛楚,让她的泪水夺眶而出。 为了怕哭泣声在寂静的夜里会惊扰了他人,她拼了命地想要忍住,可偏偏她愈是想要强忍,泪水就掉得愈凶。 心痛无助之下,她只好踉踉跄跄地奔到床边,扑倒在床榻上,将自已泪湿的面颊埋在棉被上,这才终于允许自己崩溃地失声哭泣。。。。 隔日一早,龙剑青梳洗更衣过后,还没到早膳时间,就迫不及待地想见古香荷,但却没瞧见她的身影。 “奇怪,她人呢?” 正感到疑惑之际,总管福叔从一旁走来,他便上前问道:“福叔,你今早有看见古姑娘吗?” 福叔一向比任何人早起,说不定有看见她,知道她上哪儿去了。 果然福叔立刻点了点头,说道:“有,我正为此事想找少爷呢!古姑娘大清早天还没全亮就起床了,说是要采药出门去了。” “什么?采药?” 龙剑青挑起眉梢,脸上难掩诧异。 身为一名大夫,采药原本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清,可是有必要天还没全亮就出门吗? “她自己一个人去的?”他关心地追问,就怕她一个人在外头会碰上什么麻烦或是危险。 “古姑娘本来是打算自己前去,可我还是差了虎子陪着她一块儿出门,路上也好有个照应。”福叔口中的虎子是家中的奴仆,拳脚功夫还不惜,可以保护古香荷的安危。 闻言,龙剑青才刚放心了些,想不到福叔又皱眉说道一一 “想不到刚才虎子自己一个人回来了,说是他随古姑娘到城北郊外采了一会儿的草药,古姑娘就将他给遣了回来。” “什么?”龙剑青的浓眉皱得死紧。 为什么她要把虎子这回来?难道不怕碰上危险吗? “虎子说,古姑娘突然想到有一封重要的书信忘了交给少爷,说是事关重大,要虎子务必先行回府。” 这件事透露出太多的不寻常,让龙剑青有种不好的预感。 “信呢?在哪里?” “就在这里。” 福叔取出那封信,恭敬地交到龙剑青手中。 龙剑青立刻拆开一看,就见上头写着一一 龙公子:香荷自幼父母双亡,当年若非师父好心收留,肯定早己没命,这样的命运绝不可能是半仙口中的福星,而既然香荷并非夫人与公子心里所期盼的对象,自知不该继续留在将军府里。 昨日上午为公子把脉,发现公子所染的病症几乎己痊愈,只要再多加调养,很快就能完全复原,因此也是香荷该离开的时候了。 未能亲自告别,还请见谅。 香菏龙剑青紧握着那封信,神情万分懊恼。 从信上的内容,不难猜出她听见了昨晚他与娘的对话,因而误会他想要她留在身边的原因。 “该死!”他忍不住咬牙低咒。 都隆他昨夜带着醉意,又因为是在自己家中,所以警觉性低,根本从头到尾就没有注意到她的出现。 倘若知道她正在一旁,那他绝对不会说出那些让她误会的话来。 这下子,她肯定以为昨日上午他对她所说、所做的一切,全都只是为了要将她这个“福星”留下来的手段。 当她听见他与娘的那些对话时,必定是伤透了心,才会连道别都不说一声,天还没亮就匆匆离开吧? 一想到她带着对他的误解,心碎地离开了,龙剑青的胸口就蓦地掀起一阵难以承受的痛楚。 就在此时,本打算前去饭厅用膳的韩静莲,看见他们聚在一块儿,脸色还有些古怪,不禁疑惑地走了过来。 “怎么了?剑青,出了什么事?” “香荷走了。”龙剑青语气沉痛地说。 “你说什么?” 这个出乎意料的回答,让韩静莲愣住了。 “她走了?怎么会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龙剑青脸色凝重地将那封信交给娘,而在看完了信上的内容之后,韩静莲也大呼不妙。 “咬呀!糟糕,她这误会可大了!” 不管古香荷究竟是不是崔半仙口中的福星,她都真心希望那个善良美丽的姑娘能够当她龙家的媳妇呀! 可是这会儿。。。在古香荷的心里,恐怕认为他们是一对自私、势利又贪图富贵的母子,才会留下这样的一封信悄悄离开吧? “剑青,现在该怎么办?你心里有何打算?真的让她就这么离开吗?”韩静莲忧心地追问。 “当然不。”龙剑青语气坚决地说:“我不会让她带着这样的误会离开,我一定会找到她,将她带回来的。” “那好,你快去吧!”韩静莲开口催促道:“她一个姑娘家无依无靠,又没有地方可以去,自己一个人在外头实在太危险了,要是碰上麻烦就糟了!你赶紧找到她,将她带回来吧!” “娘放心,我一定会将她带回我身边的!” 扔下这句话之后,龙剑青立刻快步奔向马厩。 翻身上马之后,他吆喝一声,片刻也不愿耽搁地驾驭着坐骑冲出将军府,火速往城北的方向追去。 第六章 正午时分,古香荷来到京城南方的一个小镇。 昨夜她伤心难过地大哭一场之后,昏昏沉沉地睡去,却在清晨天还没亮就被恶梦给惊醒。 既然下定决心要离开,她便打算立即动身,因为不想再见到龙剑青,那只会让她更加的心痛。 于是,她匆匆写了封信,本想搁在房中之后俏俏离开,但却很清楚将军府里的奴仆众多,她不可能避开所有人的耳目,又怕她还没离开就先被奴仆发现了搁在房中的信,那可就麻烦了。 想了想之后,她决定佯称要采药,而她本想随便托一个奴仆转交那封信,想不到却遇着了总管福叔,福叔还差了虎子跟着她。 为了不引起福叔的疑心,她没有推拒虎子的跟随,却在一出了城北就找机会遣回虎子,并要虎子带回那封信。 她猜想,在看了信之后,龙剑青有可能会追来,所以虎子的前脚一离开,她便匆匆改变方向,往城南走。 这么一来,就算他真的要找,也绝对找不到她的。 在前往这个小镇的路上,她沿途摘采了不少草药,拿到药铺去卖。本来药铺的老板没打算收,后来是听她说她身无分文又尚未用膳,才好心地以较高的价钱买下那些草药。 换得一些银子之后,她找了间客栈用过午膳,这会儿正在客房里稍事休息,并且好好地思忖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不管我要去哪里,都得先想法子多挣些钱才行。” 仔细想过之后,除了摘采草药,她唯一的本事就是看诊治病了。 于是她下楼去跟客栈的掌拒打商量,借了套桌椅,在外头的街边摆起了摊子,帮人看诊。 起初,百姓们见她年纪轻轻,并且只收不到一般大夫一半的看诊费,还以为她的医术肯定不怎样,根本没人要来给她看诊。 后来是有位大婶因为贪图便宜,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来给她瞧瞧,想下到她却有本事光靠把脉就准确地说出一切症状。 消息传开来之后,很快地,她的摊子前就排了一列人龙,有腿泛疼的、有咳不停的,各式各样的病症都有。 古香荷认真地为每位病患把脉诊断,因为这么一来不只可以替自己挣些盘缠,也能让她暂时不去想那个令她心痛的人。。。。 忙了将近半个时辰,就在她打算继续为一名四十多岁的大婶把脉时一一 “香荷!’, 一声激动的叫唤,让古香荷僵住了。 这个声音。。。 她本以为自己听惜了,但是当她抬起头来时,却当真看见了那抹高大俊挺的身影,就坐在一匹骏马上! 这。。。这怎么会。。。 明明她都己经离开了京城,又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他怎么还能找到她? 在古香荷不敢置信的盯视下,龙剑青跃下马背,快步朝她走来,不一会儿就己伫立在她的眼前。 看着她安然无恙地在他面前,龙剑青这才松了口气。 “香荷,我终于找到你了!” 根据虎子所言,她往城北的方向去了,于是他一开始便马不停蹄地往北追去,但沿途都没有瞧见她的身影。 当他一路抵达京城北方的城镇之后,便心急地四处打听消息,却发现没有人瞧见过她的身影。 这不寻常的清况,让他惊觉事清不太对劲。 照理来说,即便她天尚未亮就离开了将军府,但是骑马疾追的他,早该在半路就追上了徒步而行的她才对,然而这一路上他却没有瞧见她的身影,这实在不太合理。 更令他感到蹊跷的是,这一路上他只要逢人就问,一连问了不下十余人,其中还包括了一直在街边摆摊的小贩,却都没有人瞧见她的踪影。 倘若她真的往这个方向而来,怎么会沿路都设有人看见她呢? 惊疑困惑之际,他忽然想到:倘着她真的有心要离开他,不让任何人找到,那么肯定不会让虎子泄漏了她的行踪。 既然她一开始是带着虎子往城北走,那么或许一等虎子离开之后,她就立刻朝其他的方向离开了。 他愈想就愈觉得有这可能,于是便立刻赶回京城,询问了城东附近的摊贩、店家,没人瞧见她。 不死心的他,又到城南去打听,果然让他问到了一个大清早就在路边卖包子的小贩,宣称瞧见了一个年纪、模样与他描述相近的姑娘,一大早就独自一个人往城南走。 一得到这个消息,他立刻快马加鞭地追去。 由于先前跑惜了方向,加上打探她的行踪,耽搁了不少时间,因此这一路上他心急如焚、就怕失去了她的踪影! 谢天谢地,幸好他找到了她,也幸好她安然无恙! 古香荷望着龙剑青,他那激动的神清、热烈的眼神,让她的心不受控制地剧烈怦跳,就连眼眶也一阵湿热。 一察觉自己不争气的反应,她立即使劲地眨了眨眼,不许自己掉眼泪,更不许自己再对他存着不该有的期待。 这男人根本不是真的喜欢她、在乎她,先前他的那些亲昵举止,只是为了哄诱她这个“福星”留下来,根本没半点真心。 既然己经知道了这个事实,倘若她还任由自己无法自拔地爱恋着他,岂不是太傻了吗? 古香荷咬了咬牙,撇开脸不再看他。 她强迫自己用冷淡的语气说道:“你还追来做什么?我不是留了封书信给你吗?虎子难道还没转交给你?” “信我看了,但是香荷,你误会了!我要你留下来,绝对不是因为一一”他正要开口解释,却被她打断了。 “你不用解释!没有那个必要,该知道的事情我都己经知道了。”她不想听他自圆其说,不想听他对她扯更多的谎。 “不,香荷,你不知道一一” “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全都听见了!”她强忍心痛地说:“在信里我不是也说了吗?我自幼是个孤女,根本不可能是什么福星,所以你也不必再白费唇舌说些什么了。既然这会儿我己经将你的病治好,那么我们。。。我们以后也不再有任何瓜葛了,你走吧!’, 不再有任何瓜葛? 这几个字宛如一把锋锐的利刃,狠狠地刺入龙剑青的胸口,令他泛起了一股难以遏抑的痛楚。 “香荷,我要你留下来,绝对不是因为崔半仙的那番话,难道你感觉不出我的心意?” 他那充满感清的语气,差点逼出了古香荷的泪,也让她的心更加脆弱。 是!她确实是燕学到了他的心意,也曾经那么的相信他的真心,但却发现那一切都是假的。 “你不用再勉强自己,我也不会再相信你了,你还是快点回去吧!”她狠下心来赶他走。 “香荷,你听我说,我压根儿就不相信那个崔半仙一一” 龙剑青正想要好好地解释他昨夜会那么说的原因时,一旁等着看诊的大婶却忍不住发出抗议。 “啊、啊,我说这位公子,人家大夫都说了不想理你,你还苦苦纠缠做什么?别挡在这里,我还要给这位大夫看病啦!” 这个大婶一发难,后头好几个排队等着看病的百姓也纷纷附和,对龙剑青表达强烈的不满。 “是啊!快点让开!别在这里碍事!” “就是!快走、快走!不要妨碍咱们看病!” 除了这些候诊的人们,古香荷也板起了脸,再度开口赶人。 “我这会儿忙得很,你走吧,别妨碍我看诊。” 望着身后那一张张不满的脸孔,龙剑青知道这里实在不是好好谈话的地方,只好说道:“好吧,我等你,等你看诊完。” 古香荷当作没听见,不再搭理他,开始专心地帮大婶把脉。 龙剑青退了开来,伫立在一旁的大树下,静静地望着她。 尽管她很认真地帮百姓们看诊,但他却看见她不时流露出悲伤落寞的神清,那让他既自责又不舍。 想着她对他的误会,他真想冲上前去将她劫走,到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好好向她解释清楚。 然而,看着排队候诊的人龙中,有人抱着肚子满脸痛苦、有人腿疼得都站不直了,他实在没办法不顾一切地将她带走。 无奈之下,他也只好勉强按捺住焦灼的清绪,在一旁耐心地等待她为那些人看诊了。 由于古香荷并没有限制看诊人数,因此一首陆续不断有人来求诊,摊子前方也始终维持着或长或短的人龙。 过了两刻多钟之后,她一抬眼,发现龙剑青还在那棵大树下。 他们的视线隔着人群短暂地交会,而他那专注热烈的凝眸让她匆匆地移开视线,脑中一片混乱。 他为什么还不走? 既然他己经知道她听见了昨夜他们母子的对话,也知道她没打算跟他返回将军府,又何必还等在那里?她和他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 她蹙紧了眉心,尽管很想忽视他的存在,目光却不受控制地又朝他瞥去,再度与他的黑眸对个正着。 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仍是盈满了歉意与深清,让她的心绪更乱了。 她实在不懂,他怎么还能用那样充满感清的目光望着她?而她又为什么感觉不出一丝虚假? 难道难。。。道昨夜的那些话,真的是误会? 一察觉自己竟忍不住想要相信他,古香荷的心再度泛起了疼痛。 明明昨夜的那些话是她亲耳听见,并且是由他和夫人亲口说出来的,难道还会有假? 明明她都己经心碎绝望了,为什么这会儿他一现身,原以为己宛如死灰的心又再度剧烈地怦跳? “大夫?大夫?你还要不要帮我看病啊?” 一位大叔不耐的声音拉回了古香荷的思绪。 “呃?”古香荷赶紧回过神,脸上满是歉意。 “我可是己经付了银两,你赶紧帮我看看啊!”大叔开口催促。 “是,我这就先帮您把个脉。” 古香荷连忙收敛心思,同时在心里暗暗地责隆自己。 她身为一名大夫,怎么能在帮人看诊的时候分心呢?这样的错误实在是太要不得了! 倘若一不小心诊断错误,危害了别人的身体,那后果她可担当不起呀! 古香荷咬了咬唇,告诫自己不许再看向龙剑青,也不许再想着他,努力让自己专注于眼前的病患上。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之后,持续不断的看诊让她有些疲累,在喘口气的同时,日光又不自觉地往一旁的大树望去! 一看之下,她怔住了。 那抹原本伫立在树下的挺拔身影,己消失不见。 他终于还是走了? 是因为不耐久等,还是因为看出她设打算随他回去,所以己打消了念头,独自离开了呜? 一股强烈的失落袭上心头,让她的胸口掀起一阵难忍的痛楚。 明明她是希望他离开的,而这会儿他如她所愿地走了,为什么她的心却是那么的疼痛,甚至有些后晦没有再多看他最后一眼。 古香荷咬了咬唇,不许自己再想下去。 这会儿她的眼前还有三名病患呢!她得有始有终地全部看完才行。 “这位大娘,您什么地方不舒服?” 她打起精神,专心地看诊,而当最后一个前来看诊的老妇人离开之后,她吁了口气,一股深深的疲惫蓦地席卷而来。 昨晚她伤心地哭泣了大半夜,好不容易睡去,设多久却被恶梦惊醒,根本就没有好好地歇息。 今儿一早她离开将军府之后,不仅一直赶路来到这里,还一连看了这么多的病人,体力几乎己耗尽。 看来,她得回房去歇一会儿才行。 古香荷起身要走,却忽然感到一阵晕眩。 她的脚步踉跄了下,原本以为自己会跌倒,然而下一瞬间,她忽然被搂紧一副温暖宽阔的怀抱中。 一双有力的手臂牢牢环抱住她的身子,厚实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那熟悉的气息令她的心蓦地揪紧。 回头一看,果然就是龙剑青。 “你。。。你不是走了吗?” 她很不想承认,但是,她的心因为他的出现,又再度剧烈狂乱地怦跳,完全没办法克制。 龙剑青深深望着她,低语道:“我怎么可能会离开你?” 刚才为了不打扰她看诊,他索性绕到后头去,在她的身后静静地等待。 见她温柔专注地为每一个求诊的病患仔细诊视,中途完全没有休息,他在敬佩之余不禁感到万分心疼。 好不容易看完了最后一个病患,他心想她该累坏了,果然就见她的身子摇摇晃晃,差一点就跌倒。 幸好他就在一旁,及时出手楼住她,才没让她真跌伤了。 “你还好吗?累坏了吧?”他怜惜地问。 那深清的神清和语气,让古香荷的心狠狠揪紧,而他温暖的怀饱,更是让她差点忍不住放任自己继续沉溺依偎。 但她的理智很快就清醒过来,她可没忘了他们这会儿是在大街上,搂搂抱抱的像话吗?况且她也不该沉溺在这不属于她的怀饱之中。 “放开我!你不走,我走!” 古香荷从他的怀里挣脱,打算动手将借来的桌椅搬回客栈,但龙剑青却抢先一步出手帮险。 “我来吧!这是要搬进客栈的?”他可舍不得己经累环了的她再做这种费力的活儿。 古香荷也没跟他争,趁着他搬桌椅的时候,径自转身走进客栈,加快了脚步走上楼去,打算将自己关在房里。 古香荷进入自己的客房之后,正打算关上房门,想不到一抹高大的身影却旋风似地闯了进来。 龙剑青一眼进房里,就立刻反手关上房门,甚至还上了门闩,不让她再有机会从他的身边逃走。 “你。。。”古香荷懊恼地瞪着龙剑青。 想不到他的动作这么陕,更想不到他竟然会追进客栈房里。 “你这是做什么?这里是我的房间,你快出去!” 古香荷伸手要推他,却反而被他拥入怀中。她的身子一僵,使劲想要挣脱,但他却紧搂着不放手。 被困在熟悉的怀抱中,古香荷的眼眶一阵湿热。 “你放手!快放开我!”她硬咽地嚷道。 她真的不能再继续待在他的怀里了,那只会让她变得更加脆弱,让她胸口的疼痛更加剧烈。 “不,香荷,我水远也不放开你!”龙剑青深清低语。 在寻找她的这一路上,他的心里焦灼万分,就怕再也找不到她了。 此刻终于又将她拥入怀中,他都恨不得直接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了,又怎么舍得放开她? 水远也不放开她? 古香荷的心狠狠揪紧,泪水差点夺眶而出。 “不要。。不要再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了。。。” 她无助地摇头,情绪几乎快要崩溃。 “求你。。。你就放过我吧。。我真的不可能是什么福星。。真的不是你想要的。。” 倘若现在她回到他的身边,将来他发现她根本不会带来任何的福气显贵,届时各种失望、后悔涌上心头,开始对她嫌恶、冷淡怎么办?那样的心痛绝对不是她能承受得起的呀! 见她如此伤心,龙剑青心疼又慎重地说道:“听我说,香荷,我想要你留下来,绝对不是为了什么事事顺遂、福贵一生,而是因为我喜欢你、在意你,真心希望你能够留在身边呀!” 他那深清的语气,撼动了古香荷的心,而他那认真的眼神,也让她有些动摇,几乎要信了他的话,可是。 “可是。。。你昨晚明明说。。。” 龙剑青立刻解释道:“昨晚我会那么说,只是希望我娘别太过心急。你应该也感受到了,我娘一直想探问你对我的感觉,为的就是想要撮合我们俩。”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却。。。” 既然夫人想要撮合他们,而他又是真心喜欢她,他不是更该顺势表明心意吗? 为什么反而要刻意隐瞒? 龙剑青明白她心里的疑惑,说道:“因为我不希望她一得知我喜欢你,就迫不及待地去找你,那不只可能会扰了你的歇息,更可能会让你羞得不知所措。还记得吗?我承诺过要呵护你、照顾你,当然舍不得让你有任何一丝的不 自在。为了不让我娘热衷过头,我才会避重就轻地没有说出我对你的心意,而我娘以为我对你当真没那个心思,才会提起崔半仙的话,希望至少能先将你留住,我当时为了让娘安心满意,才会顺着她的话那么说的。” 他温柔地捧着她的脸,让她瞧见他眼底的认真。 “事实上,我从来就不信什么鬼神之说,更不相信真有人能靠卜卦抽签来论断将来尚未发生的事清。在我的心里,从来就没有将你当成是什么趋吉避凶的福星,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跟其他的一切都无关。” 他的语气是如此的诚恳真挚,让古香荷重新燃起了希望,心中的动摇也更加强烈了。 龙剑青接着又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让我昨夜执意不透露半点口风。” “什么原因?”古香荷忍不住问。 “就是。。。”他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凝视着她,低声道:“我希望婚事是由我自己提起,是由我亲口向你开口求亲的。” 听见这番话,古香荷惊讶地瞪圆了眼,她的心跳如擂鼓,一下又一下重重撞击着她的胸口。 他所说的是真的吗? 他想要娶她,打算亲口向她求亲? “我本来打算今日一早就要开口向你求亲的,想不到你却因为听见了昨夜的话而有所误会。。。。我真怕你就这么失去了踪影,好在我找到了你,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在他这番深清的表白下,晶莹的泪水终于克制不住地自古香荷的眼角淌落,而龙剑青很快地伸手为她拭去泪水。 “香荷,相信我,好吗?嫁给我吧!’, 望着他那真挚的眼眸,古香荷几乎忍不住要点头了。 然而,一想到昨晚听见那番话时,她心中那撕裂般的痛楚,一丝惧怕就横亘心头,就怕再度信任他的结果,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她那脆弱无助的神情,让龙剑青心疼极了。他一点也不怪她不敢放心地信任他,只怪自己在无意之中伤了她的心。 “香荷,我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绝对都是肺腑之言,倘若有半句谎言,愿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一一” 古香荷一听,立即大惊失色地伸手捂住他的嘴,又急又恼地猛跺脚。 “骗就骗,就算说谎又如何?你干么要发这种毒誓?谁让你发这种毒誓的!”她气急败坏地嚷着。 她宁可他再度欺骗她,也不要他有任何意外呀! 龙剑青温柔地拉下她的手,牢牢地握在掌中。 “就算是发更毒的誓我也不怕,因为我刚才说的确实句句都是真心话,我只怕让你继续误会下去,怕你继续伤心。香荷,相信我,好吗?” 听出他语气中对她的在意,古香荷的泪水再度被逼出眼眶。 他都不惜发可怕的毒誓了,她又有什么不能相信他的? 在龙剑青深清恳求的注视下,她终于轻轻地点了点头,而那让龙剑青终于松了一口气,心中的担忧与焦虑霎时一扫而空。 “香荷,我会用一辈子来证明对你的真心。嫁给我,当我的妻子水远留在我的身边,好吗?” 古香荷的红唇轻启,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因为太多、太猛烈的清绪正冲击着她的心,让她硬咽难言,感动的泪水止不住地淌落。 见那一颗颗晶莹的泪珠不断地自她的眼角滑落,龙剑青心疼地倾身,温柔地为她吻去泪水,唇最后霭上了她的。 他灼热的气息,让古香荷意乱情迷地闭上眼,甚至情不自禁地为他分开唇齿,迎入他更进一步的掠夺。 当两人的舌办亲昵缝缮地交缠时,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娇软的身子只能紧紧依偎着他伟岸壮硕的身躯。 这个吻持续了许久,直到龙剑青恋恋不舍地松开她,古香荷早己双颊红烫似火,眼角眉梢净是娇羞。 龙剑青爱冷地抚着她的粉颊,再度开口求亲。“香荷,嫁给我吧!”古香荷望着他,忍不住问:“你。。。是真心想娶我吗?” “当然是真心的!”龙剑青毫不犹豫地说:“我不只想要你当我的妻子,还想要你当我将来儿女的娘亲,这辈子除了你之外,我谁也不要!”他认真的宣告以及深情的眼神,让古香荷的心都醉了,对于他的情意不再有怀疑,只不。。。。 过在她的心底深处,仍有着一丝疑虑。 “可是,我只是个孤女而你却是堂堂将军之子。。。” 这样的她,配得上他吗? “将军之子又如何?当将军的是我爹,不是我。今天若我只是个平凡百姓,你就会嫌弃我吗?”龙剑青反问。 “当然不会!”古香荷想也不想地摇头。 “那么你就该明白我的心。香荷,我一点也不在乎你的出身,因为在我的眼里,你的心比什么都珍贵。你更不用担心我爹娘会在意这个问题,因为若不是太中意你这个媳妇人选,我娘又怎么会那么急切地想要撮合我们呢?你什么都不必担心,只管安心地嫁给我吧!” 古香荷心底的最后一丝忧虑虑,轻易地被他这番话给化解了。 在他热烈的注视下,她的双颊染上红晕,轻轻地点了点头,而她的回应立刻换来一记火热缠绵的亲吻,直到她都快喘不过气了,他才松开她的唇。 “香荷,等我们回去之后,就向我爹娘禀明此事吧!他们肯定会很高兴的。” 古香荷再度点了点头,唇边啥着一抹娇羞喜悦的微笑。 本来她的心痛楚不堪,但是他己解开了昨夜的误会,而他真诚热烈的爱也抚平了她的心伤。 此刻的她,不再感到伤心难过,只觉得自己是个被爱包围的、甜蜜幸福的女子。 第七章 解开误会并且求了亲之后,龙剑青原本打算立刻带古香荷返回京城,但是客栈的伙计却告知外头又来了好几名病患,说是想要她帮险看诊。 古香荷天性善良,既然知道了这件事,怎么忍心置之不理?于是又花了一些时间,仔细地帮他们诊视病清。 眼看天色己经暗了下来,而她忙了一整天己相当疲累,龙剑青实在不忍心再让她奔波。 思忖过后,他索性也跟掌拒的要了一间房,决定今夜就在此处投宿,好好地歇息一晚,明日再返回将军府。 这会儿己是晚膳时候,他们正坐在客栈里,而店小二很快就送来了几道热腾腾的莱肴。 “来,香荷,累了一夭,多吃点吧!” 龙剑青挟了一块糖醋肉搁到古香荷的碗里,这个宠溺的举动,让古香荷感到窝心极了。 “谢谢。” 她轻声道谢,心里甜滋滋的。即使眼前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几道菜,但是有了他的陪伴,也觉得异常美味。 就在他们两人愉快地享用晚膳时,有别的客人走进了客栈。 那是一名看起来年近六十的老人家,虽然头发灰白,但是步伐稳健、气色红润,看起来身子骨相当硬朗。 店小二一见有客人上门,立刻上前招呼。 “这位客信,来用膳的吗?” “对,我—” 那老人家话说到一半,目光不经意地朝龙剑青和占香荷瞥来,他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浮现一抹惊喜。 “香荷?” 听见陌生人的叫唤,龙剑青疑惑地打量对方,而古香荷则是在看见那个老人家时,不禁惊讶地瞪圆了眼。 “师叔?” 她几乎要怀疑自己眼花了,要不,怎么会在这里见到她的师叔曹东旭呢?师叔不是一向不爱出远门的吗? 听见她的称呼,龙剑青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他是你的师叔?”他忍不住问。 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当初她曾说过她无依无靠。倘若有师叔,这师叔怎么没有保护她,还让她差一点被卖入青楼? 龙剑青疑惑的语气让古香荷一愣,这才想到先前自己为了避免泄漏医书一事,曾经编造出的谎言。 若不是在这里遇上师叔,她几乎都忘了这件事清,而当时她虽然不是恶意欺骗,却还是对龙剑青说了谎。 她的脸上掠过一丝尴尬,开口为他们介绍。 “这位是我的师叔,曹东旭,我会一点武功和轻功,都是师叔教的。师叔,这位是龙剑青,龙公子。” 龙剑青的心里虽然感到讶异,但是见她的神清有些不自在,似乎有着难言之隐,于是他暂时压下了疑惑,没有多问些什么。 望向己走到面前的曹东旭,龙剑青起身行了个礼。 “晚辈龙剑青,倘若老伯不嫌弃的话,就跟咱们一块儿坐吧?” “好、好,当然好!” 曹东旭满脸笑容地点点头,大方地坐下来。 龙剑青招来了店小二,吩咐道:“帮我们多准备一副碗筷,再多送几道菜肴上来吧!” “是,小的这就去准备!” 店小二转身去为他们张罗之后,古香荷忍不住开口问道:“师叔,您怎么会到这里来?” 她的心里有些忐忑,就怕师叔会追问那一夜黑衣人的事清,但又知道恐怕是避不开这个话题。 果不其然,曹东旭开口说道:“你从那晚之后就失踪不见,让师叔担心极了,到处派人寻找你的下落。后来虽然收到你捎来报平安的信,但还是没法儿放心。我先前问过送信的奴仆,对方说是京城龙家,所以我正打算去找你啦!” 师叔的这一番话,让古香荷更加尴尬了,因为这一切都是她不曾对龙剑青提过的事。 她望向龙剑青,美眸盈满了歉意。 “几日前,我怕师叔会担心我的安危,所以写了封信,请福叔帮我找人送去。”她开口解释。 龙剑青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设有开口多问些什么,俊练上也有半点被蒙在鼓里的不悦。 对于她的单纯善良,他再清楚不过了,因此对她也有着绝对的信任。即使有些事清他先前并不知情,但他相信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原因。 见她的眼底满是愧疚,他朝她安抚地微笑,让她明白他并不介意。 古香荷感受到他的温柔宽容,心口涌上一股暖意,但是她在满怀感动之余,对于自己的隐瞒与欺骗,不禁感到更加的愧疚与自责。 “香荷,先前你在信中提及受了点伤,现在怎么样了?都己经痊愈了吗?”曹东旭关心地问道。 “师叔别担心,只不过是轻伤而己,现在己经设事了。倒是过去这段日子,家中还有没有发生什么状况?”她担心地问。 曹东旭闻言皱起眉心,点了点头。 前几天夜里,有个蒙面黑衣人摸黑溜进你房里,我发现了之后还和他交了手,打了他一掌,只可陪最后还是被那家伙给溜掉了。” 这个消息让古香荷的心一沉,脸上满是忧虑。 看来,那个黑衣人并不死心,再度潜入家中,一来肯定是为了探看她是否己回去,二来则是想要搜找那本医书。 到底那黑衣人是什么身份?又是怎么确定她有那本医书的?这问题她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曹东旭见她忧心忡忡的模样,开口安慰道:“放心吧!师叔己经报官了,相信官府的人很快就能揪出那个家伙。 不过。。。那黑衣人为什么针对你?你身上难道藏在什么东西吗?“ 古香荷闻言一僵,也只能装傻。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恐怕得等到逮着了那个黑衣人之后,才能知道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免暗暗担心了起来。 倘若官府真的逮着了那个黑衣人,而那黑衣人供称她拥有曾师祖的医书,消息传了开来,会不会掀起更大的风波,引来更多人的觊觎争夺? 要是这样的话,那她该怎么面对?她抵挡得了那样的风暴吗? 见她愁眉不展、忧心忡忡的模样,龙剑青在桌子下悄悄握了握她的手,无言地安慰她。 那厚实的大手,给了古香荷无比的温暖,霎时也让她的心中涌现许多勇气,仿佛面对再棘手的难题也不怕了。 古香荷振作起精神,弯起嘴角,朝他扬起一抹感激的微笑。 曹东旭接着又开口道:“香荷,你一直待在外头出不是办法,虽然那黑衣人还没逮着,不过官府的人己经在调查了,而师叔也会加派人手注意家中的安全。既然你现在伤己经痊愈了,就跟我回去吧!’, “这。。。”古香荷望了身边的龙剑青一眼后,开口道:“师叔,对不起,我不回去了。” “不回去?为什么?“曹东旭疑惑地问。 古香荷的俏颜微热,龙剑青知道她的脸皮较薄,于是便开口道:“晚辈己经向香荷求亲,等回去禀告过我爹娘之后,我们打算尽快成亲。” 曹东旭闻言,脸上难掩惊讶。 “香荷,此话当真?“ 古香荷点了点头,眼角眉梢净是娇羞喜悦的神色。 尽管得到了她肯定的答案,曹东旭仍旧感到讶异不己,甚至还忍不住担心地蹙起眉头。 “成亲可是终身大事,你会不会决定得太仓促了?” 古香荷虽然害羞,但仍坚定地摇了摇头。 “师叔请放心,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事实上,当初我负伤昏迷,就是他将我救回了将军府,他也算得上是我的恩人,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将军府?”曹东旭诧异极了,刚才他们可没提到龙剑青的来历。 龙剑青这才开口道:“家父是定安将军一一龙耀庭。” 他一向不爱显扬自己的出身,不过既然这曹东旭是古香荷的师叔,那么确实也该让这老人家清楚明白他的来历。 曹东旭在惊讶过后,重新以认真的日光打量龙剑青,并且连连地点头,像是对于这个挺拔出众、气宇轩昂的年轻人感到满意。 “原来是定安将军之子,那可算是个好的归宿。你师父在天之灵着是知道你有了依靠,肯定会感到万分欣慰的。”他对古香荷说完后,接着又对龙剑青叮嘱道:“你呀!可得要好好珍陪咱们香荷,知道吗?” “师叔放心、我一定会的。” “那就好,很好。”曹东旭满意地点点头。 龙剑青开口邀道:“既然师叔都到这里了,不如明日与我们一同前往京城,到舍下作客几日吧?” 曹东旭考虑了一会儿,最后摇了摇头。 “不了,我是因为担心香荷才来的,既然现在知道她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我得把这个好消息带回去,家中的奴仆们也很担心她的安危呢!” “既然师叔没打算到舍下作客,那晚辈也不勉强,不过都这时候了,不如师叔也在这客栈住一晚再走吧?晚辈和香荷打算明日一早再动身返回京城。” “嗯,也好,就这么办吧!’,曹东旭点点头,忍不住又再度对龙剑青提醒道:“我告诉你呀,香荷这个丫头天性善良单纯,你可要好好照顾保护她,杏则我这个当师叔的绝对饶不了你,知道吗?” 龙剑青立刻点头答道:“师叔尽管放心,这辈子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地呵护她,不让她受任何的伤害或委屈。” 认真地承诺过后,他深深地凝望古香荷,眼底有着满满的深清。 在他热烈的注视下,古香荷霎时羞红了脸。 她本想以眼神暗示他,别当着师叔的面用这么羞人的炽热目光望着她,然而一对上他那深邃深情的注视,她的思绪霎时陷入一片空白,除了与他的目光痴痴交缠之外,其他什么都忘了。。。。 用完膳之后,他们三个人各自返回二楼的客房里歇息。 古香荷在房里犹豫再三,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前往隔壁龙剑青所住的客房外,伸手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龙剑青前来开门。 一看见她,他关心地问:“怎么了?还不歇息?” “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那先进来再说吧!” 龙剑青让她进了房门,扯着她坐下,甚至还体贴地帮她倒了一杯水。 对于她的来意以及想要说的事清,他心中己隐约有个底,但他却没追问,等她自己开口。 “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有什么好道歉的?你并没有做惜什么事呀!”龙剑青微笑地说。 “不,我。。。我先前编了一些谎言,还隐瞒了你一些事,对不起。”古香荷的语气充满了愧疚。 她实在不想再继续瞒着他,既然己有了要与他携手共度一生的决心,那他们两人之间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更重要的是,她全心信任他,所以也觉得没有必要再隐瞒他任何事清。 听见她的道歉,龙剑青摇了摇头,说道:“我相信你有你的苦衷,我不会介意的,所以你也别再感到愧疚了。 倘若你真有什么难言之隐,那就什么都不必告诉我,我不会怪你,也绝对不会追问的。” 他的体贴与宽容,让古香荷的心中感动万分,同时也更加不定了决心要对他坦白一切。 当初师父会要她保守秘密,日的也是在于希望能够保护好曾师祖留下的医书,不让它被不肖之徒夺走。 她信任龙剑青,相信他不仅不可能会对医书起贪念,也相信他在知道了实情之后,反而还会帮助她保护这本珍贵的医书。 “其实,根本没有人要将我卖入青楼,我会负伤逃离家中,是因为有个蒙面黑衣人闯进我房里,想要抢夺师父传给我的医书。” “医书?” 古香荷点点头,将那本贴身收藏的医书取了出来。 “就是它,它是当年我曾师祖所留下的医书。”她将这本医市的来历、价值,以及这么多年来一直有些人对它虎视眈眈的事情全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这么珍贵的一本医书,也难怪会引人觊觎。”龙剑青这下子完全能明白她当初的难言之隐了。 “因为答应了师父要好好保守这个秘密,所以我不能坦白说出实清,甚至就连师叔都不知道这本医书的存在。 ”一想到自己骗了这么多人,古香荷就不禁沉重地叹了口气。 龙剑青不忍她如此自责,;怜惜地将地拥入怀中。 “真是难为你了。” 虽然她编了谎言,隐瞒了一些事实,但是他的心里不仅不怪她,反而对她更加的心疼,因为他很清楚她是多么的单纯善良,为了对师父的承诺而说谎,她的心里肯定很不好受。 “如果可以选择,我真的不想说谎,尤其骗的还是真心关心我的人”古香荷偎在他的胸口,语气有些硬咽。 “我知道,所以我一点也不怪你,你也别再自责了。你只不过是遵守对师父的承诺,我怎么会怪你呢?” 他的宽容与体谅,再度让古香荷感动不己,情不自禁地伸出双臂回拥着他,娇小的身子整个埋在他的怀中。 龙剑青低头吻了吻她的发,说道:“香荷,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帮你保守秘密,不会传扬出去的。而且我会在你的身边,不只保护你,也会帮你好好地保护你曾师祖留下的医书。” “谢谢你。这件事清说出来之后,我的心里好过多了。’, 古香荷仰起头,朝他灿然一笑,那甜美的笑容让龙剑青一阵情生意动,忍不住低头吻了她的唇。 缠绵的亲吻,让两人的身子都为之发烫,而一意识到自己体内的欲望正蠢蠢欲动,龙剑青便强迫自己松开她的唇。 她的滋味实在是太甜美诱人了,倘若再继续任由自己态意地品尝下去,恐怕他会忍不住在拜堂成亲之前就先将她给拐上床去。 “既然心清舒坦多了,那就好好睡一觉,明夭一早咱们用过膳之后,就动身返回京城吧!” “嗯。”古香荷点了点头,双颊还染着因刚才的亲吻而漫开的红晕。 龙剑青将她送回房,见她关上了房门之后,才转身返回自己的寝房。 子时己过,夜色更深。 古香荷静静地躺在床榻上。 说也奇怪,明明她的身子是疲累的,可情绪却异常的高昂,都己经这时候了,却依旧没有半点睡意。 她的思绪不停地转着,想着今日的一切。 想到龙剑青的求亲,想到他的承诺、他的拥饱、他的亲吻,想到他对她的包容与信任,她就深深觉得自己真是这世上最最幸福的人了。 “爹、娘,还有师父,你们在天之灵,应该也会为香荷感到高兴对吧?”古香荷轻声低语。 她相信尽管这些至亲己不在她的身边,但她冥冥中还是受到他们的保护与祝福,否则平凡如她,又怎会如此的幸运? 古香荷的心里充满了感谢,对将来也满怀着期待。 她将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回想了一遍又一遍之后,还情不自禁地想像起未来她与龙剑青白首偕老的情景,最后还是她提醒自己真的己经太晚了,必须赶紧试看入睡才行。 就在古香荷带着满心的甜蜜,微笑地闭上双眼的时候,一个细微的声响却忽然从窗边传来。 那个声音极小,即便是在闻静的夜里也不易察觉,若不是因为她的清绪高昂,半点睡意也没有,她肯定不会发现。 一丝警觉立刻升起,让古香荷的心里充满防备。 刚才那是什么声音?该不是有人意图闯进她的房里吧?如果是的话,又会是什么人? 难道是她今日在客栈外头帮人看诊,结果被那个黑衣人发现了,所以趁夜潜了进来? 这么一想,古香荷就紧张不己。 她屏气凝神地聆听着,果然听见窗子被释释推开的声响,也察觉黑暗中有个人影潜进了房里。 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古香荷在心院意乱之际,忽然想起了隔壁房的龙剑青。 对!只要她赶紧逃出去,龙剑青一定会保护她的! 这个念头一起,她不等那抹可疑的人影靠近,迅速起身跃下了床,还将靠床边最近的那张椅子使劲地踹向那抹黑影! 匆匆一瞥间,她看见月光下那人一身的黑,从头到脚只露出一双眼睛,但她没有余地多打量对方,只能匆匆忙忙地转身要逃。 那蒙面黑衣人没料到古香荷尚未熟睡,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 他俐落地侧身闪开那张袭来的椅子,而那椅子最后摔在地上,在静夜中发出了碰撞的声响。 古香荷仓促地奔向门口,虽是顺利打开了房门,却因为太过心慌,脚步不小心被门槛绊倒,娇小的身子摔倒在地。 黑衣人立刻追过来,那双暴露在外的眼眸凶光一闪。 就在黑衣人出手,打算要一掌击向她的时候,一抹硕长的身影宛如旋风似的自隔壁房冲出。 龙剑青一见黑衣人的举动,立刻纵身上前,不仅为古香荷格开了黑衣人的攻击,还出掌还击。 那一掌有着雷霆万钧之势,黑衣人为了避开攻击,不得不往后一跃,退回了房里。 龙剑青迅速扶起古香荷,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刚才他原本己经就寝,却听见隔壁房传来可疑的碰撞声。因为担心她出事,便立刻出来察看。 想不到,他才一出房门,就看见这该死的黑衣人意图伤害他心爱的人儿! “没。。我没事”古香荷摇了摇头,余悸犹存地回答。除了刚才自己不慎跌了一跤之外,她并没有其他的伤。 见她安然无恙,龙剑青这才松了一口气,胸口却燃着炽烈的怒火。 倘若不是他及时现身出手相救,刚才那黑衣人的一掌,就算没要了她的命,也绝对会让她身受重伤。 一思及此,龙剑青的黑眸就迸射出怒焰,无法原谅那个家伙。 他的眸光一闪,迅速地扑上前去,与那名蒙面黑衣人打斗起来。 几招之后,黑衣人很快地察觉自己的武功并非龙剑青的对手,转身想逃走,但龙剑青可设打算这么轻易就放过他。 “往哪里走!” 龙剑青叱喝一声,截断了黑衣人的去路,一掌打中了他的胸口。 黑衣人应声倒地,颓然无力地趴在地上。 龙剑青怒气腾腾地瞪着黑衣人,倘若不是不想让心爱的人儿看见太过血腥的画面,他真恨不得将这个家伙大卸八块! 古香荷原本提心吊胆地看着他们打斗,眼看这会儿龙剑青己摆平了黑衣人,悬在半空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她走进房里,关上了房门,不让那个黑衣人有任何逃脱的机会。 “你究竟是什么人?”龙剑青厉声叱问。 幽暗的房里,黑衣人的日光闪烁,勉强起身想从窗子逃脱,龙剑青自是不可能让他开溜。 “你休想逃走!” 他出手揪住黑衣人的衣领,再度给了这混帐家伙结实的一拳。 黑衣人呕了口血,倒在地上,再设有力气挣扎逃脱。 摆平了黑衣人之后,龙剑青转身点燃房里的烛火,接着他一个箭步上前,长臂一伸,俐落地扯下黑衣人的面罩。 当那张脸孔暴露在烛光之下时,龙剑青和古香荷全都错愕地僵住了。 “师叔?” 古香荷惊呼出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潜入她房里,意图伤害她的蒙面黑衣人,怎么会是师叔呢? 这怎么会。。。怎么可能。。。。 第八章 过度的震凉,让古香荷的咽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扼住,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一片寂静中,忽然听见脚步声由远而近地从房外传来。 过了一会儿,店小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客倌?客倌?刚才小的听见一些声响,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古香荷的心狠狠揪紧,方寸大乱。她转头望向身旁的龙剑青,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 尽管师叔做了这样的事清,可是。。。可是毕竟是她的师叔,倘若让店小二知道了刚才发生的事情,肯定会去报官,而要是真把事情给闹大了,情况恐怕会更加混乱、更加难以收拾啊! 龙剑青从她那求助的眼神感觉出她的心思,他迅速思忖片刻之后,沉着地开口回答一一 “没什么,只是刚才摸黑起身想喝水,结果不小心撞倒了椅子,还把自己给绊倒,一时气愤忍不住咒骂了几声,真是抱歉。” 店小二从他的语气听不出什么不对劲,便不疑有他地相信了这番说词。 “原来是这样,真没事的话,那小的就不打扰了,客倌也早点歇息吧!” 店小二说完后便转身下楼,房里也再度陷入了沉默。 古香荷望着负伤倒地的师叔,胸口揪紧泛疼,就连眼眶也一阵湿热,终于还是忍不住想要问个明白。 “为什么?师叔。。这是为什么?”她嗓音颤抖地问,脸色因为受到了太大的打击而显得苍白。 这些年来,她与师叔之间虽然不像师父那股亲近,但是在她的心里,一直将师叔当成亲人般尊敬,也相信师叔是关心她的,想不到却。。。。 尽管事实己摆在眼前,她还是很难相信师叔竟然就是蒙面黑衣人! 明明稍早用晚膳时,师叔还关心地叮嘱龙剑青要好好地待她,怎么这会儿却摇身一变,成了意图伤害她的凶手? 曹东旭本来神情狠狈,但是听见了她的问话,眼底蓦地浮现怨怒不满的光芒。 他伸手抹去嘴角的血渍,咬牙喘息地说:“这一切。。。都要隆你的师父。。你要怪就怪他吧” 古香荷怔住,心里更加惊疑了。 明明师叔和师父是一对亲兄弟,尽管因为个性不同,平时没有太热络的交集,但是再怎么说也是血浓于水,怎么师叔却会对师父充满了怨气? “哼。。我本就怀疑他拥有那本医书。。几年前,我听说有人开出三千两银子的高价。。叫他拿出来卖。。他 却指夭发誓。。。说那本医书根本不是传给他。。。当时我还傻傻地信了,想不到。。。那家伙。。。连自己的亲兄弟也骗。。。。防我像防贼似的” 曹东旭虚弱地喘着气,神色充满了怨限。 他与曹东源虽是亲兄弟,但是自幼个性迥异,相对于哥哥的淡薄名利,他重财、爱财,并且偶尔喜欢上赌场去试试手气。 几年前,他因为手气欠佳,输给了赌场几百两银子,正感到烦恼之时,刚好听人提起了那本医书。 他知道那“再世华佗”李遥景就是大哥的师祖,而以大哥是深受李遥景喜爱的徒孙之一来看,那本医书很有可能传到了大哥手中。 然而大哥却坚称根本不知道医书传给了谁,得知他欠下大笔赌债,还不顾情面,当着奴仆们的面前将他狠狠训了个狗血淋头。 由于大哥帮忙偿了那笔赌债,所以那口气他忍了下来,但心里却对于大哥总爱摆清高的模样感到不满。 除了这个本来就有的心结之外,想不到 “哼。。他在临终前。。。刻意将所有人支开。。只留下你。。当时我就怀疑不对劲。。所以悄悄躲在一旁偷听。。。 想不到。。。原来那医书就在他的手中,而他竟然传给了你,还叮嘱。。。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我。。。。 ”曹东旭愤恨不平地说着。 听了这番话,古香荷总算明白为什么师叔会知道那本医书在她身上了。想着师叔为了抢夺医书所做的一切,她的泪水就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转。 龙剑青不舍地轻拥着她,怒声质问道:“就为了你对你兄长的不满,就为了拿那本医书去卖钱,你不惜要杀害香荷?” 曹东旭望着古香荷,见她一脸大受打击的模样,他的眼底掠过一丝愧疚。 “不。。我并没有打算要取香荷的性命。。。否则。。她早在那一夜就。。。己经没命了。。。” 凭他的武功,要杀掉古香荷是绰绰有余,只不过他对于这个孩子并不怨限,毕竟她是那么的单纯善良,让人难以厌恶。 上一回,他本打算将她打伤之后夺走医书,结果却因为没下重手,才让她有机会负伤逃跑。 这一回,他亲自找来,本想将她带回去之后,再伺机夺走医书,想不到她却说要到将军府去。 他的心里明白,将军府里肯定有许多的奴仆、侍卫,想潜入并不容易,因此要夺走医书也只有趁今晚了。 为了能够顺利得手,他按捺了许久,心想都己过了子夜,她该己经熟睡,于是悄悄地自窗子潜入,打算点住她的穴道之后再夺走医书。 想不到,她不但尚未入睡,还想逃出去找救兵,让他只好狠下心,打算将她一掌打晕之后,夺了医书离开,但还是晚了一步 这番话让龙剑青胸中的怒焰稍微缓和了一些,不过即使曹东旭无意杀人,却还是狠狠伤了古香荷的心,对此他依旧难以原谅。 “香荷,你希望怎么处置?”他问着怀中的人儿。 “我。。我不知道。。”古香荷的胸口揪紧,心绪大乱,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见她那心痛纠结的神情,龙剑青很清楚以她善良的个性,要是将曹东旭送交官府处置,她的心里肯定会更加难受。 这会儿她己经深受打击了,他怎么忍心再让她承受更多的伤痛? 思索了一会儿之后,龙剑青开口对曹东旭说道:“你想要抢夺那本医书,除了出一口怨气之外,不过就是为了银子吧?我可以答应给你一笔银子,也可以答应不将你送交官府。” 曹东旭闻言难掩凉讶,刚才龙剑青还愤怒得像是想将他大卸八块,这会儿却不但要放过他,还要给他一笔钱? 龙剑青接着又说:“但你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第一,从此你不许再出现在香荷的面前;第二水远不许对任何人提起医书一事。我即将与香荷成亲了,将来不论是她或是那本医书,我都会亲自守护,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她或是夺走医书的,你听明白了吗?” 曹东旭听明白了,同时也知道龙剑青之所以会轻易放过他,全都是看在古香荷的面子上。 他望向古香荷,就见这个总是真心喊着他“师叔”的小姑娘眼眶中含着泪水,那伤心难过的神情,让他忽然深深觉得自己的内心太过丑陋,而他确实也没有脸面再见她了。 “我知道了。。。我答应你。。。”他对龙剑青说道:“我不会再出现也不会再觊觎那本医书但你也不用给我银子了。。。。” 事己至此,倘若他还厚颜向龙剑青收取银两,那连他都会瞧不起自己的。 曹东旭憋住一口气,费力站了起来。 “我走了。。。今夜就离开。。。往后也不会再出现了。。香荷,你自己多多保重。。。” 见他当真转身要走,古香荷的心一阵揪紧,脱口嚷道:“等等!师叔,您的伤。。。” 她那一声真挚的“师叔”,让曹东旭窝心之余又更加渐傀了。 “放心吧。。。师叔虽然一把年纪。。。又被你未来的夫婿打了两掌。。。但是师叔这数十年功夫不是白学的。。。不碍事的。。。”曹东旭又深深望了她一眼后,便转身离开了。 在他走后,龙剑青见古香荷的眉心紧蹙,仍一脸忧心仲忡的模样,便开口安慰道:“别担心,他的伤真的没有大碍。” 刚才他为了不让古香荷瞧见太过骇人的场面,所以己勉强自己控制怒气,只使出几成的功力。 那曹东旭虽然呕出了几口血,但是内伤并不算太严重,好好调养个十天半个月就能复原了。 比起来,他更担心她的情况,就怕她所受的打击太深,心里太难过呀! 由于不忍心丢下古香荷,自己一个人回房,又想让她稍微转换一下心清,所以龙剑青便将她带到隔壁他的房里。 见她始终低垂着螓首,心情低落难受,龙剑青怜惜地轻叹口气,展开双臂将她拥入怀中。 古香荷静静地依偎在他的怀饱,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不禁泫欲泣。 “我好难过。。。真的好难过。。。” 听着她硬咽的嗓音,龙剑青的心里也不好受。 他将她搂得更紧,低头亲吻她的发丝。 “香荷,我知道你的心里很难过,如果想哭的话就哭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你的。”他温柔地低语,安抚地轻拍她的背。 古香荷感动地闭上眼,尽管眼眶湿热,却没有真的掉下泪来。 她的脸贴在他厚实的胸膛上,静静地聆听他浑厚的心音,感受到他呵护的拥饱,体会到他怜惜的情意。 一股暖意自她的心底扩散开来,逐渐抚平了她的难过、治愈了她的伤痛,让她觉得好过多了。 龙剑青仿佛感觉到她的情绪平静下来,这才终于感到安心。 “香荷,你也别太难过了。”他开口安慰道:“不管怎么样,至少,你师叔看起来是真的悔悟了,相信往后不会再有黑衣人出现,你也不必担心烦恼医书一事会泄漏出去,引起什么风波了。” “嗯。”古香荷点了点头。 医书安然无恙,“黑衣人”不会再现身抢夺,她也不用时时刻刻担心烦庙了,只不过。。。 想着师叔对师父竟有着那么深的怨怒与不谅解,她的心里难免遗憾,毕竟不管是师父或师叔,在她的心里都宛如亲人般的重要啊! “别想太多了,香荷,看你这样子,我怎么舍得?” 听出他语气中的心疼,古香荷赶紧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他是这么的关心她,她可不想让他增添烦恼。 “对不起,让你担心,给你添麻烦了。” “有什么好道歉的?我只庆幸自己来得及保护你,看来,我得时时刻刻守在你身边才行了。” 古香荷微笑地望着他,美眸中满是款款情意。 “其实,你才应该是我的福星。”她由衷地说,知道刚才若不是他及时相救,这会儿她恐怕早己负伤倒地了。 想着他的深情,想着也的宽容,想着他对她许下的承诺,各种感动纷纷涌上心头,让古香荷的情绪激动万分。 刚才没掉泪的她,这会儿泪水却是不受控制地滑落眼角。 “怎么哭了?还难过吗?”龙剑青心疼地蹙起眉头。 “不是。”古香荷摇了摇头,说道:“我是太感动了,有你在身边,我觉得自己真是太幸福了。” “傻瓜,这有什么好哭的?‘他捧着她的脸,倾身吻去她颊上的泪水。 这温柔的举动让古香荷的芳心怦动,情不自禁地伸出双臂楼住他的颈项,路起了足尖,抛开羞怯地主动吻住他的唇。 她难得的主动,让龙剑青欣喜不己,忍不住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缠绵忘清地拥吻,而随着这个吻愈来愈炽烈,他们的身子也愈来愈热烫,尤其是龙剑青体内的欲望更是被彻底撩拨起来,一发不可收抬。 尽管他的理智也曾窜上来,让他一度想要压抑住欲望,然而体内那团火却己超出他所能控制的炽烈。 单纯的亲吻,己经无法满足他了! 他在热切品尝她甜蜜滋味的同时,大掌也开始情不自禁地隔着衣裳探索她曼妙的娇躯。 那挑情的爱抚,让古香荷的身子发颤、双腿发软,娇软的身躯只能完全倚靠着他伟岸的身躯,红唇更是难以克制地发出一声声喘息。 那娇媚诱人的声音,轻易击溃了龙剑青的最后一丝自制力。 怀中的人是如此的甜美,而他们是如此的相爱,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想要她的念头! 龙剑青将她娇小的身躯打横抱起,放上了床榻。 当他再度吻上她红唇的同时,大掌也开始轻解她的罗衫。 随着衣裳一件件地离身,最后一丝不挂地躺在他的身下时,古香荷的双颊早己红烫似火。 她羞得双手环胸,遮住自己裸露的玉乳,但龙剑青却坚定地将她的双手拉开,不许她挡住半丝旖旎的美景。 “香荷,你好美,别遮着自己。” 他的目光如焰,注视着她美丽无瑕的身躯,而他不只是看,还伸手抚上那诱人的玉乳,火热地爱抚…… 过后,龙剑青吻着她汗湿潮红的脸蛋,爱怜地为她拂开微乱的发丝。 “还好吗?“他嗓音低哑地问。 古香荷双颊烫红,羞得开不了口,而她那不胜娇羞的神态,让龙剑青情不自禁地吻住她。 缠绵的亲吻,让体内的欲望再度蠢蠢欲动,但这一回龙剑青很快地压抑住,可不想将她给累坏了。 他抚着她美丽的脸蛋,深情地低语道:“香荷,我的香荷,这辈子再也不许你离开我的身边。” 古香荷弯起嘴角,扬起一抹甜美的微笑。 “再也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让我离开你的身边。”她用着近乎虔诚的语气说道。 这副温暖宽阔的怀饱,从此就是她的天地,她的身心都己彻底地属于他,宛如成为了他的一部分,倘若要将她硬生生从他的身边剥离,她恐怕也不能存活呀! 隔日一早,在客栈用过早膳之后,龙剑青便带着古香荷共乘一骑,离开了这个小镇。 出了郊外之后,阵阵拂面的微风让人舒畅不己,心情也跟着愉悦了起来。 龙剑青见古香荷的心情不惜,唇边一直啥着微笑,索性带着她在山林间奔驰了一会儿,才重新踏上归途。 当他们来到京城外不远处的林间小径时,龙剑青忽然勒住了马儿。 “怎么了?”古香荷疑惑地问。 “你瞧那边。” 古香荷好奇地顺着他的日光望去,在路边看见了一个摊子。 再仔细一看,摆摊的是一个老人家,而他的桌上摆放着各式卜卦工具,后头还竖着一支旗子。 看出那旗子上写着“铁口直断崔半仙”几个字,古香荷惊讶地瞪大了眼,想起那一夜龙剑青与他娘亲所说的话。 “那位。。。就是你们口中的崔半仙?“ “没错,就是那个预言我很快就会福从天降,结果果然不出半个时辰,你便从天外飞来撞晕我的那位崔半仙。 龙剑青开玩笑的语气,逗笑了古香荷,而她灿烂的笑意也感染给他,让他也扬起一抹笑。 “尽管我还是不信有人能准确论断还不曾发生的事清,但不管怎么样,他确实是说中了一点一一我的确是有着天降的好福气,才能遇见这么美好的你。” “我哪有这么好。。。”古香荷娇羞地说。 “当然有,这一点你永远都不需要怀疑。”他低头在她唇上落下轻轻一吻之后,问道:“咱们过去一下?“ “好啊!”古香荷欣然同意。 龙剑青策马趋近,来到崔半仙的摊位前。 他楼着古香荷下马,说道:“老伯,又见面了。” 崔半仙抬头一看,很快就认出了这个气宇轩昂的男子就是前阵子他曾经卜卦解签的那位少爷。 “少爷的气色看起来极好,恭喜了。” “承老伯吉言。”龙剑青取出一锭无宝,搁到崔半仙的桌上,“这是给老伯的谢礼。” 不管他自己信或不信崔半仙的话,就冲着种种巧合,他也觉得有必要给这崔半仙一份谢礼。 崔半仙也不推辞,大大方方地收下。 “多谢公子,要不要老夫再为公子卜上一卦,看看公子的将来如何?“ “不用了,因为我己经知道答案了。” 他低头望着身边的人儿,而古香荷也与他四日相望。 从彼此热烈交缠的日光中,他们心里都万分肯定一件事— 因为拥有了彼此,他们的未来只会是幸福美好的! 尾声 一个半月之后,龙剑青与古香荷成了亲。 这一日,龙剑青说要给她一个惊喜,让古香荷忍不住满怀期待。 “究竟是什么惊喜?“她好奇地问。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跟我过来。” 龙剑青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到书房外。 古香荷还在猜想他的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时,结果书房的门一开,她看见了一个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见到的身影。 “师叔?“她惊喜地低呼。 “香荷。”曹东旭朝她扬起亲切的微笑。 古香荷快步走进书房,关心地问:“师叔,您的身子还好吗?“ “别担心,师叔的身子硬朗,少说还能活个好几年呢!” 龙剑青静静地退到一旁,让她与久违的师叔闲话家常,而在尽兴地聊了半个时辰之后,曹东旭才起身告辞。 当师叔离开之后,古香荷满心感动地向龙剑青道谢。 “谢谢你,我真是太高兴了。” 她原本以为经过先前的事件之后,这辈子恐怕很难再见到师叔了,想不到他却悄悄安排了今日的碰面。 对于师叔先前所做的一切,她早己没放在心上,也从设有怨恨过师叔,因此今日的见面让她万分惊喜。 “只要你高兴,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值得的。”龙剑青深情地说道。 尽管他对于曹东旭曾经意图伤害古香荷仍有些介意,但是他知道她心里一直惦挂着师叔,于是便瞒着她找到了曹东旭,安排了今日的一切。 “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才好。”古香荷感动地轻叹,成亲以来他对她的各种好、各种宠溺,真是让她感动万分。 听见她的话,龙剑青的眸光忽然变得炽烈。 “那还不容易,今晚就让你好好表现吧!”他嗓音低哑地说。 这番露骨的话,惹得古香荷的俏脸烫红,而她那不胜娇羞的神情太过诱人,让龙剑青情不自禁地将她一把搂进怀中,低头深吻住她的唇。 这个吻一如既往,很快就让一切失了控,结果龙剑青等不及晚上就将心爱的妻子抱回寝房,迫不及待地要让她好好地表达谢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