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说我爱你》 楔子 「动作快一点,大少爷就要回来了!」 「在快了,怎么那么突然?」 「天知道。」 「快点喔武美,再不快点,大少爷回来后可要挨骂了。」 位于台北巿郊,占地两百坪的三层楼豪宅里,所有佣仆如暴风将至般鸡飞狗跳,游武美往大门走去,脸上写着不解。 大少爷要回来应该是好事,大家干么紧张成这样? 她到钟家帮佣不到三个月,主要的工作是陪伴行动不便的老太爷。 因为全权负责照顾老太爷的关系,她很清楚那个老人有多寂寞。 想必是因为大少爷长期不在家,二少爷又是个不管事的艺术家,几乎整天窝在自己的房间里画服装设计图,全家上下只有不相干的仆人穿梭其间的缘故吧? 现在大少爷要回来了,应该举家欢腾才对,为什么反而让大家都变得那么紧张且神色慌乱? 难不成那位大少爷头上长了角,还是他有张血盆大口、坚硬如僵尸的长指?嗟~~她才不信世上有那种鬼怪呢! 游武美脑海里充斥着一堆奇奇怪怪的幻想,虽然多少被身边跑过来冲过去的佣仆们吸引了注意力,却没打算跟着那些人起舞。 她现在得到大门的信箱那里帮老太爷拿报纸,接下来还得读报给老人家听,根本没空跟大伙儿一起玩这鸡飞狗跳的游戏。 谁知她才走出庭院花园,刚接近大门,身体还来不及往右边的信箱移动,大门就毫无预警的被一把推开,硬生生将她撞飞,当场跌个狗吃屎! 「啊~~」她狼狈的弓身趴蹲在地上,一手勉强支撑着自己的上身,另一手揉着被撞疼的鼻子,还来不及看清推门而入的家伙,一张嘴就忍不住咒骂道:「谁啊!要进门也不先喊一下!痛死我了。」 她动作僵硬的由地上爬起,眼角余光瞥见对方穿着皮靴的大脚,暗地等着对方的反应。如果那家伙道歉她就大方接受,假若回嘴的话,她肯定要好好叨念一番,没想到等了半晌,对方居然完全没反应,教她更闷! 可恶,是谁这么没礼貌,就算不道歉,也得说些什么吧? 她懊恼地蹙起眉,视线由那双皮靴往上爬,爬过包裹着结实大腿的鬼洗牛仔裤、再来是壮硕体魄上的棉质运动衫,最后才落在对方脸上,和那双以睥睨之姿盯着她、几乎没有温度的眼眸对上。 吓!这个人是谁啊?那眼神是什么意思?错的人明明是他,竟然还用那种「好狗不挡路」的邪恶眼神看她?!实在是欺人太甚! 「你是谁?找哪位?」可恶,她应该好好责备这高大的家伙一番,可不知怎地,看到他那凌厉的眼神,她心里所有的不满全跑光……呃,其实是吓跑的啦,不过那无所谓,重要的是来者是客,她总得好好问清楚才行。 「你又是谁?」男人居高临下睨着她,那眼神就像在瞪着地上爬行的蚂蚁般不屑。 「我是这个家的佣人。」她老实回答。 「那就做好你的事。」男人撇开脸,兀自迈开大步往屋里走。 「喂!你不能这样乱闯啦!」游武美惊跳了下,忙不迭以自己不算长的腿奔上前去制止他。「你到底要找谁啦?」 「武美!」管家福伯不晓得打哪儿冒了出来,大声喝止她。 她吞了下口水,急着想解释。「福伯,这个人他……」 「大少爷,欢迎你回来。」谁知道福伯却毕恭毕敬的向男人欠了个身,唤他为大少爷。 大少爷?! 这三个字传到游武美的脑袋里,她就像是被点了穴般僵直不敢或动。 完了!她一个才来工作不久的菜鸟小女佣,遇到大少爷不但没恭敬对待,还对大少爷大小声?!她的工作会不会就这样飞了? 「嗯。」钟克允轻应了声,以眼角余光睐了眼被「定」在身后的游武美。「现在的女佣素质越来越差了。」 什么素质差?他才是没礼貌的大少爷呢!明明就是他自己动作太粗鲁,而且他根本不了解她有多认真在照顾老太爷,居然就这样武断的评论她素质不良?!真是太可恶了! 她生气的咬着手指,忿忿不平的看着他在跟福伯讲完话后,头也不回的走进主屋。 「武美,武美!」 「是!」突地,福伯略显苍老的声音传进耳里,她这才连忙回过神来。 「大伙儿都在忙,你也别瞎闲着,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过记得尽量别去招惹到大少爷。」福伯闭了闭眼,好心的提点。 「我才没招惹他呢。」游武美瘪了瘪嘴,想起自己该给老太爷念报纸去……咦?报纸咧?她手上居然是空的?! 她旋身望去,原来报纸还夹在信箱里,哎~~居然糊涂到忘了这件事。 「总之你别惹到大少爷就对了。」福伯摇了摇头,拿她的少根筋没辙。「动作快一点,我先去忙了。」 「知道了。」她边跑向大门,边回答福伯。 该死,都是被那个可恶的大少爷害的,害她只顾着跌疼的屁屁和阻止他进屋,忘记要拿报纸,还害她被福伯叨念,真是讨厌死了! 第一章 「爷爷,我来念报纸喽!」拿着报纸赶往老太爷的房间,游武美一如往常的推门而入,不意门才刚推开,就瞧见了那恶质的大少爷。 吓!他为什么跑到老太爷房里来? 早知道他会在这里,她就晚点再来。 「你这女人,进来不会敲门吗?」钟克允蹙起眉心,拿他的火眼金睛瞪她。「难道福伯没教你规矩?」 「是我让她直接进来的。」钟家的老太爷钟海狮主动开口帮武美说话。「这丫头为了照顾我忙得很,一天到晚跑来跑去、上上下下的,所以能精简的部分我就不要求了。」 对嘛对嘛!还是老太爷对她最好,嘻嘻! 「出去,现在是我跟爷爷独处的时间。」钟克允眉心一蹙,再次对她下达指令。 他进屋后,想先来和爷爷聊聊再回房处理公事,不料这女人就这么莽莽撞撞的冲了进来,没来由的令他感到烦躁。 「没关系,就让她留下吧。」这孩子老是这么拒人千里是不行的,老太爷的眼闪了闪,没打算让游武美就这样被赶出去。 「爷爷,你太心软了,要是你能做到『那个人』的一半就好了。」钟克允绷着下颚,脸色瞬间变得阴鸷。 他这个爷爷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对佣仆像对自己家人一样,说不定哪天不小心就会被那些不知感恩的家伙爬到头顶上,跟那个人完全不一样。 该死!他怎会在这时提起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即使那个人早已升天,他都不允许自己有任何想到他的念头! 一见他变了脸色,游武美心口猛然一揪—— 他口中的那个人是谁啊?竟有能力让这个原本就臭脸的大少爷脸色更加难看,实在让人佩服啊! 可是,同时间又有种奇怪的感觉在她心里发酵,她越看这个大少爷,越觉得他这张脸好像曾经在哪儿看过,尤其是他脸这么臭的时候。 难道是她的错觉吗? 「克允,你还不能原谅你爸爸吗?」老太爷突然叹气道。 「我不承认他是我父亲。」钟克允的眼眯了下,像在逃避什么似地撇开脸。 爸爸?他说得那么咬牙切齿的人,竟然是他爸爸?而且他还不承认自己的父亲?游武美惊跳了下,咬着下唇不敢惊叫出声。 难不成大少爷和他父亲之间曾发生过什么不愉快?像是出轨啦,还是不让大少爷娶家世背景不相衬的女朋友之类的……呃~~抱歉,她似乎看太多连续剧了。 不过他那压抑又饱含怨念的神情,好似一头负伤的兽,莫名的让她很想上前去抚平他眉心间那道深刻的摺痕…… 「都过了这么久了,哎~~」老太爷轻叹,无限疼惜的拍了拍长孙的肩。 「过再久都一样,我先回房了。」钟克允丢下话,转身走出房间,临去前不经意的瞟了眼游武美,吓得她两腿发软。 待他离开之后,游武美双腿虚软的扶着墙面,面有菜色。 老天,她一定是疯了,竟会想去抚平大少爷的眉心?!他光是一记眼神就教她腿软,以后她还是能避就避,以免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丫头,你不是要来念报纸给我听吗?」老太爷望着她手上的报纸问道。 「报纸?喔,对,我是来念报纸的。」她这才想起自己还有工作要做。「爷爷,我这就念报纸给你听。」 「好。」老太爷放松的仰躺在他的摇椅上,让身体随着摇椅的律动轻轻摇晃。 游武美一字一句照着报纸念,软软的声调让老太爷有点想睡,不自觉的打了个盹,过了好半晌才悠悠转醒,而游武美的重点新闻也差不多快念完了。 凝着游武美清秀恬静的脸庞,他突然开口交代道:「丫头,我那孙子要麻烦你多关照了。」 「啊?」游武美呆愣了下,不明白老太爷的意思。「爷爷,他这么大个人了,不用关照吧?」而且家里有那么多佣仆,再怎么轮也轮不到她这个最嫩的菜鸟来服侍,老太爷真是想太多了。 「呵~~总之你记住我的话就是了。」老太爷哈哈大笑,用那苍老的手抚了抚下颚灰白的长须。「就拜托你了喔,武美。」 呃……她傻乎乎的望着老太爷,秀气的眉拧成两条毛毛虫。 有必要这么慎重吗?还用到拜托两个字咧! 她很想拒绝,可对上老太爷那请托的眼神,她纵有再多的不愿意也无法拒绝,只能万分不情愿的点了下头。 只是大少爷他……似乎很不开心呢! 他明明家境很好,住这么大的房子,又有那么慈祥和蔼的爷爷,为什么还要经常皱着眉? 那深蹙的眉心彷佛心有千千结,教人看了心里都跟着难受哪…… * * 听说大少爷这次回来后就不走了,要一起住在这座大宅里。 之前之所以离家,是因为他的生意做太大,整个企业体囊括了建筑、商城、饭店等等,他以负责人的身分到世界各个据点去视察,这一视察就花去了大半年的时间,难怪从她在钟家工作到现在,才第一次见到大少爷。 洗过澡后,游武美对着镜子梳直湿发,脑子里不断想着由同事们口中听来的讯息。 一个人没事把自己搞得这么累做什么?不是她坏心想诅咒大少爷啦,只是事业做得大,就得随时提防可能被人给扳倒,像她老爸就是最好的例子。 她小时候也曾有过很富裕的生活,只不过后来老爸的公司就因持股常务内斗及卷款潜逃而倒闭,一夕之间,全家人由豪宅搬到破旧的小公寓,连私立小学也念不成了,每天更要担惊受怕的躲避上门的债主,那宛如恶梦般的日子深深烙印在她的脑海。 后来爸妈向亲戚借了点钱,好不容易弄个面摊做生意,她和弟弟放学后也都得到面摊帮忙,只要攒了点钱就赶忙拿去清偿债务,直到前两年终于将负债还清,一家人才能过着像样的正常生活。 虽然经历过犹如坐云霄飞车般大起大落的人生,所幸她和弟弟都没有因此而怨天尤人,相反的,他们更能体会生命的无常,乐观的迎接生命里的挫折和挑战。 不过也因为环境的关系,加上她本来就不是什么读书的料,因此只念到高职毕业她就出来工作了,而比较会念书也爱念书的弟弟则是继续升学。 毕业后,她做过工厂的女工、快餐店的服务生、餐饮店的小妹,却感觉那些都不是她能做长久的工作环境,直到几个月前餐饮店的老板介绍她到钟家来帮佣,不知不觉就做了近三个月。 坦白说,她还挺喜欢目前在钟家的生活,虽然钟家的佣人很多,可是大家满好相处的,边工作边说笑也极易打发时间,最重要的是照顾老太爷让她很开心。 老太爷的脚不太方便,平常都坐在轮椅上,脸上也没什么笑容,可不知怎地,一见到老太爷她就感到很亲切。 而老太爷也没把她当佣人看待,三不五时会说些他年轻时旅行的趣闻给她听,还会在她推他出去散步时,偷偷买些零嘴塞给她,将她当自个儿孙女般疼宠,她真的很喜欢老太爷。 至于神出鬼没的二少爷,见了人也不太讲话,听其他同事说,二少爷是知名的服装设计师,也拥有自己的服装公司,只是因为艺术家的天性使然,极少到公司露脸,把公司丢给合伙人全权负责。 不过二少爷怎么样,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照顾好老太爷就好。 可是老太爷今天却交代了新任务给她,要她好好关照那个凶巴巴的大少爷……她拧了拧眉,放下手中的梳子,一脸苦恼。 那家伙看起来就很难相处,偏偏她还倒霉的在他刚回家时就跟他发生磨擦,光想到那家伙的脸她就头大,这样又怎么能好好「关照」他呢? 吼~~不管了!她还是在睡前先去老太爷房里,看看他有没有踢被好了;老太爷常常像小孩子一样乱踢被,所以每天睡前,她非得走上这么一遭才能安心。 拉开房门,她赤足踩上冰冷白亮的抛光石英砖—— 油~~好冰喔!好在老太爷的房间不很远,跑个一、二十步就会到,她懒得再回房找拖鞋,遂光着脚丫子往老太爷房间快速奔去。 跑步会让身体产生热量,跑个几步就让她觉得地砖似乎不再那么冰凉,正当她满意的勾起嘴角,斜对面房间的房门却突然打开,一道颀长的身影跟着走了出来,她一时收势不住,直直往那道身影撞了过去。 「该死的!」钟克允的身体被撞偏了,他反射性的抓住朝他飞奔而来的娇小身躯,愠恼低咒。「谁允许你在这走廊上奔跑的?」 游武美瑟缩了下,她完全没料到这么短的距离也会撞到人,更惨的是,她竟然在一天里跟这男人连撞两次?!这未免太邪门了吧? 「也……也没有人规定不可以。」她苦着脸嘟囔。 「你还敢回嘴?!」 钟克允瞠大双眸,彷佛第一次遇见这么胆大包天的女佣。 「就真的没有嘛!」她的手臂被他抓得好痛,可是她没胆的不敢乱动,就怕又惹这位大少爷不高兴。 钟克允眯了眯眼,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大脚一移,穿着拖鞋的脚底下似乎踩着了什么软软的东西—— 「啊~~」痛!痛痛痛痛痛!这个大少爷太恶劣了,说不过她就用踩的,好狠的心呐!她痛叫了声,立刻弯下身去握住脚尾趾。 「呃……」他头一低,瞧见她光洁的脚丫子,莫名的心口一紧。「你不冷吗?干么不穿拖鞋?」 他可不是在关心她喔,他只是想知道她干么不按牌理出牌,在这么冷的天,光着脚丫子踩在冰冷的地砖上而已。 她握住脚趾,咬牙让那抹痛楚缓缓逸去,眼角噙着可怜的水光,抬头谴责他的残忍。「冷啊,可是我只是去爷爷房里看一下他有没有踢被,就要回房睡了,冷一下下没关系的。」 这么晚还要去看爷爷有没有踢被? 他心口突然一暖,被她的心意所感动。 爷爷是他最重要的人,他应该高兴甚至感激她对爷爷的用心,只是他很怀疑爷爷怎么受得了她这毛躁的性子?她看起来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要如何看顾好爷爷呢? 窗外皎洁的月光映照在她不算顶漂亮的五官,神奇的让那微蹙的秀眉、噙着泪花的眼角显得分外诱人,霎时教钟克允感到呼吸困难、移不开眼。 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会对一个才到家里工作不久的小女佣,产生这种要不得的感觉? 天啊!天要塌了还是要下红雨了?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他震惊得无以复加,张着嘴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再跟她说下去。 「大少爷,你没事要交代了吧?」见他不言不语,游武美待脚痛缓和后,才轻声发问。 「没、没了。」破天荒的,他竟然结巴了。 「既然没事了,那我就去看爷爷有没有踢被喔?」她不确定的再问一次。 「嗯。」他绷紧下颚,发出一个单音节。 她绽开浅笑,像只被放出鸟笼的小鸟,轻快的转身离开。 钟克允倚在门边,失神的望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进了爷爷的房间,他才沉默的转身进房…… * * 强风钻进窗棂的缝隙,飒飒的风声不断吹进屋里,间杂着细微的小孩哭泣声,教屋里的人如何都睡不安稳。 「妈妈,有小朋友在哭耶!」小女孩在快睡着之际,被那极细微的哭泣声扰醒,不安地揪着母亲的衣角说道。 「没有的事,哪来小朋友的哭声?别胡思乱想了,快点睡,乖。」 母亲小声安抚女孩的情绪,轻拍着女孩的背,终于让女孩缓缓睡去。 只是女孩整夜翻来覆去,不似平日睡得那般安稳…… 之后女孩便常在夜晚听见孩子的哭泣声,她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某日趁着妈妈不注意,跑到隔壁与自家之间的矮墙爬高偷看,发现那哭声好像就是从隔壁的大房子传过来的。 她很想知道到底是谁每次都在夜半哭泣?可她看了好久,偌大的花园里空无一人,正当她想放弃回家时,突然看见一个年纪比她稍大的男孩由屋里走了出来,而男孩满是伤痕的手臂和脚,令她忍不住狠狠倒抽了口凉气。 那个男孩被家暴了吗?她屏息望着满身伤痕且面无表情的男孩,半点声音都不敢发出,但或许是她的视线引起男孩的注意,男孩蓦地转头狠狠地瞪她一眼—— * * 「吓!」游武美由床上弹跳而起,满身大汗的由睡梦中惊醒。 妈妈咪啊!怎么会作这种梦?那梦境触动了她很久以前的模糊记忆,真实得不像在作梦。 是了,她想起小时候还住在很漂亮的大房子里时,夜半确实经常听见孩子的哭泣声,过没多久,她家就因父亲破产而搬离那栋大房子。 可是那么久以前的记忆,怎会在相隔十几年后的现在重返她的梦境? 梦里那男孩的眼,犀利得令她惊怕,所以只消那一眼,她便深刻地将男孩的模样镌刻在脑海里,即使经过这么多年,她仍依稀能在脑中描绘出男孩漂亮的五官…… 咦?那个男孩的脸怎么好像在最近有看过? 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咧? 她用力的回想,却怎么都无法和认识的人形成连结。 不行了,一用脑头就晕,她果然不是读书的料;于是她决定到厨房去喝杯水,冷静冷静之后再回来睡,这样或许就不会再作恶梦了。 心动不如马上行动。她披上薄外套一骨碌的滑下床,趿起摆在床边的拖鞋,轻轻拉开房门,蹑手蹑脚的走下楼。 因为她主要的工作是照顾老太爷,所以她并不是住在后栋的佣人房,而是被安排住在二楼…… 由于老太爷的脚不方便,所以老太爷的房里还设有一座电梯,方便老太爷上下楼,算是很贴心的设计;不过那是老太爷专用的电梯,只有在推老太爷上下楼时,她才可以「沾光」使用,平常还是得用自己的两条腿,卖力的跑上跑下。 到了一楼厨房,她按开厨房的灯,霍地被厨房里的人影给吓一大跳! 「啊!」她惊叫,可下一瞬间,对方竟动作迅速地捂住她的嘴,教她惊恐的瞠大双眼。 「小声点,你想将所有的人全吵醒吗?」钟克允僵着脸色,小声低咒。 没想到这大半夜的,居然有人跟他一样跑到厨房来,在电灯打亮的刹那,他已想到对方看到他可能会吓到甚至大叫,所以他迅速的闪到门边,恰好阻止她的惊声尖叫。 他今天八成跟这女人犯冲,才会不断的遇上她。 「唔、唔唔!」她用力的眨了下眼,这才看清捂住她嘴的「贼人」长相——不,是大少爷! 武美立刻胀红脸,反手扯着他的大手并用力拍打,要他放开捂住自己的手掌。 钟克允凝着她好一会儿,才缓缓松开自己的掌。 「你到厨房来干么?」一放开她,他马上出声质询。 「我只是想来喝杯水。」她用力喘气,差点没被他捂到窒息。 「拿去。」钟克允很快倒来一杯水,不由分说地递到她眼前。 「呃……谢谢。」她接过水杯,对他突然变得和善有点适应不良。「大少爷,你又到厨房里来干么?」 「我需要向你报备吗?」他虎目一瞪,再次给她一记白眼。 「不不不,当然不用。」哎哟,人家只是顺口问一下,他有必要这么防备吗?感觉好差喔!「我只是想问问你需不需要帮忙咩!」 老太爷交代要她好好关照他的,她只是照做而已嘛。 说时迟那时快,钟克允的肚子突然发出好大一声「咕噜~~」,顿时让厨房里的两人同时怔住。 「噗——」原来大少爷是肚子饿了啊!难怪他会摸到厨房来,只是他刚才完全没开灯,乌漆抹黑的哪可能找到什么东西果腹?她边暗忖边忍不住喷笑出声。「大少爷,你饿啦?」 「可恶!」钟克允胀红了脸懊恼低咒,迅速转身背对她,可发红的耳廓仍泄漏了他的困窘。 没错,他就是肚子饿了怎样?原本想在冰箱里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拿来果腹,可冰箱里全是未处理过的食材,他又没下厨的经验,正恼火的不知该拿那些食材和自己饥饿的肚子怎么办,没想到这女人就闯了进来,真该死!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帮你煮碗面好吗?」这个男人有必要反应那么大吗?只不过是肚子饿而已嘛。 「你愿意?」他飞快转身,投给她一记「你行吗」的狐疑眼神。 「嗯哼,等我五分钟。」什么瞧不起人的眼神嘛!虽然厨房不是她管辖的范围,但简单的料理她还行,她自告奋勇的决定拔刀相助。 她放下水杯越过他,先盛水放到炉火上烧煮,然后打开冰箱拿出冷冻面条,再从冷藏室里拿出青菜和鸡蛋,仔细的将青菜清洗后切段,待水煮开后将面条放入,并另外烧煮一锅清水,加入调味料烧开,最后才将煮熟的面捞到调味料这锅,加入青菜并打了个蛋花,五分钟,杂菜面轻松上桌。 「好了,请用。」她贴心的为他备妥筷子及汤匙,用手势做了个「请」的动作。 瞪着眼前冒着白烟,香喷喷的杂菜面,他感觉肚子更饿了。「……咳,你动作挺快的。」 「当然,我家开面摊的咩!」她可是面摊养大的女儿,若不会煮面,岂不是笑掉人大牙? 「你家开面摊?」那她为什么会来做女佣?不用在家帮忙吗? 「是啊。」现在老爸老妈还守着那面摊呢!不过爸妈不希望她也跟着做,嫌面摊的活儿太辛苦,所以她就一个人到台北来闯天下啦。「刚煮好还很烫,小心点吃。」 只不过她闯来闯去仍是女佣一枚,也没高尚到哪儿去,不过工作比较轻松些倒是真的。 「喔。」吊诡的,他竟不敢看她过于清澄的眼,赶忙低头吃食。 面一入口,所有佐料的味道融入口中,即便吃过不少山珍海味,他仍觉得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面。 是她加了什么特殊的东西吗?不,或者该说是她的心意为面添加了美味。 打从家里开始聘雇佣人至今,几乎每个都是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甚少主动为主人做点什么;虽然只是一碗再寻常不过的面,却盛满了她体贴的心意,就像她注意到爷爷半夜会踢被,全都是她用心的体贴…… 「那你慢慢吃,我回去睡觉喽!」水喝了,任务也完成了,她也该拍拍屁股回去睡觉了。 「等等!」一听她要离开,他莫名的有些失落,在大脑还来不及思索原因之前,声音已早一步脱口而出。 「干么?」大少爷,她明天还有工作要做好吗? 该死!他真想咬断自己的舌。 没事叫住她干么咧?他蹙紧眉心继续吃面,吃了大半碗才找到合理的理由。「等我吃完把碗洗一洗才准去休息。」 「……」她无言,这算不算恩将仇报? 罢了,没把碗洗起来,明天掌管厨房的月婶可要叨念一番了,为了不让光洁的厨房因此引来小强,她就勉为其难的等他吃饱吧。 游武美拉开椅子坐下,瞧着他专心吃面的样子,不晓得为什么,她突然很庆幸自己跑到厨房来喝水。 他的事业做得那~~么大,又那么有钱,现在却津津有味的吃着自己煮的面,似乎连他眉心间那道深刻的皱摺也消失了,感觉变得有人味多了。 果然人在肚子饿的时候,任何东西都会变得比平常美味数百倍吧? 沉寂的夜,微冷的厨房,间杂着窸窸窣窣的吃面声,隐约流转着浅浅的、不易察觉的情愫…… 第二章 窗外阴雨绵绵,连带的游武美的心也跟着变得阴霾。 下雨就不能推着老太爷到外面去散步,只能关在钟家这大宅院里,念念报纸、听听音乐、帮老太爷按摩双腿,全是静态的活动,别说是她了,恐怕连老太爷都要发霉了。 不行,她不能放任自己这样闲到发院,得找点事做做才行! 她到贮藏宝里拿出水桶和抹布,接着跑到老太爷房里去擦擦抹抹,即使老太爷房里己十分干净清爽。 “我说丫头,我房间己经很干净了,不用那么卖力打扫。”老太爷抚着胡子,望着如忙上忙下的身影,不禁疼惜的出声劝阻。 “不行啦爷爷,一天不做事就一天不吃饭,我不能让自己闲下来。”她擦拭着窗户,身体攀上攀下,看来好不惊险。 “我听月嫂说,昨天晚上有人去动过厨房,不知道是哪只兔崽子,大半夜不睡觉,跑到厨房偷吃。”老太爷突然想起早上月婶的报告,随口叨念道。 “是大少爷啊!”游武美卖力的擦着窗,听见老太爷的叨念,极自然的便脱口回答:“他半夜肚子饿,到厨房找东西吃了。” 照老太爷的说法,把大少爷说得像是偷吃油的小老鼠,她的脑袋不由自主地想起小时候念着玩的顺口溜,忍不住暗暗窃笑起来。 “克允吗?”老太爷微微瞠大眼眸,不甚清明的老眼渗入一丝兴味。“丫头,你怎么知道是克允去厨房找东西吃?” “我就刚好想喝水,所以也去了厨房。”她停下来洗抹布,忽然觉得老太爷的声调似乎太过亢奋,亢奋得叫人。。。。 不安,她蹙眉眯了老太爷一眼,果然看见老太爷双眼发亮。 呢,老太爷应该不会有奇奇隆隆的联想吧? “爷爷,是刚好喔,我刚好想喝水才会去厨房,也才会不小心遇到太少爷喔!”他们不是约好的,真的! 老太爷忽然笑了。“丫头,我怎么觉得你越描越黑呢?” “哎唷,我真的只是口渴想喝水,到厨房去‘不小心’遇到找东西吃的大少爷,好心的帮忙煮了碗面给他吃,就这样而己。”她气恼得脸红脖子粗。 “哦!你还煮了面给他吃喔。”老太爷将尾音拉得好长,仿佛由她的话里听出些很有趣的端倪。 “就跟你说只是刚好咩!”她气炸了,又不好对老太爷发飙,一张脸胀得跟刚摘下来的红番茄一样红。“别闹了爷爷,这一点都不好笑。” “呵呵呵一一”老太爷可乐了,因为她的反应而乐不可支。 “爷爷。”门板上传来敲门声,让房里的欢乐气氛顿时安静了下来。 “咳,进来。”老太爷清了清喉咙,正襟危坐地唤道,而游武美则是缩了下肩,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钟克允走了进去,一进门就好奇询问:“什么事这么开心?在外面都听到你的笑声了。” “没,是丫头逗着我玩。”老太爷拭了拭眼角,自从有武美的陪伴,他的日子不再是枯燥无味的混吃等死,变得有朝气多了,心情也跟着开朗许多。“你今夭不用到公司吗?” 钟克允眯了眼游武美,心跳莫名的快了一拍,他尽力让自己面无表情的将视线转回到爷爷身上。“不了,我手边还有些资料要整理,所以今天就不进公司了。’, “什么资料要整理?”老太爷虽不管事,不过他也真的是场上呼风唤雨的角色,偶尔还是会关心一下公司的营运状况。 “从国外其他据点带回来的营运数据,繁琐得很。”他蹙着眉,眼角觑见游武美拧了抹布,开始擦拭较上层的窗户玻璃。 那女人在搞什么?玻璃明明就很干净,她还擦什么擦?难不成嫌工作太闲了?真是个闲不下来的女人。 “需要叫何秘书到家里来帮忙吗?”老太爷自然的想起克允的秘书何广无,他做事很细心,应该可以帮上忙才对。 “不了,他陪我出这趟公差够他累了,我准了他一个礼拜的假。”他摇头,眼角陡见武美不知何时搬来一张板凳,吃力的攀长身子想构到右方没擦拭到的玻璃,顿时黑了一张脸。 那笨女人!是想摔死吗? 果然他才这么一想,游武美的身子突然失去平衡,整个人晃了下便往下掉。。。。。 “该死的!”他低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她接住。 幸好他心里早一步响起警讯,也有注意到她的动作,不然她绝对会摔得很难看,非常难看。 “啊一一”游武美眼一亮,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发生,紧接着落入她眼底的竟是满脸紧绷的钟克允,她心口一紧,小脸没来由地燥热了起来。“谢。。。” “你找死啊!”没想到她谢谢还没说完,钟克允就发飙了。“擦不到就不要擦啊!你以为你有几个脑袋可以这样摔?要是摔伤了我还要花钱帮你找医生,做事都不会动点脑筋吗?” “我。。”游武美被他骂傻了,双眼圆瞳地瞪着他张合的嘴,完全忘了自己还安稳地躺在他怀里。 “你什么你?别以为帮我煮一碗面,我就会对你特别点,你给我听清楚了,我对这个家的每个人都一样,不可能有差别待遇。”他似乎是骂上瘾了,根本没想到这房里还有爷爷在,卯起来对着她用力骂。 “我、我又没有要求你对我比较特别。”所有的感激全被他一股脑儿的开骂给骂跑,游武美不觉跟着动了气。 “面是你的,食材也是你的,瓦斯更是你的,若真要说我有什么功劳,不过是煮个面的动作而己,我可设阴险到拿这个上不了台画的小事来邀功!” 是,是她不好,是她笨,可是那跟半夜煮面给他吃有什么关系?武美被他骂得晕头转向,更气恼他认为自己是那种会邀功的小气女人,压根儿忘了他是这个家的主事者,气极的咬牙跟他杠上。 钟克允自然没想到她会回嘴,被她这么一呛,他反倒有点面子挂不住,不禁摆出主人的架势压制她。 “我说一句,你说几百句,这个家到底是你作主还是我作主?” “咳!”正当两人的对峙越演越烈之际,老太爷的一声轻咳,成功让两人的气势同时消弥于无形。“你们要在我房里吵是无所谓,不过你们是不是先分开再吵,会比较合适一些?” 老太爷将整个过程看在眼里,微挑的眉尾看不出任何不悦,倒是那双老眼透着津津有味的光芒,要不是因为吵架没好话,对这两个小辈一点好处都没有,他还真不想出声坏了眼前这出闹剧。 直至此时,钟克允和游武美才发现彼此还饱在一起,两人顿时像被电到似的猛然弹开一一 “抱歉爷爷,我失态了。”钟克允挺了挺腰杆,微低下头向爷爷道歉。“我这就回房处理资料,晚一点再聊。 ”说完就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老太爷突然出声,硬生生拖住钟克允的脚步,并向游武美招了招手。 “爷爷?”他蹙起眉心,目不转睛的见武美走向爷爷,搞不懂爷爷到底想做什么? “让这丫头去帮你吧。”老太爷一句话解决了他的疑虑,心,却无法控制地鼓噪起来。 见鬼了!多个人来帮他,让那些繁琐的事项早点处理完毕也好,他干么就此乱了心神?她只是一个他才认识一天的女人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游武美一脸莫名其妙。“帮忙?帮什么?”刚才她忙着擦玻璃,根本没注意他们祖孙俩说了什么。 “不用了爷爷,我自己可以。。。。” “我说了算。”老太爷拍了下轮椅的佚手,轻易打断他的抗议。“你去帮他整理资料。” “啊?”整理资料?她又没做过,怎么可能做得好?“我不会啊!” “克允会教你。”总比你在这里摔死好一一老太爷闭了闭眼,暗暗叹了口气。 “去吧,我正好休息一下,等我睡醒了,你再来为我读报。” 久禾书苑料丫juh改xtcon久禾书苑"i''ll, j 跟钟克允工作是世上最无聊的事一一游武美将报表上的数据输入电脑,并依类别不同加以分类,边动作边暗忖着。 连着好几夭,她都被老太爷差遣到大少爷房里来帮忙,而她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将这些让人眼花撩乱的数据输入电脑;当然不是她的由脑程度有多强,而是她能做的似乎也只有这么简早且无趣的工作。 更怪的是,每每她踩进这个房门,大少爷就像嘴里含了珍珠的蚌壳般闷不吭声,仿佛大老爷似地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虽然翻阅着一本又一本的公文,可感觉就好像她欠了他几百万似的。 好烦啊!大少爷都不用去公司上班的吗?这样的工作又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她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惜了什么,不然老太爷干么这样惩罚她? “我说。。。”就在她满脑子埋怨的时候,钟克允突然出声了,吓得她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她忙抓住桌角稳住身体,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盯着他。“请问有什么吩咐?” “。。。。你不必那么严谨,轻松一点无妨。”他感觉很无力,这女人只要一遇到他,就好像面对千军万马般紧绷,让他都不知该如何跟她相处。 “真的可以吗?”她顿时像获得特赦般双眼发亮,仿佛他说了什么教她兴奋的话。 “可、可以。”怪怪,这女人在兴奋个什么劲儿?他竟然还因她过度兴奋的表情而差点咬到舌头?真是见鬼了! “谢谢大少爷。”她难掩喜悦的漾开大大的笑容,刹那间所有精神都回笼了。 “那么太少爷,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开心归开心,她可没忘记他适才说了一半没说完的话语,似乎有什么事想交代。 人啦,最重要的是守本分,她可是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论个人喜怒哀乐的清绪转换,将工作做好才是最重要的。 “没什么,只是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她这样毫无防备地看着他,没来由的让他心脏乱跳,这天杀的到底是怎么搞的? 虽然曾听过福伯叫唤她,但当时他根本没放在心上,以至于他回来都快一个星期了,却依然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因此他决定先问清楚她的名字,免得以后遇上老是喂啊你的叫她,怎么想怎么别扭。 “游武美。”她想都没想的报上自己的名字,然后露出些许腼腆的笑。 “很奇怪的名字吧?武这个字很男性化,美又好像很俗气,不晓得我爸怎么会把它们凑在一起,大概是跟我妈想要个儿子想疯了吧?”她自问自答的说了一大串。 以前她家很有钱,可是中国人既定的概念,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所以老爸见第一胎不是男孩,应该很失望吧? 才会用“武”宇来为她命名,多少有点招弟的意思。 由于武字太男性化了,老爸可能是担心她会变成男人婆,才又加了个极女性的美字,凑在一起就变得跟老爸的性格一样矛盾了。 “没的事。”听着她的自说自话,他不觉莞尔的勾起嘴角。“很适合你。” 她的名字兼只了男性的坚强与女性的柔美,跟她的性格倒是十分相衬一一做起事来有些迷糊,却会主动关心别人,体贴的注意到容易忽略的小细节,不求报酬的付出关怀,生起气来更会像男孩子一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卯起来发飙,综合起来变成她这外柔内刚的多变性格。 别人怎么看,他是不晓得,不过看在他眼里倒是有趣得紧。 “会喔?”她怔愣了下,第一次听人这么说。“反正也用了二十三年,习惯了啦!”她支着下颚浅笑。不太介意这个从小到大小曾改变过的姓名。 “你己经二十三岁了?”他微愣,头一回注意到她的年龄。 他对女孩子的外表跟年纪完全没有研究,但她真的有小自己这么多吗?他明年就要满三十了耶! “实岁二十三,虚岁二十四。”所以没有太大的雄心壮志,至少她还满意日前的生活,至于。。。以后就看生命的转轮如何转动喽。“你不觉得中国人很麻烦吗?外国人都没什么虚岁实岁的,磋!”她说着,末了还加上自己的感言。 “哈!”钟克允笑了,下一瞬间却浑身不自在的变得僵直。 他都忘了自己有多久不曾这样发自内心的笑,可这女人。。。这女人竟然这么轻易就让他发笑? 该死!他真的太不对劲了!不,或许该问,她到底拥有什么样的魔力,能让他变得这么不像自己? “大少爷,你真该照照镜子的。”游武美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心清转折,纯粹对他刚才不经意露齿一笑感到“惊艳”。 “你笑起来很好看耶,你应该常笑的。”被她这么一说,钟克允更不自在了。 “笑不笑是我的权利,你不觉得你管太多了吗?”他的脸罩上寒霜,不久前才在他脸上显现的阳光笑容全都消失无踪。 “呃。。。抱歉,我没有管你的意思,抱歉抱歉。”察觉自己似乎碰触到他的禁忌,她直觉的出声道歉。 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该不会为了她的多嘴就开除她吧? 虽然现在家里的经济好转,可是也只能维持基本开销,虽然她的薪水并没有很多,但至少还能贴补一点家用,她很需要这份工作的。她的道歉没来由的让钟克允感到异常烦躁,还来不及开口说些什么,门板上突然传出轻短的敲门声一一叩叩! “进来。”天杀的!为什么一遇到这个女人,他就浑身不对劲?钟克允咬了咬牙,由齿缝中迸出两个字。 女佣推开门,恭敬的站在门外询问:“少爷,康经理来访,请问要让他进来还是请他到会客室?” “东颖来了?”来访者显然不在钟克允的预期之中,他思忖了下,合上手上的公文夹。“带他到这里来吧!”近一年来他到世界各国的事业据点奔走巡视,就是仗着有东颖在总公司坐镇,他才能心无旁鹜的审慎观察每个据点的优缺点,这对公司未来的发展相当重要,东颖这个幕后功臣当然功不可没。 不过东颖做事一向续密,今天竟会连一通电话都没打就直接杀到家里来,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好的。”女佣点了下头,迅速转身离开。 呃,大少爷有客人来访,我到底该继续留下来帮这不是很重要的忙,还是赶紧趁机跷头闪人咧? “你可以留下来没关系。”突地,钟克允的声音传到她耳里,她一脸茫然的抬头看他。 “干么?你不是问我该留下还是离开?” “啊?我有说话吗?”她的头上冒出数不清的问号,浑然不觉自己刚才己将脑中的想法诉诸于口。 “。。。。”钟克允瞪她,着实拿她的少根筋没辙。“你的脑袋里到底都装了什么?老是这么漫不经心。” “咬呀呀,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呢?”就在钟克允无心的叨念中,一道似笑非笑的男音突兀介入,一个长相刚柔俊美的男子出现在门前。“克允,对女孩子不能这么严厉喔!” “你在说什么鬼话?”瞧见康东颖一脸看戏的玩味,钟克允一的脸更臭了。 “我在跟家里的下人说话,轮得到你来碎嘴吗?” 下人?对吼,她只是钟家的女佣,确实是下人没错。 游武美心里很清楚这个事实,可不晓得为什么,那话由太少爷嘴里说出来似乎特别刺耳,让她没道理的感到有些受伤。 下人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吧?她很努力的试着将这个家里的所有人全当成家人看待,毕竟她的亲人都不在身边,尽力将身边的人全当成自己的亲人,似乎能稍稍弥补思亲的寂寞。 她承认这种心态是有点自欺欺人啦,可是大少爷当着她的面这么说,听起来还真是不舒服。 “欵,我说过很多次了,人的本质没有身份地位的区别,只要是女孩子,就该全心疼宠。”别人或许怕钟克允,可他康东颖完全不怕,钟克允的臭脸对他一点威胁性都设有。 康东颖扯唇一笑,伸手弯腰对游武美行了个慎重的绅士礼。 “可爱的小姐,你很特别喔。” “啊?”这个人说的话好让人感动喔!可他过于慎重的态度却吓傻了游武美,她慌乱站起,因而抽翻了椅子,发出砰然巨响。 椅子倒地的声音让她更为紧张,摇头又摆手的,额上甚至沁出冷汗。“您。。。您搞惜了,我一点都不特别,再平凡不过了。” 钟克允翻了翻白眼,他开始怀疑游武美的存在,会不会造成家具寿命缩短的可能?但那念头仅是一闪即逝,现下教他最感到不是滋味的,竟是他的好友兼工作伙伴康东颖对那女人的态度。 因两人多年的交情,他见识过东颗身边不下数十位各种类型的女陛,环肥燕瘦各色都有,根本只能用眼花撩乱来形容。 那家伙换女人如换衣,心情好就换个女朋友来交往,心情不好换得更凶,这次该不会看上这个青涩的小女佣? 不会吧?她的长相并不特别出色,又笨手笨脚的经常出惜。。。还是东颖吃惯了山珍海味,这次想换道清粥小莱试试? 说不出所以然的,这个想法让他的胃痉挛似地抽痛了下,教他烦躁的换了个坐姿。 “我的意思是,你是我见过第一个出现在克允房里的女人,你说,你是不是很特别?”康东颖眉眼带笑,虽是对着武美说话,细长漂亮的眸却不着痕迹地偷瞄着钟克允。 相对于钟克允对他的认识,他对钟克允也有绝对的熟悉。 他和钟克允可不只是寻常朋友及同事的情谊,他们打从学生时代就认识,应该说当时两人都看对方不顺眼一一克允嫌他娘,他则觉得克允故作姿态,设事总是摆张冰块脸惹人嫌,因此年轻气盛的两人在相看两相厌的清况下, 干了一架。 那场战斗没有任何人占便宜,他和克允两败俱伤,不过也因战况激烈,双方反而默认了对方的实力和存在,莫名其妙就越走越近,继而成为莫逆之交。 当钟克允接下目前的企业体时,那根本称不上一个公司,为了将那几近残破的公司改头换面,在克允的邀请下,他没有多加考虑便加入工作团队,一起努力打拼奋斗,终于将整个破烂公司变成现今独霸一方的跨国集团。 一起打拼自今的战斗情感,自然不是一般寻常好友能比拟的,他之所以可以跟克允如此没大没小,也是因为这个道理。 克允那家伙总是正经八百,不会开玩笑也不会说冷笑话,对女人更是避之唯恐不及,连秘书都挑选男性的何广无担任,简直可称为女性绝缘体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雄性动物间只有竞争,枯燥的生命怎能没有可爱的女性点缀?那是何等天大的折磨!他实在没办法看他那样自我折磨,逮到机会自然得乘机作乱一番。 “喂,越说越过分了。”游武美还来不及反应,钟克允就无法忍受的站了起来,恼火的扯住康东颖的领带。 是爷爷命令她来帮我整理资料的,你可别乱说话!” 康东颖微微瞳大眼眸,对于好友的反应十分满意。 身价高贵如钟克允,自然是媒体追逐的最佳题材,就算克允再怎么洁身自爱,花边新闻可不曾少过,对于那些莫须有的八卦,克允一向嗤之以鼻,连澄清他都不屑做? 不过今天可好玩了,他只不过是故意将状态说得暖昧一点居然激起克允这么大的反应,实在太有趣了! “大少爷!”游武美像颗子弹般弹跳起来,不明白怎么才一转眼,两个男人就剑拔弩张了起来?他们是工作伙伴不是吗?怎么关系会这么恶劣? “我想是这位先生搞惜了,他应该只是开玩笑,这位先生你说是吧?”她求救似地眯了眼康东颖。 康东颖接收到她的眼神,只见他微一挑眉,嘴角勾起坏坏的浅笑。“抱歉小姐,我说的可都是事实喔。” “康东颖!你今天是来找碴的吗?”钟克允的眼几乎要喷火了,空着的那只手己然紧握成拳,若不是被武美紧紧抓住,恐怕早就飞揍到康东颖那张阴柔的漂亮脸蛋上。 “不,我是来请你回公司坐镇的,在你出国巡视的这几个月,小的我实在累坏了,想喘口气好好休息一下。” 康东颖咧开嘴,皮皮的说出自己的心声。 “那你该死的扯那些五四三的废话干么?”钟克允气恼的放开他的领带,无法抑制心头的焦躁感。 呼!情况好像控制住了,游武美松了口气,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气的气球放松下来。 “是废话吗?“康东颖膘了眼他还被游武美扯住的手臂,唯恐世界不乱的再补一句:“我可不记得你忍受过,哪个女人这样抓着你不放。” 一句话让钟克允和游武美同时僵化,不约而同的将眼定在钟克允的手臂一一该说是被武美扯住的钟克允的手臂。 “对、对不起,我该去帮爷爷按摩了!”游武美尖嚷并跳了起来,满吟潮红的往门外冲。 “哈哈哈一一”康东颖愉悦的放声大笑。 钟克允错愕地瞪着武美逃离的背影,随即咬牙骂道:“笑屁喔你!” “很好笑啊。”康东颖一点罪恶感都没有,不怕死的再捋胡须。“你不觉得她很可爱吗?” “不准对我家里的任何人下手!”该死!这男人的记录太不良了,得列为拒绝往来户才行。 “应该说,不准对刚才那个可爱的小女佣下手吧?” “该死!你耳背呢?我说的是所有人,所有人你懂不懂?” “你放心,我对男人没兴趣。” “。。。。。” 第三章 游武美双颊潮红,脚步紊乱地穿过走廊,绕过客厅中央的楼梯扶手,疾步扶着扶手抬阶而上。 事清变得好奇怪,奇怪得完全逃脱她能理解的范围。 她跟大少爷之间明明什么都没有,那个不知名的房客先生却好似故意将话说得很暖昧,不仅让大少爷动怒,也让她不知所措。 怎么会这样?她对大少爷并没有非分之想虽然她曾经想抚平大少爷眉心那道深刻的皱摺,但那又能代表什么?她只是不想见他那么不开心罢了。 真的只是这样吗?一道声音突然由她心底深处响起,教她心虚的顿下脚步。 不,她能肯定大少爷是个很好的男人,虽然他看起来是如此闷闷不乐,讲话也很机车,但其实却是为了她好。 那天她差点在老太爷的房间摔倒,他口气严厉的臭骂她一顿,当时她很生气,也没礼貌的回嘴,但事后她好好的自我反省,不得不承认确实是自己不对。 是她贪图便利,懒得从椅子下来移功椅子的位置,才会做那种惊险动作,若不是大少爷好心的接住她,她恐怕会当场摔个四脚朝天。 对啦,大少爷讲的话是很难听,可是其实他心底应该不是那么想的,不然他也不会出手接住她,直接让她跌个狗吃屎就好了不是吗? 她认定了大少爷是个好人,只是嘴巴不会说好听话,可是他的心地很好,就算是责骂,也蕴含了关心在里面,她都知道的,点点滴滴全放在心里头。。。。。。。 但光是如此又能代表什么? 就算她对大少爷有好感又如何? 她和他根本是云跟泥,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像她这样平凡的女子,就算作梦也不敢妄想自己会跟大少爷有什么发展的,她一点都不想、不想、不想! 可是她的心好乱,怦然的心无论如何都无法平静下来,现在只有工作能转移她的注意力,她得快点去找老太爷,为老太爷按摩还是纯聊夭都好,她非得赶紧找点事清做,不能再让自己胡思乱想下去。 “武美,等等,别走那么快啊武美!’, 她慌乱得像只无头苍蝇乱乱窜,直到身后传来叫唤她的声音,她才由思绪里惊醒;她连忙旋过身来,发现是女佣小湄在叫她。 “小谓,有事吗?”小湄该不会发现她的痴心妄想吧?她神经紧绷的回视。 “有人找你耶,是一个看起来像高中生的小帅哥。”小湄并没有发现如脸色不对,边说还边掩着嘴偷笑。“没想到你有姐弟恋的嗜好,跟我一样呢!” “。。。。。。。。”她的脸黑了半边,霎时接不上话。 太好了,小湄似乎什么都没发现,但她哪来什么姐弟恋的嗜好?这想像力未免太天马行空了点。 至于那个看起来像高中生的男生。。。。。她微微瞠大双眸,突然想到令闹到这里来找她的年轻男孩,应该只有她那就读大学的弟弟游武圣,不会再有别人了。 为了节省开销,她由新竹北上至今不曾申办过手机门号,就怕浪费钱,留给家里的是钟家的电话,不过家人却不曾打过电话来;她曾交代家里除非要事,尽量别打电话,以免吵扰了主人家,因此平日都是她主动打电话回家报平安的。 难道是家人打了钟家电话却没转接给她吗?还是家里想打电话给她时,恰好是钟家人休息的时间?原本就心情乱糟糟的她更慌了,赶忙由楼梯上往下冲。 “小湄,你说的那个男生在哪儿?赶忙带我去找他。”她稍嫌激动的抓住小谓直问。 “好好好,他就等在大门口,你走出去就看到了。”瞧她急的呢!小湄好心的指引她。“你去吧,我得去后院。。。 小湄后来说了什么,武美完全没有所进耳里,她的心跳比之前更快,因为武冬维不可能没事跑来找她谈天聊八卦,一定是家里出事了。 爸妈都还好吗?身体都健康吧?还是面摊生意不好,家里的开销不够用?一堆负面想法很快的塞满她的脑袋;令她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根本是脚步不敢稍歇的奔跑起来。 “武圣!”她拉开半掩的大门,果然见弟弟神色不安的站在外面的大门边,她不假思索的冲过去拉位武冬的手臂,一开口竟是微颤的声调。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先打电话过来?” “因为事情发生的时间太晚了,我只好一早跑上台北来找你。”游武圣一脸仓惶,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姐,爸现在在医院,妈也受了伤,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好怕!” 游武美狠震了下,咬牙稳住脚步。“你别怕也别急,慢慢说给我听。” 这是怎么回事?家中二老全成了伤号?这该怎么办才好? 但她不能慌,她一慌武圣会更慌! 她是长女,是武冬的姐姐,爸妈出了事,现在也只能靠她挺过这个难关。。。。 久禾书苑料丫juh改xtcon久禾书苑料丫juh改xtcon “咬呀呀!窗外似乎有不错的风景呢! 康东颖传达了自己想休假的意愿,并与钟克允敲定回公司掌管大权的时间,有点无聊的踱到窗边向窗外望去,不巧就看到刚才那可爱的小女佣在大门口与年轻男子“私会”,不禁玩味的啧啧出声。 “你发什么神经?窗外的景色一直是那样。’,钟克允白了好友一眼,他从来不觉得窗外的景色有何特别。 “来看看。”康东颖兴奋的对他招了招手。 “少无聊了。”钟克允挥挥手,懒得搭理他。 “来啦!保证你不会后悔。”康东颖似乎不懂放弃两个字怎么写,索性绕到钟克允身边,硬是将他由沙发上拉起。 “什么工作太累需要休息,我看你根本是精力太旺盛,没地方发泄吧?”钟克允受不了他的无聊,半推半就的配合走到窗边。“你到底要我看什么?” “那里啊,可爱小女佣抱着一个小帅哥耶!”康东颖边说边指着大门入口处。 他可不承认自己是偷看别人约会的无聊鬼,只不过克允对那小女佣的态度实在让他太感兴趣了,他才会硬要克允看看大门口的那一幕,至少确认一下自己的想法也好。 即使交情深厚如他,都无法探知克允为何避女人如蛇蝎,偏偏克允又不经意表现出对那小女佣的关心及在意,他怎能不乘机好好乱上一乱?要是能刺激克允注意到女性的美好,不啻也是好事一桩。 毕竟快三十岁的男人,对女人一点兴趣也没有,实在是件危险的事,一个搞不好就要孤独终老,太可悲了。 钟克允一站定,大门前相依的两人身影像记重拳狠狠击中他的胸口,教他漂亮的眼不觉眯了起来。 游武美?她怎会在他家大门口和一个大男孩搂搂抱抱? 他下意识抬起手看了眼腕表,现在还是她上班的时间呢! 胸口莫名扬起一股火气,身体变得僵直,他的眉也皱成直线,兀自将胸口的火气归咎于佣仆管理不良。 “啊,你是主子,不去管管吗?”康东颖唯恐世界不乱的提议。 “不了,所有的下人都归福伯管,他会处理。”钟克允的口气僵硬,视线却怎么都无法由那两人身上移开。 “是喔?那还真没趣。”就这样?康东颖失望轻叹,他还挺想知道小女佣跟那个男子的关系及后续发展呢!“既然没有好戏看,那我要回去了,你礼拜一会到公司上班吧?” “嗯。”钟克允动也不动的应允。 “就这么说定了,掰掰。”康东颖帅气的拍拍屁股走人。 钟克允目不转睛地盯着游武美的身影,直到那男子依依不舍的离开,武美也离开大门口回到屋里,他还倚在窗边着有所思。。。。 久禾书苑料丫juh改xtcon久禾书苑料丫juh改xtcon 不论开心或烦恼,时间这个大齿轮依旧踩着固定的脚步往前进。 夜幕低垂,这夜的月寒冷而凄美,却怎么都无法让钟克允定下心来工作,他放下几近读完的公文,焦躁的起身在房里走来走去。 他满脑子全是游武美和那男子在大门口相拥的情境,教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公文更是摊开后一个字也读不下去,这一切到底天杀的怎么回事? 叩叩! 就在他搞不懂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绪时,突然有人敲了他的房门,他怔愣了下,不觉用力深吸口气。“进来。” “大少爷”没想到推门而入的是游武美,她光着脚丫子可冷兮兮地站在房门口,声音透着明显的颤抖。 一见到她,他的心脏便不由自主的凝缩了下,背在身后的掌不觉紧握成拳。 “什么事?” “我可以进去再说吗?”她颤着声低问。 钟克允凝着她,那水注注的大眼睛此刻蓄满了水液,那细小的肩微微颤抖着,完全像个迷路失措的小女孩,一时间,他竟有种想上前安抚她的冲动!可是他不能这么做,太唐突也太不合礼数,于是他深吸口气,绷着下颤点头。 游武美绽开一抹浅笑,忙下迭走进他的房间,并转身轻轻的关上房门。 要命!她干么关门?虽然只是一片不算太厚的木板,但总是一层保护伞,现在她把门给关上了,难不成她想对他做什么? 他的心脏狂跳着,差点没让自己的想法给吓死! “什么事?”他不记得自己上次这般慌乱是什么时候,可是一切的失控全在她出现后就开始发生,这让他感到不安,遂佯装自在的在房里的沙发坐下,并掩饰心情的跷起二郎腿一一这会让他镇定些,至少看起来不是那么的毫无防备。 “我。。。”谁知道才一开口,她的眼泪就像关不住的水龙头,哗啦哗啦的落下来。 钟克允双眼圆瞠,整个人僵在沙发上。 “你、你别哭喔,有什么话说就是了,别、别哭了!”他完全没想到她会在自己面前如此失控,不觉结巴了起来。 她干么哭得这么惨?要哭回她自己房里哭不是更好呜?更可恶的是,他为什么也感染了她的悲伤,整个心拧成一团? “我也不想哭,我真的不想哭。”她甚至设有哭的权利,她还有好多事要做,可是也不知怎么回事,一看到他,她的眼泪就控制不住的落下。 “。。。”钟克允闭了闭眼,再张开眼凝着她的泪颜迟疑半晌,终究暗叹一口,起身走到她身边,探出僵硬的手,迟疑再三才拍上她的肩。“到底发生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尽管说没关系。” 噢,她就知道大少爷是个好人。 一知道家里出事,她完全没有解决的能耐,只知道要找人帮忙,却对找淮帮忙一点头绪都没有。 就在她慌乱得不知所措之际,脑子里唯一浮现的人影就只有大少爷。。。。 老太爷对她很好,但老太爷年纪大,她不敢拿私事去烦他,她也知道大少爷没有帮忙她的义务,但直至此刻,她才发现自己能求助的人实在少得可冷,在无计可施之下,她只能跑来找大少爷求救。 好在大少爷没有赶她走,还愿意帮她,她真的好感动好感动“大少爷。。。”感动之情溢满胸口,她抬起头望着钟克允,不觉伸手揪紧他的上衣,全身因过度激动而颤抖得更加厉害,话也说得七零八落。“我们家的面摊。。。。 有人来收保护费,摊子毁了,爸爸烫伤,妈妈也受了伤,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叙述得不是很详细,但不难拼凑出大概的轮廓。约莫是她家的面摊被地痞流氓盯上,上门收保护费,她父亲不肯给,才会演变成暴力冲突,造成她的双亲都挂彩,甚至进了医院吧? 钟克允头疼的闭了闭眼,低头望着她的发漩和颤抖不停的细肩,一股难以阻挡的保护欲毫无预警的涌上心头。 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善心人士,就算在路上遇到乞丐都未必会伸出援手,端看他当时的心情决定;对于公司每年捐给福利机构的大笔捐款,也只是例行的节税方式,对他本身并没有太特殊的意义。 唯有她开口向他求助这件事,他竟然无法拒绝一一他很清楚自己并不只是因为她是自己家里的仆佣而无法对她撒手不管。 “你希望我怎么帮你?”凝着她揪扯着自己胸口衣衫的颤抖小手,连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是因为她的模样太凄楚,还是她的泪太灼人?他听见自己的心在叹息,嘴巴像有自主意识的传达出援助的意愿,连他都拿自己的决策没辙。 “我不知道。。。。”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完全结束这一切,就算爸妈的伤好了,也不能保证将来会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即便暂时得到解决,未来恐怕也会恶性循环的反覆发生。 “知道了。”他闭上眼,拉开她扯住衣衫的小手,随即迅速放开。“信任我的话就全权交给我,我会帮你处理。 管家福伯备有所有仆佣的基本资料,只要跟福伯说一声,她的资料自然会到他手上,至于他父亲住的医院,只要他想知道倒也不难查淘。 她的麻烦对他来讲并不难解决,但她那双手只不过是扯着他的衣服,却仿佛直接掐住他的心脏,他不习惯让别人这么靠近他,即使他一点都不讨厌她如此靠近 “那,请问我可以请假去探望父母吗?”她收回手握在胸前,不知怎地,感觉有些失落。 钟克允眯了她一眼,他没办法眼睁睁的对上她那双泪汗汗的眼,那会让他感到心口郁闷、呼吸不顺,所以他选择转身背对着她。 “一天,够吗?” 他答应为她处理掉所有的麻烦,却不想让她离开钟家太久一一很可笑的感觉,她不是钟家的所有物,说属于钟家也不全然是,可他就是不想她离开太久,一天是他能宽容的最大极限。 “够,够了!”只要可以让她先回家一趟,让她看看爸妈,她就能安心的回来工作,一天己经足够。“明天可以吗?”她恨不得现在就长翅膀飞身而去。 “明天吗?”他思索了下,心底很快有了答案。“我跟你一起去。” 一同前往就能省下调查的时间,而且和她的家人先见过面,他插手介入他们的麻烦就不会显得那么突兀,绝对是一举两得的好方法。 “大少爷要跟我去吗?”她好意外,惊讶的张大小嘴。 “不行吗?”他转回身,危险的眯起眼瞪她。 “没这回事,当然可以。”有大少爷作陪真好,应该能让她沿途不那么害泊。 “只是。。。。。” “只是?”他皱眉,猜不透她还有什么要求。 她咬了咬下唇,难堪的低下头。“我爸烫伤面积不小,需要住院治疗,不晓得大少爷能不能帮我代垫。。。” 虽然武圣没说家里需要用钱,健保也会分担部分医疗费用,但光就自付额部分恐怕就不是爸妈所负担得起的; 她所有的薪资几乎都寄回家了,身边也没有多余的金钱,唯今之计只能厚着脸皮再次拜托大少爷了。 “我不是说了全交给我处理吗?”或许是气恼她想太多,更或许是气恼她质疑自己的承诺,他不客气的打断她的话。 游武美瑟缩了下,不自觉的退了一步。“对不起。。。也谢谢你。” 大少爷还是很凶啊!可是他答应了帮忙她,甚至连钱的部分都不假思索的承担下来,她的要求对他来说或许只是九牛一毛,但对她而言己是天大的恩赐,不论他再凶她都不泊,一点都不怕。 “不必道谢。”他咬了咬牙,再次转身背对她。 该死!她怕他吗? 都是这该死的性格,控制不住的对她发火,她才会怕他的吧? 他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尤其是面对女人。 母亲在生他的时候难产过世,可能是因为这个关系,他一直得不到父亲的关爱,反而动辄得咎的引来父亲的憎恨,不管他做什么、说什么,得到的只有父亲的打骂、漠视,每夭生活在恐惧之中。 在他六岁的时候,爸爸带一个女人回家,也就是弟弟克强的妈妈;那个女人在父亲面前对他不差,可一旦离开父亲的视线,便是他恶梦的开始。 皮带、水管都是那女人拿来对付他的工具,若不是十一岁时那女人和父亲一起因飞机意外而过世,爷爷将他和克强接回钟家教养,恐怕他早就死在那女人手上。 他没有因此怪罪克强,毕竟当时克强还小,什么都不懂,可从那时至今,他仍和克强保持些微的距离,如何都做不到亲手足那样亲密一一不,不只克强,对任何人都一样,即使是将他养大的爷爷也一样。 不擅表达情感是他最大的弱点,就算他知道自己很在乎爷爷和克强,却没办法和他们自在的相处,甚至连最基本的嘘寒问暖都说不出口;而克强的妈妈带给他的阴影,造成他对女人的反感,总下意识的和女人保持一定的距离 想想他这个人还真可悲,没办法和人正常相处,除了让康东颖那个怪胎稍稍接近他一点再来就是这个少根筋的怪女人了。 她完全破坏了他的自律能力,莫名其妙的注意她,在意她和其他男子的接触、关系,他的脑袋因她而变得浑沌,他都快认不得这样的自己了。 “不,还是非常谢谢你。”游武美的眼眶发烫,再次表达自己的感恩。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钱还你,可以的话,请你从我的薪水里扣除。” “我叫你还了吗?”听她这么一说,钟克允又上火了,挺直脊背咬牙低吼。 “别净想那些有的没的,相信我就对了!” 游武美抬头看着他的背影,眼泪忍不住又落了下来。 大少爷人好好,还体贴的要自己别胡思乱想;感动之余她在心里对自己发誓,就算做牛做马都要报答大少爷的恩情! 第四章 搭上钟克允的车,游武美出奇安静。 心里挂念着受伤的爸妈自是最主要的理由,另一个原因则是坐上这豪华的轿车,让她想起小时候家里还富裕时,也曾搭乘这样舒适的车子全家一同出游。 当时的她和武圣多么幸福呵! 小时候的回忆点滴诵上心头,教她细细回味着那份幸福,不论车速和窗外的景色如何变化,她都不想破坏这份沉静。 钟克允开着车,透过后视镜偷觑了她一眼,心想她大概是担心她爸妈的伤才如此安静,他并没有企图打扰她,安静的载着她的往医院,只不过今天的车厢里透着一丝奇妙的氛围。 他不曾雇请过司机,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开车,往返公司家里的短程也好,出公差的长途也罢,他几乎都是自己一个人待在这密闭的空间,虽然无聊,倒也习以为常。 可是今天他却感到非常不一样,只因车上有她,即使她什么话都没说,却能让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车内空间产生些微变化,即使没开暖气也不觉得车里太过清冷。 不止一次怀疑她是不是拥有什么头怪陆离的魔法,光是存在就能改变他所熟悉的氛围,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车子平稳的抵达新竹某家知名医院,因为路线的关系,钟克允先让游武美在急诊室附近下车,要她先往急诊入口处移动,他自己则将车停往不远处的路边停车格。 游武美下车后抬头望着医院的院名,脑袋突然闪过新闻画面里各式意外造成的伤重及血淋淋的画画,教她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钟克允将车停好,一脚刚踏上水泥地,就看见一辆机车没头没脑的往她的方位疾驰而去,在他的脑袋还来不及运作之前,他用力甩上车门同时飞奔出去,在那辆机车几乎要擦撞到游武美的同时,迅速将武美一把拉开。 “你这女人怎么老是心不在焉?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未不及让她站稳,钟克允就破口大骂。 如果不是他的动作和反应够陕,如果他没注意列那辆机车,这笨女人不就被那辆不长眼的机车给撞了? 一想到刚才那惊险画面,他就感到一阵心脏无力。 “啊。。”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仿佛才眨个眼的听间,在她被用力向后拉、手臂因被拉扯而疼痛的刹那,她才意识到极高速的机车由面前呼啸而过,她轻呼了声,呆呆的不敢或动。 “啊什么啊?刚才你差点被撞了你知不知道?”那一幕太过惊悚,他管不住自己的嘴巴继续骂道:“你是嫌活太久,还是想进医院跟你爸妈作伴?跟我出来我就得负责你的安全,别给我找麻烦!” 他的咒骂冲击着她的耳,直到耳膜都疼了,她才茫然地回过神来。 “对不起,我没注意。。。”这时候才知道害怕,她微颤了下,抖着声道歉。 那无辜的样子、稍微苍白的秀气脸蛋,就像个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小女孩,钟克允呼吸一窒,纵有再多的质怒也骂不出口。 “算了,走吧!”该死!她最好别再给他出包,不然回家后他非得好好修理她一顿不可!他心头暗咒着,想也不想的拉着她就往急诊室入口处走去。 好在出门前他先向她确认过她母亲的病房,否则现在还得拉着心神不宁的她到护理站询问,他实在太有先见之明了。 瞠目结舌的瞪着牵握着自己的大手,她没敢迟疑的跟上他的脚步一一完了,她又惹太少爷生气了,那现在到底该不该提醒他,她可以自己走、不用他牵呢? 他的体温顺着紧握的掌传递到她的手臂、脑袋,和她本身的体温好似产生加乘作用,让她的脑袋浑沌、运作困难,等到她再回过神来,发现大少爷己经大步迈进病房。。。而且还紧牵着她。 噢不!要是让家人看到她跟一个男人手牵手,恐怕不误会都难!她不能再给太少爷添麻烦了,即使是误会也不行! 她忙不迭甩开了钟克允的手,引来他一记侧目。 那记白眼害她想尖叫,但现在半点解释的时间都没有了,因为她己经在一般健保六张床位的病房里,看到武圣坐在靠窗的病床前打吨,病床上则躺着脸部及手臂都被包扎起来、脸色极差的母亲。 “武圣,武圣!”注意到母亲闭着眼休息,她没敢声张的放轻脚步跑到弟弟身边,轻轻挥了摇打盹中的弟弟,完全将钟克允丢在一旁。 游武圣惊醒地睁开眼,还来不及开口就被武美制止,见武美比手画脚的指着病房外,他转头瞧见母亲在病床上熟睡着,遂跟着姐姐走出病房。 “抱歉,她刚睡着。”一走出病房,游武圣就搔搔后脑,压低声音说道,同时注意到钟克允也跟着走出病历,直盯着自己瞧,他下意识的朝钟克允点了下头。 “你也是来探病的吗?不好意思吵到你了。” 他直觉认为钟克允是其他病忠的亲属,毕竟这是六张床的病房,出入的人本来就较多较杂,加上心系着父母的病情,他根本无心注意哪些人是同个病房的亲属。 “不是啦!他是我的大少爷。”武美额上留出三条黑线,连忙出声澄清。 游武圣瞠大眼盯着她,一时间听不懂意思。 老姐的大少爷?那是什么鬼?该怎么解释才会通? 钟克允也怔愣了下,本来他还挺介意游武圣的存在,可听见她的介绍词和游武圣惊讶的脸,他竟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女人实在太天兵也太搞笑了,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身份可以被这么介绍。她的大少爷?很怪的句子,但感觉还不赖。 游武美和游武圣同时惊讶地望向钟克允,尤其是武美—哎!他笑起来还是一样好好看喔!只是他为什么笑?刚刚有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蹙眉思索,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搞了什么乌龙,一张粉脸霎时胀得火红。 “不是。。。我是说大少爷是我工作地方的大少爷!”她试图解释得更清楚,只是状况似乎没什么改变。 钟克允轻咳了声,这时候笑实在很不礼貌,他收敛笑意,盯着一脸诧异的游武圣。 他记得眼前这个年轻人,也没忘记他和武美在钟家大门前见面的事,他对这家伙有很多疑虑,包括他是什么人? 为什么会出现在武美妈妈的病床前?唯一可以想见的是,这家伙和武美的关系恐怕没那么简早。 他到底跟武美有什么关系?连他这个当主子的要一同过来,都得先微得武美的同意,这家伙却己堂而皇之的待在武美妈妈的病床前一一这让他感到很不舒服,却浑然不察自己到底在介意个什么劲儿。 “我是武美日前工作宅邸的负责人钟克允,请多指教。”他主动表明身份,为的也是一探对方底细。 一般人在接收到陌生人的自我介绍时,往往会不假思索的反过来介绍自己,这是得知对方身份最快的捷径。 “呃。。”负责人就是老板的意思吧?哇咧,老姐的老板怎会跟她一起来探病?姐不是只是个女佣吗?这个老板的礼数未免太周到了吧? 低下头瞪着钟克允伸出来的大手,游武冬脸颊一热,尴尬又不太好意思的伸手与他交握。 “你好,我叫游武圣,我姐承蒙您照顾了,还麻烦您来这一趟,真是不好意思。”单纯的游武圣果然中了钟克允的招,轻易的将自己和武美的关系说了出来。 姐?原来这个寻到家里来找武美的家伙是她的弟弟!钟克允挑眉颔首,没来由的松了口气。 都怪东颖那家伙没事找事的误导他,害他以为这小鬼是武美的小男朋友一一 他顿时浑身一僵,脸色变得阴沉。 奇怪了,他干么介意这小鬼跟武美的关系?每个人都有交朋友的自由,他家的佣人也不例外,不过好险是姐弟。。。 吼!不要再想那些莫名其妙的事了,果然牵扯上这女人,自己就变得阴阳隆气,简直莫名其妙到一个极点! “武圣,你人在这里,学校怎么办?”弟弟还是学生,怎么能随便旷课? “我请假了啊!不然谁来照顾妈?而且爸还在加护病房里,有什么事我也好照应。”游武圣解释道。 “有请假就好,那爸什么时候才能转到普通病房?”游武美马上把注意力转移到目前状况不明的父亲身上。 “现在这时间差不多能去看他了,要一起去看他吗?” 三人步行到加护病房,恰巧是加护病房开放探望的时间,游武美姐弟换了隔离衣进去探望,钟克允则趁着在外等待的时间,去护理站问了游武美父亲游顺的病况;加护病房探望的时间有一个小时左右,这一个小时要他杵在外面空等是不可能的,多少打听点消息,对他接下来处理这整件事情会有帮助。 确认游顺的病况后,他徒步离开医院一趟,二十分钟后回到医院,直接往游武美妈妈简木樱的病房走去。 说来运气不惜,当他回到简木樱的病房时,简木樱己然醒来,他便顺势表明身分,并向简木樱打探了当天的事件过程和可能的嫌疑者,很快便获得有利资讯。 游武美结束了加护病房的探望,发现钟克允不在走廊外,她有点慌,四处找寻观望,却怎么都找不到钟克允的人影。 “姐,你跟那个大少爷。。。是不是有什么关系?”游武圣将她的慌乱全看进眼里,若有所思的问了句。 别看他还只是个大学生,也没有所谓的恋爱经验,不过他看过班上的女同学为了爱情做出不少傻事,所以他隐约对爱清这种东西也稍有了解;当女同学找不到男朋友时,差不多就像姐现在这个样子。 “当、当然只有主仆关系!”武美惊跳了下,没来由的感到心虚,用比平常稍大的音量回答。 “小声一点这里是医院。”游武圣翻了下白眼,受不了她这个感情笨蛋。 最好只是单纯的主仆关系啦,倘若真有那么简单,她脸红个屁!切! “好啦。”武美很快压低音量,因为好几个经过的人都在看她呢,丢脸死了! “我跟大少爷怎么可能有什么关系?你可别胡思乱想喔。” 游武圣眨了眨眼,什么是胡思乱想?他这可是合理的怀疑耶! 该不会。。。姐还没发现她自己其实是喜欢那个大少爷的吧?哎,他怎么有个这么笨的姐姐? 他是不反对老姐交男朋友啦,只不过对方是老板耶!长得挺帅又乱热心一把的,他能理解姐会喜欢那家伙的理由。 可是姐说过那家子还请了不少佣人,表示那个男人很有钱喽?这样的男人通常不都很花心吗?姐喜欢上这样的家伙,可能有美好的未来吗? “我只是觉得奇怪,人家大老板干么这么关心你,还为了爸妈跑到新竹来?” 他的怀疑其来有自好吗? 武美的眸黯了黯,没打算对弟弟扯谎。 “因为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所以才拜托大少爷帮忙。”当时她也很惊讶大少爷愿意跟她走这一趟。。。反正他就是个好得一塌糊涂的人啦! “这样啊。”武冬思忖了下,陡地斜眼上下打量她。“他该不会搞什么以身相许之类的老梗吧?” “可恶!他才不是这种人,你不要胡说八道!”武美的脸听间红得差点没爆炸,她咬着牙,辛苦的压抑尖叫的欲望。 至少不是别有所图就好。 不过就因为那家伙愿意走这一趟,他倒开始觉得姐的感情有可能开花结果一一 本来嘛,谁愿意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跑来跑去?尤其他还是个有钱的大老板! 大部分的有钱人都很忙的,他却愿意为了姐这个一点重要性都没有的女佣,跑到新竹的医院看爸妈,光这一点就足以令他感动的了。 睨了眼激动的武美,武圣像个小老头般走在她前头。 “算了,先回老妈的病房吧,她可能醒了,你的大少爷要是回来找不到我们,说不定也会到老妈病房去找,走吧。” 瞪着弟弟的背影,武美霍地产生自己才是妹妹,而武圣成了哥哥的错觉。 因为这次意外,武圣似乎在这短短几天里强迫自己成长,现在的他己经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大男孩,反而想得更多、更远,完全超出她的预料之外。 她不晓得这是不是好事,但至少,有他陪在爸妈身边能让她安心不少。 “姐。”踩着稳健的脚步,武圣头也没回的唤道。 "嗯?” “你说那家伙会帮我们吧?” 那家伙?喔,是大少爷。“是啊。” “他看起来人还不错,我有看走眼吗?”虽然脸臭了一点不过那跟心地无关。 “没有,他是个大好人。”她心存感激的摇头。“怎么了?” “没事。’”老妈的病房就在眼前了,他得快点把话说完。“虽然家里的担子很重,不过要是有幸福的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住喔!” 久禾书苑料丫juh改xtcon久禾书苑料丫juh改xtcon 他们果然在简木樱的病房里找到“失踪”的钟克允,在叮嘱过武冬得和学校保持联络及好好照顾父母后,游武美才跟着钟克允踏上归途。 在回台北的路上,武美依旧安静得像不存在,脑子里回荡着武冬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一一要是有幸福的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住喔! 可恶!那小鬼果然快速成长了,连这么恶心的话都说得出口? 武美想着想着,眼眶一热,忙不迭的由口袋里掏出手帕擦拭眼角。 气死人了,她就是这么没用,才会被武冬看不起;家里被搞得乌烟瘴气的现在,还谈什么幸福?能保平安就偷笑了,那个乳臭未干的小鬼,哼! “你爸爸发高烧的状况己经慢慢回稳了,等体温队复正常,很快就能转到普通病房,你不用那么担心。”以为她还挂心她双亲的病情,钟克允边驾车边绷着脸安抚,并指了指她脚边的纸袋。“还有,那个给你用。” “啊?”那个纸袋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她刚才都没有发现。 她好奇的拿出里面的盒子,打开后一支小巧可爱的手机映入眼底。 “这是。。。” “你弟也有一支,离开医院之前我塞给他了,以后你们可以用手机联络。”他中途之所以离开医院,就是到邻近的通讯行申办了两支手机。 虽然现在手机等同于国民生活必需品,可偏偏这两个家伙都没有,所以那小鬼才会从新竹跑到台北找姐姐,为的只是传达消息。 他和这女人认识不深,可是依她上门求救时就己想好未来偿还的方式,料想她势必不愿家人常打电话打扰到主人家,如此通讯自然变得更加困难,此时手机就确有其存在的必要性。 既然自己夸口包办她所有的麻烦,她的不是理所当然由他来补,有需要就变出来给她,横竖不过两支于机,在他来说不痛不痒。 “怎么可以。。。你己经帮了大忙了,我怎么还可以收这个!”怪了,她好感动怎么办?情绪一下收势不住,她的眼泪顿时控制不了的“喷”了出来。 “谢谢,谢谢你大少爷!” “。。。把你的眼泪收起来,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光听她的声音就知道那女人又哭了,他的神经听时紧绷,开始感觉浑身不对劲了起来。 好忙,他投把自己做的“好事”全说给她知道,不然那眼泪不就成了会淹死人的大洪水?太可怕了,他根本是载着一座水库出门嘛! “不行,我一定要真心的对你表达我的感谢,请你务必接受。”她侧着身对他深深一鞠躬,可随身体被安全带束缚,动作起来很困难。 “收到收到了,现在开始不准再开口说话!”此时他脑子里开始盘算着该如何对付那些找碴的肇事者。 “好。”她吸吸鼻子乖顺的答允,心存感激的轻抚着手上那支粉白相间的漂亮手机。 这个应该不便宜吧?她欠大少爷的,要到哪时才还得清? 手机说明书里有写,第一次使用前要充电充足八个小时,虽然满心雀跃,游武美仍耐着性子等待,心想等明天再打电话给武圣询问爸妈清况。 不过隔日一早,她的休假结束,钟克允也开始回到公司上班,工作接踵而来,好不容易等到老太爷睡了,她才心急的冲回房里,拿起电力满满的手机拨打。 “姐,你的大少爷乱有意思一把的,他把老妈转到双人房,感觉空气都清新起来了耶!”武冬也很兴奋,对着手机向她报告老妈被转病房一事。 双人房?那不是还得另外支付健保差额的病房呜?武美的心一下沉重起来。 的确,妈住起来会舒服很多,但自己欠太少爷的更多了。 虽然积欠大少爷更多的恩情,但她仍想找机会向大少爷表达感谢之意。 连着几天,她都和弟弟通电话,也因此陆陆续续从弟弟口中得知一些消息一一 “你的大少爷很慷慨耶,他还请了看护照顾老妈,这样我就可以安心到学校上学了。” 看护?!那要花少钱啊?恩情再添一笔,她得记好才行。 “爸转到普通病房了,被安排跟妈同一间,老姐,你的大少爷很细心耶!” 原来早在帮妈转到双人房时,他就想到这一点啦! “好神奇喔姐,那几个到面摊找麻烦的家伙,今天竟然提水果来向爸妈道歉,还塞了一个红包给老爸,态度客气得很,会不会又是你的大少爷做了什么事才让他们改变那么大?” 没想到连她最烦恼的问题也被人少爷处理妥当,她总算真的放心了,却也因连着数天没遇到大少爷,让她的心感到极度不安。 大少爷之前离家那么久,现在好不容易才恢复正常上班,应该忙到不行吧?不然怎么会好几天都没在家里遇见他? 结束今天和武圣的通话,她一个人光着脚丫子来到前院的花圃,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一颗心像踩不到底的浮萍。 根据武圣的说法,爸妈得到全然的安置,她应该要放宽心才对,可是为什么她会觉得如此空虚?就像心口被挖了个大洞,什么东两都不是以填满。 她好想大少爷,好想好想。 这股思念太不寻常了,想起大少爷的频率甚至比想起家人还多? 她在不知不觉间对大少爷投注了太多感情,就算清楚的看见自己和大少爷之间的差距,她仍管不住自己的心。。。 这就是爱情吗?她爱上她的大少爷,温柔却很不会说话的大少爷啊! 突然间,大门口有了动静,她身体一僵瞠大眼眸,听也不听地盯着大门。 不会吧?这时候有贼来访呜?哪个不长眼的贼这么大胆,连钟家也敢闯? 钟克允推门而入,却意外看见花圃间坐了个人,在月光的照拂下,仿佛迷了路的月光精灵他心口一提,定睛一瞧,才发现那个身影不是别人,竟是多日不见的游武美。 “这么晚了,你还在这里干么?”他粗声粗气的对她吼道。 该死!他就是为了不想见到她,才会刻意好几天不回家,没想到躲了那么多夭,还是一回来就遇上她,到底这是怎样的一个牵扯? “大少爷,你回来啦。”武美浑然不察他的脸色难看,一径开心的跳了起来朝他奔去。“你这么多天没回来,老太爷问个不停呢。” “。。。我工作忙。”注视着她俏美的容颜,他心里纵有再多的不满、疲累,也全因如脸上的笑容而散去,甚至说不出任何责备她这么晚还在花圃溜哒的话来。 “我知道啊!”就因为工作繁重,所以才会那么多天不回家来,她完全能理解的。 她上前“摸”走他的公事包,一脸喜悦,有点害羞的低下头。“我也是,我也等你好几天了。” 她等他好几天了? 这句话像个魔咒,神奇的让他连日来疯狂工作的疲惫一哄而散,心里窜进一股暖流,那是从爷爷接他回钟家后就不曾再发生过的事。 “你一定很累了吧?我去帮你放洗澡水喔。” 她说完话就一溜烟的跑不见了,独留钟克允在花圃间发呆。 因为他是主子,所以她才对他分外礼遇吗?她己经一点一滴侵入他的领域,不论是工作或休息,只要一让脑子停下来,她的身影就自作主张的钻进他的脑袋,无论他如何驱赶都没用。 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他如此挂念,这种“异象”让他心慌不安,却无法阻断自己的脑子不去想到她。 只要不见她总可以了吧?如果不见她,这种奇怪的现象应该就会慢慢好转,他曾自以为是的这么想过。 为此他刻意不回家,可是人可以不回家,心却不由自主的飞回来,两相相扯之下教他焦躁不堪,几乎公司里大部分的员工都被他不稳定的情绪所波及。 最后是康东颖受不了同事不断向他饱怨,直接指着他的鼻子下最后通牒,他才不得不离开公司返家,却在见到她的此刻,全身的血液因她的出现而更加骚动。。。 他到底该拿这个女人怎么办才好呢? 第五章 游武美一口气冲到钟克允房里,将他的公事包放到门边的矮几上,然后动作不曾稍停的又跑进房间里的浴室,先将浴缸刷过一回,之后才开始放热水。 她的工作是负责照顾老太爷,老太爷不是太难招呼的老人,给她很大的休息空间,不过领薪水不做事会让她有小小的内疚感,因此大多空闲时间,她会尽量帮忙家里其他的仆人分担工作。 她知道打扫二楼房间的桂姐最近膝盖不舒服,所以大少爷的房间这几天大多由她负责搞定,她也因此摸清了大少爷房间的路线,完全没有浪费任何时间。 即使现在是她的休息时间,她也不会有所怨言,反而为了能帮大少爷做点事而特别开心,虽然不能报答大少爷的恩情于千万分之一,可是只要她能帮上一点忙 ,她都非常乐意去做。 钟克允随后回到房间,一进门就见她由浴室里走出来,他心口一荡,别扭的转开脸。 “水放好了?”他问道,声音竟吊诡的沙哑。 “嗯!”她点头,靠过去俐落的为他脱下西装。“水温适中,泡一下可以消除疲累。” 她将钟克允的西装挂在手臂上,转身想走到衣架挂好西装,谁知才一转身,他随即扫住她的手腕,教她惊讶的回过身。“大少爷?” 钟克允神色复杂地凝着她,久到她以为他就这样睁着眼睡着,他才低哑的开口:“为什么等我到这么晚?” 他甚至可能今晚仍留在公司不回家,难不成她要等到天亮?真是笨死了! “呃。。没有啦!其实是我睡不着,才跑到花圃去散散心。”她的脸红了红,差点忍不住说出自己其实是为了等他。 “是吗?”说不出所以然的,她的回答让他有点失望。“没事了,你去休息吧!” 这个男人到底想说什么?为什么欲言又止的不说清楚? 而且他有钱有势,有那么大的事业和这么大的家,为什么他的背影却显得这么孤独? 好像从认识他的第一天开始,她就有这样的感觉。 她不明白太少爷为何会感到孤独,但看他这样,她心里好难受。 这是她爱的男人啊!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抚平他眉间深深的摺痕? “。。。你干么?”感觉一双软软的手臂由身后环抱住自己的腰,钟克允几乎僵化成石。 游武美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在无意识的状态下,竟伸手抱住他一一天啊!她差点被自己的大胆吓死! 可既然做了,她就不想后晦,就算是飞蛾扑火也好,她只想放纵自己给他温暖。 “我。。。我可以留下来吗?”不给自己后悔的机会,她怯怯的颤声低语。 “你这是做什么?为了我帮你的补偿吗?”钟克允震惊得无以复加,他僵直身躯,震怒的对着身后的游武美低吼 “你以为我是会为了那么点小事,向你索取报偿的男人?” “不是,不是的。”她贴靠着他宽厚的背,眼眶没来由的发烫。“是因为我。。。我喜欢大少爷,所以。。所以。。。 ”她支支吾吾的说不完整,毕竟她还是第一次如此剖析自己的感情。 是的,她不仅自以为是的想抚去他的孤独,更重要的是她喜欢这个男人,所以不管大少爷怎么看她,不知羞耻也好、僭越本分也罢,无论如何今夜她都不想一个人独处。 “你一一”他知道自己该拒绝她的,可是她娇软的手臂正抱着他,他甚至清楚的感觉到她的呼吸,心跳。 她甚至说了喜欢他? 天啊!他不晓得自己该如何回应她,天知道情感是他最脆弱且陌生的区块啊! “是我让大少爷为难了,可是拜托你别赶我走好吗?”她贪心的想汲取他的温暖,一夜就好。 “。。。你会后悔的。”他抬起手臂想拉开她,可抬起的手却怎么都无法狠心将她拉开,反而覆上她的手,在她软嫩的肌肤上轻轻摩挲。 她真的那么喜欢他吗?面对她的表白,他的心跳快得几乎等同于在高速公路上翻车的速度差不多,除了兴奋,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虽然也有其他女人曾试图这么做过,但他还记得自己根本不为所动:可是一旦对象换成了她,他不仅无法将她推开,甚至还有点沾沾自喜。。。 “不会,绝对不会。”他的抚触令她感到温暖,她紧贴着他的背,在他身后轻颤并再三保证自己绝不后悔。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死缠着你的,就一晚好吗?” 她没敢奢望自己的感情能有所回报,但祈求上苍给她一次拥有大少爷的机会,只要一次就好,之后她会将感情深埋在心底,绝不造成他任何困扰。 “我没有占你便宜的意思。”他暗叹,没理由的轻易相信她没那样阴沉的心机;轻轻拉开她的手,他转身面对她,以指抬起她的下颚,神色复杂地凝着她水注注的眼瞳。 拥抱她能解除她加诸在自己身上的魔咒吗?倘若可以,就让他自私的利用她的清感吧! 他的眼闪过一抹复杂,为自己的自私感到可耻,轻触她脸颊的手却舍不得放开。 他不想放开她了,却又害怕自己这么做会让她瞧不起,误以为自己是趁人之危的小人,反倒让她看轻;两股势力在他心头交战拉扯,几乎要将他撕裂成两半。 “我知道,是我强求的。”她咬唇低泣。 “不准这么说。”以指撬开她紧咬的牙关,他微微低下头靠近她。“武美” “嗯?”鼻端嗅到好闻的男性气息,直到此刻她才察觉自己大胆过了头,心跳不由自主的快速跃动。 他不再开口说话,因为他的唇己然贴上她的,轻轻摩搓。 “大少爷。”她双腿一阵虚软,小手颤抖的贴上他结实的胸膛。 大少爷在吻她吗?她的脑袋糊成一团,整个人轻飘飘的几乎要飘起来了。 “叫我克允。”想听她叫唤自己的声音,他的双臂环饱住她的纤腰,毫不考虑的下达指令。 “可是”那不是主仆不分了吗?她怎么可以直呼他的名? “你敢不听我的话?”他微蹙眉心,张口轻咬她的下唇。 “呃。。。”她吃痛轻呼,委屈的红了眼眶。“不敢,你说什么我都听,绝对听从你的吩咐。” “嗯哼,然后呢?”该死的,千万别又哭了。 “克、克允。”她欲语还羞的轻喊,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 “再叫一次。”他喜欢这个音律,头一次这么开心被人这样叫唤。 “克允。。。唔!” 不再只是轻轻碰触,钟克允贪婪的吞噬她的红唇,舌尖以绝对强势之姿侵入她的檀口,纵清吸吮她口中的甜蜜。 这个吻热力十足,完全没有经验的游武美被吻得晕头转向,所有理智全部脱离她的掌控,连自己虚软的腿随着他移动都不自觉,直到后膝抵住床沿,整个人失衡地跌进身后的大床,她才愕然的惊呼出声。 咦咦咦?她什么时候被移到床上了? 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的情景,她全身不由自主的燥热了起来。 钟克允站在床前,居高临下的将她的无措尽收眼底。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光是意识到她躺在自己的床上,全身的血液便控制不住的在体内翻腾,更遑论亲眼目睹;他努力压抑着想不顾一切扑上去将她压在身下的冲动,硬是强迫自己再给她一次考虑的机会。 “我丑话说在前头,不论你作了什么决定,你在钟家的身份地位都不会因此而改变。” 没错,他不能否认自己和她之间有股强烈的吸引力,但只要拥抱过她,这莫名其妙的吸引力应该就会消失一一应该会吧?那么从此他就可以再做回他所熟悉的钟克允,冷静、果断的自己,一定可以。 “我知道。”她的眸黯了黯,心里冒出小小的感伤。 她都如此保证自己不会缠着他了,他还是怀疑她的居心吗?虽然她能理解他自我保护的心理,却不免感到些许受伤。 “即使如此,你也不后晦吗?”他将手伸进裤袋,压抑地握紧拳头。 “嗯。”她望着他,坚定的点了点头。“即使如此,我也绝不后悔。” 是她自己强求的,现在哪有反悔的道理?就算害羞,就算不知所措,说什么都得坚持下去。 再没什么比她的坚持更令他痛苦的了,他眯了眯眼,不发一语的开始动手扯开自己的上衣。 “大少爷”他的动作有点粗鲁,好像在生闷气似的,她微微瑟缩了下,不自觉的蜷着身子往后挪。“你生气了吗?” “我刚才怎么说的?不要叫我大少爷!”他丢开脱下的上衣,裸着上身爬上床,轻易地攫住她的脚踝。 是,他是生气,气恼她不懂得珍视自己的身体,更气恼自己无法拒绝她的诱惑,这一切全该死的令他发火! 为此她必须付出代价,由他亲自执行惩罚,非得好好地欺负她不可! “对不起。”她抖颤了下,感觉他的体温顺着自己的脚踝往上爬,迅速遍及她的全身。 “要我说几次你才听得进去?”他懊恼的拧起眉心,用力将她拉往自己身下。 “别再说什么谢谢、对不起,我不想再听到那几个字。’, “我。。。”大少爷是怎么了?他到底在生什么气?整个人好像变成另一个人似的,教她无所适从。 “武美。。。”宛如爱抚般轻喊着她的名,火热的眼紧锁着她秀气的容颜,他的身体紧贴着她的,大掌抚上她的纤颈,拇指轻压她的锁骨。 “来不及了,你惜过最后的反悔机会,今晚我不可能放你回去了。” 她没有想回房去,一点都没有。武美抖颤着唇,分不清白己的颤抖是来自恐惧他的怒意,还是过于期待他的碰触。。。 见她欲语还休的凝着自己,钟克允最后一丝自制力终告用罄,倏地以自己壮硕的胸脸压上她,凝盼她的黑瞳跳动着簇簇火光。 游武美勇敢地瞅着他深退漂亮的眼瞳,无辜地眨了眨眼,根本不敢细数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再这么乱七八糟的跳下去,她会不会心跳失速而亡? 俯下身,钟克允在她额头、颊上落下无数轻柔的吻花,最后落在她诱人的红唇上,羞得她的粉颊染上绯红,接着他以舌尖挑开她微合的唇办,在她整齐的贝齿上滑了一圈,舌头堂而皇之地闯进她湿润的口腔,似轻狂似霸道地 掠夺她口中芳郁的蜜津。 游武美紧张的闭着双眼,感受他的舌在自己口中游移、舔吮,一股莫名的热气冲上头顶,她不安地蜷起脚趾头,双手像自有意识般抱住他的脖子,舌尖怯怯的回应着他的,并感觉自己像块融化中的奶油,逐渐融化在他的唇舌之下。。。。 大掌滑进她微敞的领口,顺着她细嫩的肌肤,略粗的掌心罩上她丰腆的圆润,忽重忽轻的揉搓。 “唔。。。”这是什么感觉?她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更快了,不自觉的轻吟出声。 耳里接收到她娇软的呻吟,钟克允微微勾起嘴角,湿滑的唇舌开始往下攻击,当进攻的路线受阻,他终于难耐的抬起上身,以折磨人的缓漫速度,慢条斯理的掀起她的上衣,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褪去她的裙,直到她身上只剩下贴身的内衣裤。。。 眼前的美景,令他重重的喘了口气。 游武美不安的扭了下小蛮腰,下意识并拢双腿,在他灼热的视线扫射之下,她全身莫名的火热起来,不禁伸出小舌舔舐自己千燥的红唇…… 没有人注意浴室里的热水己然转凉,房里,春意正浓。。。。 第六章 光阴似箭,一晃眼好几个月的时间便由指缝间溜走,在这段时间里,简木樱与游顺陆续痊愈出院,游家面摊重整旗鼓再次营业,往来客人络绎不绝。 相较于游家的转变,钟家的生态也略有变化,其中最教人感到惊讶的是钟家二少爷钟克强,他完全由宅男形象破茧而出,顶着阳光般的笑脸征服整个钟家上下。 到钟家找二少爷的人变多了,其中有位漂亮的小姐特别引人注意,也来得特别勤,下人们总是在茶余饭后偷偷猜测着,二少爷应该是恋爱了吧?爱情总会让人改变得不知不觉。 至于那绮丽的一夜,犹如被封印的禁忌,游武美不再提起,成了她潜藏在心底最私密也最美的扉页。。。 “武美,武美呢!”钟克强坐在餐桌前用筷子敲碗,边敲边嚷嚷。“我肚子饿了,武美煮面给我吃。” “二少爷,你怎么老是这样?”游武美擦着腰,一脸无奈的数落起来:“该吃饭的时候不吃饭,不该吃饭的时间才喊饿?还有,不能拿筷子敲碗,老人家说那是乞丐才会做的行为。” 这个二少爷的转变太大,虽然老太爷是很高兴啦,不过似乎变化过了头,偶尔会像小孩子一样不按牌理出牌,实在叫人头痛。 “武美,你好像老妈子喔!那么爱念,小心变成小老太婆。”钟克强垮着脸,抚着咕噜叫的肚皮,一脸委屈。 我画设计图忘了时间嘛,又不是故意不出来吃饭,是忘了,忘了出来吃好吗?” 上上个月负责厨房的月婶回乡省亲,请了两天假,为了那两天谁能下厨为大伙儿煮食,管家福伯伤透脑筋,武美见福伯的灰发急得几乎要全白了,遂自告奋勇的接下这个艰难任务,并且完美达成。 就是那次的“兼差”,让钟克强不经意吃到她的拿手莱,之后便常要赖吵着要她下厨。 “忘了就不要吃啊!”吃饭也能忘吗?那他怎么不会忘了睡觉上厕所?“少吃一餐又不会怎样,你是服装设计师耶, 有保持身材之必要。 “。。。”钟克强被她堵得无话可说,臭着脸趴在桌上。“武美是恶婆娘,谁娶了你谁倒霉啦!” “哈!不劳二少爷费心,未来我自有打算。”她笑道,一转身发现钟克允不知何时倚着客厅与爷桌间的橱拒凝着她,顿时有丝心慌。“太少爷,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我回来拿忘了带出门的文件。”钟克允而无表情的应道。 “这样喔。。那我去帮二少爷弄点吃的。”她突然很感谢二少爷忘了吃饭这回事,这成了她落跑的好借口,她赶紧脚底抹油的溜进厨房。 自从那夜之后,她谨守自己的承诺,尽量和大少爷保持距离,即使不小心迎面遇上,她也会和其他仆佣一样,恭敬的对待大少爷。 可是表面上她虽然可以保持冷静,其实每次看到他,心里还是忍不住小鹿乱撞,为了不让大少爷发现她的心情 她只能赶紧闪避,免得在太少爷心里留下她食言而肥的坏印象。 钟克允不由自主地凝着她离去的背影,漂亮的眼啼微黯。 她说话算话,说不缠他,当真一见到他就闪得远远的;这样也好,本来他就不打算和任何女人有所牵扯,只是为什么,每回见到她总是转不开自己的视线? 那女人果然还是拥有影响他的能力吧? 他暗叹一口,回头却赫然发现弟弟正饱含深意的盯着自己。 “干么这样看我?”不知怎地,他有点心虚,飘忽的眼不愿和克强正面接触。 他很开心克强走出房门的转变,只不过这个弟弟总没来由的盯着他瞧,常教他浑身不太自在。 “你没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钟克强耸了耸肩,答非所问的回了句。 钟克允自讨没趣的摇了摇头。“原来服装设计师也会耍嘴皮呀!不过你最近好像开朗多了,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了吗?”他毫不隐瞒对弟弟转变的好奇。 “嘿嘿,没想到你这么忙还会注意到我。”钟克强咧开嘴笑,大方的接受老哥的关心。“不就交了女朋友,她叫我不可以再当宅男了。 “呵!原来还是有人压得住你。”钟克允轻笑,原来是这么简早的理由,看来是他多虑了。 “嗯哼。”钟克强轻哼,反过来消遣他。“你咧?快三十了吧?还不打算找个对象?” 钟克允呼吸一窒,不自在的撇开脸。 “你在这里等着填饱肚子吧,我该回公司去了。”明明不是什么尖锐的问题,听在他耳里却像踩住他的痛脚般令他难堪,教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弟弟才好,索性避而不谈。 “老大。”钟克允正欲转身,钟克强突然开口唤道。 “嗯?”他转头眯了弟弟一眼。 “一块钱买你一个问题,卖吗?”钟克强不知打哪儿变出一个一元硬币,放在手心间丢掷。 钟克允翻了翻白眼。 “想问什么就问,何必搞得那么麻烦。”都几岁的人了还玩这个,简直像长不大的小鬼。 “真是的,你这个人就是太正经,这样人生有什么乐趣?”钟克强大声叹了口气。 钟克允眯了眯眼,决定不跟他瞎起哄。“不问的话,我要出门了。 “好啦好啦!你属猴的喔?那么猴急!”钟克强跳了起来,飞快挡在他面前,乖乖交出手上的一块钱。“啦,一块钱先拿去。 “你留着吧,拿去买糖吃。”极难得的,钟克允回了一句冷笑话,反手将一块钱塞回弟弟手中。 “真是的。”钟克强没趣的将硬币收进口袋。“我是有话想问你啦,不过先说好,不能生气喔!” 钟克允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既然怕我生气就别说。” “可是我憋在心里难受啊。”这个哥哥很没意思握,这样就企图打断他的好奇心,真是的。 “那就快点问,我公司里还有得忙。”一个大男人这样吞吞吐吐的像话吗?钟克允无力的抚了抚额。 “好啦好啦,上回我找旗下的模特儿到家里讨论服装秀的出场流程,其中一个男模看上我们家的女佣,一直问我能不能追求,所以我想问问你这主人的意思,我那男模能不能把她把走?”钟克强赶紧抓时间问道。 “人品怎么样?”虽然是他家里的下人,不过在他的眼皮底下工作,他身为主人,还是得为了自家员工设想。 “还过得去啦,收入也不错,先交往看看再说嘛!”钟克强可没夭真到以为谈了恋爱就一定要共组家庭什么的,总之要有交往才可能有未来是吧。 “如果女方答应,我没意见。”钟克允并不打算过分干涉,毕竟每个人都有交朋友的自由,只要不妨碍工作就行了。 “ok!”钟克强点了下头,突然又拉住准备离开的老哥。“等等,你不问问是哪个可爱的小女佣吗?” “你当我闲闲没事什么都管吗?”钟克允瞪他。 家里的仆人都归福伯管,在福伯退休前,他没打算亲自接手,就算福伯退休了,他也会在最短的时间里找人顶替,怎么轮都轮不到他。 “既然这样,你以后可别后悔喔!”大丈夫一言九鼎,答应了就要做到,千万别事后反悔,让他对那名男模不好交代。 “无聊。”钟克允甩开他的手,不再多说的转身离开。 无聊吗?最好是无聊啦。 根据他的观察,那没情趣的老哥挺在意跑到厨房为自己煮面的游武美,即使她和老哥看起来没什么交集,但只要两人不经意的凑到一起,那眼神、肢体反应,任他怎么看都觉得老哥对她的反应跟其他女佣明显不同。 要是老哥知道那男模想追的可爱小女佣,其实就是好脾性又有好厨艺的游武美,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最好是他的感觉出惜,不然等老哥发现武美被追走,他恐怕会被老哥迫杀! 久禾书苑料丫juh改xtcon久禾书苑料丫juh改xtcon “爷爷,报纸念完了喔。”放下报纸,游武美抬头对老太爷绽开一抹极浅的浅笑。 “嗯。”老太爷依旧坐在他的专用摇椅上,闭着眼假寐,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丫头,克允还是一样都超过十点才回来吗?” 游武美僵了僵,不由自主的深吸口气。“不知道,很抱歉爷爷,我没注意。 不知打何时开始,老太爷常不经意的向她问起大少爷的事,虽然她确实很注意大少爷回家的时刻,担心他的身体会不会因长时间工作而吃不消,但她却没打算向老太爷坦承。 那无疑将自己的心赤裸裸地摊在老太爷的跟皮底下,恐怕会造成老太爷的困扰,所以她选择什么都不说。 “是吗?”老太爷微仰的脸文风不动,可隐在长须下的嘴角不着痕迹的勾起。 “听说,最近有个男人追你追得勤,是真的吗?” 游武美闻言立即拧起眉心。 这个老太爷真精,什么事都瞒不过他的法眼,一定是这个家里的哪个佣人碎嘴八卦的时候让老太爷听了去,不然老太爷怎么会知道? “不讲话就是有喽?你这丫头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不说话的时候反而有鬼。 算算武美陪伴他也有段时日,武美的性子他可清楚了,跟他的长孙有得拼,两个人的个性都闷到极致。 “没有的事,我并不打算跟那个人交往。”想起不断邀约她的男模汪凯博,武美的眉蹙得更紧了。 “为什么?你也到了该交男朋友的年纪了。”老太爷可是把她当成自己孙女一样关心。“而且克允也答应了不是?” 游武美心一痛。 没错,二少爷说是大少爷答应的,这个结果不该教人感到意外,但她仍狠狠的被刺伤了一一这个结果只代表一个事实,大少爷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一点都没有,虽然这是她早就没想过的可能,可当获得证实时,她还是很难过。 “那就大少爷自己去跟他交往啊。”她深吸口气,将自己的难过藏起,并将搁在膝上的报纸对摺,动作间听到老太爷的笑声。 “我不喜欢脂粉味的男人嘛!” “现在不是开始流行男人也化妆吗?不久前你读报时才读过的,我还记得喔。”他老归老,记忆可没退化得太厉害。 “我又不是赶流行的人。”她无辜低喃,然后顽皮的做了个鬼脸。“爷爷放心,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照顾你,直到你烦到受不了为止。 “哈哈哈一一”老太爷大笑,就是喜欢她的贴心。“到我进棺材都不可能。 “吼!别乱讲话啦!”武美双手擦腰的低吼。“你还可以活很久,长命百岁!” 老太爷挑眉眯了她一眼。“那你不就惨了?” “哪会?我会超开心的好吗?”感觉多了一个爷爷疼爱,哪会惨? “笨丫头,我活多久无所谓,问题是你不能一直不嫁啊!”女人青春有限,像她这么可爱的小姑娘,留在他身边太可惜了。“留来留去留成仇,我可不想你将来恨我。” “才不会。”她只能能陪着老人爷、偶尔能见到太少爷,她就心满意足了。 “爷爷这么疼我,我才不会恨你呢!水远都不可能。” “那不然还有个折衷的方式。”老太爷被她逗得很开心,笑得都“流目汕”了。 “你嫁来我们家当我的孙媳妇,那既可以继续照顾我,我也不必担心你成了老姑娘,一举两得。 “爷爷,大白天作梦不好吧?”游武美心跳加快一拍,但她很快甩去自己的奢想。“二少爷有女朋友了,你实在想太多了。 “还有克允啊!他一直都没有对象。”老太爷的眼闪了闪,微敛眼仔细观察她的反应。 “别闹了爷爷。”只见游武美的唇颤了下,小脸浮现极浅的绯色,眼神开始不自然的乱飘。“我又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大少爷条件那么好。。。” “条件好吗?”老太爷再次仰起脸,让后脑舒服的靠在摇椅的椅背上。“没有人天生条件好,那孩子也吃过不少苦。 吃苦?谁?大少爷吗? 游武美的心揪了起来,不明所以的望着老太爷,却没敢出声打扰他的思绪。 “丫头,我想休息一下,等晚饭再来叫我吧。” 久禾书苑料丫juh改xtcon久禾书苑-, j-1.1. - 钟克允难得的准时下班,意外发现家里变得十分热闹。 钟克强带了一群朋友回家,个个都是脸蛋身材都出色的模特儿,整个客厅仿佛成了展示服装的走秀大会。 “回来啦老哥!”钟克强很陕发现他的出现,热气的出声招呼。“我们在庆祝服装秀成功,客厅就借我们闹一下。 “嗯。”他绷着下颤点头,不是很习惯这么热闹的场合。 “来啊,跟我们一起喝酒!”克强邀请道。 “你们玩,我回房间去了。”很奇妙的感觉,他并不属于这种氛围,因此他不假思索的提着公事包上楼。 在商圈打混,交际应酬无可避免,他自然也参加过大型的社交活动,不过他往往应酬一下就离开,从不曾逗留太久。 比起先前克克的“宅”,其实他才是真正的封闭,只是表现形式不同而己。 抬阶而上,脚尖刚踏上二楼的地板,突然从廊间传来交谈的声音,他眯了眯眼,直觉的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移动;不是他好奇,而是他的房间也该往这个方向走。 会是谁跑到二楼来?是克强的朋友,还是家里的佣人?他心中暗忖,脚步不曾稍件。 “请你不要跟着我好吗?” 很快的,游武美的身影落入他的眼底,他心口上提,手心没来由地微冒薄汗。 “游小姐,你别这样拒我于千里之外,我是真的很喜欢你,请你跟我交往。 另一个落入他眼底的,是一个他不曾见过的男人,长相跟身材都不差,恐怕是克强旗下的男模,那男人说的话清楚地传进他耳里,顿时冻结他移动中的双腿。 是吗?之前克强说过想追求家中女佣的男模,就是这个人吗? 原来他想追求的是武美,那个爱哭却善解人意的武美一一他的心脏一阵凝缩,没注意自己的掌己然紧握成拳。 这是什么感觉?心脏传来像被人残忍刨开并狠狠掐住的窒息感,胃部更如被狠揍数拳似地扭绞,他伸手扶住楼梯扶手,咬牙承受那几乎让他喘不过气的痛楚。。。 好痛苦!比被父亲责骂、被后妈以皮带水管抽打还痛上数十倍,全然跳脱他对痛苦的理解范围,这天杀的是怎么回事? “我应该说过很多次了,江先生,我真的没有交男朋友的打算。”武美退开一步,拉开与男模汪凯博的距离。 她着实拿这个长相过于漂亮的汪凯博没辙,她都说了好几次了,她不想跟他交往,偏偏他三不五时就打电话找她,甚至会像今天这样,借着跟二少爷回家玩时溜来找她,教她不堪其扰。 就算他是很多女孩梦想的大帅哥又怎么样?她一点都不喜欢,况且她心里始终还惦挂着太少爷,今日就算天之骄子来追求,她也不会心功的! “那不然我们交朋友总可以了吧?你该不会那么小气,连当朋友的机会都不给?”汪凯博就喜欢她这不轻易接受男人追求的个性,不放弃的继续缠着她。 因为外型出色、身材健硕,从小他就在女人堆里无往不利,他从没遇过像武美这样拒绝他的女人,而且还不止拒绝一次,令他感到十分新奇和兴奋,因此无论如何他都要将她追到手才甘愿。 “我不。。。”游武美不改初衷的开口,不意眼角余光却看见站立在楼梯口不远处的钟克允,顿时发不出任何声音。 汪凯博察觉她的异常安静,顺着她的眼望向楼梯口,不期然对上钟克允的眼— 那家伙是谁?光是那样站着,就散发出王者般的气势,即使有过许多舞台经验的他都不禁暗自诧异。 “不必介意我的存在。”钟克允的嘴巴动了,他却听不见自己说了什么,完全是身体无法控制的反应。“请继续。”他拉开腿视而不见般的继续前行。 游武美悸颤了下,低头咬住下唇。 早知道大少爷不会在乎她的。 一开始他就晓得很清楚,即使上了他的床,她在钟家的身份地位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即使祈求他多看自己一眼都是奢望。。。。 钟克允而无表情越过他们,仿佛那两个人不存在于长廊间似地,甚至连眼角余光都吝于施舍给她。 游武美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发烫的眼连自己的脚都看不清楚,她始终低着头,却能感觉到大少爷的脚步不曾有过半点迟疑。 这样很好,清楚的传达了他的心意,她也该有所表现,才能证明自己从来不曾违背对他的誓言。 “汪先生。”继心碎的声音之后,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陌生得不似由她嘴里发出。 “我在。”汪凯博好惊喜,这还是她第一次叫唤自己呢!“你叫我凯博就可以了。” “很抱歉一直拒绝你,如果你没改变心意,我。。愿意跟你交往。 钟克允的肩膀猛然狠震了下,直视长廊尽头的眼瞳渗入一丝痛楚。 他暗自深吸口气,强迫自己不准停下脚步,在走到自己房门前时,迅速推开门闪身而入,紧接着关上门,阻断与她之间的任何连结一一 第七章 商场瞬息万变,不论再怎么忙,钟克允每天都会强迫自己阅读财经新闻,但今夜的网页新闻变得不太容易理解,即使有些内容是他早一步己获知的消息。 心浮气躁的揉揉眉心,他起身关掉电脑,踱到浴室随意冲了个澡,之后换上休闲服,拉开房门走往爷爷的房间。 爷爷应该还没睡,最近工作繁重。。。不,事实上是工作一向都很繁重,没什么时间跟机会与爷爷聊天,每次忙到一个段落,不是老人家休息了,就是他自己累瘫,实在是很对不起爷爷。 难得今天早点回来,也没有带工作回家加班,正好趁这个时间找爷爷去,聊表关心之意。 “爷爷。”他敲敲爷爷的房门,仔细倾听房内的声响。“睡了吗?我是克允。” “进来。”房内传出爷爷的声音,钟克允闻声推门而入。 爷爷看来脸色红润,钟克允安心的勾唇浅笑。“爷爷气色真不错,有什么秘诀吗?” “你吃爷爷的老豆腐啊?哪来什么秘诀。”老太爷盯着他的脸,专注得像是好多年没见过他似的。“倒是你,脸色很差。” “你知道的,工作忙嘛!”跟以往一样,不论是事业烦心还是心情起伏不定,他一向推给工作,是个极佳的推托理由。“等哪天我也退休了,或许脸色就会跟爷爷一样好。” “那可不一定。”老太爷斜睨了他一眼,凉凉的提起一个细心的女孩。“我可是有武美贴心照顾,等你老了,未必能找到像武美一样细心的孩子来照料你。” 钟克允的笑凝在唇边,表情变得不太自然。“那倒也是。” “有客人到家里来是不?好像很热闹。”老太爷忽然换了个话题。 “嗯,克强带朋友回来。”不期然的,先前长廊上发生的景象无预警地跳进他脑海里,他吸了口气挺挺腰杆。 “吵到你了吗?还是我去请他们小声一点?” “不用,克强很久没这么开朗了,随他去吧。”两个孙子性格迥异,一个闷,一个闷骚,全是“闷字辈”,实在很伤脑筋。 “你知道克强交了女朋友吗?” “他说过。”他颔首,没有太多想认识对方的欲望。“虽然没见过面,不过她对克强影响颇大,至少让他不再每天窝在房里。” “你还好意思说克强?你自己好到哪里去了?”老太爷没好气地亏他一句。 “我?”钟克强怔愣了下,不认为自己有哪里能让爷爷批评。 “我努力工作,无不良嗜好,还有哪里需要改进吗?” 老太爷用拳捶了捶自己的胸口。“这里,你这里不健康。” “爷爷,别开玩笑了,我健康得很。”每年他都有做健康检查,全身机能优良,只差没盖个正字证明。 “我说的不是心脏,是心。”老太爷轻叹口气,意有所指地问:“还痛吗?克允。” 他太清楚这孩子的童年有多苦,不过孩子是父母的责任,若不是克允的爸意外身亡,让他有机会将两个小兄弟全接来教养,否则就算心疼他也很难介入儿子教育孩子的方式。 钟克允狠震了下,狠狈的闪躲爷爷的视线。 爷爷好残忍,轻易刨开他刻意封印的记忆,是他连想到都会痛的记忆;如果世上有除去记忆的医疗方式,纵然得散尽千金,他都愿意施行。 “别逃,逃避不能解决事清。”他活得够久了,久到看尽人生百态,纵然不曾经历过克允体验过的伤害,他都不难以同理心探知孙子的心态。 “因为受虐的童年,让你不肯轻易相信别人,也刻意和人保持距离,但人是群居的动物,适度敞开心胸是必要的。” “我不这么认为。”他固执的拒绝敞开心扉。 “不认为不代表它不存在,每个人都需要感情的出口,你看克强不是做得很好吗?”小孙子运气好,遇到一个好女人,开启他封闭的心灵和生活,但克允呢?何时克允也能遇到他命定的女子? “我跟克强不一样。”他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或许你够坚强,可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找个女人好好定下来了吧?”老太爷炯亮的眼瞬野不顺地注视着孙子。 “就算是爷爷的请求,在我百年之前,我希望能看到你结婚生子。” 结婚?脑中突然闪过一抹倩影,那种心脏被掐住的痛苦再度发动攻击,让他的表情不觉狰狞了起来。 见鬼了!他怎会在这个时候想起那个女人? “爷爷,我没办法。。。” “春天快来了。”老太爷没头没脑地出声打断他的否定,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听说武美那丫头有人追了,说不定她哪天突然就要嫁人了,到时候我就跟你一样,成了孤早老人。” 嫁人?武美吗? 他莫名的抖颤了下,说不出此刻占据心头的恐惧。 是啊,她答应要跟那名男模交往,如果感情进展顺利,或许在不久的将来,爷爷的话就要成真了那是好事,他应该给子祝福,但为什么他会感到恐惧? 因为她嫁人后离职的可能性大增,以后爷爷就没人照顾了呜?还是因为她会水远在他眼前消失,成了别的男人的妻,到他再也触碰不到的地方,连见上一面都不可能? 一堆假设性的可能如雨后春笋般在脑袋里发芽,莫名的痛苦戳刺着他的四肢百骸,远比刚才想到她时的痛苦更加剧n倍! “时候不早了爷爷,你该休息了。”他本能的想闪避这个不想面对的问题。 “急什么?”老太爷挑了挑眉,状似不经意的唠叨起来。“我可是很想让武美丫头当我的孙媳妇,这么好的女孩,我才舍不得让她离开钟家嫁人。” “爷爷?”他惊喊,完全没想过爷爷有这打算。 “不过你大概又会念我异想天开。”老太爷重重的叹了口气,重到有点夸张的嫌疑。“现在克强有对象了,我也不能勉强你娶武美丫头,看这情况,就算我再舍不得,恐怕还是得让她嫁出去。。。哎!” “休息吧爷爷。”一股酸水由胃部冲上后脑,教钟克允难受得闭了闭眼。“我明天再来看你。” “你去忙吧,我再坐一会儿。”老太爷挥了挥手,示意他自行离去。 钟克允深深的看了眼爷爷,然后才僵硬转身,心绪紊乱的落荒而逃。。。 久禾书苑i .久禾书苑-, j-1.1. - 因业务必要,在各级主管强烈要求下,钟克允应允了增加人手的决策。 随着新进人员进驻公司且逐渐上手,工作顺利的被平均分摊,突然间,他的工作量也跟着减少,回家的时间自然而然逐渐变得规律。 待在家里的时间一增长,与家人和佣人之间的互动也就变得频繁,意外的成了他的新课题一一 “你觉得这本如何?想看的话拿到我们房间去,晚上我们一起看。”一个周休假日的午后,钟克强楼着模特儿女友王嘉郁,手上拎着一本世界名著小说,亲昵地贴紧女友,极尽肉麻之能事。 “讨厌啦!这本是限制级的呢!”甜美的王嘉郁娇笑着,任由男友搂搂抱抱。 “没关系,我们都成年了,本来就是写给我们看的。” “什么级都拿走没关系,挑完了就快点离开。”钟克允吸气再吸气,他的鸡皮疙瘩己经掉满地了。 康东颖传了些新式商场的调查资料给他,他到书房收取传真并仔细阅读,没想到克强和他的女友也跟着进入书房;原本那两人是无所谓的存在,可是他们实在太肉麻了,肉麻到他烦躁得想杀人。 “强,不知道有没有‘超限制’级?”王嘉郁一脸无辜的轻问。 “小姐,没有分类到那种级数。”他实在受不了这么恶心的对话和场景,钟克允压抑着抓狂的冲动,咬牙切齿地说道。 “是啦是啦,没有分类到那种级数。”钟克强不知是装傻还是真的听不出老哥的怒气,浅笑的安慰着女友。 “可是。。。”不安地偷膘了眼钟克允,这个大哥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呢。“好可惜喔,人家好想看的说。” “你们慢慢挑,我出去了。”钟克允闭了闭眼,难忍的丢下传真离开。 该死的!明明才冬末,怎么春天就提早来报到了?那种氛围让他很不舒服,他还是哪边凉快闪哪边,免得继续待下去会长针眼! 听说爱情是很美妙的东西,可是让两个正常人变得不正常,最恐怖的是还能旁若无人的搞肉麻到爆点,那真会是件美妙的事吗? 可是在他看来,觉得肉麻兮兮,说不定那两人却觉得幸福美满,会不会身处爱情里的人都会不自觉的变成那样? 他抖颤了下,不敢想像自己会有那样堕落的一夭 钟克允大步离开书房,快步踩上客厅中央的楼梯,准备回房求个安静,不意上了二楼经过武美的房间时,房门倏地打开,她低着头走出来,两个心不在焉的人就这么撞在一起一一 “啊!”两声惊叫同时脱口而出,迅速让他们看清彼此的存在。 “对不起大少爷,我太不小心了。”游武美惊慌失措的道歉连连。“我急着出门,一时没注意撞到你,请你一定要原谅我。” 完了,大少爷从以前就嫌她心不在焉,现在又不小心撞到他,不晓得会不会又惹他生气了?武美心惊胆颤的暗忖。 “你今天休假吗?”看着她一副要出门的打扮,他不禁怀疑她是不是要出去约会?说不出所以然的,他竟不想让她离开。 “是的,因为很久没回去了,所以想回去看看爸妈。”她扯紧肩上的提袋,声音有点紧绷。 己经好久不曾这么近距离的和他说话,她甚至闻得到他身上好闻的男人味。。。。 这距离太近也太微妙,不禁令她心荡神驰、芳心悸动。 “你男朋友送你回去吗?”那个答案稍稍令他松懈了下,他随即又提出新的疑问,浑然不觉自己的口吻像个吃醋的丈夫。 “呃。。。算是。”她迟疑了下,点头。 钟克允深深蹙起眉心,对自己的反应感到厌恶。 她要怎么回家是她的自由,他不应该也没必要多管闲事,可现在他的表现如此介意,简直跟个妒夫没有两样,实在太难看了! “那么,请代我向你父母问候一声。” 他越过她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在打开房门时听见大门的电铃声响起,他握住门把的手紧了紧,随即开门而入。 游武美木然地站在原地,直到听见大少爷房门关上的声响,她才像突然清醒一股,拖着沉重的脚步移动。 钟克允背靠着门板,听着她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眼角瞥见窗外微阴的天空,他像着了魔似地走往窗边,并将自己隐身在窗帘旁边,两眼瞬也不瞬地盯着花圃间的走道,贪婪的注视着她走向大门口的身影一一 这一切太不对劲了。 打从遇见她开始,他就变得不像自己,尤其和爷爷谈过之后,他整个人更是没道理的焦躁不安,一颗心像随时会暴走的不定时炸弹,如何都无法冷静下来。 自从踏入社会之后,工作一直是他的生活重心,他在乎的只有工作,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公司的成长,成了他的成就和荣誉感的最大来源! 他曾经以为那就是自己的全部,生命里再不需要任何赘物来填补,可是现在工作却成了一种义务,当执行义务的时间结束,剩下的只有无限的空虚,纵然和家人相聚的时间增长了,和家人间的感情也较以往热络许多,他仍感到严重空虚。 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需要什么,生活变得毫无乐趣可言,唯一让他感觉到自己还活着、还有知觉的,只有她。 就算她只是不经意的由他眼前走过,彼此只有主仆间再寻常不过的对谈,但只要牵扯到她,他就能清楚察觉到自己心脏健康的跳动,即使只有眨眼的瞬间,至少让他确认自己还是个活生生的人。 这到底代表什么?她为什么能影响他到这种地步? 对他来说,爷爷和克强才应该是他最重要的人,可是连爷爷和克强都不能影响他,为何那个女人那么轻易就做到了? 想不透的钟克允居高临下地看着游武美的背影,当她打开大门,那名男模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内,他的眼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下。 她喜欢那个男人吗? 他低咒,觉得自己愚蠢至极。 她答应跟那个人交往,还让他陪她一起回家,如果还不能证明她对那个男人的心意,那还有什么事能证明? 喜欢是吗? 她也说过喜欢他的一一他从来都没忘记那一夜,她由身后抱着他,颤抖着说她喜欢他的轻味软语。。。 因为喜欢,她让他抱了她,在他身下轻喘、呻吟,娇柔的承受他强悍的爱抚、冲刺,每一个颤抖、每一朵由她水汪大眼落下的泪花,甚至是达到高潮时的呐喊,全都为了他,只为他一人啊! 现在呢?她也让那个男人像他那样的抱她吗? 这个卑劣的想法几乎夺去他的呼吸,他一手扯住身边的窗帘,猛然转身,不再紧盯着窗外她被那男人载走的画圆。 该死的!该死的!这么强烈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胸口不断涌出几近撕裂般的痛楚,他掐紧自己的左胸口,却怎么都抑制不了那股近乎麻痹的痛楚,额上冒由豆大的汗粒,汗水沿着脸颊的曲线滑向下颚,他却连伸手拭去的力量都提不起。 “老大,我跟嘉郁要。。。”就在他无力的跌坐在地,背靠着窗下墙面大口喘气之际,钟克强霍地推门而入,一见他那模样顿时大惊失色,手上的书霎时散落一地。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钟克强想也不想的冲到他身边,让他的手臂横过自己的肩膀,用力将他搀起,移向床边止他躺下。“你等等,我去叫医生。” “不,不用了。”钟克允拉住弟弟的手出声阻止。“我没事。” “这样还没事?”钟克强的声音拔高了起来,他要是信了老大的话,他就是宇宙无敌大笨蛋。“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一样好骗喔?要是你还拿我当小孩子看,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钟克允扯开嘴角,挤出不太好看的浅笑。 “。。。喂,我说的是事实,不是笑话。”瞪着哥哥勾起的嘴角,钟克强觉得碍眼极了。 “我知道,小孩子不太容易交到模特儿当女朋友。”钟克允的呼吸逐渐顺畅,他试着讲笑话来让克强相信他没事。 钟克强睨了他一眼,拉了张椅子坐在床边。“你说的笑话从来没有好笑过。”不论小时候或现在,一点都不好笑。 “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钟克允没有回嘴,淡淡地问起弟弟的来意。 “那不重要,我现在比较想知道你刚才是怎么回事?”一副快要挂点的样子! 回想起来还真教人心惊胆跳。 “什么事都没有。”钟克允闭上眼,不愿弟弟看见自己的脆弱。 “不说是不是?”钟克强眯了眯眼,不怕死的挑衅他的威严。“那我现在就去找医生。” “克强。”钟克允的眼瞬间瞠大,再次扯住他的手。“你好样的,敢威胁我了?” “不是威胁。”钟克强盯着他,眼神再认真不过。“我只是不想再失去任何人,尤其是你跟爷爷。” 钟克允沉默了。 没有人比他们俩更熟悉对方的成长过程,或许克强不像他经常被责打、凌虐,对人性也不像他那样不信任,但打小就失去双亲的克强,其实并不会比自己好过。 他还记得克强从小就爱黏他,就算他不给克强好脸色看、常拒绝克强的亲近,克强还是不改初衷的跟着他、黏着他,虽然后来他们一起被爷爷用爱心呵护成长,说不定在克强心里,自己依旧是他最重要的人。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当我没说过。”各人造业各人担,纵使克强的妈妈是对他施暴的坏女人,他却不曾因后妈的关系而怪罪克强,因为克强是他的弟弟,他重要的亲人,他一样不想失去克强。 “哇!天要下红雨了,你竟然跟我道歉耶!”钟克强差点没跌倒,老大跟他道歉还是生平头一遭,让他非常不适应。“刚才一定发生了什么让你‘突变’的事,快说!” “你当我是异形吗?”还突变咧!真是够了。 “不准转移话题,快快快!”他快好奇死了。 钟克允再次安静了下,半晌后迟疑开口:“我不知道。” “。。。你耍我是不是?”钟克强额上青筋暴露,一整个快抓狂。 “没有,我是真的不知道。”要是他知道就好了,他也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看了眼老哥刚倒下的窗边,钟克强隐约感觉那扇窗可能“有鬼”,他蹙眉用脚打着拍子,最后做作出决定。 还是我问你答,这样可能比较快找到答案。” 钟克允不置可否的眯他一眼,疲累的闭上眼。 “你刚才在看窗外对吧?”感觉老哥的身体动了下,他应该猜对了。“看到什么了?” “一定要说吗?”那让他感觉难堪,毕竟他当时的想法真的很恶劣。 “说!”钟克强没得商量的低吼。 “我看到武美的男朋友到家里来接她。”幸好刚才就己经闭上眼,可以不必对上克强审视的眼光;他避重就轻的没提及那段卑劣的想法,却不由自主的感到异常心虚。 “武美?”啊哈!他就觉得老哥跟武美之间一定有什么,被他抓包了吧!“就这样?” “就这样。”光这样就让他受不了了,不然还要怎样? “喂喂喂,你跟武美之间有过什么没让我们知道的事吧?”拜托,就算武美是病毒,也没本事让人看一眼就生病啊!他们两个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否则反应不可能这么大的啦! 钟克允紧闭双眼,咬着牙根打死不开口,可脸颊却泛起可疑的绯色,教钟克强惊讶的张大嘴巴。 “喉!你们有奸清吼?”他的老哥脸红了?事件果然不单纯啊!他试探性的大胆假设。 “没有。”钟克允回符得好快,快得更教人生疑。 “屁咧!要真没有,我的头剁下来给你当椅垫!”钟克强咧开大大的笑容,原来他的老哥是个行动派,惦惦呷三碗公溜! “你够了没?”钟克允难堪的睁开眼瞪他。“那是。。。” “是怎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爱武美!”老哥那痛苦的反应就叫做嫉妒,别名吃醋,哇哈哈一一 “你说什么?” 钟克允弹跳而起,怀疑克强这半吊子的江湖郎中根本在诋毁他。 “别怀疑,你没听惜。”而他也没说错,事实就是如此。“你嫉妒武美的男朋友,受不了她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你中了爱神的箭了老哥。” 爱神的箭? 他爱武美? 因为嫉妒、受不了她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而痛苦? 是这样吗? 他真的还有爱人的能力吗? 第八章 “武美,你今天想去哪里?”香车载美人,汪凯博边开车边伸手探向游武美,意图握她软嫩小手。 “随便。”武美没让他得逞,反倒将他的手移往排档杆上方,让他的手握住排档杆。 她对大少爷说谎了,她其实没有要回新竹探望父母,更不可能带汪凯博回家和爸妈见面,因为她对汪凯博一点感觉都没有。 见面两、三次,每次约出门都想碰她,如此轻浮的男人别说心动了,她忙着逃躲都来不及,只要他稍微靠近一点都让她感到反胃。 错就错在是她主动答应交往,敦厚的个陛让她不敢也不好意思老是拒绝与他出游,况且他还是二少爷旗下的男模,为了不让二少爷为难,她勉强跟他出来两、三次,才知道冲动和逞强带给自己什么样的麻烦,她真是恨死自己了。 “随便就是随我的意思喽?”她的排斥并没有让汪凯博收手,他再次把手移向她的膝盖。 他对自己的外型太过自信,自认没有女人逃得过他男性的魅力,自以为是的认定武美只是欲拒还迎一一太多女人用过这一套,她们玩不累,他还嫌腻呢! 不过武美和那些女人不同,她是唯一一个曾拒绝跟他交往的女人,所以他不介意陪她玩一玩;只要她玩过更“刺激”的,相信她很快就会知道欲拒还迎太过矫情,像他们这样的成年人是不玩这一套的。 游武美蹙起眉心,他轻佻的语气让她心生不安。 “我们就去故宫看看吧。”一想到自己和他待在同一个密闭的车厢内,这情况对她太不利,她尽量让自己靠着车窗坐,并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故宫。 “呃,还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那种地方有什么好看的?都是一些老掉牙的古董,沉闷得要死,一点乐趣都没有。 “我来台北好几年了,都没机会上故宫,我想去看看。”那才是有人文气息的场所,她坚持不改初衷。 “喔。”她毫不迟疑的态度甚是坚决,汪凯博只好无奈的将车朝故宫开去。 这女人还真像故宫里的古董,跟他出来连手都不给碰,这样他要等到哪时才能一亲芳泽? 这么无趣的女人,依他看玩过就可以扔了,像她这种清粥小莱尝尝鲜就好,根本不需太认真,若不是她太圣女贞德,让他什么甜头都吃不到,他才懒得花时间跟她耗。 想来想去,他还是比较喜欢身材火辣、长相妖娇又懂情趣的女人,玩起来才会特别带劲! 百无聊赖的陪着武美踏上故宫惊人的石阶,买了票入内参观,汪凯博少得可怜的耐心己告罄,逛不到一个小时就哈欠连连,装模作样的在武美耳边直叹气。 “你累了就先坐下休息,我自己往前逛就可以了。”武美决定让他自由活动。 虽然她对汪凯博毫不心动,却也无心恶整他,毕竟当初是自己把他拖进这浑水里,他根本是无辜的。 “不要啦,我们回去了好不好?”江凯傅撒娇的靠过去用身体黏她,不意她一个闪身,轻易就让他扑空。 可恶!这该死的女人,自以为高尚圣洁!等到手的时候,他非得要撕烂她圣洁的假面,好好的修理她,哼! 游武美暗叹,这男人果然跟她完全合不来啊! 展区太过安静,不是个适合谈论事情的地方,游武美安静的随着汪凯博走到外面,沿途汪凯博还刻意说笑话逗她,而她只是虚应的点头浅笑。 在快走到停车处时,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汪先生,我想我们还是分手吧。” 她曾为自己的自私反省过无数次,也曾企图说服自己接受他,但如此明显不同性格的两人硬要凑在一起实在太勉强,只会成为绝对的惜误,还是早早说清楚比较好。 “什么?”汪凯博愣了下,似乎完全没料到她会是先提分手的一方。 “我本来以为或许我们会来电,可是事实证明实在太勉强。”空旷的广场吹拂着强劲的风,让她的长发随风飘逸。 “为了不造成未来的困扰,我们分手吧。” “你在说什么鬼话?”汪凯博不敢置信地瞪着她,下一刻火大的低咒出声。 “说要交往的是你,现在要分手的也是你,你当我是什么?玩过就丢的玩具,还是任你搓圆捏扁的泥巴?” “对不起。”现在除了对不起,她也只能说对不起了。 “少来装无辜这一套。”汪凯博的表清变得狰狞,俊俏的脸庞顿时化为恶鬼修罗,沿帽血丝地攫住她的手。 “对不起三个字值多少钱?你要是真的觉得对不起我,陪老子上宾馆,我还可以考虑原谅你。” “别这样!你放开我!”游武美吓坏了,她没想到汪凯博打的是这样下流的主意。“我从没打算跟你发展成那样的关系,你不要误会了。” “从没打算?意思就是你一开始就打算耍着我玩了是不?”汪凯博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扯着她手腕的力气也越来越大。“世上没那么便宜的事,你以为我会这么简早就放过你呜?告诉你,一向只有我甩女人,还轮不到你来甩我!” 他用力拉着她往停车处拖去,游武美惊骇得几乎发不出声音。 完蛋了!她从来没想过汪凯博会是传说中的那种“恐怖情人”,现在在附近走动的人很稀少,再加上他的企图又那么明显,难不成她在今天就要遭遇不测了? “汪、汪先生,请你看在二少爷的面子上,放开我好吗?”她开始采哀兵策略,祈求他手下留清。 “少拿钟克强来压我!”他可不是被吓大的,虽讲钟克强在服装界还算个咖,不过凭他的“姿色”,不论哪个模特儿经纪公司都会抢着要,他根本不把钟克强放在眼里。 “不管如何,老子今天都要把你给上了,走快点!” 粗俗恐怖的言词吓得游武美双腿发软,就在她不知所措之际,几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说说笑笑的迎面而来。 “救、救我!救命啊!”再没任何选择的余地,她扯开喉咙对着那几个年轻人求救。 那些人很快便发现她的异样,迟疑了下后拔开脚步朝她跑来。 “可恶!该死的贱女人!”汪凯博双日圆瞠,恼火的举起手掌,用力甩向她软嫩的脸颊,立即让她的脸浮出明显的五爪印。 “喂!你怎么打人!”年轻人陆续在他们身边聚集,其中一个理着小平头的大学生出声喝阻。“快放开这位小姐!” “你们太闲了是不是?我们情侣吵架,关你们屁事?”汪凯博气红了眼,一点都不在乎对方人数多寡,大刺刺的朝小平头呛声。 “小姐,他说的是真的吗?”小平头蹙起眉心,似乎在考虑该不该介入人家的感情事? “不是、不是!求求你们救我!”游武美急得又踢又咬,却怎么都甩不开汪凯博的箝制。 “这位先生,我们是不清楚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不过你要是不放开这位小姐,我们恐怕得报警,请你们到警局里解释了。”小平头路见不平,虽不是很明白他们之间的纠葛,但打人就是不对,他决定拔刀相劝。 到警局就麻烦了,到时媒体一报导,他的模特儿生涯铁定报销。 “可恶!”汪凯博气恼的狠推游武美一把,瞬间令她跌飞出去。“你们几个给我小心点!”他撂下话,迅速跑上车快速逃逸。 “小姐,你有没有怎么样?”大男孩们纷纷朝游武美靠去,小平头好心的将她扶起。 “没事,谢谢,谢谢你们!”游武美手肘、膝盖全是擦伤,脸上还有着鲜明的巴掌印,可怜兮兮的不断向年轻人道谢。 “我有记下车号,需不需要我们帮你报警?”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问道。 “不,你们为我做的够多了,真的很谢谢你们。”她摇头,不愿再和汪凯博有所牵扯。 小平头看了看她身上的伤,忍不住又问;“那,还是我们送你去医院?” “我自己会处理,谢谢。” 在不断的道谢声中,这些年轻人才相谐离去,游武美全身虚脱地坐在红砖道上,眼泪不听话的落下。 都怪她太自私,老天爷才会这样惩罚她,虽然汪凯博居心不良,但她自己也有错,实在没立场责怪他;好在有那些好心人救了她,不然她实在不敢想像自己会落到什么恐怖的境地。 她在红砖道上坐了好一会儿,等到力气慢慢恢复后,她狠狈的踉跄站起,这才发现自己又遇上新的麻烦。 这里,该怎么搭车回钟家? 久禾书苑料丫juh改xtcon久禾书苑-, j-1.1. - 钟克允满脸肃杀的操控着方向盘,车厢里像塞进一整块密不透风的爱玉冻,沉闷得让人几近昏厥。 游武美一声不吭的坐在副驾驶座,全身的擦伤叫嚣着疼痛,她却连动都没敢动一下。 她太没用了,到最后还是要找大少爷求助,请他到故宫来接她。 她很感谢大少爷二话不说的赶来,只是他看起来好生气、好生气,害她连声道谢都不敢说出口,就这样一路沉闷的回到钟家。 待钟克允停好车,她伸手想解开安全带,可稍一动作,手上的擦伤就痛得几乎令她掉泪,她咬紧牙关想再试一次,不意一双大掌探了过来,轻易为她解开安全带。 “你给我乖乖坐好!” 她抬起头正想道谢,谁知道钟克允狠瞪她一眼,凶狠的丢下话后就先行拉开车门下车,教她心情急速沮丧,眼眶立即红了起来。 明明是那么爱他,却总是不断的热闹他,游武美,你简直没用到极点!她在心头暗骂着自己。 身边的车门霍地被拉了开来,钟克允不由分说的将她拦腰抱起,动作很大,却小心的避开她的伤口,害她感动得两眼一泡泪。 “大少爷,我。。。”可以自己走。 “闭嘴!” 她刚一开口,马上被钟克允的恶声恶气给打断,她咬了咬下唇,怨叹自己就是提不起勇气与他对抗。 原以为屋里会有一大堆等着看好戏的同事,游武美强打起精神,准备接受大家的奚落,没想到偌大的客厅里空无一人,安静得仿佛连只蚂蚁都设有。 这是怎么回事?大家都跑到哪儿去了? 游武美惊讶不己,可也暗自庆幸大伙儿都不在,恰好让她避过所有人同情的眼光,堪称不幸中的大幸。 钟克允抱着她上了二楼,脚步不曾犹豫,直接越过她的房门前行,再度吓了游武美一大跳。 “大少爷,我的。。。”房间走过头了耶! “闭嘴。”同样的两个字,再次成功的让武美闭上嘴巴。 钟克分粗鲁的踢开自己的房门,进去后反脚后踢,轻易的关上房门,然后大步踱到床边,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到床上,脸色依旧铁青。 为什么?为什么大少爷要抱她来这个房间?身下柔软的触感,轻易勾起脑子里深层的记忆,她顿时赮红了脸,心跳直逼一百八! 噢不!她下定决心远离大少爷,只能谨守本分维系主仆间的分际,可现下只因为这张床,就轻易让她无法自制地回想起那一夜? 钟克允消失一会儿后又突然出现,手上多出一个医药箱,他走到床边单膝跪下,惊得游武美差点没从床上跳起。 “大少爷,你你你。。。”男儿膝下有黄金耶,他怎能跪得这么随便? “闭嘴。”他不厌其烦的再度重复下达命令。 游武美僵了僵,横竖身体一动就痛,除了乖乖躺好,她还能怎么着? 她咬着下唇,眼睛盯着天花板,随着伤口沾上消毒水的刺痛,她的泪沿着眼角滑落。。。。 “痛吗?”钟克允低沉的嗓音响起,压抑且极度温柔。 她摇头,喉咙像鲠着鱼骨,发不出任何声响。 “不痛为什么哭?”他将使用过的消毒棉花丢弃,在伤口上涂抹微凉的药膏,然后以干净的纱布包扎。 她没办法开口,闭上眼,却阻止不了源源不断溢出眼角的水液。 不要对她那么好,那会让她变得贪心,会让她更难割舍对他的情感,那比杀了她还要痛苫! “很痛吧?”处理好她手肘和膝上的擦伤,他起身坐到床沿,低头审视她的脸颊,伸手轻触她脸上的巴掌红痕。 “不”终于,她找到自己的声音,感受到他指尖的温度,害她的泪掉得更凶。 “不痛,一点都不痛。” “骗子。”真是个倔强又爱逞强的女人。 脸都肿了还说不痛?分明是天大的谎言,连幼稚园的小孩都不会相信。 不过他也没资格数落她的不是,若不是克强拆穿了他的感情,恐泊到现在他还以为自己是生了怪病,一种对她免疫力失调的怪病。 说来他还真愚蠢,越是在乎她却越是逃避,以为不再碰她、接触她,自己就能全身而退,结果只证明了自己是个不敢爱的胆小鬼,明明爱了,却连说爱的勇气都提不起。 “真的。”欺骗别人时得先骗倒自己,这样才能取得对方的信任,她坚定的自我催眠,不让他为自己操半点心。 “张开眼睛。”眼睛是全身上下最诚实的器官,也是最难隐藏情绪的部位,他以指尖抹去她眼角的泪水命令道。 她摇头,不肯再轻易接受他下达的指令。 “是不敢看我?还是担心自己泄漏真实的清绪?”凝着她紧闭的眼,钟克允都想哭了。 好好的一张脸,竟然会肿得像面包一样,那个该死的男人下手真重!敢对他的女人出手,他绝对会好好的回报那个家伙。 游武美微颤了下,逞强的睁开水眸。“都不是,我只是。。。有点累了。” 是吗?到现在还不肯说实话?若不是她有伤在身,他真想揍她美丽的小屁屁。 “那睡吧,睡醒之后什么都给我忘千净,不准留下任何不愉快的记忆。”他暗叹一口,大掌覆上她的眼,为她遮去满室灯光,舍不得再对她施加任何压力。 其实换个角度想想,汪凯博是很可恶,但也因为他丑陋的想占武美的便宜,反倒激起他急欲保护武美的勇气。 逃避到现在,他累了,也个想再让自己的心脏因为嫉妒而频频作痛,所以从现在开始,他将把武美纳入自己的羽翼下,不会再让她受到丝毫伤害,一丁点都不行!他以男人的尊严对天发誓。 明明是关心的好意,怎么从这男人嘴里说出来,全成了命令式的教条?这男人的嘴巴还是学不甜呵! “大少爷。”他的手好温暖,温暖得让她开始感到困了。 回应她的是一片沉寂,可他的手明明还覆着她的眼,难不成他没听见她的叫唤? “大少爷?”她不死心的再次唤道。 “你在叫谁?”他终于出声了,声音明显低哑许多。 “你啊!”他是这个家的大少爷,她可不记得这个家里还有哪个大少爷。 “没记错的话,我的身份证上登记的不是这三个字。”盯着她张合的唇,他的血液控制不住地在体内急速奔流;这张小嘴不该那样喊他,现在不该,以后也不准那样喊他。 游武美嚼了下,犹疑的咬着下唇。 身份证上登记的三个字? 难道他要她直唤他的名吗? 不对,她没有那个权利,除了犹如幻梦般的那一晚。。。不敢去思索他话里的意思,她终究没敢再唤他。 “别咬着唇,莫非你嫌身上的伤不够多?”他可不准她再添任何新的伤口,尤其是这张红唇,那是他的所有物,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动,连她自己都不行。 “。。。谢谢你。”深吸口气,她跳过不知该如何叫唤的称谓,直接表达心中的谢意。 他明明之前也有说过,不需要对他说谢谢、对不起,怎么这女人就是听不进去? “睡吧。” 他暗叹一口,直到躺在床上的人儿肌肉慢慢放松,呼吸逐渐调匀,他才缓缓收回覆在她眼上的大掌,低头仔细的审视她毫无防备的睡颜。 她不会知道当他接到她的电话,由她断断续续的叙述中获知她遭遇的清况,全身的血液犹如逆流般质怒奔腾,痛苦,心疼,不舍混杂在他奔腾的血液里,穿刺着他的四肢百骸,瞬间夺去他的理智,整个人像是脱缰野马般冲出家门。 好几个佣仆都因想阻拦失去理智的他,而吃了他的拳头,真是委屈他们了;不过这样也好,因为他的冲动不啻向钟家所有的人宣告自己对武美的保护欲,以及武美对他的重要性,相信他们未来应该能轻易接受他和武美的新关系。 还有,他甚至不记得自己花了多少时间翻到故宫,恐怕接下来他会收到监理站寄来为数不少的红单吧? 其实连他也不晓得自己是怎么将车安全的驾驶到她身边,当时的他脑中一片空白,回荡在他脑海里的只有一个信念一一无论如何都要将她带回到自己身边,然后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保护她,就像童话故事里扦卫公主的英勇骑士。 没错,今后他将化身为守护公主的骑士,忠心不悔的守护着公主,而她,是他此生唯一的公主。。。。 第九章 游武美绝对不是一个安分的伤患,等不及身上的伤变好,隔天她就下床忙东忙西,主要的工作自然还是陪伴钟老太爷。 诡异的是,前一晚大少爷不仅让她睡他的床,更睡在她身侧陪她入眠,虽然两人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却让她别扭极了,隔天一早便赶紧落跑,当晚也极自然的回到自己房间。 但她以为如此天经地义的事,在某人眼里却成了不可原谅的罪行一一 “谁准你回到这个房间来的?”就在她洗过澡换上睡衣准备就寝时,大少爷闯进了她的房间,神色危险的对她说道。 “。。。这里本来就是我的房间啊!”这间房换别人住了吗?怎么没有人通知她?她一脸的茫然。 “不再是了。” 就像前一天被救回来时的情景一样,他直接将她拦腰抱起,不由分说的将她抱回他的房间,由不得她抗议的执行前一晚的“体罚”一一睡他的床、和他共寝,害她清晨起床后全身酸痛,因她整夜不敢或动,像个木头人一样在大少爷床上“躺”一整晚。 开什么玩笑,这样下去别说是照顾老太爷了,她自己恐怕会先行嗝屁! 不行,她己经在他房里睡了两晚,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得想个方法才行,不然迟早会出问题。 于是受伤后的第三夭,她对钟克允的决定提出抗议。 “你是伤患,需要有人照顾。”抗议驳回。 “我没有那么柔弱!”她甚至开始工作了。 “这个家你作主还是我作主?”他危险的眯起眼。 只是一记凌厉且危险的眼神,就吓得她立即缩回自己的龟壳,继续扮演那无辜又没胆的小乌龟,乖乖的回到大少爷房间就寝。 可恶!难道她就这样无计可施,只能乖乖的听从他的决定,无限制的与他同床共枕吗? 虽然只是一个床位,一个睡觉的地方,可是他和自己却因此将距离缩短至几近于零的危险境界。 她可以把自己想成木头人,可以假装身边根本没有人,可是光他动也不动的睡在自己身边,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和脑袋,浑身燥热的胡思乱想,根本没办法好好睡觉。 每天晚上,她都试图与钟克允谈判,但或许是慑于他的尊贵气度,抑或是她根本抗拒不了心爱的他,因而接连数日连连溃败,从没得过半个胜绩。 教她想不透的是,整个钟家上下好像没有任何一人察觉到大少爷这不寻常的“恶行”,搞得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在闹别扭,教她气恼得差点没中风。 她不过外出一趟,回来后就变成这等怪异的模式,其间甚至连切换都没有一一 连游戏切换模式时都要按按键的吧?到底谁该死的按了那个莫名其妙的按趣,又有谁能好心的将它变回来? 其实她完全不知道,钟克允己在救她回来的那天晚上,清清楚楚的向爷爷和钟克强表明非她不可的决心,而老太爷跟钟克强毫无异议的全盘接受,并约定好在钟克允擒获芳心之前,会配合的装作什么事都不知道。 因为感情的事没有人能帮得上忙,全得靠钟克允自己努力方能成事。 可惜武美完全被蒙在鼓里,却又不敢让其他同事知道自己被大少爷“绑架”,天天睡在大少爷房里。 她怕同事们误认她以此炫耀,更怕被误会是她自己“卖身求荣”,所以她只能苦苦压抑,整个人变得沉郁,连笑起来都不快乐。 该继续跟大少爷抗争下去吗?算算从她受伤至今,约莫过了一个星期,她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这下生活总该回归正常了吧? 趁着老太爷休息的傍晚时分,她躲到前院花圃,解开贴在伤口上的ok绷,满意的瞧见自己近乎回复原状的皮肤表层。 虽然颜色有些暗沉,但己经感觉不到丝毫痛感,复原情况良好一一多亏大少爷的细心照料,定时帮她换药,可是这么一来,她欠他的人情又添一笔,教她既感动又无力。 把ok绷扔进垃圾桶的同时,她不经意回想起令她极度混乱的这个星期,除了大少爷的专制之外,她倒是听见一些有关汪凯博的小道消息。 他早就被二少爷炒了鱿鱼,而或许是模特儿的圈子不很大吧,他欺负女人的事传遍了整个服装界及广告界,没有人愿意再请他走秀及拍广告,等同被彻底封杀。 她怀疑二少爷正是封杀汪凯博的主谋,但是。。。。 “武美,武美喔!”拿筷子敲碗,钟克强的肚子咕噜叫了。“我肚子饿了,煮东西给我吃。” “马上要吃晚饭了,你忍着点!” 头上飞过乌鸦两、三只,她在自己的怀疑上画了个大又;这么幼稚的二少爷,哪来那么大的杀伤力?不可能是二少爷的啦! 那,难道是大少爷? 不对啊!大少爷的事业跟模特儿圈并没有什么关联呀! “在想什么那么专心?” 头顶突地传来熟悉的男音,她一抬头,就看见钟克允似笑非笑的俊颜。 “大少爷,你回来得正好,我有事跟你说。”她拍拍屁股站起,刻意忽略乍见他时的悸动,提振起勇气,准备向他展示自己痊愈的伤口,好夺回自己原本房间的使用权。 没想到钟克允自顾自地走进客厅,害她跟在他屁股后面跑。 “大少爷!” “到房里说。” “喔。”她应声,像只听话的小跟屁虫,乖乖随他上了二楼。 “把门关上。”他一进门就先交代了声,然后背对着她慢慢脱西装外套,待她关好门后才问:“想说什么?” “大少爷你看,我的伤都好了喔。”她献宝似地将手臂举到他面前,让他看清自己撕掉ok绷后的伤口。 “很好啊,也差不多该好了。”扯下领带后,他开始解开衬衫钮扣。 乖乖,大少爷干么一直脱衣服?现在他身上除了半解的衬衫,就只剩汗衫了,难不成他想脱光? 隐约意识到不太对的危机感,她赶忙将视线移到天花板,没敢乱看的发问:“啊。。。那我从今天开始,可以回去睡原本的房间了吧?” “跟我睡不好吗?”解开衬衫的袖扣,原先盯着自己腕间的眼波流动,突然转身看她。 “那不是好不好的问题,是。。。”听见这个敏感的问题,她不禁瑟缩了下,脑中霎时一片空白。 “是什么?”他脱下整件衬衫,朝她跨近一大步,瞬间拉近彼此间的距离,眼睛不曾稍顺地锁住她的瞳眸。“嗯?” “那个。。。”察觉他似乎有再靠近的意思,她忙伸直自己的手臂,不让他再贴靠过来。“你别再过来了,这样我没办法思考!” “为什么?”他的眼迸出一丝精光,轻易地抓住她伸直的小手。 “吓!”她惊喘了声,反射性的倒退一大步,后背正好贴抵着门板,她己无路可退了。“大大大。。。” “叫我的名字。”微微勾起嘴角,他喜欢她的反应,那清楚的昭示她对他的在乎,不论是他的贴近或碰触,她就是在乎。 “大、大少爷?”不对,怎么现在的场景和她深埋的记忆相互重叠?她心绪慌乱,见他不断朝自己逼近,她紧张得舌头打结。 “武美,你是我的女人,本来就该叫我的名字、睡在我的床上。”举起她的手靠近自己的唇,他漂亮的眼依旧锁着她的,在她惊恐的瞪视下,邪恶的将她的指含入唇间一一 “不!”她挣扎着想缩回自己的手,却反而将两人的距离缩得更短,不过一转眼的听间,她己落入他温暖的怀饱。 “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大少爷,你放开我!” “我不要。”利用双臂将她禁箍在门板和自己的双臂之间,他凑近她的脸,近到几乎碰触到她颤抖的唇。“是你先来招惹我的,胆敢招惹我就要付出相对的代价,休想要我放开你。” “不,不要。”不该是这样的,她不懂事情怎会失控成这样?当汪凯博要追她的时候,大少爷不是还冷眼旁观、一点都不在意的吗? 距今不过才短短一个月左右,为什么现在他态度能转变得那么快?难道是见不得她被汪凯博欺负,男人血液里莫名其妙的保护欲作祟,让他一时冲动的想保护弱者? 该死!又惹哭她了!钟克允暗暗低咒,用力将她拥入怀中。 “跟我在一起,让你那么痛苦吗?”痛苦的用哭来发泄?左胸泛起日渐熟悉的痛楚,他不晓得该怎么做才能讨她欢心,要怎么做自己的心才不会再这么痛? “不是,不是的。”她想跟他在一起,但那只是她的奢望,怎能要求他无条件配合? “那是怎样?”捧起她的脸,注视着她的泪,那点点泪花几乎滚烫得将他灼伤。 “你说过你喜欢我的,还是你。。。不再喜欢我了吗?” 她用力摇头,咬着唇不敢泄漏心底半丝情意。 大少爷太温柔了,如果她承认自己的心意,大少爷就算再勉强也会接受吧?她己经欠他太多太多,怎能再卑鄙的利用他的温柔满足自己的私欲? 不可以!就算她再爱他、再想与他厮守都不能说出来! “是吗?”颓然的放开双臂,她的自我抗拒成了他最大的误会。“原来人心真的会变,你真的不再喜欢我了。” 好不容易才发现自己还有爱人的能力,没想到结局竟是他察觉得太晚,迟至她改变了心意,才惊觉自己的迟钝己让他与幸福失之交臂。 这是老天爷对他开的玩笑呜? 如果真是如此,这玩笑未免恶劣至极! 倘若得知自己还有爱人的能力,却必须以失去所爱作为代价,那他宁可从来不曾发现这个事实一一至少,至少他的心还能完整,不会像现在千疮百孔! 不是!她想否认,又害怕自己的假设才是事实,她挣扎着不敢开口,所有的解释全卡在喉间,变成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 沉浸在懊悔和痛楚间的钟克允,粗心的漏看她的挣扎,他恍惚的转过身,拒绝再看那张令他心痛的娇颜。 “我妈生我的时候难产,她用她的生命换来我的诞生。”不是试图傅取她的同清,他只是想宣泄心头长期的压抑,不带一丝勉强,他低哑的开口叙述。 游武美猛然一惊,虽然不是很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提起童年往事,但她敏感的意识到自己似乎即将探触到他不为人知的童年。 “很讽刺吧?喜事跟丧事一起来,都不晓得要开心还是伤心了。”他自嘲的苦笑,那笑声听来像在哭泣。 母亲的难产换来他的生命,让他毫不意外的成了父亲的箭靶,他成了被父亲刻意忽略的孩子,而在后妈进门后,将他生命的悲剧带上最高潮。 游武美安静倾听他的叙述,间杂着不敢置信的抽气声,她简直无法想像那悲惨的孩子如何熬过凄惨童年岁月,继而成长成眼前伟岸温柔的男子? 随着他叙述的故事,主角与她孩童时的记忆诡异的重叠,隔壁家与她有一面之缘的男孩,印象里始终看不清五官的脸庞,神奇的在他的叙述间逐渐变得清晰,那漂亮的眼、挺直的鼻和略薄的唇,竟是缩小复刻版的钟克允! 她狠抽口气,难以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唇,就怕自己诧异的放声尖叫。 原来他们早就相遇了,在两人还懵懂未知的时候,他们竟然己经相遇,这是怎样难解的牵连? “我天真的以为只要跟人保持距离,就可以确保自己的安全,所以距离成了我的保护膜,却也让我不懂得如何去爱。”爱,对他来说只是个名词,他以为它不会变成动词,直到命运的绳索将他们牵系在一起。 “明明很在乎爷爷和克强,我却不知道该如何跟他们亲近,就算住在同一间屋子里,我都没办法对他们任性、耍赖,生疏得跟外人没有两样—” 对她更是如此,明明在乎得要命,他却没有勇气说出口,反而表现得更为冷淡,以为这样就可以不让自己受伤,没想到到头来却落得完全失去她。。。 只是现在才说这些有什么用?她己经不再喜欢他了,说出来不过造成更大的遗憾,就让他亲手将这一切掩埋,直至他生命消失的那一天。。。。 “大少爷?”为什么不说了?他甚至一句都没有提到她。 “对不起,我不该勉强你做你不喜欢的事。”闭上眼,他好累,累得连呼吸都感到吃力。“谢谢你曾经喜欢过我,还有,这个礼拜。。。我很幸福。” 因为有她相陪,即使只是静静地躺在他身边,安静的同床共枕,光是趁着她熟睡时偷看她沉静的睡颜,他都无法否认那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一个星期。 游武美霍然明白这个男人的压抑和矛盾心态其来有自,即使只有最后那短短的几个字她似乎能明白这个男人想传达的感情,关于她和他的未来,最重要的关趣字。 她擦了擦自己的脸上的泪,鼓起勇气上前抱住他,立即察觉他的背脊变得僵直。 “你这个礼拜的幸福,我能自大的认为是因为我的关系吗?”因为她,所以让他觉得幸福,他是这个意思吗? “武美。。。”他心痛的低喊她的名,僵直的手臂甚至不敢触碰她环住自己腰间的手,他好怕这不过是场梦,是他太过心痛,痛至昏厥后所产生的幻梦。 “可以吗?”不再逃避自己的爱,她放大胆子绕到他面前,路起脚尖,举臂环住他的颈项。“我可以那么想吗?” 他没办法开口,困窘的闭上眼,艰难的点头认了。 一直都是她,因为有她,他第一次感谢母亲生下他,第一次享受到生命的美好,那是与爷爷和克强截然不同的存在,对他而言最重要的存在。 “克允。。。”她泪中带笑,头一回不需要他的命令,她主动直呼他的名。 他僵了僵,不敢置信的张开眼,映入他眼底的是她脸上那抹绝美的浅笑。 “你叫我什么?” 这次是幻听吗?为什么真实得像她亲口叫唤他的名? “克允,克允,克允一一”她不厌其烦地叫着,仿佛担心他听不见似的一再重复。 他终于扯开笑纹,略带苦味的笑纹。“你真善良,谢谢你愿意这样叫我。” 很愚蠢不是吗?只是听她叫着自己的名,他都要爱上这个自己用了三十年,却不曾认真认是该属于自己的名字。 安慰他也好,故意逗他开心也罢,他更期待的是她还没说出口的真实心意。 “你喜欢的话,我以后就这样叫你喽?”她微羞再问,说话间极自然牵引呼吸吐纳,宛如浅浅的微风吹拂到他脸上。 “我喜欢,很喜欢。”那极细微的吐纳带来她的味道,吹起他心中的链漪,也吹乱了他几近不想再跳动的心;像是害怕她改变心意似的,他忙不迭的表明。 “那。。。”她害羞的低下头,折磨人似的欲语还休。 “嗯?”她的指在做什么?勾绕着他的汗衫,将之扭绞成卷,然后放开再卷起,如此反覆;他的心脏鼓动叫嚣,快得几乎要跃出喉咙。 她还想说什么?为什么主动向他靠近? 她的贴靠让他头脑混沌,却隐约有种有预感,预感她想说的话将会改写他的未来。 “那,我可以厚脸皮的要求。。。”她咬着唇,不让自己太过欢愉而笑出声来。 “武美?”天啊!她这样不是折磨他吗?他几近哀求的低喊。 “你到底想说什么?快说啊l’, 她轻笑,指尖改而戳了下他的胸膛。“你很急喔。” “我。。。”是,他很急,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浅叹一口,放纵自己贪婪地环上她的腰肢,稍加施力让她紧贴着自己的身躯。“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再也不舍有女人像她这样,只消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就能轻易牵动他全身的神经,他贪恋这样的亲昵,却又担心它的魔咒随时会消散于无形,搞得他都要心脏衰竭了。 她绝对是上帝派来要毁灭他的小魔女! “不怎么办啊!”她放松身躯,坏心的将全身的重量全往他身上靠去,害羞的将脸埋进他的胸膛。 “如果我要求继续分享你的床,你会不会嫌我太厚脸皮?” 她不晓得自己也能流利的说出这么不害臊的话来,爱情,真的会让人性情大变呢! “分享我的床?”他清楚的听见她说的每一个字,脑袋却像得了痴呆症般失去运作能力。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跟他想的一样吗?很邪恶的那种? “只是睡在一起吗?还是我可以。。。”他贪心的想要更多,不,他要她的全部,全部都只能属于他! “嘘!”她伸手抵住他的唇。他嘴不甜没关系,甜腻到恶心巴拉的话就由她来说吧!“我爱你,好爱你。” “武美一一武美!”他松开紧蹙的眉心,爆炸般的喜悦在心头漾开,他激动的将她高高举起,兴奋的绕了一个大圈,重新让她落入自己怀里。 “再说一次、再说一次!” 他真的等到她了吗?这一切完美得不像真的,他贪心的要求她再说一次。 “你想听多少次,我就说多少次。”她笑着,因应他的要求再次说道:“克允,我爱你,好爱。。。” 钟克允等不及她说完,低头吞噬她娇嫩的红唇,将数月来的渴望、思念全倾注在这火辣辣的一吻,吻得她晕头转向、双腿发软,他却仍不满足,大掌饥渴地钻进她的上衣下摆,急躁地爱抚她的肌肤。 游武美娇喘的承接他越来越大胆的爱抚,他们互相拉扯着彼此身上的衣服,迫不及待的想汲取对方的温暖和热情。 被扯开的衣物由房门口一路散落到床前,直到双双跌入房间柔软的大床,战火持续蔓延。。。。 当他再难忍耐的拉开她的腿,用力挺进她腿间的紧窒,两人不约而同地发出满足的叹息。 “克允!”她媚眼如丝,轻喘的以指描绘他脸上满布情欲的线条。 “嗯?”他低头亲吻她的唇,爱死了她叫唤自己的声音。 “一直维持这样的关系就好,我不会再要求更多了,啊。。。”更激烈的撞击填满她的空虚,她娇吟不断的承接他的热情。 “休想!”像是惩罚她的失言似的,他将她的双手高举过头,又咬又舔的顺着她的手部曲线滑向她的腋窝,最后吞噬她胸前娇艳绽放的红花。 “这辈子除了你,我谁都不要,我说过的,休想我会放开你!” 若是她心意己变,他断不可能勉强她与自己绑在一起,因为那会让她痛苦,而她的痛苦会让他心碎而死。 但是她说了,她说她爱他,所以说什么他都要将她紧紧绑住,不给她任何反悔的机会。 “还有,等我们结婚后,我们就把你爸妈跟弟弟接过来住,好吗?”亲人是斩不断的血缘及切不断的牵挂,爱屋及乌这点他绝对做得到。 “克允。。。”她眼角泛着泪光,分不出是因为感动还是因为他强悍不休的占有。 “除了说爱我,什么都别说一一” 不敢说我爱你?那有什么关系。 细微的体贴、关爱的行动,远比口头上的承诺还重要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