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住逃妻》 第一章 他叫任飒,二十七岁,是「任氏家族」的少爷,「任氏家族」所经营的产业包山包海,个个都赚钱,也因此「任氏家族」成为「祥泷天朝」中的富庶之家,任氏老太爷的四十多名男孙,个个都想从老太爷手中抢下继承权。 而任飒之所以特别,是因为他极可能从四十多名任氏男孙里脱颖而出,被老太爷钦点掌握富可敌国的庞大家产,晋升为商场上的王者。 虽然众人都看好任飒可坐上「任氏家族」的族长宝座,然而其他任氏子弟岂会坐视不理,任由他成功?不择手段欲拉任飒下马取而代之者众多。 只是风波过后,最后的胜利结果想必仍是属于任飒的。 谁教任飒是天生的能者,注定成王! 休看他飘逸、优雅、谈吐有礼,像是好欺负的贵公子,一旦有人挑战了他,任飒就会利用表面的柔软与尔雅气息卸除敌人的防心,接着在谈笑间让疏于防范的对手灰飞烟灭。莫沫打从第一眼见到任飒,就发现他温柔俊美的表相下藏着冷静、决断与残酷,只是任飒一向藏得极好,让人无法察觉,甚至会觉得他无害、好欺凌。但她知道,只要是欺侮他的人,最后结果都是以失败收场。 任飒是强大的,然而任飒却对莫沫说:「我能威压敌人,也能处理众多烦心事,唯独无法控制与驾驭你。」 「为何?」莫沫反问他。 「因为在你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便爱上了你,这爱极深,这爱让我成为你的裙下臣、你可擅玩的绕指柔呀。」任飒直接回道。 「原来是爱情呀……」莫沫窃笑着。 但这份爱,外人并不理解,也不想理解。任氏家族少主子任飒突然娶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平凡女子,这事儿气煞众多名门千金以及贵族闺女们,也因此惹得外人对莫沫指指点点,议论八卦着莫沫能坐上任家少夫人的正宫宝座全是灌男人迷汤给灌来的,又形容莫沫有着可怕的心机与手腕,这才能鲤鱼跃龙门,一跃成为任飒的正妻。 呵呵呵……她心机深重吗?她手腕厉害吗?若是,任飒理应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她亦能控制他到永永久久。 可惜,她被休了。 一年后,他们离缘了。 莫沫还不是被打入冷宫而已,而是直接被休,此事并且传遍各处,全国百姓皆知晓。这一离缘,再度惹得「祥泷天朝」上自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个个议论纷纷。 所以她莫沫若是厉害,岂会有此结局? 莫沫自嘲着,外人把她的能力想得太过厉害了。 不过,她没怨过任飒,因为她与任飒是平和地离缘的,他没有为难她,一点点都没有,全顺她心意,甚至连休书都是她主动要求他给予的,他也写下。 就因为是莫沫非要拿到休书离开任家不可,所以并不在乎休书之事惹得嘲笑满天飞的状况。她认为缘分既尽,不再相爱,那么她赖在任家,又或霸占当家主母的位置十分不妥当,这才会主动跟任飒要了休书,甚至对外宣布,一点都不在乎自己被休之后的处境…… * * 莫沫停下敲键盘的手。 她看着电脑萤幕,故事暂时先写到这个小节,然后回头重看一遍,修润错字,也订正几段句子,这是她写言情小说的习惯,先把脑中的想法迅速打字下来,写完一小段后,再回头修正。 然后,再继续编排下一段的重点大纲、顺序细节和要塑造的氛围。虽然她刚刚写下的故事情节大部分是真实的事情,因为那就是自己的往事,不过也正因为写的就是自己的故事,所以有些感受她踌躇着该不该继续真实地呈现出来? 她,莫沫,结过婚,婚姻维持一年,然后离婚了。 她的前夫叫任飒,正是「任氏集团」的接班人。而她自己在婚前则是个言情小说作者,出了十数本书,离婚后,打算再继续写作出书赚生活费。 以前的她从不把自己亲身经历或朋友的故事化成笔下的男女主角写成书。 可,现在她心态改变了。离婚后,她重拾写作,第一本所写的就是自己过去的往事,不过为了避免麻烦,前夫的身分以及背景转换成古代模式,至于男女主角的名字等稿子写完后,也会被别的名字取代掉,甚至连莫沫这个笔名也将重新换过,如此一来就不会被看出端倪,尤其不会被任飒瞧见,他是不看言情小说的,而任家族人忙着争权、抢钱、斗争,也不会去碰这类女孩子们的休闲品。 莫沫十分感谢出版社老板和编辑的善良心地,愿意包容与配合她的要求,让她有机会在完稿后,以新人之姿重新来过,让跟任飒离了婚的她有个工作可以做依靠。 打从跟任飒离婚后,莫沫便躲了起来,回到姑姑开设的民宿帮忙,而山中的隐密以及优美的环境让她成功避开了媒体的疯狂追逐。 三个月了,没有媒体找到她。 幸好她有个开明且爱她、照顾她的姑姑,让她生活无虞。她父母不幸双亡后,她从高中时代直到大学念书时都会在民宿帮忙协助姑姑,并且也写小说出书。 而闪婚又闪离的她决定回到姑姑的民宿时,姑姑也不曾多问她什么,只希望她快乐。 她当然有跟姑姑说明离婚的理由,却只道「缘分已尽,不再相爱」。既然决定分开就别再纠缠不清,如同她故事里所写的,她的个性向来干脆,与她天真浪漫娇柔的外表并不相衬,所以决定分手后,她没有唉声叹气、哭哭啼啼或是不甘心,哪怕她一直被外界嘲笑着也不在意。 外人笑,正常,她跟任飒的婚姻确实是好笑啊。当初爱得猛烈、爱得狂野,并且直接认定对方就是今生唯一,所以闪电结婚,但一年之后,却又说缘分已尽,又闪电离婚,自然会被讥讽兼嘲笑。她懂得人心的,不怪笑话她的人,所以隐身起来,尽量不去接触讽刺攻击的讯息,就清心多了。 至于她和任飒为什么分开,她自己当然清楚,也就是彻底明白必须分开的原因,所以她不会气任飒,也可以自在地把外界的谬论当笑话视之。 莫沫看着窗外,正午的天气清朗万分,蓝天白云,绿山环绕,风景好美,怎么看都不厌。 「对了,差点忘了要下山帮姑姑买调味料、日用品还有食材。」民宿客人的吃喝都是姑姑一手料理的,她则从旁协助,而她大概三天就会下山一趟,购买生活用品,至于蔬果,则是后山有栽种,非常新鲜。 她拿起钱包,疾步走下木梯,离开木屋后,到后方停车处开车。 姑姑经营的「观悠民宿」在民宿圈子里算是一则传奇,不仅是它的位置座落在群山环绕间的私人土地上,还依山傍水,环境得天独厚,十分美丽。三层楼的木屋内部装潢别致且充满温馨气味,并且就只设有三间舒适套房,所以容纳的客人量不多,而且来客都还要事前先做登记并且由主人挑选过,再约定时间入住,所以想要住进「观悠民宿」不是简单的一件事。 姑姑与她之所以会这么严格地挑客人,是为了让客人到此一住后都可以彻底得到休息,让几天的假期都能在惬意与逍遥中度过,不被乱哄哄的客人们给干扰了休闲的心。 所以「观悠民宿」十分受欢迎,虽然民宿主人的揽客方式古怪,竟会挑选客人,想要入住还得早早在网站登记,主人决定后再与客人协调入住时间,不过因为每位住过的客人都大力称赞,所以「观悠民宿」的美名才会传扬开来。 而两个星期前姑姑已跟两组客人做好了预约,约定今天下午三点准时「接客」。 莫沫开车往山下走。 「观悠民宿」所处位置是在群山之间,所以要到民宿时,除了先走一般山路上山,到了半山腰处时得再转进另一条较小山径,蜿蜒的路径虽然路宽不大,但一整条山路上都开着山樱花,远眺还可见缥缈云朵与青山环绕,沿路风景美不胜收,都能让人看得目不转睛。 虽然一年半前这条小山径曾经发生过一次小坍塌意外,而那场意外造就了她跟任飒的相识。但山路经过处理后又加强排水与固定,一年多过去了,倒也没再发生过坍塌。 莫沫的记忆不禁飘回到一年半前。 任飒,她的前夫,他们会认识,肇始于任飒预约订了「观悠民宿」,但因为天候气象持续不佳,莫沫于是先打电话请任飒改期,毕竟民宿位置在山区内,这几日违反常理的持续大雨太危险了,为求路上的安全,所以请客人延期七天再上山。 话筒那端的任飒淡淡地应了声「可以」。 莫沫心一凛,一句淡渺的磁音却重重勾起她的心弦,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竟然凭着声音就让她的心跳加速了起来,不过回过神后,她也大胆臆测起此人的性格。总觉得任飒绝对不是好讲话且顺从之人,莫沫心里有个感觉,觉得任飒不会安分听话,延期七天再上山来。 而她果然猜对了。 * * 任飒开车往「观悠民宿」而行,他是第一次前往这间神秘但又极受欢迎的民宿。 虽然民宿主人几天前已致电要他改期,他也答应了,但在约定日的那天到来时,任飒一见天气晴朗,就即刻决定开车往中部走。好不容易才订到这间神秘民宿,他就是要去一趟,他不想等待,于是沿着地图指示朝「观悠民宿」而行。 这段日子任飒工作得太过疲累了,他急着想过几日远离尘嚣以及争夺抢掠的生活,他想让身与心彻底地休息一下,先前已得到「观悠民宿」主人来电通知入住时间,他便抱着休憩的期待,只是后来又接到民宿主人请求延期入住的要求。这位自称莫沫的女孩声音清脆甜美,年纪似乎不大,不过完全没有娇滴滴及无知的感觉,与她短短几句对谈后,他对她条理分明且冷静聪颖的反应是赞赏的,也充满好奇,更加深他非来一探究竟不可的决心。 就算无法入住,到周遭绕一圈散散心也可以。 任飒开车上山,虽然山路弯弯拐拐,但也顺利找到了往「观悠民宿」的指标,一路走来,果然沿路风景美不胜收,更带给他期待感。 轰隆隆~~ 「下雨了?」任飒心一惊,好天气说变就变,才一转眼,四周立刻变得阴霾沈暗,乌云密布,豆大雨珠还狂泻而下,即便雨刷猛刷,视线依然极糟。 喀!猛地,车身剧烈摇晃了一下,任飒连忙停车,发现车子左后方往下陷落,车轮似乎陷进泥堆中了。 「糟糕。」车子动弹不得。 任飒从置物箱里拿出伞,下车,察看状况。 这下子任飒总算明白民宿主人非要改变他订房时间的原因了。被大雨冲刷过的山路的确带着危险,尤其先前又是连下了好几天大雨,因此才要他延后上山行程,但他却没听进去。 隆隆声又响起,不是打雷,像是山崩声,虽然这山崩的声音距离他所处位置似乎颇远,但危险的警告已发出。 「不知道山路会不会崩了?」任飒才自语着,车尾后方当真滚下一些碎石头。 任飒眉心一锁,车被卡住了,无法动弹,他若沿原路走回,状况也不明,看来只好硬着头皮再往山上走了,也许到「观悠民宿」还快一些。 轰隆~~呼~~咻~~磅~~ 不仅有雷声,还有风声、雨声以及落石声。 「啧!」任飒放弃手中的雨伞了,一阵大风吹来,伞顿坏,他霎时也变成了落汤鸡。 任飒丢掉坏了的伞,打算再往上山的方向走,远远地,看见两盏车灯从山上蜿蜒下来,朝他所站的方向慢慢驶过来。 莫沫坐在驾驶座里,车外雨势变小了,但也看见一名被雨淋成落汤鸡的男子朝着山上走过来。 「那男人该不会是任飒吧?」莫沫灵光一闪,大胆猜出他的身分来。 那天请他延期住宿的电话里,虽然他同意了,可她总觉得他不会这么安分,任飒不断透露出一股不驯的气息,当下她就猜想他会不会冒险上山,所以她才特意下山来瞧一瞧的,没想到有可能猜对了。 莫沫停下车,等着那名男人走向自己的车。 随着他愈走愈近,他的长相也映入她的眼帘中。全身湿淋淋的他,漆黑如星辰的双眸依然晶亮,五官精致有型,组合成一张俊美的面孔,但因为大雨,他黑发湿了、散了,几缕发丝贴在额前,发梢还滴着水珠,再加上他穿着一件领口微敞的衬衫,露出部分结实的胸肌,下半身搭配着一件牛仔裤,包裹着修长的长腿,让他的贵公子形象沾染上一抹狂野,惑人哪,整个人帅气到一个极致,莫沫不禁直抽气,好想摸摸碰碰他,证明他是真人,而非一尊漂亮的玩偶。 叩叩,任飒走到车边敲了敲车窗。 「呃!」她忙回神,方才还真的看呆了。「任飒?」莫沫连忙按下车窗的按钮,开口确认他的身分,并且压抑自己别伸出手去偷摸他。 「我是。」任飒应道。「你是?」 「『观悠民宿』的主人之一,民宿是我姑姑开的。」莫沫报上身分。 她就是莫沫了,也就是娇脆甜声的主人。人如其名,长相十分甜美可人。「真巧,能遇见你。」 「不是巧,我是特意下山来的。」莫沫压抑怦动的心跳回道。第一次看见像言情小说男主角般的男人,心不免慌慌的,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能迷恋他。「先上车吧。你怎么会一个人走在雨中?车呢?」 「车卡在山路上。」 「果然。」莫沫看着他坐上副驾驶座后,再道:「那等雨停了再来处理车子吧,先离开山路安全点。」她方才有听到山崩的声音。 任飒坐上车后,好奇地追问道:「你说你是特意下山,为什么?你知道会在这里遇见我?」 「我是怀疑你会硬闯过来。」莫沫慢慢地倒车,然后找到一处较大的空地回转,往「观悠民宿」而行,继续说道:「虽然这条山路在今天以前是没有过崩坍的记录,但现在全球天候异常,许多不曾发生过灾难的地方都发生了灾难,所以我才想要小心一点,并请你不要过来,只是你不听劝,执意上山。」 「你很不满?」他看着她漂亮的侧脸。 「当然,倘若出了事,我得负责。」她责任感极重地回道。就算他再迷人,但只要想到他不顾安全的做法,就忍不住要严肃地警告他。 「你就是觉得我会出现,所以也冒着危险来巡路?」 「结果我的臆测没有错,嘴硬男果真硬是上山来了。」她横了他一眼,他的行为是被她猜中了。 「看来我们是心有灵犀。」任飒忽然说道。 「心有灵犀?」她的心脏重重一跳,他这话让她心弦晃荡得厉害。 任飒理所当然地再道:「当然是心有灵犀,否则你怎能猜出我的动向来,还能在我遇上危急麻烦时,像天使一般地拯救了我……」 * * 唧——煞车声响起。 莫沫忙踩煞车,将车子停下,瞪看前方,吁出一口长长的气来。 天哪,她开车开到神游,居然回忆起一年多前与任飒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完全忘了自己正在开车下山,真是太不小心了。 她深吸口气,稳了稳情绪后,才又往前开。绕过弯道处后,她发现前头路上停了一辆车,一名年轻男子正无奈地站在车子旁边,看着后车轮。 怎么了?那年轻人的车出了问题吗? 「有麻烦吗?」莫沫停车,下车走向他。看他一身休闲打扮,像是来度假的,且独自一人,这些特征跟今天入住的其中一位客人神似,不过他们约定三点钟,现在是正午,难不成他是提早到了? 「是啊,车子爆胎了。奇怪,我明明有做行前检查的,怎么还会出问题呢?」李蓦书不好意思地一笑,看着眼前的女孩。她身材纤细,长相甜美,一头长发束成马尾,配合着一身轻便的牛仔裤与衬衫,显得俐落可人。 「你是『观悠民宿』的客人,李蓦书吗?」莫沫直接问他。 「咦?我是,那你是……」 「我叫莫沫,是『观悠民宿』的主人之一。」 「原来啊!」他疑惑尽除,回道:「不好意思,可能需要你的帮忙了。我因为不熟悉路况以及想抢先欣赏风景,所以提早过来,没想到车子竟会突然爆胎。」 「既然是意外也没办法。」她没多说什么,只觉得李蓦书的出现方式跟当年的任飒好像好像,都是民宿的客人,却在山路上出了问题,然后刚好让她遇上。 只是她跟任飒一见钟情且迸射出爱的火花,旋即闪电结婚,但这回她对李蓦书并没有触电的感觉。那样最好,她自嘲一笑,万一再来一次一见钟情,她会怀疑自己的脑袋有问题。 「我先送你到『观悠民宿』,之后我再联络拖吊车来处理你的车子。」莫沫决定道。 「真是麻烦你了,谢谢。」 「不客气,我是『观悠民宿』的主人,服务客人是应该的。」 李蓦书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原本计划悠闲地入住,没想到反而给你带来麻烦。」 「没事比较重要。」她回道:「上车吧。」 「好。」他跟着她走向车子停放的位置。 叭叭!后方传来喇叭声,引起莫沫与李蓦书的注意,两人回身,莫沫的身子蓦地一僵,那辆眼熟的白色高级跑车是…… 「任飒。」莫沫认出他的车,吃惊地看着白色跑车停下来,下车的人真是任飒,他走向她。 任飒怎么会来?在办好离婚手续后,他们已经有三个月时间不曾联络过了,甚至连一通电话都没打过,因为双方的个性皆不喜拖泥带水,所以决定分手就分手,不要纠缠不清——虽然她心窝的某个角落藏着浓浓的惆怅,但她压抑得很好。「你怎么来了?」她不明白。 「三个月没见,来探望你一下。」任飒凝睇着她。 「探望?」莫沫眉心一蹙,回道:「但说了不要再见面的,突然来探望我太奇怪了。」 「是说好不必再见面,我记得。」任飒跟她签离婚协议时,同意不再互相干涉,他也顺应她的要求。今天之所以过来找她,是因为任氏家族有人可能会再度对她不利。七天前他不理堂叔的反对意见,执意执行几个案子,虽然堂叔没多说什么,但他再度触怒这位重量级长辈是无庸置疑的一件事,这让任飒想起堂叔会不会去找离婚三个月的前妻莫沫「出气」,毕竟他当时会同意与莫沫离婚,也跟堂叔有关系。「但不见面不代表我都不管你,我找你,是跟我堂叔有关。」 「怎么,他又作怪了?」莫沫愣了下,旋即叹口气。她会离开任飒,也是跟他那爱抢权与钱的堂叔有关系,虽然六个月前的事情已经做好处理,但看来他那位心机深重的堂叔仍然不放弃地重起炉灶,又要再对付任飒了。 「是,他又作怪了,这次的危机又是与我堂叔有关。虽然我先前说了不再和你相见,但我不能让危险发生在你身上,论情论理,我都得来找你,提醒你小心注意,万一我堂叔真来找你麻烦,又或者你身边出现一些古怪的人事物要诱你上当中计,请你务必要小心且通知我一声。」他无法不顾及她的安危,防止堂叔又一次地出手伤害莫沫。 表面上任飒是不再跟莫沫有联络,然而私底下他仍然秘密观察着离婚后的莫沫的生活。「我堂叔的阴险与难以捉摸你也很明白,我怕他又把目标转到你身上,所以无论如何都要过来找你谈谈,也请你要认真看待此事,小心一点。」 「你堂叔真的是……」莫沫也不知道该骂什么了,没办法,钱财与权力对某些人而言是很重要的一件事,他的堂叔就是放不下的那一种人。 任飒转而看向她身边的男人,问道:「这位先生是谁?民宿的客人?」 「嗯,李先生是我的客人,他的车子爆胎了,我正要带他到民宿去。」 「我跟你回去。」任飒突然说道。 她惊诧地瞪圆眼。「为什么?你的提醒我已经听到了,你不用跟我回民宿。」他怎么可以跟她回民宿?那样不是又相处在一起了吗? 任飒的视线又移回到莫沫脸上,然后直接但柔声地说道:「我对这位先生不太放心,我担心他跟我堂叔有关连。」 「怎么可能!」她大惊,斥道:「你这样说话不礼貌吧?他只是位客人,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又怎么会跟你堂叔有关连?你想太多了。」任飒居然怀疑李蓦书跟他那坏心眼的堂叔有挂鈎,这样的想法未免太过劲爆,而且也牵扯得太远了。 任飒却不以为然地回道:「你也知道我堂叔的手段一向阴险且教人猜不透,陌生人是最好运用的棋子,若让他变成你的客人,他工作起来就更方便,我提醒你小心注意他是认真的。」三个月不见莫沫,却巧合地在揣测堂叔会有动作时遇见了这名住客,自然地,他决定谨慎为重,况且这个男人的气质独特,不像一般的上班族,这更引发了任飒的防心。 「我可不可以请教一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而且我跟那位什么堂叔的有什么关系吗?他是谁?」李蓦书觉得自己掉进一个莫名其妙的漩涡里,听着他们的对话,感到一头雾水。另外,他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且说话不客气的男人感到奇怪,虽然觉得他有点面熟,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他的身分。 李蓦书大多数时间都在国外从事艺术工作,刚回台湾两个月,这次前来「观悠民宿」是友人介绍且抱着好玩的心态,所以登录了入住名单,约定好今日下午三点可入住,只是他提早先行,结果不仅遇上爆胎,现在又被视为可疑人物。「能否跟我说明整个状况?这位先生指称我跟什么堂叔的有关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完全听不懂。」 莫沫看着李蓦书,尴尬地道:「不好意思,任飒是我朋友,他刚才说的事情其实是跟你无关的,你听不明白也很正常,因为根本就不关你的事,是任先生误会了你,对不起,我很抱歉,让你无端遇见这莫名其妙的状况,真的很不好意思,请你别介意。现在请你上车,我送你到民宿。」莫沫完全不想把一个陌生人卷进是非之中。 李蓦书是不介意,但他很好奇。「我不能知道吗?」 「不用知道,因为跟你绝对无关,李先生没必要蹚入这浑水中。」莫沫坚持不说。 李蓦书静了下来,他毕竟只是个客人,住几天就离开了,是不好参与主人的私务,若继续问下去,怕是要被那位任先生视为坏人了。「好,我不问,我只到『观悠民宿』度假。」 「我也一起去。」任飒道。 「不用吧?」莫沫皱眉,话都说完了,他干么跟他们回民宿? 「需要。」任飒非常坚持。「我就是要小心一点。」 莫沫傻眼。「我说了,李蓦书跟我们的事情不会有关连,他只是单纯的住客而已,你跟回民宿的动作像是在怀疑他似的,这对他不公平也很过分。」这等于是在监视了。 「你只要也把我当成同样是去住宿的客人,这样想就没有问题了。」他就是坚持要跟,除了对这位李先生的出现做防备外,另外就是察觉到李蓦书的气质有抹特别的吸引力,不知道会不会让莫沫爱上了? 「你非跟不可?」她瞪大圆眼。 「是。」任飒微微笑了,眼神里的坚定是那样的不顾一切。 「你——」莫沫被他的眼神震慑,住了口。看来是赶不走任飒的,再吵下去的结果还是一样,反倒只会让李蓦书这外来客看笑话。「好吧,随便你。」语毕,转身,对李蓦书道:「请上车。」 李蓦书点点头,配合主人的决定。 两人上车后,车子回转,返回民宿去。 任飒目送她开车离去后,也返回到自己的跑车,小心地绕过爆胎的车,往「观悠民宿」的方向而行。 他就是要跟着。 莫沫的客人散发出来的气质跟他有点神似,这令他紧张了。 当年他跟莫沫初见时,便是被彼此的气质给吸引住,一时间天雷勾动地火,接着才会闪电结婚的。 他与她曾经迸射出激烈的爱情火花,那么,同样的感情会不会在莫沫与李蓦书之间出现? 他很「在意」,所以他必须好好地「观察」,而这也是他非要跟上去瞧一瞧的主要原因。 第二章 洞房花烛夜,红色烛火摇曳,让新房充满着温暖又喜气的氛围。 任飒掀起莫沫凤冠上的红巾。 随着红巾被挑起,莫沫的心儿怦通怦通跳得更快,视线无阻后,圆圆杏眸瞅着任飒直瞧,此刻倒是把他的俊美容颜瞧得更加清楚了。任飒真的好俊、好好看,好看到让她忍不住抿唇微笑。 真羞呀。 她又窘迫地低下首,脸蛋上的绯红颜色也更加艳美。 “我们成亲了。”任飒坐进床沿,开口道,伸手陶起她下巴,再度凝视着她的甜美脸蛋,这一看,闪烁着迷恋与喜爱的黑眸就再也移不开来。 虽然他仅见过她一次,今夜的洞房花烛夜也才第二回见面,但任飒就定无法忘怀那瞬间的喜爱,所谓的一见钟情在他身上发生了,他当下就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莫沫小脸胀红,还咳了起来。 “怎么了?”任飒一惊,发觉她呼息极不顺,像在闭气,连忙轻抚她的背。 “你要不要紧?” “我……我……”她轻喘了起来,她方才竟然不自觉地憋起气。“我……我吓到了!我脑子乱哄哄的,我至今仍然不敢相信此刻的场面,我愈想愈觉得不可、不可思议,我……我怎样都没想到可以嫁给你……” “都成亲了,你怎么还会以为只是南柯一梦?”他拇指指腹轻抚着她娇美的下颚,深情地凝望着她。 “没办法,我就觉得眼前景况像是一场梦境……”她的心在他的抚摸下又飞上天,思绪也跟着恍恍惚惚起来。“在今日以前,我岂敢作这种进任家的美梦?我连想都不敢想。然而,今夜的我却成为你的妻,还是元配,我恍恍惚惚的,我觉得不真实也觉得不可思议。要知道,我所嫁之人可是‘任氏家族’的新任族长,是年轻有为的世家之子,而我莫沫只是个普通又平凡的小老百姓,哪里可以高攀到你。” “不是梦,这一切都是真的,你可以回神来感受这一切,这真实的一切,你已是我的妻。”任飒突然微微使劲,将她放倒在被褥中,在褪去彼此的鞋子后,立刻压住了她。 莫沫心跳得更厉害了,羞怯地躺在床榻上。与他瘦却精实的身躯贴得密密合合的,是那样的温暖有依靠,她脸红到说不出话来。 “摸我,一摸就能确定我是真实存在着的,你就可以相信我已是你的丈夫。你摸摸我、碰碰我呀,娘子。”任飒低声笑着说,看着她迷迷蒙蒙的表情,美极,下一瞬,俯下脸,用唇擒住了她的樱唇。 莫沫被吻得意乱情迷,轻吟出声。 “再不确定的话,我就用更清楚的动作证明我的存在喔!”任飒于是更加狂热地挑逗她的唇,又将舌尖滑进她口中与她的舌纠缠不休,让她陷入欢欣的快意之中。 “咯……你……呀……”不仅有热吻,他的手掌心更是以充满渴望与占有的力量抚触着她的玉肤,逗弄得她娇喘不休,心花怒放。 “娘子确定了没有呢?”他低哑的磁声在她耳畔不断呢喃问道,目的就是要她确信这一切是真而非假。 “我确、确定了。”在他一寸一寸甜蜜作为的蚕食下,她的不安感渐渐消褪,足以清楚地感受到了此情此景是真实的。 满足之后,任飒又一次开口道:“原来你也有畏惧的时刻,我一直认为你是个勇敢的小女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呢!”要知道,她与他的第一次见面可是在惊险中发生。 那时莫沫在树林子里找柴火,突然听到两个人在讨论要如何砍杀任飒的计划,那两人似乎是受到“某个人”指使,而且要杀的对象还是名门公子任飒,目的是抢夺任家的财产。 当莫沫偷听到这则讯息时,却也被坏人发现她在偷听,幸好她仗着熟悉地形而躲了起来,逃过被当场击毙的凶险,只是,有了戒心的恶人却开始在任家四周盯梢,一来防堵她去告密,二来也想找任飒出现的时机好杀掉任飒,这情况让莫沫一直苦无机会去找任飒示警报讯。 家大业大的“任氏家族”岂是她这种凡夫俗女能接近的对象?在经过一番波折后,她好不容易才透过朋友的朋友——一位在任家当婢女的小女孩——知道了一处狗洞地点,她因此大胆冒险地钻了进去,潜进任家,躲过任家的护卫武士。还好她幸运,在茫无头绪之下居然在书房前面遇见了任飒,这就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况。 “娘子救了我一命,我当然要以身相许。”任飒吻了吻她的唇瓣后,又一次道。 任飒对于她的勇气充满着感谢,若非她来示警,他并不知道有人要杀他。尤其任飒忘不了那一夜莫沫找到他,提醒他有危险后的反应,竟然是立刻告辞想要离去,似乎怕极了被误会她是有所图谋的,这也展现了她不贪不求的心性。她这个反应让他很欣赏,所以他问了她的芳名,她匆匆留下闺名之后,就离开了任家。 而他却一直忘不了她。 莫沫不顾危险地来报讯,她的勇敢令他佩服,她毫无索讨报酬的行为又令他感动,并且她的容颜、她的气息深深地吸引住他,任飒自知,在见面的那一瞬间,他已情不自禁地喜欢上她了。 于是他派人找她、探听她,并且想要她。 后来他找到她的住处,果然是平凡人家出身。他立刻提亲,虽然吓坏了莫沫的双亲;亦成为轰动全国的大事,但任飒不顾家族成员以及外界门不当、户不对的嘲笑,就是要定了这门亲事。 “沫,你是个勇敢的小女子,我喜欢你,会娶你更是天经地义之事。”他坦言娶她的真正原因就是喜欢她,虽然是一见钟情的情况下所作的决定,但他是满心欢喜的,哪怕这爱来得又怠且快。 莫沫不断听到他的爱语以及再三保证,不安的心情这才稍稍笃定了点。再说,自己亦是喜欢他的,否则哪里会同意这门亲事,又愿走上花轿。 莫沫想了想之后,总算露出幸福的微笑来。“我也是喜欢你的,否则也不会有今晚的洞房花烛夜。” “没错,我们是互相喜爱的。”开言,任飒总算安心,只要她也是快乐的,他就安心了。 接下来,他灵活的手指开始褪去两人身上的喜服,拉掉所有的阻隔。 任飒一身古铜色的精壮身躯再度压覆住她软嫩如白玉的娇柔身子,紧接着狂野地占有了她。 莫沫的娇吟是满满的幸福曲调,她的心和身都是舒畅的,绝对的快乐…… “呃!”莫沫小脸发红,腹间有股热气在凝聚,热烘烘的奔腾血液还直冲大脑,以至于她打字的手指头不断颤抖,心弦也激荡得好厉害。 停!十根手指头找不到正确的键盘位置了,她打不了字了,故事得暂停,因为她的情绪太过激动了。 呼…… 莫沫轻吐一口气,波动的心绪总算渐渐平复了些。看向窗外,天色将明未明的,尚未放亮。 清晨五点多,她难得熬夜没睡,坐在电脑桌前写稿子。 她甚少熬夜写作的,只是昨天再度看见任飒之后,她的情绪就是平静不下来,连带着也睡不着觉,脑海里不断浮现和他一见钟情的原因和画面。尤其结婚那一夜的美好氛围与幸福感太过真实,是她曾经经历过的事,这才会打着字,愈打情绪愈发激动,还脸红心跳了起来。 虽然在现实生活里,她跟任飒的第一次见面是发生在任飒硬要住进民宿,导致卡在山路上,她适时“救”了他,让他免于遭遇崩塌的危险,与她方才所写的古代故事剧情有些许的不同,不过两人间所迸射出的爱情火花确实是一样的。 一见钟情的恋爱方式实在太刺激了。 那股电光石火间所产生的爱恋是她从没有经历过的事,她从没料到自己会在遇见任飒之后就直接坠入情网,成就了闪婚的念头。 她曾经严肃地审思过自己为何会有此“冲动”,甚至大胆地跟任飒闪电结婚,毕竟写小说的她其实是理智多过于感情的人。 会闪电嫁给任飒,他的容貌也是因素之一,不容否认的,任飒的外型十分迷人,颀长的身材、俊美的脸蛋、尔雅的气息,他就是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也像极了她笔下的男主角。 她,莫沫,写言情小说多年,对于设定的男主角形象,有几项不变的强硬坚持,那就是—— 一、男主角不许戴近视眼镜,墨镜许可,因为带着墨镜的男子超帅气的。 二、男主角不能蓄胡须、不能长胸毛,不能长得虎背熊腰,雄壮的男人她不爱也不写,甚至连姓“魏”都不行。朋友曾问过,为什么姓“魏”不行?她的回答是:这魏字从字型上看,就是很雄壮威武的感觉,正巧犯着了她不爱金刚男的禁忌,所以打从她写小说以来,笔下的男主角从来没有一个是猛男形象的。还有,男主角的年纪设定也绝不超过三十岁,不然会觉得像是在写大叔的故事。 有同行朋友笑过莫沫的禁忌,觉得太夸张了,莫沫自己也笑了,哪里来的这些禁忌与想法啊?可她就是这样,打从国中开始当读者看言情小说时,挑选作品的内容原则就是要先确定男主角的姓氏、长相、身材、年纪,才会决定借不借这本小说。而后,她踏进言情小说的领域里,写作时也偏爱俊美派的男主角,所以当任飒——一个像极她笔下无所不能又俊美无缺的男主角出现在她面前时,她自然就对他充满着好感,这也是她嫁他的原因之一。 只是相处之后才发现,他是“任氏集团”的接班人,富可敌国,吓了她一大跳。但她不是爱慕虚荣之人,她是在跟他交往后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就当她幸运吧,她嫁他绝非是贪婪欲望作祟,会结婚,是因为两人互相喜欢上对方。 倒是“任氏集团”的年轻老板任飒闪电结婚娶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女生,使得“莫沫”这人立刻成为闲言闲语的焦点,但她并不理会外界的讥嘲议论,反正日子过得好不好,她跟任飒自个儿清楚就好,不需要听外人的想法与感觉。 再说,谈了多年恋爱,但最后无疾而终的男女比比皆是,而她在触动爱火后不拖延,直接答应嫁给他,虽然说是冒险,也被说没理智,但她什么都不想理会,只想凭心情嫁给他。 窗外的天空蒙蒙亮了起来,天色愈来愈清楚。 莫沫决定关上电脑,下楼。 现在才六点,住在二楼的任飒、三楼的李蓦书,以及另一个房间的另一组客人,现在应该还在熟睡吧?晚点她和姑姑会为客人做早点。 她走出木屋,呼吸一口新鲜的早晨空气。远方,日头开始闪耀,将青葱翠绿的山峦照耀得好清楚,像是一副悠静的画。忽地,云彩飘过,挡住日阳,轻透白雾接着弥漫而起,又转幻成另一种诗情画意的迷蒙之美。山间变化无常的气候总能行程特别的景象,也会影响到心情,像她现在就有着踩在云端上的虚浮感,所以她的心又晃荡了起来。 莫沫想起她跟任飒的婚姻只维持了短短的一年。 但即使没能长久,她并没有后悔那一年的婚姻。即使相爱容易相处真有困难,不过幸好两人是很平和的分手,而且认为分开对双方都好。 至于为何离婚?答案很简单,就是忙碌。任飒很忙也很累,好不容易见面时,她几乎都在劝他休息,平日时,她也尽可能不去烦扰他,尤其不想落人口实,让外界误认她想当凤凰,所以她自己的日子过得很平凡、很低调,她藏起自己,没陪任飒出差、应酬、工作,不出现在公众场合中,就只待在自己的世界里。 只不过时间久了,她也因此跟任飒的世界愈离愈远,两人因此愈来愈陌生,也愈来愈生疏,初期浓烈的相爱情绪因时间长了而变淡,再找不到涓滴缠流的理由后,爱如何持续下去?所以他们分开了。 “……”莫沫的思绪蓦地中断,身子一僵,她听到了后方传来的脚步声。 转过身去,迎上一对深邃眼眸。 是他,任飒。 四目相接,她与他对望着,好一会儿后,她想到两人已离婚,连忙回神,开口道:“你怎么这么早起床?”以前跟他仍是夫妻时,他忙碌于工作,回到家时通常都是深夜时分了,但隔日还是得早起,不过都只吃吃早餐就又去上班去了。若遇例假日,确定他不加班的话,她总让他睡到午后才起床。 任飒看着她的脸蛋,依然是甜美可人的容颜,青春气息也很迷人,每每看着她,心情就是会变好,这也是他娶莫沫的原因之一。他从小就被赋予高度期待,也因此从小压力缠身,所以当一位外表甜美的女孩对他强行上山入住的做法表示不以为然,甚至还开骂时,他无法生气,反倒视为她对他的关心。 “我不是来睡觉休息的。”任飒回道。 她愣了下,点了点头,回道:“也是,你是来提醒我堂叔的事情,而且莫名其妙地把我的客人当成大坏蛋。” “我总要确定你不会被伤害。”任飒不管李蓦书是否跟堂叔有关,他硬要跟来,最大的理由就是不想她跟李蓦书太接近。 “我再三强调李蓦书不会跟堂叔有关连的,他是我挑选的客人,也才刚从加拿大回来台湾,我想不出他跟堂叔有关连的线索,你不该疑心人家,这对他很不公平。”莫沫没好气地道。 “那我就待到他离开,确定一切没事就好。” “你……算了,反正他只住四天就会走。”他执着起来时,她是改变不了的。 “你现在要吃早餐吗?” “先不用,我还不饿。”他回道。 “那我先回屋里去了,我得去准备另两组客人的早点。”她不想跟他面对面太久的时间,就怕自己坚强的心房会动摇起来。要记住,他们分手了,既然分手就要彻底的切割才行。她是干脆之人,爱就爱,分就分,哪怕她心窝处仍然有些惆怅,但可以用时间来洗涤的,久了,就可以淡忘……她是这么认为的。 “先别忙吧,还很早,他们应该还没起床,而且我的话还没说完。”任飒再道。 “也许客人会想早起,我还是得先回屋里去准备早餐才行。”莫沫执意要走。 “跟我说话让你觉得很不愉快吗?所以你才一直急着逃避我?”任飒口气沉了,她切割得好彻底。 “我只是有工作要做,身为民宿的主人可不能让客人饿肚子,尤其李蓦书的口味习惯有些禁忌,我得先准备一下。” “你很爱担心李蓦书。”任飒的口吻倏冷,只要听见她在维护李蓦书,一股无名火就会直冲脑门。 任飒不敢忘记自己就是在山路遇险后,被莫沫带回民宿,他也因此在“观悠民宿”住了十天,这十天里,他与莫沫相处得好快乐,也就因为这份难分难舍之情让他们很快地结了婚。同样的情况会不会也在李蓦书与莫沫身上发生?任飒开始担心起她跟李蓦书也可能会闪恋。 “我关心与服务我的客人有什么不对?”他真的一直很针对李蓦书,尤其她不断表示已经接收到他的提醒了,但他仍然不放手,非要跟上来不可。 问题是,任飒怎么会以李蓦书为目标?这太好笑了。 任飒当然要怀疑李蓦书,也要注意李蓦书,他可没忘了堂叔先前便是用自己的儿子来当棋子。 堂叔为人阴险,手段毒辣,一直想把“任氏集团”的产业抢过去,多年来用尽各种法子,不择手段就是想要夺下“任氏集团”,他明知道的,但因为堂叔心思缜密,作乱的证据难得,也因此一直无法取得证据好把堂叔撵出集团外。 堂叔甚至还派出自己的儿子任速扬去勾引莫沫,他们认为莫沫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会决定嫁给任飒,必定是看中了任飒的丰厚身家。 幸好莫沫当时就感到任速扬很怪异,几次家族成员一起见面吃饭时,总觉得任速扬老是有意与她结识攀谈甚至示好,她为了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配合地跟任速扬私下联络。 任速扬自以为魅力惊人,已经掳获了莫沫的心,殊不知他是上了莫沫的当。 莫沫冒着被发现的危险,不断跟任速扬虚与委蛇,任速扬一时间以为她被他打动了,更不断地馈赠莫沫宝石、钻表,因为美钻、华服、豪宅这种贵重物件,任飒都没有送给她过。其实任飒没送她的原因是莫沫自己不想要,她本来就不贪身外之物,觉得可以舒服过日子就好,没想到外界却误会了,以为任飒在防她,而且对她很小气。 莫沫故意收下任速扬的礼物,这让任速扬以为可以拿钱收买她,让她动心,她也因此骗过任速扬。而后,她知道任速扬对她好的目的其实是想利用她去诱骗任飒。原来堂叔买通了一家公司,打算设计假合约,叫她配合,唆使任飒签约,只要合约签成,那么堂叔与任速扬就可以设计任飒上当,让“任氏集团”赔掉大笔巨资,他们也好趁此让任飒下台。 莫沫在知道了任速扬父子的邪恶计划后,当然要阻止任飒免遭设计。 只是任速扬也非愚蠢笨人,在发现到莫沫有异状之后,心一横,竟要杀她! 莫沫因此差点被车撞死,幸好逃过一劫,并且将这消息传给了从欧洲返回台湾的任飒,任飒这才惊觉她陷入危险风暴中,他在心急担忧之际,对莫沫冒险莽撞的行为也很生气。 此事也是离婚的引爆点之一。 正因为有前车之鉴,为了避免她又遭受到危险,虽然已经离婚了,他仍有义务维护她不受伤害。 任飒对莫沫说道:“虽然目前没有证据证明李蓦书与堂叔有关,但我觉得你离陌生人远一点比较妥当,以免一个不注意被伤害,那就糟了。当然,我会进一步追查李蓦书跟堂叔有没有关系,但在查清楚以前,你先请李蓦书以及另外一组客人回去,别让他们住下来,民宿也暂时休息,先别营业,等我把堂叔的计划弄清楚后,再恢复正常。”经由他的秘书调查后,初步得知李蓦书的工作类别,他是做出版的,同时也是艺术家,虽然没有过分浪漫的性格,然而天生的艺术家气息极富吸引力。 所以,他有芒刺在背的感觉啊…… “你真的想太多了,李蓦书不会跟你堂叔有关的,而且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懂得保护自己。”任飒莫名地把李蓦书当成“假想敌”,并且希望她“驱逐”客人,令她不悦。 莫沫咬了咬唇后,决定道:“其实你不应该再出现在我面前的,我们已经分手了,该走的是你。” “你赶我?”他浓眉慢慢蹙起。 莫沫忍着心头的揪拧,再道:“你走比较适当。还有,堂叔的事应该不会再跟我扯上关系,你弄错对象了,他不会找上已经跟你离婚的我。”她是曾经帮忙任飒不被堂叔欺骗,但也因为合约没签成,任飒无法拿到证据把堂叔驱离“任氏集团”。 而故作没事的堂叔后来把任速扬遣离台湾,前往泰国管理一间小公司。无法再让自己的儿子在台湾立足,堂叔很头大。 “咳!”一道轻咳声自后方传来,让任飒与莫沫同时回过身。 “李先生早安。”说人人到,莫沫却突然头痛了起来。 “早,两位都好早就起床。”李蓦书修养极佳地问候着,没拿臭脸对任飒。 “真不好意思,我还没准备早餐。”莫沫抱歉地说道。 “是我早起,我本来跟你约定好十点再用早餐的。”李蓦书不以为她有错。 “那我现在就去准备——” “约了十点就十点,急什么?”任飒开口说道。 “不行,‘观悠民宿’的服务不能打折的。”莫沫一心想要避开任飒。 “真的没关系,我还不饿,不急。我是故意早起,想到外头走走,顺便欣赏早晨的风景,只是没想到两位比我更早起床。请问你是‘任氏集团’总裁任飒先生吧?”李蓦书询问道。 李蓦书知道他的身份了,任飒是知名的企业家,难怪他会觉得他有点面熟。他留在台湾的时间不多,所看的报章杂志、媒体资讯也都是以艺术方面为主,会突然想起,是因为他带上山的艺术杂志里头刚好有一篇文章在介绍任飒这位没铜臭气息的年轻商人投资美术馆的报导。 “我是任飒,而这位则是我的前妻,莫沫。”任飒直接对李蓦书说出莫沫的前妻身份,他是故意的。 莫沫眉心一蹙。 “前妻?”李蓦书意外地道。原来莫沫结过婚,还离了婚。 莫沫不满地对任飒道:“你提起过去做什么?你说过好聚好散,而且你也一再表示不会再找我,离婚至今这三个月里,你都不曾联络过我,我和你是和平分开,然后你现在又在外人面前说出我跟你的过去,这种做法太超过了。” “过去的事情虽然已成历史,但它确实曾发生过,不该抹去。”任飒偏偏就是想在李蓦书面前说明莫沫是他前妻的事实。 没错,他是答应离婚,也很平和地放她走,但那是因为他不想她不快乐。他尊重她的决定,离婚是莫沫提起的,她既然决定了,他就遵循她的意思。 从闪恋到闪婚的这一年里,他对莫沫是顺应的,他不勉强她,因为自己从小就被赋予期待,压力缠身,所以他对自由有着某种渴望。既然自己不爱被管,他也不愿勉强心爱之人被拘束住。既然莫沫想走,既然她说已不爱他,那么他就放她走。她给他的离婚理由是他太忙碌,因而疏离,而这确实也是事实,所以他答应了。 再加上堂叔设局之事差点伤害到莫沫,为保她的安全,这也是他答应离婚的原因之一。 任飒再对莫沫道:“虽然我跟你已分手,不过我不容许你再被伤害,所以你还是别跟李蓦书相处,尤其是单独相处,原本我来找你就是要跟你和姑姑商量民宿先停业半年,等我把事情处理妥当后再重新经营一事。当然,停业的损失,我会负责的。” “等等,我能不能讲句话?我没有要做什么坏事,更不会伤害莫沫,你大可放心,真的不用防备我。”李蓦书还是搞不清楚状况,但打从昨日到此刻,任飒对他的敌视态度完全没变。 “别再说了。”莫沫转而走向李蓦书,对他说道:“这是我的错,我让任先生骚扰了你,抱歉。我的私事给你造成了困扰,让你休息的心情被打扰,我很对不起,请你原谅。” “没关系,我不会介意,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任先生执意认为我有问题?”李蓦书坦诚地说出心中的疑问。 “他——”莫沫一顿。为什么?任飒在想什么?她其实也不明白。 任飒回道:“直觉。”李蓦书就是令他生厌。 莫沫闭了闭眼,再说下去依然是鬼打墙的状况。 “不用再说下去了,请你跟我来。”莫沫直接伸手拉住李蓦书,不去理会身后突然射来的尖锐视线,不让李蓦书跟任飒对峙起来。 以往任飒对付敌人都是使用笑里藏刀的手法,从不曾见他如此强势直接,想必任飒是“痛恨”李蓦书到了极点,所以她得保护客人平安没事。 “可是——”李蓦书还想说什么。 “走,别理他。”她硬是拉着李蓦书往民宿大门走,不想再跟任飒扯下去。她怕自己会冲动失控地跟任飒吵起架,闹出笑话来。 任飒凝视着他们走进屋去的背影,也跟着走向木屋大门。 第三章 “观悠民宿”的木屋建筑很典雅美观,内部每一组房间的设计亦极有味道,而统设在楼下的厨房空间也颇大,主人在料理餐点时,客人若有兴趣,也可以在餐桌前与主人闲谈话家常,或者讨论料理方式,让住宿氛围更加轻松自在。 只不过,此时应该是悠闲的做早餐时间,厨房却出现“剑拔弩张”的味道。 任飒跟莫沫正在争夺“掌厨”大权。 李蓦书这位被莫沫拉进厨房等着用早餐的客人则坐在椅子上,看着两人在“争论”。他虽然不知道这两人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情,但可以了解目前的状况是前夫对前妻余情未了,而他则莫名地被任飒视为敌人、被任飒厌恶,只是,任飒为何执意认定他跟什么堂叔有关,且是来伤害莫沫的呢?他不明白内情,但他会想办法去查清楚答案。 “早餐该是我来做才对。”莫沫道,她对任飒抢着做早点的作法感到奇怪又不可思议。 她方才带着李蓦书进屋来,直接进厨房,安置好李蓦书后,就忙着把早餐的食材拿出来放在流离台上,但任飒却突然出现。并且抢快一步占了她的位置,还要“霸占”她的工作,抢着做客人的早点。 “让我做一次又何妨?”任飒硬是要抢。 “堂堂任大少爷怎么可以下厨?而且我才是主人,这是我的工作。再说了,你不是讨厌李蓦书,干嘛为他做早点?”他明明就在生气啊! 任飒却道:“没错,我刚才是对李蓦书很不客气,所以就由我亲手做早点给他吃,算是歉意的呈现,这样你懂了吗?”任飒占据流理台,看着食材以及瓶瓶罐罐的酱料,身子不动不移。 “你……想要道歉?”莫沫一愣,任飒竟然觉得自己的态度不对? “是啊,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抢着做早点的原因。”任飒再道。 “你居然想道歉?”她讶异极了,再问一次。 “我承认我太心急,一时乱了分寸,才会出言不逊,现在平静后反省自己,我发现刚才对李先生的指控的确不太公平,是该向他表达道歉之意才对。” 莫沫惊讶地看着任飒,他居然是抱着后悔的心思,如果是这样,那她真的不好阻止他展现歉意,只是他刚才在屋外明明还怒火冲天到几近无理取闹的地步,怎么返回屋里后又觉得自己过分了点?他的变化真让她措手不及。 “好吧,早点就交给你做,如果是要道歉,我是该给你这个机会。”莫沫也是希望他能表达歉意,毕竟这一连串对李蓦书的指控真的太过分了。 “我的手艺你可以放心。”任飒瞥了眼面前的李蓦书后,开始动手把吐司放进烤面包机里。 “你确定是真心要道歉没错?”莫沫还是有点不放心。 “是。” 莫沫点头道:“那这张菜单是李蓦书的用餐要求,你可要按照客人的口味,做一份三明治和一份面食,另加一杯现打果汁,不要乱弄喔。菜单上有禁忌食物列表,你要注意。李蓦书不能吃辣的,所以等一会儿你做的三明治跟意大利面,只许加入番茄酱。”她跟姑姑都很注意客人的习惯与细节,也会在客人入住前先询问客人的饮食习惯与禁忌食材,当然厨房里也会准备好各式各样的酱汁佐料。 “放心,这么简单的工作我可以处理好,不需要交代。你去前面坐,我会把我们三个人的早餐一起弄好。”任飒要她别盯场。 “好吧。”她也怕再啰嗦下去会惹恼任飒。回身,对李蓦书不好意思的一笑,然后走到他身边的位子坐下。 李蓦书浅浅一笑,道:“如果误会能解开,我也会开心点,我很乐意接受任先生的道歉,所以等一会儿我会吃光他所做的早点。” “谢谢你不计较。” “哪里,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是你心胸宽阔。” 任飒敛下眼,听着他们的对话,伸手从前方柜子里取出酱料瓶,在三明治与面食上涂抹添加。 一会儿过后。 “好了。”任飒还亲自端盘送给李蓦书,而他自己与莫沫也各有一份。“请用。” 三明治跟番茄意大利面看起来挺好吃的样子,没糊掉。 “试试吧。”任飒拿起三明治来吃。 “一起用。”李蓦书也拿起三明治。 “好。”莫沫拿起叉子准备吃面。 “哇!”李蓦书突然轻嚷一声,但见他眉头深皱,立刻喝了一大口果汁,然后起身走到琉璃台前急急地漱口。 “怎么了?”莫沫吓了一跳,忙问道。 “好辣!三明治好辣,我吃不得辣。”整个嘴都还是麻的。 “怎么会辣?三明治里顶多就加番茄酱,番茄酱哪会——呃,你……你作怪?”莫沫倏地回身,震惊地问着正悠哉吃着三明治的任飒,八成是他搞的鬼! “你不舒服了吗?”任飒放下手中的三明治,看着李蓦书,原来他这么不禁辣。原本故意放重度辣椒酱只是想让他难受一下,没想到菜单上写着李蓦书对辣敏感,还完全吃不得,这真好,刚好让他玩玩。 “我就是吃不得一点辣才会事先交代的……”李蓦书的表情很难看,平时只要稍微辣嘴的食物就会让他的肠胃立刻遭殃。 “任飒!你……你真的是……真的是……”莫沫气到不知道该怎么骂他,而且她被任飒的整人手法吓坏了,任飒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堂堂“任氏集团”总裁,商界的菁英人士,怎会使用这种幼稚有段对付一位无辜者?那方式根本就是小鬼头的报复手法啊! 这要传出去,能听吗? 任飒不理错愕的莫沫,再对李蓦书道:“你要是觉得身体不舒服,我可以先送你下山看医生。抱歉,番茄酱跟辣椒酱我看错了。”淡淡一句,是给李蓦书的解释。 莫沫哪里会相信任飒的解释,就连李蓦书也不会相信的。 李蓦书的脸色果然很难看。 “走,我送你下山看医生。”任飒再对李蓦书道。 “要送也不是由你送,我自己会照顾他!”莫沫抢话道。任飒莫名其妙的行为太超过了,李蓦书就算脾气再好也会忍不住的。 “你还有别的住宿客人要服务,就让我送他下山吧。放心,我不会杀掉他,我会平安送他去看医生的。”任飒只想要把这两人分开就好。 “都不用了。两位都不用送我下山,我吃点肠胃药就好了,应该没事的。”李蓦书决定不走。 闻言,任飒眉心一锁。 “好,我拿药给你,你跟我来。”莫沫二话不说,立刻拉着李蓦书走出厨房,转往客厅。她气恼任飒的使坏,也表明不再理他。 在走过玄关时,李蓦书回头看了任飒一眼,那眼神是带着挑战的。 任飒感受到了,李蓦书宣誓要趟进浑水里了,顿时,他神情森冷了。 李蓦书虽然遭遇到任飒的“恶作剧”,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提早离开“观悠民宿”,他仍旧按照原计划在“观悠民宿”住了四天三夜。虽然在任飒的“监视”下,他跟莫沫接触的时间少了许多,不过他没有抗议,也不去抢着接近莫沫,仅是按照原本的休憩游玩计划,尽情享受山中的美丽景观,洗涤自己的情绪,度个快乐的假期,并且时间一到,就退房离开。 莫沫在送走了李蓦书与另一组住宿客人后,立刻跟姑姑商量,让“观悠民宿”休业半年,否则任飒若是挟着“监视”住宿者的名义再一次“对付”客人,她会疯掉,而且风声若传开来,民宿也不必再开下去了,所以不如先顺从任飒暂时停业的决定。这样至少可以阻止任飒再搞花样。 任飒非常满意莫沫让“观悠民宿”休业半年的决定,在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后,这才甘心离去。 任飒离去前,再次请求莫沫与姑姑暂时在民宿生活,而他则会尽快排除掉堂叔这个不安分的因子,不会让堂叔有机会伤了她。 莫沫答应了。 但,七天后,莫沫突然接到一通李蓦书的邀请电话,以为不会再联络的李蓦书邀请她到台北市碰面,他想请她参观他新开设的艺术公司。 李蓦书向莫沫告知邀请她的目的—— “莫沫,要不要换个环境玩玩呢?虽然待在民宿的生活很自在、很悠闲,不过年轻的你,久了还是会觉得闷吧?我现在开设一家艺术公司,公司所要经营与服务的内容相当广泛,除了做艺术品展览、艺术家的经纪部分,另外还要经营蔹宵廊、艺术品卖卖,并且发一本艺术杂志。最重要的是,我打算做艺术家培育以及经营新锐画家的工作,培育好人才是我这次回台湾的最大目的,我打算让台湾有才华与才能的孩子不必被现实生活问题给烦扰而放弃艺术天分,我将提供大笔资金赞助这群有才能者。倒是我要做的种种规划每一项都是大工程,所以我需要大量人才协助我,也因此我想邀请莫沫小姐来台北帮我,希望你能答应。” 闻言,莫沫心动了。民宿目前不经营,她也想低调,只是待在家里写小说,久了也会闷,但她若到李蓦书的公司做内勤工作,接触艺术工作者,对她应该不会造成麻烦,况且前往一个新鲜环境,对她的思虑也能有新的冲击,也许对她的写作会有新的帮助。 莫沫抱着期待的心情前去面会李蓦书,在参观过他位于台北市的办公楼层,以及听李蓦书做更详细的解说后,她答应接下这一分工作。 前往新鲜环境的挑战让她充满着期待感,何况写作在哪里都能写,她的稿件仍可照常送出。 李蓦书在公司附近的华厦里租下了几间套房提供给员工居住,所以白天时她就到李蓦书的杂志部门做企划,也暂定要做一套艺术系列人物的采访工作,她所要接触的对象都是国内外的艺术家,这些艺术家们性格潇洒不羁,对于坊间八卦也比较不会去注意,应该可以避开被嚼舌根的状况。 “谢谢你愿意来帮我忙。”李蓦书端了两杯咖啡走进莫沫的专属办公室里。 “怎么是你泡咖啡给我喝,这不好吧。”莫沫起身,尴尬地说道,毕竟李蓦书已是她的老板。 “没关系,我没想以老板自居,况且我仍是把你视为朋友,而非员工,所以跟我谈话不要拘束。”李蓦书笑道。 “好吧。”莫沫也干脆,她其实也是对李蓦书有礼尔雅、不摆架子的性格有好感,这才会跟他当朋友。 李蓦书喝了口咖啡后,又道:“我要谢谢你的信任,毕竟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你却愿意相信我不是坏人,甚至答应我的邀请,到我的公司工作,我很感动。” “也没什么,恰巧我想换个环境。所以就把握了这次的机会。”莫沫会答应帮忙李蓦书,除了想暂时离开民宿的环境外,另外,也是希望任飒不要找到她。 她没有必要再跟任飒纠缠不休。 两人已经离婚了,好聚好散是共识,既然已分开,那就没有必要再重逢、再相处、再相见,天知道她一见着任飒,平静的心湖就会起波澜,而且是剧烈的波动,她因此难受,她心慌意乱,她定不下心情,所以远离任飒比较妥当。 况且李蓦书在民宿所发生的惨事是她造成的,她可不能再让李蓦书倒霉。 她歉疚地再道:“你不是坏人,但你却遭受到不礼貌的对待,先前任飒在民宿对你的恶作剧行为实在太过分了,我至今仍然对你感到相当的抱歉。” 李蓦书乘机问道:“我不在意他的戏弄手法,但我很好奇任飒为什么执意认定我会伤害你?他是那样小心地防范我以及阻止我接近你,为什么?你能坦白告诉我原因吗?” 莫沫想了想后,决定回答他,毕竟他无端成为倒霉鬼,是有资格知道前因后果。“任飒有个堂叔一直想要夺取任飒的继承权,因此曾经不择手段地对付过我,造成了伤害,而任飒怀疑那位堂叔又要使坏,再伤我一次,所以才会特别的谨慎,甚至变得杯弓蛇影,不讲理地把你当成敌人,对付你。”她挑重点说明,虽然觉得任飒对付李蓦书的行为根本过了头,那分明就是一股深深的厌恶与敌视,只是任飒为什么会如此仇视李蓦书,她还搞不清楚。 李蓦书道:“内情就是这样?” “是的,就是这样。”她点头。 李蓦书看着她,莫沫似乎完全没发现任飒对她余情未了,他看得出任飒对他如此敌视,是出于妒忌。 也好,莫沫排斥任飒,意味着其他男人有机会追求她。 李蓦书敛眼,再喝了口咖啡。 他得老实承认,自从下山之后,他就迫不及待地先去调查了莫沫与任飒的过去,因为他发现自己打从民宿离开后,满脑子竟然都是希望再见到莫沫的念头。 莫沫与任飒,这两人闪婚却也闪离。据查,莫沫虽然嫁进豪门,却是异常低调,她的低调也因此成为外界分析议论的焦点。有人说任飒是突然发癫才会娶了莫沫,也有人说她嫁进任家后是不被任飒重视的,而任飒在短暂迷恋过莫沫后就后悔了,所以不让莫沫出现在大庭广众下。还有人说,因为任飒对她并不好,华服、美钻、豪宅、金钱通通都不给,所以莫沫的低调其实也是抗议的一种。传言很多很多,且不知真假,可他眼中的莫沫却很特别,她外表甜美,看似柔弱,个性却是直接且干脆,还是个很有正义感的女生,也是令人心动的女人。 “对了,你刚才的会议都进行得很顺利吧?”莫沫问他,他一早就连开三场会议,不断与各部门员工商讨工作进度以及改进事项。 “顺利。”李蓦书回道。 “那就好。我希望你所栽培的画家们经过国外不同的生活洗礼后,对情感的体认能有更进一步的帮助。” “说到这儿,我有件事要麻烦你协助。下星期六我所赞助的画家秦将要回台湾开画展,秦将这孩子才二十岁,而且个性就如同他的画风一样,不爱被拘束、喜好自由,但他创造力极强,所以你在替他做访问时,要多费点心思,尤其要说服他放下心防与你对话。我打算把秦将的访问稿放在杂志的创刊号上,希望秦将的才华与作品和杂志同时出现时,可以受到瞩目与认同,打响秦将与杂志的名号。”李蓦书已做好规划。 莫沫知道李蓦书想力捧秦将这位新秀,身为老板,李蓦书的做法很正确。只是李蓦书做生意的能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还以为艺术工作者的他行事会是偏浪漫主义,并不懂经营,没想到他的思考逻辑以及做事方式都挺有生意人的样子。 接着李蓦书又跟莫沫商量秦将回到台湾的住处,以及开画展的时间安排,整整花了两个钟头做商讨与排定,最后满意地定了案。 任飒再次登门造访“观悠民宿”。 温暖色系的木屋是优雅温馨的古典风格,此刻沙发上坐着两个人,桌上摆放两盅清茶,热气袅袅,让一充满着暖意的屋里再添香气,舒心透顶,这样的氛围亦是“观悠民宿”吸引住客的优点之一。 沙发上坐的人是任飒,另一位则是民宿的主人,莫沫的姑姑莫钮。 莫钮是莫沫唯一的长辈,也是照顾莫沫成长的恩人,但她对眼前这位无缘的侄女婿倒是完全不讨厌,甚至一直保持大方心情继续与他往来,不曾因为他跟莫沫离了婚就恶脸相向。 “谢谢姑姑不讨厌我。”任飒感激地说道,离婚后这三个多月里,这是第二次见面,但姑姑对他的态度依然友善。 “你是个让人无法讨厌的孩子。”姑姑喝了口茶,坦白回道。 闻言,任飒隐忍多时的疑惑忍不住想问出口了,他对姑姑的和善其实很不解的。“为什么?我跟莫沫离了婚,我以为您会气我没照顾好莫沫,进而不原谅我。”他一直担心因此被这位长辈痛恨。 姑姑抬眼看着他,回道:“你愿意离婚也是对她的体贴,是吧?” 任飒怔住,凝视着眼前的长辈,一会儿后,微微扬起唇角,笑了。 姑姑这话让任飒的心窝暖了起来,姑姑果然是睿智之人,虽然性格清清冷冷,而且处事都以小辈为主,甚至两人的结婚,离婚都不曾多话或多事干涉。 但,姑姑明显看穿了他内心深处的秘密,因为她居然说出他会离婚是对莫沫的体贴,看来姑姑是了解他的。 是的,他会离婚,是因为莫沫请求,莫沫既已开口,他就不愿为难她,顺她的心意,况且他确实疏忽了她,因而感到内疚,再加上堂叔与家族的纠缠怕是会伤害到她,怕她又遭逢危险,所以他才会答应了莫沫的离婚请求。 “谢谢姑姑的了解与谅解,也请姑姑放心,未来不管我做什么事,都会以保护莫沫为优先考虑。”任飒给长辈承诺。 姑姑笑了,道:“你的说法我很高兴也很感动,只是莫沫去了台北,她说要替李蓦书工作,所以你的承诺等她回来时,我再转述给她知道。” 闻言,任飒脸色一冷。“莫沫跟李蓦书到台北?” “是啊。” 他还以为李蓦书离开民宿后就会跟莫沫断了联络,他以为这两人不会再有往来的机会,岂料,两人却是走得更近,莫沫居然答应跟一个相识不久的男人到台北工作! 姑姑的声音再响起,道:“莫沫决定到台北住一阵子,她说想换个环境与心情,刚好李蓦书来电邀请她到他新开的艺术公司参观以及工作,莫沫没考虑太久就答应了,虽然这决定有些突然,不过我也没反对的理由,毕竟她是成年人了,又自己的主张,我不好干涉。” “李蓦书是陌生人!”任飒的声音是从齿缝中迸出来的。 姑姑看着他,眼眸带着笑意。“陌生人未必是坏人,想当年你跟莫沫初次见面时我就是没当你是坏人,你才有机会跟莫沫交往结婚啊!” “但当年的情况不许在李蓦书和莫沫身上发生。”任飒一边道,一边站起身。 “姑姑,我先告辞了,也谢谢您告诉我莫沫的动向。请您放心,无论我做什么,都不会伤害到莫沫的。” “记住你的话。”她望着无缘的侄女婿,笑了笑,又道:“回家的路上要小心开车,别抢快,有空再上山来玩。”她提醒他注意安全。 “谢谢姑姑,那我告辞了,再见。”任飒道别,转身离去。 李蓦书纠缠莫沫的行为令他不安又生气,因此任飒用着极快的速度返回台北。 李蓦书肯定动机不良,所以他要斩断对方的企图,不让对方有越雷池一步的机会! 秦将一返回台湾,李蓦书便让他住进舒适的五星级饭店,显示出对这名旗下小将的厚爱。 “是的,我确定了,大师刚到,也已入住敝饭店了。”管家给他一个明确答案,“八点一到,我来接您过去宴会厅。” “谢谢!”秦将开心地道谢着。 管家先退出去,等待六点时再来接人。 “什么事?”李蓦书疑惑地问着他。 秦将心安了后,回道:“蓦书大哥,森浓大师今晚六点钟会出现在‘清恰饭店’,管家说要带我去宴会厅参加艺术家们的聚会。” “森浓大师?你是指闻名国际的绘画艺术大家森浓?”森浓大师今年六十岁,问世的画作约为三十幅,但每一幅画一展出都造成大轰动。而森浓大师的作品跟他的个性极为相似,隐晦、低调,作品会呈现出谜样氛围,但却能让赏画者沉醉其中,并且深深爱上,无法自拔。 森浓大师就是个性独特,也因此创造出独特的画风来,还成为画界的传奇人物,想拜见他者不知凡几,但他却是个行踪成谜,让人难以得见的神秘画家。 “就是那位森浓大师没错!”秦将点头如捂蒜。“而且不仅有他,还有一位伟大又厉害的艺术大师也会出席!”他把他所知道的大师名字都说出来。 李蓦书极为震撅。“稀奇了,是谁能请得动他们?居然有本事邀请到这么多知名艺术大师同时现身,尤其是森浓大师,他甚少出现在公共场合的,现在居然还同意来台湾?到底是卖谁的面子?”李蓦书多年来一直在探听森浓大师的落脚处,想向他求教,但根本不知道他的动向。 秦将道:“我也搞不清楚谁请大师来到台湾的,我会知道是因为前天饭店管家突然告诉我,今天晚上饭店将会举办一场艺术家的聚会,有十多位名人将齐聚作交流,互相切磋想法,其中一位更是神秘的贵宾,也就是森浓大师。” “饭店管家怎么会特意告诉你这件事?他们认得你吗?”莫沫忍不住问道。秦将虽然有一点知名度,但在绘画界仍是初生之犊,怎么会特地传给他这则讯息? 秦将回道:“饭店管家本来是喜欢参加画展,也曾经看过我的画作,他还说很欣赏我的作品,再加上我的名字很特别,所以他对我印象深刻,我一入住‘清恰饭店’,他就特别注意到我,然后当他知道饭店将举办艺术家聚会时,就特别告诉我这个消息,我一听,当然兴奋地表示想要拜访大师们,管家人很好,他说愿意帮忙安排。虽然这场聚会并没有对外界公布,但也没特意防堵消息,他说可以带我去开开眼界。对了,蓦书大哥跟莫姐也一起去参加好不好?” “但我们并没有邀请卡。唐突地前往会不会造成人家的困扰?”李蓦书迟疑地说着。 “应该没关系,管家可以让我去,那么多你们两位也无妨才对。”秦将兴致勃勃地说道,他才不管这么多。 “好吧,去看看。”李蓦书决定“一闯”,他很想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面子、能力及财力,可以在无声无息之间请动十多位赫赫有名的国际艺术家齐聚台湾。方才听秦将的说明,名单里不仅有台湾艺术家,还有世界各地的艺术名人,有些艺术家李蓦书也只见过照片而已,至今都无法接触。 “妥当吗?”莫沫轻喃着,总觉得怪异,几番欲言想阻止,但看到他们心意坚决的态度后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况且,她也很好奇。于是,她压抑心里的惴惴不安,同意一起到宴会厅去探个究竟。 第四章 美轮美奂的小型宴会厅,长桌上摆着令人食指大动的各式美食与美酒,十多位艺术家们现身会场,有几位还带着伴侣,再加上服务生穿梭其中,厅内的气氛显得活泼热络。 不过,因为今夜的莅临者个个拥有知名头衔,也因为是各色人种,所以谈话语音分为好几种。其中有几位较为健谈的大师围聚在一起倾诉自己的情绪,又或者热络地聊天讨论着;也有些偏爱宁静的大师,自顾自地冥想或放空,还有大师带着画具,直接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挥洒作画。 莫沫、李蓦书、秦将三人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宴会厅门口,没合上的门让路过者可以见到厅里的景象和气氛。 秦将一见大师群聚,激动到什么都不管地立即冲进会场内,看到心仪的对象,立刻献上崇敬的心意,小心翼翼地与大师们结识攀谈。 “这样好吗?我们的出现像极了不速之客,我愈想愈觉得不妥当。”莫沫不安地回身问着带他们前来的管家。“没有经过主人的邀请与同意就闯进去,会不会太过失礼?” 管家安然回道:“没关系的,宴会主人不会介意。” “如果主人介意了,损失的是贵饭店的声誉。”莫沫一直觉得事有蹊跷,哪有这么恣意大胆的饭店管家?但用另一个角度想,管家的做法又像极是经过同意与安排的。“你有把握不会出事?” “您放心。” “为什么你可以这么的笃定?”莫沫直视着管家,希望他说出真相来。 管家尴尬一笑,回道:“真的没事的,请您就别担心了。”他什么都不说,仍然只回谢她的关心。 突地,一位金色长发、不修边幅的白人中年男子出现,一见到李蓦书,便用英文问道:“你也是飒的朋友吗?奇怪,我怎么没见过你?” “飒?”莫沫心一紧,心中有个答案在成形。只是中年男子的出现也让管家找到了空档,立刻退走,让莫沫无法再追问下去。 “他是谁?”李蓦书一时之间弄不懂他的说法,不过他认得这位不羁的中年男士。倍格·杰森,独树一格的画风深受艺术界的推崇与肯定,是当代绘画的大师级人物,其作品在各拍卖市场上屡创高价。 倍格·杰森一脸疑惑地说道:“你不知道飒是谁?那你怎么会来?啊,没关系,不知道就不知道,进来吧,不用客气,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快进来一起玩!” 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是他的真性情,他也极度热情。 李蓦书回道:“谢——” “飒,你来了!”倍格·杰森突然不进门了,反倒喜孜孜地绕过李蓦书,直直走去。“森浓,你终于出现了!” 森浓这名号一出,李蓦书与莫沫立即双双回身看个究竟。 “真是大师!”李蓦书惊呼一声,惊喜,但也错愕不解。惊喜的是森浓大师果真出现了,错愕的是与森浓大师并肩而来的人竟是…… “果真是他。”莫沫心一紧,她的怀疑成真了。 “任飒……”李蓦书喃道。 “好久不见,有八年了吧?你躲到哪里去了?”倍格·杰森叽里咕噜地抱着森浓直叙旧。 倍格·杰森是森浓少数的几位友人之一,多年不见,让向来寡言的森浓也难得跟他话家常。 “两位先进厅里聊吧。”任飒先请森浓大师入内与其他大师们会聚。倍格·杰森立刻搭着森浓的肩膀走进宴会厅内,森浓的出现也让宴会厅爆出热烈的欢迎气氛,众人围着他团团转。 毕竟,他可是连艺术大师们都景仰的对象啊! 李蓦书望着任飒,脸上的惊讶表情慢慢收起。这场聚会若是任飒所主办的,那他是不必太意外,毕竟任飒的确有资格也有能力邀请到这群大师们。他突然想起任飒先前也有涉足艺术界,看来他早就跟许多艺术家们建立了交情。 “这场聚会是你主办的?”莫沫开口问任飒,想做确定。当倍格·杰森说出“飒”这个音时,她已联想到了任飒。 “是我没错。”任飒微笑着,然后温柔地解释道:“我一直有做艺术投资的工作,只是你不清楚,都要怪我以前不曾告诉过你这些事情,才会造成你的疑惑,这是我的过错,我该跟你道歉。”两人还是夫妻时,他有许多状况都没跟她说明清楚,让她无法分享,导致两人因此疏离,这该怪他的疏忽。 所以当姑姑说了莫沫居然前往李蓦书的公司工作时,他惊诧生气之余便开始追查李蓦书的工作与公司情况,结果查出他在台湾成立了新的艺术公司,又查出他的公司型态与聘用人员状况,还有李蓦书在艺术界的风评与操作手法等等。 任飒十分不安,莫沫不愿接近他,却走向李蓦书,这是否意味着她对李蓦书的感情是升温的?不,这太危险了,他不容许情况“恶化”下去,而阻止的方式就是把莫沫弄回自己身边来。 任飒得知李蓦书栽培的绘画新星秦将即将返回台湾,在确定他所住的饭店后,他立刻运用自己在艺术界的人脉,联络了跟他有交情的艺术家们来到台湾的“清怡饭店”聚会,目的就是为了引诱莫沫出现,然后告诉莫沫,唯有他任飒才能让她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没必要再说抱歉。”莫沫退了一步,想拉开与他的距离。倒是,她仍想询问任飒为什么要把聚会设在“清怡饭店”里?他到底想做什么?“你可以在艺术界里建立你的人脉和本事,我没什么好置喙的,但是你把艺术家的聚会设在‘清怡饭店’是为什么?你有什么目的?” “因为方便。”任飒意味深长地回答她。 “方便?”她不懂。 “方便找到你,这就是我的目的。” “找我?”她怔然,心绪复杂了起来,半晌后,她才厘出一条思绪来。“因为你知道我们公司所要栽培的秦将就住在‘清怡饭店’里,所以你才故意安排艺术家们也齐聚在‘清怡饭店’,接着你又请饭店管家对秦将宣称饭店将有一场艺术家的盛大聚会,目的就是要吸引我们出现?” 我们……我们。我们、我们…… 任飒的眼神深了,她跟李蓦书是“同一国”的亲密字眼不断传入他耳中,惹得任飒的心愈来愈冷沉。 “是,你全都说对了。”任飒承认这一切都是特意安排的。 莫沫闭了闭眼,果然如此,所以饭店管家才敢大胆且热切地邀请他们参与聚会。“你这么大费周章做什么?”她被搞糊涂了。 “因为我想让你知道一件事。”任飒凝视她,口吻冷又利地说道:“你若有兴趣在艺术圈子里工作,就回来我身边,我已经投资了艺术这一块,我甚至可以立刻为你做安排牵线,你根本不需要跟个陌生人一起工作。”任飒就是要展现他在艺术界的实力,告诉莫沫不必舍近求远,想工作,就回到他身边来,不必跟李蓦书在一起。 莫沫讶异极了。“你的目的是要我回到你身边工作?” “只要你答应,我就立刻安排。”任飒就是不想莫沫跟李蓦书纠缠不休。 李蓦书开口插话道:“可是莫沫很喜欢我的公司,她没想要离开,而且你可以放心,莫沫在我公司工作是很愉快的,不会有人给她压力。” 任飒敛眼道:“你确定莫沫是真心喜欢跟你工作?” “莫沫。”李蓦书看向当事者,问道:“喜不喜欢就由你来回答吧。”李蓦书表现出柔软的一面,绝不咄咄逼人,呈现出绅士的好风度。 李蓦书认为任飒的尖锐、霸道、强迫态度应该就是造成他们离婚的原因。 莫沫回答了。“我确实喜欢在蓦书的公司工作,虽然时间还不长,但这阵子我却过得很愉快。”面对任飒的逼近,她并不想去研究任飒的想法,反正直接切割就是。 蓦书……她喊他名字喊得好亲热。 “你喜欢李蓦书?”任飒的唇角慢慢扬起,笑了,可那笑意是诡谲的。 “怎、怎样?”她吓一大跳,他这种邪魅的表情是她从来没见过的。 下一瞬,任飒走向莫沫,伸手便搂住莫沫的纤腰,不管她的意愿,搂着她走进宴会厅内。“看清楚,唯有在我身边才有机会认识更多艺术家与知名人士,我给你的环境才会是最好的。” 莫沫被他的动作吓到,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僵硬的身子就被他半推半带地搂进宴会厅内。 怎么会这样? 他搂住她腰间的铁臂是那样的强硬,丝毫不容许她的拒绝,问题是,任飒过去不曾这么对待她。 莫沫忍不住说道:“你以前不会带我一起出席公众场合。” “是我的疏忽。”任飒以为她不喜欢公开,以为她习惯低调,以为她可以独立,这误会让他忽略了她的情绪。“过去是我做错了,所以现在的我要改变想法与做法,只要确定你喜欢做什么事,我就让你参与,当然,我也会陪伴在你身边,和你一起努力。” 莫沫听傻了,任飒不仅对以前的忽略道歉,还想做弥补。 任飒搂着她前往艺术家聚集之处,续道:“你若对艺术界有兴趣,我可以为你引入这领域,我甚至就直接开设公司让你回来主持,如何?” “你是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任飒回道:“像今晚这场艺术家的聚会,若非有人脉牵线,是请不动他们的,我比任何人都适合帮助你。” “等一等。”莫沫硬是停下脚步,侧身看向任飒。她当然理解任飒的实力是远远超过李蓦书,只是他对她的种种勾引所为何来? “还等什么?唯有我才能达成你的愿望。”任飒再度说道。 莫沫知道他不是在说大话,他在某些方面的能力是宛若神只。 “哈啰!”蓦地,又一位艺术大师冒了出来,直接抱住任飒,亲热地打招呼,也打断了莫沫与任飒的对谈。“台湾真好玩,谢谢你邀请我来!”第一次来到台湾的意大利摄影大师巴洛马兴奋地说着,原来东方世界有这么棒的人文与风景。 “很高兴你喜欢台湾。”任飒以意大利语回覆他。 “我才要谢谢你介绍个好地方给我。”巴洛马定眼看着任飒身边的女伴,问道:“这位漂亮的女士是?” “我的妻子,莫沫。”任飒慎重地介绍她的身份,先用意大利文,接着用中文再重述一遍。 “噢,飒,你真幸福,有这么美丽又美好的妻子!”巴洛马立刻热情地拥抱了她。 莫沫呆掉,任飒竟然直接对外人宣称她是他的妻子,问题是……两人已离婚了啊! “我已经不是你妻子了。”她喃着。任飒真的跟以前的作风完全不同,她以前低调,任飒就顺着她低调,然而,现在、此刻,任飒却很故意的公告周知,想让全世界都知道她的存在,但两人已经离婚了呀! “你是我妻子。”任飒用着无比坚毅的口吻再道一次,硬是表现出要把妻子头衔重新挂回她头上的企图心。 莫沫再鲁钝、再怎么想当作没这件事也不行了。 莫沫不禁想起前些日子任飒闯到民宿时,就一直对她烙下仍是属于任飒妻子的印记。 还有,任飒对李蓦书极不友善,那不是任飒发神经,而是他的妒忌在作祟,任飒想要把她追回身边,才会对李蓦书不客气。 他甚至还对她耍阴招、用心机。 连此时这场艺术家的聚会都是任飒大费周章所做的安排。目的就是要吸引她过来,并且用实力告诉她,她该选择回到他身边才对。 任飒拟出一件又一件要她回头的计划。 他想重修旧好。 任飒真要追回她。 莫沫眼前的影像开始模糊起来,那位意大利大师叽叽咕咕不断地想跟她说话,但她听不懂,不过却又清楚感受到意大利艺术家已经把她视为任飒的妻子。 “莫沫,你是不是不舒服?不舒服的话我们回公司吧?”李蓦书的声音出现了。一直跟随在他们身后的他并没有做出任何阻挠的动作,虽然发现到任飒想将莫沫这位前妻给追回去,但莫沫并没有展现出想回到任飒身边的态度,所以他不轻举妄动,他要保持绅士风度,尊重莫沫的决定,这样才会让她有好感,“一起走吧,你的脸色不太好看。” 任飒冷冷的嗓音扬起,回道:“她不会想离开的,现场有这么多的艺术大师,这是认识与结交的大好机会,莫沫若爱艺术,不可能舍得走。”就见秦将兴奋地到处团团转,没错,喜好艺术的人是绝对不会放弃亲近大师们的好机会,毕竟这辈子也许就只有这一次能够同时见到这么多的大师。 “莫沫,走吧。”李蓦书再度唤她,要她过来。 莫沫根本没听到李蓦书的呼唤,她的眼、她的耳所看见的、听见的、回绕的,都是任飒的说法与安排。 倏地,任飒又拉起她的手腕,道:“我替你介绍绘画大师史诺女士。你该听说过她的事迹,她以爱闻名的画风可是感动了许许多多人的心灵,我在想,下一回你若有新书要问世,封面图倒是可以请她为你作画。史诺女士很擅长将扣人心弦的爱情文字转换成动人的画风,你可以把你想写的故事告诉她,让她作画。”任飒是不会让莫沫离开的。 他可不想再尝相思之苦。 先前他以为自己可以忍受分离,以为自己是豁达的、是大度量的,所以他顺应她的心意,离婚放她走。 只是在她离去的那一刻,他的心顿时破了个大洞,他感到虚空,而且不仅用尽各种法子都弥补不了这份虚空,还有相思的痛楚痛到让他揪心。现在只要想像莫沫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的画面,只要一想到她会琵琶别抱,他全身的血液就沸腾不已,几近发狂。 他很后悔自己顺从她的心意,答应离婚。 现在,他要改变这个错误的决定。 莫沫十指握成拳,回道:“我不敢接受史诺女士的画作,我算哪根葱?我没有资格让闻名世界的大画家为我的作品绘制封面,我受不起。而且,我该告辞了,感谢你今晚让我大开眼界。”走,莫沫决定走,她觉得逃离任飒是她此刻最该做的工作,先别理任飒想挽回她的理由,重要的是她没有必要再回他身边。 “你还是要走?”任飒睇着她,眸波盈满对她的不满意。 “是,我要离开。”她回道,并且伸手拉开他温热的手掌,请他别再握住她。 任飒的眼神倏地变凌厉,她切割的态度还是无比坚决。“你就是不理会我的改变,不愿去思考重新来过会有不一样的未来。也许重来一次,我们会更相爱。” “不用多想。”她想都不想,拒绝思考。 “莫沫。”李蓦书再度唤她,他看见莫沫主动甩掉任飒,赶忙步上前去。“我们回公司。” “好。”莫沫咬住下唇,硬是回身要跟李蓦书返回公司。只是才走没几步,她的手腕再度被拉住。 “我并没有答应让你离开。”任飒声音森寒且强硬地说着。 “我走不走并不需要你的同意。” 任飒一拉,莫沫瞬即踉跄地跌进他怀中。“你是我的妻子。” “不是了,明明已经离了婚。”莫沫偎靠在他的怀抱里,抖颤地抗议着,却不敢抬首与他对峙。天啦,咄咄逼人的任飒与她所认识的他完全不同,她吓坏了。 “离婚还可以再结婚,不困难的。”他口气强硬地说。他不会让她跟李蓦书一道走的,绝不!“我后悔跟你离婚,所以决定重新追求你,并且再娶你一次。” “嗄?”她呆滞住,任飒亲口说出要挽回她,他还说他后悔跟她离了婚? “为了达到目的,无论如何我都得缠住你。”他将她转向他,双手捧起她的脸,让她直视他的双眸,慎重地说。 她迎视他的黑眸。他的呼唤、他的强势,其实是震住她心魂的,让她几乎要瘫软进他的怀抱中,但是瞬间扬起的理智却提醒她不可以相信、不可以失控,更不可以回头。 “你的做法太难看了,大庭广众之下,有这么多双眼睛在看,而且个个都是知名人士,你强行拉着我,像个强取豪夺的坏人,很难看。”莫沫拼命要自己冷静,并且以脱离他为第一要务,不想去思索他为什么要后悔离婚,重点是分都分了,不该回头。“放开我吧,而且勉强困住我不是你任飒会做的事,你从来不耍狠的。” 任飒厉眼一眯,没错,一直以来他不曾对莫沫有过任何的勉强,他总是温柔待她,只是,他就是太体贴顺应了,所以她才会飞走。 “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 闻言,莫沫心慌,旋即挥开他的双臂,疾快地退后、转身,逃出他的胸怀间。 哇…… 玻璃碎裂声响起。 “糟!”莫沫暗自叫惨,她冲得太快,压根儿没注意到服务生恰巧走来,一头就撞了过去,把服务生的盘子撞飞,上头的几杯香槟酒杯翻落,酒液不仅淋了莫沫一身,杯子也摔破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无辜的服务生被撞得头昏眼花,还得赶紧道歉,就怕让客人生气。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弄翻了你的托盘,对不起啊!”莫沫连忙道歉着,即便她也是一身湿透狼狈,但这是自己不对。 “小姐,你……你的衣服都湿掉了。”服务生稳定心绪后才发现,脸色不禁一白。 “那就到饭店楼上的房间休息并换衣服。”任飒的声音传来,转头要周遭的服务生立刻去安排客房。 “不需要!”她再退,惊悸地拒绝着。 “需要。”任飒又一次伸手,这回硬是把她打横抱起来。 “喂!你——”莫沫吓得惊叫。 “别吵,再吵就真的难看了。”任飒制止她的抗议,朝着服务生绽露微笑,俨然在感谢服务生适时地让香槟洒在莫沫身上,让他可以名正言顺地把她抱到客房去。 莫沫是不动了,毕竟她若在他身上又扭又挣扎的会很难看,而且也未必挣脱得掉。 “好好照顾她呀!”有位大师开怀地笑说。 “没问题。请大家自便,我晚一点再回来。”任飒丢下这一句后,就暂时撇下他邀请来的艺术家们。 众大师们并不以为意,甚至还因这场混乱而欢欣鼓掌;但也有搞不清状况的呆在一旁;另外还有被这一幕触动心灵的大师急着跟服务生要画纸、画笔,因为失控的任飒难得一见,尤其他对那位女士势在必得的气势很震撼人心,无论如何都要画下来才行。 秦将惊诧地目送莫姐被一个男人抱离开宴会厅后,赶忙回去找李蓦书,急问道:“怎么了?莫姐出了什么事?那男人是谁?怎么把莫姐抱走了?” “没什么事。”李蓦书定定地看着事情发展,并没冲动地上前去阻止。 “可是那个男人抱着莫姐跑掉了!” “他们是认识的,你不用担心。” “可是……蓦书大哥,你不跟上去瞧一瞧吗?”秦将不解又担忧地问着,蓦书大哥不是在追求莫姐吗? “没关系的,莫沫不喜欢粗鲁霸道的男人,那位任先生如此不讲理,只会让莫沫讨厌,影响不了莫沫的决定。”李蓦书是这么认为的。 “是吗?” “小孩子就别担心太多了。”李蓦书反过来安慰秦将。“你还是继续把握机会跟大师们求教,去玩吧。” “喔,对!”秦将点点头后,就又欢天喜地地找大师们求教了。 李蓦书亦平静地前去与大师们攀谈。任飒与莫沫之间的感情变化会是如何,他虽然关心但不担心,因为莫沫的个性的强硬的,一旦任飒不讲理,只会不断地激怒她罢了,他相信任飒讨不到任何的好处。 新娘抱。 莫沫在结婚那一天尝过,而后,跟任飒蜜月新婚时期也尝过几回,不过之后她就再没有机会享受这种甜蜜亲昵的滋味了。 现在,她又被新娘抱,而且抱她的人仍是任飒,所以他独特好闻的气息、他坚实的双臂、他温暖的胸膛等等回忆又涌上她心间。 她突然不想动了,就这么窝着、靠着,毕竟这怀抱的美好她仍然印象深刻,她得承认当时会一见钟情地倾心于任飒,他顶尖的俊帅外型与颀长健美的身躯也是因素之一啊…… “先坐下。”任飒谨慎地把莫沫放在沙发上,接着回身对服务生指示道:“麻烦你到精品服饰店找一本目录上来,我要挑衣服。” “是。”服务生应好后,立刻下楼。 任飒走到衣柜处,先找了件睡袍给她。“你把湿衣服换掉,先披上睡袍,免得不舒服。” 莫沫没反抗,接过他递来的睡袍,起身说道:“我去房间换。” “嗯。”任飒应声,却看着她的每个动作,眼皮一眨也不眨。 “你干么一直盯着我瞧?”莫沫感觉到他的灼灼眼神盯着她不放,是那般犀利专注,好像担心她会突然消失不见似的。 “因为不想给你有逃走的机会。”任飒回道。 闻言,莫沫心慌意乱了,转身避开他的视线,疾步走进另一头的卧室换睡袍。 “你是我妻子的身份不该变动。”任飒亦走到门边,停下,倚在门框边,再说道。 “我已经重复过很多遍,我们已经离婚了,你不可以再乱讲我是你的妻子。” 莫沫表现出没想要重修旧好的意思。 “但我说了要请你回来。” “我没同意。” “你打算做小逃妻?” “小逃妻?”她耳朵有没有听错?他将她的身份定位为她的逃妻? “你想逃,可惜你是逃不掉的,因为我会抱住你,我不会放手,我会成功留下你的脚步。”任飒像在自喃,可声音却是让她听得清清楚楚。 莫沫愈听愈惊惶,他不断不断地呈现出锁住她的气势。 她咬住下唇,又深吸口气后,才走出房间,问道:“为什么要重新在一起?我想不出理由来。” 任飒凝视她,回道:“因为我根本就放不下你,所以后悔离婚,这个理由够充分了吧?” 她僵凝住,胸臆里不断传来怦怦怦怦怦的紊乱心跳声。他说后悔,他说他放不下她。只是,任飒后悔离婚,她就要接受他的重新追求吗? “我会再追求你,再娶你一次。”任飒像宣誓般地又强调一次。 她听着,没说话。 重来一次,让激情再起一次,可是只要想到激情会消褪,当一切恢复平静后,一样的状况会不会再重来一遍?思及此,她就退却了。 不行,她拒绝破镜重圆,她不认为可以再跟任飒相处,她没有把握解决以前的问题,因为任飒依然是“任氏集团”的总裁呀!若跟他重来一次,会不会只是重蹈覆辙? 他凝视着她蹙起眉心的脸蛋,又说道:“回来吧,我替你开一家艺术公司,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而且我会陪着你。” 她依然沉默。 “怎么?” “我好饿。”霍地,她眉头舒展开来,心中已有决定。 任飒立刻道:“我请服务生送餐进来,你想吃什么?” 她摇首,回道:“不用浪费地另点一套晚餐过来了,麻烦你回到宴会厅为我挑几样料理送到房间来就好。你应该记得我喜欢吃什么吧?” “不如我们等等一起回到宴会厅用餐?”他提议道。 “不要,我不想被议论。如果你不方便,那我不吃了。” 任飒可不想她饿肚子,立即答应为她去取餐,只是临出门前,他问了句话—— “遣我走,你会乘机逃走吗?” 她定定地看着他,摇头。“不会。” 一直以来,她是不会骗他的。 “好,我相信你不会骗我,我相信你会等我回来把事情谈清楚。”语毕,他离开房间,下楼替她张罗晚餐。 莫沫确定他下楼后,立刻穿回原本的湿衣服,打算逃跑,哪怕衣服仍是湿的她也不管了,匆匆地捉着包包下楼去,逃出“清怡饭店”。 他变了,那她也可以变,所以她说谎骗了他。 因为她不想回头,她拒绝与他重修旧好,所以她要用行动表示她不想破镜重圆了。 第五章 呼呼呼…… 外面风雪好大。 莫沫瞪看着屋子外的狂风骤雨,心中百感交集。 她和任飒原本该下江南避暑的,可,得主持庞大家务的任飒岂能说走就走?哪怕与她仍是在新婚燕尔时期,任飒依然得处理家族里大大小小的事物,忙得不可开交。 所以任飒不仅走不开,她还三天没见到他人了。任飒忙着巡视设于各地的商行,连家都没回来。 喀! 雕花木门突然被推开来,外头步进了她朝思暮想的男人。 “相公。”莫沫连忙迎上前去,一看见他的表情,她脸上也跟着泛起了担忧。 任飒扯笑,忙问到:“三天不见娘子,娘子一切安好否?” “我好,我非常好,倒是你……怎么精疲力尽似的?”莫沫连忙扶着他往寝室的方向走去。他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让她心惊不已,想都不想地就要他快些休息。 “我三天未入眠。”他确实疲累呀! “相公太辛苦了。”闻言,莫沫完全不敢说出等待他归来的难受与孤独一人的落寞感,她什么话都不敢说了,只想让他上床好好睡上一觉。“你快些睡吧。” “好。”任飒头一沾枕,很快便沉沉睡去。 莫沫凝视着他的睡颜,心里却不断起波澜。这么俊帅的男人被她给拥有了,外界都羡慕她成了任家夫人,可她却觉得自己是孤单的。任家大宅院里虽有成群佣仆,可心灵却无法与她交会,她都闷在屋子里,或是自己动手整理家务,虽然知晓相公定爱她护她的,可他有事业要忙,她不能绊住他,而且她也不想缠着他。 待任飒睡醒后,莫沫端来熬煮多时的补汤,请他趁热喝下。 任飒一口饮尽。“谢谢。” “好喝吗?”她问。 他点头,回道:“厨娘颇厉害,能熬煮出这般甘醇又爽口的补汤。”补汤一向如药,很难入口。 “不是——” “糟,我得赶紧出门了!”任飒想起自己的疏忽,忙道:“我约了盐商的到‘馨香饭馆’用膳。” “嗯,好,你忙去吧。”她只能说好,至于补汤之事,就没多做解释了。其实这一锅补汤的药材是她苦心徵询好多位大夫,并且到处找寻珍贵药材才熬煮而成的,是非常费功夫的,全由她亲自所为,而非厨娘,只是她不用澄清了,因为任飒太忙了。 “沫,对不住喔!”任飒忽然掬起她的下颚,深情地望着她,歉然道:“我都没有陪伴你。” “无妨,你忙去。”没办法,任氏家庭家大业大,她只能体谅、忍耐。 “不如,你跟我一起去‘馨香饭馆’用膳?” “我……不用了。”她不想进入商场世界,而且没有妻子跟着相公一道做生意的。 “你不想去?” “不想。”她一个妇道人家,不该去干涉男人做生意。 “好吧,听你的,以你的想法依归,你不喜欢我就不勉强。” 莫沫突然无言了,任飒体贴地听从她的决定,她却突然感到怪异与厌恶。 任飒看见她怔忡的表情,以为她不开心,再度解释道:“我不会勉强你去做你不想做的事。” “呃……”他重吻她,她轻吟出声,只定这声轻叹之后,麻酥感淡了,欢愉感消失了,想对任飒狂爱热恋的情绪也不见了…… “不见了、淡了、消失了,感觉通通找不到了,疏离的情况持续半年之后,我就决定离婚……”莫沫停下笔,喃喃自语着。册子上的文字故事是自己过去的情绪,所以是最真实的呈现。 因为没了相爱的感觉,所以她离开了任飒。 她觉得勉强再跟任飒相处下去后果难料,变成怨偶的机会或许会大增,所以不如趁彼此尚未大吵大闹就分开来得好一些,至少不会从此仇视彼此。 只是没料到,再见面后的任飒性情大变!不曾展现过霸道作风与思绪的他,竟变得如此的咄咄逼人。 但,任飒的改变却让她领悟了一件事—— 她终于明白了以前的失落感与惆怅感来自何处?她亦明白了自己对任飒的狂爱热恋为什么会消失?而那一直回绕在心间的空虚感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找到答案了。 答案就是——以前的她并没有感受到任飒非要她不可的决心。 她觉得任飒并不需要她,在还是夫妻时,他体贴到让她觉得他的世界里有她无她都无妨,甚至连她一开口要求离婚,他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轻而易举的同意,代表她不重要,没了她也无妨…… 莫沫静静地省思着过去,然后想起前夫回头找她重修旧好。 他变了。 任飒已经不是她所认识的任飒了,他狂烈、他强势、他有点不可理喻,他跟以前所认识的温柔顺应完全迥异,他甚至还会对她使心机、耍狠招,不像以前那般事事顺从。 可笑的是,面对他的狠劲,她的心却被严重煽动了起来,动心了。 她有病吗?她竟然自虐?她喜欢任飒强势地对待她? 叩叩!敲门声响起。 “莫沫。”李蓦书推开门进办公室,唤她。 “呃,是。”莫沫从冥想中回过神来,连忙合上笔记本,不想被看到本子里的故事。“早安。”她今天提早进办公室,在一边吃早餐一边喝咖啡的同时,脑子突然涌上许多感触,才会定在本子上,想等下班回宿舍后再打进电脑档案里。 她习惯身边带着纸笔,以便文思泉涌时可以记录下来,以免回头就又忘了方才的感觉,到时懊恼生气也无济于事。 李蓦书说道:“我敲了半天门了,你都没吭应声,但我看灯是亮着的,所以才直接开门进来瞧瞧。” “我要修润访问稿,太专心了,所以没听见你敲门。”不想让他知道她在写小说。 “看来我影响了你的工作。”李蓦书尔雅再道。 “没关系,没事的。”莫沫假假地一笑,她一直知道李蓦书对她充满善意的,还有,他的某些作为跟以前的任飒好相似,只不过李蓦书是李蓦书,不是任飒,当时她因为任飒的温柔个性而嫁他,但面对李蓦书时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今天怎么也提早进公司了?”现在才早上七点半,她会早到上因为昨夜从饭店逃回宿舍后便无法入眠,她其实很紧张,怕任飒找上门来,所以才决定先进公司,至少公司有门房与保全,而且非公司职员也是进不来的。 李蓦书为自己的早到解释道:“我昨晚根本没睡,急着想等你上班时跟你聊聊昨天的事情,所以提早到,没想到你比我还早。” 昨天的事呀……“昨天晚上的确很精彩。”莫沫自嘲地说着,她最后像是逃难般地逃离任飒身边。 “我急着找你是想向你说明昨天在宴会厅时没出手帮你,让你被任飒带走,显得没担当,那是有原因的。请你明白,我不是置之不理,而是担心事态扩大,所以才忍耐着没出手。”他为自己的做法解释着。 莫沫微笑,回道:“你没介入是正确的,任飒他……他不讲理,你若干涉,怕是会让情况变得更加复杂麻烦。”她清楚任飒很恼怒李蓦书,倘若他出手,场面只会更难看,所以李蓦书的自制是对的。 李蓦书安心地再道:“你能明白我就放心了,只是……任飒这样强势恶霸地对待你,实在太过分,也太不尊重你了,这也是你们会离婚的原因吧?” “这……”不是的,以前的任飒才不是这个样子,只是她没必要跟李蓦书解释太多。“我不想再谈论他的事情。” “那他把你带走后有没有伤害到你?你有没有防范之道?还有,需不需要我帮忙?”他续问。 “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你能应付他吗?” “可以。”她不想再谈。 李蓦书笑了,莫沫果然讨厌霸道的任飒。“好,不再谈他了。”所以温柔体贴才能在情场上获胜啊!“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任飒是不会轻易罢手的,难保他不会找上门来,到时候也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所以我想建议你,到意大利一趟如何?”李蓦书约她出国。 “意大利?” “嗯,我要去意大利的艺术公司谈参展事宜,不如你陪同我一起去,一来工作,二来到外面走走可以暂时抛掉烦恼,也可以闪避任飒的纠缠。至于哪时回来,你可以再作决定。”李蓦书提议道。 闻言,莫沫心动了,她是需要点时间与空间好好想一想才对。 毕竟任飒的转变让她措手不及,而且还是朝着她所“喜欢”的方向在走,但,她根本无法面对强势的他,她亦不能冲动地作下任何决定。 “好,我跟你去一趟意大利。”她答应道。就先闪避任飒吧,否则自己失控的心若指示她重回任飒的怀抱,最后万一又是判断错误,那么岂不是要尝到二次离婚的苦果? 李蓦书开车从台北出发,驶上高速公路后,朝着桃园机场的方向而行。 一路平顺地抵达机场的停车处,将车停妥后,他与副驾驶座上的莫沫一同下车,各自拿了一只旅行箱,走进航厦,往航空公司的柜台方向而去。 头等舱,不用排队,有机场贵宾室的招待。 李蓦书把旅程安排得极为妥当,一路上的旅程都会是舒适的。 航空公司的地勤服务小姐带领两位贵宾往贵宾室的方向走,让他们暂作休息。 李蓦书边走边对莫沫说道:“我在意大利有房子,你我就暂时住在一起。因为很方便,所以我先前才交代你不必带太多东西,如有急需,当地购买就好。喔,你放心,我的房子空间很大,客房就有三间,你可以安心地住下来。”李蓦书解释着小细节,他也担心流言伤了她。 莫沫笑了笑,回道:“我并没有担心跟你住在同一个屋檐不会出问题,我信任你的人格。”李蓦书一向很有分际,她不曾担忧他会变成大野狼。 瞧她十足信任的表情,李蓦书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只能道:“希望我们这趟行程可以顺利——咦?等一等!”李蓦书突然暗叫一声,旋即停下脚步。 “怎么了?”她也跟着停下脚步。 “糟糕,我有一份重要文件放在车子的置物箱里没拿出来!真是的,我只记得要跟你说明意大利的状况,却把文件放在车里,这文件很重要,没带去意大利就什么事都办不了,我得回停车场去拿才行。”他懊恼自己的疏忽。 “我去帮您拿过来好了。”地勤小姐笑着说。 “没关系,我自己去找比较快,反正还有点时间。”李蓦书看了下腕表。“莫沫,你先到贵宾室等我。” “好。”她点头。 李蓦书旋即回头往停车场的方向而去,莫沫则跟航空公司的地勤小姐走往贵宾室。 “莫小姐,这边请。”地勤小姐领着她继续往前走。 机场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莫沫看着各有去处的旅客,他们循着自己的目的前进,而她呢,却是为了躲起来而离开台湾。这氛围让她压抑的心绪逐渐被挑动了起来,甚至想起了不该想的任飒…… 她决定离开台湾前往意大利,就是为了躲避任飒,而她的远离也应该可以暂时躲过任飒的吧? 虽然不舍的念头仍然在徘徊流转着,还赶都赶不走……不,得赶走,得硬下心肠来,不能再滋生不舍的情绪,她必须跟任飒切割得彻底,在没确定自己是任飒所重视的女人之前,在没确定任飒非要她不可之前,心软只会招来心伤呀! 倘若像得失心疯似的任飒又缠上她,她该怎么处理?报警吗? 思及此,莫沫忍不住东张西望了起来。 神通广大的任飒会不会突然冒出来,又杀得她措手不及? “莫小姐在找什么?需要我帮忙吗?”地勤小姐发现身后的贵宾举动奇怪,像在找什么似的。 “没事,我没找什么。”莫沫摇首。她真被吓怕了,但任飒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机场吧?她跟李蓦书一起到意大利的手续办得迅速又低调,不会被发现的。 “贵宾室就快到了。”地勤小姐说道。 “好的。”莫沫忍不住加快脚步。 “请留步。” 忽然,莫沫身后传来一道男性磁嗓。 莫沫定住,脚步再也无力迈开,鸡皮疙瘩瞬间浮起。尽管这声留人的磁嗓听起来好柔、好悦耳,但对她而言却是首催魂曲。 “先生,您是?”地勤小姐回身问道,望着俊美的男子,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他是谁?长得好迷人喔! 莫沫好一会儿才慢慢地把僵硬的身子转过去。 果然是他。 莫沫闭了闭眼,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机场?”天啦,是任飒,他真是神通广大到令她不得不佩服。 “不来机场,你就跟李蓦书飞往意大利去了,我或许再也看不到你。”任飒语气森寒地回道。从徵信社那边得到消息后,他就决定要到机场来拦下莫沫,阻止她跟李蓦书一起出国。 莫沫忍不住摇头,任飒未免太过夸张,不仅有本事找到机场,还掌握她要去意大利的消息,他是怎么盯着她的?“你是不是找了人监视我,否则怎么会知道我要去意大利?” “是啊。”他走向她,坦承道:“我砸钱聘请了徵信社注意你跟李蓦书的动向,徵信社查到李蓦然书订了今天的双人单程机票,飞到意大利,所以我来了。”这两人居然订单程机票,是代表不回台湾了吗?这情况让他胸口的怒火燃烧得更厉害了。 “你这么做已经妨碍了我的行动自由。”莫沫忍不住退了退,心脏怦怦乱跳,有种逃不掉的感觉,她已经被任飒给紧紧束缚住了。 “因为你不老实,你在饭店用了计谋逃走。你骗我说不走,你说愿意与我谈谈,让我信了你,结果你却是失约逃掉。”看来莫沫也跟以前不同了,她以前是不会骗他的。 闻言,莫沫哑口。她上回是骗了他,也以为她的逃走可以换来他的放弃,结果他不仅没有放弃,反而使用了更缜密的手段查访她的一举一动。 他再道:“就因为你骗我,自然的,我得把你追得更紧,以防你从我眼前消失。”她正一步步地走向李蓦书身边,他不许! “呃!”莫沫惊悸地又后退一步,任飒是认真地想要捉住她,否则不会说这种话,还动用这么多资源。 任飒朝她伸手,说道:“跟我回家吧。” “嗄?”她睇着他的手,他的手掌一向温暖,也曾是她想紧握的,只是他们已经离婚,而离婚的原因就是她握不到他的手,他们是疏离的。虽然现在可以握住,但会不会很快就又松了手?“这里是机场,有很多旅客在看,你不要靠近我。”她不敢赌。 “莫小姐,这位先生是坏人吗?”地勤小姐既紧张又无措,初见这位大帅哥就被他的外表给迷住,所以不敢多言,只是静静地听着他俩的对话,这么帅的男人难不成是绑匪坏人?“请问,我……我是不是要叫警察过来?”她问莫沫。 “不用麻烦了。”任飒看向地勤小姐,朝她露出俊美的微笑来,说道:“你什么事都不用做,只要回去你的工作岗位就好,不必管我们。” “这样……这样可以吗?莫小姐,我还是去联络航厦警察过来处理好了。”不能耍花痴,要以顾客的安全为第一要点。 “不用了。”莫沫也摇头表示不用,找警察来,只怕场面会更混乱。“我能处理的,我跟他有点小误会,说清楚就没事了。”她还是狠不下心找警察来干涉,万一任飒被捉到警局去,她也放不下心。 “真的没关系吗?”地勤小姐再问道。 “没关系。”莫沫压抑紧张,深吸口气后,镇定地又对任飒道:“我出国只是去意大利谈生意,没什么事,请你回去吧。” 这件事就是令他火大的原因,任飒早说过要开公司,要让莫沫回来主持。“我已说过要成立一间新公司给你主持,你不考虑来处理这件事,反而要跟李蓦书去意大利?” “我没答应要回你身边,自然也就不考虑你开公司的事。”莫沫眉心蹙起,看来再谈下去只会愈来愈糟,还是快快登机好了。左顾右盼,李蓦书怎么还没回来? 得快点登机才能摆脱任飒呀! “你在找李蓦书?”任飒见状火气更大。“不用找了,没用的,就算他在场,我一样不会让你跟他出国!” “你要怎么阻止?”他又想做什么了? “捉也要把你捉走!”任飒毫不犹豫地回道。 她听傻了,他的放话、他的行径简直幼稚到不行,听起来很好笑,但,她笑不出来,相反的,心的一处角落又凝聚起暖流来了。 任飒变了,他近来对待她的行为已经可以用不可思议之行径来形容,尤其醋意横生的样子最让她傻眼。 是的,他在吃醋,她看出端倪来了,而妒忌的原因是因为她跟李蓦书在一起,任飒是那样痛恨着她跟李蓦书关系密切,并且为了阻止,不惜一切手段,他真的好妒忌,好妒忌李蓦书跟她在一起。 他的妒忌心、他对李蓦书的敌视、他一心三思想把她抢回身边的坚决……她是不是可以认为任飒对她是重视的? 愈想,心弦震荡得愈厉害。 被他宠爱的感觉又出现了,她的唇角甚至控制不住地往上扬起。 ……不! 莫沫的笑意硬是凝住,她只因为一点点的感动就回头,这也太轻易被引诱了吧?自己以前不就是太过激情,才会一头栽进,现在再来一次不就重蹈覆辙了吗? 况且,现在的任飒行事风格跟以前大大不同,她可以轻易断定他对她是认真的吗? “你不可以捉住我,我决定去意大利,你不要再阻拦我。”莫沫硬下心肠,给了任飒答案。 “你还是要去?”闻言,任飒直接上前攫住她的皓腕。“我才说过,我捉也要把你捉回去。” “这样好难看,请你放手,快放手,这里人很多,你不要又闹笑话。别忘了你的身份,在机场拉拉扯扯的若是传了出去,你的名声会很难听的。”难不成“清怡饭店”的状况又要再来一遍? “我管不了名声,你也不要以为我拦阻你离开只是在说笑。”他不放手。 “你太夸张了,快放开我!”她要甩掉他的手。 “不可能。” “我只是出国,不是逃——” “那你先跟我回去,我再陪你去意大利。” “我是去工作!” “我就陪你去工作。” 莫沫都快昏了,他缠她的方式简直就是像是初谈恋爱的毛头小子,为了不想失去爱人,完全的不讲理。“怎么陪?你很闲吗?你有空吗?别忘了,你还有‘任氏集团’得要主持。” “你比较重要,你的事我先处理。”任飒再度强调不会再放她一个人。“我一再向你宣誓我会陪在你身边,我会和你一起感受喜怒哀乐,我要与你携手在一起,不会再放你一人,这些话我可是会认真执行的。” “可是……” “没有可是。”任飒见她不信他的承诺,怒火狂燃,手握得更紧。 “放开我。”莫沫感受到任飒不会放手的强势,想走,他却箝制得更紧。 莫沫努力想挣脱,任飒却更快地用一手扫住她的后脑,手指滑进她柔软的发丝里,另一手则定住她的脸庞后,俯下首吻住了她。 “唔!”她杏眸圆瞪,任飒又耍了“无赖”,并且还耍得不顾一切。 他的手指顺着她的长发一路往下,滑过背脊,直到腰间,紧扣住,让她的身子无法移动。 他缠着她的唇片不放,像火山爆发似地激吻着她,还硬是撬开她紧闭的双唇,悍然地攻击着她,要她与之配合。 任飒慑人的气势让莫沫挡不住了。 他的舌头就像是灵活的蛇,并且成功地窜进她的舌齿内,吻着吻着,宣泄似地缠吻着…… 莫沫无法动弹,双唇被他蛮横地索吻着,身与心通通被他不愿罢手的浓烈气息给围绕住,天啦,她快要爆炸了! 任飒就这么侵占住她的唇舌不放,纠缠了好久好久,直到需要氧气,他才放轻力道。 莫沫回过神来,细碎地喘着气,道:“你太过分了,这里好多……好多人……”但她的斥责毫无力道,因为她心虚地知道自己被这一吻撩拨了心弦。 “谁叫你要走。”看着她的反抗,他神情沈硬,依然强势地道:“我宣誓过要追回你,再娶回你。” 任飒还真的是不讲道理。 就在她闪神之际,他又一次俯下首,并且不断不断地深吻着她,哪怕她反抗,他依然放肆地掠夺着她的唇,并且不满足地转而吻住她的嫩颊、眉心、额际,又一路顺滑而下,舔舐着她姣美的下颚。 她走不了,逃不掉了。哪怕她天涯海角地躲,还是走不出任飒的手掌心——莫沫满心满脑这么想。 她明显感受到他的不放手,他要回她的欲望狂炽地燃烧着,因此,她被任飒给绊住了离去的步伐。 她双眼迷蒙,反抗的力道愈来愈小。 野蛮的任飒则持续强势地吻住她,一直持续着,并且还朝着她的颈间及锁骨亲吻,烙印下一圈圈的红艳色泽。 她几乎窒息了,她的抗拒更微弱了,神智恍恍惚惚,晕头转向的。明明被他强行控制,她却是心醉神驰了起来,气消了,也不恼为他的霸道,只有心动的颤抖。 此时此刻莫沫确定了自己有病,才会喜欢上这个强势的任飒。 俊男美女居然在大庭广众下狂吻了起来,还久久无法分开。 数十位围观者屏气凝神了好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许多人是曾在机场见过离别之吻与欢聚缠绵亲吻,但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激烈到达外人都感受到他们之间的波涛汹涌。 地勤小姐更是尴尬,本以为莫小姐遇见了坏人,但看她抗拒的力量愈来愈小,甚至还沈迷于对方的亲吻之中,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吻后,任飒在莫沫耳畔呢喃轻语着。“跟我回去。” 莫沫神智迷茫,红艳又微肿的小嘴微启着,虽没应声,但也没拒绝。 “走吧。”他握紧她的手,怎样也不放开。 “李先生回来了!”蓦地,地勤小姐像找到救星似的高叫道。 任飒扫了眼前方急奔而来的李蓦书,再对莫沫道:“我们走吧。” “不能走,我们要出国!”李蓦书追上来后,还来不及调整气息,就沉声喝止。他远远地就看见任飒跟莫沫在拉拉扯扯,得快阻止才行。 “谁跟着你‘我们’!”好逆耳的说法,任飒冷冷丢下一句后便拉着莫沫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任先生,请放开莫沫!”李蓦书追了上去。 任飒理都不理,带着莫沫走。 莫沫一路缄默着,选择跟着任飒走。虽然紊乱的神智已渐渐厘出个思绪来了,但同时她亦彻底明白任飒不改其坚决的态度,她若不走,大概又会跟上回一样被他抱着走,她亦怕李蓦书的阻拦激怒了任飒,到时任飒一拳挥向他也是有可能的。 “任先生,请别为难莫沫,她要工作,飞机要起飞了,请放开她。”李蓦书追着,阻止他。 任飒只是冷冷一笑。 莫沫的视线往下,看到自己被牵握住的手。他握得这么的紧,她又一次感受到了他的坚决,但她也忍不住要想,倘若此刻强制握住她的人换成了李蓦书,她能忍受李蓦书的强硬吗?不,不可能的。这世界上她唯独对任飒莫可奈何,让初时的反抗到最后变成了乖乖臣服。 就在她一边被拉着走,一边胡思乱想之际,已被任飒带离了出口。 能离开机场吗? 李蓦书停下脚步,放弃追下去,一来飞机起飞的时间逼近了,再者他这趟去意大利的行程是非走不可,何况继续纠纠缠缠下去,他也未必带来得走莫沫。 “这样让他带走莫小姐好吗?”地勤小姐气喘吁吁的一路跟随,焦急地问道:“要不要报警请警方来协助呀?” “没关系,莫小姐能处理的。”李蓦书再无奈也只能暂时放着。 “您确定?”很像绑架案件耶,但为什么这两人都不找警方处理? “我确定。”再度地,李蓦书忍了下来。他深信任飒这种行为必会让莫沫“爆发”,任飒是讨不到好处的。“走吧,登机时间到了吧?” “是,请您跟着我来。”地勤小姐见莫小姐与李先生都很焦急,她这是工作人员又岂能置之不理?只好带他前往登机了。 李蓦书现在只能先盘算着从意大利回来后要怎么找回莫沫,并且要如何跟莫沫携手阻止任飒的疯狂接近。 在他坐在飞机上思量着各种方式的同时,飞机缓缓起飞,朝暗色天空而去…… 第六章 银色跑车在高速公路上疾驶着,朝着台北市的方向前进。 车速虽快,不过很稳,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莫沫虽然心绪仍然处于波动状态,但她也不会傻乎乎的用跳车来表示抗议。况且刚才才在机场发生激烈场面,她已深知强悍拒绝只会招来反效果,所以她现在只能转而用“讲道理”的方式来改变任飒。 “你要注意一件事,虽然我现在跟你坐在同一辆车子上,但并不表示我就会听从你的决定。其实你不断使用强迫的方式带我走,这已经是违反人身自由,算是绑架了。”莫沫提醒他,虽然表达不满,但她的口气里却带了点心虚,毕竟,她并没有全力反抗,而且她还被他宣誓紧追的决定给撼动到。“对了,你要带我去哪里?” “回家。” “回家?回哪个家?我南投姑姑的民宿家里?如果是,你走错方向了,要调头南下才对。” “不是姑姑的民宿,我已经在台北市购置一间房,空间约五十多坪,够我们两个人住。”任飒不容许莫沫再使计逃走,这回要直接带她回新家。 她咬着下唇,再问道:“然后呢?带我到你的房子后,接下来呢?” “接下来……”任飒眉心一蹙,带她回去之后还是要阻止她再去跟李蓦书碰面甚至相约离开,看来要留她必须花心思想办法,毕竟她已经是成年人,他也不可能把她锁在家里。“……你不用担心接下来,我有信心接下来你会舍不得离开我。” “你哪来的信心?”她忍不住反问道。 “我不用讲,我用做的,我会让你知道,我和你可以重新再来一次,我会追求你,我会娶你,我们将会再成为夫妻,我们会开始我们的新生活,并且满意未来的新生活,我有这份把握。”任飒强调道,他很清楚自己的强势会吓到莫沫,他并不想吓她,这世上最不想让莫沫难过的人就是他,只是,面对莫沫的拒绝,他受不了,他不想自己破了洞的心永远补不了,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把她追回来。 因此,他不择手段了,但他非做不可。 莫沫又沉默了,这些日子以后,她确实感受到任飒非要她不可的决心,她是无法怀疑他的认真,只是…… “你坐稳了。” 突地,任飒突然沈下声音警告她,打断了她的冥想。 “怎么了?”莫沫吓一跳,他的口气变得好怪异。 “后方似乎有车子在跟踪我们。”他道。 “有车在跟踪?谁?”她往后视镜一瞧,发现后头有一辆蓝色高级轿车,离他们的车子不远。 任飒开始变换车道,想试验后方的蓝色轿车是否真是在跟踪他们。 立即的,他怀疑的车辆也跟着他下交流道。 “那辆车真的是在跟踪我们没错。”一抹不安占据了莫沫的心头。过去的亲身经历让她想起离婚前她曾被一辆车子攻击,逃过一劫。而且那件事后来虽然知道是任飒的堂叔所为,只是堂叔全推给他儿子,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现在,任飒的车被跟踪了,对方想做什么?想伤害任飒吗?主使者又是谁?会是她想的那个人吗? “你不用担心,不会出事的。”任飒镇静地说道。 任飒可没忘记莫沫被堂叔伤害之事,莫沫因此差点被车撞死,那时的他并不在莫沫身边,无力保护她,是她幸运才能逃过一劫,但同样的事岂容再发生一遍?他对自己承诺过,不许再让任何意外发生在莫沫身上。 “是谁搞鬼?你有没有答案?”莫沫问他。 “你认为呢?” “堂叔。”她把心中怀疑的人说了出来。 任飒笑了,是满意的笑容。“我们依然有默契。”我们我们,只有他可以跟莫沫同称“我们”,其他男人都不许踩越这条线。 莫沫脸颊一热,反驳道:“你先前就说过堂叔又有蠢动的迹象,所以我才猜测是他,这跟默契无关。” “当然有关,你就是关心着我,才会离了婚却还是把我的事情谨记在心头。” 他硬是要扯上关系。 “你真的是……”莫沫对于任飒的回应又好气、又好笑。 “不过我也记得我自己的承诺,我说过,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的。” “……”她哑口,一股暖流漫进她心间。 “我一定会保护你。”任飒说道,不让莫沫感到恐慌。堂叔曾经让她遭逢危险,这也是他愿意离婚的原因之一,现在面对堂叔可能的作怪,这一回无论如何他都不许她受伤。 车子下了交流道,往市区方向前进。 “看来对方发现我们注意到他了。”任飒紧握方向盘,说道。 莫沫回神,往后一探。“好像是。”不管任飒怎么转弯,蓝色车子就是一直跟随着不罢休。 “听着,我等一下会把车子拐进巷子里,停车后你立刻下车,那条巷子总有住户会停放自己的车,你去找车身掩护。”他很熟悉这一带的路况。 “什么?”他叫她下车? “你先下车躲起来。” “那你呢?” “继续开车引诱对方离开,你也好乘机走人。” “你不是要带我回家?你不是很坚持不让我离开你身边吗?” “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再让你跟着我,你的安全更重要。”他也很气有人来搅局。“我承认我没有料到居然会有人跟踪我,不过既然碰上了,我会小心处理,总之我不会让危险影响到你,所以你听好了,先离开,等我处理完后再去找你。” 他已作好决定。“等一下通过前面那个十字路口后,右边会有一条巷子,我会转进去,让你下车。你先解开安全带,我一停车后你立刻下车躲避,我会引诱对方跟我走。” “就我一个人逃走,你要引对方离开……”他要自己陟险,他不想把她卷进危险里,思及此,她紧握的双手微微颤抖了起来。 任飒交代道:“记住,你动作要快,不可迟疑,而且务必要躲好,千万别被跟踪者发现你先下车了。” “不要,我不下车。” “什么?” “我才不要下车。” “不行。” “我不会下车的,你不用弯进巷子里了,我不会动,我要跟你一起面对跟踪我们的坏人,所以你赶紧想办法甩开对方才是。” “不可以。” “可以,你以前都会听我的,我说什么你都会答应。” “没错,我以前是顺着你,结果却是失去了你,以前的经验太糟糕了,所以我绝不再重犯一次。”他清楚她柔美的外型只是骗人的,她的个性也很硬,而以前他愿意顺应她,是认为以强对强,对谁都没有好处,不过现在,他不再跟以前一样了,他要换个方式与她相处。“别吵,听我的,否则我们会成为对方的瓮中鳖。” 他提醒她,要她听话。 “如果真会出事,那就一起出事吧!总之你不用转弯停车了,我绝不下车,哪怕你停下来,我也不下去,然后我们两个就坐在这里吵着下不下车的问题,让坏人得逞好了!”莫沫才不会丢下他自己走人,她也是想保护任飒的。 “专心应付那辆车吧,别让他伤了我们。”莫沫说道,打定主意不离开他。她方才质问过任飒哪来的信心让她舍不得离开他,可此时此景,任飒守护她的决定,让她清楚瞧见了他信心的来源。 他会保护她。 任飒加快速度,直走大马路,蓝色车子也加快速度。 大马路上,两车开始追逐。 唧—— 叭叭…… 马路上起了一阵混乱,许多驾驶将头探出车窗,有的咒骂、有的尖叫,其中还夹杂着紧急闪车的煞车声。 “小心!”唧——又是一声响彻云霄的急停。 “赶快报警。”任飒要莫沫打电话。 “对喔,都忘了报警。”莫沫找出手机,拨号与警方联络。 “沫,低下头,身子缩起来,坐稳了。”任飒气扬声警告道。 “怎么了?”她听话地照着他的指示做,再问道:“难不成对方有枪?” “没错。”任飒从后视镜看到后方车窗探出一个人的头跟手,对方手上还拿着一样东西。“对方要开枪了——” 砰! 歹徒追不上任飒,情急下枪口竟对准任飒的车轮,想击破车胎,造成任飒的车子失控出事。 叭叭叭…… 当——碰!当街开枪太骇人,马路上顿时更显混乱与恐慌,四处扬起的煞车声也让蓝色车子愈来愈难行驶。 蓦地,警车鸣笛声出现。 蓝色车子听到警笛声后,放弃追逐任飒了,赶忙大回转,逆向奔驰又疾快驶向另一处十字路口。 “我们也走。”任飒加足油门往反方向奔离,总算脱离了蓝车的跟踪。 “能走吗?没给警方一个交代,我们也跑掉,会不会出问题?”但她紧绷的心弦至此总算可以稍稍放松下来了。 “放心,我会解决的。”任飒会扛起责任。“对了,你没事吧?” “我很好,只是……” “只是?只是什么?”他有点紧张。 “没什么,别担心了。”她只是感动啊!莫沫先前排斥跟任飒复合,正是担心激情消退,一切恢复平静后,同样的状况会不会再重来一遍?可现在的任飒,她必须承认,他展现出与以前截然不同的面貌,他展现出的在意、对她的保护,已深深拨动了她的心弦。 “谢谢你。”任飒再道。 “谢我?谢我什么?”莫沫的心情更加激动了。 “谢谢你愿意跟我共患难,和你在一起共患难的感觉好幸福,谢谢你没想抛弃掉我,我很感动。”她不下车避难的举动很震撼他。 “我……我又没做什么大不了的事,遇到危险没抛弃掉你,选择与你一起面对很正常,这只是基本人性,我不以为我有多么特别。”她也一样感动,她从任飒身上感受到了安全感,天知道她此时心颤得好厉害,对他的隔阂感消失了,那种疏离的感觉也没有了,有的只是爱情之火重新被燃起,并且这回跟上次的激情之爱不同。因为任飒的身体力行,她知道他对她的有是真实的。 “你谦虚了,你是个特别的女人,这也是我放不开你的原因。”任飒倾吐着对她的爱意。 “是吗?”她羞红了脸。 一会儿后,车子驶进了一栋豪宅的停车场,停车后,他深情地望着她迷蒙的表情,他好爱好爱这名女子。接着,他带莫沫下车,领她上楼,一路上他牵着她,紧紧握住,不放手。 开了门锁,进了客厅,莫沫的神智依然是迷迷茫茫的,他厚实的手掌好温暖。 任飒转身抱住她,在她耳畔喁语着一句又一句的感谢。“……你是特别的,你让我感动,你让我放不下你,你让我非要追回你不可。” “……你真爱我?”她贴靠在他的胸膛上,被他拥入怀中的感觉还是那样的舒服,她不想移开。 “是爱你,所以以前的错我不可以再犯。”他边说边吻着她,一记记的吻是那么的温柔、怜惜。 闻言,莫沫再受震撼。此时此刻,她无法阻止自己产生“回到他身边也不错”的感觉,她的身与心、理智与感情统统臣服了。 “你好强势……”她忍不住说道:“其实你的强势盲目乐观无法抵挡,也让我离不开你。” “没办法,因为我发现若不这么做就留不住你,你真的会从我眼前消失溜走,我怕再也看不到你。”任飒坚持的理念只有一个——她只能回到他身边。 莫沫发现自己无法反驳,事实上他若学以前的顺从,被她一赶就走,她与他是不可能像此刻一样黏得这么紧。 不过转念再想,任飒用强制、霸道、坏一点、野一点的手段竟是让她离不开他,这简直是坐实了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名言,而她竟是因为这情况而回头,会不会太可笑,也太自虐了点? 来不及让她细想,任飒再度深深地、缠绵地吻住她,唇移至她的脸颊、额际、耳朵、颈项,一寸寸缠绵着,吻得彻底,也吻得霸道,每个动作都呈现出要回她的气魄。 莫沫也忘情地回吻着他,藕臂甚至勾住他的颈项,粉丁小舌与他的舌亲密交缠着。 任飒将她放倒在沙发上。 她小脸绋红,却没拒绝,并且用纤细的手指轻触他的面颊,这俊容,可是她午夜梦回时常浮上心头的。 他目光紧锁着她娇美的脸庞,贪婪地望着她,打从离婚之后,他第一次看见她顺服的脸色。 她用双手圈住他的腰。 任飒见她不再排斥,心喜地低下头,再度吻住她,边吻边道:“我很爱你,才会非要留住你不可。” “我知道了……”她轻吟呢喃着,身与心都飘飘然的。 “我只想要你……”任飒不仅只是吻着她,大手还探进她的衣服里,轻柔地摩挲着她的身子,那柔滑娇嫩的触感依然是那样迷人,他好爱好爱她的一切。 火热的吻与煽情的抚触刺激着莫沫,让她难耐,吟哦呼唤着他的名字。 她的迎合让他信心大增,手指开始挑开她衣服上的钮扣,缠着她的唇更加放肆激情。 莫沫由得他挑弄,享受着,她的鼻端闻到的都是他独特且好闻的气息,心麻酥掉,神魂飘飘。他诱发了她的欲望,她爱极了他的抚弄,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对他的排斥是那样的薄弱,他只是动一动手,她便臣服,也难怪先前她选择用逃避的方式与他做切割,大概潜意识里就是怕一旦面对他,就会无法抵挡他吧。 “回来我身边吧?”任飒央求着。 “嗯。”她应道,她的确已心动,她被任飒病态似的要回手段给煽动了,所以愿意再赌一次,哪怕被笑中了被虐的毒也甘愿。 任飒察觉到莫沫接受他的改变,兴奋无比,手指开始顺着她的锁骨慢慢往下游移,指腹沿着她浑圆的曲线来回摩挲,让她轻颤,让她娇颜羞红,让她吟哦轻叹,让她愿意欢迎他的采撷。 任飒全身躁热,下腹紧绷。 莫沫也全身轻颤,她好想好想再尝尝与他新婚时那翻云覆雨的甜蜜滋味。 任飒感受到了莫沫的邀请,旋即施展最激情的魔力,与他的前妻再享鱼水之欢。 半个月后 李蓦书坐在台北的办公室,跟女秘书讨论着半个多月来莫沫的状况。 “莫沫还是没找你?”虽然问过女秘书几十遍同样的问题了,他还是期待莫沫会捎来电话说明一下。 那天他独自一人前往意大利后,一下飞机就不断打电话找莫沫,虽然有拨通,但手机却一直无人接听,而后他的女秘书回报,说莫沫曾回公司两次处理事情,是要办离职交接,女秘书一头雾水,却也无法改变什么。 女秘书再次回答相同的答案:“还是没有联络。” 李蓦书思忖了会儿,想必她仍然是被任飒给控制住,所以才会身不由己吧? “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你忙去吧。”看来他想得办法救出莫沫了。 “好的。”女秘书离开。 李蓦书揉了揉额角,本来盘算好再见到莫沫之后,就要再一次带她出国,并且先预定行程,直接前去机场看哪个国家有机票就往哪儿飞,这样就不会被神通广大的任飒给镇定住。 岂料他飞到意大利后,就再也联络不上莫沫了。 请公司职员帮忙找寻,没消息,莫沫已经离开宿舍,甚至连衣物都没带走,从此人间蒸发。 李蓦书甚至打电话给莫沫南投的姑姑询问对方是否清楚她的行踪。 莫沫的姑姑回答——不知其去向。 而且,当莫沫的姑姑听到是任飒强行把她“架走”时,回应的语气里竟是带着某种喜悦,还直说她不担心。 “怎么办?我该怎么做才能救出莫沫?”李蓦书认为是任飒强迫莫沫复合,而莫沫的家人可能还没发现任飒的危险性。“任飒仗着自己是‘任氏集团’的总裁身分恣意妄为,明明前妻就不愿回到他身边,他竟然还一直强迫她。”他又一次拨打莫沫的手机号码,期待她会接听,他好确定她的去向,救她回来。 但,响了近十分钟,还是没人接起。 “任飒到底是怎么控制她的?要不要报警?只是莫沫自己没求救,我也难以行动,我没资格报警……”李蓦书伤透脑筋,毕竟他没有身份替莫沫出头,虽然任飒跟莫沫在机场拥吻之事曾被人照到相片与影像,媒体也报导过,但众人的反应却是前夫想要追回前妻重修旧好,看热闹的一堆,讨论遍布各处,不过因为没有人可以找到男女主角出面说明,所以经过多日后,讨论热度已降低下来。 李蓦书的手机蓦然响起。 他一震,以为是莫沫回电,一看电话号码,是国际电话,意大利那边捎来的消息。 “莫先生,我仍然说服不了拉文纳将艺术作品运来台湾参展,他顾虑的事情很多……”对方叽哩咕噜地说明一堆,总之结论就是李蓦书这趟意大利之行失败,哪怕他动用所有人脉还是无法完成这次的工作。 “我了解了,谢谢,那只好先作罢,我再另外想办法。”喀,收线,他沮丧地瘫坐在沙发上。 李蓦书近来两头忙,他亲自赴意大利请求拉文纳大师能把艺术作品运到台湾做展出,好为他的艺廊打响知名度,只是整个邀请工作进行得极不顺利,拉文纳大师经纪人觉得李蓦书知名度不够,也不愿意信任他的能力与财力,所以一直拒绝此事。 “李先生,夫人到了。”内线电话传来公司接待小姐的声音,告知李蓦书的母亲来到,且已前往办公室找他。 “知道了。”李蓦书应道。母亲怎么会突然来公司? 一会儿后,李蓦书的母亲李如娣入内。 “妈。”李蓦书起身迎接,在看到母亲后方跟随而来的中年男子时,不禁讶异地道:“阅叔,您也来了。” “我好一阵子没看见你,知道你妈今天要来公司找你,我就一起过来了。”任阅,五十八岁,保养有方,气势惊人,看起来就是一位强者。李蓦书虽然不清楚任阅的工作状态,不过相信他绝对是位事业有成的成功男子,而且极为富有。李蓦书打从有记忆以来,就知道母亲身边有位阅叔在照顾,虽然母亲总是用朋友两字来带过两人的关系,并且要他喊对方为阅叔,其他内情就不再多谈,可李蓦书清楚母亲跟阅叔之间关系匪浅。母亲……是第三者吧,因为阅叔已是有家室之人。只是阅叔跟母亲都不愿意对他多做详细说明,甚至连阅叔的工作地点都不愿意多说,而他体谅母亲,也就不多问了。 “你阅叔关心你,才想来探望你。”李如娣道,接着亲自到茶水间泡了三杯咖啡,想让三人好好聊一聊。 李如娣不曾告诉过李书蓦,其实任阅是他父亲,她只让儿子认为任阅是她的密友,然后爱屋及乌地照顾了他这私生子。她确实是第三者,蓦书也是私生子,而她不跟蓦书讲清楚他们的父子关系全是因为任阅的命令,既然任阅作此决定,她也不敢挑战或质疑,再加上任阅供应他们母子衣食无缺的富裕生活,所以她不敢再要求太多,以免气跑任阅,得不偿失。 要知道听话、服从、不生是非,是得任阅宠爱的不二法门,她就是做到这一点,才会从任阅的众多情妇中一直受宠至今。 “谢谢阅叔的关心。”李蓦书说道。 “对了,听你妈说你最近工作不顺利?”他喝了口秘书送上的咖啡,问道。 “是啊。”李蓦书老实承认在意大利遭遇的不顺遂,也告诉任阅。 “艺术大师不愿跟你合作是觉得你知名度不响,财力也不够完善吗?” “是。” 李母插话道:“我带阅叔过来就是要让他知道你遭遇的困难,以及他该怎么帮你排除问题。” “我会替你解决的。”任阅承诺道。 “谢谢阅叔。”李蓦书说了几句客套话,不过并没有拒绝,多年来他若遇上困难,阅叔总会出面帮忙。阅叔大概很爱母亲,所以愿意爱屋及乌地照顾他吧。 任阅摆摆手道:“不用谢我,我会想办法帮助你,让你的事业成功的。”毕竟也是他的儿子。 “而且你阅叔绝对有这份能耐的。”李母说道。 “对了,听说你跟一个女孩在交往?”任阅忽然询问一句。 “交往?跟谁?”李蓦书不知阅叔哪里来的消息。 “莫沫呀,公司员工跟我说了。”李母说道,她可是很关心儿子的,而且这事她也告知了任阅。 “莫沫?”李蓦书的心一沉。 “没想到你跟任飒的前妻是朋友,而且你还想追求她。”李如娣近来跟他提过蓦书很在意一位叫莫沫的新进员工,这名字让他联想到任飒的前妻,但没照片佐证,也只是怀疑,结果李如娣指认出前些日子报章媒体刊登的机场拥吻影像,那女子与男子的身份才作了确定。 “阅叔认得莫沫?”李蓦书挺讶异的。 “莫沫是任飒的前妻,不过他们以前很低调,所以知道的人不多,再加上他们也已经离了婚。只是我很意外,莫沫怎么又跟任飒搞复合了?更意外的是,你居然认得莫沫,她不仅在你公司上班,而且你跟她也在交往。”任阅也讶异自己的儿子居然跟莫沫有关连,这意味他有机会再重击任飒一次了。“不过这个莫沫现在是怎么回事?回头找任飒,又跟你交往,她一脚踏两条船吗?” “不是,不是这样的。”李蓦书总觉得阅叔对莫沫与任飒很熟悉似的。 “那是怎样?” “我跟莫沫她是……”八字都还没一撇,讲出真相好吗? “想追就追,不用顾忌什么,你阅叔对任家的一切都很熟悉,他——呃!”李母脱口而出后,又紧张地闭上嘴,毕竟没经过同意呀! “他什么?”李蓦书对母亲中断的后话很感兴趣。 “我来告诉你吧。”任阅此趟前来就是要借由李蓦书来处理对付任飒的问题,所以也准备好告诉他,他跟“任氏集团”的关系,不再隐瞒。“我是“任氏集团”的董事之一。”任阅直接说出他的部分身份。 李蓦书一怔,接着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为什么以前没联想到阅叔也姓任,与任飒同姓,他们是同一家族的成员。“我太笨了,居然没猜到。” “你不是笨,你猜不到也很正常,因为我只出现在‘任氏集团’的董事会中,平时又不上媒体,更不喜渲染,所以除非特定人士,不然也极少人认得我,你会不知道我跟‘任氏集团’有关连也不奇怪。”事实上,他是隐瞒得很成功。 “那么……我可以请教阅叔一件事吗?您跟莫沫是否有仇?”李蓦书想起了莫沫曾经告诉过他的事情,任飒的堂叔一直想挑战任飒的继承权,还被指控曾经使用恶毒的手法对付莫沫,而莫沫口中的堂叔,该不会就是阅叔吧? “你怎么会这么问?”任阅问道,莫沫跟蓦书提过往事? “因为莫沫告诉过我,有位堂叔跟他们夫妻之间有过不愉快。”他问得迂回。 任阅垂下眼,看来莫沫必有跟蓦书聊过一些他的状况,不过他得把情况扭转过来才行。“我跟那对离婚夫妻是有点过节,不过你可不要听信片面之词,谁对谁错还没个定论,而且中间还夹杂着一些误会。” “阅叔可以说明白吗?” “任飒目中无人,他乱搞公司政策,把公司管理阶层搞得十分不满,很多人都不服他,但因为是老执行长钦点的继承人,也只好忍耐下来,只是后来我忍受不住,便以长辈之姿念闻他几句,岂料他就怀恨在心,非要把我赶出‘任氏集团’的决策圈子外。总之,我跟他之间的状况就是争斗,至于莫沫会跟任飒站同一阵线,那是因为他们当时还是夫妻。” 任阅的解释他能理解,至少他自己就尝过任飒霸道的行为,以及莫沫躲不开的无奈,可见任飒不是个好应付之人,所以他跟阅叔的纠纷确实未必是阅叔的错。 任阅再道:“虽然任飒最后也跟莫沫相处得不好,两人离了婚,不过莫沫也不喜欢我这长辈,所以会说我坏话也是正常的。” 李蓦书点点头,谁对谁错是还不一定,现在他只急于确定一件事—— “那您还会找莫沫麻烦吗?” “当然不会,我不满的对象是任飒,与莫沫无关,再加上莫沫是你喜欢的对象,我更不可能去伤害她。” “谢谢阅叔。” “我还很期待你追到莫沫呢!”只要蓦书掳获住莫沫的心,他就能好好利用她。 “阅叔不反对我追求莫沫?” “我不讨厌她,只不过最近不断出现任飒要追回莫沫的新闻,这倒是很奇怪。我完全不相信任飒会善待莫沫,他如果真爱她,当初又怎么会愿意离婚?你可别让莫沫傻傻地被任飒追回去,你要救救她。”任阅要利用莫沫跟李蓦书的关系好除掉任飒。 上回派出去狙击任飒的任务失败了。 他花钱买通黑道杀任飒,结果他们跟随任飒出门,一路到机场,当时没机会制造意外,直到任飒带着一个女子离开机场后,他们正想制造高速公路车祸意外时,却被发现逃过。该说任飒命大,当时都已开枪,但还是人给跑了。 麻烦的是,这一次失败将会惹来任飒的注意与防范。 现在突然又来了个机会,蓦书与莫沫是相识的,那么从蓦书这边下手,应该可以出手于无形,且让任飒无可防范。 “我当然想救莫沫,只是我连她现在人在哪里都还搞不清楚,要怎么救?”李蓦书也正为此事心急。 “放心,我会帮你。”既是障碍就要消除,这是必然的。 任阅的脑子已经拟出计划说出,要让李蓦书去执行。 而要配合阅叔的计划追回莫沫的李蓦书也认真倾听着,他暗自发誓这回绝对要让莫沫脱离苦海! 第七章 莫沫不得不承认,她爱煞了跟任飒在一起的感觉,当她动了复合的念头后,就不想再放开他。原来,她爱任飒的情还是浓烈的,只是埋得极深极深,不过一旦被挑开来,她便控制不住情动,不再思考理会后果,满心满脑只想跟他在一起、重聚首。 莫沫亦不得不承认,催动她回头的原因是任飒的狂追而至,他的疯狂掳爱,让她抗拒不得,终究臣服于他的专制霸道之下。 是啊,她嘴里虽斥责着任飒的强悍,可任飒若没有强势表态重新追回她、护卫她、温暖她,让她发现跟他相处并没有什么不好,他俩也不可能复合的。 喀! 莫沫敲打键盘的手指头停下,杏眸端详着电脑荧幕,一字一字阅读着已近尾声的小说。男女主角在经过一番追逐后,已走向重修旧好的状况,两人坦承对彼此仍有着深情密爱,所以接下来,应该可以走向完美结局吧? 莫沫微笑了起来。 殊不知,她原本是打算以悲剧作为收场的,她本来以为莫沫与任飒这对男女主角最后的结局是各分东西。永不联络,并且女主角将会孤独一生,直到终老都不再谈情说爱。 谁知世事难料,任飒的强力追求终究让莫沫动容,她情绪逆变,改变决定,重修旧好的念头一起,两个人就又重新走在一起了。 但,她不后悔呀。 莫沫深吸口气,稳了稳澎湃的情绪后,起身离开书房,走向客厅。 任飒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翻阅着杂志。 十一点钟的夜晚,以前,这个时间任飒是不会在家的,但现在的他总是尽量早回家,改变以前的习惯就是为了跟她相处,享受两人世界。 任飒曾对莫沫说:“以前的我总是把工作摆在第一位,只重视工作,忽略了你的想法以及感觉,最后换来和你离婚的后果,只是等到你离开之后,我才惊觉到思念的滋味竟然是这么的痛、这么的难受,我后悔了,结果为了追回你,我还得费尽心思,差点累死自己。幸好,在我百般示好之后总算感动你,追回你,这才让自己不再这么的痛。倒是午夜梦回之际,只要想到自己竟会傻乎乎地放你走,我就难受,懊悔自己的愚蠢。” 任飒之所以调整作息,正是用行动告诉她,他的改变是认真且身体力行的,绝对不会再让她尝到孤单的滋味。 现在任飒会陪着她,她在书房写作时,他就在客厅的沙发看杂志,又或者做视讯会议,现今科技发达,任飒也学会运用高科技产品指挥公司运作,不用一天到晚在全世界各地奔波,并且选择公司优秀的经理人才,放手给他们做,不再独揽一切,这样的做法是得到了加倍的成效,公司业绩往上升高不少。 任飒这半个月来的试验,证明了得到的比舍去的更多。 “今天工作都顺利吗?”莫沫坐在他身畔,关心地睇着他,倘若他出现黑眼圈,她一定要强迫他休息,不许他把身体搞坏掉。 “大都很顺利。”神清气爽是做什么事情都顺利了点。 “对了,我泡杯茶给你喝,姑姑前两天寄来一罐顶级茶叶,很棒的,她说要给你尝尝。”莫沫有好东西也要很任飒一起分享。 “麻烦你了。”他笑着看她泡茶。 “喝茶聊是非。”在茶香中,夫妻俩天南地北的聊着,而后,她依偎在他怀中,倾听他说着“任氏集团”目前所遭遇到的一些困难,莫沫也提供意见让他参考运用。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情况就是如此吧? “虽然你回到我身边已经好多天了,不过有时候我还是觉得像是在梦境里,没有真实感。”他有感而发地道。 “你想太多了,已经是真的了。”她在他颊上亲了一记,让他感受她的存在。 他笑了,又道:“谢谢你愿意回来陪伴我,有你的日子,我安心多了。”忍不住再次的感谢她,否则空荡荡的心魂没了个依归,老是在浮躁不安之中,让他日子过得好烦好累。这中间他其实曾作出许多错误的决策,甚至还因此给了仇家可乘之机。 幸好莫沫回来了,让他的空虚得到了弥补,他浑浊的脑袋变得清明许多,处理事情的能力也能更为精准。 “我也喜欢陪在你身边的感觉,有你在,我日子充实了,心也温暖了。”莫沫同样庆幸自己选择回头,任飒真的不一样了,现在两人一起生活;一起面对所有的事情,感情不仅不再疏离,还变得更浓烈,而这样的感情走向正是她所想要的。 “不过有件事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我们复合的消息若正式传播开来,接下来你可能会遇见一大堆妒忌口水朝你喷来,无聊人士或许会对着你道是非,也或许有些激动派的妒忌者会想攻击你,你可要忍耐以及释怀,别被不堪的言语伤了心。” 闪电结婚及闪电离婚已造成大震撼,现在又闪电复合,不成为话题才怪,尤其又是大企业家任飒的感情事,他仍担心流言蜚语会让莫沫承受不住。 莫沫当然明白再跟任飒相处所会面对的状况,但她坦然看待。“你我之间的闪婚闪离又闪电复合,本来就充满着故事性,不成为话题才怪。放心,我有心理准备,不会在乎闲言杂语的,而且一直以来我就没被舆论给影响过。”莫沫知道打从机场拥吻的影像被外传后,到处都在讨论着她跟任飒复合的新闻,这当中有好话、有坏话、有讽刺、也有祝福,不过她都能承受,并且有自信不会影响自己的心情。 “你一直都很勇敢的。”任飒大赞她的心态,也撩玩着她的发丝。事实上莫沫当时会跟他离婚,跟外界的闲言闲语无关,纯粹是莫沫自己的决定。 “日子是我自己在过的,我怎么想才最重要。”她回道。 “好棒的你。”任飒忍不住俯下吻了吻她的额头,这样的她让他好放心,以后一起出席公开场合时,至少外界杂语的这一块,他不用担心她的调适问题。 “我会选个日子再与你结婚,并且将会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盛大?需要这么麻烦吗?我以为就我们两个办个手续就好了。”她没意思搞排场。 “不,这次的再婚,我要盛大的办理,我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同时也对外宣告先前你我会分开只是一场小意外,但这个小意外却让我们现在更珍惜彼此、更爱彼此,更证明你和我是一体的,谁都分不开我们。你是我的。我最爱的妻子。” “好,就顺你的心意,只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先处理,就是先前马路上的枪击事件,你居然有办法把街上的枪击案整个压下来,没让事情扩大。”她圆圆杏眸凝望着任飒。 大马路上开枪这等重大案件,新闻媒体当然有报导过,只不过在受害人跟加害人都逃之夭夭的情况下,由警方出面说明状况以及处理方式后,倒也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 警方说,这是一桩抢劫案,保证一定会把在逃人犯缉捕到案。 会以抢劫案作为侦查方向,当然是任飒动用他的势力施压,不让真相细节曝光。 而任飒也未向警方透露是堂叔任阅找人来攻击他。 虽然他和莫沫都认为是任阅所为,但因为没有直接证据,就没提供给警方这条线索了,毕竟任阅也拥有雄厚背景,暗中攀结的达官贵人更是不少,未免他的“指控”反倒成了堂叔说他诬告的证据,他只好先忍耐。 “这件事情我也是动用了人脉才成功的,虽然是暂时压了下来,不过更麻烦的问题才刚要开始,堂叔这回派人追杀我没成功,必有下一次。”任飒说着,心情沉重了起来,他当时会跟莫沫离婚,堂叔伤了莫沫也是原因之一,但此时堂叔的危险性并未消除,他却把莫沫带回到身边,这样岂不是又让莫沫陷入险境?关于这一点,他该好好处理,才能让莫沫在他身边且又能保护她的安全。 “我告诉你喔,你休想把我撵到一旁去。”莫沫看见他表情变化不定,立刻警告他。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他反问她。 “你在担心我出事,所以不愿意我参与堂叔这件事,对不对?”以前她曾经差点出事,她知道这是任飒心中的疙瘩,自然想到任飒或许会要她离远一点。 她真的看出来了。“莫沫,那你可不可以--” “不可以。”莫沫直截了当地打断他的话,“你不可以劝我远离此事,你也不要叫我闪远一点。你不用费唇舌说服我了,因为不管堂叔接下来要使出什么诡计,我都要跟你一起面对,如果你拒绝我帮忙,要我走,好,我会走,但从此就跟你一刀两断,复合的事也到此为止。” “你这是在威胁我。”他皱眉。 “你要这么想也可以。”她回道:“但这就是我的立场。” 他睇着她,眼波里盈满对她的怜惜。“你的安全是我最在意的事啊。”被歹徒追杀,她也是不愿离开他,她的舍命相陪让他知道他得到了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同样的,你的安全也很重要。”她凝睇他,道:“既然我们都放不下彼此,那我们就一起面对,所以处理此事最好的办法就是同舟共济,谁也别退,谁也别走,一起共患难吧。” “共患难……”他说着,嘴角慢慢扬起。 “是夫妻,就同心,就共患难。”她坚持这点。 他笑了,点点头。“只能如此了。” “本来就该如此,这样回到你身边也才有意义。”她不想再被撇到一旁去了,而且只要有他在身边,哪怕遇上危险她都无所谓也都愿意承受,因为她也想保护他。 “我爱你。”任飒深情地对她说道。 “我也爱你。”莫沫倾向前,主动地噙住他的唇,热切地与他缠绵不休…… 李蓦书仰头看着气派十足的大楼,他在任阅的协助下,找到了任飒新购置的豪宅位置,但是,管理森严的保全并不肯替他联络住户,李蓦书只好退出来。他进不了门,也联络不到莫沫,因此决定用守株待兔的法子,驻守在豪宅的大门附近,试图等莫沫出门再拦截她,时间就这样过了五天,终于,他碰到下楼出门的莫沫。 “莫沫!”李蓦书见她出现,连忙走向前去,唤了她。 “李蓦书?”正准备前往附近咖啡厅喝咖啡的莫沫讶异地看着他,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不过她对他感到挺抱歉地,李蓦书疯狂地打手机寻找她的下落,但她都不接听,结果未接来电的一长串显示号码差点让她的手机炸了。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莫沫问道,这是任飒新购置的房子,照理不会有人知道的。白天时候,任飒上班,她则赶着完成“抱住逃妻”的稿件,希望小说写完之后可以专心跟着任飒的行程,就因赶稿子写累了,所以才下楼来,想去喝杯咖啡。 “我先前跟踪了任飒的座车,他从公司离开后总会回家,所以知道他住这桩大楼。”他编造了个理由,没承认是阅叔告诉他的。 “这样啊……”莫沫也不好意思痛骂他查人隐私,毕竟她不告而别很不对,再加上任飒不许她再跟李蓦书联络,所以让李蓦书承受着没头没尾的负担,她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对了,你还好吗?这阵子不见你,你一切平安吗?”李蓦书上上下下打量她,但端详半天,却是“大失所望”。他原本以为会从她脸上看到憔悴或不安,毕竟被任飒强行带走的她该是痛苦难受的,只是他端详了半天,却完全找不到她有不舒服的样子,相反的,却看见她容光焕发的表情。 “我还不错。”她绽露甜美笑颜。 “真的吗?”李蓦书不死心地继续打量她,并且安慰她不用害怕。“把真相说出来,现在是大白天,而且任飒也不在,你把真实状况告诉我,我会帮你。” “我过得很好,没说谎,你不用帮忙我的。” 李蓦书一怔。“真的?” “真的,我跟任飒复合后过得很好,不过我知道我欠你一句谢谢,谢谢你先前给我的帮助,让我有工作与环境可以静下心来,虽然以后不需要了,但我还是得要谢谢你先前的帮助,谢谢。”莫沫对他鞠躬示意。“另外,我没第一时间通知你我过得很好,请你谅解。” 李蓦书仍然愣愣的,半响后才把她的说法消化完毕。“不用谢我,你不需要跟我客套的,我帮你都是出于自愿,只是……我以为你应该是被任飒威胁强迫复合的,你跟他在一起不会快乐才对。你真的不用害怕任飒,把你的苦楚和苦衷都告诉我,不用对我隐瞒,我发誓我会陪你一起对付霸道无理的任飒。” 见他不相信,莫沫也无奈了,不过怪不得李蓦书,谁教先前任飒的强势作为带给李蓦书过大的冲击,也给李蓦书留下可怕的印象。“真的没事,也不用对付任飒,他对我很好。” “不好,那个人任飒配不上你!你只是一时冲动,又被他给迷惑了!你知道自己信错人吗?任飒不配得到你的爱,他是坏人!”李蓦说拼了命地想唤醒她。 莫沫顿了一下后,又道:“任飒是好人,你不用再为我操心了。” “他是坏人!任飒强力追回你,并非出于爱你,他只是在利用你罢了!他拿你当作棋子要去刺激另一个女人,你知道吗?” “你怎么会这么说?”莫沫吓一大跳。 “因为我知道任飒的秘密。”李蓦书见她不愿意离开任飒,只好把阅叔告诉他的秘密对莫沫摊开来,他非要让莫沫对任飒彻底死心才行! “什么秘密?” “罗安娜跟任飒交往的秘密。”他说道:“罗安娜是个中美混血儿的模特儿,一直在美国发展,也小有名气,但她其实一直暗中在跟任飒交往,只是他们约会的活动范围都在美国,也都低调进行,所以只有少数人知道这件事,连媒体记者都不知。 “不过,就在我去意大利期间,经过友人的介绍,认识了刚好也前往意大利看展的罗安娜跟我的一群朋友,我跟他们混热后,从他们的言谈里知道了任飒与罗安娜的关系,并且知道任飒疯狂在追求罗安娜,只是罗安娜举棋不定,一直不知道要不要接受任飒的求婚,也一直没给任飒答案,罗安娜这样的反应终于惹得任飒大发雷霆,任飒放话说要做一件让罗安娜后悔的事,至于是什么事会让罗安娜后悔呢? “现在对照任飒跟你复合一事,我认为任飒根本是在利用你!他先把你这位前妻追回身边,然后让消息传出去,如此一来就可以刺激罗安娜了。”罗安娜这件事是阅叔告诉他的,阅叔的计划就是要他利用任飒跟罗安娜的交往把莫沫气离任飒身边,然后他便可以赢回她。 只是李蓦书一开始还不想提及罗安娜,他认为凭己之力就可以带莫沫离开,哪里知道莫沫会被任飒彻底洗脑,竟是离不开他。 “罗安娜跟任飒有这么好的交情,怎么我不知道?”任飒有美女朋友,并不值得奇怪,但罗安娜竟是任飒的心上人,这她是第一次知晓。 “你傻了吗,任飒怎么可能告诉你,他把你当棋子?不过我刚刚所说的罗安娜跟任飒的关系是真实的事,我没骗你,你可以去找任飒求证。而且你想想看,任飒明明跟你离婚,不要你了,干么又突然后悔,重新想追回你?他的动机太可疑了,我看他分明另有企图,我不是无的放失,我只是希望你别傻乎乎地一厢情愿,被他给利用了,到时候被他甩掉,还要难过。” “我只是个棋子吗?”她咀嚼着李蓦书的说法,不知为何心情很平静。 “你太容易相信任飒了,这样会吃亏的。”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点,我会注意。”她敛眼,回答他。 “那你会好好思考收回感情的事吧?快点脱身才好。”李蓦书期待她回头。要知道,阅叔与任飒是有亲戚关系的,所以阅叔比谁都了解任飒,阅叔建议他把莫沫追过来,他当然也很愿意。 “不,我的判断告诉我,跟在任飒身边是对的。” “啥?你……你怎么执迷不悟?”李蓦书头痛极了。 “谢谢你的关心,我理解你的担忧,但我跟你保证,我会过得很好,虽然以后无法再跟你共事,但你是一位好朋友,跟你当朋友也很舒服,谢谢。”莫沫是谢谢他的好心,不过,她不想再跟他讨论回到任飒身边对不对的问题。 “朋友……”李蓦书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说道:“我做了这么多,你只当我是朋友?” “你是朋友,也是我的上司。”她回道。 “就这样?‘ “这样就够了。” “我的表现无法让你感受到我的追……追……” “什么?”她一脸迷惑。 李蓦书说不出话来了,莫沫甚至根本就没意识到他有追求她的心意。 “糟,我忘了拿东西,不好意思,我要上楼去了,没办法再跟你谈下去,你也快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恕我无法奉陪,有机会再见了。”莫沫趁他恍神之际,丢下话,撇下他,立刻转身返回戒备森严的大楼立里。 她不想再跟李蓦书牵扯不清了,愈跟他交谈,她愈是发现李蓦书似乎有追求她的意思,但她已经是任飒的妻子,她不想理会其他男人,她只想把重心放在任飒身上就好,其他男人皆与她无关。 她逃得那么急,让他打算英雄救美的心愿彻底破灭。 尤其看她逃也似的消失在大门口处,急着要摆脱他,李蓦书心酸了起来。 他像极了一厢情愿的痴汉。 原本以为自己的柔软态度才是最适合莫沫的,他也以为用温柔敬重的方式才能感动莫沫,得到她的爱情,岂料……彻底失败。 看莫沫的态度,分明不曾对他有过一丝动心,连一点点都没有。 此时此刻,李蓦书彻底绝望了。 屋里,盈满饭菜香味,温暖幸福的感觉满满的。 “回来了。”七点整,任飒准时回到家里,莫沫疾步到客厅,接过他的公事包,并且帮他挂好西装外套后,吩咐他洗手到餐厅,她已经准备好晚餐,等待与他一起享用。 “辛苦你了。”他坐在餐桌前,四菜一汤的佳肴,每盘看起来都好可口,她很用心在做菜。 “一点都不辛苦。”莫沫也入座,为心爱的男人洗手作羹汤是很愉快的。 “你每天更换菜色,且每一道菜都做得很道地,可以想见你投入了很多心血在里头。”这些日子以来,他每天都迫不及待想回家吃晚餐,就是想知道她变化了什么菜色。 “对了,今天我在楼下碰到了李蓦书?” “他怎么知道知道他的新屋地址?”一来,他不是用本名购置,而是以自己投资的子公司的名义购屋,而会知道他购置新居者,就只有父母跟祖父这三位长辈,除非是这三位长辈中有人泄露,只是怎么会传到李蓦书耳里呢? “他说跟踪了你的座车。”莫沫回道。 “不可能。李蓦书无法跟踪我,在我知道堂叔又有所动作后,我出入都非常小心,也注意是否有人跟踪我,但这阵子并没有发现奇怪的事情,我倒认为是有人告诉李蓦书我的新居位置。”任飒想到了堂叔任阅。“李蓦书找你做什么?” “他想知道我过的好不好。”她老实回答。 “他凭什么管你好不好!”任飒脸色难看,这家伙怎么阴魂不散? 莫沫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任飒吃醋的样子好可爱、好可爱,她好爱。 “他也是出于好心。”莫沫为李蓦书缓颊。 “他真鸡婆,还存心不良,下一回让我见到他,我必然出手教训他,更要他不许再对你有非分之想。” “别这样,李蓦书是好人。” “他对你有企图,你没感觉吗?” “没有,他只是好心而已。”她坚持道。 “就只是好心?” “是啊。” “你不知道他喜欢你?”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回道。 任飒突然住了口,觉得自己不该反应激烈,李蓦书明明费尽心机在追求莫沫,但莫沫却只是把他归类成好心人,并且完全没感觉他在追求她,彻头彻尾的只把他视为路人而已。 “李蓦书就只是好心过头而已,你不要去伤害这种好心人,不妥当的。”莫沫要求他别伤人,无论如何,李蓦书是良善的。 “好,我不找他麻烦,我已经明白他根本不会是个威胁。”任飒想通了,自己先前被妒忌蒙蔽双眼,连不是敌人的敌人都严肃以对,差点闹笑话。“李蓦书来找你只是要你离开我?” “不只这件事。”她也打算把罗安娜事件问清楚。 “还有什么?” “你是不是有位在美国从事模特儿工作的女朋友,名叫罗安娜?”她直接问他。 “罗安娜?”闻言,任飒全身戒备,没想到这名字会被提出来,而且莫沫刚说罗安娜是他女朋友? “她是你女朋友吗?”莫沫再问一次。“你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我紧张是因为你怎么会知道此事?是谁告诉你,罗安娜是我的女朋友?还有,她是女的朋友,不是女朋友。”虽然罗安娜是模特儿,也常上媒体,不过她跟他的好朋友关系并未公开过,怎么会被莫沫提及?太怪异了。 “被我知道不好吗?”她瞪大杏眸反问道。 “我不想多生事,因为我们的感情才刚恢复,再加上罗安娜跟我们的复合没关系,所以我没必要特别提起她。”任飒澄清不说罗安娜的原因。“在我们第一个婚姻时,我已跟罗安娜认识了,但因为当时我没让你进入我的生活与工作圈子,再加上罗安娜一直在美国工作,以至于一些朋友并未介绍给你认识。我跟安娜的感情是不错,我若前往美国,会与她联络聚会,但我们只是好朋友的关系,除了友谊之外,没有其他感情,也不容被混肴视听。”他眼波一沉,道:“是李蓦书制造的?” “他没有恶意,老话一句,别找他麻烦。”莫沫可不想害到李蓦书,所以没打把李蓦书加油添醋的说法告诉任飒,免得让任飒更生气,去找他算账。 “我说明了,你还会误会我跟罗安娜的关系吗?”他小心翼翼的问她。 莫沫摇头,回道:“我没误会你们,男女之间是可以当朋友的,我不会那么小气,胡乱吃醋,我只是想问清楚而已。” “还好,我还担心要飞一趟美国呢。” “都跟你到这里了,如果连小小的信任都没有,那往后我们也难相处。” “是啊。”任飒大大松了口气。莫沫是个聪明又理智的女子,不会胡乱吃醋,相较于他对李蓦书的反应,他反倒显得幼稚。 “况且这一次看我心甘情愿回到你身边的,所以若被一点小事挑拨就胡乱猜测、误会你,也显得我太没用了。”复合之后,莫沫对任飒有更新的了解,以前爱得太冲动、太激情,小细节都没注意到,现在很明白任飒柔情背后的坚毅是她所拒绝不了的,就算她又逃了,他也必会把她捉回来。 “以后有机会再介绍你跟罗安娜认识。” “好啊。”她甜美地回答着。 任飒也笑开怀。莫沫的信任化解掉一场可能的争执。 不过李蓦书可以找到他的新住处,又对莫沫提及罗安娜,目的何在?任飒可不想等闲视之。 “虽然我不会去为难李蓦书,可是李蓦书却能掌握我的一些事情,他的消息来源是谁呢?这点我非要追查不可,他背后的人物恐怕不是泛泛之辈。” 莫沫愣了下,问道:“你认为有人在利用李蓦书?” “是。” “那就查吧,不过我要帮忙。” “当然,我会让你全程参与,这样我们也才能相关配合、相互帮助。” “听起来好像很刺激。”她乐得很。 他笑道:“那就来讨论‘作战计划’吧。” “好!”两颗脑袋靠在一起讨论商量着,拟定下一步要怎么做才能把一切麻烦事都扫除殆尽。 第八章 办公室里的大沙发上,任阅抚着额角,听着李蓦书的回报。 “对不起,我没有成功,您希望我借由罗安娜来挑动莫沫对任飒的信赖,但是她没有妒忌、没有生气、没有愤怒,更没有离开任飒的打算,她通通都没有。”李蓦书是执行了阅叔交代的计划,只是以失败收场。 “真是的!”任阅冷哼,对这样的结果既意外又生气,但也无奈。意外的是李蓦书对莫沫完全发挥不了效果,生气的是莫沫并未中计怀疑或厌恶任飒,无奈的是接下来的计划将会受阻。 任飒真难对付。 但也因为他是那样的难以攻破,自己才对他起杀意,只是计划失败了。 幸亏他的诡计从没留下任何破绽,所以任飒至今仍治不了他的罪行。 这一回他利用自己的私生子做饵,岂料又不成。 可惜呀! 任阅发现任飒对莫沫很疯狂,任飒爱她到甚至会为她乱了思绪与分寸,而这情况正是任阅想要的。 所以他派李蓦书去挑动莫沫对任飒的不信任感,想要唆使莫沫再度离开任飒。 失去莫沫的任飒,在心神不宁下,就容易犯错,这将让自己有机会打击他,所以他从退休的老执行长嘴中套出了任飒新居的所在位置,要蓦书去拦截莫沫、去洗脑莫沫,让莫沫站到蓦书这一边,只是又没成功。 李蓦书难过地道:“阅叔,我不会再去找莫沫了,我放弃了,莫沫根本没把我摆在眼里,我费再多心思也没用。啊,算了,再纠缠也不会有好结果的,我不再去烦她了。“李蓦书决定放弃。 “你这样就要放弃?”任阅看着他,也太没耐性了吧?“他们刚复合不久,所以打得火热是很正常的,你要有耐心,再等一段时间,我相信他们的感情不会永远都这么浓烈牢固的,只要过了这段火热期,爱就会降温。何况任飒这种身份的男人,我不相信他能爱莫沫到永远,过阵子一定会有新的冲突产生,到时你就可以乘虚而入,现在放弃未免太快了。”他以自己的感情经历来判断任飒跟莫沫之间不会长久,他们现在只是一时激情,只是新的刺激,等时间久了,一切就会再起变化。 “不了,我不试了。”李蓦书再没动力了,他没力气与精神再去追求莫沫。 “你——算了,你走吧。”任阅挥挥手,要他离开,不想再听他失败的言论,对他不愿坚持的个性感到失望,他一点都没遗传到自己“坚忍不拔”的精神。 “阅叔,那我就靠辞了,再见。”李蓦书无心去管阅叔的烦躁是为了何事,他只想快去找个地方修补伤痕。 任阅愈想愈生气,这儿子一点耐性都没有,哪里像他,为了得到“任氏集团”,苦心多年,至今仍不放弃。 “任氏集团”该由他拥有才对。 他深信坚持久了,胜利中就会属于他。 所以他会再找机会对付任飒,无论如何就是要把任飒从“任氏集团”的总裁宝座上拉下来,不管用什么方式,最后绝对会成功的! 对许多女子而言,唯有抱得金龟婿才是真理、才是王道。 尤其任氏家族掌门人任飒年轻有为,又有一副好相貌,多少千金闺秀挤破头都想嫁给任飒,哪怕已知他娶了正妻,也知道这位被休了的妻子又被任飒娶了回来,但,又如何?那个权贵子弟不是三妻四妾的?就算任飒已有妻室,纳妾亦属正常。 总之,她们都以嫁进任家大门为第一要务。 “哎呀……”任家女仆辛萍一个踉跄,手上端的盘子翻落,砸了满地茶杯碎片,而她娇小的身子却没跌趴倒地,而“恰巧”跌进了任飒的怀抱里。 “小心一点。”任飒扶住她。他并不是颐指气使之人,虽然他只需挑挑眉尾就能吓得众人心惊胆颤。 “是。”女仆含羞应好,却不动不移,还得劳烦主子扶她站直。 “谢谢爷的关心。”辛萍暗自偷笑,她自认自己曼妙婀娜的身材必然被爷欣赏了,才会得到他如此和善的对待,所以下一步,她应该会被钦点、会被收房吧? “相公,奴婢把茶都给翻倒,不能喝了,不如换我这一壶热茶吧?”甜美的嗓音扬起,是莫沫。 “夫、夫人……”辛萍被正宫夫人的出现吓了一大跳,虽然她满心期待爷准备跟夫人告知要收她为妾一事,可在没确定之前,还是收敛一点的好。 “咦?怎么还不去休息呢?爷刚刚不是要你回房休息吗?快去啊,不用在这里服侍了。”莫沫笑笑地对她道。 “可是什么?走不动,要我扶你吗?”莫沫看向辛萍,和善地问道。 “不敢,我只是在等……在等……”等爷说话呀! “你的茶快冷了。”任飒对莫沫道。 “对喔,差点忘了,这可是宫里送来的极品香茶,很珍贵的,凉了就不好饮用了。”莫沫连忙倒茶给相公。“相公请用。” “谢谢,你也喝吧。”任飒也亲自为她斟茶。 夫妻俩浓情蜜意地喝着茶,还喂对方食用小零嘴,好不甜蜜。 至于辛萍,早就被晾在一旁,没人理会。 半晌过后,辛萍终于发现自己被彻底忽视,而且明白到她刚才勾引爷儿的举动根本没发挥任何作用。 羞惭的辛萍连忙退走,以免真的惹恼正宫夫人,给自己带来麻烦。 “莫沫,你没生气吧?”任飒一边吃蜜饯,一边问着夫人,他相信她一定看到了婢女主动投怀送抱的一面,也担心她会不高兴。因此认为他“心术不正”,想纳妾。 如果没信赖,定会打翻醋桶子的,但她确信任飒并非多情男人、花花大少,自己与他经历了许多挑战后,会复合、会在一起,便是认清楚了对方的个性与作为,有了信任与信赖感,就不会被谣言或有心人士破坏,轻轻易易就动摇了信心。 见她不说话,任飒全身蹦了起来,他可不许任何人,任何事伤害到莫沫。 “她只是个小女婢,我才不愿出手教训,不过,倘若她真让你不舒服,我就不会留情了。”他再道。 “没事,别紧张,我没有不舒服呀!”莫沫绽颜一笑,看他眉头紧皱,食指轻轻地替他按揉开来。“我对自己有信息,也对你有信心,我知道我们都爱着彼此,哪怕面对考验也都可以顺利通过,因为我们彼此存在着信任,所以我们的感情不会变。” 没错,不要轻易地就被外在的事物给影响,要静下心来作判断,如果被有心人士特意挑拨,轻易就中计,过后回头看,岂不是会懊悔一生? “挑拨离间对我,对任飒是没用的。”莫沫写下“抱住逃妻”的结尾内容后,满意地关上电脑,走到客厅。同时间,任飒正开门进屋。 “你回来了。”她开心地迎接他。 “回来了,今天收获颇多。”任飒迫不及待要跟她分享最新“战报”。 任飒先前怀疑李蓦书能找上新居的位置,并且还知道罗安娜一事,极可能跟堂叔任阅有关,于是他找来信任的徵信社,开始循线追踪,结果赫然发现任阅的众多情妇里头有一名叫做李如娣的女子,她正是李蓦书的母亲。 “这……堂叔居然在外头养了这么多女人!”莫沫看着资料,啧啧称奇,虽然有些女子已经是过去式了,但几十年下来,来来去去十多位女人也很夸张,而且元配似乎知晓这些事,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不过莫沫相信元配内心是痛苦的。 “需要吃惊吗?富贵人家的男人,三妻四妾的多得是。”任飒并不意外。 她扮了个鬼脸。“这样不累吗?得应付这么多的女人。” “我不知道,我没经验,所以不晓得累不累,不过我也不想知道跟这么多女人周旋会发生什么事,我应付你一个就筋疲力尽了。”任飒回答她。 莫沫笑了,自己的丈夫不是花花公子,也很自制,她满意极了,他也就是有着这般的性格,她才会如此深爱他。 “不过其中一位情妇李如娣,她跟着堂叔三十年,这可是很难得的状况,而李如娣正是李蓦书的母亲。”任飒提出他对任阅及李蓦书两人关系的怀疑。 “这情况……难不成李蓦书跟堂叔有血缘关系?”莫沫不得不去联想李蓦书与任阅之间的关系。“李蓦书的母亲是堂叔的情妇,李蓦书又从母性,那么他父亲是谁?该不会是堂叔吧?” “有可能。”任飒说道:“虽然我第一眼见到李蓦书时就看他不顺眼,并且直接认定他跟堂叔有勾结,但我得承认,那时候的我只是不想让李蓦书亲近你,并不知道李蓦书跟堂叔是否有关系,谁知道这世界上巧合的事情还真多,兜了一大圈后,竟然发现李蓦书跟堂叔可能有血缘关系。” 莫沫道:“不过我从没听过李蓦书提及此事,难不成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堂叔做事神秘古怪,他如果不讲,任谁也不会晓得真相。”任飒一边翻阅资料,一边又道:“不过他俩是否有血缘关系对你我而言一点都不重要,我们该在意的只有堂叔是否又心生诡计了。” “也对,我们只需在意堂叔的下一步举动,至于李蓦书跟堂叔的关系为何,就让李蓦书自己去发现吧,他自己的人生该由他自己去过,我们不用多事。”她赞同任飒的决定,不理血缘关系之事,重点该放在堂叔是否会伤害任飒上头。“愈看资料愈觉得堂叔好可怕,他是个狠角色,而且多年来要对付你的意念从没改变过,为了找到你的破绽、为了毁掉你,他不择手段,甚至连我都不放过,他实在太危险了。 “如果我们任由这种情况持续下去,而且还老是处在挨打的地位,会不会哪一天你我一个疏忽,又或者一个不留心给了堂叔可乘之机,然后我们就完蛋了?”被人长期锁定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你的忧虑没错,我跟你若一不注意,是很可能连性命都丢了。”堂叔一再攻击他与她,虽说他俩运气极佳,每一次都能化险为夷,但谁也无法保证下次会不会出现意外。 莫沫抬起眼,双瞳绽放出凌厉的光彩来。“所以我们要改变位置,不能再容许堂叔为所欲为了。” 他盯着她。“你认为该主动出击?” “没错,我们不可以再挨打。堂叔再厉害,我不信他没有弱点,他一定也有把柄可以捉,要是捉不到,那就挖坑让他主动跳进来,我们非要捉住他的小辫子不可。想想,堂叔总会布局勾引我们上当,那我们也可以学习他的手法,丢个饵给他吞,让他上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只要搜集好他使坏作恶的证据,这个心腹大患就可以铲除了。”莫沫说道。 他拥住她,笑笑道:“我发觉你的聪明是带着点小邪恶的。” “耳濡目染嘛,你追回我的这段期间,使用的小手段更多,我感受多了,也懂得运用啊!”她窝进他怀中说道。 他亲了亲她。“那你有没有诱骗老狐狸上当的计划呢?” “有啊,我心有感触,看看堂叔都这把年纪了,依然拥有无数情妇,可以想见他这种男人绝对不会相信这世上有所谓忠诚的爱情,他应该也不认为一男一女可以白头偕老、恩爱一世吧?所以我们若对外界释放讯息,说我们又不合了,又吵了起来,并且你在外头有了新女伴,你我的感情濒临破裂状态,你认为堂叔会不会把握这样的机会,来找我谈合作好对付你呢?” “会。”任飒点头。“为了扳倒我,他是不会放弃任何机会的,而且他等了多年又经过多次失败,应该是心急如焚了,如果你给他机会,他绝对会把握住。只是由你亲自出手,你的安全……” “我会小心的,而且他想利用我,就不会伤害我,等到他发现被我骗时,我身边有你,他又能做些什么?”她有自信,任飒能守护好她。 “是啊,我会保护你,当他发现自己上当时,也就是他的毁灭之日,那时的他其实也伤不了你了。”任飒不再处于挨打的地位,他要和心爱之人齐心合力扫除这扰人的坏家伙。 今天是任氏家族聚会的日子。 今年家族成员因为知道莫沫与任飒会联袂出席,所以大大小小、老老少少都来参加,以至于今年的家族聚会显得热闹非凡。 虽然众人闲话家常,不过平静之下的暗潮汹涌仍是显而易见,一些人的话题仍是摆脱不了对金钱、财富、权力的追逐欲望。 尤其是拉下任飒的方法。 最近,莫沫与任飒的小道消息在流传着,只是不知是真还是假? “听说任飒表哥外面好像有新的女朋友,他跟表嫂又貌合神离了。”一个表妹说着。 “这世界果然没有白头偕老这回事!”身为任飒堂哥的他本就不看好他们再度复合,认为他们只是在玩游戏。 “曾经我以为任飒表哥爱死了莫沫表嫂,才会疯狂追求,而且经过一次离婚后,第二回必会更珍惜,哪里知道才短短的时间,感情就又淡掉了。” “男人就是好玩、尝鲜嘛,任飒不曾做过追回离婚妻子的事,一时冲动就试了,虽然成功地让前妻回头,但久了,面对同一个女人,就又觉得无趣,想要另寻新欢也很正常啊!”几个表姐妹聚在一起评论着莫沫与任飒的感情状况。 莫沫与任飒虽然各站一方,但都在偷偷窃笑着。 在特意的散发消息之下,他俩感情又出现波折的说法不断在家族里发酵。 “这酒挺好喝的。”莫沫故意离任飒远一点,跟其他任家亲戚说话,若有人问起他们夫妻的状况,她就立刻表示没事,但又演出一副有事的哀怨模样给亲戚们看。 “那你就多喝一点吧。”有亲戚开始可怜她又要变成下堂妻了。 “别喝醉了。”观察莫沫已久的任阅走过去,还好心地劝她道:“醉了也无济于事啊!” “堂叔。” “年轻人冲动嘛,傻乎乎地相信爱情能长长久久,当然会吃亏。”任阅一边安慰她,一边带她到阳台,想跟她谈谈。 莫沫带着醉意道:“堂叔认为我是呆子吗?” 任阅暗喜,看来莫沫是受到情伤了。“啊,傻女孩,好不容易嫁了个金龟婿,却可能二进二出,除了失去自己的青春外,你得到了什么?你说呀。” “我……我……我除了得到一堆伤痕,什么都没有。” “就是说啊,轻易去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语就容易受伤,而且你的状况会更凄惨,万一没处理妥当,可是会落了个一无所有的下场啊!” “一无所有……我会这么悲哀吗?” “当然会啊!不过堂叔可以教你不悲哀的方法。” “什么?” “你可要放聪明一点,要懂得保护自己的权益,记住一件事,你嫁的男人可不是泛泛之辈,任飒是堂堂‘任氏集团’的总裁,他拥有巨额资产跟财富,倘若你留不住他的人,至少也要留住一些财产,才不会人财两失啊!”任阅开始煽动着莫沫。 “我不能人财两失、我不能……”莫沫一副被说动的样子。 “没错,所以你要保护自己的权益啊,不要被赶走了,竟是两手空空。” “对,我上回离婚时,什么都没拿到手。” “所以这回要聪明一点,而且现在就要行动。你要利用任飒还没正式甩开你,你还能跟在任飒旁边的机会,去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任阅一直认为莫沫会是任飒的弱点,至今他仍然坚持这个看法没错。当任飒迷恋莫沫时,他就打算利用莫沫来让任飒犯错,虽然现在任飒似乎又对莫沫失了兴趣,而且开始寻觅新欢,但他可以趁着任飒对莫沫还有些愧疚心态的情况下,怂恿莫沫替他完成许多事。 “你喔,一定要想办法让任飒补偿你。”任阅不断怂恿着她。 莫沫看着他,突然问道:“堂叔不会想伤害我吧?您儿子的事我可没忘记。” “呃!”任阅吓了一跳。 过去他也曾经利用自己的儿子设局去勾引莫沫,想要借由莫沫来让任飒上当,只是最后失败了。之后他把儿子流放到国外,以表示他与儿子的作为无关。当时的任飒对他也是莫可奈何,毕竟他们没证据证明他有问题。 “我那儿子当时不懂事,误认自己魅力惊人,以为你喜欢他,这才胡作非为,差点伤了你,这一点我也对你感到很抱歉,不过我已经惩罚了他,事情也过了许久,你就别放在心上吧。”任阅讨好她地说道:“而且后来你跟任飒离婚,我这做长辈的可没发表过任何意见,也没伤你,虽然我很意外你又吃回头草,但是这一回,我是好心想帮忙你,不愿你吃亏,这才主动跟你聊聊的,我是出于一番好心,你可别误会。” “嗯,堂叔是好心的,我没怪您。” “那就好,所以你就听我的建议,要不到他的人,就要拿他的钱,非要他好好补偿你不可。” 堂叔果然满脑子金钱。“没错,我要钱。”她假意认同他的说法。 “钱太重要了,有权有势才会美好。”任阅开心极了,他的推测没错,人果然是贪婪的,任谁都难以抵挡金钱的召唤,为了钱,感情也可以变成利用的工具。 “我懂了。”她敛眼道,被利益蒙蔽双眼的任阅根本不知道自己正走进陷阱里头。 “你就听我的指示去做,我保证你可以得到丰厚的财富。”他可以好好利用莫沫来挖任飒的资金。 “好的,堂叔教我。”莫沫点头。 “嗯,不过你可不能被任飒发现你要从他身上捞钱,否则他若翻脸,你不仅什么都得不到,还会被他控告。” “我懂。” “很好,祝我们合作愉快。”任阅举杯,一饮而尽。接下来就看他如何大显身手,把任飒的一切全抢过来! 第一代致富,第二代争产反目,第三代看各自造化。度不过,就应验了富不过三代的古训言语。 想要打破这古训言语,第三代的接班人自是要有一套本事,尤其身处子孙众多的“任氏集团”。虽然目前任飒所掌握的股权最多,不过,另外的支系若联合起来且站在他的对立方,对任飒而言就是严重的威胁。 任飒明白此理,因此早早就玩起合纵连横的政策,多年来一直在防堵野心勃勃的任阅结合其他族人连成一气,和他作对。 任阅就是因为无法突破任飒的封锁,又无法让任飒犯错,这才会愈走愈偏。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任阅已找到最好的合作对象,莫沫可以用任飒妻子的身份挖刨掉任飒的根基。 任阅引诱莫沫去偷、去窃、去办理各种手续,把任飒的股权转移。 任阅利用莫沫偷偷拿任飒的各式印鉴,假借任飒的名义,签下一些对“任氏集团”不利且有问题的合约。 任阅不断去制造任飒不适合担任总裁的陷阱。 当任阅弄妥了一些手续后,他以为胜券在握,于是就向外界释放对任飒的种种不利消息,让市场恐慌,让“任氏集团”的股东们以及合作厂商个个惊惶失措。 再加上任阅买通了一些经济部官员协助偷天换日之事,所以当任飒的股权被挪移、与厂商的合约出问题的状况一曝光后,市场大为骚动,甚至严重影响到“任氏集团”旗下各家产业的股票以及中间往来的生意。 不过雨天后,风波全都平息了。 而且胜利者是任飒。 任飒很快就收拾好一切。 因为任阅以不正当的手法对“任氏集团”所做的伤害,统统被捉到证据,连被买通的官员也全捉到了。 任阅不知道他怂恿莫沫所做的各项坏事,通通被莫沫给录音、录影了。 任飒早就提供给莫沫国际间谍使用的最精密仪器,因为伪装得惟妙惟肖,任阅一直没有发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拍照摄影起来,他怂恿莫沫所做的一切非法行径也因此都被逮到证据。 接着任阅被控告伪造文书、侵占资产、私通官员作假……林林总总的不正当行为统统被罗列出来,最重要的是,每一项罪名都有人证、物证、录音、摄影等确定证据上呈,让法官参详,也让任阅根本无法脱罪。 兴风作浪的任阅这回再也逃不掉了。 当任阅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警方及检调单位全都出动,让他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几条罪名加身,警告他想要得到“任氏集团”的美梦就此破碎。 至于莫沫,她没被追究,因为她是无辜的第三者,而且在任飒的特意安排下,她还成了为了保护丈夫,不惜冒险接近任阅收集坏人罪证的勇敢小妻子。 阳光灿烂,照映山岚。蓝天云朵,碧绿平静,天光云彩问净是悠游氛围。 任飒与莫沫此时的心情就如同眼前的美丽山水般,平静开阔且充满喜悦。 任飒开着车往南投的方向而行,夫妻俩要去拜访姑姑,他们要向姑姑报告,没有分开这档子事,他俩不会再分开,先前会有二次离婚的传闻,纯粹是为了对付任阅所发布的假消息,只是作戏,不是真实的,请姑姑放心。 他们也要在姑姑面前发誓,他与她只会携手合作,只会相爱,只会相知相守一辈子。 “解决掉心腹大患,少了麻烦搞怪的长辈,以后的日子就可以更轻松惬意了。”任飒一边开车,一边说着。扰乱多年的苍蝇终于被拍下,他就可以把更多心思放在心爱的女人身上。 “看你这么开心,我也很满意。”莫沫亦是笑逐颜开,她当然希望丈夫每天都是开心的。 “对了,你的小说完成了没有?”他问道。 “在成功对付了堂叔后,我的故事也走到了最终结局。” “那是幸福圆满的结局吗?” “当然是,我只写美满的结局,我最喜欢幸福美满的结果了。”这是莫沫写小说以来一直坚持的事项,不写悲剧——虽然之前一度差点破例了——只想要圆满,毕竟人生不如意事已有那么多了,在休息时刻就该轻轻松松,快快乐乐地啃完一本幸福圆满的小说。 任飒点头赞同莫沫的写作风格,还加码道:“我突然想到,如果我把跟你之间的幸福美满不断延续下去,那是不是能让你再写续集?书名就定为‘恩爱的夫妻生活故事集’,你觉得如何?”任飒后来知道莫沫所写的故事就是他与她的真实经历,既然“抱住逃妻”有着完美结局,那么接下来的夫妻相处之道再继续记录下来,让两人的恩爱实录付梓成书,似乎也挺有趣的。 “好啊!”莫沫灿笑,大表赞成,用自己最真实的生活写来的故事,会更感人也更迷人,尤其想到她笔下的小说主角总能得到美好的结局,就觉得好棒。 她跟任飒一样有信心,他俩长长的夫妻之路会走得顺遂美丽的…… 后记 各位读者请注意,如果您已经看完“抱住逃妻”,请不要误会一件事,那就是——千万不要认为故事的主人翁莫沫就是连清本人的写照喔! 我不是她,莫沫在小说里头所发生的爱情故事,并没有在我身上发生,所以别误会我在写自己的故事,我没那么好运气啦! 虽说莫沫写小说时的某些心态,就是作者本人我的心情没错,但故事毕竟是故事,故事能天马行空,而真实生活就是得实际点过。 虽然我知道我很爱幻想,虽然我也好希望发生在莫沫身上的一切美好也能在我身上发生,可惜我年纪一大把了,认清一切才是我该做的本分。 不过,我要祝福读者们,祝每个人都能找到优秀的另一半,天天都能过得幸福。 祝大家快乐。 我们下回见喽! 连清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