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恋女王》 第一章 俐落的套装，锐利的双眼，搭配一张标致的鹅蛋脸，韩书英穿着打扮时尚兼具知性美。 但此刻，一向秉持专业秘书态度的她，眼底闪过一丝异色。 看着不远处前方一对打得火热的男女，她不动声色，碍于老板和客户仍在场，她不好上去拆穿她再熟悉不过的劈腿男真面目。 「执行长，可不可以请您等我五分钟？」一直到送走客户，回到车上，她才跟她的上司说道。 「有事情就去办吧，我去车上等你。」 「谢谢执行长。」 和韩书英接触过的人，无不对她竖起拇指连声称赞，因为她在工作上的表现，无懈可击。 虽职务头衔只是一介秘书，但上司不在的时候，她几乎等同执行长代理人，老板在的时候，她则克尽职守扮演好辅佐角色，一切公司至上。 因为这点，她深得老板的心，担心她被挖角，除了高年薪，每年还会给她许多额外配股作为奖励，身价水涨船高。 其实，在成为超级秘书以前，她也很惨过。 刚踏出校园时，她和一般新鲜人一样，找工作碰了不少壁，好不容易进入一家大公司，也意外的和大公司小开谈起恋爱，但某一天，她发现那个有钱小开劈腿，更夸张的是，他一次劈了八个女人。 一气之下，她递了辞呈，提出分手，可是小开不敢置信，因为他深信，被他爱上的人，应该感到无比荣幸。 无法接受女人先提分手的他，自认为她只是闹闹别扭，一直死缠烂打，直到有一天，小开突然被他父亲送到国外进修，她才得以松一口气。 这一晃，过了好多年，这些年来，她的感情状态一片空白，生活里，除了姊妹淘，就剩下工作。 某一回，她参加好友的婚礼，才突然意识好友一个个踏入婚姻殿堂，她开始感到孤单。 好友怕她太寂寞，开始替她物色对象，但也不知道怎地，她的男人运糟透顶，每任和她交往的男朋友都劈腿，交往不超过一个月。 有人笑说她肯定中了魔咒，才会感情总是不得善终，她虽然也有点怀疑，但仍抱存一丝希望，努力说服自已，只是还没碰到对的人。 所以，她一次又一次和新的对象展开新的关系，也努力告诉自己，这个应该不会令她失望。 但，事与愿违，男人总是爱偷腥，然而她万万想不到，今天竟然会当场看到自己男朋友劈腿—— 「这该死的男人—— 」 此刻，韩书英踩着高跟鞋，喀蹬喀蹬折回餐厅，一路朝两个背对着她黏腻在一起打得火热的男女，在他们面前站定。 「啊？你……」男人看到韩书英好像看到鬼，当场被逮，一脸窘迫，「那个……」 「想解释？我看就不用浪费时间了，我来只是告诉这位小姐，他很爱劈腿，你和他交往还不算深入的话，还是早点抽身吧，免得哪天像我一样，吃个饭也能看到自己交往的对象和女人卿卿我我。我话说完了，两位要继续或者摊牌，请随意。」 说完话，她又喀蹬喀蹬踩着高跟鞋离开餐厅，来到老板的专用车，坐进驾驶座的位置。 「你啊……」 「嗯？」她看着欲言又止的大老板，一脸纳闷。 「去拜拜月老怎样？我听说有间月老庙的月下老人很灵验，去求求祂给你开朵好桃花吧。」他把韩书英当成自己女儿看待，也希望她获得幸福，但这些日子以来，就连身为老板的他也轻易发现，韩书英的男人运，真的让人看不下去。 「执行长……」 「想问我怎么知道？刚刚我在餐厅看到那个人，还以为我认错人了，但见你又折回去，我猜想应该就是你男朋友没错，明天我放你一天假，你就去月老庙求个桃花吧。」 「执行长好像急着把我嫁掉，是不是我工作不称您的心？」韩书英虽一派轻松回道，心中仍不免惆怅。 「结了婚也没人会赶你走，就怕到时候找到对象，想留你都留不住。我先申明啊，如果真的找到好对象，要离职去做少奶奶，也得给我招个管用的人才能走。」做老板的，当然也想把人才留在身边，然而对执行长而言，韩书英就像自己女儿一般，自然把她的幸福摆在前头。 「执行长觉得……求月老有用？」 「不求看看，怎么知道管不管用。」 她韩书英，条件很差吗？不差啊！真的有必要走到求桃花这一步？ 但，事实证明，她的男人运奇差无比，求月老……或许不失是个好办法。 「谢谢执行长关心，我答应您，去走一趟，但得等我放假再去。」 工作至上，即使一心希望能早日走出厄运，她仍一点也不想为了私人事情影响专业。 位高权重，忙碌是生活的写照，创宇国际集团—— 国际数一数二名牌开发公司，郑仁宇身为创宇国际总执行长，十足工作狂的他，除了睡觉，剩下的时间，就是工作。 休闲对他来说，是浪费时间，恋爱对他来说，只是出席宴会必备女伴，所以，他花太少时间经营感情，总因忙碌忽略交往对象，每段恋情都不长，要钱的女人他不要，不要钱的女人受不了他过于冷淡，所以他的爱情没一次真正开花结果。 他忙了一天，开会关机，一直回到家才开机，结果一踏进家门，就挨一顿骂。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怎么了？」面对母亲的怒火，郑仁宇呆愣住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你说，你为什么又放贝岑鸽子？」 「啊……」 沈贝岑，他目前试着交往的对象，也是跨国集团大老的千金，今天稍早他接到沈贝岑的电话，约他出席一场音乐会，但后来公司出了点状况，他就将手机关机直接进入会议室，忘了他们的约会，而且忘得彻底。 「她打电话跟你告状？」 「她打电话要我转告你，不必再联络了！」 「喔。」 「喔？你的反应就这样？」刘惠琴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 这个儿子什么都好，能力强、长得帅，但令她头痛的是，他太热中工作，感情上根本就像一根木头，害得她想抱孙子的希望一再落空。 「其实她和我不适合，这样正好。」 「那我请问你，怎样的女孩才适合你？」 「遇到了才知道。」 那她要等到何年何月何日才能抱孙子啊？ 「我不管，你给我去月老庙求桃花。」 「什么？求什么？」怕自己听错，郑仁宇不断反问。 「去月老庙求桃花，你大姨说你这样三天两头换女友，肯定是缺桃花，要你去月老庙求个好姻缘。」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您别跟大姨一样迷信。」郑仁宇一脸不以为然。 「你没听过有拜有保佑吗？况且你大姨会那么相信这一套，也是因为这月老很灵验，瞧你每个表哥表姊不都找到不错的对象？你就给我抽空去拜拜月老，请祂给你牵个红线。」刘惠琴反瞪儿子。 老妈是什么个性，郑仁宇很清楚，唱反调不小心擦枪走火，肯定大闹家庭革命。 但，真要去拜月老？他哪有那个美国闲工夫！ 「知道了。」敷衍为上，躲过一劫再说。 「我要看到签诗。」 郑仁宇瞪大双眼，「签诗？」 「对，月老庙的签诗，你给我去抽一支签，拿签诗回来给我看，你别想敷衍了事。」知子莫若母，自己生的儿子什么个性，刘惠琴当然也很清楚，强硬下达命令。 「不去不行吗？我很忙……」 「你不去的话，我就叫你大姨帮你物色，每天让你去相亲……」 开什么玩笑，那他事情都不用做了！ 「我去。」到这地步了，只好硬着头皮接受命令了。 ＊ ＊ 月老庙，小小一间却人声鼎沸，好像真的有拜有保佑，信徒蜂拥而至，满堂的供品，据说都是在这里许愿求得姻缘后，回来还愿的人奉上的敬品。 但因为路小人多，车子不能进入，只能徒步走一段路，听说那也是为了考验前来求桃花者的诚心与耐性。 三炷香，向月老告知生辰八字，求桃花条件，掷筊求签诗，再求一条红丝线，这是必经过程。 韩书英虽然不是很懂，但既来之则安之，不懂就跟着前来求桃花的人有样学样，别人燃香，她跟着燃香，别人怎么拜，她就怎么拜。 但是挤在人群里，她总免不了怀疑，人挤人，月下老人真的忙得过来？真的能让所有人达成愿望？ 而同样想法的不只韩书英一个，同在月老庙中的郑仁宇，穿着笔挺西装，手拿三炷香，感觉很可笑。 他身为抢手的黄金单身汉，却跑到这里求桃花，要是被他那群好友知道，不笑死才怪！ 但母命难违，也只好有样学样，不过他可不认为，拿着三炷香向月老求桃花，事情就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发展。 在人挤人的状况下，肢体的碰触在所难免，但韩书英突然感觉屁股被人掐了一把，当下她整个人弹跳起来。 转过头，死瞪着站在她后头的人，但罪魁祸首早已开溜，而郑仁宇很倒霉正好就站她正后方。 她是很漂亮，但他搞不懂这漂亮女人干么死瞪着他看，彷佛结了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这年头女人都用这招来吸引男人目光？他忍不住这样想。 「 —— 」 来不及反应，迎面而来就是一个响亮的巴掌，他万万想不到，这漂亮女人竟然对他动粗！ 「小姐，你为什么打人？」 「你还敢问为什么？你这个色狼！」韩书英气急败坏对他咆哮。 她最痛恨这种衣冠禽兽，穿着体面，骨子里却像野兽，十足表里不一的变态！ 「色狼？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无缘无故乱打人，简直就像疯婆子，可惜了长得那么标致。 「你这家伙，做错事还不敢承认？」 疯子！早知道不该来的，但好男不与女斗，他也不想继续被群众当成真正的色狼，所以他拿走自己求的签诗和红线，准备离开。 「喂，你给我站住！」 郑仁宇不理她，继续越过人群，往前走去，人帅有个好处，似乎不少人认为他的条件不至于下流到当个低级色狼，让路的让路，没人挡住他。 韩书英见他准备离开，紧张的拿了自己的签诗和红线，快步尾随。 「喂，我叫你站住！」 就这样一路追到停车处，郑仁宇早启动了引擎，但韩书英却突然挡在他车前，不让他如愿离开。 「你疯了是不是？」 「道歉，不然我就告你性骚扰。」 「我没做的事情，要告我？找我律师谈吧。」郑仁宇下车，递给她律师名片，然后把她拉开，再度回到车上。 「你以为我不敢告你？」 「随时候教。」 丢下话，车子就扬尘而去，韩书英留在原地气得牙痒痒。 「可恶！你的车牌我记下了，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郑仁宇才刚踏进家门，刘惠琴就望着他，伸长了手。 「你有把我交代的东西求回来吧？」 「这东西真有那么灵验？你知道为了这张纸，你的儿子受了什么气吗？」郑仁宇边把签诗递给他母亲，一边抱怨。 「受什么气？」 「被个疯女人当成色狼打了一巴掌，就为了那张没用的纸！」 「什么没用的纸，那间月老庙可是很灵验的，你不要太铁齿，那样说对月下老人真是大不敬。」刘惠琴态度虔诚，她深信有拜有保佑。 「最好真的很灵验。」 刘惠琴瞧了一眼签诗，相当满意，「很灵验啊，上头不是说了，过去都白费工夫，相亲那么多次，没一次成功，你能否认吗？」 「那也许只是巧合。」 「我倒宁愿相信是月下老人有感应，这签诗不错，是上签，上头说，好事就在眼前，是不是说你很快就会遇到真命天女了？」看着签诗，刘惠琴可乐了。 郑仁宇却不太寄望于一张签诗和无形的神祉，但母亲高兴，就行了，他拜月老、求签诗，原本就是为了交差了事。 「也许就是你下个相亲对象。」 「该不会又要开始安排相亲了吧？」 「已经安排好了。」 「又来了，一天到晚替我物色对象，不嫌烦吗？」 「为了你的终身大事，再烦我都要积极。过几天是冠群大股东千金办演奏会，她刚在维也纳修完音乐硕士，你到时带着花到这个地方，这回你可不要给我搞砸了。」 「不行，我的行程到两个月后都排满了。」 「把时间空出来，别跟我讨价还价，还是要我打电话交代葛秘书？」 「不用。」真是的，连点喘息的空间都不给！ 「别不耐烦，如果你用点心，我也不用这么操心，会把时间空出来吗？」 「能不空吗？」 「很好。」 一点也不好，不断重复同样厌烦的事情，但身为人子，不能让母亲伤心，只能乖乖配合，「现在我可以上楼洗澡了吗？」 「你先去洗澡，我等等让王姊把今天炖的汤端上去给你。」 「不用了，我肚子很饱。」 「那今天就早点睡吧，别每天都忙到凌晨。」 「怕我太忙太累，就别老是找事情给我做。」 「别以为拐着弯说话我就听不出来是什么意思，如果你自己搞定终身大事，我也没必要做些惹人嫌的事情。」 「怎么不去烦俊宇？他时间明明比我充裕，也许妈想抱孙子的愿望会更快达成。」赶快把弟弟搬出来当挡箭牌。 「不用你提醒，我早就把任务交给你小阿姨了。」刘惠琴一脸满意。 这下，他真的无话可说了。 ＊ ＊ 当秘书，少不了陪老板应酬拜访客户，老板走到哪就得跟到哪，韩书英也不例外，她手中虽然有本行事历，但是每天要做的事情，她却早就牢记在脑子里。 她的脑袋就像一部超级电脑，在工作上的表现无懈可击。 但当她踏进创宇集团会议室的第一瞬间，她就认出坐在主位上那位高高在上的执行长，就是在月老庙被她赏了一巴掌的色狼！ 她是要找他算帐的，但是在举步上前之际，她的理智适时喊停。 现在，她在别人的地盘上，而她陪老板来此的目的，是要争取创宇在亚洲的代理权，关系着每年近百亿的营业额。 她知道老板有多看重这次的合作案，因为这块大饼不少人抢着要叼走。 他有没有认出，她就是赏他一巴掌的女人？ 应该认不出来吧……去月老庙拜拜的时候，她是把头发放下来的，现在的她，盘上头发，还戴着黑框眼镜，十足干练女秘书形象，他应该不会认出她吧？ 虽然不断给自己信心喊话，但她的情绪还是比平常来得紧绷。 明明她没犯错，却没法把腰杆挺得笔直。 她很ㄍ1ㄥ，连郑仁宇也看出来，只是他不太明白，她为什么一副看起来紧绷畏缩的样子。 「贺老，您的秘书是新来的吗？」他睨着站在投影机旁的韩书英，似笑非笑地问着，「你做过简报吗？」 「呵，怎么会认为我的秘书没做过简报呢？她可是我的得力助手，我不在国内的时候，都是她一人独挑大梁，代我处理公司事务，我相信由她来做简报，是再合适不过了。」 「您确定她不会把事情搞砸？」 「怎么会呢？」 「既然您不担心，那我也没啥好担心的，开始吧。」 那嘴脸，让韩书英直想再赏他一巴掌，如果他认出她，应该没脸讲那种话吧？那么她得庆幸他没认出她来。 因为她一点也不想因为她个人因素，搞砸了合作案。 不看他就好，她的目光一直盯着投影画面，简报内容早在她的脑袋里，她非常认真讲解他们公司提出的企划案。 「停！」 「我还没讲完……」认出来了吗？她因为太过忧虑，额头不断冒出冷汗。 「我觉得那企划案不够扎实，如果可以，请你们重做。」 果如外传，创宇集团的执行长超难搞，因为他是工作狂，所以他要的不只是完美，而是超级完美，那要求完美的性格，几乎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 「可不可以请您简单说明，哪个地方不够完整？我觉得……」 「你先下来吧，既然郑老板说那份企划不够完整，肯定是我们做得不够好。」 是真的觉得企划案不够完整，又或者根本是故意找碴？韩书英很想搞清楚，「请问，是因为我的关系吗？」 他的表情莫测高深，令人察觉不出一点端倪。 「你怎么会认为是因为你的因素？」郑仁宇解释，「韩秘书可别一味把责任往自己肩上扛，虽然你看起来有点紧张，但是解说详尽也没有太大缺失，我这样解释，你是不是比较能够释怀？」 「郑老板，这次是我们准备不够完备，让您失望了。」贺峻益起身致歉。 「贺老不用太担忧，在我们在进行亚洲区设计大展结束以前，我们还是有希望合作的，不过我希望可以随时了解贵公司的进度，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 「那就这么说定了。」 郑仁宇说话时，不经意把视线转向正在收拾资料的韩书英脸上，而韩书英一和他的视线对上，就慌忙把脸转开。 她的态度还真令人不解，好像……很怕他？ 但……为什么呢？ 一直到韩书英和贺峻益离开，他也没认出韩书英就是在月老庙打他一巴掌的疯女人。 第二章 这是一家高级餐厅，也是郑仁宇常来的地方，因为安静及高隐私性，他可以一边安心不被打扰的用餐，一边看点资料。 他刚进餐厅，就看到坐在侧对入口的韩书英，所以他刻意找了个韩书英后方较近的位置。 台北市不大，但也不算太小，两百六十一万的人口数，人与人相遇，便是两百六十一万分之一的机会，能相遇，是一种机缘。 他原本要上前打招呼，但因为有个男人坐在韩书英对面，他就打消了念头。 但免不了好奇心驱使，他的视线一直往坐在韩书英对面的男人投去，也对贺执行长赞不绝口的她感到好奇。 同在餐馆里的韩书英并不知道郑仁宇在场，坐在她对面的是朋友介绍的对象，去月老庙求桃花后隔天，她的好友好心帮她介绍，今天是第二次见面。 以前交往的对象大多事业有成又长得帅气，这次她接受朋友建议，找个老实的上班族，毕竟外表不能当饭吃，好友们一致灌输她一个想法，老实的比较疼老婆。 她自己一路走来受过不少伤害，所以已经学会不要太快进入状况，目前只是观察期。 不过好友交代的她都谨记在心，例如不谈自己的年收入多少，以免造成男方的压力，也不问对方太多私人问题，怕被男人误以为她有看轻他的意思。 「花先生的兴趣是什么？」 「看政论节目。」 「喔……」这话题不好继续，韩书英尴尬地转移话题，「有旅行的习惯吗？」 「没有，现在薪水都不涨，赚钱要省着点花，旅行太耗成本，不过我偶尔放假会去钓鱼、逛夜市。」 呃……那样的生活模式实在有够闷，而话题也不够有趣，闷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还好中途花先生去了洗手间，韩书英才得以喘息。 「真是要命，小米怎会介绍这种的给我认识……以后要是真的结婚，该不会放假都只能在家看新闻，哪也不能去吧？那不是太惨了吗……」不知怎地，她突然有想落跑的冲动。 而在洗手间这边，恰巧，郑仁宇也在里面，所以花先生到洗手间讲电话，他都听见了。 原来老实男才刚和前女友分手，还在藕断丝连，他拿着手机一脸为难的说着，「我现在有事情不能过去，况且你都说要和我分手了，还要我过去做什么？想我？会想我一开始就不要嚷着要分手啊！什么？摔伤了 严不严重？要我过去带你去看医生……好，你不要乱动，我等下就过去。」 回到座位后，相亲男立刻开口，「韩小姐不好意思，我家里突然有点事，必须先赶回去一趟，我们可以约下周再出来吃个饭吗？」 韩书英还来不及回话，一道高大的身影凑近她身旁。 「这位先生请留步。」 郑仁宇在一旁挑起一边剑眉，他最看不惯那种装老实的家伙，所以回到位置上听到男人说谎找藉口，其实是开溜去见前女友，又打算和韩书英敲定下次的约会，他当场就发飙了。 「请问你是……」相亲男一脸疑惑。 郑仁宇声冷如冰地说着，「你的前女友在电话里说好想你，你也正准备去见她，我很好奇，在这种情况下，你打算和韩小姐之间发展到什么程度？」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听到熟悉的声音，看见郑仁宇，韩书英吃惊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而他所说的话，她则是一句都听不懂。 「你是傻子吗？怎会和还和前女友纠缠不清的男人交往，还愣着干什么？不走吗？」 韩书英还是傻傻站着，郑仁宇看不下去，干脆一把抓起她的小手，拉着她离开餐厅，留下一脸惨白站在原地的相亲男。 走了一段路，韩书英的手一直被郑仁宇拉着，感觉很奇妙，就算以前谈恋爱，交往过的男人，从没为她像这样挺身而出，和男人牵手，也不曾感觉如此温暖。 从背后看着郑仁宇，他很高，肩膀很宽，手很修长，透过接触，就知道是拿笔的手，一点都不粗糙。 离开餐厅之后，她真的松了口气。 如果郑仁宇没出现，她可能会答应和那个老实男下次的约会。 她是很感谢郑仁宇适时拯救她，但突然她又想起月老庙摸屁股事件，所以不自觉地把他刚刚的举动，假想成报复行动。 因为她甩了他一巴掌，现在逮到机会想恶整她吗？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什么意思？」郑仁宇停下步伐，转头看着她。 韩书英用力甩开他的手，平淡说着，「不是想起来了吗？所以才故意搞砸我的约会，那不是你的用意？」 「你是说，我故意破坏你的约会？」他嗤之以鼻，反问：「我有什么理由那么做？」 「理由你很清楚不是吗？」 「你好像对我很有意见？这样的话，我想合作起来可能会造成很多不必要的障碍，也许我该打个电话请贺老终止合作企划案。」 一听到他提起合作案，韩书英才整个回过神来。 她想到月老庙发生的事情太气愤了，才把两家公司即将合作的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 公司很重视这次合作案，若能拿到创宇代理权等同稳赚不赔，她是怎么了？以前的她，从来不会这么公私不分，怎会遇上这男人后，如此失去理智乱了套？ 「对不起！我好像误会郑执行长了，其实，我是把您误认为别人，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这个小秘书计较，关于合作案……我们公司企划部投注许多心力，也正努力修正，一定会令您满意的，所以请您……」 平时看起来态度专业又充满自信的韩书英，却为了公司对他低声下气，让人不免佩服她的能屈能伸，但是她那样做，反而让他觉得像在欺负人似的。 「真是看不下去了。」 以为他更生气了，韩书英把腰弯得更低，还猛道歉。 「你觉得，我是会公报私仇的人？」 「嗯？」 「在做企划简报的时候是如此，刚刚也是这样，你看来似乎对我很有成见，但我不是公私不分的人，想和贵公司合作，不是因为你这个人，自然也不会因为你个人的因素而影响到两家公司的合作案。」 「是吗？那……谢谢您公私分明……」 「但我这么说，也不代表合作案会成功，所以还是请贵公司好好把企划案做好才是。」 先给糖，再赏人一巴掌，这男人很机车耶！ 「请您放心，我对我们的同仁很有信心，他们一定会做到让您赞不绝口。」不知为何，郑仁宇如此态度反而更激起她的挑战心态，无论如何，这回她一定会全力争取到这次合作案。 「希望你的同事真有你说的那么好，我会拭目以待。」郑仁宇兀自坐进驾驶座，放下临座的车窗说道：「我就不送你了。」 「我也没打算让郑执行长麻烦，慢走。」明知不该对他有一丝无礼的举措，但不知为何，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言行。 丢下话，韩书英就气呼呼地走向一旁的捷运出入口，很快便消失在郑仁宇的视线范围内。 「脾气真大，不过倒挺好玩的，想不通为啥对我偏见那么深，奇怪……以前见过面吗？该不会是和我相亲过的女人之一吧？」这不夸张，他见过的女人不少，记得面孔的人却不多，但就他所知，每个和他有过牵扯的女人，都气他气得牙痒痒的，「到底是什么时候见过？」 发动引擎，他一路都在想，但还是想不出来，两人在哪曾经见过面。 ＊ ＊ 下雨了，屋顶某些角落漏水，韩书英忙把脸盆摆到漏水处下方，让落下的雨水滴滴答答落在脸盆里。 老旧公寓，每次雨下大一点，就会漏水，东一个脸盆，西一个脸盆。 这房子是她小阿姨的，没结婚的小阿姨某一天突然说要移民加拿大，就把房子交给她，老公寓虽有诸多不便，但她生性节俭，有得住就好，一直没搬家的打算。 摆完脸盆，她打开电视，转到专访频道，不久前才刚和郑仁宇分手，结果他又出现在电视里面，教她看得有点傻眼，切换频道的手不自觉停顿下来。 长得那么帅的人，为什么要对女人伸出咸猪手？ 明明就是人人眼中的黄金单身汉，为什么跑去月老庙求桃花？ 「难道他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疾？」 「叮咚—— 」 电铃打断她的沉思，她起身走向大门，隔着门板大声问着，「谁啊？」 对，她有电铃，是只会发出声音不能对话的旧式电铃，当然也不可能有视讯。 「是我啦，快开门，冷死了！」 韩书英听见熟悉的声音后，将大门打开。 第三章 女人并不一定会因为被放鸽子而放弃一个男人，尤其是这个男人还有点讨人喜欢，也拥有诱人的身价。 所以即使郑仁宇第一次迟到，高瑀薇仍旧愿意给他机会。 当然郑仁宇并不是每次表现都那么差，时间观念他是有的，只是常常把感情排在工作之后，才会忙到疏忽。 对女人，他从来不小气，给女人珠宝、给女人礼物、给女人鲜花或者美食大餐，他给得从来不皱一下眉头。 但，花请花店送，珠宝请秘书代买，订餐厅也不是他亲力亲为，他连和女人约会，都还在忙着联络公事。 “你会不会太忙了？”高瑀薇还是不喜欢被忽略，所以他才挂了电话，她就迂回地表示自己的不满。 因为她的父母都说，和郑仁宇结婚，对高家的事业有加分作用，而她不想一辈子工作，只想继续朝自己的兴趣发展，才会需要一个强而有力的后盾。 所以，郑仁宇是最适合当她丈夫的人选。 但从进餐厅开始，他的眼光始终没有放在她身上。 “身为一个管理者，我的生活没有一天不忙的。”和他在一起，就要有这样的觉悟。 “你这么说，我会以为你手上的文件比我更有吸引力。” “请别误会，我没有那种意思，只是忙碌是事实，现在做生意相当竞争，我的每一个决策都攸关几万人的生计，丝毫不能马虎，我相信高小姐在和我相亲以前，就知道我这个人是个工作狂。” “是知道，但是没想到会忙到这么不把人看在眼里的程度。” “听到你这么说，我很遗憾。不知道高小姐现在表示不满，是否意味着我们要就此打住？” 他习惯了，要配合对方或者是对方配合他，前者肯定是不行的，他的时间分秒必争，几乎没有多余的时间配合女人的步调。 如果对方完全无法配合他的生活模式，他也不想浪费女人家宝贵的青春。 “我可没那么说。”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不认为我那样的说法，只是想吸引你把目光停留在我身上吗？”高瑀薇对自己很有自信，高学历，又有好家世，长相也算甜美，更重要的一点是，到目前为止，只有她不想要的男人，没有她搞不定的男人。 她认为，要不要继续交往，得由她掌控。 “是那样吗？” “如果我说是那样，我的目的是否达到了？” “我现在目光确实停留在你身上。” “但只是短暂的，对吧？” “是那样没错。”他不想欺骗她，“我受不了时刻都要哄着的女朋友，如果高小姐有自信能忍受，我们才能继续交往，如果不行，也不能勉强。” 两人像是同一类人，不肯为谁放下身段，以自我为中心，一径认为，每个人都该绕着他们旋转。 但因为太相像，所以都不肯轻易认输。 “能不能忍受，也得试过才知道。” “我可能会送你花，却忘了我们的约会；我可能和你吃饭，却中途有紧急的事件要处理而放你鸽子。” “我会随时提醒你，让你不能忘记和我有约，我也会想法子让你就算有紧急事件，也会把我摆在第一位。” 女人多半在刚跟他交往的时候，都以为能把他化为绕指柔，但是最后都受不了了，先行喊停。 会不会如她所愿，他不抱太大期许，但也不会马上泼她冷水。 “那……我们就努力看看吧。” 能继续多久，就看老天爷安排了。 结束午餐的约会，郑仁宇开车准备回公司的途中，经过鼎盛集团，就想顺道进去看看韩书英把企划案做的怎样，所以也没通知就进了鼎盛。 他是条大鱼，所以没人挡他，只是通报到韩书英这边，因为老板不在家，所以韩书英就等同执行长代理人。 她将郑仁宇请到会议室，也让助理替他泡了一杯咖啡，对于他的突然造访，并不能理解，但她仍克尽职责说明，“我们执行长出国了，要下星期才会回来。” “无所谓，我只是来看看你们企划案做得怎样。” “约定做企划简报的时间还没到。” “觉得困扰？” “有点。” “只是路过上来问问，没做好也无妨。” 老板不在说无所谓，说是顺路上来看看企划案进度，没做好也无所谓，那他到底来此的真正用意是什么？ 找碴吗？ 看着他，韩书英越来越觉得，他极有可能已经想起月老庙发生的事情。 因为公私不能混为一谈，所以她整个情绪变得很紧绷。 “我问下企划部主管好了。” “还和那个人交往吗？” “什么？”韩书英才拿起话筒，就被他的话问住了。 她愣愣的拿着话筒，呆看着郑仁宇。 “顺口问问，该不会真的还在交往吧？小心被劈腿……” “郑执行长住海边吗？”管得还真宽。 “是未来合作的工作伙伴，总得表示一下我的关心。还在交往吗？”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好奇，就是想知道答案，或许是觉得韩书英外表看起来很精明，但在感情上其实笨得可以，让人有些不放心。 “那还真感谢您的关注，但我觉得那是我私人的事情，不宜在上班时间讨论，我现在就帮您问问企划案的进度。” “好吧。”郑仁宇耸耸肩，不反对，但她拨号的时候，他又忍不住询问，“你觉得那种家伙能给你幸福吗？” 这男人到底是想怎样？！看来真的是来找碴的！ 韩书英忿忿地放下话筒，瞪大双眼问他，“请问你到底想怎样？“ “不是说了，我只是好意关心，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企划案，问问吧。”郑仁宇被她突来的怒火吓到。 她没有马上打内线询问进度，只是拿着话筒紧盯着郑仁宇，直到确定他不会又突然问问题，才按下企划部经理的内线号码。 问过之后，她以极恭敬的态度把进度大概转达给郑仁宇。 韩书英是怎样一个女人？ 明明对他很不满意，只要不谈公事，就会把他当头号大敌似的，一谈到工作，态度就变得十分严谨，甚至可说是到了谦卑的地步。 “为了公司和工作，可以赴汤蹈火是吗？”他越来越想知道，韩书英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是。” 她鞠四十五度躬，明明说着敬语，却总教人感受不到尊敬，但，她对其他人似乎不是这样子。 她对他仍存有很严重的偏见。 看来该回去问问他母亲，如果是相亲过的对象，他的母亲记忆总会比他深刻。 看着刘慧琴拿出来的照片，郑仁宇发现自己真的见过不少人，那些照片里面，有见过的，也有来不及见面就先结下恶缘的，就是没有一个能够和他擦撞出任何爱情的火花。 “突然说要看照片，怎么了？高小姐不好吗？” “没什么，我只是想看一下以前我都见过哪些人，偶尔在路上遇到人家跟我打招呼的话，我也才能稍微有点印象。” “打招呼有什么用，我看人家懒得理你才是，老是放人家鸽子，要知道，现在要人家帮你介绍对象，我都觉得丢脸！所以这次就和高小姐好好交往，先不谈她的家世，她本身气质就挺出众的，在音乐上又有很高的天分，做我们家媳妇已经很足够了。” “家里又不是开西餐厅，难不成以后还得照三餐演奏取悦你才行？” “真是对牛弹琴。” “开玩笑的。” “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你要是又把高小姐气走，我一棒子打死你！” “这一点你暂时可以不用担心，照片就只有这些吗？”看过的，他还是稍有印象，没看过的，里面并没有韩书英。 “那还不够多吗？”刘惠琴快被他气炸了。 “哈哈！别气、别气，生气可是会长皱纹的，我只是问问嘛，因为里面没有我想找的人，想说是不是有遗漏的照片。” “谁？你要找谁？” “有姓韩的小姐吗？” “我介绍给你的，没有姓韩的小姐。” “没有吗？妈确定？” “我当然确定，你不在乎可不代表你妈我不在意，要讨进门当媳妇，你每个要见的女孩，我都会先看过照片稍微了解过，你说的那位韩小姐，是谁？你找她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问问。” “喜欢的女孩？”真是见鬼了，也没见过儿子对哪个女人在意过，所以刘慧琴自然猜测起来，“怎样的女孩？我见过吗？” “什么喜欢？想太多了，只是遇到一个对我成见很深的女人，我想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过她。” “那些和你分手的女人哪个不是对你有成见，你这个工作狂，也没见你在意过谁对你有成见，为什么突然在意那个女孩对你的看法？” 不管年纪大小，女人似乎很喜欢凭第六感乱想，“再说下去，没影的事情也要被您说成真了，我还是去洗澡好了。” “既然没有，那明天去约高小姐吃饭，别老是要人提醒。” “喔……有空的话。” “一定要去！” “知道了，我可以去洗澡了吗？” “去吧。” 郑仁宇才走两步路，刘惠琴又叫住他。 “等等！” “又有什么要交代的？” “这个箴诗，你夹到你的皮夹里，等婚事定下来时，记得要去还愿。” “还要还愿？也不想想我上回……”接过那张月老庙求来的箴诗，郑仁宇再度响起那一天发生的事情。 他被赏了一个耳刮子，还被当成色狼，那个女人……现在回想起来，怎么好眼熟？ 他不断重复那天的影像，突然后脑勺好像被人呼了一记。 想起来了，那个女人不就是韩书英吗？ “妈啊，谢谢你！”他冲回头给了刘惠琴一个拥抱，然后在她一头雾水的时候丢给她一句话，“我要出去一下。” “出去？不是要洗澡？怎么回事？” “我要去求证一件事。”简单解释，郑仁宇就快速奔出家门。 华灯初上，夜灯绚烂，虽然寒风吹着，但街道上的人潮还是来来往往。 因为上司不在家，韩书英几乎天天加班，踏出办公室，已经将近八点，而她才刚要物色她的晚餐。 电话响了，看着来电显示，她皱了一下眉头。 “郑执行长，请问又有什么指教？”她接起电话，耐着性子问着。 “见个面吧，我有事情要说。” “这个时间？” “别管时间，就出来见面吧，我在你上次约会那家餐厅等你。” 不给她拒绝机会，郑仁宇直接把电话挂断。 人家是为五斗米折腰，而她韩书英为公司牺牲小我，完成大我，她个人荣辱可以丢一旁，为了公司上下利益，再怎么讨厌的人，都得应付。 所以虽然很晚了，她也还是硬着头皮赴约。 每次看到他，韩书英都有一种感觉，条件那么好的男人，为什么还需要到月老庙求桃花？ 标准的衣架子，优雅得像个王子，举手投足充满贵族气息，他不是虚幻的王子，而是真实世界的贵族。 在缓慢前进当中，她始终思考着关于郑仁宇这个人，一直到与他面对面，看到他，她有了答案。 肯定是他太目中无人。 她都已经站在他面前了，他竟然还能毫无知觉的审阅他的电子信息。 为了引起他的注意，韩书英只好咳上一声。 “来啦，坐。” 郑仁宇这才抬头，看着她，严肃的脸换上了一个微笑。 他知道她为什么面对他时总是那么紧绷，也总不给他好脸色看，一副很厌恶他的样子。 以她在月老庙那性子，面对她认为是色狼的家伙，却为了公司，还能一直把持着不发飙，实在不简单。 他的笑让韩书英看的浑身不自在，“请问找我来有什么急事？若果是要问企划案，我想白天在公司已经说得很清楚……” “我想到了。” “想到什么？”没头没脑，她哪知道他要说啥。 “你的手劲还真不小。” 韩书英也不是笨蛋，已经意会到他想表达的意思了。 但，要做什么反应才好呢？她得认真思考一下。 翻脸吗？对公司不利，老板有恩于她，在她跌入谷底时拉她一把，是她的救命恩人；不追究？也是可以的，但是，心有不甘。 “那犯了错的人，你觉得应该怎样处置？”她把烫手山芋丢给他。 “我没有错。”郑仁宇再次强调。 “难不成是我犯了错？”这男人竟然睁眼说瞎话，韩书英努力隐忍着脾气，不让怒火爆发出来。 “不是吗？我总不会拿自己的手甩自己一巴掌吧。”郑仁宇把大手掌贴在自己的左脸颊上，如是说着。 忍着、忍着，如果现在发飙，公司怎么办？合作案怎么办？百亿的营收怎么办？ 但她现在真的超想再赏他一巴掌，因为那张无辜的脸很欠揍。 “事出必有因不是吗？你很清楚我为什么用我这瘦弱的小手，接触你那尊贵的肌肤。”她皮笑肉不笑反击。 她的反应很快，令人激赏，她的脸蛋秀气中带着些妩媚，她的外表很讨喜，如果脾气可以再柔一点，就完美无缺了。 “我说过，我的手不曾放在你玲珑有致的屁股上。” 还好他们坐的位置比较隐秘僻静，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对话。 “我转过头看到的就是你，你就老实承认吧，道个歉又不是什么难事。” 这女人，只有这件事让人不满，简直就像猪脑，不开窍，“用点正常人的脑袋想想事情，你觉得以我的身份地位，会去做那种事情吗？” 并不是因为他提到自己的身份地位，韩书英才突然觉得自己可能误会了，而是他那异于一贯冷静无波的态度及愤怒的表情，让她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也许真的是误会一场。 更重要的一点是，她怕他的愤怒会烧到公司和老板，“算了！我不想计较了，要不是你突然问我，我早就想忘了那件事。” “不是想要一个道歉？为什么突然说算了？我现在想想，不能这样算了，毕竟那对我的人格是一个极大的侮辱，我怎么能让损害我名誉的事情继续困扰你我，那样的话，你不会开心，我也不愉快，不是吗？” 他笑起来很帅，但她不喜欢他这样笑，因为会让她毛骨悚然，“你想怎样？你自己说过公私分明的，不要用这件事牵扯到我们公司……” “你这女人……为什么老是要怀疑我的人格！” “我没那个意思……” “跟我走。”郑仁宇上前拉着她走出餐厅，一直到把她塞进车内，启动了引擎，才问：“你家在哪？” “干么问我家在哪儿？我可以自己回去，你不用送我……真的不用……”他看起来好像要杀人，怎也不能让他知道她住哪儿。 “谁要送你回去，我是要跟你回去拿你那天穿的衣服，说不定那上面会有凶嫌的指纹。” 嗯……嗯……有道理耶！ 但是，遇到水，指纹就没了吧…… “我洗过了……所以……应该没用了。” “洗过了？！” 那不是意味着，他要一辈子背负着色狼的罪名，无法洗脱？ 这一晚，郑仁宇睡不好，自从韩书英死也不让他知道住哪儿，半路下车落荒而逃之后，一整晚都在想着要怎样才能替自己洗脱污名，一直到天亮，他才恍然想到一个可能性。 翌日是周末，难得放假，韩书英当然想要睡到自然醒，但是十点不到，她的手机就响了。 看着来电显示的号码，又是让她头痛的人物。 她迟疑了一下才接起电话，“郑执行长，今天是周末，公司放假，所以如果您要问企划案的进度，我今天没办法回答你。” “我不是要问企划案的进度，你家在哪儿？我去接你。” “你为什么要来接我？”又不是情侣，没事跑到人家家里来接人算啥？ “你不用想太多，我不是疯子，是要你跟我去个地方。” “去哪？” “为了证明我的清白，你得跟我去找线索。” “找线索？”衣服洗了，去哪找线索？ “快点说你住哪，我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为什么非得要我一起去不可？”她想补眠，这家伙干么那么不识相，很闲吗？明明就是大集团总裁，怎么表现得好像个无所事事的无赖？ “是你诬陷我，所以你有责任还我清白，如果你不说，我就打电话给贺执行长，他总知道你住在哪吧……” 不想把这种事情闹到老板那里去，韩书英生气说着，“我现在说，你听好，我只说一次，记不住就别再吵我。” 反正他老说自己公私分明，所以韩书英也越来越不怕他公报私仇。 接着她就念了一大串，然后说再见，挂电话，紧接着就要倒回床上，因为天气太冷了，所以窝在床上很好睡，一躲进被窝里，不到十分钟，她又睡着了。 一直到门快被敲坏了，她才吓到从床上弹起来。 “这家伙真的非得这样报复我？”不能怪她这样想，实在是郑仁宇的所作所为都不像一个大企业家该做的事情，“痞子，他以前一定是个大痞子！” 怨归怨，她还是套了外套开了门。 “一个女孩子住在这种地方，不会觉得太危险吗？” 公寓老旧，没电梯就算了，竟然还没管理员，不知哪个住户进出都不关楼下大门，所以他才上得来，这样对住在这里的女性住户是很危险的。 发现到她住在这种鸟地方，郑仁宇莫名觉得一肚子火。 韩书英愣愣看着他，完全无法理解他在气啥。 “我住在哪应该没有碍着你吧？真不知道你在气什么……不打招呼突然跑来的人才该反省吧？” “我打过电话了。”不请自入，郑仁宇一脚踏进韩书英的客厅，看到地上还摆放着大小脸盆，马上皱起眉头来，“你薪水很低吗？我想以贺执行长对你的推崇，在薪水上应该不会亏待你，怎么住在这种……” “鬼地方？”韩书英看他好像想不出好词句来形容她的住处，就干脆替他接了口，反正她习惯了，她那票好友每个都管她家叫做鬼地方。 “你也知道是鬼地方啊，如果知道就早点换个住处，最好找个有管理员的，那样比较安全。” “我在这里住得很好，没打算搬家，你找我就为了来参观我的住处？不是吧？到底要去哪里找线索？” “月老庙。” “月老庙？” “对，就是去月老庙。” “掷筊问月老吗？” “真不知道你这秘书是怎么当的，贺执行长还对你赞不绝口，我怎觉得你都不用脑的。” “休假就休假，干嘛那么伤脑筋，还有，我领的是我老板的薪水，我的脑力激素只会用在我们公司交代给我的工作上。” 看到她如此理直气壮的态度，他还真是有点接不上话来。 每个想从他手中捞一些好处的人都急着巴结他，不管是公司员工或者合作的厂商，都努力取悦他，只想得点好处，这个韩书英真的很与众不同，一点都不怕得罪他。 “换衣服吧，到了你自然就知道答案。” 是她赏了他一巴掌，既然他那么在意，她这始作俑者当然得还人家一个公道，所以即使不情不愿，还是得换衣服，跟着他“旧地重游”。 第四章 月老庙依然香火鼎盛，似乎真的有求必应，每个来此求桃花、求姻缘的善男信女，都能得到他们想要的幸福归宿。 但，和不是情人的人一起前来，感觉很奇怪，而且还是来跟庙方要求看监视录像带，更让人想落跑。 她把郑仁宇拉到一旁，低声说着，“我相信你是清白的就得了吧？不要给人家找麻烦了。” “不会麻烦吧？”郑仁宇转身，笑容满面的问庙公夫妇。 “不会啊，再说，来这里遇到那种事情的确令人不愉快，是该找出真相的，还好当天录像带还没洗掉，不然我们也帮不上忙。” “人家说不麻烦。” 人家就算麻烦也不好意思当面说吧，真是不懂人情世故的家伙。 韩书英依然在心底埋怨，不过在来这里的路上，她就开始相信郑仁宇是清白的，因为没有犯人会笨到自投罗网，找监视录像带，除非他事先做过安排，可她不觉得他有时间闲到去安排那种事情。 所以，她早已经相信他了。 但还是拗不过郑仁宇，只好陪着他一起看那天的录像带，影像回放，因为拍得近，所以影像十分清楚，她看到，在她转头以前，有个人站在郑仁宇前方，然后在她感觉到被偷袭之后，那个人匆忙走掉了，从影像来看，真相已经大白，凶手是谁也非常显而易见。 找出真相，他们就离开月老庙，在走回停车处的路上，韩善英郑重向郑仁宇道歉。 “很抱歉，那天是我不对，我应该在第一时间就请庙公调出录像带，我在这里郑重向你赔不是。” 郑仁宇原以为她还会ㄍ一ㄥ着不主动开口道歉，但是他猜错了，韩善英比他想象的还要坦然，而且看不出有丝毫不情愿。 他越来越欣赏她的个性，虽然有时候挺呛的，但是，是非分明、正义感十足，很可爱。 “真心认错？”他还是故意逗她。 “当然是真心的，不然随你处罚我好了。” “随我处罚？真的？” 怕他提出过火的要求，韩善英慌忙补充，“当然要合情合理范围内，不能伤风败俗，不能作奸犯科。” “请我吃顿饭吧。” “就那样？”一巴掌补偿一顿饭，她觉得自己还是有点理亏，“再想想有什么其他需要我做的。” “不然你就当欠我一次，以后我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你得无条件帮我一个忙，当然，是不犯法、不伤风败俗的范围内。”知道她有原则，所以郑仁宇就先行表态。 “ok。”韩书英爽快地点头应允。 为了好好补偿郑仁宇，韩书英特地带他到台北知名美食餐厅吃饭，虽然不是米来其林三星，可是经由饕客口耳相传，这家餐厅在餐饮业界颇负盛名。 “月老庙的事真对不起，希望今天这顿饭，能让你感受到我的诚意。”韩书英仍觉得一个耳光只用一顿饭补偿他这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实在不够。 “你别这么说，你这样是对的，遇到不对或不公平的事，你不该呑忍妥协。”郑仁宇停顿了一下，一脸笑容接续道：“其实我今天，还要告诉你另一件事。” “什么事？” “其实我早就决定，要与鼎盛合作了。” “什么？！”韩书英不敢相信，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你该不会只是想对我证明，你不是个公私不分的人，才说这话寻我开心吧？” “我想你误会了，这些日子我看过这么多家公司的企划简报，贵公司是最令我满意且印象深刻的，对我们将来的合作，我充满信心。” “但你不是要我们修改企划案，我以为……” “要你们修改，是因为觉得你们的企划案有潜力，只要稍作修正，便能立即启动执行。” “天啊……这……这真是太好了，哈！”韩书英高兴到不顾形象的放声尖叫。 一旁的郑仁宇似乎也被她这快乐的气氛感染，发自内心跟她笑着。 举起香槟杯，两人前嫌尽弃，吃起饭来格外开心，过程里有说有笑，因为太登对了，旁人都误以为他们是一对恋人。 当然，看在高瑀薇的眼里更像是这么一回事。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高瑀薇走近两人桌旁，打断两人的谈笑。 高瑀薇本想当声呛郑仁宇劈腿，但一想到自己和郑仁宇还只是见面吃饭的阶段，怕破坏她的计划，所以硬是把心里的不满压下来。 看到她突然出现在面前，郑仁宇的笑容跟着敛去。 “真巧，一个人吗？” “和我母亲，这位小姐很眼熟，我们见过吗？” “你好，我是贺峻益执行长的秘书，上回替贺执行长到你的演奏会送上祝贺花篮致意。” “原来如此，难怪我觉得眼熟，不过……两位在交往吗？”高瑀薇笑着询问。 “当然不是。” “当然不是。” 郑仁宇和韩书英几乎同声回复她的问题。 高瑀薇笑得更开心，转头问郑仁宇，“可以移驾一下吗？我母亲说想和你聊几句，不知道我的要求会不会太过份？两位有约，我实在不该打扰你们，不过，因为长辈这样要求，我只好厚着脸皮打扰你们，只要几分钟就行了。” “下次吧，我和韩秘书有约在先，改天我会专程过去向高夫人问安。” 韩书英感觉这气氛很吊诡，反而像是她比较不识相。 郑仁宇和高瑀薇的关系，似乎并不像两人对话那么客套，“我想我也该回去了，郑执行长，今天公事就先讨论到这吧，我其实还要赴个约，可以先离开吧？” “是吗？”听到她另外有约，郑仁宇整颗心突然荡到谷底，韩书英把其他人的约会看得比和他重要，令他感到不是滋味，“好吧，那今天就先讨论到这，你先走吧。” 说完话，郑仁宇随即起身随着高瑀薇离开位子，朝vip室前进。 看着两人的背影，韩书英心底有股重重的失落感。 “月老庙也太灵验了吧，才求完桃花多久啊，就马上有那种条件一流的大美女交往，而我的物件在哪里啊？” 才说完，她就接到好友沈裴欣的电话。 “大忙人怎有空找我？” 沈裴欣是她大学死党之一，因为毕业就结婚，现在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每天忙着打理老公和孩子，几乎不参与任何聚会。 “要问你最近有没有交男朋友？” “别问得好像我三天两头换对象好不好！”她嘟起嘴抗议。 “不是吗？前一个交往多久？” “又不是我的错，人家前女友打电话哭死哭活要复合，难不成我还死缠烂打到底吗？到底找我做啥？不会是叫我帮你买婴儿尿布吗？”偶尔，她也会变成那种跑腿的老妈子。 “韩书英，你的人生会不会太惨了点？” “我也觉得很惨，但你是特地打电话来跟我说我的人生很失败吗？” “当然不是，是要帮你介绍对象。” “会不会劈腿？” “不会啦，老实得很，连一次恋爱都没谈过。” “连一次恋爱都不曾谈过？这年头还有那种人吗？” 交往男人多了，也遇到太多劈腿的男人，失恋太多次之后，她渐渐就不太相信人类有多纯洁。 “看看啦，反正你现在又没对象。” “好啦，什么时候？” “明天晚上。” “知道了，你再传简讯告诉我时间地点，免得我忘了，谢啦，拜。” 挂了电话，她突然灵光一闪。 “我求的那支签诗的意思好像是说，红鸾星已动，幸福不远求，过去皆不定，好事在目前。” 她真的红鸾星却了吗？但是，幸福不远求，那又意味着什么？这次出现的人，会是她的真命天子吗？ 她都被搞胡涂了，真希望有人可以来替她指点迷津。 翌日，下班赶赴相亲宴前，韩书英又接到郑仁宇的来电。 “现在有空吗？” “郑执行长又要问企划案修改进度吗？”也未免问得太勤了些，不过已稳拿合作案的她，忍不住笑着逗弄他，“对我们企划部那么没信心？” “不是，本来是要请贺执行长陪我去北区卖点视察一趟，不过因为他不在台湾，所以只好找你。” “可是我要下班了。” “这么早下班？” “今天有点事情要办。” “该不会是要去相亲吧？” 被一语道破，韩书英有些困窘，“北区卖点视察，一定要今天去是不是？”她也不想为了私事影响公事。 “算了，我自己去好了。” 这样无奈的语气，听来就像是她渎职，感觉很不好，总不能因为对方已决定合作，就这样拿乔吧？“还是……我陪郑执行长去一趟吧。” “约会怎么办？” “没事的，改期就行了。” “那好吧，你可以直接来我公司吧？”听她把他摆在前头，郑仁宇心底有股莫名的喜悦。 “我等会到。” 挂了电话，她拿着手机发愣好久。 虽然说得轻松，可是要打电话改期，还是怕被好友臭骂，所以她迟了好久才拨出号码。 果然一开口说要改期，就被沈裴欣臭骂了一顿，“韩书英，你不是在整我吧？” “对不起啦！是真的临时有重要客户要我陪他去视察卖点，那事关我们公司的未来，大客户得罪不得。” “我不管，你这样教我怎么跟人家交代？”沈裴欣气呼呼的大吼大叫。 “不然你把对方电话给我，我自己跟他道歉好了。” “你自己跟他说，我不管了！” 喳呼完，沈裴欣就挂了电话，所以韩书英只好自己硬着头皮拨打那个陌生号码。 “不好意思，我是韩书英，本来今天要跟你见面，不过因为我们公司临时有急事需要我去处理，所以要跟你取消今天的约定。” “好的，不过韩小姐该不是不想和我见面吧？”对方开玩笑说道。 “不是那样的，如果可以的话，改其他时间可以吗？” “当然可以，明天晚上一样的地点。” “好的，我明天晚上一定准时赴约，真不好意思。”挂了电话，韩书英整个肩膀垮了下来，方才，她感觉自己肩膀上好像放了千斤重石，几乎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郑仁宇，你是来和我作对的吗？为啥老是跟我过不去？” 上次破坏她的约会，这次又破坏她的相亲，真的很像来搞破坏的，但奇怪的是，她并不是真的怪他，甚至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对赏耳光事件大气的表现，还有决定和她的公司合作，她心中不由得对他产生相当程度的好感。 而踏上前往创宇的路上，她甚至还有点迫不及待想见到他。 她被自己胡思乱想的思绪给吓到差点撞车，还好她只稍稍擦撞到一旁的安全岛，人车皆没事，但情绪却有点紊乱。 “韩书英，醒一醒，作白日梦一点也像你会做的事情，你这样可是会把工作搞砸的！”她猛拍打自己两颊，作势要把自己的理性唤醒。 她做到了，至少她是这样以为的。 创宇开发的shine style，一直都是欧美首屈一指的名品，它是少数成功从欧美地区成功反攻回亚洲的出色案例。 过去亚洲喜欢创宇开发名品的名媛贵妇，总要越洋采购，所以创宇开发集团出品的产品，这回在亚洲设点，商品还未上架，就已经引起一股抢购热潮。 在海外，创宇一直有自己的营销团队，但这回在台湾却打算全权交给代理公司，鼎盛是郑仁宇从许多竞争者中精心挑选出来的。 他的每个决定，都攸关创宇的形象及未来，所以才会对营销企划那么重视，他要产品一上架就是个胜数。 “休息区要更宽敞一些，来的都是贵妇名媛，太过寒酸的休息区域会让她们反感，椅子的柔软舒适度也很重要，地板的防滑效果不够，需要再加强，可没有哪个名媛贵妇想在这里摔一跤。” 他挑剔不留余地，针针见血。 但哪怕他讲话很犀利，做事很挑剔，工作中的他，看起来的确很迷人。 韩书英不自觉看出了神，一不小心脚底踩了个空，整个人差点从小平台上摔倒，还好郑仁宇适时拉了她一把。 “我说了吧，很容易滑倒，看来这个平台也需要做点改善。” “好的。”韩书英尴尬一笑，继续假装没事地在笔记本记上一笔。 一通电话暂时打断他们的视察，郑仁宇拿着手机走到收讯较佳的角落接听电话，韩书英则留在原地继续和工作人员沟通。 为了让第一次合作达到最完美，她仔细逐一叮咛设计公司的负责人，美观性、安全性，哪怕只是小角落里的一个小环节，她都不敢疏忽。 认真的女人真的很美丽，虽然韩书英老把头发盘上去或者扎成马尾，但是认真投入工作的她，总是让人感到充满活力，艳光四射。 打扮穿着时尚，虽然不是娇滴滴的类型，但散发的女性温柔中带有个性美。 郑仁宇站在远处，虽然耳朵听着电话，可是目光和心思却放在韩书英身上。 他的目光饶富兴味的打量着韩书英，脑袋则在想象着，韩书英穿着他设计的名品走上伸展台的样子。 一定很搭，他是这样觉得的。 “那你会来接我吧？”话筒那端的高瑀薇语气甜腻的问着。 “嗯。”他心思完全不在话筒上，连话筒那端说了什么，都没多加思考就应了一声。 “那晚上见。” 收了线，郑仁宇走回到韩书英身旁，“除了我说的那些地方，你觉得还有其他问题吗？” “嗯，有些小问题我已经吩咐设计公司要注意改善，其他都依照你的意思去设计。” “这里已经没事的话，跟我去个地方吧。” “去哪？” “跟着我走就是了。” 他是大客户，是未来公司上下的衣食父母，当然还有一个因素，这些日子以来跟着他东奔西跑，看着他在工作上专业上又一丝不苟的态度，她信任郑仁宇这个人，终于不再唱反调，乖乖的跟着他后头前进。 这是韩书英第一次到创宇开发的设计部门，没想到创宇开发设计部还有个沙龙展示区。 展示区里摆放着一具又一具的假人体模特儿，每具假人体模特儿身上穿戴着最顶尖时尚的服饰与饰品，那一件又一件的名品，是许许多多女人梦寐以求的。 除此以外，一旁的架子上也吊挂着刚设计出炉的服饰和饰品。 “这些都是开幕当天首卖的精品吗？” “嗯，感觉如何？” “既然能展现出女性的柔软曲线，又能表现出物品的质感，除此之外，还能引领时尚，很了不起。” “如果让你穿在身上，你愿意吗？” “嗯？”韩书英一脸纳闷，不解反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韩秘书不是负责开幕所有事宜，是开幕当天的灵魂人物之一？当天当然得要穿着公司最新品，这样才制造话题，不是吗？” “话是那样说没错……”是要她现在就掏钱买一件衣服和饰品吗？ 买是没问题的，可是，这次开幕首卖，每件设计只有一件限定，所以为了公平起见，是在首卖展示当天公开喊价的，她是工作人员，是不能参与竞标的。 “既然你也赞同我的说法，试穿看看吧。” “什么？试穿？现在？” “每一件都拿给韩小姐试穿。” “郑执行长……” “这是工作需要，不要唱反调，快去。” 一句工作需要，就让韩书英闭嘴了，只要搬出工作就很管用，看来郑仁宇早就发现她的死穴，打算拿工作把她吃死。 但能怎么办？工作至上，韩书英勉强接过助理递来的衣服，缓步走入更衣间，几分钟后，她换好了衣服，为了搭配衣服和饰品，设计师还替她做了个简单的晚宴盘头，然后才拉开遮帘。 “嗯……”看着打扮过的她，郑仁宇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她会变得多美丽，但现在的她看起来耀眼得像颗宝石，让人移不开视线。 “如何……我是不是不太适合这样的衣服？”被他这样上下打量盯着看，她忍不住红了脸，难得展现女人家的羞怯。 “不……很美。”满意的笑着点头，他紧跟着又说：“换下一套看看。” “还要换？” “虽然你身材很好，穿什么都好看，但总要找到最佳制造话题的。” 好吧，为了工作，只好继续。 郑仁宇好像玩上瘾了，每次她换一件衣服，就像是一朵不同样貎的花朵，让人越玩越入迷。 但他那入骨的注视，却让韩书英浑身不自在，感觉有一团火，慢慢从脚底延烧到耳根子。 “我已经试了十套，还要试吗？” “严助理，把我亲自设计的那套衣服和饰品拿给韩小姐试穿。” “是。” “你也参与设计？”想不到他这么有才华，韩书英吓了一跳。 “看来能干的韩秘书好像也有疏忽的一刻，对我研究得还不够透彻，你不知道我是设计出身的吗？” “是吗？那我真的是疏忽了，你在商界的表现太出色，回去我会再好好恶补一下有关于郑执行长的丰功伟业，所以希望不要因为我的不称职，对我们公司扣分。”她半开玩笑的回道。 这阵子和他相处下来，两人偶尔也像这般爱逗着玩。 “这么为公司着想，有什么特别理由吗？” 如果要想偏，说不定还会有人要把韩书英的忠诚想成和贺老有什么暧昧关系，但若真如此，韩书英就不会三天两头去相亲，也不会跑去月老庙求桃花。 韩书英当然也知道，也许有人会在背后说些闲话，但别人的看法她一向不太在意，只本分的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做好份内该做的事情，“我的老板是个很懂得体恤下属的上司，也是个令人尊敬的长辈，就像个父亲一样。” “哈，听你这么一说，我想把你挖角过来大概是很困难的。” “那是不可能的事。”一来，是因为忠诚，二来，是因为她懒，安于现状，就像她一直不肯搬离那个连她自己都觉得麻烦的老旧公寓。 接过严助理拿来的衣服，她郑重表态，“这是最后一套，换完这套就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如你所愿。” 果然，如他所想，还是他设计的衣服最适合韩书英，完全把她的美感带出来了，柔媚中带着一股神秘感，华丽的时尚，韩书英真的是他设计品的最佳代言者。 不可讳言，他创作时，的确把韩书英的形象完完整整的在脑中打量一回，如今成品就穿在她身上，果然一如他想象般的惊艳。 “可以了，换衣服吧，我送你回去。” 回程的路上，郑仁宇接到高瑀薇的电话，“我是郑仁宇。” “你就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吗？”那头的高瑀薇语音颤抖，听得出来在哭泣。 郑仁宇当下一愣，不知道发生啥事，“高小姐在哭吗？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 “你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和我约好要陪我参加宴会，也忘了吗？因为你的关系，知道我今晚多丢脸吗？” 约好让他到宴会入口处碰面，可是他却迟迟不到，打他手机收不到讯号，联络不到他，她就像个傻瓜一样站在宴会门口傻等，还得忍受别人异样的眼光，她这辈子从没这么丢脸过。 “约好……”郑仁宇认真回想一下，才恍然明白，在卖点接到的电话，“对不起，我因为工作忙，当时没听清楚你和我的约定，你现在在哪？” “宴会门口。” “还在那里吗？可是我今天可能……” “今天你不过来接我的话，我就在这里站上一整晚。” “喂……高小姐……” 电话断线了，他一脸为难的看着一旁的韩书英。 “请停车。”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但是韩书英也不是傻瓜，她大概可以猜到话筒那端是谁，所以率先开口开郑仁宇停车。 “说好要送你回去的。” “先跟郑执行长约好的应该是那位小姐，所以不要紧的，我自己拦车就可以了。” 郑仁宇不想就这样把韩书英丢在路上，可是爽约的是他，他若不去赴约说不过去。 “约好了却没有赴约，是你不对，记得拿束花去赔罪。”韩书英下车后，还不忘提醒他，“女人是需要哄的，如果连那么点时间都不付出，郑执行长的桃花是结不了果的，快点去吧。” “那……改天请你吃饭赔罪了。” “行了，走吧。” “嗯，我走了，再见。” “再见。” 看着车子渐行渐远，站在寒风中，韩书英的心底突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但，她很不能苟同自己这种心态。 “韩书英，你太虚伪了吧？要人家走，又希望人家不要走，真是可爱至极。” “你到底想跟那个男人怎样？人家对你亲切一点，就发起梦了吗？” 韩书英越想越觉得自己很可笑。 “唉，肯定是寂寞太久了，才会连脑袋都不正常了，快点清醒，可不要把工作给搞砸了……” 为了让自己彻底清醒，她就这样一个人在冷风中漫步了一个多小时。 第五章 老板回来了，韩书英很自然又回到一旁辅佐的角色，就像以往，向老板报告行程，记录重要会议和约会，还有执行上司交代的任务。 何时该做何事，她从来不会逾越，谨守本分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认真做事，这是她的一贯原则，也从来不会有什么例外。 所以，当郑仁宇打电话来时她很自然地请他稍等，并准备替他把电话转给她的顶头上司贺执行长。 “我以为我们两家公司的合作案，现在是由你负责？是我会错意了吗？”郑仁宇在话筒那端提出他的质疑。 “我只是秘书，我们执行长回来了，当然就由他与您进行接洽，我只负责传达与执行的工作。” “是吗？那么就让我和你老板说话吧。” “请稍待。”韩书英按下了保留键，然后按下内键告知上司大客户在线上。 贺峻益接起电话，客气地打了招呼，“这些天我人不在国内，不知道韩秘书有没有什么失礼之处？” “韩秘书是贺老的爱将，她做事情您应该很放心，事实上她也确实做得很不错。” “那就好，我还担心郑执行长会不满意，明天我们企划部人员就会把整个营销企划修改完成，到时候我会亲自过去跟你做简报。” “我有个不情之请。” “郑执行长请说。” “如果可以的话，就让韩秘书负责这次的合作案，毕竟贺执行长也是大忙人，如果有什么重大状况，我会再与您联系，简报的话，让韩秘书过来说明就可以了。” “那会不会太失礼了？”贺峻益原先还怕自己这阵子一直没亲自接洽，会影响合作案，这个发展的确令他意想不到。 “这您就不用担心，我相信您的眼光，我这样要求，是因为这阵子都是韩秘书和我接洽，觉得她表现不错，所以希望让她来负责这次合作案，我的请求是否太过强人所难了？” “当然不会，原先我还担心没有亲自过去会失礼，既然郑执行长觉得那样比较妥当，我就让韩秘书负责这次的合作案。” 能顺利签成合约，这比什么都重要，但是郑仁宇的转变挺大的，原先他还以为简报那天郑仁宇对韩书英不是很满意，出国时还挺担忧的，没想到后来居然能成为合作伙伴，看来他是白担心了。 “那这件事情就这样决定了，等我看过简报，会再与您联系，关于让韩秘书负责合作案一事，就请您转告她。” “我知道了，那就再联络。” 挂了电话，贺峻益按下内线，让韩书英到他办公室。 韩书英很快就来到他的面前，“执行长有什么吩咐？” “明天创宇的企划案出来之后，你替我走一趟创宇。” “执行长不去吗？” “以后创宇的合作案就交给你负责。” “我？可是……”以前会这样，都是上司不在公司，“执行长又要出国吗？有特别行程吗？” “没有，我会在公司，不过创宇的合作案就交给你单独负责，有什么状况你再跟我报告就可以了。” 韩书英知道老板怎么说，下属怎么做就行了，但是心底还是很纳闷，不明白老板为啥要做出这样的的决定，所以愣愣的杵在上司面前一动也不动的。 “很纳闷？”贺峻益笑问。 “嗯。” “是创宇的郑执行长那样要求的。” “郑执行长要求的？”不知道怎么一回事，知道是郑仁宇做出的无理要求，韩书英整个脸竟然不自觉红了起来。 她无意间的反应，泄漏一丁点秘密，贺骏益忽地明白一件事，在他不在的期间，似乎是有什么事情酝酿了。 “去过月老庙了吗？” “执行长怎突然问这个？” “去过了吗？” “去过了。” “那么这期间，有遇到什么让你满意的对象吗？” 有，但不属于她，所以韩书英只能讪笑回答，“还没呢。” “是吗？”看来当局者迷呢，贺峻益又笑了笑，说：“慢慢来，总会出现的，你的真命天子。” “嗯。”韩书英虽然不明白上司怎么说得那么笃定，但是她也无心打探，把心思再度拉回工作上，她慎重地向上司承诺，“合作案我会做到最完美。” “我相信你会，去忙吧。” “是。” 老板一声令下，她恭敬地退出上司的办公室。 难得正常下班，韩书英决定替自己做一顿晚餐，所以回家路上，走了一趟超市，买了一些食物，准备卷起袖子做羹汤。 因为一个人吃饭有点无聊，而且一人份的食物也不是很好准备，所以她鲜少在家里开伙，除了好友来娶餐例外。 回家后，她打电话给几个好友，想约人吃顿饭，但是好友们不是要陪老公小孩，就是要去约会，所以她只好自己吃饭。 “好，就算一个人，也要吃得津津有味，看看……要煮啥好呢……” 她才拿起一把蔬菜准备要清洗，电铃就响了。 她以为是张秀娟，所以蔬菜不离手就跑去开门，结果却看到郑仁宇站在门外，她愣愣的看着他，久久没能反应过来。 倒是郑仁宇先开口了，他劈头就念她，“你开门前都不先问是谁啊？万一是歹徒你怎么办？逃得了吗？” 来人家门口骂人……这人吃错药了啊！ “不要真把我这里当成鬼地方，这小区治安非常好，既没有过偷窃新闻也没有杀人放火的事件，你突然跑来我家做什么？该不会又要问我企划案的事情吧？” “这个，来给你送东西的。”郑仁宇晃着手中的礼品，韩书英才看清楚他手上提着好几个纸袋。 她好奇地问着，“里头是啥？” “客人上门是该先请客人进去喝茶，不是问客人手上拿着什么礼物吧？” 韩书英疑惑地皱起眉头，对他突然来访仍有些不自在，挡在门口，老实不客气地问着，“怎么老这样不请自来，这样我……有点困扰。” “是工作，我为了工作来的，你手拿着蔬菜做什么？煮饭吗？那顺便煮我的吧，我已经从中午饿到现在。” “呃……”这是演哪一出啊？ 看郑郑仁宇侵门踏户，韩书英竟然只能发傻地站在原地。 “请我吃顿饭应该不会很困难吧？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讨论开幕那天的事情。” “开幕？不是要等看完企划案之后，才决定何时开幕？现在讨论不会太早了点吗？” “迟早都要开幕，我想先敲定细节。” “喔，那就来讨论吧。” 韩书英把蔬菜拿回开放式小厨房的流理台上，正打算走回客厅，郑仁宇却喝住她，“不要动，回去，不是说了叫你顺便准备一份我的晚餐，是打算让客人饿着肚子讨论工作吗？” 客人……有这么厚脸皮的客人吗？ 简直就像是个吃定她的无赖！ 但，只是一顿饭，也没有那么困难，她妥协地走回厨房，开始动手煮晚餐，简单的荷包蛋，炒一盘青菜，煮一锅蔬菜羹汤，再放一小盘她母亲亲手腌制的青脆菜心，一顿晚餐，三十分钟搞定。 “不管郑执行长吃不吃得惯，不要抱怨，这就样吃吧。” 郑仁宇看着餐桌，忍不住笑起来，“要不要我当你的恋爱顾问？” “什么？吃晚餐突然提什么恋爱顾问，两者有关联吗？” “不是说，要抓住男人的心，就先抓住男人的胃，如果你每天端出这样的晚餐，难保以后你老公不会跑掉。” “这样的晚餐又有什么问题？”一桌子的青菜，加上少盐少油，多健康！ “你不吃肉？” “我家没肉，如果郑执行长非要吃肉不可，那你可能得先割一块下来，要吗？” 郑仁宇翻了下白眼，安坐到餐桌椅上，“我无所谓，只是给你良心建议。” “那些……是什么？”韩书英还是很好奇，所以坐在餐桌椅上，眼睛却不时瞄向沙发上那些纸袋。 “吃饭不谈公事，吃饱再讨论。” 这男人有一种本事，让她想掐死他！ “吃吧，别噎着喔。”她谄媚提醒，却有点不安好心。 吃了饭，才去看他带来的东西，当下她又傻眼了，那些不正是他设计的名品，她试穿过也试戴过，他没事提那些来做啥？ “开幕那天，你是主办单位负责人，所以我希望你穿着我设计的衣服和饰品出席开幕酒会。” “我不是模特儿……”韩书英呐呐说着，有些受宠若惊。 “你条件不比模特儿差，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我的设计穿在你身上，一定能制造话题，第一天，就要成功。” “可是……” “这是合作的条件之一，所以我不接受拒绝，好了，我走了。”郑仁宇丢下话就起身准备离开，但是走到门口时，他又突然停下步伐，转头跟她说：“下次开门记得要先问是谁，我可不希望某天看到你出现在社会新闻头版。” 真的，这男人很有本事，让她想掐死他！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但他的叮咛，却莫名令她觉得很温馨，几乎不曾有个好男人这样关心过她。 郑仁宇才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屋内有女人的笑声，其一是他母亲，另一个声音也有点熟悉，但是光听笑声，一时间他也想不出来声音的主人是谁，一直到开门，看到高瑜薇，他才想起这号人物。 这或许是他老是恋爱不成功的败笔，他妈老说他少了心，没用心交往，怎也擦撞不出火花来。 但，只要对方条件不太差，不要妨碍他的事业，又能够安静不要老是抱怨，和谁结婚都没差，他一开始是这样想的。 至于高瑜薇，外在条件都不差，而且比起其他和他交往过的女人，是算极有耐心的一个。 “回来啦，快点过来，瑜薇带了最近在网络上很抢手的蛋糕，你来品尝看看。”刘惠琴看见儿子进家门，就忙着招呼。 高瑜薇则忙着切蛋糕准备递给他。 “我吃不下，晚点再吃。” “那就过来坐着聊，严助理说你没加班，去哪了？瑜薇在家里等你很久了。” “去办点事情，你们聊，我先上楼冲洗一下再下来。” 母亲的期望，未来媳妇要和婆婆合得来，所以比起自己，他觉得未来老婆和他母亲有没有互动，比和他有无互动来得重要，急着结婚，多少有向长辈交代的意味存在，而挑对象，重点是未来不要产生婆媳不和的问题，因为他没有那种闲工夫去当调解委员。 “等等。”刘惠琴把他唤住，并且起身走到他身边低声斥责，“怎么这么不懂礼数，你就是这样婚事才会老是高敲不定，去陪瑜薇聊聊，我去切些水果来。” 拗不过母亲的命令，郑仁宇只好乖乖走到沙发坐下来。 聊啥？音乐他只是纯欣赏，没有深入研究；聊事业？高瑜薇似乎不是很懂；时尚呢？她的眼光也没有很独到。 他还真不知道要找啥话题和她聊。 但那不代表高瑜薇没有想知道的事，几次约会耳虽然郑仁宇表现得不是很热络，但是也没有太大失误，而且条件好的人可以带给她优渥的生活，她知道，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十全十美，要获得某些东西，就可能得牺牲某些事情。 “我听说了，亚洲第一个新卖点就要开幕，你设计了一些名品。” “嗯，你听谁说的？” “伯母说的。” 好吧，如果是工作人员走漏消息，那他可能会骂人一顿，但自己母亲说溜嘴，也只能摸着鼻子自认倒霉。 “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穿戴你的设计？我想在开幕那天，穿你设计的衣服和配戴你设计的饰品出席，可不可以？” 没想到高瑜薇会突然提出这种要求，郑仁宇当场愣住。 “很为难吗？”他的表情就是会让人有这种联想。 “那套设计已经有主人了，所以很抱歉，我会请设计师挑选适合你品味的衣服和配件给你送过去。” 大方体贴，该给的不手软，但是听到他的设计已经给了别人，让高瑜薇很不是滋味，甚至嫉妒起那个拥有他设计的女人。 恰巧这时刘惠琴端着水果走出来，她看两人很登对，就一头热的说着，“我看你们就先订婚怎样？早点把婚事定下来。” “订婚？！”会不会太快了？！ 郑仁宇虽然知道早晚都是这种结果，不是高瑜薇也可能是其他女人，但是，听在耳里，感觉就是怪怪的。 真的要这样和一个女人定下来吗？ “有意见吗？瑜薇，你的想法呢？” “我是没什么意见，长辈们决定就好了。”高瑜薇羞怯地笑着。 刘惠琴转头问郑仁宇，“你呢？有什么意见吗？没有的话，我就去跟瑜薇的父亲提亲，替你们挑个好日子。” “等开幕酒会之后再说吧。”看着母亲一头热的撮和他和高瑜薇，他怎会觉得如此无力？ 结婚……一直是他父母要他完成的任务，过去他也觉得那是必然要达成的任务，现在，却变成一个无形的担子，夺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知道有什么改变了，他的想法和过去不太一样，但一时间，却不知道问题症结出在哪？ 企划案一敲定，鼎盛很快就挑好了开幕日期，这天是人人期盼的日子，身为总筹，韩书英分毫不敢怠忽，整个会场的布置到茶点，每个环节都要一再确认，就怕会有所疏忽。 时间还没到，就来了一大批媒体，人人引颈期盼，就想采访到主人翁郑仁宇，但是大家也没有遗漏掉今天的要角，就是一直像只蜜蜂在会场穿梭的韩书英。 今天的她，一褪标准秘书的装束，换上了一席鹅黄晚礼服，她颈上还垂挂着一个有双s标志的链子，亮丽得像一颗闪耀的星星。 今天的她绝对不比专业模特儿逊色。 有人眼尖，一眼就猜出那身独具个人风格的设计出自郑仁宇之手，“郑执行长真是做生意的鬼才，让总筹备人穿着他的设计品在会场穿梭，太闪亮了，让人想不注意都很难。” 恰巧，也来到会场的高瑜薇耳尖听见了，心底很不是滋味。 虽然她也早猜想到那个可能性，但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还是嫉妒得想要杀人。 她觉得这状况对她太过不利，想该替自己做些什么时，就看见翩然来到的刘惠琴，她马上上前和刘惠琴打招呼。 记者马上就逮到机会采访刘惠琴，“郑董事长夫人，您对贵公司的亚洲第一站设立在台湾，有没有什么话要说？” “当然是希望大家多多爱护捧场喽。” 在刘惠琴准备继续往前走时，高瑜薇主动挽着她的手一起并肩同行，一旁眼尖的记者马上又出招了，“郑董事长夫人，您身边这位高贵的小姐，该不会是您未来的准媳妇吧？” 刘惠琴笑说：“你们眼睛怎会那么雪亮。” 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也间接印证高瑜薇的身分，众记者哗然，纷纷追问：“是真的吗？黄金单身汉郑仁宇先生要结束单身贵族身分了吗？” “有好消息一定第一个告诉你们，今天的焦点应该在shine style。” 话虽这么说，但是焦点已经被模糊了，原先大家还在猜测穿着郑仁宇设计品的韩书英是怎样一号人物，现在众人的焦点却集中在高瑜薇和郑仁宇的情事上，甚至连亚洲第一站的重要性都被八卦取代。 看着一群人围绕着刘惠琴和高瑜薇，韩书英当场愣住了。 而甫到场的郑仁宇也成记者追问八卦的焦点，整个会场突然乱成一团，记者一窝蜂围绕着郑仁宇母子和高瑜薇，大家几乎要忘了今天这场酒会主要用意不在八卦。 韩书英看状况不对劲，忙快步走向伸展台一旁的讲台，叫助理人员关了灯，顺便叫灯光师把灯光集中到伸展台，她则拿起麦克风直接进入主题。 “很感谢大家在百忙中抽空前来参与shine style亚洲第一站开幕发表会，郑执行长为了感谢忙碌的大家来捧场，准备几份精致的礼物要送给一位幸运的贵宾，我们接下来就要先抽出第一位幸运的贵宾，请注意您邀请卡上的编号，后三码相同者就是我们的幸运朋友。” 她的目的是要拉回记者的注意力，也顺便替郑仁宇解围，而她的声音一出，目的达成了。 众人纷纷把目光转移，并且移动位置，一个个安静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而名媛贵妇们也在方才一一落坐。 一瞬间，焦点转移了，韩书英没有私心，她只想让活动完美画下钟点，但是高瑜薇却不那么认为，尤其是韩书英那一身穿戴，更让她妒火中烧。 “瞧我刚刚胡涂的，不该这个时间点多嘴的，差点就把开幕发表会搞砸了，要记取我这次的教训，以后在任何场合，都要谨言慎行喔。”刘惠琴把自己拿给高瑜薇当借镜。 高瑜薇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她知道至少刘惠琴已经承认她是郑家未来媳妇，所以佯装乖巧顺从地点头，“我会谨记在心的。” 谨言慎行她当然会，但是，还是得找个机会跟韩书英把话说清楚才行。 开幕发表会圆满落幕，但是翌日的新闻报导，却还是偏向郑仁宇和高瑜薇的八卦新闻，开幕发表会虽然也占了一些篇幅，但是注意力还是被八卦新闻给瓜分掉了。 看着郑仁宇和高瑜薇的八卦新闻，韩书英心中五味杂陈。 “他特地去月老庙求桃花，现在桃花不仅开了，还要结果了，我该祝福他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开心不起来。 开幕了，取得创宇亚洲区代理权，以后碰面的机会还很多，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面对郑仁宇。 突然间，她心里头一回升起一股求退的念头。 就在她这样想的时候，内线响了，“我是韩书英，请问您哪位？” “韩秘书，一线有你的电话。” “谢谢。”她拿起话筒，按下一线，“您好，我是韩书英，请问有什么事需要我为您服务的？” “韩书英小姐，我是高瑜薇。” “高……是……高小姐你好，要为您转贺执行长吗？” “我找的是韩书英小姐，方便的话，请到你公司对面的咖啡馆来一下，我有事情想找你谈谈。” 找她？谈什么？ 她们之间应该是没有交集的，但是要拒绝又似乎有些失礼，毕竟是郑家未来的少夫人，还是她顶头上司好友的女儿，她就算百般不愿意，还是应允了。 略做交代，也向上司告知，然后她就来到咖啡馆赴约。 “你好。” “坐吧。”面对韩书英，高瑜薇摆起了高姿态。 “谢谢。”韩书英缓缓坐下，又开口询问，“请问高小姐找我有什么事？” “韩书英小姐知道我要和郑仁宇订婚了吧？” 问那个目的何在？要炫耀吗？“嗯，今天新闻有刊登出来，恭喜你。” “老实说，昨天看到你穿戴着他的设计品，我心底有些难受，你知道人言可畏，记者又最爱挖取别人的隐私，一丁点风吹草动就会大肆渲染，那会给我们带来困扰与伤害。” “高小姐误会了，那是工作需要，我最近就会把物品送回去。” “那当然是要的，不过我来找你，主要是希望你能和郑仁宇保持些许距离，你也是女人，应该可以体谅我的感受，对不对？” “我和郑执行长真的没什么……”保持距离，工作怎么办？未来要接触的机会还很多，台北只是第一站，未来还要在亚洲各个大城市设卖点，除非她辞职，否则这要求很难照办的，“那真的是工作需要。” “所以我打算请贺叔叔把接洽工作交给其他人负责，我只是不想让你觉得我在背后使坏，先跟你打声招呼。” 好，让她和郑仁宇保持距离，也许不是啥坏事，毕竟她对人家的未来夫婿也没兴趣，“我会接受贺执行长的安排，只要他同意，我没有意见。” “好，那我就这样告诉贺叔叔了，也谢谢你这么明理。” “你不用那么客气，能让你消除疑虑，我也比较轻松，如果没其他事情，我该回去工作了。” “嗯……你不会告诉他，我找过你吧？” “不会。” “谢谢。” 韩书英淡淡回以一笑，女人的心思她懂，她也是女人，就算使坏心眼，也不想让喜欢的人知道自己的真面目。 她不怪高瑜薇，她是被认可的郑家未来少奶奶，所以那么做很正常。 离开咖啡馆，她缓步走回公司，还没踏进公司，郑仁宇就来了电话，她看着来电显示，迟疑好久才接起电话。 “你好。” “你在哪？” “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有些事情要和你讨论一下，你在哪里？” “不太方便喔，我正在约会中。”想起刚刚高瑜薇的话，她不得不说谎。 听到韩书英在约会，郑仁宇心底很不是滋味，“约会中？这么快就找到对象了？” “说快也不及郑执行长迅速啊，报章杂志说你就快要订婚了，恭喜你。” “那你好好约会吧，记得要张大眼睛看清楚，别又找错对象。” “我会，那我挂了，再见。”挂了电话，韩书英整个人像泄了气的气球，垂坐在一旁的花圃边。 一句再见，真的结束了，但，心里泛起的酸意在在抗议着，她不想……结束。 第六章 从来不请长假的韩书英，突然向上司递出请假单，半个月的假期，对一向很依赖她协助的贺峻益来说，就好像突然缺了一只胳臂。 “怎么突然想休假了？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的事？” 贺峻益其实昨天已经接到高瑀薇的电话，在话筒里，高瑀薇拜托他撤换韩书英，让其他人负责shine style的后续工作，高瑀薇也提出了自己的顾虑，以及她所发现的一些小细节。 身为长辈，自然该替晚辈排忧解惑，但是对他而言，韩书英可比高瑀薇来的亲，她就像是他的另一个女儿。 所以上班到现在，他还在思索着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没想到韩书英会自己先提出休假的请求。 “没什么，只是觉得最近神经绷得太紧，有些疲惫，想出去旅行几天，拜托执行长允许我放个假吧。” 她看起来好像快要垮掉了，不同意，似乎有些不通人情，韩书英一直认真坚守在自己的工作岗位，就算是上司犒赏一个认真的员工，他都该让她休息，但就怕她只是在逃避”某些人”。 “如果只是工作让你倦勤，我就让其他人暂时接替你的工作，这样你还是要请假吗？” “是的，我是真的想休假。” “不是在逃避些什么？” “当然不是。”怕被瞧出端倪，韩书英回答的非常干脆。 因为最近韩书英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一个人的时候，常见她独自发愣，让他以为她谈恋爱了，而对象可能是郑仁宇。 难道是他老眼昏花看错了？ “真的不是？” “那执行长觉得应该是什么？” 但是人不说，他也不好说什么，一边是像女儿般最得力的助手，一边是好友的掌上明珠，他袒护谁都不对，只好继续当旁观者。 “我知道了，你就休假吧，但是得把你手边的工作交接好。” “是，谢谢执行长！”韩书英松了一口气。 “放假就那么开心吗？是我长期虐待你了是不是？看来我这个上司得好好反省反省才行了。” “执行长别开玩笑了，我这辈子可能再也不会遇到像您这么好的上司了。”这是真心话。 “好，我相信你说的，就如你所愿，给你半个月的假期，不能再多了，休完假期就快点回来，你知道我很忙的。” “是，那我去忙了。” “去吧。”韩书英才走两步，贺峻益又突然开口说：”韩书英，你不比别人差，要不是我儿子才十八岁，我会叫他把你娶回去当媳妇。” 韩书英转头，笑得一脸灿烂，给了个九十度大礼，满心感激的说：”不当媳妇可以当女儿，这样我就很感恩了，我会尽快回来，请您放心。” 再度向上司道谢后，她昂首阔步向前走去。 “这孩子……怎就没一个有眼光的好男人来爱她？”看着那背影，当长辈的人免不了一阵叹息。 但爱情，是唱不了独角戏的。 “您的电话将转接到语音信箱，请在哔声后开始留言……” 一整天，只要拨打韩书英的电话，就会得到这种结果，拿着手机，郑仁宇开始显得不耐烦。 shine style虽然亚洲开幕战大成功，但是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敲定下站的点，还有海外营销策略，并不全因为工作，而是韩书英让人送回来的那套设计品。 “到底在搞什么？就算是要还给我，也该自己当面拿过来，竟然叫快递送回来，岂有此理！” 不搞清楚状况，他这一整天休想好好做事，正打算到鼎盛的秘书室，他的手机就响了，但不是他期待的来电，而是高瑀薇。 经过开幕酒会那一闹，他和高瑀薇的婚事似乎成了定局，两家长辈已经开始讨论订婚事宜，高瑀薇则每天缠着他问礼服和饰品设计。 “我是郑仁宇。” “我是瑀薇，有空吗？想跟你讨论一下礼服的事情。” “我会让设计师送设计图过去让你挑选。” 很多和他交往过的人都说，郑仁宇少了心，高瑀薇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但是被冷淡对待，还是很无法接受。 可郑仁宇等于是被赶鸭子上架，如果和他吵闹，订婚一事恐会生变，高瑀薇再怎么不高兴，也只能隐忍。 “我挂了，要去办点事情。” “等等……晚餐可以一起吃吗？” “恐怕不行，我今天会忙到很晚，改天吧，我挂了。”挂了电话，他拿起市话拨到鼎盛秘书室，但是接电话的人却不是韩书英，“我找韩秘书。” “不好意思，韩秘书从今天开始休长假，请问您哪里找？有什么需要我为您服务的地方吗？” “休长假？搞错了吧？我是创宇集团郑仁宇，请帮我转接贺执行长。”合作案还在进行中，突然去休长假？她休长假，那工作怎么办？ 难怪一整天手机打不通！ 电话转到贺峻益手手上，他有些歉意的说着，“抱歉，应该早点知会郑执行长，韩秘书说她最近太累了，让我放她假，所以这段时间，就由我亲自负责合作案的进展。” “这么突然……有特别原因吗？”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看起来是真的很累，可能是我这个上司太不懂的体恤下属，已经很久没让她好好休假了，因为亚洲首站开幕已经告一段落，她想休息几天，我也不好拦阻，真的很抱歉。” 老板要亲自配合，郑仁宇也不好说什么，“我知道了，就这样吧，接下来要麻烦贺执行长多费点心了。” “当然。” “那先这样，有事再联系。” 挂了电话，郑仁宇越想越火大，对韩书英的半途而废相当不满，所以决定去找她本人问个清楚明白。 拎起外套，他举步往外，恰巧严助理拿着一迭公文走来，他顺口交代，”下午的行程都帮我取消，有事情打电话给我。” “那会议……” “当然也取消。” “喔……好……”工作至上的执行长，从来不会再会议上缺席，连未婚妻的礼服都不想理的工作狂，居然早退？”到底什么事让他这么焦急？” 郑仁宇来到韩书英住的鬼地方，生气的他直接敲门，他敲门敲的很起劲，但是门的那头却没有一丁点回应，反而是邻居大婶探头出来。 “韩小姐不在家啦，你敲破门也不会有人响应。” “不在家？请问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刚刚看她拎着大行李出门，说要去日本旅行。” “刚刚才出门的吗？” “是啊。” “谢谢！” 郑仁宇很用力的谢过邻居大婶，就快步下楼，跳上他的跑车，一路狂飙到桃园机场，在路上，他打电话让严助理查询过最近飞往日本的班机时刻，然后一路冲到出境大厅逮人。 果然就在入海关处看到韩书英的身影。 看到他出现在机场，韩书英非常错愕，手上拿着的护照和机票全部掉落在地上，还是郑仁宇上前替她捡拾了起来。 “中途落跑，这就是你做事情的态度吗？” “我……” “如果因为你让两家公司未来合作产生变化，也没有关系吗？”他不想让她离开，却不知该用何名目把她留下来，只好故技重施。 “已经签约了……” “你好像忘了，我是指定你为这次合作案的负责人，负责人跑掉了，违约在先，你觉得我还有必要遵守约定吗？” 干么这样坏心眼？ 她也不想做个逃兵啊，但情非得已，他真的不能体谅别人一下吗？ “我很累，想休息一下。” “好啊，那就等你休息回来，合作案再继续，希望你能玩的愉快。”郑仁宇把护照和机票递给她，坏心的笑着。 也就是说，她何时回来，亚洲其他卖点的进度何时才能再开始，韩书英听明白了，所以迟迟无法接过他手上的护照和机票。 “不是要去旅行？快拿去啊，再不过去，飞机就要飞走了。” 韩书英瞪了他好久，才狠狠地把护照和机票抢过手，真的举步要通过出境处，但是递出护照给海关人员之前，她就打了退堂鼓。 狠狠转身，走回郑仁宇面前，气急败坏地问：”你开车来的吗？要不要回台北？不走的话我自己搭车了！” “不是要去旅行？”郑仁宇尾随在她身旁，憋着笑问。 韩书英转头瞪了他一样，管他是不是大客户，他真的把她惹毛了。”我突然想到，亚洲区卖点视察会有机会去我要去的地方。到时候我自己不用付机票钱。又可以顺便去玩，我干么现在拿自己的钱找乐子。” “对，这样想就聪明多了。” “你少在那里得了便宜又卖乖。” “这样想如何－－我会追来，代表我很重视你。” 就是知道才会想逃，这个笨蛋！ 那句话差点让韩书英掉泪，她忙用力大喊阻止泪水滑落，“是，我当然知道，哎，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能干，真是教人烦恼啊！” “韩书英，你……会不会自我感觉太良好了一点？”受到太大的刺激吗？怎么觉得她变得怪怪的。 “那个不是事实吗？你不是因为我能力太强，才会这样大老远从台北飞车过来拦人？” “嗯……” 是因为他无法忍受她从他面前走开，这话，无法说明白，只好用心机耍手段，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很卑劣，但只要她留在他看得到的地方就好，一直到他调试好自己的心情，她会松手放她走的。 订婚宴上，宾客已经陆续到达，订婚－－似乎已经势在必行了，但是站在男方休息室内的郑仁宇，却像颗陀螺一样转来转去。 他一直没阻止，结果不知不觉就走到这一步。 “嗯！新郎官会不会太紧张了点？一点都不像你。” 因为郑仁宇订婚是大事，所以休息室内挤了一堆他的好友和表兄弟。 “我……为什么会让事情发展到这等地步……”他呐呐的自语着。 “放轻松点，没那么严重，平常心看待就行了。”说话的是他的表弟，比他早结婚。 “是啊，只是订婚而已，不需要这么紧张。”他的大学死党，也是两个孩子的爸了。 他的年纪也没有很大，但似乎周遭的人都比他早结婚，所以他现在结婚不算早婚，但问题不在早晚，而是他后悔了。 他一点都不想和高瑀薇订婚。 “严助理。” “是，执行长有什么吩咐？” “韩秘书来了吗？” “没有，听说韩秘书生病，是贺执行长亲自过来祝贺。” “生病？”昨天还一起开会，明明很健康，突然生啥病？ “耶，老兄，我拜托你，这时候不要想到工作的事情。” 大家都知道郑仁宇是工作狂，所以会一直搞不定婚事，生怕他把订婚宴搞砸了，所以纷纷劝他放宽心。 但只有当事人清楚，他的纷乱不是因为工作，也不是因为订婚，而是为了韩书英那个女人。 “不对，我一点都不想订这个婚。” “什么？别闹了老兄，都啥时候了！”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众人大吃一惊。 但是郑仁宇直到这一刻才真的想通，他不想订婚，他一点也不爱高瑀薇。 他越过众人走向会场，笔直地走向两方家长。 “怎么自己出来了？该先去接新娘子的啊。”刘惠琴站起来，一脸紧张提醒他。 “我有话要说。” “说什么？有话等下再说吧，该去接新娘子出来了。” “我不订婚了！”他丢出了爆炸弹，炸的现场鸦雀无声。 刘惠琴率先清醒过来，离开主婚位，走到郑仁宇身边低声斥责，”你这孩子在说些什么话？不知道这是什么场合吗？都要订婚了，怎么这么不懂事！” “我不爱高小姐，所以不能和她订婚，真的很抱歉。”郑仁宇向高瑀薇的父母欠身致歉。 “你这人……这时候说那种不负责任的话，知道我们多难堪吗？！” “真的很抱歉，是我欠缺考虑，我会承担所有过错，会当着社会大众的面正式发表我的歉意，但是我要取消订婚。” “郑仁宇，你太多分了！” “亲家，请息怒，这孩子一定是太紧张了，才会这样失去分寸，我念他几句他就会想通的。” “不必了！这样的亲事我们也不想要，真是太藐视人了！” 一拍两散，女方家长气呼呼带着高瑀薇走人。 郑仁宇也没多好过，刘惠琴几乎把他骂的半死，郑森荣着爱子，相当无奈，“你这孩子……叫我们的脸往哪摆啊？” 两老在气头上，骂完也气呼呼的走了。 “不想订婚应该早点说，怎么搞成这样？”在众人走后，贺峻益走到他身旁不解地询问。 “让您看笑话真不好意思，我现在有点事情要去办，先失陪了，严助理，这里就交给你善后。” “喔………是。”宾客散去，主人翁也走了，剩下负责收拾残局的严助理，他一边等候会场计算所有费用，一边自言自语说着，”我就觉得执行长最近很奇怪，一点也不像我认识的那个郑仁宇，难怪我今天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晚餐时刻，一盘鸡丝蔬菜色拉外加一杯柳橙汁，韩书英边吃着他的晚餐，边无意识的看着电视屏幕，脑袋想的却是其他的事。 戴戒指的仪式应该已经进行完毕了吧？她脑袋这样想着，嘴巴不停咀嚼，但是确实不知味。 眼睛酸酸的，泛着泪光，心空荡荡的，好像被人掏空。 她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着，直到听到敲门声，才把她拉回现实。 这时间，除了张秀娟，应该不会有其他人，但开门前她突然想到上次郑仁宇交代过她的话。 “谁？” 她问了，门外却一片寂静，紧跟着又是敲门声，她突然有点害怕，“张秀娟，是你吗？不说话我就不开门喔。” “是我。” 错觉吧……她怎么会觉得门外那声音是郑仁宇，看来她病的不轻，这时候那个人正在进行他的终身大事，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是谁？”她只好又问了一会。 “郑仁宇。” “郑仁宇……”她刷地一声立刻把门拉开，果然站在门外的就是郑仁宇，她张着眼，傻傻的看着他，有点不敢置信，“你……这时间怎么会在这里？今天不是要订婚吗？！” 天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该去参加他的订婚宴的，才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完全状况外。 “你为什么没去？”郑仁宇兀自越过她，进入她的公寓，走到茶几前，看到她摆放在桌上的色拉，皱起眉头，“有大餐不吃，却窝在家里吃这种东西，你在想什么？” “喂，那不是重点吧？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在这里？”韩书英尾随他在他身后，激动地追问，“订婚宴呢？你突然跑来这里，订婚宴怎么办？” 郑仁宇突然转过身，在距离她很近的地方和她面对面，双眼死定着她看，仿佛想把她看透一般。 他的神情有点吓人，韩书英下意识的想退后，但却被他一把抓住，“你想干么？” “我想和你谈恋爱。”他以为自己能调适好心情，也一定可以放她走，但是在订婚宴上，他开始害怕。 他无法欺骗自己，他想牵手的人不是高瑀薇，而是韩书英。 他知道自己会被人唾弃，但他已经管不了那些了，他一心只想到这里来，到这个女人面前告诉她他的想法。 对韩书英来说，那句话像咒语，时间仿佛在瞬间静止。 他说要和她谈恋爱？真的假的？她现在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呃……虽然我没去参加你的订婚宴有点失礼，但也别这样捉弄我……突然跑来这里说那什么话，我又不是被骗大的，你都有订婚的物件了，还跑来跟我讲这种话，不觉得很奇怪吗？” 她的喋喋不休让人有些头痛，他都取消订婚跑来这里告白了，她还说他在捉弄她？ 这女人怎么有办法这么冷静？简直无波无痕得快把人逼疯了。 “我问你，订婚宴呢？” “取消了。” “为什么？！那不是一团乱？怎么会突然做那样的决定？！” “因为……”他想阻止她继续喋喋不休，想让她清楚他不是在捉弄她，而是说真的想和她谈恋爱，所以他用了最直接的办法－－低下头，用唇堵住她那问题不断的小嘴。 他一直想这样做，如今终于如愿以偿。 第七章 又没正式交往，也没有谈恋爱，突然被吻谁会高兴！ 所以韩书英狠狠踹了郑仁宇一脚。 “喂！郑仁宇，谁准你吻我的？！” 称号都省略，现在她正在气头上，当然没法顾全礼数，管他是谁，犯到她头上就是他不对。 “韩书英，你是暴力女王吗？第一次见面赏我一巴掌，向你告白又挨你踹，会不会太过分了？” “是你不要太过分，你是我的谁？可以随便吻我吗？你知道我的……我的吻有多珍贵吗？混蛋！” “该不会是初吻吧？”那他就真的赚到了。 “笑死人，怎么可能……”韩书英想否认，但她红通通的脸蛋却泄漏了秘密， 她是真的没让男人吻过，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她交往的男人才会老是劈腿，因为她太保守了。 但懂得珍惜她的人，却觉得她这样的保守态度很完美，至少郑仁宇是这样想的。 他当然不会八股到认为自己交往的女孩一定要是完璧之身，但是，是的话也没有什么不好，而且一想到韩书英那么单纯善良，他就觉得很开心。 “你笑了吗？笑啥？有啥好笑的？”韩书英白了他一眼，走向沙发坐了下来，开始吃她的色拉晚餐。 她其实是吓坏了，所以不知道该有什么响应。 雀跃吗？说没有是骗人的，但是有人可能因此受伤害，是不该雀跃的，那样太缺德了。 但，她的心到现在还在悸动着，因为那个吻。 “到底要怎样，你才肯相信我是认真的？”郑仁宇突然坐到她对面的地上，认真八百的问着。 她看着他，假装冷漠地反问：“你的问题都处理好了吗？没处理好就别来问我这种问题，你不知道我最痛恨劈腿吗？” 亏他老是叮咛她要看对人，别找劈腿男，结果他又好到哪里去？ 一直来招惹她，却又和别的女人订婚，害得她难过，接过现在又跑来跟她告白，她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了。 “我以为我可以那样订婚，是谁都无所谓，但我发现那是不行的，不是你就不行，我没办法和其他女人共度一生，我没有那个把握。” 郑仁宇不看她，低头叙述他现在的心情和想法。 不期望她有反应，他又继续告解，“我知道自己或许很过分，但我都取消订婚来找你了，你就不能相信我是真心的吗？” 是女人听到这种告白，都会心动吧，她的心底也有很多声音在喊着——相信他、相信他！ 但是，爱情没把她冲昏头，她受过许多伤害，被男人一次又一次的背叛，所以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这次，她是认真的，因为用了心，所以更该小心谨慎。 “现在，我还不能接受。” “是吗？” “嗯，所以……我们从朋友开始做起吧。”郑仁宇会不会就此放弃，她其实也有点担心，但还是做出这样的决定。 “一定要那样吗？” “嗯。” “好吧。” 好是什么意思？同意她的方式？还是彻底死心？韩书英不敢多问，怕才刚有了的一丝丝希望会就因此破灭。 郑仁宇这两天不怎么好过，父母和他呕气，尤其是他母亲刘惠琴一直不肯跟他说话，一方面他知道自己做得太过分，所以不管高家接不接受他的道歉，他还是亲自登门道歉了。 “去过高家了吗？”这天晚餐桌上，刘惠琴终于打破沉默，但表情仍看得出来还在生气。 “去过了。” “原谅你了吗？” “短时间内可能很难。” “当然很难！看你这没良心的做了些什么？我都没脸出去见人了，更何况是女方，你真是……理由到底是什么？” “我不爱高瑀薇。” “以前不都说感情可以慢慢培养，愿意订婚不就是觉得对方合适？突然讲这话，是为了什么？” “你还是快点说清楚吧，别惹你妈生气。”郑森荣多半时间都忙着工作，常常不在家，所以大小事情都放着给老婆拿主意，遇到事情，也多半站在老婆这边帮腔。 “我有喜欢的人了。”早晚都要面对，郑仁宇决定坦白以对。 “你有喜欢的人？谁？我们见过吗？既然有喜欢的人，为什么会把事情搞到这等地步？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你没长脑子吗？”一听到他有喜欢的对象，刘惠琴更气了。 “我是到订婚那天才发觉自己的心意，所以无法和高瑀薇订婚，就请你们原谅我，也请你们站在我这边好吗？” “是哪家小姐？闵家？陈家？还是谢家？”每个和郑仁宇相亲过的，刘惠琴都记得很清楚。 “你们没见过的。” 刘惠琴突然想起之前儿子问她的一个女孩子，“那个小姐该不会姓韩吧？” “你怎么……” “上次你不是问过我，你相亲的对象里面有没有姓韩的小姐吗？所以，真的是你提到的那位韩小姐？是怎样的一个女孩？怎么会把你搞得脑袋都不清醒了！” “不要把错怪在她身上，是我自己喜欢上她的，人家还没打算接受我的感情，你千万不要去找她麻烦。” “你妈是那种会找人麻烦的恶婆娘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最好不是。”刘惠琴哼着气说着，“你还没说呢，那位韩小姐是谁家小姐，我不记得你有和姓韩的小姐相亲过，怎么认识的？” “你就别管了，我自己会看着办。” “现在连问都不可以问吗？” “我想等她点头才带她回来见你们，在那之前，就让我自己看着办吧。” 人的好奇心都是被神秘感激发出来的，事情越神秘，就越发引人好奇，“好，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话是随人说的，要知道他喜欢的女孩是何方神圣，根本就不是难事。 “韩书英，你是不是有病？你真的打他一巴掌？那个黄金单身汉郑仁宇？完了，一切都完了！”张秀娟大声疾呼，仿佛韩书英犯了最不可饶恕的错误。 “你也觉得我有病对不对？我也那样觉得。”说好不就得了，想获得的爱情，就可以手到擒来，说什么从朋友做起，从她说了那种话之后，四天了，郑仁宇没有打过一通电话给她。 “你就不能正常点吗？男人来跟你告白，你却跟人家说从朋友做起，你觉得有哪个男人受得了那种打击？” “所以……一般人都会直接放弃吗？”那，她真的没希望了。 想到自己又没了希望，韩书英整个肩膀不自觉垮了下来，就算她失恋安静，一直到张秀娟找她。 “韩书英，我开始在想，你是不是孤家寡人的命格？” “呿！你别忘了自己也未婚。” “我那个逃不出我的五指山的，还是担心你自己吧，真不知道你到底哪个环节出了乱子，怎么老是做些让人想不透的事情，约会尽谈工作，一点也不浪漫，你都不知道你的男人为什么劈腿吗？就因为你太正经八百了，给亲一下是会死喔？” “乱给人亲，不觉得很恶心吗？” “郑仁宇是会令你觉得很恶心的对象吗？他亲你的时候，你心跳没加速？真的觉得很恶心？有想吐吗？” 张秀娟咄咄逼人的问题，问得韩书英心跳真的变快了，真要命，哪壶不开提哪壶，害得她现在满脑子回放着被郑仁宇亲吻的影像。 那是一个令人几乎无法呼吸的深吻。 她是真的有病吧，那个吻里明明融入了很多很多的情感，她当时为什么会感觉不出来呢？ 不，她不是感觉不出来，是故意忽视那种感觉，因为太深刻难忘，所以手足无措。 “如果是真心的，一定会耐着性子继续的……”她乐观说道。 “你慢慢等，如果我条件那么好，干么要来给你糟蹋？”张秀娟忍不住挖苦她。 “你怎么这样说，我条件就很差吗？” “呵，不差啦，就呆了一点，你太正经八百了。” 是、那是重点，能看到她优点的男人，才是真心爱她的，那些过去式只看到她的臭皮囊，没有看到优点。 希望郑仁宇是与众不同的一个。 “他突然取消订婚，他的父母一定很不能谅解他。” “所以啊，他找上你的时候，你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一个拥抱呢？” “拥抱……太快了吧！” “想哪去了，我说的拥抱，是那种给人安慰的拥抱，你以为啥？” 韩书英又脸红了，她真的想歪了，但也不能怪她想偏，因为郑仁宇一来找她就突然给她一个深吻，如果她真的拥抱他，后续会如何发展？ 不敢想象啊！ “我问你，万一郑仁宇真的放弃了，你要怎么办？也要放弃？” “应该吧……”如果，郑仁宇那么轻易就放弃她，那代表他对她没有多认真，那她当然也应该要放弃，但是，她的答案却不是很确定。 又过来一天，韩书英依然没等到她期待的电话，一直熬到下班，她放弃了，回到家之后，觉得很无聊，一个人独处越来越会胡思乱想，而且感觉很孤单，所以没多久，就决定找张秀娟来家里杀时间。 此时门板传来敲打声，以为是好友来了，她习惯性的没问人的把门拉开，一开门，就看到郑仁宇捧着一束花站在门口。 看到他的瞬间，韩书英大大松了口气，他带着花来找她，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没有放弃，所以她也不用放弃。 “我带花给你，所以做饭给我吃吧。”他把花递给她，一脚就要跨进门坎，韩书英连忙挡住他。 “我是你家的佣人吗？要吃饭不回你家，跑到这里做什么？” “别这样，我都送你花了，所以礼尚往来，你请我吃饭，很合理不是吗？” “我们有约吗？”韩书英憋着笑，故作严肃地问着。 “现在约你不行吗？” “我有约了。” “别这样，这几天我一直相见你，但实在太忙了，我刚下飞机就赶过来，就是想和你一起吃晚餐。”因为取消订婚，多少影响到公司营运，有一些股东和高家有交情，暗地散播对他不利的谣言，说他的行为人格接任管理者可能有问题，所以这几天几乎疲于奔命，都在忙着平息纷扰。 他看起来是真的很疲惫的样子，韩书英心软了，让步让他进屋。 “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所以来的路上看到那个花束挺漂亮就买来了。” “水果会更好。” “是吗？” 看他一副当真的样子，韩书英忍不住笑了。 “很高兴看到你笑了，来的路上我还很担心你会臭着脸给我看。” “是该那样。”她顺着他的话，故意板起脸来。 “你不知道你臭着脸比较丑吗？所以要常常笑，知道吗，韩书英？” “喂，你越来越随便了，我的名字是你可以随便喊的吗？” “是吗？我们都那么熟了，就别这么客套了吧，你也别老是叫我郑执行长，如果你愿意，叫我‘亲爱的’也可以。” 这男人在她面前总像个痞子无赖，无法无天，但韩书英的心却暖暖的，因为距离很近。 “你笑了是吧？” 郑仁宇突然靠近他，害她差点往后栽倒，他适时拦腰抱住她。 这距离更近了，近到能感受到彼此如擂鼓般的心跳。 这种感觉对他们来说，都相当陌生，过去，他们都不曾有过这种心动的经验，直到这一刻，他们才深刻体会到，原来爱一个人，是完全不能自已的。 郑仁宇当然知道，此时此刻无声胜有声，行动就对了，不需要有太多累赘的话语。 “叮咚——” 但就在他俯首，想一亲芳泽的时候，门铃却杀风景地响了起来，紧接着门外就传来张秀娟杀风景的大叫声。 一直以来，张秀娟都把郑仁宇当偶像看待，普通人家可没有太多机会在生活里遇到一个真正身价不凡的黄金单身汉，所以逮到这种好机会，张秀娟当然不放过要多看几眼了。 但，她那肆无忌惮的目光让郑仁宇有些不自在。 “我看我还是先回去好了……” 他想起身离开，但是张秀娟马上跳起来按住他的肩膀阻止他，“别急，我买很多火锅料，一起吃了再回去。” “其实我不饿……” 但是肚子却不争气的传来咕噜叫声，真糗！ “你就不用客气了，把这里当自己的家就好了啊，对不对啊？韩书英。”张秀娟窃笑地询问一旁不发一语的韩书英。 “他可能吃不太习惯，所以还是让他先回去好了。” 电磁炉摆在茶几上，一旁还摆着一大堆蔬菜，虽然说是火锅，但却是没什么油腻食物的蔬菜汤，女人爱漂亮又嘴馋，所以有时候会吃一堆蔬菜。 “会吃不习惯吗？等等喔，我帮你加点料。” 张秀娟起身到厨房翻箱倒柜，在里头找到一罐牛奶还有两片吉士，然后走回客厅，把吉士丢进锅子里，又在锅子里头倒了些许鲜奶，这清汤火锅马上成了吉士牛奶锅。 “这样好多了吧？如果还不够的话，冰箱里面还有鸡蛋喔。” 张秀娟横竖就是不让郑仁宇离开就对了，她这是在帮韩书英，怕她又会少根筋的把幸福往外推，所以当好朋友的只好多动点脑子。 “可以了，不用忙了。” “真的可以喔？不用跟我客气。” “真的可以了。” “耶，你觉得……书英很讨人喜欢对不对？” 郑仁宇看向韩书英，笑着点头，然后目光一直停留在韩书英脸上，韩书英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忙低下头，努力吃着自己碗里的食物。 “书英其实有很多优点，你应该知道吧？” 就算没和他四目相对，韩书英还是感觉得到他灼热的眼光，而那道视线，一直对她产生影响，害她整个脸都热了起来。 “张秀娟，你又没喝酒，别在那里发酒疯！” “对了，郑仁宇先生要喝酒吗？” “这里有酒？” “当然有啊，女人聚会的时候，多少都会喝点小酒助兴一下的，我去拿。” “不可以！”总觉得张秀娟意图不轨，所以韩书英扑上去抱住她的大腿阻止她，“坐下来。” “你看她就是这样正经八百的，每次聚会，大家都醉了，就她一个人清醒着收拾残局，就是太正经八百了，所以老是受伤害，其实这也不是啥缺点吧？对不对？” “不是。”就因为韩书英太正经八百，他才有机会爱上她，不然她早早就结婚当妈了，那样他们就不可能相遇，也不会被彼此吸引。 “说得好啊！我喜欢你这个人！你怎么不早点出现，你要是早点出现，书英也不会受到那么多次伤害。” “张秀娟！”韩书英开始头皮发麻，怕张秀娟越说越夸张，她决定把郑仁宇送走，“都这么晚了，我看你还是快点回去休息吧。” “我还没吃东西。” “对啊，人家都还没吃到东西就要人家走，你那是什么待客之道？” “今天谁要喝酒，我就把谁踢出去！”怎么说她还是这屋子的主人，看谁敢不给她面子。 “真是……算了，我们不喝酒，换喝茶，这里什么茶都有，书英虽然谈恋爱很蹩脚，不过很有客户和老板缘，所以常常收到茶叶礼盒。” 看着两人一搭一唱，韩书英决定当个旁观者，一直到很晚，火锅当了晚餐又当了宵夜，三人还喝了一肚子的水，这一餐才总算结束。 “那我先回去了。” “真的要回去喔？书英的床很大……”张秀娟露骨地说道。 “张秀娟！”韩书英板起脸，佯装生气。 “我开玩笑的，请慢走。” 终于送走郑仁宇，张秀娟才恢复正常，“好好把握，别又把到手的幸福往外推，我回去了。” “干么一整晚都在凑和我们两个？很丢脸耶！” “互相爱对方没有什么好觉得丢脸的，狠狠揣住就对了！” 狠狠揣住？说得容易，但她知道做起来并没有那么简单，所以她宁可慢慢来，细水长流。 第八章 感情进度缓慢，但工作进度却大幅超前，才结束了开幕发表会，紧跟着就是shine style的春季发表会。 在这场发表会上，韩书英努力当个低调的来宾，静悄悄躲到角落的位置。 这场发表会来了不少人，刘惠琴来了，连高瑀薇也参与盛会，两人一抵达会场，就成了记者追逐的目标。 “郑夫人，您和高瑀薇一起来看发表会，是不是意味着两家还有机会成为亲家？” 记者们想象力丰富，提出各种假设性，就想旁敲侧击得到最新内幕。 这次刘惠琴和高瑀薇都只是笑了笑，没有发表太多话，但是高瑀薇到化妆室的时候，就开始和刘惠琴嚼舌根。 “我听说那个女孩也来看发表会。” “谁？” “破坏订婚宴的那个人，她也来了。” “是吗？你认识你？” “她是鼎盛的代表，贺峻益的秘书，我听说那个女人交友关系复杂，常常在换男朋友，每一段感情都持续不到两个月，我担心她接近仁宇是有目的的，怕仁宇会受伤害。” “真是对不起你，在订婚宴上让你那么难堪，但是那孩子个性也很拗，他一旦决定的事情，很难有人能让他动摇，我想他会选那个女孩，一定是有原因的。”刘惠琴不是人家跟她嚼舌根，就会耳根子软的人，她一向看证据做判断。 “伯母不要误会，我当然知道感情不能够勉强，只是听到有关那个人的事情之后，一直很担心仁宇受到伤害，我是真的喜欢他，就算成不了夫妻，也不希望他受到一丁点伤害，伯母能了解我的心情吧？” “嗯，当然，如果仁宇能够回心转意和你有个结果，那也是我乐见的。” “谢谢伯母。” 得不到，也不想让背叛她的获得幸福，高瑀薇知道郑仁宇很听刘惠琴的话，只要刘惠琴对韩书英印象差，那么郑仁宇想把韩书英娶进门，就难如登天了。 在伸展台下的一隅，一直很低调的韩书英却突然被一只大手抓住，她以为又遇到了色狼，正在反击，抓着她手的人突然高声大喊，“韩书英！你是韩书英吧？” 那声音她死都忘不掉，韩书英紧张的抬头，看到眼前人，她一脸不敢置信。 唐衍？！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里？ 他是她的初恋情人，初出社会时认识时唐衍，第一次谈恋爱，她投入很深，曾经很爱很爱这个男人，他也是她交往最久的一个，但几个月后，却发现这家伙劈腿，而且一次劈了八个，让她幻灭，也让她对感情质疑。 她提出分手，这家伙却以为她只是闹着玩，对她死缠烂打，还说能被他爱上，是女人莫大的荣幸，要不是后来被他爸丢到国外进修去，她说不定到现在还跟他纠缠不清。 她以为他们早就已经结束，再见到唐衍，她却有一种恶梦重演的不安。 “放手……”怕把郑仁宇的发表示搞砸了，韩书英刻意把声音压低，努力想抽回被唐衍抓住的手。 但要不引起注意很难，光站着已经够明显，唐衍的声音还高了好几度，在场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他们。 “我们出去说。” 知道要唐衍放手很难，韩书英只好改变策略，把他拉离会场。 背后，看着闹剧的人很多，除了宾客，还有刘惠琴和高瑀薇把目光投身消失在门那端的韩书英，如是说着，“就是那个女人。” 本来刘惠琴是不会听人嚼舌根根就对一个人产生偏见，但是亲眼看见韩书英和男人拉拉扯扯，还是在自己儿子重要的春季发表会上，所以不自觉就对韩书英的印象打了折扣。 而在后台一角，看到韩书英拉着男人离开会场，郑仁宇整个火也冒上来了，他转身，快步走出后台，准备要去弄个清楚明白。 韩书英一路把唐衍拉出会场，一直到了没人的街角，才转身大叫，“放手！快点给我放手！” 虽然表面上是她拉着唐衍离开，但因为是唐衍一直死命抓着她的手不放，她才采取了下下策。 现在没旁人了，她当然不需要对他客气。 “和久违的情人重逢，怎么那种表情，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你变好多，比以前还要漂亮，我差点就认不出来！” 唐衍说着，又要扑上去抱她，韩书英紧张的闪开，还踹了他一脚，“说什么久违的情人，我和你早就分手了，快点放手！” “分手？那种话我可没说过，我只是暂时离开，你知道我无法违逆我爸的旨意，要是不听他的话，他就要冻结我所有的资金，不过现在我不怕了，我爸已经把公司交给打理，所以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谁要跟你在一起？你少在那里作白日梦了！早在知道你劈腿的时候，我们就结束了！” “你这么生气，就代表你忘不了我，你就不要死鸭子嘴硬了，就承认你还爱着我就行了，我会给你机会的。” 这人也未免自我感觉过度良好了吧，简直自恋到病态的地步。 “我叫你放手！”她死瞪着唐衍，再度高声怒喝。 “不放，为了庆祝重逢，我们去哪里好呢？” “她叫你放手，你没听到吗？”敢抓着他女人的手，这家伙是不想活了吗？郑仁宇努力的隐忍胸口要爆发的怒火，声冷如冰的说着。 唐衍正好面对着郑仁宇，当然也感受到他全身散发出来的怒意，但仍嘻皮笑脸地说着，“这和你没关系，别来凑热闹。” “我只再说一次，放开她。” “人家情侣闹别扭，你在这里瞎搅和些什么？”唐衍以为郑仁宇只是个喜欢爱管闲事的家伙。 但他的话已经让韩书英很紧张，“谁和你是情侣，少在哪里胡说八道！” 怕郑仁宇误会，情急下就咬了唐衍一口，这一咬，总算让唐衍松手了。 “韩书英，你疯了吗？过来！”看韩书英跑到管闲事男人身后，唐衍所隐败坏的吼着。 “趁我还好脾气的时候，快点滚！”郑仁宇冷眼瞪着唐衍，杀人的怒火全由手心传递到韩书英手中。 他握得太紧，紧到让韩书英感到一阵痛，但她隐忍着，因她知道他为啥这么愤怒，“别理他，我们走吧。” “喂，你为什么要跟那个男人走？他是谁？你该不会劈腿吧？” “你说的是什么鬼话？我和你八年前就结束了，还有劈腿的是你不是我，所以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我们走。” 丢下话，韩书英就拉着郑仁宇转身离开，一直到确定唐衍没跟上来，她才松开郑仁宇的手。 “你这样放着发表会不管怎么行……快点回去吗。” “这种时候你叫我回去？” “不然呢？放着发表会不管吗？” “我很愤怒，你看不出来吗？” “看出来了。”她怎么看不出来，他的眼里还冒着火焰，他的手抓得她好痛，他全身好像一团火，谁靠近谁就遭殃，叹了叹气，她问：“那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熄火？” 郑仁宇突然把她逼她向墙面，一脸邪佞问着，“真的想平息我的怒火？” 这样的距离太暧昧，她甚至很清楚郑仁宇的意图，但奇怪的是这次她不想阻止。 “那样看着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吗？”郑仁宇的脸不断的她逼近，一双手横过她的脸颊，从她的后脑勺托住她，并且趋势把她托向自己。 此时，言语是多余的，一个吻，就足以说明一切。 人一谈恋爱，就会突然返老还童似的，一下子就从成年人变成爱赖皮又喜欢依赖的小孩子，女人如此，男人也不例外，而那种爱情症候群，也同样出现在郑仁宇这种平常正经八百又成熟稳重的男人身上。 爱情的魔力真的是太大了，连工作狂郑仁宇也难以相抗衡，要不是工作缠身，他还真想和韩书英整天腻在一起。 简讯传了一整天，下班马上就飞奔到韩书英家门前，还拎着一大袋的食物，韩书英一开门，他就喊着，“我好饿，帮我煮饭。” “你真把我这里当饭馆了吗？”看着他拎着大包小包，真不知道他到底期望在她这里吃到什么料理？ “别这样，我菜都买来了，我出钱，你出力，很公道不是吗？” “真是……”韩书英拿他没辙，接过一个袋子，翻看着里头的物品，“都买了些什么？买这么多东西，是打算叫我做满汉全席吗？” “做得出来吗？”郑仁宇腻在她身边笑问。 “怎么可能！”她嗤鼻哼气，把菜一一摆在餐桌上。“茄子，做什么好？蒜香茄子，鳕鱼……豆酥鳕鱼，西红柿就来道西红柿妙蛋，但是没蒜头，没豆酥，也没有鸡蛋，你要我煮什么？” “这个，义式西红柿洋葱汤。”郑仁定抓起一旁的洋葱，笑着提议。 “还是要蒜头。” “是吗？那都不能煮了吗？我买了很多耶！不然叫外卖好了。”其实拎着菜来找她煮饭给他吃，也是一种借口而已他只是想和她在一起，只要看着她，感觉吃什么都会很开心。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也会爱一个人爱到这等地步，简直就要废寝忘食。 他的表情太露骨，让韩书英觉得自己才是他想吃的那道食物，为了让自己可以好好思考做些什么料理，她把郑仁宇推到客厅。 “别在我旁边乱出点子，去看电视。” “我可以在旁边帮忙，洗菜切菜都可以。” “不用。”她是真的怕他会在她煮饭煮一半的时候把她压倒。 “你怎么都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女人不都很希望自己的男人为她洗手做羹汤？” “你要为我洗手做羹汤？” “嗯。”郑仁宇点头如捣蒜。 韩书英突然窃笑起来，然后一边取下挂在墙上的围裙，一边缓步走向郑仁宇，接着就把围裙递给他。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什么？”郑仁宇愣住了，不明就里看着她。 “不是说要为我洗手做羹汤？我给你机会表现，谢谢。”说完话，韩书英就转身走到客厅去，翘起她二郎腿，要当个英英美代子。 “韩书英，你真的不帮忙吗？好……” 看着眼前一堆食物，郑仁宇不信自己搞不定一顿晚餐。 但是他真的搞不定，结果没加盐的没加盐、烧焦的烧焦，最后还是只能叫外送。 和韩书英再度重逢的唐衍，被韩书英煞到，以前还觉得韩书英有点土，像个书呆子，现在却觉得她很有知性美，而且打扮时尚，是个上得了台面的物件。 虽然他的结婚对象也要门当户对，但是她当情妇却绰绰有余。 而且输人不输阵，他的女人永远只能当他的女人，就算要甩人，也得要他先甩，他不容许女人甩他第二次。 他带着一大把花束，大剌剌出现在鼎盛集团，韩书英一下班，看到唐衍站在大门口等她，她吓得如惊弓之鸟，神经绷得死紧。 她没忘记，当年她提分手之后唐衍有多疯狂，他不只一天到晚堵她，还跟踪她，甚至只要她和其他男生交谈，他就跑去警告人家，害得大家把她当瘟神恶煞。 那是恶梦，一个她一辈子都不不想回忆的噩梦。 未料，恶梦又来纠缠她。 “嗨，书英，你总算下班了，我等你很久了。”一看到韩书英，唐衍故作帅气地先把花束送上，然后想给她一个热情拥抱。 韩书英闪开了，带连退了好几步，“我说过我不想见到你，你又来做什么？” “上次的事情我不会跟你计较，经过这么多年，我也变成熟了，不会因为你和男人讲几句话，我就打翻醋坛子，但是也不能太过分，像现在，看到我来接你下班，应该要表现出很高兴又受宠若惊的表情才对，你知道有多少女人每天巴望着我去接她们下班吗？” 还受宠若惊咧，他干脆叫她谢主隆恩算了。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说我不想见到你，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谁巴望着你去接她们就快点去，别来缠着我。”对付他这种人，只能说重话。 “别这样，我知道你在生气，就当我错好了，为了跟你赔不是，我订了间高级餐厅，我们走吧。” 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唐衍上前拉着她硬把她塞进自己那停在一旁的车内，接着他也跟着挤进后车座。 “唐衍，我可以告你绑架！” “只是谢你吃个饭，不用那么紧张，吃完饭我就会送你回去，开车。” “停车！”韩书英不妥协，从后座不断接扯开车的司机。 “别闹了！别逼我拿领带绑住你的手。”唐衍把她拉回来位子上，生气的警告。 不想真的被绑住，她只好暂时保持安静。 偏偏也上唐衍车的一幕被来找她的刘惠琴瞧见了，她不想光凭第一印象和高瑀薇的说词，就定韩书英的罪，所以特地来找韩书英，想和她谈谈，也想借此机会多了解一下韩书英这个人，没想到又让她看到韩书英和唐衍拉拉扯扯，所以当下又误会韩书英了。 “不能让这么复杂的女人进我们家，得阻止才行。”刘惠琴一下定决心，就默默回家去。 被强带到餐厅的韩书英，并没有那么容易妥协，一抵达餐厅门口，她马上推开车门逃跑。 “韩书英！” 没想到她会来这招，唐衍当场愣住。 韩书英没命似的跑着，一直到跳上捷运，才松了一口气。 但逃也只能逃得了一时。 “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那家伙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 因为唐衍活像一颗不定时炸弹，常常无预警出现在韩书英面前，害得她成天神经兮兮的，连走路都觉得被人跟踪。 平常的她面对工作总是精神抖擞，最近却常常恍神。 耳边突然出现如雷嘶吼，她吓得从椅子弹跳了起来。 这下糗大了，她都忘记自大正在和郑仁宇讨论亚洲区下一个卖点的事情，“抱歉，你刚刚说什么？可以再说一次吗？” “工作中怎么可以那么不专心，还好现在只有我们两个，如果和其他人开会中的话，我连想偏袒你都很困难。” 就算韩书英是他爱的人，但是面对工作，郑仁宇很公事公办。 “真的很抱歉。” “在想什么？” “没事，我们继续吧。” “好了，今天就先到这吧，你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不舒服？还是没有睡好？” 韩书英踌躇着，想告诉他实话，却又怕他担忧，也怕他会去找唐衍。 但是最后她是真的因为唐衍的纠缠，连觉都睡不好，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独居。 虽然她知道唐衍还不至于做出什么凶残的事情，可是光是被人跟踪，就已经让她很受不了了。 “韩书英，怎么了？别跟我说没事那种鬼话，你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没事，说吧，如果是工作让你觉得疲惫，可以让其他来帮忙没有关系，我不是那么不能情理的。” “不是那样的。” “那是怎样？”看她愁眉不展，郑仁宇更想打破砂锅问到底。 看来不说出来是过不了关的，而或许说出来还能替她想个对策，衡量了一下她终于松口道出她的困扰。 “是……上次的那个男人，他还在纠缠我。” “都跟他说得那么明白了，他还在纠缠你，那家伙脑袋不正常吗？”一想到之前遇到的事情还不断重演，郑仁宇火气整个上来了，“遇到这种事情应该早点说出来，怎么可以一个独自面对？” “就知道你会那么生气，才不敢跟你说。” 男人失去理智的时候，就像一头发疯的斗牛，怎么也拉不住。 她就是怕事情会闹到不可收拾，才不说出来。 “不会有事的……” “你傻了吗？那种人不给他一点教训是不知道清醒的，这件事情交给我处理，现在开始你别搭捷运了，以后下班我会过去接你，如果我不能去，会让严助理去接你。” “你想怎么做？可不要闹到不可收拾。” “难不成你还以为我会使用暴力？” “你看起来就像要去找人拼命的样子，不是吗？”他自己大概没发觉，他那表情是像要杀人的表情。 “韩书英，杀人是可以不用刀的。” “听起来更可怕。” “所以那家伙总有他怕的事情吧？” “比如？” “人都有弱点，我总会找到他的弱点的，相信我。” “是吗？一开始你明明很怀疑我。” “你很爱翻旧账喔！” “我很会记仇，所以千万不要对不起我。”郑仁宇笑着如是说道，“怕了吗？” 她笑笑，不以为意的说：“恰巧我和你相反，我善忘，所以我们正好互补。” 怕，就不会爱上，而且她深信自己不会看错人，就算他会和全世界为敌，也不会伤害她。 第九章 为了实地保护自己所爱的人，郑仁宇每天准时下班，但不是准时回家，而是每天准时到鼎盛等韩书英下班，然后亲自送她回家。 他时常窝在韩书英的公寓里赖到很晚，这一点他倒是很感谢唐衍，因为唐衍的出现，他和韩书英的距离才会大跃进，而且因为还怕唐衍，所以韩书英都不会赶他回家。 他成了她家中的常客，甚至反客为主地把她的家当成他的地盘，爱吃啥就拿啥，爱看啥就看啥，还会和她抢电视看。 “遥控拿来。”韩书英瞪着他，还把手高举着。 “我是客人，主人要懂得待客之道。” “你像什么客人？只会喧宾夺主，快点拿来，我一定要看那个节目。” 看她快要跳起来打人了，郑仁宇才笑着把遥控器交回去，“算了，我是有大器的男人，不跟你抢。”韩书英又瞪他一眼，就把注意力转回她想看的节目。 “那有啥好看，有够无聊。” 女人怎么都喜欢那种会让人掉一缸眼泪的偶像剧？不懂，他感到无趣，起身在客厅乱晃，结果无意中发现到夹在计算机桌上的笺诗。 “这个……”怎么会和他抽的笺诗一模一样？！ “啥？”韩书英目光依旧在电视上。 “这笺诗……这是你去月老庙那天抽到的吗？”郑仁宇兴匆匆地取出笺诗回到沙发，追着她询问。 “对啊，怎么了？” “和我抽到的一模一样。”现在他似乎相信月老庙有多灵验，一切仿佛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 他在月老庙和韩书英的相遇，抽到同样的笺诗，还为了工作拉近距离，就如笺诗所言，过去皆不定，好事在目前，真是准啊！ 绕了一大圈，原来真的都在白费力气，怎就没有想到，他们的姻缘已经在月老庙那一回交手中埋下了引线。 “真的假的？”韩书英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一旁的目光太闪，还得她不得不把视线转向他，“怎么了？那样看着我？” “韩书英。”郑仁宇笑着唤她。 “嗯？怎样？” 她盘坐在沙发上，整个身体都转向他，但没想到，郑仁宇会突然吻向她，害得他心漏跳了一拍。 这吻，太销魂，即使已经接触过好几回，每一回都让她魂魄飞离了身体，几乎忘了自己、忘了呼吸，只能全心全意投入这一吻之中。 “我爱你。” “嗯……” “听到了吗？我说我爱你。”郑仁宇说的更深情，也吻得更投入。 “嗯。” “你也爱我吧？” 韩书英只是笑着看他，不作答。 “说啊，爱不爱我？” “不爱你会让你吻我吗？不爱你会让你抱着我吗？不爱你……” 她就是很与众不同，连要证明自己爱他，也要用反问的语词，但够了，很多的问题已经说明她的爱。 “结婚吧。” “嗯……” “嗯是答应的意思吗？” “你希望是相反的意思吗？” “就不能坦然回答我的问题吗？” “好。”她笑问：“这样够坦然吗？” 郑仁宇拿出口袋中早已准备好的戒指，直接套到她的手指上，“所以，不能反悔了。” “这是……”看着手指上的戒指，韩书英想反抗他的不够浪漫，但唇再度被他吻住，话语全数落入他的唇齿之中。 算了，不用计较了，知道他很爱她那就够了，过程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她终于找到一个看得到她优点的好男人。 此时此刻，她感觉到自己被幸福重重围绕。 所以，过程真的已经不重要了。 就像郑仁宇说的，人都有弱点，唐衍最大的弱点就是他父亲。 经过调查，郑仁宇很快就发现，表面上唐衍的父亲虽然虽然把权力交给唐衍，但实际上，唐衍的父亲还是幕后的操控者。 与其说唐衍怕他的父亲，还不如说唐衍最怕的，是变的一无多有，唐衍的父亲很讨厌唐衍在外面拈花惹草，所以爱拈花惹草的唐衍在外面玩女人，都是瞒着他父亲乱搞。 郑仁宇也查到，当年就因为唐衍对韩书英纠缠不清，还闹得满城风雨，他父亲一气之下才把他丢到国外进修。 “你找我来吃这顿饭，是什么意思？”唐衍前来赴约，却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 “我有话想跟你谈。” “正好，我也有话要跟你谈，那我就先说了，你快点放弃韩书英吧，他是我要的女人，所以我绝对不会放手的。” “绝对不会？”郑仁宇笑着反问。 “绝对不会！”唐衍铿锵有力的重复他的话。 “我忘了跟你提，我和你父亲有点交情，而且他还欠我一个人情，之前我帮他的时候，他好像是这样说的，当我有需要他帮忙的时候，不管是什么事情，他一定会帮到底。” 唐衍一听，脸色马上变得铁青。 他虽然不是很清楚郑仁宇和他父亲的交情如何，但是他父亲要把公司交给他管理的时候，的确有跟他交代过，若他搞出什么丑事，就别想继承家业。 现在他开始担心了，这男人口气这么大，难道后台很硬？ 唐衍突然想起那天是在创宇集团的发表会上见到这男人，想必他是创宇的人？ 他再认真看着郑仁宇的脸，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 “你是……创宇集团的执行长？！”他到这一刻才发现，对手是如此棘手的男人，但骨子里骄傲的自尊心，却不容自己低头臣服。 “没错。”看来他终于发现了。 “公归公、私归私，我爸欠你的人情你找他要，但是不要把私人感情牵扯进来，是我先认识韩书英，她以前是我的女朋友，我和她没有分手过，所以如果郑先生是个明理人，就不该拿人情压力来压我。” “当年是你劈腿了吧？” 唐衍被问得无言，但很快就找了台阶下，“我只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但是我的心里一直都有韩书英。” “当然，如果是韩书英自己的选择，我无话可说，但她丝毫没有和你复合的意思，你还要继续纠缠她吗？” “我不想放弃！” “既然你那么爱她，那就算变得一无所有应该也没有关系吧？” 唐衍脸色越来越难看，“你……到底想怎样？！” “我在想，你对她的爱有多伟大？为了她，一无所有也无所谓吗？” 唐衍恼羞成怒，拍桌跳起的疾声大呼，“你——” “我正在听着。” “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的是你，别再执意勉强不属于你的女人。当然，选择权在你，我会怎么做，全看你怎么决定。” “如果我拒绝呢？” “我说过选择权在你，你怎样决定，我就怎样应对，谢谢你拨空前来，今天就由我买单。” 拿起账单，郑仁宇潇洒地离开位置，反观留在原处的唐衍，垂头丧气，就像只战败的公鸡。 “郑仁宇……”唐衍满肚子怨气，还在想着要怎样反击，但是他的手机却响了起来，看着显示是他的父亲，他虽然很不愿意，但还是接起电话，“爸，有什么事？” “听说你刚刚遇到创宇国际的郑执行长？有没有好好打个招呼？如果没有的话，下次遇到他记得要好好跟人家打招呼，你要知道，如果不是他帮了我的忙，我们家公司早就被人搞垮了，到现在公司还欠他一大笔钱，你可千万不要招惹到他！” 他们家看来是富商，但其实已经外强中干，到现在，唐衍的父亲还欠郑仁宇一大笔债务。 “这种事为什么到现在才说……” “怎么？你该不会真的得罪他了吧？” “没有……”看来郑仁宇没向父亲挑明，就是在等他作选择。 “没有就好，还有，别在外面闲晃了，快点回公司。” “知道了。”唐衍无力的挂了电话，走回自己的车内，他还在想，有没有其他选择。 有，他还可以继续挽回韩书英，但是那之后，他房子会没了，车子也会没了，连公司都会没了。 因为知道自己没办法接受那种结果，所以他只能无力的启动引擎开回公司。 郑宅，宁静的早上，香喷喷的早餐，因为刘惠琴坚持早餐一定要吃得好又吃得饱，所以每天早上郑家总会有一顿丰盛的早餐。 “最近到底在忙些什么？之前虽然忙，也没有忙到这样几乎只是回来睡个觉就走了，为什么最近总是这么晚才回家？” 十二点熄灯，这也是郑家的习惯，不是为了省电，而是为了要保持每天的好精神，所以她从以前就很注重生活作息。 “因为我去陪一个人。” “谁？”刘惠琴大概知道儿子说的是什么人物，但还是如此一问。 “我喜欢的人。”郑仁宇放下碗筷，很慎重的说着，“妈，我想结婚了。” “我连你喜欢的人是谁都没见过，就跟我说你要结婚，不觉得太草率了点？好歹也带回来让我和你爸看看。” “妈见过的，鼎盛集团执行长的秘书韩书英。” “如果是那位小姐，我反对。” 万万没想到母亲会反对，他有些错愕，“为什么？韩书英是个很认真又单纯的女人，你只要见过她和她聊聊天，就一定会喜欢她的。” “我就是觉得她不适合当我们家媳妇，你放弃吧。” 过去，不管认识怎样的物件，母亲总会鼓励他和对方交往看看，等了解一些才做决定，所以这回她如此反对，让他觉得很没道理。 “妈反对的理由是什么？没好好了解过的人，又怎么可能知道合不合适。” “你觉得她配得上我们家吗？” “你从来不是那种眼高于顶的贵妇人，不要拿那种理由来搪塞我，告诉我真正的理由是什么，我要知道。”对他母亲，他再了解不过。 他从来不会顶撞母亲，总觉得，母亲很爱他，所以母亲对他的要求，他几乎事事顺从，但这回，他没办法顺从母亲的意愿，放弃自己这辈子唯一喜欢的人。 刘惠琴也没想到儿子这回反弹会这样大。从他的强硬坚决的言词里，她甚至可以察觉到他对韩书英有多认真，认真到似乎为了她不惜抗争到底。 这样对峙下去，母子铁定要翻脸。 刘惠琴不想事情发展到那步田地，只好稍作退让：“既然你那么坚持，就等我见过她之后再说，在那之前，我不会点头。” “妈！” “我说得很清楚了，没见到人以前，什么都不用再说。” “我知道了，我会带她回家，但是我也要跟妈妈表明我的立场，除了她，我不会和其他女人结婚，我会带她回来，请妈不要为难她。” “你现在是在威胁我吗？” “我只是在请求妈，希望能以疼爱我的心去疼惜我喜欢的女人，她真的值得您用心疼爱。” “是吗？我并不那么认为，但我会见她的，就这样了，开车小心点。”想起自己所看到的韩书英，刘惠琴不那么以为。 话一说完，她就放下碗筷，第一次没有亲自送儿子出门上班。 “妈到底怎么了？”望着母亲离去的背影，郑仁宇突然觉得很不安，今天所看到的母亲令他觉得很陌生。 原本今天郑仁宇要带韩书英回家见他母亲，但因为临时有见突发状况要处理，所以当他下班，时间已经是傍晚七点多了。 上车后，他先打电话给韩书英，正准备要问她有没有煮晚餐，话筒那端的韩书英却突然发出一声惨叫，之后电话就中断了，紧跟着不管他打了几次电话，都被转入语音信箱。 “该不会唐衍那家伙做了什么吧？！” 因为无法掌握状况，他的脑袋开始胡思乱想，怕韩书英出事，他跳上车，以最快的速度狂奔到她的住处。 到了目的地，他敲门敲上瘾的抡拳敲门大叫，“韩书英，你在不在家？快点回话！” “是……是我……”韩书英一听到郑仁宇的叫唤，马上响应，但碍于室内一片漆黑，她无法马上上前替他开门。 “在就快点开门！” “等等……你继续敲门……”为了确定方向，她如此要求着。 “人在屋里我还敲什么门，你快点来开门。” “跳电了，我看不到路，你快点敲门……不然继续讲话也可以。”屋内太暗，她需要听声辨位。 “跳电？所以你刚刚在电话里头忽然大叫，是因为跳电？”以为她出事，害他差点心脏麻痹。 “是啊，突然跳电很可怕。”终于找到大门，她飞快的开门，看到郑仁宇站在眼前，她大大松了口气。 “那应该先把话讲清楚，而不是关掉手机吧，害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面对他的怒火，她有些无辜：“我也不想啊，可是我摔了一跤，手机都不知道摔到哪里去了，你要我怎么办？” 听闻状况，郑仁宇也只能无奈叹气，取而代之是怜惜，他一把将她拉到眼前，借着楼梯间窗外洒进的路灯审视着她，“刚刚很害怕吗？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可是得想办法恢复电源。” “嗯，我看看。” 两人再度摸黑进入屋内，但没把门关上，让微弱的灯光照进屋内，但那道光能照射的范围有限，所以两人还是只能摸黑寻找电源总开关。 找到总开关，郑仁宇把开关往上扳，灯是亮了，但只有厕所的灯亮，客厅仍旧一片漆黑。 “开客厅的灯看看。” “开关是开着的，跳电之前灯是亮着的，你看，连电视都开着。” “那可能刚跳电灯管刚好坏掉，有新的灯管吧？” “有，我去拿。”灯管拿来了，可是韩书英却一脸尴尬拿着灯管说：“我不会换耶，以前都是秀娟叫她男朋友过来帮我换，我看我去打个电话给秀娟好了……” “站住！” “嗯？” “你男朋友在这里，你打算找其他男人来帮你？” “不是其他男人，是秀娟和她男朋友……” “有铝梯吧？”他打断她的话问。 “有。”她指向厨房外的阳台点头。 “先把开关关了，然后在旁边等着。” 郑仁宇开始指挥，并且从阳台外拿来铝梯，自个爬上去。 先取下灯管，然后要韩书英把新的灯管递给他，很快的，灯就修好了。 但是灯亮的时候，却因为有只大壁虎突然出现在他眼前，害他吓了一跳，结果整个人就直接从铝梯上摔了下来。 眼看着突发状况，韩书英愣了好几秒，一直到她看到郑仁宇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她全身血液仿佛凝结住了，差点当场疯掉。 郑仁宇被救护车送达医院急救，医生替他做了精密的检查，没有外伤，但有可能脑震荡，他还没有恢复意识，医生说要住院观察。 因为郑仁宇的身份特殊，所以韩书英到医院的第一时间就打电话通知刘惠琴他摔昏的消息。 但她没想到，刘惠琴到医院第一件事情就是先甩她一巴掌。 她愣愣地看着刘惠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不要再接近我儿子了，为了你，他逃婚；为了你，从来不顶撞父母的他忤逆了父母的意思；为了你，他甚至还得面临生命危险，如果他有个不测，我不会放过你的！” “伯母……” “不要那样叫我，我担当不起，你可以走了。” “我不能走，他醒来之前我不能走。” “如果你真的为他好，就不要再把灾难带给他，快点走，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了。” 郑仁宇没跟她说他母亲这么不喜欢她，但为什么？她不明白刘惠琴为什么这么厌恶她？她们甚至从来没有交谈过。 如果郑仁宇没加班，她今天是要以他女朋友的身份去见刘惠琴的，如果刘惠琴这么讨厌她，又为什么答应要见她？ 她真的不懂。 “您不喜欢我，为什么又要仁宇带我回去见您？” “因为我儿子为了你不惜威胁我，为了不和他撕破脸，我这当母亲的也只能委曲求全，但是我其实一点也不想见你，也不同意你和我儿子交往，更不会同意他娶你，现在还发生这种事，我正好趁这个机会和你把话说清楚了，你不适合当我们家媳妇，所以请你放过他吧。” “放过仁宇？伯母觉得是我纠缠仁宇？不是那样的……”韩书英想要替自己辩解，也觉得应该替自己辩解，但是当她看到刘惠琴嫌恶的表情时，到嘴的辩驳就停在嘴边。 她是该替自己解释，但是或许因为爱着郑仁宇，不希望郑仁宇因为她和家里交恶，所以她把刘惠琴对她的不公平对待默默承受下来。 “我话已经说清楚了，你走吧。” “我说了，要等仁宇醒来，所以我会在外面待着。” “他醒了，我也不会让你见他的。” “没关系，只要他醒了就行了。” 就这样，韩书英默默退出病房，一个人到病房外的长廊上等待着，她知道，这或许是她唯一能为郑仁宇做的。 在病房内的刘惠琴，当然也知道韩书英一直傻傻的等在外头，而奇怪的是，她明明就不喜欢韩书英，但是在和她谈话过后，她竟然没办法真的讨厌她。 她明明说起话来如此乖顺有礼，人也长得清纯标致，甚至想起自己对她冷言冷语后，心中还有一丝丝的罪恶感。 望着躺在床上的儿子，她不禁茫然，“我这样做是对的吧？是对你最好的选择吧？” 天下父母心，每个为人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子女可以得到幸福，也总觉得该替子女选择最安全的道路，但是自我的认知也未必是正确的，此时她就有此疑虑，怕自己过度的主见，会阻碍了最爱的儿子的幸福。 第十章 郑仁宇醒了，但是因为脑震荡，医生建议他继续住院观察，知道他醒来之后，韩书英才放心的离开医院。 在到公司的路上，她想了很多，清楚自己的存在会引发郑仁宇和他母亲的亲子战争，所以到了公司之后，她就去找她的上司。 “郑执行长没事吧？” 因为一早韩书英打电话请假，所以贺峻益知道郑仁宇因为摔倒而住院。 “醒了，不过还得在医院观察。” “嗯，等我手边工作完成就会过去探望他，下午的行程就先帮我排开。” “好的。” “那你先去忙吧。” “执行长……” 看她没有离开，还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贺峻益只好先暂停手中的工作问她，“有事情要说？” “是。” “看你表情那么凝重，一定是不好开口的请求，说吧，我听听看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困扰。” 说好了，要一直当执行长的左右手，要一直到他退休或者她结婚，也说好的，就算她结婚，也要找到像她一样足以让上司信任的秘书，她才可以离职。 所以接下来要说的，是要违背承诺的话，她实在很难开口。 但，继续留在这里，她和郑仁宇就无法完全切割，他终究得要夹在她和他母亲之间，那样的未来是没有幸福可言的。 她不是要当个逃兵，而是想给大家多一点思考的空间，距离也许可以让所有人冷静下来，能思考未来，也能选择一条正确的道路。 “我要先跟执行长说对不起。” “你做了什么需要跟我道歉的事情？” “我想请求执行长把我调到国外分部去。” “什么？！”贺峻益被她的要求吓了一跳，“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怎会突然做出这样的要求？” “因为我必须暂时离开，请执行长务必成全。” “没头没脑的说要走，叫我怎么成全？你倒是说出个理由来。和郑仁宇吵架了？他摔昏是因为你和他吵架才发生的吗？” “不是，执行长可不可以不要问理由，只管帮我安排转调不行吗？” “没理由我不可能放人，现在我以长辈的身份问你，你就老实说吧，想外调，是因为郑仁宇的关系对不对？” 贺峻益非常坚持要问出个理由，让韩书英相当为难，她也想过，或者就干脆一走了之，但是那样做违反她做人做事的原则。 “如果我跟执行长老实说，执行长可以帮我保守秘密吗？请你得答应我不会把今天听到的事情告诉郑仁宇，那我才能说。” 这要求不过分，他很爽快的答，“好。” 就这样，韩书英才娓娓道出她求去的因素，她的难处，贺峻益都体会到了，但也同样不舍她总是在爱情路上跌跌撞撞。 “我以为你终于找到幸福。”怎样的言语，都道不出一个长辈对晚辈的不舍。 “谢谢体谅，您会让我走吧？” “我会让你走的。”到这地步了，成全她让她换个全新的环境展开新生活，或许是最好的决定，但，他仍觉得，得为韩书英这个得人疼的孩子做些什么事。 躺在病床上，见不到韩书英的身影，打她手机，也总是进入语音信箱，郑仁宇急了，病床再也躺不住，一直想要离开医院去找韩书英。 刘慧琴忙阻止他，“你脑震荡，医生吩咐要你躺着好好休息。” “我没事，我要出院。” 但怎会没事，从楼梯上摔下来撞到头，肿了一大块，连坐起来他都觉得头昏目眩。 “你这孩子就不能爱惜自己一点吗？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考虑到父母的心情，你爸一听到你摔下楼梯，就急着订机票要赶回来，你就不要让我们操心了。” “那可以找人去接书英过来吗？我要见她。” “有什么事情等你痊愈了出院再说。”刘慧琴没答应。 她说话时眼睛有些闪躲，让郑仁宇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你见过书英了？” “没有。” “应该是她送我到医院的，我想也是她通知妈的，真的没见到她？” “你到底想说什么？觉得是我赶走她的吗？” “如果不是，就请找人把她接来，不然我就自己去找她。” “没错，是我叫她走的，因为她把你害成这样子，我没办法让她继续待在你身边，就像之前我说的，我反对你娶她，所以你就死心吧。” 没想到母亲会如此反对他和韩书英在一起，郑仁宇的心情糟透了，他第一次觉得母亲非常不可理喻，“她到底有什么不好？你为什么那么讨厌她？她单纯，就算受伤也老是自己躲起来不与人计较，妈不是说月老庙的月下老人很灵验，我现在也相信妈的看法是正确的，书英就是我在月老庙遇到的，妈也许不相信，但是我真的认为书英是月下老人替我找来的有缘人，我们甚至连求的签诗都是一样的，你不觉得这意味着，我和书英的姻缘真的是命中注定吗？” “真的假的？”听完儿子那番话，刘慧琴突然觉得自己做错了。 但是，她还是有一丝迟疑，“我两次看到她和其他男人纠缠不清，我也听说她的交友状况很复杂，我怎么能够让你娶一个三天两头就换男朋友的女人……” “那不是事实，那根本都不是她愿意的，一直以来，她都是被男人背叛的那个可怜虫，就连我也是一样，一直纠缠着她不放，却又要和高瑀薇订婚，一直到订婚那一刻，我才发现自己喜欢的人是她，若妈要怪，也应该怪我，是你的儿子让你丢脸，怎能怪书英？她到底有什么错？” 事实怎么和她所听到的截然不同？她好像错很大，这下该怎么办才好？ 郑仁宇扯下手上的针管，拿出他的衣服，即使仍旧晕眩，还是套上衣服走出病房，这回刘慧琴无法阻止他，因为她知道自己真的做错了。 他离开之后，贺峻益才踏进病房。 刚刚郑仁宇和他母亲的对话，他都听到了。 连他都觉得韩书英是个可怜虫，感情运真的奇差无比，过去他什么忙都帮不上，这次他真的希望自己能尽一点微薄之力。 “贺执行长是来探望仁宇的吗？很不巧，他刚离开。” “郑夫人，我能跟您谈谈吗？” “和我谈？” “嗯，是有关郑执行长和韩书英的事情。” 她是该听听旁人如何说，尤其是一向商誉良好的德者，“嗯，我知道韩书英是您的秘书，也正想听听关于她的事情。” 门敲得很凶，门外的人活像要把门板给踹掉，韩书英行李收拾到一半，听到郑仁宇的吼叫，连忙把行李箱塞回橱柜。 郑仁宇如果发现她要离开，她肯定走不了，所以得不着痕迹才行。 把行李箱塞好之后，她才缓步走出房间打开大门。 “你怎么跑回来了？我正打算等一下去医院看你，你应该在医院好好休息才对啊，怎么可以乱跑！” 郑仁宇定定的看了她许久，然后一语不发地将她抱住。 “仁宇，你怎么了？” “看到你真好。”他看着她笑说。 一个自信又自负的大企业家，因为爱情，变得有些傻气，他的真感情韩书英感受到了，他为她所做的转变，她也看在眼里，但他做得越多，她就越难过。 就要分开了，他的好，往后她只能记在心底深处。 “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有。” “那快点去医院给医生好好检查！” “我不舒服的地方是这里，很饿，我到底几餐没吃饭？一整天了吧？” 听着他搞笑，韩书英却只担心他的脑袋，她心疼的伸手摸着他的头，担心的问：“头还晕吗？医生怎么说？该不会有后遗症吧？” 她的问题很多，眼里尽是不安与不舍。 看来他注定要当个不孝的儿子了，这个女人他怎么也放不开啊！ “当然晕，从楼梯跌下来，还脑震荡，肯定会有后遗症，所以你要为我的下半辈子负责，知道吗？”他耍赖地说着。 “嗯。”韩书英表面在笑，心底却在淌血，她注定是要负他的。 “太敷衍了，要说，我会负责到底的，快说。” “我会负责到底。”只要他开心，她不介意说说善意的谎言。 “韩书英。” “什么？”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离开我，有任何事情都交给我处理，知道吗？” “知道。你不是饿了？我去帮你煮点东西，乖乖去沙发坐着。” 为爱洗手做羹汤，这也许是最后一次，她想珍惜这次的相处，所以这一顿饭，她做得比平常用心，注入的不是山珍海味，而是她全部的感情。 “今晚我要留在这里。” “不行。” “你就不能乖乖顺从我一次吗？” “如果你真的爱我，就要为我想，你这样从医院跑出来，又留在我这里的话，我会被扣分，所以你以后要好好听从长辈的意思，有话好好说，不要忤逆，这样长辈才会说，你喜欢的肯定是个懂事的好女人，知道吗？” 她说得很有道理，但是做起来肯定很难，“我妈如果跟你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她是好母亲，不是存心为难你，一定是误会了一些事情，我会说服她的。” “好，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 “韩书英，我爱你，你只要相信这个就够了。” “嗯，我相信。”她起身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吻了他，“郑仁宇，我也爱你。” 虽然已经很晚，但是郑仁宇还是听了韩书英的话，乖乖回家，一踏进家门，刘慧琴就奔上前相迎。 “你怎么回来了？” 这问题可把他问傻了，“我不该回来吗？” 就算母亲在气头上，应该也不至于像把他赶出家门，这问题真的挺怪的。 “韩小姐呢？” “她在她家，是她要我无论如何都要回家休息，所以妈不要再把我跑出医院的事情怪道她头上，她真的是个好女人。” “我知道。” 在他离开医院之后，贺峻益找上她，把韩书英过去遇到的事情全盘告诉她，当然也包括她请调国外的事情。 她知道自己错怪韩书英了。 被她逼走，韩书英不但不怪她这个被蒙蔽的母亲，还不让贺峻益告诉她儿子她请调国外，那样好心肠的女人，她竟然把她看成母夜叉，真是太有眼无珠了。 但郑仁宇并不知道他离开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对于母亲的转变，有些错愕。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你快去机场。” “该不是真的要把我赶走吧？我绝对不会去国外坐镇的！” “不是那样的，是韩小姐要离开台湾了。” “什么意思？书英怎可能离开台湾？我才刚从她那边回来啊！”越听越不懂了。 “韩小姐她请调澳洲，要搭今晚的飞机离台。” 这不是真的吧？！他和韩书英分开还不到半个小时，在那之前，她还亲口答应他，不会离开他，会对他负责一辈子。 “妈，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是鼎盛集团的贺执行长亲口告诉我的，他说韩小姐请求他把她调派国外分公司，当然我很清楚她为什么那么做，一定是因为我对她说了那些话，你快去阻止她。” “你叫我去阻止她？” “对，我知道是我误会了韩小姐，也知道她是怎样的女人了，所以你快点去阻止她离开。” “那你以后不会再反对我和书英在一起了？” “不会了，你就把我的话带过去吧，如果你们想马上结婚也可以，或者你就干脆和她一起出国，当作提早度蜜月，婚礼要在澳洲举行也可以，你们开心就好，还有……替我跟她说抱歉。” “妈！”郑仁宇一双眼睛都亮了，他一把抱住刘慧琴，激动的说着，“我爱你！” “我也爱你，儿子。”刘慧琴拍拍他的背，再度催促，“快去吧。” “嗯，我一定会把书英带回来的。” 看着儿子匆忙离去的背影，刘慧琴很庆幸没有因为自己一时失察而铸成大错。 尾声 飞机就要起飞，韩书英拿了份报纸，找到自己的座位，就座后扣上安全带，便把视线转向窗外。 天暗蒙蒙的，连星辰都没有，她连想要好好记住台湾的天空都是一种奢求。 失恋，似乎成了她的拿手经历，如果这经历可以写在履历表上，那绝对是辉煌得令人赞叹。 有谁像她，总是在爱情路上跌跌撞撞，过去，失恋只是痛一下，这回却痛得好像连灵魂都掏空了。 往后她应该没有力气爱上其他人了，所以在搭上飞机的那刻，她决定以后再也不谈恋爱，要把心力都放在工作上。 因为窗外看不到任何景色，她只好闭上双眼沉淀在自己的心情。 一直到飞机快要起飞前，她才感觉身旁的位子有人坐下，但她没有睁开眼注意一旁的乘客。 “小姐，你那个位子应该是我的。” 旁边突然有了声音，但是那声音却让她产生一种不该有的错觉。 天哪，她真的病得不轻。 为了让自己彻底清醒，她终于睁开眼，转向一旁的乘客，一看就呆住了。 郑仁宇？！幻听不够，连幻觉的病症都出现了？ “我说你坐的位子是我的。”郑仁宇的幻觉笑着对她说话，连声音都配合得惟妙惟肖。 “够了、够了！”她猛甩着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你才够了，是想甩出脑震荡吗？在飞机上脑震荡的话就很伤脑筋了。”郑仁宇看不下去，伸手按住她的头颅，把她的脸固定住，与他相向。 “你……该不会是真的……怎么可能？！” 就算神通广大，也不可能知道她搭这班飞机，况且除了执行长知道她今天离开，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了，她连她那票姐妹们都没告知。 “好奇我为什么在这里？” 韩书英呆呆的点着头，等待答案。 “我妈叫我来的。” “怎么可能……” “觉得我妈怎可能知道你搭这班飞机走？想知道？” 她再度点头，依然只能等待答案。 “贺执行长告诉她的。” 好，结果她还是被出卖了，但执行长也没真的出卖她，是她没交代清楚，只请求他不要告诉郑仁宇，没让他别告诉其他人。 “韩书英，你真的很没有责任感。” 她的确是没有彻底执行自己的承诺，所以被骂是活该。 “你说过要对我负责到底的吧？” “对不起，我可能做不到。”善意的谎言既然无法摆平他，她只好说实话了。 “只因为我妈要你离开我？” 不想道长辈的不是，韩书英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郑仁宇看着她半晌，继续说话，“我刚不是说了，是我妈叫我来找你的，她还要我帮她带话给你，贺执行长什么都跟她说了，我妈还说要跟你说抱歉，还有，她还说我们可以提前度蜜月，或者直接在澳洲结婚也可以。” 韩书英越听，眼睛睁得越大，前后落差太大，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 “不愿意？” 她像个傻瓜般的直摇头，但又觉得摇头不对，又点头，但怎么回应都觉得不对，整个人突然茫然了起来。 “手上套着我给的戒指还想落跑？你想都别想！”他干脆一把抓起她的手，让证据说话。 证据确凿，她的手指还戴着他为她套上的戒指，此刻它正闪闪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韩书英，我再问一次，要不要嫁给我？” “我愿意。”眼底含着泪，直到这一刻，韩书英才真正感受到幸福灌顶。 她再也不是失恋女王，绝地大反攻，败犬也能大获全胜。 【全书完】 欲知月老庙还给了哪些桃花签，为有情人指点姻缘，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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