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上睡美人》 楔子 透明玻璃橱窗里摆放着各种精致又漂亮的蛋糕,让客人看了便觉得食指大动。 专程来拿订制蛋糕的黎姿仪穿着草莓图案的背心搭配牛仔短裙,头发扎成一束侧边马尾,全身上下散发着十八岁少女特有的青春气息。 当她看到蛋糕上头“辰风哥生日快乐”几个字时,脸上更流露出一抹少女情怀的甜蜜,她暗自期待刘辰风看到生日蛋糕时会惊喜不已。 结完帐开心准备离开的她,小心翼翼地提着包装好的礼盒,担心稍有不慎里头的蛋糕便会缺损。 出了店门,她在路旁拦下一辆出租车,跟司机说了要去的地点后,将礼盒小心地放在大腿上。 在前往医院的路上,她满心欢喜地想着刘辰风打开蛋糕盒时可能露出的惊喜表情,直到突如其来煞车声无预警的响起,打断她的思绪,猛然抬起头来,就看到横向车道一辆小轿车笔直的冲了过来。 待她看清楚时,小轿车已应声撞上她搭的出租车,出租车整个翻覆过去。 一阵天旋地转中,她最先意识到、也是最后的一抹意识是:糟了,盒子里的蛋糕撞烂了…… 第一章 答、答、答…… 规律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慢慢唤醒床上熟睡的人儿。她睁开眼睛,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淡粉色的天花板。 姿仪不知道自己人在哪里,只觉得好累,像是睡了许久。 转头看了眼所在的房间,这里有一组米白色沙发,还有一台镶在墙壁上的液晶电视,但是没有人,只有规律的答答声持续回荡在空气中。 原来是床边一台仪器规律发出的声响,旁边还吊着一袋点滴。 视线沿着点滴管逐渐往下移,她发现点滴最后是流到插在自己手上的针管里。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会躺在这里,手里还吊着点滴,而且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她想发出声音,但是喉咙很干,令她说不出话来,只能在床上又躺了会,才试着慢慢地坐起身来。 房间里亮着灯,但窗外天空已经暗了下来,她不知道现在的时间,想要下床弄清楚。 发现手上的点滴限制了自己的行动,她因而将它拔掉,移动着双脚准备下床。 脚刚踩到地上的第一时间,她只觉得一股无力感涌上全身,险些瘫软下去,幸好她手攀着床边,才又慢慢站稳脚步。 环顾四周,她确定都没有人在后,就准备走出去。 拉开房门,看见的是条宽敞而明亮的走廊,但是同样没有人。 左侧的走廊显得遥远,她回头看向右侧,发现转角就是楼梯间,因而扶着墙壁缓慢地走过去。 在下楼的墙壁上,她的目光不经意捕捉到“和新医院”四个字,原本紧张的神情终于放松,慢慢感到安心,像是迷路许久,好不容易找到家一般。 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直觉地要去找爹地。 墙上的数字显示自己在医院的顶楼十楼,她一个人扶着楼梯的墙壁往下走,下面一楼就是爹地所在的楼层。 九楼是医院高阶行政人员的办公楼层,除了几间专属的办公室外,并不对外开放,平时人烟就稀少,加上现在已经是晚上,更显得格外安静,不过她并不在意。 从转角楼梯间出来的她,一眼就看到斜对面的院长室,半掩的门里透出光来,显示里头的人还没有下班。 她顿时露出欣喜的表情,开心地正想走过去将门推开,就听到里头传来的声音。 是辰风哥的声音! 脸上不自觉的绽放笑容,为即将见到爹地跟辰风哥两个人欣喜。 没想到另一道女人的声音紧接着传来,让她脸上的笑容疑惑地顿住,因这声音中透着一股暧昧的欢愉。 视线不由自主地沿着半掩的门望进去,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心头一震。 是辰风哥,还有一个半坐在他身上的女人,她身穿的护士服已被褪至腰际…… 里头上演的画面让她惊愕得想大喊,却发现自己的声带因为太紧而无法出声,只能傻傻地站着、看着,还有听着里头不断传出男女的欢愉声。 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里面应该是爹地跟辰风哥两个人,为什么会变成辰风哥跟别的女人,而且还做着那种事? 难受的感受直涌上心头,顿时将她淹没,令她几乎不能呼吸。 当下她唯一的念头是必须离开,离开这让人难受的情景,所以她转身往回走,走进转角的楼梯间。 顺着阶梯,她一层又一层的往下走,对于刚苏醒过来的她来说,这应该是项沉重的考验,她却浑然无觉失魂的走着。 直到来到一楼,楼梯口出来的侧门外头一片黑夜像在对她招手,让她推开门走了出去。 她失魂地走出医院,脑海里只想要忘掉刚才见到的那一幕,嘴里无意识地呢喃着,“爹地……妈咪……” 沿着医院出来的人行道往前,她一直走一直走。不知过了多久,甚至走出了路口,突然传来一道紧急的煞车声。 无意识的回过头,刺眼的强光陡地照射过来,刺得她无法看清眼前的路。 黑色轿车里的司机吓了一跳,急忙回头跟后座的男人道歉,“对不起,总经理。” 后座的房泽深也注意到车外那抹突然出现的女人身影,在强灯照射下,她的脸显得十分苍白,蓦地身子一软,在他眼前倒下。 正想降下车窗询问的司机见状又是一惊,回头就想请示。“呃,总经理……” 房泽深眉头一蹙,“下去看看。” 接到指示的司机赶忙下车查看,就看到一个女人倒在车前的地面上。 “小姐!小姐!”他试着唤醒她,却不见对方有任何反应,急忙回头向车里的老板报告。“总经理,她倒在地上没有任何反应。” 车里的房泽深确定车子并没有撞到那个女人,因此听到司机的话,他的眉头不禁深蹙。 推开后座的车门,他不发一语的走下车,来到车前,看着倒在地上的女人。 “她身上好像穿着医院的衣服。”司机敏锐地注意到。 房泽深也看到了,原本紧蹙的眉头稍微舒展,他弯下身去看了地上的女人一眼后,拦腰将她一把抱起。 “开后车门。” 听到指示的司机连忙回头拉开车门,等他将女人抱进后座里。 坐上车后,房泽深让女人靠在自己身上,司机则在带上车门后急忙地上车。 看了眼怀里像晕过去的女人,他吩咐司机,“去医院。” 医院两个字像从遥远的天际穿进姿仪的耳膜,令她嘤咛出声,“不要……” 依稀听到的声音让房泽深低下头,只见怀里的女人依然闭着眼,彷佛只是无意识地发出呢喃。 “不要去医院……” 有那么一瞬间,他心头掠过一抹异样的情绪,说不上来是何种感觉。注意到她脸上泪痕犹在的湿意,嘴巴无意识地蠕动,像是在拒绝…… 等他意识到时,已经对司机改口指示,“回家!” 前座准备掉头去医院的司机听到,很感意外,“可是……” 房泽深没有再开口,紧盯着怀里的年轻女人,及她无意识呢喃的唇。 明白老板已经做出决定的司机没有再说什么,识相的发车准备离开。 晚上九点多,房家位在北投的独栋别墅里,老二房仲民跟老三房立修已经下班回来,两人难得今晚都没有活动。 坐在厅里休息的他们,没有预料到兄长进门时怀里会抱着个女人,因而都露出诧异的表情。 “哥,这是……” “打电话让黄医师过来。” 房泽深交代完,径自抱着仍未苏醒的女人上楼,留下身后两个诧异的弟弟将视线转向一旁的司机,无声地挑眉询问着。 稍后,当家庭医师过来替陌生女子检查时,房家两兄弟已经从司机口中了解了事情的经过,意外之余,还无法理解兄长将人带回来的举动。 客房里,已经先回房换过衣服的房泽深穿着轻便的休闲服,在一旁等待医师检查的结果,面无表情的他,让人看不出心里的想法。 等到检查完,黄医师才终于表示,“她生命迹象稳定,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可能是太疲惫才会昏倒,休息一下就没事。” 房泽深脸上仍没有明显的表情,倒是一旁的房立修好奇开口。 “那她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他对于床上一直沉睡的年轻女人存着疑虑。 “休息够了应该就会醒来。” 确定床上的女人没有大碍后,房泽深吩咐负责替三兄弟打理家务的陈嫂送医师离开。 等到客房里只剩下兄弟三人,房立修立刻迫不及待的追问:“大哥干么不送她去医院?”根据司机的说法,事发当时附近就有一家医院,而女人身上也穿着那间医院的病人服。 房泽深又看了床上的女人一眼,显然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房仲民对兄长的做法也是存疑,“还是说……哥认识这个女人?”虽然这个可能性应该是微乎其微。 “不认识。” 房立修紧接着开口,“那大哥—” “她就交给你们了。” “什么可是大哥—” 不等小弟再有意见,房泽深径自转身离开客房,留下两个弟弟。 看到大哥头也不回的离去,房立修转向一旁的房仲民追问:“二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也想知道好不好!“我怎么晓得?”这些年,大哥一直是冷静、不苟言笑地处理周围的事,唯独今日撞上睡美人这件事,实在不像是大哥的处事风格。 房立修不由得将视线转向床上的年轻女人,只见她一头俏丽的短发,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大哥该不会是喜欢上她吧?” “你觉得可能吗?”弟弟的说法房仲民也曾想过,但是从大哥毫不犹豫将她丢给他们这一点来看,似乎又无法成立。 “不然到底是为什么?” “这么想知道,那刚才怎么不向大哥问清楚?” “二哥你也看到了,大哥掉头就走,我怎么问?” “就追过去问啊。” 话虽如此,但两人心里都清楚,大哥不愿意说的事,他们再怎么处心积虑追问也只是徒劳无功。 “现在要怎么办?” “一会请陈嫂上来帮忙看顾她吧。看情况,晚上她应该不会醒来。” 对于这陌生的女人,两兄弟并没有多想,预期她大概明天就会离开,反而是兄长的做法实在让他们无法理解。 夜里的二楼吧台前,房泽深一人独自喝着酒,他并没有开大灯,只是点亮吧台上的一盏昏黄小灯。 知道自己今晚的行为确实不像他的作风,难怪会引起两个弟弟的注意。 虽然他们追问时他并没有回答,但一个人时,他却无法不去想其中的理由—她当时说的那句话。 不要去医院…… 曾经在多年以前,心爱的女人在最后的日子也曾说过“不要在医院”的话,但因为担心延误她的治疗,他并没有同意她离开医院的请求,一直相信她能好起来。 可惜最后的结果不如他预期,他让心爱的女人抱憾地在医院里阖上双眼。 所以,当怀里的年轻女人虚弱地呢喃着拒绝去医院时,一瞬间,他想起了过往的回忆,心被触动了,才做出那样反常的决定。 他心里清楚原因,却不打算对任何人诉说。 他一个人喝着酒,品尝这些年一直不愿再回想的尘封往事,直到一道轻启房门的声音传来。 在黑暗里醒来的姿仪不知自己在什么地方,陌生的感觉让人感到不安,她摸索着从床上走下来,找到唯一通往外面的那扇门。 拉开房门,她看到的依然是一片黑暗,环顾四周,她在漆黑中发现隐约的昏黄光亮。 不假思索,她直觉往光源的方向移动,慢慢的靠近,终于抵达光源所在,看见吧台前的一抹身影。 她不确定眼前的男人是否真实存在,可莫名的压迫感却令她下意识地噤声不语,紧盯着前方朦胧的人影。 透过昏黄的灯光,房泽深注意到年轻女人更显苍白的脸色,猜测她可能是醒来后对陌生的环境感到不安。 “妳不应该在这里。” 恍惚中,她不确定自己在哪里,又或者这里是哪里? “妳需要休息。” 像是要印证他的话,她顿觉疲惫侵袭她的身体,使她全身无力,虽然仍盯着他,但已两眼迷茫像是无意识般。 她想发出声音,想响应他,但沉重的疲惫却让她连出声都显得困难,只能看着他从吧台前走来,逐渐向自己靠近。 高大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更给人压迫感,而他的靠近,也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软下去,幸好一双有力的手臂及时扶住她,阻止她跌到地上。 虽然之前房泽深曾抱过她,但是这会扶住她,他深刻感受到她的娇小和虚弱,像稍有不慎就会被风吹走似的。 没有多加思索,他拦腰将她一把抱起。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忍不住抬头看他,不过他并未开口解释,而是抱着她走回客房。 随着他的移动,她整个人贴靠着他的胸膛,虽然不知道他是谁,她却莫名的感到安心,在这完全陌生的环境里渐渐放松。 一直到她被抱回房里,安置在原本躺着的那张床上,目光仍盯着他不放。 房泽深感受到她的注视,轻声地说:“闭上眼睛,妳需要休息。” 他低沉的嗓音像是有稳定情绪的效果,让她顺从地闭上眼。 而打算要替她盖被的房泽深,也是这时才注意到她的一只手仍拉着他的手,像是全然的信任他。 想到曾经也有过那样的一双手紧握着自己,表达全然的信任,当时,那手的主人差不多也是像她这般的年纪……他的心里不由得泛起一抹柔软。 “睡吧。”他有些不舍地拉下她的手。 在这样一个无法以常理判断的夜晚,房泽深流露出这些年来难得的温柔,替她盖上被子后才离开。 黑夜里,姿仪闭着眼睛,像感到安心似的,在这陌生的环境里渐渐再度睡去。 第二章 一早,当姿仪在陌生的房间里醒来,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陌生的妇人在床前。 “醒啦,我去通知少爷他们。” 她还没有机会开口追问,妇人已经走了出去,留下躺在床上的她,觉得有股无力感传向四肢。 目光在房间里环顾,简单整洁但陌生是她的第一印象,只是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爹地跟妈咪呢?为什么她不是睡在自己的房间? 没时间多想,妇人便再度去而复返,还带了三个高大的男人来。 她心里直感到心慌,直到视线捕捉到最后进门的那个男人,才隐约浮现安心的感觉,虽然她其实并不清楚他的身分。 最先开口的,是看起来最为年轻的男人,“陈嫂说妳已经醒了。” 姿仪不知道他口中的陈嫂是谁,但直觉猜测应该是带他们进来的那个妇人。 “昨天晚上的事妳还记得吧?” 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他们是谁,还有这里究竟是哪里…… 另一个男人接着开口,“发生什么事妳还记得吗?” 她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一直追问她,还有她发生的事…… 记忆像从遥远的天际慢慢回笼,灌进她脑海里,那一剎那的画面猛地袭来,让她惊吓得变了脸色。 房里的人也都注意到她的反应,房仲民连忙安抚她,“妳不需要害怕,我们只是想知道妳还记不记得发生的事?” “车子撞上来了。”姿仪脱口说出脑海里恐怖的画面。 经过一夜的沉淀,房泽深已经恢复原本的冷静,这会听到她的说词,不禁蹙起眉头。 昨晚坐在车里的他很清楚,司机并没有撞到她。 已经从司机口中了解经过的房仲民跟房立修,显然也没想到会听到她这么说。 “妳说车子撞到妳?”房立修挑起眉。没想到一夜的收留,却换来她不实的指控。 没有听出他语气里的质疑,她回忆着当时的情景,“车子在路口撞了过来,出租车翻过去,蛋糕坏了。” 近似自言自语的呢喃让在场的人先是闪过两秒的胡涂,跟着才反应过来。她说的应该是她穿着医院病服的理由,而不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妳是在说妳之前为什么会在医院吗?”房仲民向她确认。 医院……这里是医院吗? 看着他们身上穿的衣服还有妇人的穿著,她很清楚的知道这里不是医院,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更了解医院。 “不对,这里不是医院。” 见她误会了,房立修解释,“这里不是医院,是我们家。妳晕倒在路上,被大哥带了回来。” 晕倒在路上?大哥? 姿仪直觉环顾房里的人,视线落在三个男人里看来年纪最大的那个,他也是目前为止唯一没有开口说话的男人。 见她盯着兄长看,房立修以为她记得,“妳就倒在车子前面,是大哥带妳回来的。” 车子?她记得有道刺眼的强光,大概是车灯没错。 见她没有反驳,他进一步追问:“妳为什么会穿着医院病服跑到马路上?” 医院……对了,她下楼要去找爹地,结果在爹地的办公室里看到辰风哥,还有别的女人。 冷不防记起那一幕,让她心里顿时又是一阵难受。为什么会那样?辰风哥竟然跟别的女人…… 见她蓦然黯下的脸色,伤心的表情让人不明白她到底想到了什么。 “妳没事吧?不舒服吗?”始终没开口的房泽深注意到她开始泛红的眼眶,“身体好点了吗?” 姿仪被他转移了注意力。从见到他进门的那一刻起,她就有种安心的感觉,尤其他这会开口说话的低沉嗓音,更像极了她在幽暗中曾听过的安抚。 睡吧。 正是这样的声音,让她感到安心。 见床上的年轻女人盯着大哥,表情像是定了下心,房仲民接着提起,“如果妳不想回医院,还是我们通知妳的家人?” 提起家人,姿仪想起自己的父母。睁开眼睛到现在,她一直没有见到他们。 “我想打电话。”提出要求时,她的视线仍盯着房泽深。 “陈嫂,去把电话拿来。” 陈嫂在他的吩咐下走出客房,一会从外头拿了电话进来,将它交给她。 “谢谢。” 接过无线电话,姿仪在道过谢后立刻拨打家里的号码,电话虽然接通,那头却迟迟没人接听。 不死心的她挂断电话后,又改拨父亲的手机号码,依然没人接听。 为什么会这样?爹地跟妈咪到底去哪了? 挂断电话,她重拨了家里的号码,电话持续在接通中,就是没有人接听响应。 看她抓着电话一再拨打,表情益发心急,在场的人多半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人接吗?”房立修问。 姿仪没有回答,仍是持续地按着电话重拨键。 注意到她脸上不安的神情,带着一点茫然,房泽深在她又挂断电话后,走上前说:“晚点再打。” “可是……” “不用心急。”他打断她,同时拿过她手里的电话,“也许晚点再打就会有人接了。”他将电话搁到床边的柜子上。 房泽深不疾不徐的态度让姿仪衍生出一股信心,不知不觉相信他说的话。 “今天就先在这里休息。”他又道。 闻言,她再次想起自己这会所在的地方,以及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眼前这些人对她来说,是全然的陌生人。 看出她脸上的犹豫,他再次说:“不必想太多,妳只管安心休息。” 他的声音听起来虽然不特别温柔,她却可以从中得到安抚,尤其想到是他带自己回来休息的,她于是点头感谢道:“谢谢叔叔。” 叔叔 这句话当场让房仲民跟房立修诧愕不已,陈嫂也是,相形之下,表情较为冷静的是房泽深,虽说他也微微挑了眉。 “小姐,我大哥他也才……算了。” 姿仪看着房立修,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倒是他看她一脸困惑的表情,才道:“没事,这不能怪妳。”这话是有意说给大哥听的,谁教他这些年始终一丝不苟的板着脸,像是没什么事能再动摇得了他。 爸妈就是因为看不下去他这样子虐待自己,加上底下又有自己和二哥以他当保护伞,理所当然的大唱独身乐,他们夫妻俩才把公司丢下,一块环游世界去,来个眼不见为净。 明白小弟想说什么,房泽深对他蹙了眉。 倒是房仲民也不乐见大哥一直这样下去,所以趁机附和,“哥应该要把心情放松些,才不至于显得太过老成。” 房泽深并不打算理会两个弟弟的言下之意,虽然那声“叔叔”确实出乎他的预料。而床上的女人看来是很年轻没错,跟玉璇离开的时候差不多年纪。 姿仪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持续困惑地看着他们。 “好好休息,陈嫂会照顾妳。” 听到房泽深这么说,她直觉感到不安,“叔叔……”想叫住他,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像是看出她对兄长的依赖,房仲民跟房立修都有些意外,以为这些年大哥封闭了内心,让人觉得冷漠,结果床上的这女人却对大哥表现出信赖,丝毫感受不到他带给人的隔阂感。 房仲民对她解释,“哥跟我们必须去上班,下了班才会回来。” 虽然不乐意他出门去,但知道他下班后会再回来,她多少安心了些。 “不过妳大概可以让哥早点回来。” 听到二弟补充了句,房泽深回过头来,怀疑他在说什么。 房仲民浑然不觉有何不妥,目光迎视着大哥,如果床上的女人能够无视大哥的冷漠报以信赖,或许也能让大哥对她敞开心房也说不定…… “看来,大哥让她很有安全感。” “不是吧?”房立修质疑。 房泽深并不打算随他们起舞,只是说:“好好休息。”而后像察觉到她眼底的不安,他才补了句,“等我们下班回来。” 他这句话让姿仪露出放心的表情,在这间屋子里,他是唯一能让她感到想依靠的人,因为在他身上有种令她在黑暗中也不会感到害怕的安心氛围。 昨夜的刘辰风跟身旁的女人待在医院院长室里并没有回去,直到手机突然响起。 接起手机的他,作梦也没想到会听到让他整个人为之惊醒的消息,匆匆挂上电话后,立即将身上的衣服穿好。 一旁转醒的女人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怎么了?” “快点穿好衣服。”他没有多余的心思解释,只打算赶紧穿戴整齐上楼。 稍后,当他赶到十楼的vip病房时,除了在一旁焦急等待的护士外,病床上看不到其他身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追问。 惊慌的护士开口解释,“我也不知道,刚才我过来要跟蔡护士换班时,病床上就没有人了,也没看到蔡护士。”几乎是在她话刚落下的同时,蔡芷萱也正好从楼下上来。“芷萱,小姐呢?” 突然被追问的蔡芷萱也才刚得知黎姿仪失踪的消息,根本就不知从何回答起。 整晚都跟她在一块的刘辰风自然也懂得她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转向一旁的护士说:“徐护士,这里没妳的事了,妳先出去吧。” “那小姐—” “我会处理。今天就由蔡护士值一整天的班,妳先回去休息。” 突然被这么指示的徐护士感到意外,也有些疑虑,但对于刘辰风的要求她倒也不敢反对。疑惑的看了两人一眼后才离开。 一待病房的门重新被带上,刘辰风立刻回过头来追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人呢?” “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我下去找你时,她明明还在床上。”蔡芷宣也想不明白,好端端躺在床上的人,怎么会突然消失? “那现在人怎么会不见了?” “徐护士她怎么说?她只说不见了吗?” “刚才她过来要跟妳换班时,就没看到人了。” 蔡芷萱看了眼空无一人的病床,“怎么可能?” 刘辰风只想知道事实,“昨天晚上妳下来前,难道都没发现什么异样?” “没有,她就跟平常一样,躺在那里动也不动。”根本没人想到她会突然消失不见。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早醒来就得知这种事,让他完全无法冷静下来。 看了眼掉在地上的点滴针头,她心理闪过,抹想法,“城风,她会不向是……醒过来了?” “什么?!”乍然聪到这说法,刘辰风很感意外。 “不然人怎么会突然就不见,而且还是在医院里?” 虽然不认为是这样,但眼下的情况这确实是最有可能的原因。 “不可能。”只是他嘴里仍不由自主的根据医学常理否决。 如果真是这样……那人呢? 情接二连二一,让他一时无法完全冷静下来思考。“人会是去哪?”他不禁喃喃自问。 会不会是回家了?” “回家?” “如果她真的醒来,搞不好就会回家。” 的确,如果黎姿仪是真的醒来,不排除有这个可能。 “我现在过去看看。” “我跟你去。” 他原想叫她留在这里,转念一想便也由她,眼下他只想赶紧把人找到。 当刘辰风匆匆开车赶到黎家时,正好遇到一早来打扫的杨嫂,这阵子她每天都在上午过来做些基本的打扫工作。他因此要蔡芷宣留在车上等,由他自己一人下车进屋。 黎家大宅是坐落在市区巷弄里的一楝洋房,虽然已有些屋龄,但在这样的地段能拥有独门独户的洋房,不难看出身家颇丰。 拿出钥匙打算开门进屋的杨嫂,没想到会在这时间看到刘辰风过来•愣了一下,“刘先生早,今天怎么会过来?” 他没心情回答她的问题,“杨嫂才刚过来打扫吗?” “对,有什么问题吗?”以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她直觉的问。 见杨嫂还不知情,刘辰风并不打算对她多解释,“没什么,只是过来拿点东西。” “这样啊,那我帮你开门进去,他杨嫂转身把门打开,看着急忙走进去的刘辰风,不明白他是在找什么东西这么急? 进到屋里,如果不是碍于杨嫂跟着进来,他真想大声的喊人,但终究还是忍住,直接上楼。 料定黎姿仪如果回来,这会应该是在自己的房问,他上楼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她卧房。 可房门一推开,里头除了整理得一尘不染外,根本没看到任何人影。担心遣漏的他还特地进到浴室里,结果依然相同。 从房里出来,他又逐一打开楼上的每一间房,确认里头都没有半个人,最后才不得不下楼。 回到楼下,他注意到杨嫂走进厨房,便往黎氏夫妇的房间走去,拉开房门,里头同样没人。他又走进房里的浴室,却还是没有任何的发现。 从房里出来时,不巧遇到杨嫂拿着抹布进客厅•见到他从黎氏夫妇房里走出•她表情有些意外。 刘辰风直觉的解释,“好像不在爸他们房里,我到书房去看看。” 杨嫂听了一头雾水!觉得有些奇怪,却也不方便多问,看着他转往书房去,一会,她见到他从书房出来,手上依然没拿任何东西。“找不到吗?”语气里多少有要帮忙他找的意思。 他没有回答她,望了眼厨房、似乎在犹豫是否也要进去,但又碍于她在场而没有行动。 只是,刚从厨房出来的她如果有什么发现,这会不应该是这样平静的反应。 “对。”他随口应和了声,拿不定主意是否该就此离开。 见他站着像在思考着什么,杨嫂不能理解,只是等着他下一步指示。 刘成风再度开口。“杨嫂。” “是。”虽然不清楚刘辰风有什么事,但杨嫂隐约觉得他今天不太对劲。 他走上前。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如果有什么事立刻打给我,上头有我的手机号码。” 杨嫂一时怔住,显得很意外,但刘先生既然这么交代了,她也不敢怠慢,接过名片后表示,“好,要是有什么事情,我再打电话过去。” “记得要马上打。” 听他这么强调!杨嫂更加纳闷,不明白到底会有什么事情,“我知道,我会马上打。” 得到承诺后,刘辰风虽然仍无法完全放心,却也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最后,他又扫了眼厨房的方向才转身离开。 洋房外,在车里等待的蔡芷萱看到刘辰风一个人出来,心急地等他一拉闻车门就问:“怎么样?她在里面吗?”虽然多少从他独自出来猜得到结果,她心里仍是抱着希望。 坐上车,他一把带上车门,“她没有回来。”语气中充满懊恼和焦急。 “你确定?” 楼上楼下我全找过了。” “那怎么办?要是她没有回来会上哪去?” “刘辰风也想不到。除了家里跟医院,她还会上哪……难道还在医院里? 他立刻发动车子,“回医院,搞不好她遗在医院里。”如果她真的醒过来的话…… 第三章 虽然房泽深并无意随两个弟弟起舞,但他对于带回家里的女人确实是有责任,因此今天难得准时下班回家。 房仲民跟房立修也是,姑且不论他们是抱着好奇还是看热闹的心态,竟也同时到家,跟他一块进门。 在房家帮佣多年的陈嫂见三兄弟一同回来,先是愣了一下,而后便猜到应该是因为楼上那位小姐的关系。 “那个小姐怎么样了?”房立修忍不住好奇的问。 “我早上跟中午替她煮了点粥,她吃的不多,样子看起来还是很疲惫。” “怎么不替她煮饭?”房仲民接着问。 “本来我中午是这么打算,但看那小姐吃东西好像有些吃力,所以才想说等晚上再看看。” 本没打算开口的房泽深,聪了陈嫂的话,不免担心,“她白天还好吧?都做了些什么?” “因为她看起来还是很虚弱,我让她尽量躺在床上休息。她一整天打了几通电话,不过好像都没人接听。” “那怎么办?”房立修直觉的问,烦恼起楼上女人的去留。 “啊!” 房泽深还来不及思考小弟的问题,众人便突然听到楼上传来惊叫声。 “发生什么事了?”他还在追问,两个兄长已匆匆上楼查看,他也连忙跟上去。 兄弟三人推开客门进去,并没有看到别年轻女人躺在床上,正疑惑她上哪去时,不经意注意到浴室的门开着。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只见那女人站在洗脸槽的镜子前,面露惊讶,嘴里喃喃自语,他们也不知状况为何。 “发生什么事了?”开口询问的是房仲民。 浴室里的姿仪盯着镜子,仍无法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画面。 看她似乎深受打击,房泽深走进浴室,“怎么回事?” 她表情一脸惊恐的回望他,“这不是我……不是我。” 他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浴室外头的两兄弟也听得一头雾水。 看她仍摇着头像是无法接受•房泽深大手揽上她的肩,打算将她带出浴室。 像受到惊吓而失魂般,姿仪仍不死心的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直到被扶着走出浴室,安置在床边,她整个人直接软坐下去。 房泽深见状,不由得开口问:“到底怎么回事?” 这时她才终于将目光聚焦到他脸上,“这不是我,不是我。” 她脸上那脆弱无助的表情攫取了他的注意,像是个对任何事都完全没招架能力的孩子。 性急的房立修等不及她平复情绪,连忙又问:“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叫“不是她”? 姿仪仿佛不知该如何回答,表情仍显困惑,在惊吓之余,她只能求助地望着房泽深,希望他能为她解答。 房泽深耐下性子问:“什么不是你?”他得先弄懂她话里的意思。 “脸,我的脸……”她一手害怕地摸着自己的脸。 “不是你的脸?”房立修忍不住打岔,语气带着质疑。她到底在说什么鬼话? 不是,是……” “立休,你先闭嘴让大哥问她”房仲民制止小弟的一再插话 房泽深直盯着她。“把话说清楚。” 姿仪也想这么做。“我的脸……不是这样的。”她对于镜中的自己感到混乱又陌生,可却又不能完全否认这不是她的脸孔。 他不由得仔细检视起她的脸,试图弄清楚她脸上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一旁的房仲民跟房立修也是,都对她的说法感到奇异。 虽然被兄长要求闭嘴,房立修还是不禁插话,“难不成是整过形?” “什么?”姿仪怔了下。 房仲民虽然不想理会小弟的胡诌,但想到她早上的说法,是有这个可能,“会是车祸时受了伤,所以整过脸?” “对吧?”房立修像归纳出结论般得意。 “不是,不是这样的……” “那不然到底是怎样?”房立修被搞得都快昏了。 姿仪也心急得不得了,却又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目前的情况。 房泽深安抚道:“慢慢来,把话说清楚。” 他语气里的坚定,让她的心安了一些,“我没有这么老。” “什么?!”诧异出声的人是房立修。房泽深跟房仲民的表情也怔了下!“你在开什么玩笑?” 认真说出心里恐惧的姿仪,仍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而他又伪什么这么说她? “早该知道女人就是这样大惊小怪。”他向两位兄长发牢骚。 她无法接受他的说法,“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 “我说小姐,你这年纪还嫌老,教那些三、四十岁的女人怎么活下去?” 姿仪根本没有心情去管其他女人,她只知道自己变了,“我都说了这不是我!” 她突如其来的激动,让房立修吓了一跳,房泽深跟房仲民也没想到她的反应会如此激动。 “没有这么老!没有这么老……” 她连声强调让房泽深不免意外,尤其是她任性起来的模样,还真不像她这年纪该有的成熟风范。 房立修只当她是女人在耍赖,“不然呢?你以为自己现在是几岁?” 没想到她一口回答,“十八岁。” “什么?!”还真敢说。 房泽深跟房仲民的表情也是一脸质疑。 见他们突然都不说话。姿仪再次重申,“我是十八岁•” “我看,你不是脸有问题,而是脑袋有问题。”房立修消遣道。 “我没有!”她忙为自己辩解。 房立修懒得再理她,直接转向兄长抱怨,“亏我们还跑上来。” 见自己的话完全不被采信,她又急又气,忍不住对房泽深说:“页的不是这样。”寻求他的信任。 一旁的房仲民也看不下去了,“小姐──” “仲民。”注意到她眼中迫切寻求支持的渴望,房泽深打断大弟• “哥该不会真相信她十八岁吧?”就算她真的长得比较老成,但对于她的话,房仲民只觉得离谱。 看她并不像单纯的大惊小怪,这让房泽深不禁思索起问题的症结究竟出在哪里? “还记得你的出生年月日吗?” 姿仪随即迅速地报上自己出生日期,就听到的房立修接道:“看吧”明明就只小他五岁,却硬说是十八岁! 她不解他这句话的意思,房泽深也注意到她神色依旧茫然。 房仲民看大哥认真思考的表情,想不通这还有什么好质疑的。“哥不是也听到了吗?” 房泽深盯着她脸问:“今年是几年?” “大哥!”兄弟俩异口同声。这是什么问题?! 姿仪虽然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这么问,却还是据实说出,“二00四年。” 此话一出,让前一秒无法认同兄长的两人同时一怔,像是总到什么天方夜谭。 突来的沉默还有他们的表情,都让姿仪感到不安起来。 “你开玩笑的吧?”这回,房立修的语气不像刚才带着嘲弄。 房泽深从她脸上的表情确认她并没有在开玩笑,眉头也不禁蹙起。 见他表情转为沉凝,姿仪抑下心中的不安问:“怎么了吗?” 他郑重地告诉她,“今年是二o一一年。” “不可能!”她冲口驳斥他说的话。 她的反应,令在场的房家三兄弟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她真的以为现在还是七年前! 问题是,这怎么可能呢? 三人不约而同注意到她身上还穿着医院病服,敢情她车祸到现在……已经过了七年? 如果是这样,这七年来她究竟在做什么?怎么会不知道时间的流逝? 相较于房家三兄弟心里的疑问,姿仪只想否决刚刚听到的话,“你骗我,不可能。” 姑且不论在她身上究竟发生什么事,如果是真的,房泽深可以理解她此刻所受的惊吓,想必更甚在镜中看到自己变老的模样。 “冷静下来,先听我说。”目前的她很需要这么做。 可惜姿仪无法如他所说的做到冷静。“我不要听!你骗我,你们郃骗我!”她的表情像是遭到信任的人背叛,直觉就想动手推开他。 房泽深拉住她的手,阻止她激动的举动,“没事的,不需要害怕,不会有事的•”他温声安抚。 姿仪还是无法冷静,想要挣脱他,“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她这模样逼得他必须直接抱住她,才能阻止她情绪失控下去。 “哥!” “大哥!” 看他们这样缠在一起,房仲民跟房立修同时蹙眉。 “你们先出去。”要求弟弟的同时,房泽深的双臂仍紧紧锁住她,以免她在激动的情况下伤害自己。 明白眼前女人所受的冲击就算他们留下来也没有帮助,兄弟俩只好依大哥的话先出去。 房泽深仍强势地抱着姿仪,不管她如何挣扎推拒,直到她渐渐平复下来他才放开她。 “不是真的,不是……”她嘴里仍呢喃着,拒绝相信自己骠到的事实。 他持续地安妩她,“不会有事的,放心,不会有事的……”也不管她是否能听进去。 门外的房家两兄弟互看一眼,仍无法相信这诡异的局面。 “这简直太扯了!”房立修摇头道。 房仲民虽没有附和弟弟的话,表情却透露出同样的想法。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房立修又开口。 “你不是已经亲眼看到了?”对于二哥的吐槽,他难得没有心情理会,“我是说,她怎么会以为自己还在十八岁?” 虽然不太可能,但事实就是这样没错。房仲民也不禁拧起眉头。 “二哥在想什么?”房立修见他不说话便问。 “得看大哥怎么打算。” 兄弟俩静了下来,在客房外头等大哥出来,而他也没有在里头停留太久。 见他出来后,房立修急问:“怎么样,大哥?” “先让她冷静一会,”从房泽深的表情,他们看不出他心里的想法。 “房仲民也追问:哥打算怎么做?” “再说吧。”脑里仍未挥去她脆弱惶恐的一面,他心中暂时也一电无头绪。 仪一个人在客房里,情绪虽已冷静下来,但心里依旧无沃接受事实•她作梦也没想到,自己一觉醒来居然已过了七年?! 不会的……不会的……”她的十九、二十……二十四岁,就这样不见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可以,不可以这样……爹地妈咪,你们到底在哪里?我好怕、好怕……” 一整天找不到父母的恐惧这时再次涌上心头,她不敢想像如果连父母也失去了,她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不行,我要回家找爹地跟妈咪。” 像是突然记起该回家了,姿仪急忙下床,一整天的休息让她已经完全恢复体力,立刻就往房门外走。 她慌乱地找到楼梯直接下楼,没有理会厨房里准备晚餐而制造出的声响,将大厅的门拉开便走出去。 而房泽深回房换下衣服后,打算再到客房去看她,不料竟看到客房的门开着,里头已不见她的人影。 回头要在二楼找人,他瞄到楼梯,心想她可能下楼去,连忙又下楼找人。才走到楼下大厅,果真就发现通往外头的大门敞开着。 他急忙在玄关匆匆套上外出鞋,拿起一旁挂着的一串钥匙便追出去。 见到别墅外头围墙的铁门也被打开了,原本要直接外出找人的他转念一想,急忙回头去开车。 在一片夜色中,姿仪漫无目的地沿着下山的路走,全然没相蛮到自己只有一个人,而且也根本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她一心一意的只想着要回家。 房泽深开着车,在远远的后方便发现她,透过车灯,他看到她仍穿着医院的病服不停地往前走,想是急着要上哪儿去。 她脚下甚至没有穿鞋,直接打着赤脚走路。 看到这情况房泽深将车匆匆停下,连忙下车上前一把拉住她,“你要上哪去?” 突然被人拉住,姿仪一惊,回过头看到是他,松了口气,“放开我,我要回家。” 他没想到会慕见这个回答,“你这样要怎么回去?” 姿仪根本就没察觉到自己现下怪异的情况,只担心他阻止她,“我要回去,我现在就要回家。”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看来她只是一味盲目地往前走。 “放开我!你放开我!”她根本听不进他说的话,一心一意只想赶快回去找父母。 虽然认为她需要先冷静,但他也看得出来自己不可能阻止得了她。 最后,他叹了口气说:“上车吧,我开车送你。” 她还没有听进他的话,便断然拒绝,“不要,你放开我。” 他再次重申,“我开车送你,这样走你不可能走得回去。” 终于,姿仪听懂了,稍微冷静下来,回头看了眼他停在路旁的车。 “上车吧。”房泽深半搂住她,扶她回到车上,试探地问她,“知道家里的地址吗?”毕竟她可是经历了七年空白。 她立刻说出家里的位址,清楚而确定,他又看了她一眼后便发动车子。 一路上,姿仪的心都沉浸在即将要看见家人的喜悦中,而房泽深则在心里预期着抵达后可能会有的情形。 当车子终于到达她口中所说的地址后,他才发现到这里虽然是位在市区的巷弄间,却是一栋独门独户的洋房。 就在他打算开口确认时,她已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下车去按门铃。 房泽深发现房子里的灯是暗的,微皱了下眉。照理说,这时问应该有人在家才对 不过姿仪并没有注意到,她焦急地按下门铃,同时对着里头喊,“爹地!妈咪!” 他也从车上走下来,心里并没有预想到她的家境还不错─如果这里真是她家的话。 她仍不住地按门铃,嘴里也没有放弃地喊,“爹地!妈咪!姿仪回来了,你们快点开门。” 屋里的灯依然没有点亮的征兆。显然没人在家。房泽深过去准备提醒她。 “别按了,里头没有人在。” 她听不进去,不放弃地继续喊。手还一边拍起门来。“拜托你们开门,爹地、妈咪……” 看她拚命用力的拍打,房泽深不得不拉住她,“里头没有人在。” 姿仪不肯死心,“你放开我!”她挥开他的手再去拍门,“爹地、妈咪,拜托你们快点开门,我好想你们……” 看她声泪俱下地对着紧闭的大门拍打哭喊,他不得不强势地制止她,”用力扳过”他要她面对现实•只能流着泪,一时之间也说不她的身子逼她看着他,“别再拍了,先回车上。” “不要,你放开我……” “里头没有人,你再怎么喊也不会有人来开门。 她想反驳他,可话到嘴边却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出话来。 见她冷静了些,他软下语气道:“上车吧,先回去再说。” “可是……” “有我在,”不需要担心。” 简短的几个字,让姿仪的心重获了安抚。 房泽深没有注意到自己说的话,只是在看到她脆弱的神情时,不假思索地做出承诺,搂着她带她回车上。 当她终于发动车子从巷弄里开处来时,另一辆轿正准备驶进去,两辆车擦身而过,双方都没有注意到车上坐的人。 因此,自然也没人注意到,那辆车之后在黎家的洋房前停了下来。 这日刘辰风推掉所有的门诊,利用职权调阅了医院全部的监视录影带,却都没有任何的发现。 就连这会又亲自登门到黎家查看,仍然没发现黎姿仪回来的踪影。 “到底上哪去了?”他掩不住内心的焦急道。 跟他一块进门的蔡芷萱安慰他,“别急,会有办法的。” “还能有什么办注?所有的监视器都没拍到人,她也没有回来家里,现在我们要上哪去找人?” 蔡芷萱也不知道。“还是我们报警……” “不可以!” “可是……” “绝对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 面对他的坚决,蔡芷萱不禁担心起另一种可能性,“万一她不是醒来要怎么办?” “什么意思?” “你不是也说她几乎不可能醒过来了,要是她根本没有醒而是失踪,该怎么办?”毕竟他们一整天搜寻下来都一无所获。何况她如果真的清醒过来!应该会待在她熟悉的医院里才对。 这些话问闷了刘辰风,这也是他今天极力避免去想的问题,那样一来,事情将变得复杂许多。 “如果是这样,会出问题的。”堂堂和新医院的院长千金,竟在自家医院里被人带走,惜琼将会是何其耸动的大新闻? “还是我们先通知院长他们?”她再道。 “不可以!之所以不能报警,就是不想让他们知道。” “为什么?”如果没能将人找回来,院长他们早晚都会知道。 “难道你要我告诉他们,在他们出国期间,我把他们的女儿搞丢了?” 蔡芷萱先是语塞,而后也跟着担心起来,“可要是她真的被人从医院里带走呢?” “那对方就一定会打电话来。”对方要个半死不活的值物人根本没意义,肯定是另有图谋,那样的结果同样不是他所乐见的。 “万一是这样要怎么办?” 他一时没能答得上来,心里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消极的回道:斗到时再说吧。” 蔡芷萱因为他的回答而感到忧虑,毕竟人是在她值班时不见的。 “明天开始,我会安排徐护士新的工作,暂时让她以为人是被带回家里静养,记得别说溜嘴了。” “我知道了。那关于她的下落?” “我会再私下找微信社调查,总之你什么都别说出去。”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的地位,他说什么也不可能轻易放弃。 第四章 房宅里,当房仲民跟房立修换好衣服,打算下楼吃饭时,才发现大哥跟那女人不知上哪去了。原以为两人已经下楼,可楼下却也没看到人,追问陈嫂也不知他们的去向。 直到这会,他们才看到两人一块从外头回来,大哥甚至还扶着那女人进屋。 “哥!” “大哥,你们到底上哪去了?” 刚从外头回来,房泽深并没有向他们解释,只交代她,“什么都先别想,就在这里住下吧。” 心情已经平静下来的姿仪,闻言忍不住看向他。如果没有他,她该怎么办? 陈嫂听到声音,也从厨房里出来,“大少爷,你们可回来了。”她心里正担心他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呢。 大哥到底带她上哪去了?”房立修实在好奇。 “不过房泽深并没有为他解答,而是转头询问:“陈嫂,家里还有饭吧?” “哥,你们到现在还没吃?”房仲民不禁意外。什么事这么急?连晚饭都没吃就跑出门。 “还有,我现在就去准备。”陈嫂说着就往厨房走。“不急,我先带她上楼去洗个澡。” 听到这话,陈嫂反应极快地问:“那我需要替她准备什么衣服?” 房泽深这才想到,家里根本没有适合年轻女人的衣服。 “家里哪有她能穿的衣服。”房立修直觉地说。 “还是我先拿一套太太穿的给她?” “我妈的衣服?” 要她穿穿五、六十岁妇人的衣服?骠到这话,姿仪下意识地皱眉,毕竟她心智上还只是十八岁的年纪。 不过房泽深注意到她纯真无伪的表情,淡淡的道:“我再替她找套休闲服,陈嫂你就先去准备晚饭吧。” 陈嫂厅了,转身回厨房。 他接着对姿仪说:“上去吧。”便带她上楼。 兄弟俩怔愣看着大哥带她上楼的身影,依然不解他们方才究竟上哪去。 带她回房后,房泽深回自己房问找了套休闲服,虽然对她来说太大件,但聊胜于无。 当他拿着休闲服到她房间时,就看到她一人站在浴室里的洗脸槽前,又怔仲地盯着镜子里的人看,像是仍然无法相信自己的改变。 他出声打断她的沉思,“先穿这套吧,会有点大件,将就一下。 姿仪接过他递来的休闲服,直觉地说:“谢谢叔──”话到嘴边,她猛然记起自己如今的年纪,有些黯然地住了口。 房泽深注意到她的反应,无意让她再次沉浸沮丧的情绪中,于是装作没听见地道:“洗完澡就下楼吃饭,别在楼上待太久。” “好。” 虽然他已经事先说过,但姿仪还是等到真正穿上后才发现休闻服真的太大件了。幸好腰间有绑带,不至于让裤子滑下来,她将过长袖子跟裤管各摺上一大截勉强方便行动,看起来却显得有些滑稽。 她心智上还是十八岁,正值爱漂亮的年纪,因此当下楼看到房家三兄弟都在楼下时,表情不禁有些别扭。 房泽深看见,刻意无视地开口叫她,“去吃饭吧。”转移她对身上衣服的在意。 姿仪见他态度如常,对自己的衣着才稍稍释怀,跟着他去用餐。 他在她走近时,又注意到她露出脱鞋外的脚拇指似乎受了伤。 当两人进到饭厅,陈嫂已将饭菜重新准备好,摆好的两副碗筷碗里也盛好了饭。 “麻烦你了,陈嫂。另外,请帮我将药箱拿到大厅。” 突然听到大少爷这样吩咐,陈嫂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却看不出他有哪里受伤,但她未多问,服从地说:“我这就去拿。” 一旁姿仪也不明白他要药箱做什么,因而疑惑地看着他。 不过他没有解释,只道:“坐下来吃饭吧。” 经过先前激烈的情绪起伏,她肚子也真是饿了,于是便顺从地坐了下来,端起碗筷准备吃饭时,却又听到他关心的叮咛, “陈嫂说你今天白天吃得不多,现在就多吃点吧。” 简单的一句话,令她心里不由得涌起一股暖意。“好。” 大厅里的两兄弟看到陈嫂拿了药箱过来,好奇心又开始敌动。 “拿药箱做什么?”房立修先出声。 “大少爷叫我拿过来的。” “哥受伤了?” “我也不清楚。”陈嫂耸了耸肩膀。 没有得到答案的兄弟俩,好奇心继续漫游,待在客厅里不肯走。 一直等到两人吃饱饭从饭厅出来,房泽深才对姿仪说:“过去那边坐。 她虽然不明就里,还是跟着他走向沙发。 让她在沙发坐下,他跟着坐到她旁边,两个弟弟财好奇观望着他的举动。 姿仪虽也不明所以,但表情是对他全然的信任。 直到他开口要求她,“把嘟伸上来。” 她心里一诧,另一头的房立休已经按捺不住地惊问:“大哥你干么?” 房泽深没有解释,也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妥,只是等着她依言万动作。 虽然姿仪对他的要求感到尴尬!但看他认真的表情,她还是信任地把脚伸上来。 只见房泽深将桌上的药箱打开来道:“等会擦药,可能会有点痛。” 听他这么说,房仲民跟房立修包括姿仪自己在内,才注意到她脚拇指受了伤。 难怪刚才洗澡的时候她觉得脚趾有些刺痛,只是一整晚受的刺激太多,让她没有、心情理会。 即使很讶异大哥体贴照顾人的行为,可房仲民倒也没忘记发问:“难道你是赤脚走出去的?” 听到这话,房立修同样记起她稍早进门的情况,当时她身上的病人服的确还没换下,“到底是急着去哪?居然连鞋也没穿?,”虽说当初大哥带她回来时,她似乎就已经是赤着脚,不过套双拖鞋应是基本常识吧? 房泽深不打算解答,因为不愿再引得她心情低落。 倒是姿仪面对追问,坦白地说了,“回家。”想到自己没找到父母,她声音听来有些泄气。 “家?你知道你家在哪?”房立修意外地说。 房仲民虽然也没料到,仍直觉地驳斥弟弟,“她是昏迷又不是失智,当然知道家在哪。”话说识到自己口快,这样讲有点不礼貌! 房泽深微沉下脸开口,“没你们的事。” 房立修不打算就此打住,对她既然回了家却又回来他们这里,他实在无法不好奇。“结果呢?”他接下去问。 房泽深对小弟的执意追问投以一个制止的眼神!可惜没用。 姿仪迟疑了下,才徐徐道来,“爹地跟妈咪不知上哪去了。我找不到他们。” “不需要想太多。”房泽深出声安抚她,转移她的注意力,避免她再次陷人低落的情绪,“忍着点,会有点痛。”接着,他便开始替她在脚趾上擦药。 他脱口而出的话又提醒了姿仪,一觉醒来就失去了七年的岁月,她表情瞬间黯然下来。 接收到大哥指古贝的目光。房立修立即意识到自己失言,“呃,我是说……” 房泽深直接打断他,对她说:“暂时先住在这里,不用想太多,找个时间再跟他们联络就是了。” 姿仪虽然感激他,但一想到联络不上父母,不免焦虑起来。“可是……” 不希望她继续为稍早的事坏了心情,他只道:“累了一晚,上楼休息吧。” 尽管心里仍不安,但出于对他的信赖,她依言从沙发上起身,跟着他上楼。 看着大哥领她上楼,房立修忍不住开口,“二哥,你看大哥没问题吗?” 房仲民自然知道小弟所谓的“问题”指的是什么,“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大哥对那女人的照顾,你也看到了。” 他当然看到了。心里还不反对这样的发展。房仲民、心想、 “说句话啊!大哥该不会喜欢上她吧?” “想到哪里去?”房仲民扫了弟弟一眼。与其说大哥喜欢上她,倒不如是她信赖地黏上大哥,因此大哥只好照顾她。 大哥对她的照顾多半基于同情,毕竟在他眼理,大哥对她说话的语气并没有特别呵护或温柔。 房立修可无法如此等闲视之,“不然,大哥什么时候对女人这样过?”打从多年前那段感情黯然收场后,他们就不曾见他再看哪个女人一眼。 “她是个病人,而且还可能是昏迷了七年的病人。” “那有没有可能……” 房仲民知道小弟的意思,只是他并不这么认为,别说大哥和她两人年纪相差十岁。心智年龄的差异更高达十七岁,这样的差距实在太大了,根本不大可能来电。 “哥只是同情她。”同情一个倒在路边、联络不上家人、又有七年空白人生的可怜女孩。 被二哥这么一说,房立修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毕竟他不相管要一个小自己五岁的女人当大嫂。但是,若她真能让大哥重新再爱人…… 房仲民理解弟弟的心情,想法却不至于悲观,就算她跟大哥之问不可能发展感情,但她对大哥的信赖,仍有助于开启-颗封闭的心。 只要大哥能开敔心房,自然会再有适合他的女人走进他的内心。 “也许对哥来说,这会是个契机。”他说。 “你不是说大哥不可能喜欢她?” “不需要喜欢,只要能让哥再对女人敞开心房就够了。” 似是而非的说法,将房立修搞糊涂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也不需要懂。” 房仲民说完起身离开,留下一头雾水的小弟,疑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两位兄长联合起来排挤他吗? 无论足否可以接受。姿俱部无法改变自己昏睡七年的事实,因此当今早她跟房家兄弟在饭厅吃早餐时!心情已经比较平静了。虽说昨夜的她仍没睡好。 房家兄弟三人也都理解她的心情,因此在饭桌上,房立修忍不住对她表达关心。 就像大哥说的,今天你就待在我们家休息,别再乱跑出去了。” “姿仪犹豫着,没有答覆,她一心想找不知上哪去的父母。 注意到她沉默的房泽深,想起了昨夜她穿着病服赤脚走在路上,还有在家门前声泪俱下哭喊的画面,忽然心生不忍。 “早上的会议延后,等我进公司再开。” 突然听到他这么说,房立修连忙问:“为什么?” 房仲民也很意外,不明白所以。 房泽深没回答,迳自转向一旁对她说:“晚点跟我一块出门。”他突然不愿将她一人留在家里。 此话一出。不单姿仪惊讶不已,房家兄弟俩也是十分错愕。 “哥要带她一块去公司?”房仲民问。 “不是去公司。”见她也不解地看着自己,房泽深解释道:“你需要这些衣服。” “你要带我去买衣服?”她诧异地问。 房氏两兄弟也没想到竟是伪了这个原因,虽说她确实需要衣服,但还不需要大哥亲自出马吧? “这可以交代陈嫂。”房仲民又说。 房泽深抿着唇,并没有说自己这么做是担心她一个人再跑出去。 知道兄长没有答腔就代表不打算改变主意,房氏两兄弟也就不再多说。 倒是姿仪听了房仲民的话,不禁有些担心及不好意思。 “如果你忙的话,我可以请陈嫂陪我去。”她口是心非地说,心里其实还是比较想依赖他,那是-种莫名的信任。 “快吃吧。” 姿仪不知道这是否意味着他还是要带她一块出门,却也只能乖巧听话的先点头。“好。” 不过稍后当两兄弟相继出门后,她便知道了答案。 本以为他也要马上准备出门,谁晓得他竟又在家里逗留了一些时问,担心是自己耽误到他,她小声地问,“你不出去吗?” “等晚点店家开门。” 她这才明白他不急着出门,是为了要陪她去买衣服。 跟他一起在家里等待的这段时间,她注意到他拿着一份又一份的资料阅览,明明这么忙,却还特地拨时间要带她去买衣服…… 想到这,姿仪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这个被她叫“叔叔”的男人,在她心里好像有那么点不一样了。 原本房泽深打算带姿仪到专门的服饰店,但考量到她还有其他需要购买的东西,他索性要司机将车开往百货公司。 坐上车后的姿仪想到自己现在穿着过大的休闲服、脚踩着脱鞋,身上甚至没有穿贴身衣物,在这种情况下出门,她、心里不由得别纽起来。 没一会,司机已经把车开到百货公司前的路旁。 “总经理,百货公司到了。” 他阖上手边的会议资料,“下车吧。”“喔。”她不禁又看了自己身上的服装一眼,才硬着头皮开门下车,直觉周围的每个人都在看她。 她的直觉可不全然是太过敏感,对比西装笔挺的房泽深,她的模样显得既狼狈又滑稽。 因此她忍不住伸手拉他,停下了脚步。他回过头。 他回过头,看到她脸上尴尬困窘的表情,明白她的不自在,没有说什么•只是反手握住她拉着自己的那只手,带着她走进百货公司。 被他这么一握,姿仪没来由的感到安心,但却仍然无法不在意路人投来的好奇眼光。 她一路低着头,不想被人看见自己的脸,直到发现她已经站在内衣专柜前。 她根本没想到他会带她来买内在美,虽然对他很信任,却又无决不因他的性别而感到尴尬。 专柜小姐虽注意到她诡异的穿着,和她身旁西装笔挺的男人差很多,不过仍端出职业笑容,亲切的迎向前服务。 “请问需要帮你们介绍吗?” “去挑吧。” “喔。”她害羞的不敢去看他。 专柜小姐开口询问她,“知道尺寸吗?” “70a。”她小声说。 专柜小姐听了眉一挑,-脸诧异,“遗是我替你量一下尺寸?”说着就拿出卷尺。 姿仪还没有反应过来,对方的手已迳自伸来,绕上她的胸部,接着,她就听到对方说── “c罩杯可能比较适合你。” “什么?!怎么可能?”她脱口而出,难掩惊讶。 专柜小姐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看了眼和她一同前来的房泽深,而后肯定地道:“是c罩杯没错。” “就替她挑几件适合的吧。”他神色如常的指,不专柜小姐,一点也没有觉得不自在。 姿仪回过头,记起他的存在,再对上他泰然自若的表情,不免感到些许尴尬,只好闭上嘴。 看出男人才是做决定的人,专柜小姐依言道:“我先拿几件让你试穿看看。”说定就领着她去挑选适合的内衣。 因为房泽深也在的关系,之后姿仪并没有再发表任何意见,任由专柜小姐为她挑选、带她到试衣间。 可在听到对方要跟进去试衣间替她调整时,她还是忍不住流露出吃惊的表情。 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的房泽深,不经意扬起唇角,他从没想过会有女人因为罩杯大小超乎预期而惊讶,或许是因为她的心智年龄只有十八岁吧。 在试衣间里试穿内衣的姿仪,很立思外罩杯竟然合身,也才突然发现自己变得“雄伟”,令她尴尬之余。再次意识到这七年间的改变。 专柜小姐虽然对姿仪的反应感到疑惑,但更意外在过大休闲服里的娇躯居然赤裸裸,不过她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替顾客将一套贴身衣物的标签直接剪掉,让顾客可以直接穿。 买完内衣,房泽深带她逛同一楼层的少淑女馆,要她挑选喜欢的服饰。 只是环顾了一圈,里头的衣服她都喜欢──可在她眼中,这些衣服显得太老气。 直到下层楼的少女馆,她才找到喜欢的,挑了一些有可爱图案也比较俏丽的衣服。 房泽深没有多说什么,只由着她恣意地挑选,倒是服饰店的专柜小姐对她异于年纪的幼稚品味投以侧目,好几次偷偷瞥来好奇的视线。 终于穿上喜欢的衣服换下那套过大的休闲服,姿仪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不合年龄的衣着品味,继续开心的购物。 最后他们再到一楼去买鞋,在放眼望去尽是高跟鞋的专柜中,她看中了一双可爱的娃娃鞋,满意的穿上它。 当姿仪终于走出百货公司时,整个人已褪去来时的狼狈,她身穿牛仔裤搭配附有叮爱圆案的长抽t恤,脚下踩着米白色娃娃鞋,全身散发出属于少女的青春气息。 看她露出开心的纯真笑容,再次印证了她只有十八岁的心智年龄,房泽深无意中也感染到她的愉悦,放软了脸上的线条。 “没有要再买的东西了?”离开前,他再次向她确认。 “没有了,谢谢叔──”记起自己年纪的她猛地住了口。 “叫我的名字吧。”他直视着她说道。除了不想让她因此又陷入低落的情绪,也方便她称呼自己。“房泽深,恩泽的泽,深度的深。” “房泽深……”复诵了遍他的名字•她接着也介绍起自己,“我叫姿仪,黎姿仪。” 房泽深点头表示转到。他记得,昨晚她在洋房外头哭喊时,曾提及自己的名字。 第五章 原本房泽深打算让司机送自己到公司后再送姿仪回去,但在下车前他捕捉到她脸上一闪而逝的不安,索性要她一块下车。 姿仪虽觉意外,却因能继续待在他身旁而感到安心。 她跟着他进公司,注意到经过的职员对他们投以侧目,不确定是否因为他带自己来上班的关系。 “这样真的可以吗?” 电梯里的房泽深闻言,回过头看她。 “别人好像都在看我们。”她又说。 他知道她在说什么,经过的职员只是意外他会带女人一块到公司。 “不用想太多。”他只简单回了一句。 她跟着他来到总经理室所在的楼层,秘书在他们走出电梯时恰好看到两人。 “总经理。”起身问候的同时,秘书视线不由自主地看向姿仪。 房泽深点头后带着姿仪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并没有向秘书解释她的身分。 办公室里,他要她坐到另一头的沙发上休息,跟着才走向办公桌。 姿仪正思索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时,就骠到他桌上的内线电话传来门外秘书的声音,“总经理,副总他们想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开会?” “通知他们准备开会。” 看他似乎不打算在办公椅坐下,她随即从沙发上起身,准备跟着离开。 “你待在这里,需要什么就告诉秘书。” “如果你们要在这里工作,我可以出去。” “没那个必要,你待在这里休息。” 姿仪看他走出办公室,带上门,顿时偌大的空问里只剩她一个人。 她忍不住环顾一周这间位在高楼的办公室,不知自己该做什么才好,更不知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现在应该在家里,跟爹地妈咪在一起,结果怎知一觉醒来,她却找不到他们,还撞见辰风哥跟别的女人在一块。甚至,她的人生竟突然出现七年的空白……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不知所措,她不明白世界到底伪什么会变成这样? 爹地跟妈咪……不知道他们到底土哪去了? 她打家里的电话没人接,爹地的手机也是,就连熟悉的医院也找不到人……对了,为什么辰风哥会出现在爹地的办公室里? 她有满腹的疑问,可是却没有人可以跟她解释这一切,没有人。 “对了,医院……”就算联络不上爹地,医院里的人也应该知道他去了哪里。 这么-想,她连忙走向办公桌,拿起桌上的话筒立刻拨了医院的电话,等着那头的回应。 院长室的分机传来通话中的语音提示,但她不想挂掉电话,没一会被转接到总机。 “这里是和新医院,您好。” “你好,我想找院长。”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总机小姐客气的询问。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院长说。” “方便请问是哪方面的事吗?” 她迟疑了两秒,终究没有表明身分,只说:“是很重要的事,麻烦你马上帮我转接。” “可是……” “拜托你,我一定要直接跟他说!” 或许是感受到她的急切跟坚持,总机小姐松口道:“好吧,我替你转接到院长办公室,请稍等。” “谢谢。”得到应允,姿仪松了口气,心里期待着可以跟爹地通上电话。 她握着话筒等了几秒,院长室那头终于接起电话。 “喂,我刘辰风。” “你哪位?” 意料之外的对象令她吃惊的一把挂上话筒,不明白爹地的电话为什么会是辰风哥接听? 她盯着话筒半晌,想起前天晚上撞见的那一幕,便打消了再打回去追问的念头,她还没准备好要面对辰风哥。 跟着,姿仪忽然想到自己的好朋友,急忙再拿起电话拨打,她们也许会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幸运的是,这七年的空白并没有让她忘记朋友家的电话。 只是,她拨通后得到的回答却是朋友们一个出国念书,一个上班不在家。不死心的她又拨了另一通,终于是好友本人接听。 “小咪,是我,姿仪。” “谁?” 姿仪听了一怔,连忙又道:“呃,你的高中同学,黎姿仪。”她没想到需要这样跟朋友介绍自己。 另一头的人像是感到意外地顿了下,“喔,姿仪,你可以说话了?”语气说不上惊喜或兴奋,反倒有些疏离。 尽管感受得到对方的冷漠,但好不容易跟好友通上电话的姿仪并不以为意,继续说道:“对,我刚醒过来不久。”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可是我找不到我爹地跟妈咪,你知道他们到哪去了吗?” “啊?”对方像是没有预期她会这么问,顿时愣住,“这我也不知道,不是应该在你家吗?” 听到好友的回答,姿仪不由得失望,她原本期望能从好友口中得知父母的下落,结果一样是一场空。 但就算如此•能跟熟悉的人说上话,仍让她开心。“刚才我打电话给玉琪跟可欣,都联络不上她们,还担、心你也不在呢。” “是吗?”小咪语气有些敷衍。 “对啊,还好你在家。” “我晚点才有课。” “我在念研究所。” “研究所?”吃惊中,姿仪再次意识到时间已经过了七年,而电话那头的人显然也因为这七年的距离,情感已不如当年。因此没有再主动接话的意思。“还是……我们见面再聊?我现在去你家找你?”心里的不安让姿仪渴望见到熟悉的朋友。 “不好意思,我晚点还有课。” “那不然等你下课我再去找你?” 电话那头先是一顿,而后才支吾地表示。“大概不行……我下课后已经跟朋友约好看电影。” 这句话令姿仪瞬间语塞,更让她确切的意识到,曾经的好友将自己排除在朋友名单之外。 “不好意思,我上课决迟到了。” “喔,那……” “再见。” 不等她开口,对方已草草结束通话,她心里顿时涌起无限的失落──她们明明是那么要好的朋友啊……为什么会这样? 突然之间,姿仪发现一觉醒来自己好像被这个世界遗弃了。 站在陌生的办公室里。她不停想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却没有答案。 爹地跟妈咪不见了。辰风哥跟别的女人在一起,现在,连过去要好的朋友也形陌路…… 面对这骤变的一切,她觉得自己仿佛快窒息了。 结束会议上楼的房泽深,本预期进门后会看到姿仪,没想到办公室里却不见半人影,让他直觉又走了出去。 看到上司走出来的秘者闷连忙站起身,“总经理。”不明白他有什么事。 “她人呢?” 秘书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那个小姐出去了。” “出去?”他的语气听来有些意外,眉头也不自觉皱了起来。 担心被责怪的秘书急忙解释,“对不起,总经理,因为你没有特别交代,所以不知道要阻止她。” 房泽深的确没有交代,因为他以为她会待在办公室里等自己。 “她上哪去了?” 呃……对不起,总经理……她没有说。”因为总经理从不曾带女人到公司,因此尽管感到好奇,秘书竟也不敢多问,即使是看到那女人一个人从办公室里“出来,她都还会犹豫自己上前询问是否冒犯了。 房泽深也知道这并不在秘书的职务范围,心里却因这突发状况而无法平静,尤其是在清楚姿仪心理状态的情况下。 “什么时候出去的?” “差不多半小时前左右。”秘书看了看表。 闻言他顿时担心不已,脑海中浮现她昨夜一个人赤脚走在路上的身影。 出于直觉,房泽深转身往电梯走,电梯门正好在这时打开,他看到姿仪从里头走出来。 姿仪一个人在这栋大楼里晃半天,依旧没能纡解心里的那股郁闷,不知自己可以上哪去,所以她又回来了,回到这里勉强能让她感到一丝熟悉的地方,有他在的地方。 走出电梯一看到他,她脸上立刻露出笑容,却不料听到他口气很冲的质问自己。 “你上哪去了?” 突如其来的一问让她一怔,“对不起。”她下意识的道歉,并不想惹他不开心,毕竟眼下他是唯一能让自己依靠的人。 听到她道歉,房泽深吐了口气,“进去吧。” 担心惹他生气,她跟着他进办公室,口里还不放心的再次说;“对不起。” 看她这样,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过度的焦虑,就算心里不想承认,也无法掩饰他根本是下意识在她身上弥补对前女友的那份遗憾,所以,刚才回到办公室见不到她时,他才会如此情急。 “发生什么事了?”他注意到她眉宇间流露出的低落情绪,稍早带她进公司时,她虽然紧张,却不至于是这样的表情。 听他语气缓和下来,姿仪总算松了口气,如果连他也不理她,那她就在真的不知道还有谁会关心自己了。 “我打电话找以前的朋友,想问爹地跟妈咪的事,但她们都有事……” 虽然她说得简单,房泽深却已了解到会发生的状况,毕竟经过七年的时间,除了她自己外,每个人的生命都一直在往前进,朋友间的交情会转淡也是无可厚非。如果发觉只她-人还留在原地,不难理解她会有多失落。 可即使明白她的心情,他却不知该怎么安慰她,事实上,面对如此残酷的事实,除了她自己真的释怀外,大概也没有人安慰得了她, “出去吃饭吧。”他只能转而这么说。 姿仪正想说不饿,他却催促了句,“走吧。”率先走出办公室,她也只好跟 两人到了外头餐厅用餐,房泽深注意到她的胃口并不好。 “快点吃,等会还得去别的地方。” 别的地方?她又意思意思地吃了几口,就任由他带着自己走。 只是没想到他所谓的“别的地方”,居然是指电影院? “这里……”站在电影院门口,她惊讶不已。 房泽深其实也是临时起意,或许是看她心情低落,相心转栘她的注意力,又或者是她的短暂消失让他忆起当初自己失去挚爱的心情,触动了他内心柔软的那一块。令他不由自主地想对她好、想让她开心。 说实在的,他已有多年没到电影院了,但要安妩一个心智只有十八岁的少女,电影似乎是最适当的娱乐。 回过神后,姿仪心里并不反对和他看场电影,将自己投人虚幻偶像剧啃里,也许真能让她暂时忘却烦忧。 进到电影院的她,拿到一副眼镜,“这是什么?” “这是3d眼镜,戴着看电影,画面会有立体感。” 她听得不是很明白,不过当坐下来、戴上眼镜后,她立刻了解这副眼镜的功用,并为此感到新奇又兴奋。 “怎么会这样?”如果不是在电影院里,只怕她会更大声的表示惊奇。 房泽深很满意姿仪开心的反应,接下来的两僩小时里,她看电影看得目不转睛,直到散场,从电影院里出来,她仍惊叹连连。 真的好厉害,戴上眼镜后,感觉电影里的东西都飞出来了。”而且她整个人好像置身其中, “看她眉飞色舞的发表感想,他心情也受到些许感染的榆悦起来,“因篇这是3d电影,追求的本来就是视觉效果。” “嗯,真的好神奇。” 沈在她仍啧啧称奇时,他请司机将车开到一家手机门市前,卜车带着她一块进去。 她没想到他会带她到这里,“来这里干么?” “你需要一支手机。”他简单的表示。在她短暂消失后,他便决定要帮她办支机。 “给我的?”听到他这么说,她很感意外。 只是,随后当店员口沫横飞的介绍最新款智慧型手机时,她却根本听不懂对方说什么。 他干脆地买下手机,回到车上后!将那支手机交给她。“记得带在身上。” 接过手机的姿仪注意到,“……它没有按键?,” 听到她的问题房泽深泛起抹微笑,“这是智慧型手机,不需要按键。” “那要怎么打电话?”她怀疑他在开玩笑,手机怎么可能会不需要按键? 她质疑的表情令他唇边的笑容加深,仿佛她说了什么有趣的事愉悦了他。 通常他不太听笑话,也没什么人会和他分享有趣的事,因为身分跟个性的关系,众人多对他保持客气尊重的态度,只有她单纯又直接,浑然未觉的逗笑了他。 她误会他笑容的含意,挑起了眉,“你骗我的对吧?”手机没按键要怎么打电话?就算她人生出现七年的空白,也不至于蠢到相信这种离谱的话。 他满脸笑意,难得起了逗人的念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育接拨打她的号码。 她正质疑他要做什么时,手中的手机却突然响起,让她吓了一跳,低头一看,发现来电者竟是他。 之后只见他又挂断电话,温声说道:“里头已输入我的号码,有事就打给我。” 她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就像见证了奇迹般,怔怔地看着他,脸上只差没写上“真的是手机”几个大字。 他被她纯真的模样再次逗笑。 前座的司机透过照后镜注意到老板的笑容,惊讶不已。 “可是没有按键要怎么打出去?”就算真是手机,也不可能只接不打吧? 他没回答,拉起她的一根手指头,往荧幕上一点居然就跳出到九的数字键 “怎么会这样变”她瞪大了眼。 他这才带着笑容解释道:“用手指直接操作。有不懂的就看说明书,或者问我。” “真的好神奇。”姿仪抬起脸,傻气地看着他说。 房泽深因为她纯真的反应,脸上不觉一直带着笑容,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许久不曾这样笑过了。 下午房仲民到办公室找大哥,却听说大哥告诉秘书下午不再进公司,扑了个空,他心里已经很意外,又听到大哥上午还带着一个年轻女人到公司,他吏是不敢置信,所以,今天他依旧推掉其他活动提早回家,想一探究竟。 而喜欢凑热闹的房立修自然也一反常态,一下班就回家,毕竟家里多了个心智只有十八岁的女人,大哥还特别照顾她,想到就觉得有趣。 各怀心思的两人没一会便看到大哥跟姿仪一块进门,因为传闻获得证实而惊讶得张口结舌。 “大哥真的带她去公司……”房立修原木还不相信,这会亲眼看到两人一同回来,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房仲民也一脸诧异,他以为买完衣服后大哥会让司机先送姿仪回来,没想到居然直接带她到公司。 姿仪听到房立修的话,一时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心想可能是跟着房泽深-块上班不太好。 “对不起。”她直觉道歉。 听到声音的房泽深回过头,见她像是做错事的表情,主动安抚道:“没关系,不关你的事。” “可是……” “不需要想太多。” 这互动看在一旁两兄弟的眼里不禁傻眼。大哥对她的包容实在很不像他平常会做的事。 “大哥-个下午都跟她在一起?”房仲民问。 “什么时候我得跟你报告行程了?” 在房家,三兄弟们通常不太干涉彼此的事,除了这种反常的时候。被大哥这么一说!他们只得乖乖闭上嘴。 倒是姿仪总人这么问,连忙解释,“我们只是去看电影跟买手机。” “跟大哥去看电影?!”不单是房立修有疑问,房仲民的表情也很惊讶。 担心房泽深被误会丢下工作和自己玩乐,她又开口表明,“他其实是为了陪我。” 兄弟俩的视线转到她身上,像是无法相信,而后又拉回到大哥脸上。 明白两个弟弟吃惊的原因,但房泽深并无意解释,只淡淡对她说:“先把衣服拿上去放吧。” 他一说,他们这才注意到她手上提着几个纸袋,还有她这会身上穿的衣服。 虽清楚她的状况以及她的、心智年龄,但她身上穿的衣服也未免太……可爱了。 姿议见他们盯着自己,疑惑地问:“怎么了吗?” 兄弟俩不约而同将目光放到她身上。 “你自己佻的衣服?”房立修问。 她点头。不明白这有什么问题。 房仲民也忍不住开口,“哥没跟她说吗?”他以为大哥起码会提供她意见。 隐约察觉出他们表情里的异样,姿仪转向房泽深确认,“很奇怪吗?” 他口吻冷淡,从头到尾都无意干涉她的喜好,“不用管他们。” 这会,房氏兄弟看在眼里,也只能说大哥大概是真的拿她当十八岁少女看,才会对她的眼光特别包容吧。 第六章 昨天,姿仪清楚的体认到这七年间世界的改变,平静下来后,她不得不面对现实,因伪不管她再怎么想逃避,仍无法扭转她现在的处境。 一个人在车祸后沉睡了七年才醒来,亲近的人却都不在身边,就算她心里再怎么不安,还是必须学习独立。这么一想,她决定当务之急就是要靠自己先找到爹地跟妈咪。 所以在房家三兄弟都出门上班,她来到了和新医院。 目前最有可能知道她父母下落的人,就只有辰风哥了,尽管她还没准备好要面对他,但仍极力克服、心里的阴影。 拿出房泽深买给自己的手机,她拨了记忆中的那组号码。曾经,她那么努力地将之牢牢记在脑海里,现在想来却只觉得讽刺。 手机响了一会,才被接起来,“喂,我刘辰风。” 姿仪深吸了口气,不让自己再像昨天那样,因为太紧张而挂他电话,“辰风哥,是我。” “谁?”电话那头的刘辰风怔了会,而后才惊讶地道:“姿仪?是姿仪对吗?” 他连她的声音也不认得了……她可笑的想,亏自己曾那么喜欢他。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我马上去接你。” “我在医院大厅。” “医院?在楼下大厅”你待在那里千万不要走开,我马上下去。”刘辰风立刻道。 等待的时间里,姿仪一直在想,等会儿到辰风哥,自己应该以什么心倩而对他? 如果是以前,她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前抱住他,因为她喜欢他。 身为爹地的优秀学生也是她的家教老师,她几乎是从第一次见面就在心里埋下对他的好感。因此往后的日子里,除了家教时问外,她也喜欢到医院找他。 七年前在他生日那天,她特地为他订制蛋糕,本来打算带到医院给他一个惊岂斗……没想到她昏迷七年后醒来的第一眼,却让她梦碎。 如果不是发生了车祸,事情是否就会不同了? 不久,她看到辰风哥匆匆下楼,朝自己急步走来,她的心情很复杂,飘遢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而他已经替她做出决定,走到她面前-把抱住了她,“你到底上哪去?我都快担心死了。” 虽然感觉到他的焦急,但被他突然抱住的姿仪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僵硬。 “到底发生什么事?你去哪了?” 辰风哥是真的这么关心她吗?姿仪不自在的想先推开他。 以为她有话想说,刘辰风放开她,却见她只是看着自己没说话。 想起眼下所在的地方,他恍然大悟地说:“先上楼吧,上楼再说。”说完就迳自带她往电梯的方向走,也没问她是否同意。 搭电梯上楼的这段时间里,刘辰风仍一迳地说着,“我找你找得都快急死了,因为不知道你是醒过来还是失踪了。” “对不起;”“没事就好。知道你没事,我总算可以放心了。” 当电梯抵达九楼时,发现他似乎是要带自己到爹地的办公室,心里再次起了疑惑。 在他的带领下,两人来到院长室,-开门就看到一个护士在里头,表情和他们同样吃惊。 她以为它方才应该已经先出去了。刘辰风眼中掠过一抹惶恐,接着敢紧镇定道:“蔡护士,你先出去,我有点事要谈。” “好的!” 看到自昏迷中醒来的姿仪突然出现在眼前,蔡芷萱虽然也急着想知道情况,可仍勉强压下震惊的情绪先离开。 姿仪看着这个护士,在她经过身旁时,不经意认出了她── 是她!那个跟辰风哥在一起的女人! 刘辰风注意到她盯着门口发愣,于是问:“怎么了?” 姿仪回过头直看着他,不明白他们两人为什么会在爹地的办公室里?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她脸色不太对,刘辰风又问:“不舒服吗?还是我先替你安排检查?”他担心好不容易找到的她再有什么差错! “我没事,”她婉拒了他的好意。 “那就好,先过去坐下吧。”他又点了头,扶她过去沙发坐下,没有察觉到她的不自然。 还没坐下,姿仪便等不及的问:“辰风哥为什么会在爹地的办公室?还有爹地呢?怎么没有看到他?” “先别着急,辰风哥慢慢跟你解释。” 尽管急着想弄明白,她还是勉强自己等他说下去。 刚才的护士你可能没有印象,她是过去这七年照顾你的人……你知道自己昏迷的事了吗?” “如果在先前,她会感到很惊讶,甚至是激动,但这会她只楚平静的点头。 对于她平淡的反应,他多少有些意外,看来醒来后的这两天她似乎已体认到发生的事。 “这段时间里发生了许多事,最近爸他出国开研讨会,我暂时代理他院长的职务。他们如果知道你醒过来,一定会很高兴。” 听道父母出国的消息,她总算明白他们为什么不在自己身边。可下一秒,她猛然注意到他对爹地的称呼,“你刚才说……爸?” “看看我,你刚醒来什么事都不清楚,我却还没跟你解释。” 他要跟自己解释什么?还有,他为什么叫爹地叫“爸”?她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抹不安, 考量到她刚回来,刘辰风没有接着往下说,转而问起她的状况,“身体真的没什么问题吗?有没有哪里还不舒服?” 她摇头。 “确定吗?” “对。” 看她似乎真的没有问题,他这才记起要问她的话,“这两天你到哪去了?怎么没有回家?” 看着他,她脑海里不禁又想起那晚撞见的一幕,脸色因而有些异样。 怎么了?” 她摇头,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以为她只是还没什么精神,加上既然已经找到人,刘辰风便也不急于追问出答案,所以改口道:“还是你要先回家休息?” 她还在犹豫,他又已迳自决定,“不如先回家休息吧,我带你回去,其他的等你身体好点再聊。” 她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要跟他聊,却也没有反对他的提议。 当两人一块从院长室出来时,姿仪看到那个护士居然还等在外头,表情看来有些急切。 刘辰风走过去对她说:“我送姿仪回去休息,有什么事再打电话给我。” 蔡芷萱虽然不情愿,但她也知道眼下的情况并不适合自己介入,勉强按捺住想要追问的冲动,顺从的应允,“好。” 两人快速地交换眼神,但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姿成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暧昧互动。 回家的路上,刘辰风原本想要跟她聊天,姿仪却因认脑海里想着他跟那个护士的关系,不愿搭理他,佯称疲惫后便闭起眼休息。 当车子抵达家门前,她才想起爹地跟妈咪既然不在,而自己身上也没有钥匙,是要怎么开门进屋? 然而刘辰风下车后,却自然的拿出钥匙开门,让姿仪十分意外。 “进去吧。” 进门后的他先喊了声“杨嫂”,见没得到回应,才回头对她解释,“这阵子杨嫂只有早上会过来打扫,现在应该是回去了。” 她根本不在意杨嫂在不在,反正她已经回到家,也知道爹地跟妈咪的下落了。 “要先回房休息吗?”他问。 “怎么了?” “不用了!”比起休息,她更想知道的是……“辰风哥,你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她心里隐隐不安,还有稍早在医院时他对爹地的称呼。都让她不明所以,觉得还有什么事需要弄明白。 听到她再次问起,刘辰风认真的看了她一眼,评估是否要让她知道实情。既然两人都一起回到家里了,说出来应该不至于吓到她吧。 说不定她还会感到惊喜──他知道七年前她一直爱慕着自己。 他开口道:“你车祸以后,情况极度不乐观,被判定很可能一辈子再也不会醒过来。” 虽然已知道自己昏迷了七年,但听到别人亲口证实,仍让她没来由的感到心悸。 “爸妈他们很担心你,加上清楚我们两人的感情,所以决定让我一辈子照顾你。”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他个人的努力。 因为她是到医院途中出的车祸,现场还遗留答要送他的生日蛋糕,他因此清楚她来医院的原因。 基于愧疚,也担心黎氏夫妇会怪罪自己,他只好不眠不休地守在她的病床前,即使在她被判定成为植物人后,他对她的照护也没减损一丝一毫。 他对她全心全意的照顾,黎氏夫妇看在眼里,他们明白女兄对他一直有着好感,考量到两人年老以后也需要有惆信得过的人昭一顾女儿,便做主将女儿托付给他。 姿仪一听,直觉的问:“爹地跟妈咪认你当干儿子?” 刘辰风很意外她会这么想,他双手搭上她的肩膀,凝视着她道:“当然不是,他们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所以把你交给了我。” “什么?”她一怔,差点软脚。 他进一步证实道:“他们是把你嫁给我了。” 原本预期会看到她惊喜的表情,怎知他却骠到她脱口说:“不可能!” 他闻言十分诧异,她应该要惊喜且开心才对,“你不希望吗?” 姿仪根本没想过事情会是这样,尤其亲眼目睹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后,她对他的喜欢和憧憬早已幻灭,因此她摇着头,不知该如何反应。 见她不说话,他不禁心生怀疑,但料想她只是因认太过惊讶,遂开口道:“吓到了吧?第一次听到难免会惊讶。” 面对他一如过往般的笑容,她根本不知该如何回应,只知道自己无法接受他说的话,不论事实与否。 “我想休息了。” “也好,我先带你上去。” “不用了。” 她直截了当的拒绝,终于让刘辰风注意到她的反常,发现她的反应并不像自己所想的那么单纯,只是因为太过惊讶才这样。 “辰风哥还是先回医院吧。”她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 听到她要自己回医院,少令刘辰风感到意外,但他还是说:“我留下来照顾你。” “不用了。”意识到自己回答得太急,她急忙改口,“爹地也不在医院,你快回去,我一个人没关系。” 他有些疑惑,不确定她是否在担心医院的事,“医院不会有事,我担心的是你。” 如果是以前,听到他这么说,姿仪肯定会开心死,但现在她只感到莫名的压力。 “我真的没事了,你不需要留下来陪我。” 她语气里的坚持刘辰风察觉到了,可他无法确定其中的缘由。 担心他留下来的姿仪再道:“我只是想一个人好好休息。” 眼看她似乎不希望自己留下来,他只好松口回答,“还是我让杨嫂过来?” “不用,我睡一觉就没事了。” “那好吧,如果有什么事就打我手机,我会立刻过来。” 虽然知道没有这个可能,姿仪还是回答他,“好。”她知道这是唯一能让他快点离去的方法。 又看了她一眼,确认她真的无碍后,刘辰风才终于贸下她离开。 医院里,蔡芷萱一人在院长室里紧张的等待,直到刘辰风回来。 看他开门进来,她立刻追问:“到底怎么回事?她没事吧?” “看起来应该是没事。”他回道,心里却因姿仪方才冷淡的反应而有些许不安。 确认黎姿仪没有问题后;蔡芷萱舒了口气!忍不住担心起来,“那以后要怎么办?”之前她以为人不可能会醒过来,所以不曾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但现在情况已经改变,由不得她忽视。 没有心情去相心那些,刘辰风直觉地回答,“当然是等院长他们回来再说。” “我说的不是这个。她现在醒过来了,那我们之间要怎么办?” 提起这个,刘辰风不禁又想起姿仪稍早的反应。在知道黎氏夫妇将她交付给自己照顾后,她看来居然不喜反忧,实在不像从前的她。 回医院的路上,他一直想着她出乎意料的态度,虽然认为她应该是因为刚醒来加上太过惊讶才说不上话。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我不能放弃现在的职位。”他说。 听到这话的蔡芷萱脸-沉,马上质问:“难道你想放弃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然是什么意思?”她执意追问到底,“当初你是怎么说的?是你说要跟我在一起的。” “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因为他一直认定,黎姿仪根木不可能再醒过来。 “所以呢?” “难道你希望我什么也没有的娶你?” “我……你可以继续当医师啊。” “抛弃和新医院院长的头衔,还是医师公会理事长女婿的位子?你觉得这样一来,我还有前途吗?” 她一时语塞,一会才回道:“总会有办法的。” “当然会有办法,只是要想,我需要时间想清楚。”尤其是姿仪的反应让他感到不安。 “你会跟她说清楚吧?” “她才刚醒过来,总要等她身体好一些再说。” 听到他这么回答,蔡芷萱才住了口,不再坚持。 这几天因为家来了个女人的关系,房家兄弟在下班后全都有志一同的回家,没有人另外安排其他节目。 一进门,他们便见到陈嫂上前问候,“大少爷、二少爷、三少爷,你们回来了。” “今天没什么事吧?”第一个追问的仍是房立修,他的语气像期待有什么新进展。 “那个……那位小姐还没有回来。” 没想到会听见陈嫂这么说,房泽深不自觉的蹙眉,“上哪去了?” “白天的时候那位小姐说要回家,跟我借了点钱搭计程车。” “回家去了?这么快?”房立修还以为她会继续待下来,毕竟大哥都已经特地带她去买衣服。 房仲民回头观察大哥的反应,“没关系吗?”突然就这么离开,也没有留下任何讯息。 然而房泽深却只是说:“我上楼换件衣服。” 以伪大哥会说点什么的房立修,有些失望地道:“就这样?人可是他带回来的耶!”回头一看,只见二哥的表情也有些讶异,像在质疑大哥的冷淡。 房仲民看着大哥离去的背影,心里也不禁感到失望,原本他还希望这突然出现的女人能重新开数大哥的心房。 回到房里,房泽深顺手将公事包搁到桌上,接着解开束缚在脖子上的领带,让心里的-口闷气宣泄出来。 虽然不认为自己跟她之问有什么特别关系,但从她个在他车前的那一刻起,两人的生命就被迫产生交集,以至于他无法像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般无动于衷。在练到她一声不响的离开后,他确实是失落的。 将西装外套脱下来前,他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把它搁到桌上,想起自己买手机给她的事。 昨发她纯真的反应再次掠过他脑海,让他不由得泛起一抹微笑,但又很快地记起她已经离开。 看着桌上的手机,他犹豫是否该打通电话了解她的情况,只是这念头一起,他意识到自己竟这么想她时,便迅速的打消主意。 就算两人之间有过交集,也只是短暂,他不可能昭一顾她一辈子。 如今她既然离开,就代表两人的缘分已经结束,他没有必要再去想她的事。 这么一想。房泽深移开了视线,不再理会桌上的手机。 第七章 姿仪一个人待在家里不住地说服自己辰风哥说的话不是真的。 可心底另一个声音也不停地提出质疑──万一是真的呢?她该怎么办? 在亲眼目睹辰风哥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后,她混乱了,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办,更担心接下来必须再面对他,所以她不假思索地跑出家里。一个人在路上游荡。 铃!。”手机响起,看到是辰风哥打来的,她心里犹豫了,好一会下才接起。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他着急的声音。“姿仪!我刚回来没有看到你,你现在在哪?”幸好她之前曾用手机打给他,他找出通话纪录才能回拨给她,不然此刻岂不是又会失联了? “我在外面。” “外面?哪里?我现在过去接你。” 不用了,我在朋友家。”听到他要来接自己,她连忙改口。 刘辰风对她的回答很意外,“什么朋友?为什么不回来要去朋友家?” 她不知道如何向他解释,只好说:“我想待在朋友家里。” “为什么?”电话那头的人顿了下,“难道是因为白天辰风哥告诉你的那些话?”他不希望是这样,语气里不禁流露出担心。 被说中的姿仪先是沉默,跟着才心虚的否认,“不是的……” “不然是为什么?” “我只是想跟朋友在一起说话谈心。” “跟我不行吗?有什么话你可以跟我说。”他以为除了黎氏夫妇外,她最信任的人应该是自己。 不想再继续跟他争论下去,她只好表示,“过几天我就会回去,辰风哥不用担心。” “你一惆人在外面,我怎么会不担心?” 姿仪多希望自己是在醒过来的第一眼就听到他这么说,那她现在也不会这么茫然,可是无意中发现的真相又助她由一厢情愿中清醒过来,也许她该要感到庆幸才对。 “总之我过阵子就会回去。” 刘辰风还想劝她,但听出她还语气里的坚持,转而问道;“那你告诉我你在哪个朋友那里,我才能放心。” 姿仪根本没想过自己能在哪个朋友那里,事实上,早在昨天拨完那几通电话后,她就已经体认到自己跟朋友问的交情已成为过去。 只是她嘴上仍回应,“是以前的朋友!辰风哥不认织。反正我很好,你不需要担心。” “但是……” “朋友在叫我了,辰风哥。” 听出她有意挂断电话,他只得急着道:“那好吧,想回来的时候就马上打电话给我,我会立刻过去接你。” “好,谢谢你。” 终于挂上电话,姿仪松了口气,如今她在面对辰风哥时只感到莫名的压力,令她想逃。 房泽深原以为他已经结束跟那女人之间短暂的交集,也放弃打探她情况的想法,却没想到会再接到她的电话。 车水马龙的路上,他开车来到她在电话中说的地点,视线沿着车窗外的路旁搜寻着,终于在不远前的公车站牌看到一抹孰一悉身影孤独地坐在长椅上。 此时只是秋天,天气称不上寒冷,但一个人独坐的她看起来显得有些孤寂。 他在路旁停好车,来到好像没什么公车经过的站牌前,靠近她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姿仪听到声音抬起头,见到他出现,眼底瞬间迸发出希望的光芒,闪耀在她无助的脸上。 房泽深不解。她不是回去了,又为什么会一个人坐在这里,而且脸上还透露着一抹无助? “你来了。”她露出今天第一抹真心的笑容。 “陈嫂说你回家去了。”他拧着眉看她。 “对不起。” 他愣了一下,要听的并不是她的道歉,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为什么坐在这里?” “我不知道要去哪。”所以她才会鼓起勇气打电话给他,心里同时担心如果他不来,自己该怎么办? 不过,幸好他没有丢下她-个人,即使明明他对她并没有责任。 从她的言语,他猜测她没有跟家人联络上,才会一个人待在街上。 “不是要你先待在我家?,”想起稍早回去知道她离开时心中的那抹郁闷,他口气不自觉严厉起来。 她究竟在这里做什么?宁可在街上游荡也不回他家? 听到他这么说,她松了口气,转眼却又想到他并没有责任要收留她。 我是想坐车回去,可早上出来的时候是搭计程车,所以不认得路。” “房泽深这才明白,她是因为不知道他家地址才会滞留在外头。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早点打电话?”他没有意识到自己语气里透露着担心。 自前女友离开人世后,这些年他不曾再为哪个女人担心过。 姿仪抿唇近下头!起先她是因为没有相想到,后来想到了,又觉得他没有义务收留自己,所以迟迟没勇气打电话给他。 直到时间-点一滴过去,她一个人坐在公车站里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害怕,才会打给了他。 “我怕会麻烦你。”如果打了,他却不理她该怎么办? 房泽深眉头-拧,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我这么告诉你了?” “呃,没有……” 他突然生出一股恼意,尤其当他想到她深夜一人在街上可能会有危险,以及刚才她脸上那抹无助的神情,都令他的心没来由的揪紧。 “起来吧。”他不打算再继续追着问下去,反正她已经打电话给他。 姿仪听了连忙起身,像个服从命令的乖宝宝,房泽深看在眼里,唇角掠过一抹微笑,软化了他脸上的线条。 见他似乎没有恼她,她开心地跟他的脚步要走回车上,一股饥饿感忽地袭来。 一整天处在惊吓中,她之前根本没心情想到饿这件事,“那个……” 他停下脚步回头,注意到她犹豫的表情。 “可不可以请我吃顿饭?我饿了。”她不好意思的说。 他面露诧异,直觉看了一眼表上的时间,发现已接近晚上九点。 “你还没有吃东西?” 尽管不知他这么问是关心还是生气,她依然老实的点头!“对……”但仍担心他会因此不开心。 房泽深原本有些恼怒,但见她小心翼蚕一回答的表情,他忽地心一软,对她没辙。 “走吧。” 听他这么说,她明白他同意请客了,立刻露出开心的笑脸,放心又雀跃地跟上他。 餐厅里。姿议或许是饿坏了,从餐点送上后就不曾停口过。 “为什么不吃东西?”看她吃得这么急,房泽深不由得快疑,难道她一早离开他家后就没再吃过东西? 不好意思告诉他,是因为听到一个令她震惊不已的消息,吓得她忘记要填饱肚子,她正犹豫该怎么回答他时,又听他开口。 “陈嫂借你的钱不够用吗?” “嗯。”她含混的点了个头。 这回答让他的眉头微蹙了下,没来由的涌上一抹心疼,“以后有什么事;马上打给我。” 他直白的关心让她心里掠过一抹暖流,“谢谢。”原来除了爹地妈味外,还有人惜甩么关心她。 “你不需要一直跟我道谢。” 她一愣,怔怔地望着他,发现他不只是个面冷心慈的男人,其实也长得很英俊。若不是遇上他,她完全不敢想像自己现在的处境。 怎么了?”见她盯着自己不说话,他有些不解地问。 心里感动不已,面上却若无其事,她摇摇头,不自在地道:“可以吃霜淇淋吗?”相心藉此平复自己突然加速的心跳。 “房泽深的回答是直接招手唤来侍者,让对方再送上一客霜淇淋。 他的举动令姿仪心里一甜,感动更甚。 吃霜淇淋时,她忽然想起自己父母远在国外,好些时候才会回来,但她又不愿再和辰风哥单独相处,因此有些赧然地问:“可不可以……让我暂时继续住你家?只要一阵子就好,等爹地跟妈咪回来我就走。” 正准备应允的房泽深聪出她末了那句话,“你知道他们在哪里了?” 意识到自己说溜嘴,姿仪已来不及改口,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想双隐瞒,或许是因为辰风哥说的那些话吧。 连她本人都无法接受的事,又怎么好告诉别人? “医院里的人说爹地跟妈咪出国了。”她于是避重就轻的说。 “医院?” “我爹地是医师。” 然隐约觉得她的态度有些可疑,好像瞒着他什么,不过他并未再开口询问。 虽他转回话题,“不是已经说过让你暂时住下来?这没有问题。”他不希望她再为了去留与否而感到不好意思或苦恼。 她点头,开心地笑着说:“爹地跟妈咪回来一定会好好谢谢你的。” 房泽深不置可否,他要的并不是她父母的道谢,事实上,他也根本不是为了任何人的感谢才做这些事,他只是在将她带回家的那一刻起,就无法对她置之不理。 在她身上,他除了看见前女友当年的影子,也恍若看见当初不得不放手让女友离开的那个无助的自己,因为投射在她身上的复杂情感,才让他下意识的关注她、想照顾她。 不过他不想向她解释这些,并且,对任何人都不想。 隔天早上,当姿仪再度出现在房家饭厅时,房仲民跟房立修非常惊讶,旋即向大哥追问。 房泽深只简单表示她会继续暂时住在这里,便和往常一样没有再多解释。反倒是姿仪为自己要正式住下来而向他们自我介绍。 兄弟俩尽管意外,倒也没什么意见,反正大哥本来的打算就是让她暂时住下来。 顺利在房家待下来,姿仪心情比起前三天已平复许多,虽然口前仍无法改变跟解决眼前的混乱,但至少她已知道父母为什么不在身边,一颗心总算感到踏实,也才开始有心思注意起房家的一切。 她发现在房家,除了房氏兄弟三人跟陈嫂外,她并没有看到他们的父母,这让她心理不禁感到纳闷。 因此白天跟陈嫂两个人在家时,她忍不住问:“陈嫂,为什么我没有看到房伯父跟房伯母?” “先生跟太太到国外去了。” “这么巧?”她想到自己的父母。 岂料陈嫂接着又道:“他们不想看到少爷就心烦。” “为什么?” “因为少爷们都三十来岁了,连三少爷也已经有三十,可他们到现在都还不打算结婚,先生跟太太怎能不心烦?” 她直觉想到房泽深,便问:“房泽深……他没有女朋友吗?” “大少爷他……唉!” 陈嫂的欲言又止更勾起姿仪的好奇心,“他怎么了吗?” 就是因为大少爷的关系……先生跟太太不忍心逼他,才会将公司交给少爷他们,干脆出国来个眼不见为净。” 姿仪有听没有懂,依然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开口再问:“他怎么了吗?” 虽然他第一眼给人的感觉严肃又冷漠,但实际和他相处后,就会发现他是个很温暖的人,她不明白他有什么问题。 “大少爷他不可能再有女朋友。” “真的吗变”她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竟有些开心,而后才想到要问原因,“为什么?!” “因为大少爷他……唉,算了。没什么。” 期待得到解答的姿仪,听到陈嫂话说一半就突然打住,不肯放弃的追问:“怎么会没什么?总有个理由吧。” 看她一脸好奇,陈嫂好心提醒她!“大少爷回来,你千万别问他。” 这话彻底勾起她的好奇心,“这又是为什么?”为什么不可能有女朋友?还有,为什么不可以问他? 不类继续这个话题,陈嫂草草回话,“没什么,我去厨房看看。”说完便迳自离开,留下姿仪满心的疑问。 抱着疑问过了一整天,好不容易等到房泽深他们下班回来,吃饭时,她忍不住默默从头到尾观察他。 可横看竖看,他都是个挺不错的男人,她实在猜不出他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没有注意到自己对他关注过多,她心里谨记陈嫂的交代,因此尽管好奇得要命,她却不敢开口问他。 终于熬到房泽深吃完饭离开饭厅,姿仪再也按捺不住的出声,“可以请问你们一件事吗?”她将希望放在房家另外两兄弟身上。 “什么事?”房仲民问。 “为什么陈嫂说你们大哥不可能再有女朋友?”按照这样的说法•他应该曾经有过。 没预料她会这么问,兄弟俩同时诧异不已。 “你问这个做什么?”房立修挑起眉毛。 姿仪一时也说不上来,她只是想知道,“他交过女朋友对吧?分手了吗?” 看她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向来爱凑热闹的房立修却一反常态地提出警告,“大哥的事,你最好别太好奇。” “为什么?”为什么每个人一提到他的事就刻意避谈? “你为什么想知道?” 房仲民问,“只是觉得奇怪,像他那么棒的人,为什么没有女朋友?”她无法理解。 听到她对大哥的形容,房立修吃惊的看向二哥,好像她的话有多不可思议般。 房仲民注意到她的回答,好奇的反问:“你不觉得哥很冷漠吗?” 单看外表或许是这样,但─“才不会,他其实很体贴。”她不禁为房泽深辩驳。 房仲民听进耳里,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他本来就期待这女人的出现能让大哥重新开敔封闭的内心,如今听她这么维护自家兄长,两人应该很有机会。 只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是必须提醒她,“哥的事情,你绝对不可以去问他。” 就算大哥对她百般包容,但或许只是基于同情心理,他不希望她贸然碰触大哥内心的禁忌,让大哥收回对她的好感。 “为什么?”又要她别问乳就是没人肯告诉她理由吗? 语毕,房仲民起身准备离开,房立修也跟上,临走前,他补上一句,“总之大哥的事你最好别太好奇,这是为了你好。” 什么嘛!又不告诉她,让她憋着一肚子的好奇,她怎么会好? 姿仪失望地看着他们相继离开,依旧没听到想要的解答。 第八章 在过去的二十五年里,姿仪一直是个好吃好睡、没哈烦恼的人,当然,尤其是在她昏迷的这七年里。 但今晚,她却失眠了,因为对房泽深的事耿耿于怀。 到底为什么? 虽然她没理由这么介意,但她就是想知道有关他的任何事情。 她想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过去发生过什么事,还有,为什么他不再交女朋友? 她真的好想知道。 想到睡不着。她只好起床离开房间,不经意在客厅看到一抹昏黄的灯光。 顺着光源,她来到吧台,吧台前的那抹身影正是让她困扰到无法入眠的人。 听到声响的房泽深回过头,意外看到她还没睡,“为什么还不睡?” 姿仪直觉想到的是他也没睡,跟着向吧台走去,“睡不着。”语气带有一丝撒娇的味道。 如果其他人这么说,他不觉得如何,但她已不自觉走进他的心,令他无法不在意,“为什么睡不着?” 她看着他,想到心里的疑惑,又想到一屋子的人都要她不可以问,因而露出为难的表情。 最后她只好转移话题,注意到他面前的杯子后问:“你在喝什么?” 看得出她在规避自己的问题,可他仍然回答,“酒。” “好喝吗?”听他这么-答,她不禁心生好奇,毕上兄她昏迷前不曾喝过酒。 看她跃跃欲试的表情,他想起她外表虽已成年,但心智还停留在十八岁。 “很难说。”他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这是什么回答?“怎么会很难说?”好喝就好喝,难喝就难喝,怎么连这个答案也不告诉她? 一整天始终没得到自己想要的每个解答,姿仪心里忍不住有丝气恼。 房泽深这么说并不是刻意逗她,纯粹是因每个人心境不同,喝起酒来的感觉也会不一样。 看她鼓起脸生闷气,他嘴角不禁泛起一抹愉悦的微笑。 “要不然我自己喝看看。” “不行。” “为什么不行?”接连被他拒绝,她的不开心全表现在脸上。 “你还太小。”他不假思索道,下意识想要保护她。 谁知话听在姿仪耳里,却成了对她的刺激,“我成年了!” 一句抗议令他又扬起了唇角,笑容在他脸上逐渐加深,“看来,你总算接受自己现在的年纪了。” 意识到自己被取笑了,她嘴一嘟,却没有反驳。 房泽深不想见她不开心,最后还是从吧台上方的架上拿出一个杯子。 见状笑容立刻在姿仪脸上绽开,知道他同意让她尝试了。 看他在杯子里倒了酒,她迫不及待地端起来喝一口,随即皱眉吐舌,“恶!怎么这么苦?”好难喝。 她纯真无伪的反应让他又泛起笑容。但他的笑看在她眼里,忍不住怀疑他该不会是在耍她吧? 见她质疑的表情,他有耐心地笑问:“怎么了?” 她盯着他的脸,望着他面前的那杯酒,再看看自己手上的,“这酒真的一样吗?” 他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问。 姿仪悄悄放下自己手里的酒,迅速拿起他面前的那一杯,赶在他制止以前立刻喝下一口── “恶!”一样的难喝。 房泽深彻底被她逗笑了。 “明明就很难喝,为什么你还一直喝?”她不明白怎么有人喜欢喝这种难喝的东西? 是啊,他也不明白。房泽深苦笑地想。 这些年,他常在夜阑人静时一人品尝酒里的苦涩,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但今晚,她的出现却让原本苦涩的酒有了甜味,甚至为他灰暗的心情注人几许光亮。 是她填补了他内心的空洞,让他的心不再那么空虚、那么冷。 预期听到他的回答,却见他只是保持沉默盯着自己,忍不住又想起他的事。 不自觉地,她心底的疑问就这么脱口而出,“你有过女朋友吗?”话说出来,她见他神情一凛。以为他要生气了,想收回却已来不及。 这些年一直将前女友视为心底的禁忌,房泽深也以为自己会生气,但沉淀了几秒,他却只问:“谁告诉你的?” 闻言,她顿时松了口气!庆幸他没有生她的气,“没有人说,是我自己猜的。” 他沉默没有答腔。 姿仪虽然知道自己应该就此打住,却还是抵不过心里的好奇,很想要知道,“他们都说不可以问你。” 看她一脸无辜•他发现自己无法对她生气,“但你还是问了?” “其实,你不想说也可以啦•”脸上的表情摆明她说的是违心之论。 看出她是多么不情愿才说出这样的话,房泽深再次笑了,为她逗趣的表情。 意外看到他露出笑容,她有些吃惊,不由得怔愣,不解自己做了什么这么好笑? 像从地的表情理看出端倪,他犬概猜到她失眠的原因或许与此有关。 “为什么想知道?”他问。 “什么?” “你不会是因为这样才睡不着吧?” 她尴尬的承认,“因为真的很奇怪啊,怎么可能没有女人喜欢你?” “所以呢?” “呃……”姿仪答不上来。她心里只想要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女朋友,甚至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像她这种的,他会喜欢吗…… 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她顿时一窒。 “曾经有过。” 就在她仍被自己的想法吓住时,却听到他开口回答。 “什么?”刚回神的她没有听清楚。 他继续道:“我曾有过女朋友,五年前。” “你很爱她吗?”她直觉地追问。 房泽深看着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爱不爱都已不重要了。 姿仪从他的表情里读出无奈,“那为什么要分手?”虽然她心里其实偷偷开心他们分开了。 一句话问住了他,令他恢复沉默。 她也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让他的脸也沉了下来。 好一会,他才淡淡地说:“她死了。” “什么?!”突然听到的回答让她十分吃惊,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她顿时有些尴尬。“呃,我是说……” 房泽深替她介面,“没关系,都过去了。” 她听了一愣,想到他爱过那个女人,不自觉低喃,“真好……”见他看向自己,她连忙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真的很羡慕她,有你这么爱她。”说着,她心里竟不禁有些嫉妒。 “或许吧。”他看着她,其实没想到自己会如此轻易的对她说出来,这些年他一直视前女友为不可碰触的禁忌话题。 “是真的,如果你这么爱我的话──”话到嘴边,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而打住。 他看着她,也没料到会听见这句话。 像是要掩饰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姿仪连忙想再解释,“呃,不是,我的意思是……” 不等她说完,房泽深便打断她的话,“你该去睡了。”他也察觉到自己似乎对她说得太多。 “小孩子不应该这么晚睡。”下意识地!他想避免再跟她独处下去。 “我才不是小孩子!”她不服地抗议,不喜欢他把自己当小孩子看。 的确,眼前的她虽然年轻,外貌却已是不折不扣的女人,只是他并不喜欢自己所发现的事实。 这些年在他身边出现的女人,唯有她是第一个再度让他挂心的,想到这点,让他莫名的烦躁起来。 “去睡吧。” 同样的话,姿仪在住进来的第-晚也曾听过,当时她感到温暖且安心,可这会她只觉得懊恼与扫兴。 她噘着嘴转身回房,心里幼稚的希望他也像自己一样睡不着觉。 而房泽深的烦躁,确实没有因她的离开而稍稍淡去。 接听隔天吃早餐的时候,姿仪因为心里还在恼房泽深,所以故意不下楼用餐,可等到他上班去了,她心里又忍不住开始想他,甚至拿出手机猛看,希望他能打来。 她期待着他能先打来示好,就算只是打来问问她在家的情况也行。 结果没一会,她手机真的响了,却不是房泽深打来的,而是辰风哥,她刻意不接听。 渐渐的,姿仪也知道他根本没有理由打给自己,完全是自己单方面在想他、想着昨夜跟他的对话。 证实他有过女朋友让她嫉妒,知道他前女友已不在人世让她松了口气,还有,她差点对他说出口的话……不,是已经说出口的话。 想了-整个白天,她终于发现自己喜欢上房泽深,就像当初对辰风哥── 不对,那时她对辰风哥只是单纯的迷恋,而房泽深却是真正打动了她的心。让她觉得温暖、安全、想依靠。 问题是,只有她一人有感觉有什么用?想到他昨晚后来对自己疏离的态度,她就泄气。 虽然知道他并没做什么,可她就是觉得自己被推开了,让她有种被遗弃的感觉。因此,一整天她的心思都在恼他跟想他间反覆,直到他下班回来都还无法平息。 见他们下班回到家,姿仪当作没有看到房泽深,嘴唇微嘟的把头撇向一边。 进门的房氏兄弟看她没有打招呼,想到早上也没看她出现在餐桌上,心里皆疑惑起来。 “怎么回事?不高兴吗?” 她没有回答,瞥了房泽深一眼,发现他也正在看她,连忙又移开视线。“没有。” 她话虽这么说,房立修跟房仲民可都不是迟钝的人,察觉有异。 “该不会跟大哥吵架了吧?”房立修狐疑的问。 “哪有?”姿仪下意识的否认,跟他吵架与她心里恼他是两回事。 “真的吵架啦?”房立修看着她的反应,像发现新大陆般觉得有趣。 一旁的房仲民也不禁莞尔。 反而是房泽深本人不以为意,尽管看出她在闹情绪,却还是带着纵容的表情由她去。 姿仪正想再严正反驳,手机铃声却突然响起,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唯一期待打电话给自己的人就站在眼前,她当然知道电话不是房泽深打来的,那么,另外可能打来的人就只有辰风哥了,而她并不想接他的电话。 房立修看她电话响了,提醒她,“是你的手机吧?” 房泽深则有些意外,他办给她的手机,应该不会有其他人打来才对。 就在同时,姿仪也猛然想到自己如果接起电话,他们就会知道她其实跟家里联络上,那样一来,她也许就不能再继续住在这里。 她直觉看向房泽深,不想现在离开他,尤其今天她才想清楚自己对他的感情。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她直接按掉,刻意顺手关机没有让他们发现。 见她挂断电话,房仲民不禁好奇的问:“为什么不接?” 她眼底掠过一抹不自然的神情,“反正不可能有其他人打来。”说这话时,她还下意识看了房泽深一眼!“如果不是打错的,就是推销电话。” 话是这么说没错,因此虽然觉得她的做法有些异于常理,倒也没人再提起。 不过,既然她已经挂断电话,自然是回到正题。 “你到底跟大哥在吵什么?”房立修不知何谓死心。 “都说了没有吵架。”他干么一直在房泽深面前说他们吵架? “那不然──” “没你的事。”房泽深总算开口打断小弟,替她解围。 房立修还没有察觉,倒是一旁的房仲民看出来了,“管好你自己的事吧。”也开口说了小弟一句。 “什么嘛……”房立修一头雾水的咕哝。 接着,房泽深转向姿仪,轻声交代,“我先上去换件衣服。”像是刻意安抚她。他不想她不开心。 姿仪一听,果然立刻露出满足的笑容。“好。” 这变化看在房立修眼里,令他满是不解,“不是吧?一转眼就和好了?” 姿仪等房泽深走上楼才回头,不悦地瞪着房立修,“都说了没有,你干么这样?”硬要说他们吵架,“再说我们干么耍吵架?” 房立修被凶得愣了一下,怎么她才住进来没几天就改变了怯懦的态度? 她忍不住又开口抱怨,“老爱乱说话,还骗我说他会生气!” 房立修不解,“我骗你什么了?” 一旁的房仲民也没能总明白。 “说什么不可以问,他会生气,他才没有生气。”没头没尾的话让他们顿了下,却同一时间反应过来。 房立修随即惊呼道:“你问大哥了?!” 姿仪被他激动的语气吓到,一时没能答腔。 房仲民也问:“你问了大哥玉漩的事?” “玉漩?谁是玉漩?” 这句话让兄弟俩又愣了下,心想应该是误会,毕竟大哥怎么可能亲口告诉她? 她想了下,接着说:“是他死去的那个女朋友吗?” “你真的知道啊?!” 这下,不单是房立修,连房仲民也无法冷静了,“哥他告诉你的?” 她看着他们,不明所以,却仍老实地承认,“对啊。”而且房泽深的反应根本就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夸张。 “不会吧……”与其说房立修是质疑她,倒不如说他是吓得不敢置信。 姿仪看着他们,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大惊小怪?不过,她发现自己根本没必要理会,反正她在意的人只有房泽深。 想通后,她转身准备离开,留下大厅里难以回过神的兄弟俩。 等她离开后,房立修立刻回头问:“二哥,这样你还觉得正常吗?”他是真的认为大哥对那女人的态度不大对劲。 房仲民原以为大哥只是一时善心大发,愿意正视且帮助其他的女人、但是…… “难道哥对她不只是同情?” “对吧?你也这么想吧?” 房仲民没有回活,他下确定兄长是否在不知不觉问对她敞开了心房,甚至竟喜欢上她,可如果真能这样,未尝不是件好事。 面对黎姿仪醒来后对他不同以往的态度,还有突然离家、现在又不接他电话的举动,刘辰风就算想相信一切没问题也不可能。 在无法得知怎么回事的情况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她,之后才能进一步的解决问题。 而目前最大的线索,就是她打来的手机号码。 刚自病床上醒过来的她,为什么会有这么新型的手机?还有她身上穿的衣服,看样子也价值不菲? 虽然她说自己暂住在朋友家,但以她昏迷了七年来看,朋友已经全都断了联系,不太可能再收留她。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到底还有什么朋友,他要先查出来才行。 凭着手机号码,他找上征信社请人调查,却万万没有想到手机拥有者居然是问大公司总经理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堂堂大公司的总经理为什么会跟姿仪扯上关系? 但是无妨,既然都已经找卜门来,他就一定会弄明白。 总经理室,桌上的内线电话响起,秘书向房泽深报告一楼大厅有位医师要见他。 “什么医师?” “对方说是和新医院的医师!叫刘辰风,有要紧的事要跟总经理当面谈。” 房泽深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而后才想起和新似乎是姿仪昏迷后醒来当时身上所穿病服的医院。 她也提过她父亲是个医师,只不过不知伪何来人的姓氏明显不符。 “让他上来。” 梢后,刘辰风在秘书带领下进到总经理室,看到房泽深从办公桌后站起身,两个男人对看了眼,心里都有些意外。 刘辰风没想到一间大公司的总经理,看来年纪居然只比自己大上几岁,这样的一个社会菁英,为什么会跟姿仪认识? “过来这边坐吧。”房泽深招呼他到会客沙发那头。 刘辰风坐下后,先表明身分,“我是和新医院的医师,叫刘辰风。房总经理可能不清楚我的来意,其实我是透过手机号码追查到你的资料,想知道你是否认识一位叫黎姿仪的女人?” 房泽深没有料错对方的来意,他只是不清楚这男人跟姿仪的关系,他还有对方为什么会知道她的手机号码? 只是从姓氏推论,对方应该不可能是她的家人。 心里存有疑虑,他嘴上简单的回答,“是,我知道。” “那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对方急切的态度令他不由得心生怀疑,既然知道姿仪的手机号码,为什么不直接打给她? 他随即想起昨天回家后她挂断的那通电话,当时他就觉得她的表情不太自然,解释也不合乎常理,现在想来,或许她是因为清楚来电者的身分,所以才刻意不接? 这么一想,房泽深的态度更趋保守。“刘先生还没介绍你们的关系。” 经他提醒,刘辰风意识到自己的心急!试图掩饰道;“我是姿仪的未婚夫,她也许有跟你提过我。”他这么说,是想试探这位总经理到底知道些什么。 乍听此话,房泽深心下一凛,不过他并没有显露出来,“是吗?” 没有听到他进一步说明,刘辰风只得主动问起,“不知房丝经理跟姿仪是怎么认识的?” “那不重要。”他随口带过,态度像真的不认为有必要特地解释。 因此刘险呱虽然想珀道,却也没能丙追问,只得转而问起,“耶姿仪现在在什么地方?” 房泽深看着他反问:“为什么你自己不打电话问她?” 刘辰风顿时语塞,支吾地解释。“总之,房总经理……如果知道姿仪的下落就请告诉我,身为她的未婚夫,我很担心她。” 房泽深看得出来他确实心急如焚,却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因为他并没有解释自己提出的疑点。 “那你就更应该直接打电话给她。” 他坚定的语气令刘辰风不禁气恼,同时也明白他不是那种会轻易动摇的人。 “房总经理……” “如果没别的事,你可以离开了。” 直截了当的逐客令让刘辰风再也无法按捺脾气,“姿仪是我的未婚妻,你没有权利阻止我见她。” 房泽深冷睨了他一眼,“没人阻止你见她,如果她愿意见你的话。”虽然还不 清楚姿仪不接电话的理由,不过已可猜得出来她昨天挂断的那通,八成就是眼前这男人打的。 刘辰风虽然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最后只好摺下话愤然雕开,“我一定会把姿仪接回去的。” 房泽深在办公室的门被重新带上后,才让情绪显露到脸上。他不明白姿仪为什么不告诉他自己有了未婚夫?而且,既然她都已经跟对方联络过了,又为何选择继续住在他家里? 第九章 房泽深向来不会让私事影响公事,但今天一整个白天,他的心情却始终郁闷,连带的处理事情来心浮气躁,也难得怒骂了几个下属。 这会,在晚餐的饭桌上,他无预警的问出口,“跟家人联络了吗?” 姿仪心惊了一下,“呃,爹地跟妈咪应该还没从国外回来。” 房仲民跟房立修也很意外,不明白兄长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虽然认识才几天,但自从发现对房泽深心动后,姿仪便对父母回国一事不再急切。反而希望自己能有更多时间可以跟他同住一个屋檐下。 第一次听她如此说的房立修插口说:“你父母在国外?你怎么知道的?” 没等她开口解释,房泽深便又出言试探她,“除了你父母外,没有其他需要联络的人吗?” 姿仪心一刺,不解他为何突然要她跟其他人联络,是在赶她走的意思吗? 见她说不上话,房仲民替她问道:“哥不是说要让她暂时住在家里?”看出她跟大哥之间可能有所发展,他希望能替大哥留下她。 “是不是我不能再留下来了?”相心到要跟他分开,她心里有些难受。 看她露出失落的表情,房泽深明白她误解了,不假思索的再道:“不是,明天起你跟我去公司。” “什么?!”房立修惊嚷。“为什么?”她也觉得莫名其妙。 就连房仲民都忍不住追问:“哥为什么要她跟你去公司?” 虽然是临时做出的决定,但房泽深不打算改变土意,“反正你一个人在家里也没事做。” 的确,虽然姿仪没想到会听他这么说,还是开心的一口应允,“好啊。”前一秒难过的、心情一扫而空。 倒是房立修对大哥异于平常的行径仍感到惊讶,“大哥……” “不关你的事,”房仲民截断弟弟的话,不想他多嘴坏了大哥的感情。 房立修投以不平的一眼,像在控诉自己受到排挤。 至于姿仪,则乐见这样的结果,虽然不知自己去他公司能做什么,但是可以整天看他,想到她就觉得开心。 从早上跟房泽深坐上车开始,姿仪就一直显得很开心。 看她这样,房泽深忍不住提醒她,如果无聊的话── “不会不会”,她不等他把话说完,心想只要能看着他就好连声否认, 将她热切的态度看在眼里,他知道她是真的很开心跟自己一块去上班,心里更认为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昨晚用餐时!他只是想试探她关于刘辰风的事,可在看出她并不打算离开后,也就没有再逼问她,甚至,还提出要她一起到公司的决定。 虽然没有对任何人解释,但是他私心不想她离开,所以才会想带她到公司,避免刘辰风单独找上她。 才几天的时间。他也没想到自己原本单纯收却她的心情会起了变化,不知不觉间对她敞开心房。 尤其是那夜催她回房睡觉后,心里依旧槃旋不去的烦躁感,让他意识到她对自己的影响甚大。 而对于她有能力影响到他这点,他虽不愿正面承认,却已直接表现出对她的纵容。 昨天刘辰风──那个自称是她未婚夫的男人一出现。他心理更激起一股不悦的 情绪,种种的迹象似乎都说明了一件事──不管他是否愿意,她都已经进驻到他心里。 所以一到公司,他才会担心她无聊,在进办公室前便吩咐秘书拿台笔记型电脑进来。 秘书对再次看到姿仪深感意外,担任上司秘书的这些年,她并不曾看他带过任何女人到公司,而这女人却已是第二次出现。 稍后,当秘书拿着笔记型电脑进到办公室时,房泽深要她将电脑交给姿仪。 “给我用的?” “无聊的话就上上网或者玩游戏。” 如果不是碍于上司就在办公室里,秘书肯定会露出诧异的表情,而不是识相的赶紧离开。 姿仪没想到他会特地交代秘书这么做,脸上开心的表情更甚。“谢谢。” “如果还想要什么,我可以吩咐秘书准备。” “不用了,我打电脑就可以了。”能待在办公室里整天看到他,她心里就已经很满足,有没有事做倒是其次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姿仪虽然不想打扰他工作,视线却不由自主地总是瞥向办公桌那头的房泽深,眼神里全是对他的眷恋。 盯着荧幕-阵子后,她真的觉得眼睛酸了,才关掉电脑。 又朝他的方向看了眼,见他依然专注在工作上,她于是靠在沙发椅背痴痴地望着他,着迷于他认真的神情。 等到房泽深上午的工作告一段落,不经意抬起头来,才发现沙发那头的姿仪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他起身离开办公桌向她走去,刻意放轻脚步不想吵醒她,看到她仰头睡着、嘴巴微张的模样,他不禁泛起-抹笑容,他突然发现她似乎总能愉悦他。 才几天的时间,她对他造成的影响连他自己也无法再否认。尤其这些年,他的过去,不仅自己绝口不提!就连尚遭人也怕再勾起他伤痛。 才几天的时问,她对他造成的影响连他自己也无法再否认。尤其这些年,他一直将玉漩视为心底禁忌心的过去,不仅自己绝口不提,就连周遭人也怕再勾起他伤痛似的噤口不语。然而,他竟那样轻易地对她说出口,只是因为担心她胡思乱想无法成眠? 这样的发展,是当初第一眼见她倒在路上将她抱起时他所不曾想过的。 一个心智上只有十八岁的小女生,竟轻而易举的走进他的心,即使此刻她仰头张嘴的模样一点也称不上迷人,却依然让他唇边泛起了笑容。 而且,他并不打算改变她能对他造成影响的状况。 见她睡得身子逐渐倾斜,房泽深伸手扶住她微侧的肩,却意外惊醒了她。 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他在眼前,姿仪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里?” “如果累了,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 姿仪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睡着了,“不用,我不累,在家里好无聊。” 她补上的这句“无聊”,对比她如今的情况,其实没什么说服力。不过看她这么努力想待下来,还是让他笑了,“那走吧。” “去哪里?” “中午了,该吃饭了。” “这么快?”她说着开心地起身,跟着他一块出去。 反正只要跟他在一起,去哪都无所谓。 见她脸上愉悦的表情,房泽深同样心情大好,带她一块来上班果然是对了。 虽然刘辰风希望能在黎氏夫妇回国前,找到姿仪并将她带回来,但在她一直不肯接电话,又无法从房泽深口中得知她下落的情况下,不知不觉黎氏夫妇回国的日子已然到来。 刘辰风亲自到机场接他们,同时说出姿仪醒过来的消息,夫妻俩当场为之一震。 “你说什么外姿仪她醒过来了?”“对,在爸妈出园后不久,” 听到这话的黎母急忙道:“那你怎么不马上通知我们?让我们赶回来。”她语气焦急但并没有怪罪他的意思。 刘辰风边开车,边藉由注视前方的路况来缓和场面,“其实发生了点事……” “什么?” “是姿仪有什么状况吗?”身为医师的黎父不禁怀疑,毕竟女儿在病床上躺了七年,他担心留下什么后遗症。 状况?什么状况?”听到丈夫这么说,黎母也跟着忧心起来。 刘辰风见状连忙解释,“不是这样的,爸,妈,姿仪她身饥没有状况。” 黎氏夫妇听了松口气。黎父接着问道:“那不然是什么状况?” 担心说出自己疏忽会被责怪,他谨慎的选了个说法,“姿仪她好像不能接受醒来后看到的改变,暂时住到朋友家去了。” “怎么会这样?”黎母焦急的问。 “你先别急,听辰风把话说完。”黎父劝妻子。 刘辰风透过车子照后镜留意他们夫妻俩的表情,然后道:“可能是在病床上躺了七年才醒来,姿仪对现在陌生的世界感到混乱也无法接受,所以才会这样。” “那她现在在什么地方?是哪个朋友家?”等了七年,几乎已不抱希望的黎母这会只急着想亲眼看到女儿,确定她真的清醒过来。 提到这点,刘辰风有些紧张,到现在他依然没弄明白姿仪跟房泽深到底是怎么认识的,还有她人究竟在什么地方? “姿仪她曾用手机打电话给我,我透过管道查出手机所有人的地址,可对方却不愿说出她人在什么地方。”他刻意避谈姿仪不愿接听自己电话的部分。 “什么?!这么说你不知道姿仪现在在什么地方?”黎母压根没想到会听见这样的回答。 “对不起,妈,因为对方坚持不肯说出来。”顺势将责任推到房泽深身上,他才不管那男人跟姿仪是怎么认识的,两人又是什么关系。 “这……” “你先别急。”安抚妻子的同时,黎父接着问道:“你没告诉对方姿仪跟你的关系吗?” 刘辰风庆幸他们并没有追问自己为什么不打给姿仪,她拒接他电话的事可大可小。他还想不到理由能自圆其说。“对方的态度很不好,像刻意要阻止我跟姿仪见面。 “老公!姿仪会不会有危险?”黎母直觉往坏的方面想。 黎父也因为不清楚对方的身分而感到担心,“既然知道对方的身分,你没通知警方吗?”女儿昏迷七年好不容易醒来,他不希望她再发生意外。 担心找上员警后会牵扯出其他问题,刘辰风没有回答,技巧地略过问题,只表示,“姿仪她如果知道你们回来一定很开心,还是爸打个电话给她?”他相信她如果认出黎父的手机号码,一定会接听。 因为急着见女儿,黎氏夫妇并没有察觉他话里的语病。 黎母急着催促道:“是啊,老公,你赶繁打个电话。” 于是刘辰风告知号码后,黎父匆匆拨了电话,不一会随即接通,听到那头传来女儿的声音,夫妻俩激动得一时无法言喻。 接到父母电话,知道他们已经回国。姿仪同样感到兴奋,第一时间就想赶回家。跟她一同在办公室里的房泽深虽觉得事出突然,但还是亲自开车送她回去。 车子在上回来过的洋房外头一停下,她立刻迫不及待地推开门下车。 看她心急的模样!他心里突地掠过一抹失落,像是担心她即将离自己而去,他随即跟下车,准备一块进去。 甫进门的姿仪一眼就看到久违的父母,扑上前喊道:“爹地!妈咪!”虽然发现父母好像变老了,但终于能见到他们。她只觉得兴奋至极。 黎氏夫妇也是•直到再次将女儿抱在怀里,夫妻俩才确定女儿是真的醒过来,而不是他们在作梦。 “姿仪,真的是你啊……让妈咪看看,让妈咪好好看看你。”黎母抱着她不放。 黎父也难得红了眼眶,“辰风刚才跟我们说的时候,我们还无法相信呢。” 已经适应现下情况的姿仪反过来安慰父母,“是真的,爹地,你看我真的醒过来了。” “实在是太好了,妈咪不是在作梦吧?”黎母放开女儿,将她从头到尾看个仔细。 姿仪被父母感染了情绪,眼眶微红道:“当然不是在作梦,天都还没黑,爹地跟妈咪也还没有睡觉。” “你这孩子,还真会跟妈咪顶嘴。”黎母爱怜地摸着女儿的发,很高兴能听到女儿又这样跟他们开玩笑。 谁让妈咪不相信?”姿仪搂着母亲撒娇。 “妈咪现在真的相信了,刚才听辰风说的时候,好像在作梦。” 提到刘辰风,姿仪这才不得不注意到和父母一起待在家里的他。 原本刘辰风的注意力也在她身上,可一看到跟她一道回来的房泽深,他的眼神立即转伪防备,像是担心对方会有什么企图。 同样注意到他存在的房泽深,目光只短暂在他身上停留了会,便又转到黎氏夫妇身上。 打算开口接续妻子的话时,黎父忽然看到房泽深,转而问起•“这位先生是?!”他这才意识到女儿是跟他一起回来的。 听到丈夫问话的黎母也转移了注意,打量眼前气宇轩昂却身分不明的男人。 姿仪一听,急切地回头向父母介绍,“爹地、妈咪。他是我的朋友,这几天都是他在照顾我。” 听到她这么介绍,黎氏夫妇和刘辰风都感到诧异,只是缘由各异。 心底已经有谱的刘辰风因为她执一切的态度,对房泽深更是防备。 但黎氏友妇则是直觉联想到梢旱刘辰风在车上说过的那此一话,下思识也以提防的眼神看着他。 虽然对方气宇轩昂的外表跟他们原先以为的有段差距,但在夫妻俩的印象中,女儿并没有过这样的朋友。 “这位先生,这几天麻烦你照顾我们家姿仪,真是非常谢谢你。” 房泽深听出黎母的语气有所保留,出口的同时,顾她下去。以为他别有所图的黎氏夫妇,姿仪插嘴道:“我昏倒在路上时,刘辰风也是第一次听到。仍礼貌地回应 房泽深听出黎母的语气有所保留,仍礼貌地回应,“别这么说,不麻烦。”说出口的同时,他才发现心里真的没把她当麻烦在照料,相反的,他并不排斥一直照顾她下去。 以为他别有所图的黎氏夫妇,很意外他不卑不亢的态度。 姿仪插嘴道:“我昏倒在路上时,是他救了我,还让我暂时住在他家里。” 什么们你昏倒在路上?”黎氏夫妇听了很意外。 “刘辰风也是第一次听到,心里掠过一抹惊惧,担心黎氏夫妇追究起原因。 果然,黎母马上迫不及待的道:“可辰风说是你自己离开家的?” 以为母亲说的是她从家里搬出来的事,姿仪没有否认,却不禁担心起房泽深听到后的反应。 黎母接着又问:“为什么要离开家里呢?知不知道爹地跟妈咪还有辰风非常的担心你?” 当着辰风哥的面,姿仪根本不知该如何对父母说自己撞见的那哺幕,只好呐呐的道:“对不起……” “这话你应该对辰风说,他是最担心你的人。” 如果是以前,她或许也会这么想。但现在面对他,她只觉得心里的压力更甚。 发现她看自己的眼神不同以往,担心她说出让人措手不及的话,刘辰风连忙缓颊道:“姿仪没事才是最要紧的,爸妈就不要再说她了。” 听到他对父母的称呼,姿仪又是一阵紧张,担心房泽深听到会误会,她不得不当面表明自己的立场,“爹地、妈咪,辰风哥说你们希望他能照顾我的事。我……不能接受。” “什么?!”己黎氏文妇十分意外,没想到女儿会这么说。 刘辰风也是,尽管试图缓颊!却还是不得不面对这突来的状况。 房泽深则是挑起眉,因心里存在的疑虑被解开来。 “你不是一直很喜欢辰风吗?”黎母问。 因为知道女儿的心意,再加上出事后辰风对女儿一直照顾有加,因此夫妻俩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没想到女儿醒过来后竟会开口反对。 姿仪一听,紧张的转向房泽深先解释,“不是这样的!”然后才又回头对父母说:“那时我只有十八岁。就算对辰风哥有过喜欢的感觉,也没有想要跟他结婚。”更何况是现在。 心里早已认定刘辰风女婿的身分,黎母的脑筋一时还转不过来,“但辰风在你出事后-直很照顾你,妈咪跟爹地就是因为看在眼里才会──” “我喜欢的人不是他!”姿仪豁出去地打断母亲的话,以免她越说越多,令房泽深远离自己。 “什么?!”黎母诧异地回头看了丈夫一眼。 黎父也对女儿醒来后的反应感到措手不及。 刘辰风听到这话时脸一沉,望向房泽深的目光充满敌意。 而房泽深虽捕捉到他投射过来的犀利视线,却没有放在心上。 “姿仪,你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女儿真的很不对劲,怎会说出这样令人难解的话?黎母心想。 面对母亲的追问,姿仪并不打算收回说出口的话,虽然房泽深也在场,让她有些尴尬,她还是决定鼓起勇气说:“我已经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她要父母明白自己跟辰风哥之间是不可能的。 “老公?”这下黎母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对在场的刘辰风感到很不好意思。 黎父也不清楚女儿心里的想法,见妻子一脸担心,只能安抚道:“你先别急,应该是刚醒过来的关系,再过阵子她就会记起自己对辰风的感觉了。” 姿仪听了急忙澄清,“不是这样的,爹地,我是真的喜欢他。” 黎氏夫妇互看一眼,接着才想到一旁的男人,不约而同将视线转向房泽深。 而早已猜到的刘辰风则再次愠怒,将不甘的眼光投射到他身上。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姿仪正感到困窘,母亲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忘了不好意思。 “你才刚醒过来,要是被人家给骗了──” 他没有骗我,是我自己喜欢他。”她冲口为房泽深辩驳,问接证实了自己喜欢的对像是谁。 屋子里陷入几秒的沉静,众人各怀心思,黎氏夫妇一脸难以置信,刘辰风瞬间萌生危机意识,房泽深心里则掠过惊喜的情绪,尽管他早已经知道她的心意。 将女儿执着的神情看在眼里,黎母仍试着提醒,“你都还不清楚他家里的状况……” “是妈咪不知道。他是个很温暖的人。” 一时之间,黎母竟词穷了,而黎父则因女儿难得的坚定语气转望向房泽深。这男人外表给人的印象,确实跟稍早从辰风那里听说的有所出入。 再者,他想起稍早跟女儿联络上的情况,这男人其实并没有刻意限制女儿,要她跟其他人断绝联系,他这才注意到其中似乎有些不合理的地方。 “那是因为……”黎母还想再说什么。 “好了,姿仪都这么说了。” “老公──” “我知道你担心女儿,但我看得出来这位先生对姿仪很照顾。” 虽然无从佐证,但经丈夫这么一提,黎母又将房泽深看个仔细。他给人的印象稳重成熟,不像会有什么图谋的人。 一旁刘辰风见黎氏夫妇不再说话,担心他们动摇,“爸,妈……” “抱歉辰风,今天大家都累了,还是先回去休息吧。”黎父婉言道。 刘辰风虽然还想再说什么,但看出眼下情况并不利自己,只得说:“姿仪应该也累了那我明天再过来看她。 黎氏夫妇虽对他感到不好意思,却也没有再慰留。 刘辰风离去前,忍不住又看了房泽深一眼,对这男人的存在及介入感到不安。 -等他离开,黎父才开口对房泽深说:“抱歉,因为我女儿的情况特别,所以我们夫妻俩才会格外担心。” “我明白,伯父伯母不需要特别解释。” 这话听在黎氏夫妇耳里,更加确定他们先前先入为主的观念显然有偏颇。 黎母一改之前的口吻问;“刚才姿仪说她昏倒在路上……” “我已经请家庭医师为她险查过,只是因为刚醒过来的关系体力仍不足,经过这些天的休养,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是吗?不好意思还麻烦你。” 接下来的时问里,黎氏夫妇利用机会进一步了解房泽深,确认他们一开始对他真的有误解。 而房泽深表现出的大度,也让他们大为赞赏,尽管他们嘴上并没有再追问他跟女儿的感情问题。 见父母改变对他的态度,以及言谈间对他的赞赏,姿仪打从心里感到开心。 直到他准备离开,独自送他出门的姿仪才猛地想起自己稍早竟当着所有人的面前对他表白,脸上不觉尴尬又别扭。 她预期他应该会有什么表示,可却迟迟没有听到他开口!眼看都来到车旁了,她不免有些心急。 “那个……” 房泽深停下脚步回头,看见她脸上欲言又止的神情。其实他早猜到她心里的想法,只不过脸上并没有显露出情绪,尽管他的心情确实比来时愉悦了许多,尤其在听到她的-番表白后。 “不管爹地跟妈咪怎么说,辰风哥的事情我不会同意的。”她说。 “我知道。” 如果不是因为太过心急,她就会注意到他的语气听来轻松又笃定。 一句“知道”堵住了她的话,姿仪实在不知该怎么接下去,但又不想就这么结束对话。“还有。就是……”本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些端倪,她却发现他神情变得高深莫测,因而有些沮丧,“算了,没事。” 看她这样,房泽深决定不再逗她,“不需要想太多。”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顶。 姿仪脸蛋霎时染上一抹意外的红晕,因他宠溺的态度和亲昵的动作。 “进去吧。”他知道她父母刚回国,一家三口一定有许多话想说。 “那……” “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学着相信他。” “什么?”她困惑地问,房泽深没有再解释,出了大门便拉开车门坐进去,打算将她今天的时间留给她父母。 姿仪看着他发车离开,\ 不确定他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是她想的那样 第十章 虽然已经清楚表明自己的立场,但刘辰风的态度还有父母提到他时的语气,还是让姿仪无法完全放心。 所以,今天她才会赶在他再次到家里来拜访之前,先到医院来找他。 门诊时间将要结束,她来到诊问门口,外头已没有病患在等待。 打算敲门进去时,她听到里头传出声音── “现在院长回来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跟她说清楚?” 刘辰风紧蹙着眉,心里也很矛盾。他对这七年来一直躺在病床上的姿仪其实没有感情,但又不甘心就此放弃付出的心血,即便昨天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他知道自己再继续坚持也没有太大的机会。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对蔡芷萱使了个要她噤声的眼色,接着才开口道:“进来。”见到推门而入的是姿仪,他不禁感到意外,“姿仪,你怎么会过来?是来找我的吗?” 姿仪看了眼跟他一起在诊间里的护士,轻易地认出了蔡芷萱就是那晚的女人。 注意她视线方向的刘辰风连忙解释,“这是蔡护士。诞退记得吧?我跟你介绍过,她是之前负责照顾你的护士。” “我──”蔡芷萱因他的介绍正想发脾气,却被姿仪接下来的话截断。 我都知道了,包括辰风哥跟她的关系。” “什么们姿仪……” “辰风哥不需紧张,其实我能理解,虽然我醒过来的那晚确实为此受到了打击。” “刘辰风打住自己没有说完的话,他无法确定她话里的意思,尤其是她提到的“那晚”。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虽然不清楚她到底知道了什么,他还是直觉地辩解。 见他还想否认,姿仪看着他,重申道:“我都看到了。”她简单的一句话,便带过那晚撞见的一切。 她平静而坚定的语气不只刘辰风感到意外,连一旁的蔡芷萱也因为惊讶而说不出话来。 这下,刘辰风总算确定她知道了什么,也进而明白她醒来后失踪的理由,但他不想放弃,嘴上还想辩解,“那是因为──” “辰风哥不需跟我解释,你本来就有喜欢别人的自由,就像我对辰风哥也不再是当初的感情。” 听到她的宣告,他终于知道她的来意,尽管他心里仍觉得不甘心。 “其实我今天过来,就是想跟辰风哥说清楚。还有,听爹地妈咪说在我昏迷的期间你一直很照顾我,非常谢谢你。” 刘辰风心一沉,至此完全看得出自己已毫无胜算,无法挽回她了。 只不过医院方面他努力了这么久,如果让黎氏夫妇知道他跟别的女人的事,可能会影响他在这里的工作。 “但院长他一直希望──” “爹地那里我会告诉他们我们并不适合,对你的工作不会有任何影响。” 一句“不会有任何影响”多少安抚了他,让他不再感到不安,“呃……谢谢你。” “该说谢谢的人是我才对。”姿仪说着转向一旁的蔡芷萱,“谢谢你们照颤我七年。” 对于这样的结果,最高兴的人莫过于蔡芷萱了,她终于如愿解决横亘在她跟刘辰风之间的问题。 离开医院后,姿仪并没有回家,而是迫不及待地去见房泽深,想让他知道自己已经和辰风哥之间的关系彻底做了了结。 由于过去几天她一直跟着房泽深一同进公司,因此今天虽然没有他的带领,她也并没受到任何人的拦阻,照样一路通行无阻的来到总经理室所在的楼层。 明知这时间他应该已出门用餐,她还是等不及的直接过来。 秘书不在座位上,所以她直接推开办公室的门想要进去等他,却意外看到他还在位置上没有离开。 房泽深公文看到-半,没料到有人会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进来,他微皱起眉,抬起脸来却看到是姿仪,不禁怔了一下。 “呃,我以为你去吃饭了。” 姿仪并不知道他工作起来用餐时间总没个定数,之前是担心她跟着饿肚子才会准时吃饭。 回神后,他放下手边的工作站起来走向她,“特地过来的吗?”语气里是对她惯有的关心。 “不是,我先去医院后才来。”她下意识的想否认自己急着见他,因认觉得难为情。 看她的表情,他也知道她没有说实话,不过还是被她“去医院”的话引起注意,“为什么去医院?”他知道刘辰风也在那里。 “我想跟辰风哥把话说清楚。” “那说清楚了吗?” “对,辰风哥也接受了。”她的表情像在等待嘉奖。 房泽深看出来了,他眼神带笑的问:“他会同意?”昨天看那男人的态度,他不以为对方会轻易放掉她这位富豪千金。 “算是吧。”绝他表情里带警怀疑,她又解释,“其实辰风哥已有交往的对象。” 听到这话他很意外,“可他却还是接受你父母的安排?” 姿仪其实有注意到这点,醒来后,她对辰风哥的做为才会这么感到失望。只不过,现在已经跟她没有关系了。 “反正都过去了。”目前她唯一在乎的人,就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专程过来的目的,也是想让他知道她跟别的男人没有任何关系了。 房泽深从她话里听出她是专程过来告诉他这个事实,他不禁微扬嘴角,很满意她的表现,“走吧。” “去哪?” “肚子不饿吗?” 姿仪意会到他是要带自己去吃饭,开心地跟他-块离开。 解决了跟辰风哥之问的问题,父母对房泽深也很满意,姿仪开始每天去他公司找他,而他对她也是一贯的包容关心。 一切感觉都很顺利,可她就是觉得两人之问缺了什么。 明明自己都已表示过对他的感情,他却什么回应都没有。如果说他不喜欢她,可他对她的态度又比对一般人宠溺;但若说他喜欢自己,为何两人间又迟迟没有新的进展? 因为这个困扰,姿仪甚至利用在公司里遇到房立修的机会向他请教,想多知道一些关于房泽深过世女友的事,好迎合心上人的喜好。 结果,房立修给她的回答不是他前女友的模样,而是一般男人对女人的期待。 所以今晚!她特地约房泽深到餐厅吃饭,刻意的装扮自己,希望他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被吸引住。 房泽深确实注意到了,从进餐厅坐下来开始,他就发现她不同以往的穿着打份,刻意上了淡妆的脸蛋令她显得成熟而妩媚。 姿仪在心里期待他的赞美,但他什么也没说,就像没有特别注意到似的。 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想装作若无其事,可到后来就越来越不开心,甚至在心里赌气起来。 连到用餐尾声,他问她想不想吃霜淇淋,她都说:“不用了,那是给小孩子吃的。” 她怀疑他根本就没把她当成是女人,因而感到沮丧,殊不知她的情绪全看在他眼里。 起初他对她突然改变的原因还无法确定,可随着用餐时问的进行,他可以确定她是想引起白己的注意,虽然她其实没必要这么做,她的存在本身就已攫取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不过他并不想挑明表示,享受地看她努力想吸引自己的模样,不由得感到一股趣味,一顿饭下来嘴边始终挂着笑意。 可这看在姿仪眼里,沮丧跟挫败的感觉更甚,她都快懊恼死了,他还有好心情? 带着这样的情绪跟房泽深从餐厅里出来后,她几乎一路鼓着脸,根本早忘了一整晚努力要装出的成熟妩媚。 她都刻意改变穿着打扮了,他却一整个晚上没有半句赞美,让她、心里觉得他根本就不在意她。 因此,当两人走到车旁,他替她拉开车门时,陷入自怨自艾情绪的她看着车,犹豫着自己是否要乖乖上车还是干脆转身离开算了。 似乎看出她的迟疑,房泽深这才开口,“穿着高跟鞋走路,脚不酸吗?” 姿仪脸上立刻燃起-丝曙光,“你知道我穿高跟鞋?” 他当然知道,还知道她刻意改变穿着打扮的原因,但他仍是笑问:“为什么穿成这样?”故意逗她。 听见他的话,她眼中的光亮蓦地又黯下,“不好看吗?” 房泽深笑而未答,看她垮着脸的模样,反问:“你喜欢?” 她没有回答。以她现在的喜好,当然是否定的,这身打扮对她而言太成孰一了。但重点是他的眼光,那才是她在乎的。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这样穿?” 被他看穿自己真实的想法,姿仪原本还想否认,话到嘴边也知道没有说服力,只好低声承认,“因为男人都喜欢成熟有魅力的女人。” “谁说的?” “立修说男人都喜欢那样的女人。” “立修说的话,你根本不用理会。”看来他得找个时间说说小弟了。 “可是……” “可是什么?”房泽深见她打住没有说下去,便接着问。 姿仪不知该如何开口询问他关于两人问停滞不前的关系,最后只能选了个较为间接的问法,“我很幼稚对吧?”她认为原因出在这里。 房泽深根本没这么想过,事实上,打动他的正是她的纯真。 “如果我的心也像外表这样的年纪,你还会觉得我很幼稚吗?”她担心即使是心智二十五岁的自己,在三十五岁的他眼中都还算不上成孰。 将她沮丧的神情看在眼里;他总算明白她是因为缺乏自信才如此,他没想到自己对待她的方式会让她产生误解,原本他只是因为考量到她的心智还留在十八岁,才不想吓到她。 “因为担心我不喜欢,所以才穿成这样?” 姿仪没有否认,只是看他的表情,自己显然是失败了。 她觉得丢脸又挫败,只想赶紧坐进车里躲起来,不料他却拉住她。迫使她回过头来。 “不是想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她一诧,没想到会突然听到他这么说,接着他居然就低下头来,在她还来不及反应前吻上了她。 一瞬问,她还以为自己在作梦,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 看她一脸惊讶,房泽深并没有结束这个吻,反而还加深了,令她俏脸不由得泛起红潮。 他才终于结束这个吻。“就是现在眼前的这个女人。”他说。 “什么?”姿仪愣了下,慢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无法相信自己刚刚所听到。 他的意思是……说喜欢的对像是她? 见她充满不可置信的神情,他进一步肯定道:“只要是我眼前这女人的一切我都喜欢,你不需要刻意为我改变自己,明白吗?” 姿仪总算听懂了,也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听他说得笃定,她却不知是该先高兴他的告白,还是先回应自已所听到的,“真的吗?” 他的回答是再次低头吻住她。 意识到他做了什么的姿仪虽然害羞,但并没有抗拒,心里更不禁感到许多的甜蜜。 姿仪趴在沙发前的桌子上,手里握着枝笔认真地在一张纸上算了又算,连房泽深离开办公桌走过来,她都没有注意到。 他看她不知道在算什么,眉头还不满地皱了起来,好奇地问:“在写什么?” 她抬头才发现他走了过来。“没什么。”有气无力的语调可不像她说的那么一回事。 他瞥了她面前的那张纸,发现上头写着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三十一……等等若干数字,然后又划掉。而她脸上的表情,显然很不满意这几个数字,“纸上这些是什么?” 听他再度追问,她嘟着嘴终于说:“等到我大学毕业都三十几岁了,搞不好还要更久。” 房泽深这才明白她是在算自己的年纪。“想回学校念书?”他倒是没料到她会这么想,虽然他可以理解。 “不想。” 意料之外的回答让他挑了下眉,“那为什么又说大学毕业?” 她看着他,没有立即回答,好一会才不情愿的承认,“总不能只有我一个人不一样。” 之前因为刚清醒,忙着接受和适应生活的遽变,加上跟他之间的关系还未明朗,她因此没有心思多想其他的事。 而现在日子已稳定下来,她也必须回归到现实,面对自己生命出现七年空白、跟周围的人都出现脱节情形的事实。想要努力追上其他人脚步的心情,让她无法不感到压力。 “只是为了有跟同龄的人一样的经验,所以才想回学校?” 她没有承认也没否认,毕竟她只是想拥有大学文凭,读书从以前就不是她的强项。 房泽深在她身旁的沙发坐下,将她拉过来怀中拥着,“那就念吧。” “什么?”姿仪对他的回答感到讶异,“可是,等我念完书搞不好都三十几岁了。” 他看得出来她显然是因为不想回学校念书才会这么困扰,却还是逆向支持她。“那也无所谓。”明白这对她只会有好处,他决定劝她体验一下大学生活。 她听了更急了,“怎么无所谓?那时你就四十几岁了。”说着,她还在他面前比出了四根手指头强调。 “你在意?” “不是,但是我们还要生小孩──”话说出口,她对上他的眼马上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顿时尴尬的住了嘴。 毕竟他都还没有跟她提过结婚的事,她却表现得比他还心急,说不困窘是骗人的! 他笑了下,像欣赏着她的直率,一边同意地说:“的确是还要生小孩。” “对吧……”她小声附和,心里实在是不想去念书。 “那就先结婚吧。”他突然这么说。 “什么?” “其他的,等之后再说。” 姿仪脑袋一片空白,耳朵只听到他说的“结婚”两个字。 看她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知道她是因为太过意外。房泽深只好对她下指导棋!“说‘好’ 因为太过惊喜,她呆呆的附和,“好。” 回应她的,是他满意的表情,以及低下头来的深深一吻…… ----------------------------------------------------------------------- 豆豆小说阅读网推荐: 晓叁【意外的红线】系列在线阅读: 意外的红线之《捡到一个宝》作者:晓叁 http://.dddbbb/html2/94767/index.html 意外的红线之《撞上睡美人》作者:晓叁 http://.dddbbb/html2/94891/index.html 尾声 书房里,趴在桌上、额头抵着课本的姿仪,终于知道什么是“其他的”,脸上表情写满了幽怨。 眼角余光瞥见沙发那头的丈夫正专注的在审视公文,她不禁叹了口气,他铁定无法感受她此刻面对枯燥课本的无奈。 之前她曾试着对他说,其实她不继续念书也无所谓,他却说这对她会有好处,所以坚持她该把学业完成。 不过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要她一整晚盯着课本,她宁可做更有趣的事。她从椅子上起身!往沙发另一头走去。 听到声音抬起头的房泽深看到新婚妻子走来,心里已经有谱,只是嘴上仍故意问;“念完了?” “我有事情想跟你说。”姿仪试着掩饰自己的企图。 “什么事?”洞悉妻子彼俩的男人装作一无所知。 来到沙发旁,她伸手拿过他面前的公文,顺势跨坐到他腿上,唇附到他耳边,“我爱你。”说着,她吻上了他。 房泽深低低地笑了,满意她的示爱以及她主动的表现,即使明知她这么做的目的只是为了偷懒不想念书,他也没有揭穿她。 没人知道,这正是他要求她念书的另一个原因──他也会有好处的…… ——全書完—— *欲知可爱的baby如何牵起红线,成就一段爱情,请看新月春天系列r214意外的红线之一《捡到一个宝》 ----------------------------------------------------------------------- 豆豆小说阅读网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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