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副总的危机》 第一章 【第一章】 「shit!这是什么鬼地方?」阙南璇一身登山劲装,深蓝色薄长袖防风外套,卡其长裤,长发扎在脑后,肩背登山大背包,脚蹬短筒登山鞋,豆大的汗滴满布她一脸火气旺盛的丽容。 「这个死小孩,下次再跑来这种鸟不生蛋的鬼地方,看我还理不理你,让你饿死算了。」手持登山杖,拨开半人高的草丛,她不停碎念。 她从事装置艺术的弟弟阙井泽经常为了找灵感四处乱跑,这次竟跑到无名深山,不知是找灵感还是自我放逐,消失整整四天才传简讯向她求救,要她送食物来山里给饿昏头的他。 她虽满嘴碎念,怨声载道,却无法对唯一的亲人置之不理,怕认真创作的他真会饿死荒野。自她高中父母在一场车祸双双离世后,她便肩负起照顾小她两岁的弟弟之责。 阙井泽在高中时接触装置艺术,意外拥有令人惊叹的天份,大学毕业,已成为小有名气的艺术家。 为了帮助弟弟,阙南璇辞去工作,全职担任他的经纪人兼保母,如今阙井泽已是享誉国际的新生代艺术家,而她却成为更忙碌操劳的经纪人。 拥有艺术天份的阙井泽是个十足的生活白痴,尤其是全心投入创作时更是废寝忘食,甚至常为了找灵感闹失踪,如果不是她费心照顾,跟着上山下海,说不定早已为他收尸三百回了。 「人在哪里也不说清楚,我应该在你身上植芯片,装个卫星导航。」阙南璇不断碎念,掏手机再度拨打没有响应的电话。 以往无论在任何穷乡僻壤,她总能很快找到弟弟的下落,而这一次上山大半天了,还不见一点踪迹,令她抱怨之余也有些担心。 两天前,她打电话关切弟弟去向,他只说在山里观察瀑布便匆匆结束通话,直到今天清早她才收到一通求救简讯— 我好饿,送点东西过来。 简短的一句话,让一大早被简讯铃声惊醒的阙南璇披头散发的瞪着手机,很想砍人,可原想倒头继续睡的她,不到一分钟后还是从床上跳起来。 一定是前世相欠债,她这辈子注定要为弟弟做牛做马。 她满脸不悦地刷牙洗脸,换上登山衣物,背一大袋干粮食物,六点半便开车出门,一路飞驰近两小时车程,终于到达这座山脚下。 她徒步朝山头迈进,从有路走到没路,从蜿蜒小径踏入荆棘丛林,她的火气愈来愈大,血压愈来愈飙升。 「瀑布在哪里?阙井泽!再让我找不到人,我就要回家睡觉了!」 她从一开始的自言自语碎碎念到后来耐性尽失,对着深山丛林呐喊起来。 「阙井泽!快给我滚出来!」原本小心翼翼用来拨开草丛的登山杖,被她当成出气长鞭,猛力往四周芒草挥打起来。 突地,举在半空中的登山杖戛然而止,她彷佛看见茂密的芒草间有个庞然大物。 她握住登山杖,朝前方不明物体探去,小心翼翼拨开芒草丛。 男人!阙井泽 一个侧身躺倒在草丛的男人身影令她心颤了下,慌忙弯身向前查看。 「井泽!你饿昏了吗?」蜷伏在地的身影十分狼狈,身上衬衫长裤满是污渍,而半长墨发油腻腻的,十足像弟弟搞颓废时的流浪汉模样。 阙南璇将男人翻过身,拨开他覆盖脸庞的头发,蓦地,她的心用力一震。 不是阙井泽! 眼前昏迷的男人样貌更为狼狈,满脸胡碴,脸上满是脏污。 阙南璇被这陌生的脸孔吓一跳,缩回双手,猛地一退。 下一刻,她微蹙起细眉,用手杖戳戳毫无动静的男人。 他死了吗?她该不会运气这么背,撞见被弃尸荒野的无名男尸。 她掏出手机,考虑是否要立即报警,想了想后发现该先确认有无生命迹象。 她再度弯身靠向男人,伸手试试他的鼻息。 蓦地,她略松了口气。 虽然他呼吸微弱,但至少还是个活人。 她伸手探向男人的胸口,量量他的心跳脉动,拍拍他的脸庞,试图唤醒他。 「真的昏死了吗?还是报警好了……」她喃喃说,边看向草丛四周,并没有任何行李背包,他感觉也不像迷路的登山客。 虽然一脸污渍,但他五官深邃立体,不像台湾人,像个混血儿。 该不会是跑来山里健行的外国人,不慎迷路失足吧? 她蹲在他身前往他身上摸索。衬衫口袋空空,她再掏向他墨色长裤裤袋,希望报警前先找到他的身分证明。 正面的左右两边裤袋没有任何东西,她准备将他翻身,搜臀部裤袋。 突地,她的右脚踝被拉扯住。 她惊诧一跳,抬头看向微张眼的男人。 男人左手握住她右脚踝,一双深黝黑眸凝着她。 「你?」突然被陌生人捉住脚踝,令阙南璇不禁心生危机。「放手。」她轻斥一声。 「……带我下山……快……」男人气息微弱,却是使力握住她脚踝,宛如溺水之人捉住浮木。 「先放手。」阙南璇微蹙细眉,再次轻斥。「你为什么躺在这里?叫什么名字?我帮你报警叫救护车。」虽不满他的拉扯,但她也不会见死不救。 「别报警……」男人闻言一惊,忙要制止,有些困难地欲从草丛爬起身。 「为什么不能报警?」他制止的行为令阙南璇纳闷,该不会他是个逃犯?她不禁对他心生防备。 「我不是……」看出她的怀疑,男人试图辩解,却更急着离开这是非之地,好不容易逃离,他担心已被歹徒发觉,追出寻人了。 「先……先带我下山……」没时间解释事件因果,他对这深山全然陌生,即使逃出,因体力不继,一时辨不出方向下山,只能急着求助路人。 「喂!你先给我放手,再拉拉扯扯我就要见死不救了。」阙南璇站起身,瞪着那只紧扣住她脚踝的大掌,神情微恼,转头便要打电话。 「别走……please……」以为她想甩头离去,男人双手攀住她小腿,他有重要的事待办,不能昏死在这里。 小腿被紧扯住,害她重心不稳,阙南璇以为自己被攻击,出于本能反应,她伸腿用力向后一蹬,甩开桎梏。 没料到下一瞬便听到低沉闷响,接着是物体滚落山坡草丛的声响。 第二章 阙南璇转身,惊诧地望向被她一脚踢落山坡的男人,随即慌忙滑下约四五米的斜坡查看。 她不过抬脚一蹬,怎么就能把个大男人踢滚到山坡下,是她深具蛮力还是他太过体虚? 「喂!喂!你没事吧?」她弯身靠向倒在另一处芒草间的男人,扳过他的身体,惊见他额角淌着血。 她惊吓得往后一弹。 完了完了!她该不会不小心意外杀人吧? 她再度弯身,屏气凝神,小心翼翼的探探他的呼吸。 幸好,还有呼吸、心跳! 稍稍平复紧张的心情,她赶紧要掏手机报警。 只是她却踌躇了下,这下她会不会惹上过失伤人的麻烦啊? 万一报警引起骚动,不小心上了报,身为弟弟经纪人的她,也许会为成名的弟弟带来负面影响。 原本只是登山遇到受难者,她报警是件善行义举,但现在她不慎伤了对方,万一对方醒来告她伤害,岂不是飞来横祸。 因怕牵连到弟弟,做事利落的她难得出现迷惘,竟一时无法果决行动。 「别……报警……」男人微张开眼,见她手握手机,再度出声制止。 「你……」见他清醒,阙南璇略松口气。「我不报警,先带你去包扎伤口。」她做下决定,至少先把她所造成的外伤医治包扎好,才能无愧良心。 她将神智昏沉、身体虚弱却沉重的男人从草丛搀扶起身,半拖半扛地带往停车处。 把对方推进后座安置好,她踩下油门,迅速将人送回家。 阙南璇没打算直接送他去医院,一方面是尚不清楚对方身分,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一方面是她曾上过急救训练,刚才简单检查了下,知道他虽看似虚弱无比,但仅有些外伤,并无内伤或骨折,她心想也许是在山里饿昏的缘故。 方才搀扶他时,她听到他的腹鸣声,那细微的腹鸣声让她放松了紧绷的心情。 刚开始,对个全然陌生的男人她是有些防备的,但在她不小心轻易踢伤对方后,她反而不觉得这个高大男人有什么威胁性,倒像常在路边饿昏、搞颓废当流浪汉的弟弟。 因把他当无行为能力者,她不仅不害怕捡个陌生人回家,还因此心生恻隐与同情。 突地,她心一震,这才想起她今天上山的目的— 她是为了给去山里找灵感找到饿昏头的弟弟送食物呀! 阙南璇忙要旋转方向盘往回走,却蓦地从后照镜看见躺在后座沉睡的男人,想想现在距离住处只剩不到半小时车程,她还是先把伤员安置好,再返回山里找弟弟。 不久,车子飞抵家门口,她下车打开后车门,拉起已昏睡的男人的手臂,一个背转身,准备一把将人扛上肩头。 「你在干么?」 突然的声响教阙南璇吓了一跳。 她抬头看向门口,更是惊得瞠目结舌。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只见阙井泽一身t恤牛仔裤,衣服满是污渍,半长的发乱翘,一脸未刮的胡碴,模样颓废,但一双黑眸黝亮,感觉精神很好,不像饿了三天三夜。 「刚才。」阙井泽轻应一声,好奇地看着趴在她肩头的男人。 「你不是叫我送食物,说快饿死了」阙南璇不满地怨怒起来,否则她也不会跑到深山丛林,捡了一个大麻烦。 「本来快饿死了,后来找到一棵木瓜树,啃了两粒大木瓜,就有力气下山了。」阙井泽爬爬凌乱的发解释着。 他原想再待在山里三五日,才向姊姊发出求救简讯,却因灵光乍现,于是就捡了一堆藤蔓树材,匆匆下山返家了。 「回来怎么没打通电话告知?害我白跑一趟。」阙南璇对弟弟的随兴很没辙,虽被摆了一道,却只能口头念两句,她知道下一次面对他的请求,自己仍是会随传随到。 「他是谁?」阙井泽意外姊姊带个流浪汉回家,见她准备将对方像沙袋扛上肩,虽相信她有那蛮力扛起一个大男人,他仍赶紧上前帮忙。 「不知道。」将男人交给弟弟,她拍拍双手,说得淡然。 「不知道?」阙井泽一把扛起跟他一样高大的男人,缓缓踏进前院,带往屋里。 「应该是跟你一样饿昏在山里的男人。」阙南璇跟着进屋,看见客厅工作室一室的凌乱,皱了下眉头。弟弟才回来多久,竟又把屋里搞得这么混乱。 「他的脸有鞋印,是你的size吧?」阙井泽把对方扛到沙发旁,将沙发上的杂物扫落在地,让男人躺卧。 他看见男人额角有干涸的血痕,而脸庞有半只鞋印泥痕。 阙井泽转头看向姊姊,他忍俊不禁,难怪她要将人带回来。 「他这么虚弱可不是我造成的。」阙南璇咕哝一声。「想办法把他叫醒,我去弄点热食。」她转往厨房,打算先喂饱他再帮他处理伤口,他额角及手臂只是有些擦伤,应该没什么大碍。 「也帮我煮点东西,我已经四天没碰过热腾腾的食物了。」阙井泽回到家,只翻出一些饼干果腹,原本打算出去便利商店买便当的,正巧她就回来了。 「知道了。」阙南璇快步进厨房,打算煮一大锅阳春面,赶紧喂饱两个饿到前胸贴后背的大男人。 阙井泽转而看向沙发上的男人,男人五官立体,轮廓深邃,若不是西方人也有混到西方血统吧! 「喂!」他轻拍对方手臂,感觉他并非昏睡得毫无意识。 男人紧拧着眉心,很困难地撑起沉重的眼皮。 在车上他一度昏睡过去,但下车前已经醒来,却因身体太无力而张不开眼,也发不出声来。 那些人对他注射的药剂太强了,令他意识昏沉,肌肉乏力,他知道自己没有生命危险,对方只是要牵制他的行动,让他消失几天而已。 再度张开眼,他看见的是一张有些颓废的男人脸容,不是前一刻在山里遇见的那张精神抖擞的丽容。 「现在……几点?」他试图撑起身子,却使不出力,他心系着重要大事,怕已经耽搁错过了。 「几点?」阙井泽抬头看一眼壁上的钟。「下午三点零三分。」虽纳闷男人醒来先问时间,他仍如实告知。 还有时间。男人松缓攒紧的眉心,轻吁口气。 虽昏睡片刻,但他仍清楚今天日期,距离晚上七点还有一段缓冲时间。 他被拘禁在山里两天两夜,若他不逃离,过了今晚,明天也会被放走,但他却是找到机会逃脱了,也许对方猜想他可能逃离,才对他注射药剂,让他即使逃离了也难以独自行动。 第三章 「我……有事……必……须……」他气若游丝,语不成句,腹部传来饥饿声响。 「有话待会再说,已经在煮面了。」阙井泽转身,从工作桌旁拿一罐矿泉水交给他。「先喝水止饥。」他以为对方饿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男人在他搀扶下才坐起身,背靠沙发,仰头灌几口水,接着,将半瓶矿泉水直接往头顶浇灌,试图清醒些。 阙井泽见状惊愣了下,瞠眸看着他。 「你想洗脸可以去浴室。」把沙发弄湿,待会儿可要被大姊叨念了,他赶忙去找抹布来擦。 片刻,阙南璇端着一大锅热腾腾的阳春面走到客厅,看见沙发上的男人一身湿淋,有些讶异。 「我叫你把人叫醒,没要你用水泼。」她不禁横一眼一旁的弟弟。 「我没你那么粗暴。」阙井泽为自己辩驳喊冤。用泼水、殴打叫醒人,可是阙南璇对付他这个爱赖床的亲弟弟的酷刑。 「是他自己想不开。」他咕哝一声,忙去拿碗筷,要好好祭祭自己的五脏庙。 他为自己盛一海碗的汤面,才要开动,却被阙南璇一把抢了去。 「喂?」左手空荡,右手拿筷子的他,抬眸疑惑地看向她。 阙南璇连他右手的筷子也抢了去,准备交给沙发上的男人。 「没看到他饿得比你凄惨吗?」向来照顾弟弟的她,竟莫名地同情起陌生人,只因他一身湿淋狼狈,却是不吭一声,怔怔地望着自己。 「你不会用筷子吗?」见男人没伸手接碗筷,她纳闷了下,朝转身再去拿餐具的弟弟喊一声。「顺便拿叉子汤匙过来。」 「我……可以……」男人伸手接过她端着的汤面及筷子,虽然肚子饿,但他并没有进食的兴致,却不好推拒她的好意。 「你说,你叫蓝什么的?」上车前他好像有告知她名字,她没记清楚。 「蓝斯……罗德,中文名字也是蓝斯。」蓝斯.罗德犹豫了下,还是说了真实姓氏,却不打算说出身分。 「我说,蓝斯,你不是饿得肚子咕咕叫,怎么吃相还能这么温吞?」他夹着面条,轻轻吹拂,再小心翼翼送进嘴里,没发出声音,斯文得比猫还优雅,跟他狼狈的外型完全不相符。 反观坐在对面的阙井泽,唏哩呼噜的大口吃面、大口喝汤,盛的第二碗面都要见底了。 「大概你煮的阳春面太阳春,很难大快朵颐吧!」阙井泽抬头,看一眼吃得慢条斯理的蓝斯,嘴巴含着面条含糊道。 「加菜加蛋加葱还加海带,哪里阳春?你这吃相不叫大快朵颐,难道还是勉为其难吞下?」阙南璇不满地白他一眼,敢嫌弃她手艺,能在五分钟内弄出这大锅面食,该赞叹钦佩了。 「我没说难吃喔!你煮的东西比我煮的好吃十倍。」阙井泽忙补充赞美。 「你煮的东西连猪都会反胃。」阙南璇不客气吐槽。 曾有一次她重感冒,弟弟想表现体贴,好心为她下厨煮面,结果她才吃两口就吐得一塌糊涂,从此不敢再领教他的善行。 蓝斯静静聆听两人的谈话,不禁猜想他们是何种关系,情人?室友?或家人? 他从不揣测不关自己的事,却是对他们大剌剌的对话感到一抹兴味,让他绷紧的情绪舒缓不少。 「谢谢招待。」慢条斯理的吃完面,他放下碗筷,开口道谢。 一碗热汤面下肚,让他似乎得到一些力气,已能发出正常的声音。 「我需要借个手机。」他礼貌开口,想先打电话联络人已到台湾的资深经理,请对方过来接他,再慢慢向救命恩人道谢。 阙南璇不假思索,直接掏出手机递给他。 蓝斯按下几个号码,旋即又微眯起眼,犹豫起来。 此刻的他,无法确信是谁出卖他,连在他底下工作数年的下属都难以信任。 其实,对资深经理他已心存疑虑,怀疑对方被他人所收买,对他不再真心效力。 为了确保疑人勿用的准则,他特地利用这次机会想厘清疑虑。 他事先对集团宣布,这次台湾行将委派资深经理代他出席重要会议,而他却是在资深经理出发隔天便独自飞往台湾。 如果,资深经理忠心于他,将成为被另一方阻断的目标,并非有生命危险,而是会被抢夺以为带着他托付的重要文件。 如果,资深经理安全无虞,反倒是悄然而行的他暴露了行踪,那他的怀疑将成真。 从他下飞机进入机场厕所便遭人暗算,看来这起事件跟资深经理应该脱不了关系,他更在意的是幕后真正主使。 他一直知道想阻挠他行动的人便是他所亲近的人,也是家族中的成员。 罗德家族成员众多,他尚无法完全掌握特定对象,而这次却是对方最正面出击的一回,为了阻止他再次建功,竟不惜绑架软禁他。 现在的他更需小心谨慎,不能打草惊蛇,这也是他在山里阻止阙南璇报警的顾虑。 眼下,他需先完成己任,在今晚顺利出席招标会,递送出只有他知悉且胜券在握的标价金额与文件,顺利取得收购案权利。 「忘记电话?」见他拿着手机发怔许久,迟迟未拨打,阙南璇纳闷的问。 「嗯。」将手机交还给她,蓝斯轻应一声,决定今晚过后再联络其它人。 「欸?」相较于他的冷静,阙南璇却是惊诧不已。 「你该不会也忘了家里地址?除了名字,还记得什么?」阙南璇扳过他肩膀,神情紧张的问。 该不会……他摔落山坡,脑震荡造成失忆,那她可就罪过了。 「我……」她的紧张焦虑令他不解。 「先把你这张脸清洗干净,我还是赶紧送你去医院检查比较妥当。」虽然外表看似无恙,但万一是颅内伤可是会死人的。 她忙要拉起他去浴室清洗,他却不动如山。 「我的伤没事,先借我计算机跟打印机。」他的随身行李全被拿走,幸好他未将机密文件随身携带。 心思缜密的他为防万一,原就打算在最后一刻前往饭店招标会时才将标价及收购计划打印出来,密封进信封,交递投标。 虽记载重要机密档案的笔电被窃,他并不担心对方能顺利窃取数据,他早设下层层加密防护系统,若无正确密码,试图做破解动作,所有数据便会自动清除销毁。 即使计算机数据被销毁,存在他脑中的资料却无人能夺,他可以再将计划书重打出来。 第四章 「你连家里电话都忘了,怎么可能没事」见他神情显得迟缓,阙南璇紧张不已。「井泽!把他拖去浴室,替他洗脸刮胡子洗头发,把他的脏衣服换掉。」她叫唤在埋头喝汤面、清锅底的弟弟帮忙。「还有你也是,洗脸刮胡子洗头发,把一身脏衣服换掉,十分钟内完成工作,跟我带他去医院。」她军事化的命令。 「十分钟哪够?」还要完成两人份,他光洗脸就可发呆十分钟。 「二十分钟!快点行动!」阙南璇急躁道。 「一小时。」阙井泽喊价。 「三十分钟,最大限度,不准拖拉一分钟。」她强势道。 两人你来我往,为小事讨价还价。 蓝斯看向身上满是泞泥脏污的衣着,虽急于打出投标文件,但他确实该先换套衣物,清理自己,否则这身狼狈样也无法出席重要的商业场合。 他从沙发站起身,才想迈步,竟无力地屈膝瘫软,他还以为自己恢复些许力气,谁知连一步都难以成行。 「可恶!」他低咒一声,以为要扑倒在地,手臂却被人从后方用力一扯。 眼见他要摔倒,阙南璇情急之下忙扯住他手臂,将他带往沙发,岂料她竟因太过用力而被他压在身下。 「啊?」她瞠眸惊诧,和他四目相对。 【第二章】 「啊?」被蓝斯压在身下,与他一双深邃黝黑的眼眸相对望,阙南璇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只能怔愣着,而心跳莫名加速。 「你……肌肉很发达,怎么会软弱得像肉鸡?」身体暧昧的相贴令她尴尬不已,撑住他胸膛的手胡乱摸了两把,试图以顾左右而言他掩饰尴尬。 她努力镇定心绪,将他推开爬了起来。 蓝斯一双黑眸仍是怔怔地锁着她。 方才,她柔软的身体贴着他,与她看似强势的个性大相径庭,一股淡雅的清香飘入他鼻息,她身上没有明显的香水味,仅有衣服上微淡的洗衣精香味,他甚至可以闻到她柔软发丝散发出的淡雅茉莉花气味。 一瞬间,他想起茉莉花的花语,可爱、幸福、亲切,似乎,在她身上并不具备。 她伸手大胆摸他胸膛,动作粗鲁,他却感觉全身紧绷,因她的动作怔愣讶然。 他从没见过这种类型的女人,对她不由得多了一抹兴味与好奇。 「可怜的男人,又要多个胸剉伤。」阙井泽对蓝斯怔愣的神情调侃道。阙南璇可不是一般女人,她的蛮力连他都饱受伤害。 「长这么大只,难道是纸糊的,这样就剉伤?」阙南璇白弟弟一眼,不满他的调侃。 无力行走的蓝斯只能让阙井泽搀扶进浴室盥洗。 阙南璇上楼,到阙井泽房间挑选两套干净衣物让他们换洗,等待期间,她动作利落地收拾凌乱的客厅、工作室。 半小时后,两个大男人还待在浴室没出来,她不禁催促起来。 「井泽!时间到了,快出来!」对于经常行动到一半便陷入恍神的弟弟,她已习惯催促叫嚷。 三分钟过后,仍无动静,她直接走到浴室门前,敲起门来。 「两个大男人别给我洗鸳鸯浴,快出来!」她不耐烦起来,只想尽快带蓝斯去医院做检查,担心他若真受了颅内伤延误送医,后果不堪设想。 嚓!门板开启,阙井泽只围了条浴巾便要离开浴室。 「我对bl没兴趣,剩下的你自己处理。」他随手抽一条毛巾擦拭头发,一脚踏出浴室门。 站在门外的阙南璇看见里面坐在椅子上、裸着身,双腿间只覆盖一条毛巾的蓝斯。 她心猛然一跳,不敢多望一眼,一手捉住正要离去的弟弟手臂,将他扯回浴室内。 「帮他穿好衣服。」把衣物塞给弟弟,她慌忙转身,阖上门板。 片刻后,两个大男人穿戴整齐,虚弱的蓝斯被阙井泽扶出浴室,走往客厅。 早拿好车钥匙,坐在沙发等待出门的阙南璇,这才仔细审视改头换面的蓝斯,不免有些「惊艳」。 洗净脸,刮掉满面胡碴的他,五官显得斯文俊美,湿润的半长墨发凌乱,却有种尔雅的气质,虽穿着t恤牛仔裤,但感觉并非凡夫俗子。 相较于身高体型相仿,一样蓄着半长墨发的阙井泽,两人站在一起,感觉完全不同。 平常邋遢像流浪汉的弟弟,一旦打扮起来,可是枚标准型男,足以媲美明星风采,因此他被塑造成偶像型艺术家,而他私下的颓废样貌只有少数几个人知晓。 干净整齐的阙井泽仍带着艺术家的随兴性格,而蓝斯感觉像个贵公子,内敛优雅。 虽没细问他的职业身分,但眼前还是先带他上医院要紧。 「我把车开到门口,帮忙扶他上车。」拎起包包,阙南璇转身要走。 「我没事,不需要去医院。」蓝斯沉声道。他向阙井泽点头致谢,在沙发落坐。 「你撞到脑袋,要赶紧做检查。」阙南璇转头,看向稳坐在沙发的他,语气显得急躁。 「我没撞到脑袋,没失忆,只是额角划破一点小伤。」蓝斯清楚自身身体状况,除了药剂令他身体暂时失去力气,并没有去医院的必要,何况他没太多时间浪费。 「抱歉,可以借我计算机及打印机吗?」他转而询问阙井泽,要尽快将竞标文件准备好,赶往饭店会场。 「先去医院,至少看个安心。」他虽说没事,但阙南璇可不想造成意外伤害,还是把人带去医院检查清楚才能放心。 他昏迷时,她直接将人带回家是以为他饿昏头,只是受点皮肉伤,带去医院怕麻烦,但见到醒来的他连家里电话都忘记,想必是被撞出脑震荡,才急着要带他就医。 「我没忘记家里电话,你不放心,可以考验我的记忆力。」蓝斯澄清。低头看着身上黑色棉质t恤,上面印上大大的骷髅图案,他不禁轻蹙眉头。 虽很感谢对方借衣服换穿,但他无法穿着这身随兴的衣着参加正式场合。 「阙先生,可否向你借套衬衫西装?」他询问正要拿笔电的阙井泽。 「去医院干么穿西装?」他的怪异想法,令阙南璇更怀疑他撞坏脑袋。「快,去医院挂急诊!」见他拖拖拉拉,而弟弟竟还真拿出笔电要借他,她直接步上前,欲将沙发上的他拉起。 「阙小姐,我不需要上医院,但是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出席。」相较于她的紧张焦虑,蓝斯依旧从容不迫,伸手接过阙井泽递来的笔电。 第五章 前一刻,在浴室里,阙井泽已简单向他告知两人关系,姊弟两人个性迥异,一急一缓,一强势一温吞,令他感觉有趣。 得知他们是亲人而非情人,让他内心有一丝莫名的舒心,他难得会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对个女人产生一丝兴趣与好奇。 然而那好奇只被他定义为对她特殊个性的感兴趣,还谈不上所谓的一见钟情。 「除非你证明你的脑袋思考无疑,否则我坚持你要去医院。」阙南璇仍拉住他手臂,与他的固执对峙起来。 「xn+yn=zn,当n为大于2之整数时,没有正整数解。」蓝斯突地迸出一句莫名的话。他右手虽被拉住,左手仍开启电脑,准备连线。 「什么?」阙南璇证愣了下。 「十七世纪的数学家费玛所提出的‘费玛最后定理’,堪称世上最难解的数学公式之一,让后来的数学家忙碌了357年,在1994年才由andrew wiles提出正确的证明。 「比起告诉你家里电话的简单数字,我可以默北圆周率的值,π=3.14159265358979323846……」蓝斯抬头,看了神情讶然的她一眼。「如果你想听,我可以把后面100个、200个以上的数字念出来,或者,你想考我别的?」他薄唇微微一勾。 「你、你是数学老师?」她纳闷不已。一般数学老师应该也无法轻易背出圆周率无止境的数字,或者他是个数学家?但感觉又不像研究学者。 「我只是个商人,来台湾是为一场重要会议,如果无法出席,会丢掉饭碗。」蓝斯刻意强调,希望她别再逼他去医院。 「他看起来应该没事,既然不用就医,我要去忙创作了,再耽搁下去,灵感都跑光了。」阙井泽捉捉头发,迳自转身往后院走去。 「你的脑袋真的没事?」 阙南璇一放开他的手臂,他立刻飞快地敲打起键盘,而上面的长篇文字不像英文。 「你打的不是英文?」她对他的行为产生一些好奇心。 「德文。」此次收购的企业是德国公司,因其握有半数股权者为台湾的投资商,才选定台湾为出售公司之竞标地点。 一旦收购这家企业,将让罗德集团打进德国药厂的通路,更能扩大许多附属投资事业,可观的利益引起欧美许多大财团参与竞争。 家族的大老将此任务交给他执行,便是信任他对数字的敏锐及对企业的经营远见,他花了数个月谨慎评估,计算出竞标价,拟定收购后之原股东权利与企业经营方向计划,相信定能顺利取得得标先机。 这一次的大型收购案一旦顺利得标,对他的能力将是一大肯定,更可稳固他的声望,平息权力斗争的大小风波——现在许多家族长辈对他年轻得志份外眼红。 「你是德国人?」阙南璇不禁在他旁边坐下来,见他不到几分钟已打出数页文章,仿佛完全不需任何思考。 「不是,美国人,我母亲是中国人。」中英文只是他的母语,除了德文,他还具备多国语言能力。 「既然你是来台湾出公差,怎么会昏迷在山里?」虽然他打着她不懂的语言,但看得出并非长信,像是一大长篇计划书,他的脑子应该非常清明,不需再担心脑袋撞伤问题。 「被人陷害,为了阻止我今晚的行动。」面对她,他竟少了防备戒心,也许因为她是救命恩人,更感觉她直来直往的性格,不具复杂心机。 「商场的丑态?」她问得有一丝唏嘘。 「家族丑态。」他轻应。若仅是商场丑态,他能无惧地全然应对,偏偏面对家族亲戚们的斗争,令他感到疲惫与失望,却难以绝情的斩草除根,只能小心翼翼观察搜证。 「家族丑态?」阙南璇闻言纳闷,推敲着他的身分。 「没什么。」他不应向只是外人的她提到任何家族之事,意外脱口令他不免怔了下,对她,他确实太没防心。 「是我的上司的家族利益之争,为他做事的我,当然被牵连。」不便让她得知真实身份,只能把自己当特助身分解释。 「那为什么不报警?」回想在山里,他阻止她报警的举动,一度令她怀疑他做奸犯科,但跟清醒后的他短暂谈话,便感觉他是个正经严谨的人。 「我需要的不是警方协力,而是赶赴今晚的重要会议。」蓝斯边说着,双手仍飞快打着文件。 约一小时后,他已将脑中记忆的二、三十页计划书内容,详尽不漏地全部文字化。 最后,敲下最重要的机密数字——投票金额,蓝斯将全部文件列印出来。 虽然阙南璇一直坐在他身边,但他并不需要顾忌她,除了一开始她看了眼荧幕上未知的语言时提出疑问外,之后她和他闲聊之际,视线未曾再注意置在他膝上的荧幕。 即使她不小心瞥见,他也毋须担心她窃密之余,不仅因她不懂,他对她更有单纯的信任,除了商场与家族间的往来,他并非时时刻刻对人存有猜疑。 他站起身,打算走往前方办公桌,拿取印出来的文件。 才跨出一步,他再度腿软,身体一晃,往后坐倒。 「你连路都无法走,怎么去参加会议?」阙南璇走往办公桌,帮他拿取列印的一叠文件,再翻出一个牛皮信封,递给坐在沙发的他。 「就算坐轮椅,我也一定要赶赴会场。」蓝斯拧起眉心。他双手已恢复些力气,但一双腿仍难以成行,从软禁地点逃出,已耗费他所有力气,现在要恢复体力更为困难。 「就算我能帮你弄台轮椅,难道你能自己推去会场?你不是说遭人暗算,这种状况还坚持出席,岂不更容易半路被拦截。」阙南璇理性劝告。 「即使有风险,我仍需放手一博。」他神情坚定道。 为了这项收购案,他花了数个月时间去了解该公司组织及运作,反复思量才拟订出完整的收购计划内容,并详细计算出投票金额。 对这项由他全权主导的案子,他有十足把握能得标,但若最后一刻无法将文件依规定递送出,一切全都白费了。 「或者,你愿意为我跑一趟?」忽地想到另一种较稳当的作为,他抬眸问她。 「我?」阙南璇愣了下。「我怎么帮你参加什么会议?」 「很简单,只要帮我交递这份文件便可。」蓝斯在标价及计划书上签上名字,放进牛皮信封,密封妥当。 他竟愿意把这机密文件交付给她,即使是他的下属,他还未必能如此放心。 「只要当个信差,就这么简单?」阙南璇接过牛皮信封,神情有些狐疑。 第六章 「不瞒你说,这是场企业收购的竞标会议,你只要把投标文件递出便可离开,不需等开标结果。」蓝斯在信封封口处签上名字,并在信封上写下几行字,再拿起茶几上的便条,写一封短信。 「参加投标者,需有邀请函与通行证才能入场,我身上的东西全被拿走了,你到会场时,把这短信给招待看,如有疑问,再请对方交给经理级干部。」蓝斯仔细地写下身份及文件证明,让她能顺利进入竞标会场。 只要她细看英文短信内容,就会知道他的真实身分,现在的他无法顾虑被她得知身分的事,不过其实他认为她连短信都不会偷看。 「另外,可能要麻烦你换个套装,比较适合前往会场。」蓝斯见她仍身着登山劲装,委婉提醒。 「小事一件。」距离竞标会开始,还有充实时间让她沐浴梳妆。 阙南璇立刻旋风似的动作,沐浴洗头,换上正式套装,还化了浓淡适宜的妆,前后不过仅花了半小时。 当她再次出现在蓝斯面前时,令他怔愕不已。 他不仅佩服她的火速动作,更对装扮过的她感到惊艳。 在东方女人里,她算是五官分明,容貌清丽的美女,可穿登山裤装的她,个性强悍,少了女人的纤细,但一换上合身套装,却显出她的曼妙身材。 上了妆的脸蛋多了分柔和与美艳,原本随意扎起的发自然披落肩背,更增添一份魅力。 倘若她能穿上一袭露肩的黑色丝质晚礼服,衬着她独具个性的成熟五官及如丝的墨黑长发,肯定更加养眼。 他一双眼,大胆地审视她,令她感到怪异。 「你、你看什么?这样穿不行吗?」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黑白相间的套装,无疑是出席商场的正式穿着。 「很好看,你适合穿裙装。」薄唇一扬,他大方赞赏。 「神经。」阙南璇美目横他一眼,对他的赞赏竟感到扭捏。 她不是没被男人称赞过,但男人对她的第一眼印象很快会幻灭,她不适合穿裙装,不是个优雅的女人,裤装更适合行动大剌剌的她。 然而因工作所需,她常需有正式的打扮,展现女强人的形象外貌,一如她为弟弟塑造的另一美好样貌。 虽身为艺术家经纪人,但她可非单纯负责艺术文化交流,更要涉及商业行销,将阙井泽的才能应用于商业设计与广告,才更奠定他的名气,成为名利双收的装置艺术家。 她与许多厂商、企业家接触合作过,帮阙井泽接拍平面广告,办国内国外大型展览。 她并非真正拥有行销金头脑的女强人,没有复杂的商业心思,凭的是不屈不挠的毅力,不肯认输的强势,及对阙井泽才华的自信,让她倾尽一切,从旁协力,将他推上事业的颠峰。 「我会顺利送达文件。」阙南璇将a4的牛皮信封放进驼色公事包,对紧盯着刀子的一双眼强调道。 她有些猜不透,他一直注目她的视线,究竟是对她的行动不放心,或仅是单纯的欣赏目光。 他的视线很直接,但她并不觉得无礼,反而莫名的有些心慌不自在。 他见识过她的真本性,大嗓门、急性子,不该对打扮正式的她有什么错误的幻想才是。 「麻烦你了。」蓝斯轻勾唇角,目送她的身影离去。将如此重要大事交托给才认识半天的她,他心里并没有疑虑,反倒松了口气。 他相信,她可以顺利完成所托,他只要等待最后赢得得标胜利的好消息。 再次开启笔电,他连续发出讯息给fbi的熟人,一名前资深骇客,请求对方协助追捕内奸,先追踪查询试图入侵随身笔电的入侵者。 他笔电层层的防护程式,是事先要求fbi熟人为他所做的保护措施,并设下陷阱,因此能反追踪入侵者。 不久,对方从ip地址追查出那是属于资熔体经理的随身笔电,他要求对方进一步入侵资深经理的电脑,查看资深经理与他人的往来信件及公司商业资料。 打开skype,与人在美国的特助连线,身为华裔的曹恒阳是与他一起工作多年,他最能信任的下属。 「帮我注意这几个人的动向,之前要你搜证的事,尽快做出整理资料。」他敲下一行讯息。 「那边顺利吗?这两天完全无法联络到你。」荧幕那头,曹恒阳对他莫名的失联不禁有些担心,因他前往台湾是秘密单独行动。 「有点状况,我能应付,把我交豆豆小0说提供代的事办妥便可。」简单发完讯息,他匆匆离线。待完成投标任务,他再向特助告知遭绑架意外之事。 此刻的他,必须不动声色,暗中搜证,找出集团内部的反对者及加害者,并了解所有人的弱点,他需要跟家族成员打一场硬仗。 他连线进入公司的电脑系统,开始处理其他事务。 晚上八点半,阙南璇返回住处,见蓝斯坐在沙发用电脑。 「东西帮你交出去了,万一没标到,该不会一样丢饭碗吧?」她到会场才发现参与竞标者感觉都大有来头,而被收购的公司规模更是非同小可。 「我不做没把握的事。」蓝斯抬眸,看向进门的她一眼,唇角扬起一抹轻松笑容。 这男人带着自信的笑容还真好看,虽然身体看似虚弱,但一双黑眸却是炯炯有神,深邃带电。 要命!她在花痴什么? 阙南璇努力缓和瞬间莫名加速的心跳,准备先去厨房弄晚饭,她尚未吃晚餐,而他应该也还没吃过。 「你应该还没吃吧?我去准备晚餐。」将包包随意放置办公椅,她转身,便要走往厨房。 「方便向阙先生借件衬衫吗?」 「呃?」回头望了他一眼,她纳闷,他没要出门,为何想换衣服。 「我不习惯穿t恤。」这是他一直在意的小事,因为迟迟不见阙井泽出现,无法向他借衣服。 面对他的小小要求,阙南璇没拒绝,直接上楼,很快便拎件衬衫下楼。 「喏。」她将给沙发上的他。 蓝斯怔了下。「没有白衬衫吗?」她递给他的是件暗红色衬衫。 阙南璇美目微眯,转身再跑上楼。 「呃?没有汗衫吗?」他穿衬衫,一定要穿汗衫。 这一次,阙南璇脸上有些不耐。 「你要什么一次说齐,需要领带、背心、外套,还是豹纹内裤?」她双手插腰,语带质问。 对于这个捡来的人,她大可置之不理,心想只是借件衬衫,她轻易答应,没料到他倒找起麻烦来,若他敢再多要求,他打算将他请出门了。 「那些倒不用,不过需再借件睡袍,我睡觉习惯换睡袍,今晚暂借宿沙发一晚。」他神情温和有礼地面对她微怒的丽容。 第七章 他并非故意刁难她,只是有一些个人习惯,让做客的他不得不厚颜要求。 她双手插腰,眯眸蹙眉,微怒的模样有点可爱。 「如果你不是澳客,我不介意让你上楼睡客房。」他温和至极的神情令阙南璇难以发脾气,既然人捡回来了,好心收留他一晚并没大碍。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现在我行动不便,借躺沙发便可。」他双腿没力气走路,让人搀扶上楼太过麻烦,明天药效应该会退掉,恢复他的行动能力。 阙南璇再度上楼,从阙井泽的衣柜拿他所需的衣服交给他,顺便给了枕头,棉被。 她转往厨房,弄个简单的虾仁蕃茄烩饭,端一份送往窝在后院的阙井泽,再送一份给待在客厅的蓝斯。 她进进出出,忙完厨房,清洗碗盘后,再洗衣、晾衣,之后转往客厅旁的工作室整理办公桌资料,直到十二点才上楼休息。 【第三章】 早上六点半,阙南璇快速步下楼,急促的脚步声让躺在沙发尚未打算起床的蓝斯被惊醒。 她没叫唤睡沙发的他,迳自转进厨房弄早餐。 二十分钟后,她再度匆匆奔上楼。 楼下旋即传来她高分贝的叫唤—— 「阙井泽,快给我起床!我还以为你会窝在后院到天亮,什么时候爬上床的?不准再睡,八点半就要出门了!」 以为昨天灵感上身的阙井泽肯定会熬夜到天亮,谁知弄完早餐,在后院不见他踪影,她才急着到他房间挖人。 一旦他入睡,爱赖床的他得花上一两小时叫起来是司空见惯的事。 没料到他可能窝回床上,她没预计叫他起床的时间,今天早上要去摄影棚,为即将出版的作品集拍些近照做为介绍创作者之用。 因他被塑造为艺术家,不是随便放两张生活照便可,要像歌手做唱片宣传照般仔细造型,拍出专业沙龙照。 楼下客厅,蓝斯听到楼上不断的吼叫,他不觉刺耳,反倒扬起唇角,想像她一早便精神抖擞、河东狮吼的暴躁模样,竟觉充满兴味。 他身边从未出现这样急性子、大嗓门的女人,而这样的她却又有副软心肠,否则不会将他从山里捡回来,不嫌麻烦帮他递送重要文件,还收留他过夜。 昨晚他已得知顺利得标的消息,特助透过邮件告知,家族大老很欣喜他的马到成功。 他对自己的行踪选择暂时保密,想让陷害他的人暴露出焦虑不安,将有利他暗中搜证。 他不打算尽快返国,一方面是体力尚未恢复,一方面是想留点时间,让敌人露出马脚,而他已交代特助,更密切锁定几人的动向。 从沙发坐起身,他走往浴室盥洗,经过一夜,双腿已恢复行动力,但他仍感觉体内药效未退,尚未恢复全身气力。 半小时后,阙南璇气呼呼地步下楼,打通电话,转往厨房,拿咖啡壶上楼。 再半小时后,她拉扯着已换妥衣服却一脸困倦的阙井泽步下楼。 她神情紧张,一张嘴碎念他浪费时间,阙井泽却是神情慵懒,捉捉头发,对她的抱怨充耳不闻。 从办公桌拎起包包,拿起车钥匙,她推着阙井泽便要出门。 「阙小姐……」站立在一旁,被当隐形人的蓝斯,眼见她已走到门口,赶忙出声。 一脚踏出门外的阙南璇回头看客厅一眼。 「我急着出门,你自便,肚子饿自己找东西吃。」她边说着,推了阙井泽的背一把,踏进前院,往大门外而去。 蓝斯走近门边,打算再问些什么,却见门口的房车已飞驰而去。 他怔愣了下,她竟然这么放心,留他顾家。 他转往厨房,打算喝杯咖啡,却不见咖啡壶的踪影,才想起她前一刻将煮好的咖啡提上楼了,他只好自己动手煮杯咖啡。 看见餐桌上她弄好的沙拉及火腿煎蛋完全未动,她准备的早餐没时间吃,竟也忘了顺道带出门。 他摇摇头,在餐桌上坐下来,不想浪费她亲自做的食物,慢条斯理的认真吃着。 想到她未吃早餐,匆匆忙忙空腹出门,他内心有些担忧起来,不知她平常是否常忘了吃早餐。 餐后,在处理公事前,他先上网查了一下阙井泽的创作生平,他并非对阙井泽的创作感兴趣,而是从中查询阙南璇的经历。 他不禁更进一步查出她详细的个人资料,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想主动去了解一个女人。 十一点,阙南璇返回家门,被客厅的景象吓了一跳。 「你、你会烫衣服?」她竟看见蓝斯坐在沙发,慢条斯理熨烫摊平在茶几上的衬衫。 「抱歉,借用一下熨斗。」蓝斯抬眸看她一眼,温和一笑。 他收起她昨晚清洗、晾在后院的他的衬衫及长裤,穿在身上的衣服总要烫得平整,他才觉得舒适,平时用不着他亲自熨烫,但特殊情况下,他不介意自己来。 早上在厨房煮咖啡时,他意外发现橱柜内放着熨斗,虽奇怪熨斗会收到厨房橱柜里,他仍先借出来使用。 「那倒无所谓,方便的话,就顺便多烫一件。」说着,阙南璇忙跑往后院,收了件银灰色衬衫进屋。 上午拍了几组照片,她总觉得其中一组造型上衣搭配不够完美,认为该改搭配银灰色系,虽然摄影棚有衣服可外借,但她习惯自备衣服,阙井泽身上的衣着向来由她全权打理。 她匆匆赶回来拿衬衫,才想起那件衬衫昨天被混着丢进洗衣机清洗,还得花时间熨烫一番。 没料到眼前这个大男人竟会烫衣服,衣领烫得直挺,摺线整整齐齐,烫工简直不输洗衣店专员。 「这件有急用,先帮我处理一下。」将衬衫递给他,她把握时间,转往办公桌,打电话联络事情。 「刘玄,井泽将出版的第三本作品集,之前跟你讨论过一起挑选出的照片,你再做最后确认,下一期的美术杂志将刊载他的近斯代表作两项艺品,我挑选的那两件有无异议?」她联络长期配合的艺廓负责人。 「苏小姐,作品集的封面设计ok,但用纸要变更,看过样本后,我认为粗布纹水彩纸不适合,帮我改用高级雪面铜版纸,压纹铜版纸的花纹与布纹,这三种纸质尽快再打样出来给我。」她联络印刷厂设计人员。 「杨先生,将运往美国参展的艺品,保险文件都确认无误了吗?请尽快安排运送时间。」她联络空运公司。 她匆匆拨了几通电话,期间又接了两通来电,详谈后做了记录,她便赶着要拿衬衫返回摄影棚。 第八章 「还没烫好?」都过二十分钟了,蓝斯还在烫袖口。 「你要不要坐下来,喝杯咖啡?」相较她的急躁,蓝斯依旧慢条斯理。 「还要多久?」阙南璇没耐性地频频看表,她烫件衬衫十分钟内便可搞定,而他竟足足耗掉三十分钟。 虽然浪费不少时间,但他烫得完美无暇,比新衣更工整,令她不禁赞叹,接过笔挺的衬衫,道了谢,匆匆奔出门。 下午三点,结束拍照工作,阙南璇跟阙井泽返回家。 「累死了!我要喝洋葱浓汤。」阙井泽一进门便嚷嚷,中午在摄影棚嗑了一个便当,回到家突然想喝洋葱浓汤。 他的怪癖之一就是有时需借食物来启发灵感,或接续被中断的创作思维。 「我去弄,还想吃什么?」阙南璇知道他的怪癖,尽可能配合他的需求,而他倒不会刁难要什么复杂料理,通常是简单的家常菜。 「再来盘洋葱炒蛋更好,谢啦!」对阙南璇扬扬手,他直接走往后院,窝在废材堆中,先发呆酝酿创作动力。 阙南璇这才注意到坐在沙发用电脑的蓝斯。「呃……你中午吃了吗?」她关切问道。 「吃了三人份的早餐。」他朝她笑笑。他很随和的,对吃食可以讲究,可以随兴。 「那就多帮你煮碗浓汤。」阙南璇有些意外他会将她准备好却主吃的早餐全部吃光,如果他真饿了,冰箱里其实有许多微波熟食可吃。 不及,办公桌传来电话响声,她忙从厨房奔出来接听,简短谈了两三分钟,她多半是沉着回应,挂下电话,她转身要返回厨房,却突然被阻挡去路。 「发生什么事?」蓝斯站在她面前,神情有些担忧。 「什么事?没什么事。」他的追问令她纳闷,抬眸望他一眼。 「没什么事为什么流泪?」她眼眶泛红,盈满水雾,令他见了心不由窒了下。 他虽坐在沙发用电脑,却不自觉会注意她的行动,他敏感地察觉不对劲,忙上前询问。 「流泪?」阙南璇先是怔愣了下,眨眨眼眸,才意识到视线有些迷蒙。「那是……」话未完,她已被人一把搂住。 见她两行热泪滑落,蓝斯心一扯,张臂便将她圈进怀里。 他不是没见过女人掉泪,但她脸上一直是朝气蓬勃、精神抖擞的,突然见她柔弱伤心的模样,令他不自觉想安抚她。 一把将她搂住,他对自己唐突的行为惊愣,而阙南璇更是被抱得莫名其妙。 「你……你做什么?」她慌忙推开他,明明应该指责他的无礼,却莫名口吃起来。 方才虽仅是短暂接触,但他脸膛的温暖令她心跳紧张。 换作别的男人敢吃她豆腐,她肯定直接出拳,狠揍对方一顿。 「抱歉,我只是……想安慰你。」她推开他的举动让他不禁有些失望,礼貌地道歉。 「安慰也不需要动手动脚。」阙南璇横他一眼,佯怒掩饰内心的慌乱。「我流泪不是心情不好,是切洋葱的缘故。」 「切洋葱?」蓝斯纳闷。「不是电话里有什么不好消息?」之前听她讲电话,果断分明,奕奕,而方才她却是语气沉着,才会让他完全误解。 「电话里是好消息。」她解释,意外他观察注意着她的举动。「我继续去切洋葱了。」她伸手探向桌面,抽取面纸,探拭泪水。 「我帮你料理。」蓝斯不禁主动提议。即使是切洋葱的后遗症,他也不想见她再掉一滴泪。 她有一双很美丽、充满光彩的眼睛,沾上泪滴,令他看得心动不已。 「嗄?你会烹饪?」看着他穿上自己烫得整整齐齐的衣裤,她怀疑除了烫衣技巧,他还会烹饪。 「等我一下。」蓝斯走回沙发,上网查食谱,迅速记下烹饪方法。 「料理不是随便看个食谱就能上手的。」见他立刻上网查食谱,猜想他没下过厨,她不是很信任的道。 虽仅是简单的洋葱料理,却不想劳烦生手,尤其她曾有惨痛的经历,不懂厨艺的弟弟也曾好心下过厨,看食谱操作,却煮出令她不敢恭维的「馊食」。 「我对实验很有信心。」蓝斯自信淡笑,认为烹饪是一种科学实验。 原想阻止的阙南璇有些不好拒绝他的好意,只好给他一次表现机会。 把煮汤交给蓝斯,阙南璇坐在办公桌前,专心处理帐务事宜,她亦肩负出纳会计工作。 当她核对完上半月的帐目及支票登记薄,不禁抬头看向厨房。 都已过了一小时,只是一道简单的洋葱浓烫及炒蛋,他竟还没煮好,该不会此刻已将厨房弄得满目疮痍? 她不放心,起身走往厨房探看。 这一看,她惊愣住。 厨房并无满目疮痍,反而被整理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连她先前弄乱的碗盘也收拾进碗橱了。 蓝斯挺拔的身影站立在台流理台前,右边台面整齐摆放数个小碗,碗里各别盛妥用量匙量出的少许调味料。 左边炉火上,平底锅内已飘散炒软的洋葱丝香味,他边看腕表,计算时间,再一一添加不同材料及调味料拌炒。 他神情认真,像在做复杂的实验,缓慢而谨慎。 性急的阙南璇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竟不自觉欣赏起来,她从没想过男人下厨可以如此优雅。 「这锅洋葱浓汤需十六分钟才完成,你可以坐下来等。」背着她,蓝斯声音轻柔道。 「呃?你什么时候知道我进来?」她有些意外,以为他过度专心,不会发觉她悄然进厨房。 「八分钟前。」她靠近厨房时,他已听到脚步声。 即使再认真一件事,他也不会忽略周遭的动静,他没回身,是不介意她的观察。 「我以为你会手忙脚乱。」拉开椅子在餐桌前坐下,阙南璇不急 着回去办公了。 「我从不手忙脚乱。」他做事向来条理分明,按部就班,再生疏的事,也能井然有序地应对。 「看得出你很中规中矩,也许还有洁癖。」餐桌上,被擦得干干净净,空无一物,他在下厨前还先整理过厨房及餐桌。 「不算洁癖,只是自我要求的规律。」他澄清。 「喜欢干净,比邋遢好太多了。」她笑道。并非挑剔他的龟毛,而是太过难得,虽看惯弟弟邋遢不修边幅的性格,但她还是欣赏爱干净的男人。 第九章 欣赏?她怔了下,意外内心对他升起的一抹好感。 她跟他根本不算陌生人,她不该会轻易对个男人产生好感,更何况,他太过斯文,虽外表高挺,但感觉弱不禁风,她欣赏的是猛男类型。 「你从不手忙脚乱?在山里落难时,怎会捉着我不放?」她半开玩笑吐糟。 「当时情况特殊,我不是慌乱,而是心急,怕耽误要事。」蓝斯慎重澄清。 「慌乱跟心急有什么不同?」阙南璇意外会跟他无聊地抬杆起来。 「有所不同,不过你认定相同,那就顺你的意了。」蓝斯熄火,将煮好的洋葱浓汤端放到餐桌上。 「你很好说话。」他感觉温和过头,跟这种人应该吵不起架来。 「看对象。」他意有所指。如果是她,就算再大的事他也无意与她争执。 他转身拿碗匙,亲自为她盛汤。 阙南璇抬眸看他一眼,意外他会像服务生般自然为她服务。 拿起汤匙,她舀一匙试味道,虽不奢望他能煮出极品浓汤,但应该比弟弟有料理天份。 「哇——好喝!」浅尝一口,她感到惊艳,诧异他竟能煮出如此美味的浓汤。 其实洋葱浓汤有多种做法,而她只取最简易使得的方式料理,她虽会烹饪,但算不上厨艺精湛,且工作繁忙的她无法花太多时间做三餐,但比起外食,弟弟较喜欢她煮的家常料理。 「你真的第一次煮浓汤?」阙南璇大口喝着,不敢相信他一次就上手,毫不输专业。 「我不排斥做菜,但没机会。」蓝斯淡笑。 见她一脸满足地喝他煮的汤,他内心竟有股无以名状的成就感,比赢得收购企业得标权更感愉悦。 「料理是门科学,只要有正确配方、成份、比例、时间、顺序掌握得分毫不差,如法炮制,就能做出美味料理。」他进一步解释。 「这么有自信,晚餐给你掌厨,让你更加印证料理实验。」阙南璇竟期待起他的料理了。 「那么,可否用一顿晚餐,再换取一夜住宿?」蓝斯笑问。他还在想该用什么理由借住两晚。 「那有什么问题,如果你能负责三餐,我家随你住。」阙南璇马上阿沙力答应。 最近要忙作品集印刷及美国的参展事宜,她其实快分身乏术,挪不出多余时间做家事了。 「那我就不客气打扰几天。」蓝斯欣喜地接受交换条件。 他打算在台湾隐藏行踪,停留几日再返国,比起住饭店,他更喜欢待在这个无拘无束的环境,跟她多相处几日。 「晚饭还没好吗?」 阙南璇第三次进厨房催促,虽高兴蓝斯愿意掌厨,但他的龟速真的令她耐不住性子。 「肉随便切一切就好了,蒜末少许,不用秤重啦!」难怪他在厨房耗那么久,光他前置作业的时间,她都可以煮三轮了。 「你很饿吗?要不要先烤个土司垫垫胃。」蓝斯不介意慢慢来,却担心她饿肚子。 「没很饿啦!只是想快点吃完晚餐,我还要洗澡洗衣。」已经晚上九点了,他该不会从晚餐时间煮到变宵夜吧! 她不禁怀疑三餐交给他是种错误,心想明天还是自己爬起来做早餐好了。 这一晚,直到十点才开饭,虽然等到快睡着,但见一桌美味料理,仍令阙南璇吃得大快朵颐,频频赞叹。 隔天早上七点钟,阙南璇盥洗完下楼,虽认为蓝斯仔细做出的料理比她所做的还可口,但早餐可以简单些,她自己来便可。 她转进厨房,却吓了一跳。 「早安,来杯咖啡吗?」厨房里,穿着整洁白衬衫、黑长裤的蓝斯,手提咖啡壶,微笑的问候。 「你什么时候起来的?」他昨晚睡二楼客房,没想到他会比她早起做早餐。 「不早,四十分钟前。」他为坐在餐桌前的她倒杯咖啡,而她面前已摆放简单的美式早餐。 「美式早餐我曾做过,不需花太多时间。」他在她面对坐下,准备和她一起用餐。 「你的衣服是井泽的。」她认得弟弟的衣服,但穿在他身上感觉却不同,且他仍把衣服熨烫得非常笔直。 「我向他借了几套衣服。」虽然身上没证件、没现金,但只要去精品店签个名,仍能轻松购到衣物,他不打算出门,是不想太快泄露行踪。 「井泽在睡觉?」阙南璇喝一口咖啡,问道。 「在后院制作,他进来要了杯咖啡,昨晚没上楼睡觉。」蓝斯端起咖啡,啜饮一口,挺佩服艺术家的不眠不休。 「喂,你是不是……gay?」见他视线瞥向窗外院子,似在追寻阙井泽的行踪,阙南璇不禁小声探问。 「咳!」蓝斯被她的话语呛住,瞠大黑眸瞅着她。 「这种事应该没什么吧?」以为猜中他的秘密,阙南璇挥挥手,表示不在意,内心却不免有些小失望。 她会这么猜测,是因他做事比女人细心,吃东西比女人优雅,脾气比女人温吞,还会烫衣服整理家务,完全不像正常男人。 他昨晚煮好晚餐,主动去叫井泽用餐,喜欢穿他的衣服,选择留下来的举动,都令她愈想愈怪异。 弟弟不仅受到许多女人仰慕,欣赏他才华的男人也不少,尤其被塑型成功的他,让更多男女被他才貌兼备的型男样貌所吸引,没几个人知道他私底下的邋遢模样。 「要先提醒你,井泽的性向正常,他只跟女人谈恋爱,而且其实挺风流的。」阙南璇轻叹一声,咬一口生菜起司三明治。 「你……怎么会做此联想?」蓝斯对她断定自己为gay,感到不可思议。 「我帮他挡过不少男性追求者,其中还不乏大老板。」井泽的桃花从未断过,男女均有,反倒是她,愈来愈没异性缘。 「如果我说,我感兴趣的对象是你呢?」蓝斯凝望她一双美眸,唇角勾起一抹笑。 「嗄?」他的话,让阙南璇瞠眸,骇住。 【第四章】 「如果我说,我感兴趣的对象是你呢?」 因为蓝斯一句话,让阙南璇一整天都思绪不宁,一对上那个男人的视线,她更是心跳不稳定。 那个男人为什么对她感兴趣? 她不过把在山里遇难的他捡回家,帮他额角的伤痕上点药,替他送个投标文件,收留他两晚,提供了几顿免费餐食,这样他就对她感兴趣? 她知道自己条件不差,甚至算得上拥有美貌与身材,但她的个性令男人不敢恭维,虽谈过几段恋情,却是很快便不合而散,而他应该见识到她的真本性,不该有什么幻想才是。 第十章 要命!她在苦恼什么?他只说对她感兴趣,又不是告白,就算告白,那又如何,她未必想接受。 甩甩头,她甩去莫名的烦恼,过去的几段恋情,让她对爱情不再有什么憧憬,何况工作忙碌还得照顾阙井泽起居的她,已没时间再去风花雪月,更别说对象是远距离的外国人。 想都不用想,直接便out! 自我说服完毕,她顿觉心绪清明,豁达许多。 接起一通国际电话,她先是心平气和跟对方谈,之后却开始不耐起来,火气愈来愈旺盛,甚至以英文跟对方叫骂起来。 「shit!我管他是什么议员之子,有什么天大背景,出借展览场地三个月前就签好合约,怎能临时反悔?」阙南璇从办公椅起来,愤怒不已。「赔偿金?我要那点赔偿金做什么?参展的数十件艺品都已空运抵达,在等报关了,你要我东西送到哪里摆?」 她拔高音量,情绪激动,令坐在沙发的蓝斯眯起眼,感觉事态严重。 「换地点?怎不叫那个议员之子换地方展览?办理相关文件都载明展场地点,几百张邀请函早已寄出,说换地点就能换地点吗? 「不用跟我解释那么多,叫你们美术馆负责人来跟我谈!你们有难处,就可以这样欺善怕恶?敢给我毁约,我不仅要打国际官司,还要把这丑事公诸在东西方美术艺文界!」她撂完话,啪喳一声,挂下电话。 「发生什么事?」见她努气冲冲,蓝斯不禁上前关心。 「你们美国不是法治国家吗?怎么随便用权力打压人?!说什么国会议员之子需要展场,馆方不惜跟我毁约,让给对方使用。」阙南璇气愤地滔滔不绝,向身为美国人的他抱怨起来。 「井泽现在在国际艺坛上也算是有名气的新锐艺术家,岂可这样被欺侮?」她的强悍,全是为了保护唯一的弟弟。「这场展览我筹划了多久,就算让出白宫,我也不接受更换展览场!」 她怒声说着,拿起话筒准备打电话联络国内艺廓负责人刘玄,商议大事,蓝斯却伸手阻止她拨打电话。 「这件事确实是对方有错,可否给我几分钟时间,我也许能帮上一点忙。」他神情冷静地面对她集中的怒颜。 「你能帮什么忙?你认识馆方负责人?或有亲戚也是议员高官?」正在气头上的阙南璇忍不住质疑他有多大能耐。 「我不介意你的急躁,但可别真的气着。」他平心静气安抚她的火气。 这两日虽常听到她高声催喊,感觉情绪不快,但他知道那只是她性子急,被阙井泽的懒散所训练出来的,但此刻的她,却是真正发怒了,真正情绪焦虑。 虽然她在电话里说得愤慨激昂,但她其实明白,若对方执意毁约,她也只能拿取合约上的赔偿金,而运往美国的艺术品也许要再被迫运回,原定的国际展览将功亏一篑。 「坐下来喝口茶,先别慌。」蓝斯将她握在手中的话筒放下,一手按住她肩头,要她先坐下来熄熄火。 「我怎能不急不慌,离开展剩不到两周,还得布置展场事宜,一起空运过去的展示架及照明器具,不仅是为了配合几项装置艺术的展示所用,更是依展场空间订制的,就算临时借到其他展场,也无法完美摆设。」阙南璇眉头紧锁,办了无数次大小型的展览,第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紧急状况,令她心乱如麻,慌了手脚。 「相信我,我会尽全力帮你。」他低头望着她,声音沉稳。 他一双深邃幽黑的瞳眸,竟让她产生一抹安定,他的冷静沉稳,稍稍抚平她一些焦虑慌乱。 她不自觉的听话地在办公椅坐下来,安静等待他的行动。 蓝斯接着用电脑传一个紧急讯息给特助,要他尽快办理,立刻回报。 阙南璇看着他坐在她隔壁的办公桌,除了使用笔电,他一句话也没说,甚至没打算打通电话。 才等了五分钟她便开始不耐烦,他却是气定神闲,一手抚着下巴,盯着荧幕,似在思考,又似在发呆。 「你在等什么?」憋了七分钟,阙南璇终于忍不住开口。 「要不要喝咖啡?我去煮。」蓝斯侧望她一眼,神情悠哉。 「我连喝口茶的心情都没有,还喝咖啡?」阙南璇拢起眉心,怀疑他只是哄她干等。 一想起事态的严重性,她便无法不心急,难以平心静气再等待,拿起电话,便要自行处理。 「你连几分钟都不肯相信我吗?」她真的非常性急。「这不是泡个面,三分钟就能搞定,至少给我煮水饺的时间。」他语带幽默,站起身,走往厨房煮咖啡。 阙南璇心浮气躁,很想尽快联络相关人员,寻找解决之道,却强压住焦虑,等待他的作为。 内心虽怀疑他真有能力为她化解危机,但当他要她信任他时,她竟很想相信他,甚至依赖他。 对于他的身分,她其实一知半解,只知道他是中美混血儿,任职美国某大企业的高层特助,而对一个认知这么少的人,她竟会想相信依赖对方。 她该不会是病急乱投医的心态吧! 片刻,蓝斯端来两杯热咖啡,一杯放在她办公桌前。 说没心情喝咖啡的阙南璇仍端起咖啡品尝。 「你很会煮咖啡。」喝过一次他煮的咖啡,她便印象深刻。一样的咖啡豆,相同的咖啡器具,但他跟她所煮出来的味道却有如云泥之别。 她不是喝咖啡达人,更非美食专家,但他的咖啡、他的料理,竟让她轻易留下深刻印象。 「太急躁是留不住东西的全部因子,亦尝不出全部气息。」他意有所指,要她稍安勿躁。 「不是你的事,你当然可以悠悠哉哉。」美目横他一眼,她咕哝着,再喝一口咖啡。 都已过了二十多分钟仍无消息,但现在的她似乎被他的沉着所感染,情绪不再那么暴躁如雷,心乱如麻。 「你的事,比我的事还紧急。」他声音温润道。他可是发布最紧急的处理命令。 阙南璇因他一句话,心无预警怦跳了下,明明不是情话,为何她会听得心动? 蓝斯看一眼荧幕闪烁的讯息,敲下一个键,转头看她。 「可以准备接电话了。」蓝斯薄唇勾起一抹轻松笑意,内心才感释然。虽是件对他而言的小事,但他仍在意无法在最短时间为她处理妥当。 「呃?」阙南璇内心再度怦跳了下。他一贯的温雅笑容,竟对她造成莫名的影响力,还来不及分辨原由,桌上的电话便响起。 第十一章 接电话的同时,她诧异地看向一旁喝咖啡的他,意外他的神机妙算。 「是,确定没问题?只是照合约走,让我顺利办展览,之前的小意外,我不会放在心上。」她语气平和,与美国的私人美术馆负责人交谈,不禁诧异对方频频道歉,态度大改。 结束简短通话,她看着蓝斯,神情讶然。 「你……是何方神圣?」他绝不可能只是特助。 短短时间内,不仅让原本坚持跟她抢展场的国会议员之子放弃争抢,还让馆方负责人亲自致电向她立即,而他自始至终仅是透过电脑发出一点简短讯息而已。 她并不喜欢靠势力关系打压他人,但这件意外若走法律途径解决也于事无补,何况是对方借权势无理争取,能找到关系反制,是最简单也是最完美的处理之道。 「事情解决就好了。」蓝斯只是微笑,尚不打算此刻表明身分。「比起你为我顺利交递投标文件,取得的大商机,这点小忙不算什么。」他乐意帮她,不须她道谢回馈。 「还是非常感谢你的帮忙。」她原想追问他的身分,现在却无意探究了。 原来他的善行只是为了的报答她之前的帮忙,他温和的话语与安抚其实没什么特别意义,是她误解了。 莫名地,她内心有些怅然。 美国纽约 阙南璇站立在jan vermer美术馆大门外,引颈翘望。 蓝斯在她家暂住了五天,离开前他告诉她,很快会在美国再见,他会前往展览馆参观,与她碰面。 他一句客套话却让她惦记不已,分开两周了,她竟是如此期待再见他一面。 两人相处的短暂时间里,他一贯温吞斯文的性格常让她急得跳脚,换个灯管也能耗上一小时,还连其他灯管一并检查。 她发觉他做事很谨慎,也很体贴,一些日常琐事、家事,她没开口,偶尔会问问阙井泽,更多时候是跟她请教,与她闲聊。 她不再认为他对弟弟有别的情思,却也对他曾说过对她感兴趣的话语,试图装做不在意。 然而从她抵达美国,从展览开幕的第一天起,她便不自觉的会在参观的人群中搜寻他的身影,一有空闲更是跑出大门外观望。 他知道,在为期一个月的展览期间她都会停留纽约,每天会到展览场接待,但她却不知道他是否真的会到访参观。 她不禁摇头叹息,恼自己无意识的等待,转身踏进一楼展示大厅,今天即将闭馆,结束参观。 这三天每天参观人数都很可观,且有机件艺术品已被收藏家预订,她该心情愉快,为阙井泽感到高兴,但内心却有些小闷。 「展览不顺吗?」 身后突然的声音,让她惊诧地回头。 「远远就看见你摇头叹气。」蓝斯身着深色西装,优雅挺拔的身形,伫立在挑高的典雅大门白色圆柱旁,俊美的脸上,唇角轻勾一抹熟悉的温和笑意。 方才下车前,他远远看见站在门外广场的她似乎神情阴郁,此刻,近距离看着她,一身长裤套装,剪裁合宜的质料,衬出她的个性美,她熟悉的丽容,令他莫名想念,他强忍住想上前一把搂抱她的冲动。 「你、你现在才来,再十分钟就闭馆了。」惊见他出现,令她心悸了下,语气中不觉带着抱怨与不满。 「不介意为我晚点关门吧?」他微笑,步上前。 「这么大牌。」美目横他一眼,却没有赶人的意图。她相信他有能力让馆方破例让他独自一人参观。 「抱歉,原本开幕那天就要来,却是真的走不开。」蓝斯面带一丝歉然。 虽人未到,但他交代送花致贺,秘书只以集团名言致赠,她想必不知他送达的祝贺。 「工作忙没关系。」她淡道。 「你生气了?」嘴里说没关系,但表情可不是如此。 她在意他的晚到,原来她也期待见他,这发现令他内心大喜。 「有什么好生气的?」她抬眸看他,辩解。有些懊恼一颗心从见到他那霎,就怦跳不止。 「虽晚到,但我保证用心参观,今晚的时间都陪你度过。」他半开玩笑说。 察觉到她期待见他的心情,让他敢于在言语中透露一丝暧昧。 她因他的话怔了下,有些轻浮的玩笑话没让她想开口斥责,意是有些心慌、不自在。 「之前有些顾忌,无法交代太多个人的事,请容我重新自我介绍。」蓝斯从西装内袋掏出银色名片盒,递一张给她。 阙南璇接过烫金名片,低头看着,研究着,然后抬头望他,神情讶然。 「抱歉,之前没表明真正身分,是觉得没必要,但现在我想让你了解我的一切。」以为她被名片上的头衔吓到,他柔声解释。 「你给我看不懂的名片,要了解什么?」阙南璇细眉一蹙,以为他故意刁难,有些不悦地将名片还给他。 「呃?」她的反应令他意外,接过名片,才觉有误。「sorry!今天跟一群德国人开会,所以带德文名片。」原想直接掏名牌,让她知道他的身分,再详细解释说明,没料到出了小trouble. 「我在罗德家族集团工作,职位不是特助,而是——」他尚未介绍完,却被她打断。 「我早猜到你不会只是一名特助,是什么职位并不重要。」她摆摆手,不希望他当她是客户,一见面就掏名片,介绍头衔。 「是不重要,到展览馆应该好好欣赏艺术品才是。」蓝斯淡笑,心想日后再慢慢让她了解他的身分。 「不介意陪我逛一趟,替我讲解这些装置艺术?」既然答应来看展,便不是虚应了事,而是真的有兴趣要认真参观,当然最令他感兴趣的,仍是她。 阙南璇欣然同意当他的导览,在只有两个人的宽敞艺文空间里,陪他细细地欣赏阙井泽的创作。 「这个抽像作品‘无尽的爱’,我好像可以看出精髓来。」伫足在一件一人高的装置艺术品前,蓝斯被作品名所吸引。「你先别说明,让我来分析一下。」 他摩挲着下颚,神情认真,上下审视着。 「运用一丝铁丝、藤蔓、毛线,交错纠葛,有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愁绪,却又像绵延不绝,无止无尽的爱恋纠葛。」他缓缓道出所见观感,愈看愈感受出个中深意。 第十二章 「如果说这三种素材代表人,乍看之下好像三角恋爱,其实细看,只有铁丝与毛线彼此真正相交缠绕。 「一刚一柔,男人与女人,为了彼此都要能弯、能曲,才能真正相合、相融,而紧缠在周围的,也许是第三者的诱惑,也可能是生活中许多繁琐事务,看似影响、扰乱了相合的两人,其实却被巧妙地隔开,简直响应了希尔泰的名言——爱可以战胜一切!」他滔滔一绝分析着,不觉频频点头。 「妙!这件作品太热情浪漫了!多少钱?我想买下。」转头看向一旁的阙南璇,他神情愉悦地想收藏。 阙南璇被他太过精辟的解说给怔愣住,他竟然能把抽象艺术分析得这么透彻,甚至引用中西方诗句来呼应。 就算了解作品的她来解说,也无法说得这么贴切、动人。 「你怎么看出这些意象?!」她不禁怀疑他偷看过展览手册,但里面也没这么详尽精辟的说明。 「我分析无误?那这件作品跟我很有缘。」蓝斯神情温和的笑望她。内心顿生一股情思,想和她纠缠在一起,共享无尽的爱。 刚开始,他对抽象装置艺术没什么概念,得知她对阙井泽才华的崇拜,他因此想了解这门艺术,想深入她的生活与思维。 「你很厉害。」阙南璇由衷赞赏他的锐利眼光。「这席话,我要特别记录下来。」她朝他愉快地微笑,这一霎,感觉彼此间并不遥远。 她美丽的笑靥令他看得心悸,微倾身,渴望覆上她诱人的唇瓣。 她因他的靠近而紧张,却没有回避的想法,才要闭上眼,却被突然闯入的声响所惊醒。 两名身着黑西装的高壮男人,踩着黑皮革跟进展览大厅。 「抱歉,今天展览时间已经结束。」阙南璇看向来人,礼貌地开口。有些纳闷外侧的大门应已关上,他们是如何进来的。 蓝斯一见神情冷漠的两个男人,蓦地心一惊,感觉事情不对劲。 他们不是来看展,而是冲着他来的。 眼前两个男人直接朝他们大步走来,阙南璇想再开口,却被蓝斯一把拉扯到身后。 「你们有事找我?」蓝斯一双黑眸紧锁着两个男人的动作,将阙南璇紧紧护在身后。 「想请罗德先生到别处做客。」其中一名男人开口。 「我可以跟你们走,先让她离开。」再次遭遇绑架,蓝斯并不意外,他只是没料到对方动作这么快,迫不及待便要拘禁他的行动,否则他不会来找她,牵连到她。 「为什么你要跟他们走?这摆明是恐吓!」阙南璇摆开他的手,往前站出,明显察觉眼前的两人来意不善。 「罗德先生现在是我的客人,闭馆时间请你们离开,否则我打电话报警。」面对两个像黑社会的高壮男人,阙南璇丝毫不胆怯,掏出手机便要报警。 下一瞬,她却是瞠眸惊诧不已。 只见两个男人同时从西装内掏出手抢,指着她和他。 「把枪放下,用枪指着女士是非常不礼貌的事。」蓝斯冷着声道,再次将阙南璇拉回他身后。 虽然相信对方不会真的伤害他们,但他不能豆豆小0说提供忍受她被枪所指,更担心她受到惊吓。 「如果伤到她,我会把你们碎尸万段;如果伤到我,你们很难对委托人交代。」他黑眸一凛,警告道。 他早料到会再次被人限制行动,阻止他出席几日后的股东大会。 明知有危险,他不采取防范措施,是故意要中计,暗中安排将计就计的局,让阻止他的人全浮上台面。 然而他最大推算便是没料到对方提早出手,害他将她牵连在内。 「先让她离开。」蓝斯再次强调。 「恐怕没办法。」依旧指示,他们只要绑架他一人,但又教这女人扬言报警的举动,让他们无法放她离开,只能一起带走。 「请两位一起到某处做客几日,不要试图挣扎,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两把枪仍各自提向他们两人。 「行,把枪放下,我们接受招待。」虽不想牵连阙南璇,却已将她卷入其中,只能委屈她陪他被拘禁几日了。 「抱歉。」他对她感到非常歉疚。「我虽可以想办法让你逃脱,但我不想冒险害你受伤。」蓝斯对身后的她用中文轻声说着。 他相信对方不会威胁他们的生命,却没把握不会对试图逃脱的他们造成一些伤害,他不想赌。 「南璇,可以陪我几天吗?我保证没有人会伤害你,如有意外,我愿用生命保护你。」蓝斯试图说服她,怕她强硬的个性不会乖乖就范,万一不慎受伤,他不敢想像。 「我……」被抢指着的阙南璇即使再强悍,也无法完全不心惧,毕竟子弹一飞出,可是要人命的,她对生命向来非常珍惜。 只是当蓝斯将她护在身后、握住她的手,她却感觉没那么惶恐了,因他几句话,她心安不少。 即使对方愿意放她走,她也无法眼睁睁看他被人掳走,比起自己一个人仓皇逃命,她竟觉得跟他在一起会较安心。 【第五章】 蓝天、碧海、白沙,椰树摇曳。 阙南璇张开眼,看见如画美景,感觉似梦。 艳阳刺眼,令她眯起眼,轻搧长睫,有些困倦。忽地,似想起什么,她撑开眼皮,眼珠子向四周兜转。 「这里是?」仰躺在沙滩上的她慌忙坐起身,左右张望。 「无人岛。」一声纸沉的嗓音回答了她的疑问。 「欸?!」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她瞠眸惊愕。 躺在沙滩的蓝斯缓缓撑起身体,伸手爬爬凌乱的墨发。 「无人岛?!」阙南璇跳起身,前后左右转了一圈。 放眼望去,没有其他人,空荡的沙滩,没有绵延不绝的海岸线,的确像是座落在汪洋大海中的小孤岛。 「怎么会跑来无人岛?这里真的是无人岛?」阙南璇神情慌乱,往前跑几步,又往后退几步,一双眼四处张望,心下思忖着,又不是拍电影,怎么可能被丢在无人岛。 她记得在美术馆遇到不速之客,她和他被迫坐上了贼车,之后发生什么事,她竟完全没印象,只感觉似乎沉睡许久。 怎么再次醒来,会被丢在无人孤岛上? 「这里是美国西岸,东太平洋上的一个小岛。」蓝斯看看自己的gps定位腕表,以上面显示的经纬度判断大概的所在地。 这里应该离罗德家族拥有的度假小岛并不远,只可惜没有任何交通工具可前往。 「别紧张,这里的环境很好。」他伸伸懒腰,扭扭有些僵硬的脖子,拍拍西装西裤上的沙粒,对方在车上下的迷药,让他们足足昏睡了十多小时。 对方竟大费周章,将他们从美国东岸带至西岸,还带往海上的一座小小珊瑚岛。 第十三章 虽没想到会被丢在无人小岛,但比起上一回被软禁在台湾山区,被注射药剂全身无力的狼狈,这一次,算是非常优待了。 无人打扰的宁静小岛,放眼望去是一片接连天际的湛蓝海波,可以远离尘世烦扰,在这里无忧的休息几日,倒是一件幸事。 如此美景,身旁还有美女相伴,夫复可求。 「喂喂!怎么可以不紧张?我们被绑架到鸟不生蛋的地方耶!万一他们打算让我们自生自灭、自相残杀怎么办?」阙南璇跑到他身边,因他慵懒的模样急得跳脚。 他怎么感觉像是来海滩度假的,丝毫没有遇难的惊慌,没有半点危机意识,甚至脱下西装外套,将外套抖一抖就随手挂在一棵低矮的棕榈树上。 前一刻,她竟会对他的承诺保证感到安心可靠,放心地跟他一起被绑架。 「我们不会自生自灭,更不可能自相残杀。」她的用词未免过度,令他温和地纠正。 「那什么时候会有般或飞机来接我们?他们打算把我们关多久?为什么这么大费周章把我们放逐到天涯海角?」阙南璇脑中有一堆疑问,怀疑敌人的动机。 「顶多四、五天吧!放心,不会超过一星期。」蓝斯平心静气道。 「什么?四、五天?!放什么心?四五天吃什么?喝什么?难道要我们互啃对方的肉?」阙南璇情绪很焦虑。 「如果你想啃我的肉,我不会反对。」蓝斯开玩笑地面对她的焦虑紧张。「不过,也许啃面包比啃人肉顺口。」他跨步走往不远处的椰树纵,拿起置放在树下的一大袋帆布袋。 既然将他们放逐在无人小岛,应该会备一些求生物品及粮食。 见他扛起一只大帆布袋,阙南璇忙上前检查内容物。 里面有一袋硬邦邦的法国面包,几包全麦饼干,一把瑞士刀,一把水果刀,一把榔头,两三个打火机,两只睡袋及两瓶矿泉水。 「看!他们多善良,留这么多东西,不会饿死,不会渴死。」蓝斯笑说。 「这点食物跟水,撑不了两天,这瓶水,我半天就喝完了。」面包、饼干,也许省着吃能吃上两三天,但比食物更重要的水,竟只有两瓶两公升的矿泉水!相较于他的乐观,阙南璇再度紧张地跳起脚来。「水给这么少,却放一袋比石头硬的面包,是存心噎死人吗?」她捉着头发,在沙滩上来回踱步,不禁有些后悔答应陪他一起被绑架。 如果她有什么万一,阙井泽怎么办?比起自己的性命存活,她更担心无人可照顾唯一的弟弟。 虽然他已是个二十四岁的大男人,但从十七岁迷上装置艺术后,他就成了除了玩艺术,什么都不会的生活白痴。 父母过世后,他成为她的责任与生活的重心。 她担心才开幕几天的展览虽有其他人员帮忙招待,但她已习惯全程打理大小事,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办? 她更担心若她不在,弟弟往后生活该如何自理,没有她从旁照顾、叮咛,他即使有钱、有名,也可能忘了吃饭,饿死而不自觉。 她抓着头发暴走,向蓝斯嚷嚷,数算她的烦恼忧虑,要他一起想办法求救。 只见蓝斯捡起掉落的一大片郴树叶,在前方沙滩上拖着,挥舞着画出大型符号。 「呃?一般求救讯号不是sos吗?」阙南璇步上前,对他画下的符号感到纳闷。「而且画在沙地上,上面路过的飞机也看不到,不是应该烧出火字?」电影好像这么演过。 「我写的不是求救记号,而是‘欧拉恒等式’。」一手注着椰树叶,蓝斯转头笑望她。 「嗄?」她眨眨美眸,完全不解,再仔细看向沙地上的大符号。「eiπ+1=0……这什么?」 「欧拉恒等式,是数学界公认最精练、最美丽的公式。」将大片椰树叶丢向一旁,蓝斯蹲下来,开始为她讲解数学。 「e是自然指数的底,约等于2.7182818,i是虚数单位,等于√-1,π是圆周率,等于3.141592……」他用食指在沙地上仔细写出公式说明。 原本心慌意乱的阙南璇不自觉蹲在地上,安静的看他讲解,却是听得神情迷惘。 「这几个数字是全宇宙最无理、最超越、最虚幻的数字,但这三个怪数字遇在一起,再加上1,竟让一切回到原点。」蓝斯边讲解边转头笑望她,意有所指。 阙南璇眯起眼,消化这个陌生复杂的公式,然后似乎有所领悟。 「你是暗指我的暴躁、牢骚,像e和π,无止无尽,遇到你这个理性、冷静至极的‘1’,就变得毫无影响力,不想理会了?」挑高一边细眉,她语气显得不悦,他竟大费周章暗讽她是全宇宙最无理的女人?! 蓝斯闻言,怔了下,意外她做此解答。 「我是希望你停止无止境的焦虑及手忙脚乱,没有暗讽的意思,更何况,我怎么可能用数学界最美丽的公式来骂人。」他扣住欲站起身的她的手臂。「记得我在美术馆分析‘无尽的爱’所言,看似被杂乱无章的俗事干扰,却无法真正介入相爱的两条生命线,我想用欧拉恒等式来回应爱情法则,在紊乱、充满未知的境遇里,只要加入1这个爱情元素,便能达到0的圆满。」他一双深幽黑眸溢满柔情,凝睇着她。 「所以……你的意思是?」眨眨美目,她感觉似懂非懂,一颗心却莫名加速跳动,双颊泛起微热。 「所以,我在向你告白啊!」薄唇勾起一抹笑意,他大掌贴上她粉颊。 「嗄?」她的心再度怦跳了下。「怎么突然……莫名其妙告白?」她瞬时心慌意乱,不同之前忧虑落难的慌乱情绪。 「不是突然,更非莫名其妙。」对感情,他向来谨慎而为,若非分开这段时间更确认了内心对她的好感,他不会轻易行动。 「为……为什么?」向来心直口快的阙南璇竟口吃起来。「你……你看上我哪一点?该……该不会在荒……荒岛没有别的女人,才……」她不禁胡乱猜疑起来。 蓝斯笑望她紧张的模样,捧起她的脸蛋,倾身,在她反应不及前,直接印上她的两片红唇。 他突然的吻令她错愕,热切吮吻,仿佛渴望彼此许久,都贪婪的想从对方口中索取更多,更多。 蹲坐在沙地拥吻的两人,不知不觉躺向沙地,她趴在他身上,而扶贴她后脑勺的大掌则缓缓向她颈背游移,爱抚着。 「嗯……」她呢喃娇语,他顿觉热血沸腾。 这爱欲之火烧得突然,他可以顺势推波助澜,却是理智地喊停。 依依不舍离开她红艳欲滴的唇瓣,左手仍搁在她美背轻抚着,右手贴上她嫣红的脸颊,轻轻磨蹭。 第十四章 她从醺然的情境中清醒,惊诧自己轻易沉浸在他的热吻中,甚至被撩拨得炙热颤抖,她慌忙从他身上退开,往一旁沙地坐倒。 「我……不是随便的女人。」她有些暗恼自己竟会热切回应他的吻。 「我对女人不随便,否则不须慎重其事向你告白。」她又羞又怒的娇颜令他勾唇一笑。 「用这么艰深难懂的方式告白,是故意展现自己的才智,还是用来取笑他人的无知?」他莫名的笑意,让她分不清他究竟在笑什么。 吻她,是否只是一时兴起的轻佻? 「因为觉得你够特别,所以把这个最精练、最美丽的公式送给你,以前的女伴,我不曾这么迂回表白过。 「想吻你,是在美术馆时便被打断的好事,至于喜欢你的理由很多,你很美丽,很认真,很勇敢,很直率,很有个性,很有活力,很有魅力……」坐起身,他用食指在沙地上一一写下她的优点。 「stop!」阙南璇打断他长串的虚伪赞美。 「你不同意自己拥有的优点?」抬头,看向已站立在他面前的她。 「我知道自己的优缺点。」而他把她的缺点也转化为优点,未免太过夸张。 「对我来说,全是优点。」蓝斯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沙尘,继续道:「其实,我不喜欢一见钟情的说法,认为太过肤浅、不理性,但现在我不否认,也许一开始就喜欢上你的眼眸,很犀利也很迷人。」他大胆注目她莹亮的美眸。 「要说眼神迷人,应该是你那双带电桃花眼。」相信没有女人被凝视时能不心慌意乱的。 「所以,你也迷上我的眼神,接受我的告白了?!」蓝斯一脸欣喜。 「我讨厌带桃花的男人,不喜欢比我软弱的男人,不能接受小白脸。」虽内心对他产生诸多悸动,她却仍心存排拒,一方面对他不了解,另一方面并不欣赏白面书生型的男人。 「这是不是中国人所谓的‘欲加之罪’?」扬起一道浓眉,他不置可否。「我对男女关系一向认真谨慎,不会脚踏两条船,更不可能来者不拒,而说我比你软弱,那可是一大屈辱。」他黑眸半眯,对这指控很是不满。 「我的力气本来就比许多男人大,这不是什么屈辱。」阙南璇澄清。却难以接受力量不如她的男人做为交往对象,即使性格强悍,她本质里仍希望男人有可靠稳健的一双臂膀。 「你如何判断我力量不如你?」她不是娇柔虚弱的女人,力量确实不容小觑,却也非力大无穷的女力士,再怎么说他的臂膀也不可能输她。 「不是早印证过了。」 他借住她家期间,阙井泽为了一项素材,向中古商购买一台大型的传统电视要拆解零件,请他帮忙搬动,他费了一番力却只能勉强移动几公分。 「你是指搬电视事件?」当时的她,一口气搬起将近五十公斤的厚重电视机体,令他诧异不已,没被她的力量吓到,反而心生佩服。「我不是解释过,因为药剂让我力气尚未恢复。」 蓝斯之后告诉她,被绑架时被注射强烈药剂,令他四肢肌肉虚软,数天都尚未恢复正常。 「我相信你刚开始无力行走是药物所致。」却也相信像他这般斯文的男人,肯定不会有蛮力可言。 「算了,我会慢慢证明你的误判。」他摆摆手,看出她将他外型与力量画上等号,无意跟她直接比腕力证明,更不须在这件事上争执。 「饿了吧?想吃什么?」从昨天傍晚被捉,距离上一顿餐食已超过十多小时,现在也早过了早餐时间。 「想吃什么?除了那袋硬邦邦的石头面包跟饼干,在这个荒岛,你能变出什么山珍海味吗?」阙南璇再次环顾四周,汪洋大海,蓝天白云,景色虽美,但心情难以惬意。 然而因他方才的告白,一个炙热的吻,确实平息她暴躁焦虑的止住喋看似休的嘴,冷静地接受两人被困在无人岛的事实。 「山珍,也许办不到,但海味,四周都是海,应该不难。」蓝斯笑说。 「你以为钓鱼那么简单?没鱼饵、没钓鱼工具,徒手就能捉到鱼吗?」阙南璇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如果我能徒手捉到鱼,可以给我加分吗?」拿掉领带,卷起衬衫袖口及裤管,脱下皮鞋、袜子,他准备往海里走去。 「你若能徒手捉鱼,就算力气输我,我也可以不那么计较。」阙南璇故意朝他背影喊道,不相信他真能徒手捉到鱼。 只见蓝斯从容走进海中,在海水漫过他膝头的深度停下,低头,观望着海中动静。 在沙滩的阙南璇双手盘胸,等待他下一步动作,他却像定格般双手垂落胸前,变身不动。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过后,在岸上的阙南璇开始有些不耐烦,不时抬手看手表,他仍像垂立在海中的雕像,而她已是站立不住,左右来回走动起来。 等了十分钟,她不禁想出声喊叫,要他放弃当海里木头人,甚至怀疑他该不会假借捉鱼的名义,骗她干等吧! 她往前几步,鞋跟已踩在海水浸湿的沙地,才想开口叫唤可能站 着睡着的男人,他竟背对着她说话了。 「钓鱼要有耐性,捉鱼更求耐性加定性。」他声音不疾不徐,不大不小,只刚好传进她耳中。 她被他突然的声音吓一跳,不禁要怀疑他背后长了眼睛,否则怎会在海浪声中听出她接近的脚步声。 她定在原地,只能继续盯着不远处的背影发怔。 她偶尔低头,看向脚边因浪花退去,被白色泡沫覆上的白沙;偶尔抬头,看向艳阳蓝空,看向一望无阮的蔚蓝太平洋。 难以静默的她,因他的缘故,不知不觉多了些耐性。 不久,前方垂立的雕像突然动了下,手臂迅速探进海里,她尚看不清动作细节,下一肯,他手中已握住一条活鱼。 「啊?!」阙南璇用力眨眨眼,难以置信。顾不得脚上高跟鞋未脱,忙涉入海水,匆匆奔上前。 「真的捉到鱼了!你怎么办到的?」他捉到的还是一条约二十公分的大鱼! 「耐性加定性。」蓝斯转头看她,高举握鱼的手臂,俊颜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阳光下,他笑容显得特别耀眼,额头满布汗水,闪闪发亮,衬着四周的潋滟水波,竟令她心神荡漾。 忽地,她感觉有东西拂过脚踝,低头一看,乍见海中一抹飘动的长影,霎时骇住。 第十五章 「哇啊——蛇!」她仓皇往他身上一跳,双手攀住他肩头,双脚缠住他腰际,迅速远离海水。 蓝斯被突然像章鱼般巴上他身体的她惊愣了下。 「那是海带。」他双手捧住她臀部,看清水中飘动的黑带,冷静道。 「嗄?」窝在他怀里,被吓得花容失色的阙南璇缓缓转头,看向海中的黑影。 「那边看过去全是海带,待会儿可以摘来加菜。」他笑说,用头指向左后方。 「啊?」阙南璇再度眨眨眼,这才大大吁口气。 「原来你怕蛇,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回想她方才的慌张惊恐,他不觉笑出声,她竟会怕到直接往他身上跳。 「我……我好歹是女人,圣经上说蛇跟女人永远是仇敌。」被取笑令阙南璇有些不满地辩解。 女人怕蛇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瞧他竟愈笑愈夸张。 「喂!放我下来。」她这才惊觉自己整个人黏在他身上的尴尬,而他一双手竟捧着她臀部,令她不禁耳根热起来。 「抱着你感觉不坏,怕的话我抱你上岸。」他声音带着笑意,举步迈向岸边沙滩。 她没有挣扎,任他抱着,心跳怦然,才发觉他抱她行走感觉毫不费力,她可是超过五十公斤呀! 再下一瞬,她才想到另一件事。 「你刚才捉的鱼呢?」他在沙滩上的一丛椰树下放下她时,她开口问道。 「为了抱你,放掉了。」他勾唇淡笑,似乎一点也不感到可惜。 「我好不容易才捉到的。」阙南璇觉得可惜,那么大一条,看起来很美味可口。 「乖乖在这里等,我马上再去捉鱼,等不及要下海探班,记得把高跟鞋脱掉,万一缠到海带绊倒,浅滩很多珊瑚岩,容易受伤。」他叮咛着,竟弯身为她脱下高跟鞋。 阙南璇讶异他的体贴与叮咛,看着他再度踩进海里的身影,她心情跟前一刻有很大不同。 她坐在椰子树下,感觉口渴不已,方才站在艳阳下等他捉鱼,早已等得她满头大汗。 拿起一瓶矿泉水,打开灌下几大口,顿觉无比舒畅,她再仰头,欲多灌几口,却突地愣住。 两公升的矿泉水,瞬间减去半公升,而她跟他只各自拥有一瓶水。 想起水的珍贵,她不敢再牛饮,放下矿泉水,背靠椰树干乘凉,仰头,微眯着眼,看向筛过树梢枝叶的蓝空。 忽地,她睁大眼,顿时有种如获至宝的惊喜。 她怎么没想到,这岛上很多椰子树,有椰子就不会渴死了。 只是长在那么高的树干上的椰子,要如何摘采? 她赶忙站起身,双手握住树干,用力摇动。 树身晃动起来,但上面结实累累的椰子仍固定在上方。 她不死心,更使力,更卖力地摇晃着,竟摇下了大片脱落的树叶,她继续拼命摇晃着,咬牙切齿,仿佛跟椰树有仇似的。 终于,咚一声,从高高的树上,摔落下一颗椰子。 看着落在沙地上,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摇下的椰子,她没有太大成就感,反而觉得成效太差,太浪费力气。 虽然很久没爬了,但她小时可是爬树高手,任何树都难不倒她,摸摸树干,她决定爬树比较快。 不远处,站在海中再次捉到鱼的蓝斯转身朝向沙滩处,准备告知她好消息。 突地,他瞠大眼,就看见应该在椰树下乘凉的女人,竟然像猴子般双手双脚缠住树干,动作俐落地向上攀爬。 他霎时目瞪口呆,太过惊诧竟松开手掌,让好不容易捉到的鱼再次回归大海。 回过神,他想着该继续捉鱼或制止她爬树的危险?却见她已爬上树顶,动手摘下一颗颗椰子,往沙滩上砸。 他不禁摇头,笑出声,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不让须眉!可不能输给她,他要赶紧努力捉鱼去。 浅滩游动的大鱼太少,他涉向更深处,甚至潜入海里捉鱼。 【第六章】 蓝斯全身湿漉漉的离开海面,走回岸边,捡起先前被他捕获、一一抛向沙地的鱼,双手捧着数条仍在跳动的活鱼,走向椰树丛。 「大丰收啊!」他看见椰树下四散一堆椰子,不禁佩服阙南璇工作卖力。 「这下不用担心喝的问题了。」阙南璇开心地抹去额上汗渍,花了一小时,她爬上三、四颗椰树,摘下二十多颗椰子,够他们畅快喝上两天有余。 「也不有担心吃的问题。」蓝斯展现他怀里的渔获,往沙地一抛。 「啊?」阙南璇被抛在白沙上,混在数条鱼中的一条黑色滑溜物惊吓到,忙闪到蓝斯身后,双手紧扯住他衣摆。 「这是鳗鱼,不是蛇。」她瞬间的逃跳惊慌令蓝斯发噱失笑,她真的很怕蛇。 「你不只怕蛇,还怕形状相似的?那不吃鳗鱼,我把它丢回海里。」他仰头哈哈大笑。 「鳗鱼我才不怕。」阙南璇站了上前,定睛看向地上缓缓抽动的鳗鱼,她弯身,试图捉起。「啊——」只是才握在手中,滑不溜丢的鳗鱼便从她手中滑落沙地了。 「我相信你只怕蛇,不用刻意证明。」她马上以行动证明,更让蓝斯忍俊不禁。 「喂!为什么一直笑我怕蛇的事?」阙南璇对他的取笑不满,以手指用力戳他胸口。 「sorry!我不是取笑你,只是觉得你害怕蛇的时候特别可爱。」他仍是笑不停,伸手揉揉她的头,动作颇为爱怜。 阙南璇怔了下,有些意外他自然的亲昵举动,仿佛……他们是来海滩度假的情侣似的。 这一想,竟令她感觉双颊热了起来。 她发觉,两人被滞留在这个小岛后,他非但不担忧,反倒动不动就大笑,之前对他的印象,他脸上只会挂着温和斯文的浅笑。 「除了鳗鱼,其他是什么鱼?」转移话题,她故意考他。 「这是鲱鱼,鲱鱼分为两种,一种是生活在太平洋北半部两岸的太平洋鲱,另一种是分布在大西洋两岸的大西洋鲱。」他指向其中一条鱼。 「旁边那是沙丁鱼及鳀鱼。」 他一一介绍鱼种,她听了瞠目结舌。 「你……怎么会清楚所有鱼类?」她只是随便问问,没想到他竟答得出来。 「世界上的鱼类成千上万种,我怎么可能全认得,像那一条我就不清楚来历了,不过应该能食用吧。」他笑望她一脸惊愕的神情。「对于蛇类,我倒了解多些,待会儿告诉你怎么分辨海蛇跟鳗鱼。」 第十六章 说着,他捡起几片大椰叶,铺在沙地上,拿出水果刀开始杀鱼。 阙南璇把杀好的鱼拿到海边清洗,而他捡拾岛上的干椰叶及树枝,推紧柴薪,以树枝架起烤架,烧烤鲜鱼。 他用榔头敲开椰子,用瑞士刀刮下椰肉,将椰壳当器皿煮海带汤;摘采棕榈树的嫩茎、嫩叶,当青菜食用。 他甚至找来一些树叶植物当香料,一小时后,她对他的认知更大为改观。 「你当过童子军还是加入过物种部队?」他徒手捉鱼已令她佩服不已,竟还会野外求生技巧。 此刻的他早已没有俊美优雅之气,他满是皱褶的衣服,半湿的乱发,被晒红的脸庞,有些狼狈的模样,竟让她感觉一中原始的性感。 「我确实学过一些野外求生技巧。可惜这里没有量器及详细的材料,做不出美味料理,只能勉强裹腹。」蓝斯将烤好的鱼放在棕榈叶上,交给她,继续道:「我祖父订下一条规则,家族里的男孩子在十三岁到十五岁期间,会被送到一座小岛,接受独自生活训练约三个月时间。」 「订下这种规则训练,难道是料到你有一天会被困无人岛?」阙南璇大啖鲜美的鱼肉,问道。 「我祖父虽厉害,但不会神机妙算。」蓝斯笑着澄清。「这项训练的目的并非为了野外求生能力,而是借此训练胆量、耐性、定力与独立,遇事不慌乱、不惊惧,遇到困难能冷静寻找克服方式。 「若逃避这项必经训练,不仅将来无法被委以重任,更会被家族所有人耻笑。我在十三岁时曾在东太平洋另一个小岛,与世隔绝生活三个多月。」 「一个人吗?」阙南璇不禁好奇,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如何独自在孤岛生活那么久,而他们家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家规。 「当然不是一个人,而是随行一个严苛的军官教练,教导你所有求生技能,却不会出手帮忙,所有衣食生活都得自己来,一开始非常艰辛困苦,原始生活所要学习的常识与知识更是源源不绝,但那三个月的生活却成为我人生中最记忆深刻的一章,且确实对日后有很大的帮助。」他慢条斯理吃着鱼,解释着。 「原来你曾熟悉荒岛生活,所以被弃置这里时才能那么冷静。」她当时的情绪可就非常焦躁、歇斯底里。 「把我们送到无人岛的人便是知道我在荒岛仍能生存无虞,才只给了一些食物及水,好心附上简单工具及睡袋。」当她担心水太少时,他其实想告诉她,头项上有许多椰子水可以喝,只是她当时太过焦虑慌乱,让他只能用别种方式先让她冷静下来。 「听你的口气,好像知道绑架你的主使者?」阙南璇有些狐疑地看他。 「大概知道,有两三个嫌疑犯,我故意中圈套,但已暗中派人进一步调查。」蓝斯这才向她说明遭绑架的原因。 「所以,你能那么冷静,悠闲从容,才不是因为小时候受过特训。」她听了不禁白他一眼,把啃完的鱼骨头丢向一旁沙地。 原来他早知道被绑架的理由,对方的目的只是要困住他几天,阻止他出席股东大会,丧失被提名资格,却没打算真正威胁他生命。 「我能这么悠闲从容,是因为你的陪伴。」他微笑,再递上一条鱼给她。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被困在这里,他连捉鱼的兴致都没有,简单啃个面包果腹即可,此刻早躺在沙滩上闭目养神了。 「早知道你没有生命危险,我就不会舍命陪君子,蹚这混水。」阙南璇继续大口啃鱼,咕哝着道。 「早知道你跟我在一起这么痛苦委屈,我当时就该不顾一切让你离开。」蓝斯故意叹口气,低头翻动柴火。 「我、我又没说跟你在一起痛苦委屈。」见他神情沮丧,她大声澄清。 「你真的很可爱。」蓝斯抬眸,勾唇一笑。 她说话做事直率,对感情事却是有些别扭,明明对他也有好感,却不肯大方承认。 「哪里可爱?」莫名被称赞,令她不自在。 这辈子不没有一个男人夸过外型成熟的她可爱,而他,连她怕蛇的行为都能说成可爱,不禁要怀疑外国人的审美观很奇怪。 「嘴巴很可爱。」蓝斯望着她微噘的唇瓣,感觉非常小女人,想起她蜜唇的滋味,他心痒得想来道饭后甜点。 他深眸的凝望,再度令她心慌莫名。 他是第一个让她容易心慌紧张的男人,以前曾交往的对象,没人让她有过这种感觉。 看着他轻勾的薄唇,想起那个火热的听,她双颊宛如被炽红的柴火烧烫般。 她低头,拿起树枝添加柴火,一根一根往火里堆。 「该烤该煮的都熟了,别再加火,该灭火了。」她不停丢柴的举动令蓝斯忍俊不禁,语带双关提醒道。 他体内的火,轻易被她燃烧炙热,但在她尚未向他表明心意之前,他不想太过急躁。 蓝斯站起身,拍拍裤子的沙粒,准备做些劳动,消耗体力。 「虽然有睡袋,但还是搭个遮风避雨的树屋比较舒服。」他拿着榔头,准备去砍棕榈树当建材。 「我也一起帮忙。」阙南璇捉起脚边大把大把的沙,往火堆里盖,迅速灭掉火源,跟上他的脚步。 蓝斯教导她,用粗树枝一根根固定在较不松软的地上,围成一个足够两个躺卧的大圆圈,再将棕榈树的大叶子,一片片密密实实的搭在上面。 在黄昏时分,两人一起合力搭出一座小型的棕榈树屋。 「哇~~原来搭房子这么容易!」劳动过后,阙南璇额上满布汗渍,双臂有些酸疼,却是乐在其中。 虽然蓝斯一度要她在一旁歇息,交给他处理便可,她却执意一起参与,嘴里说的容易,其实过程费去不少汗水劳力,尤其没什么工具可用,简直事倍功半,而他龟毛的个性更是多浪费不少时间,但她对终于合力完成的简易树屋很是满意,觉得非常有成就感。 不知不觉,她忘了落难被困的焦虑,竟当成野外露营在享受原始生活假期。 「哇~~海边的夕阳竟然这么美!」一转头,看向远方海平面,她顿时惊呼不已。 一轮火红夕阳接近海平面,赤红霞光从天际迤逦而下,在海面洒落一层金粉,海波潋滟,闪闪耀动,对映穹苍的橙红云彩,构成一幅酸腐人的瑰丽美景。 白沙在夕阳余辉中亦被映照得闪闪动人,金亮灿灿。 记不得她是否曾看过海边夕阳,此刻却是无比感动。 第十七章 「我说过,有时放慢脚步,才能好好品味,欣赏生命美景。」蓝斯站在她身边,一只手臂搭上她的肩,和她一起欣赏落日余辉。 「把逆境当成顺境,受难当作度假,换个角度,同一件事,可以选择不同心态去面对。」他想纠正她太过忙碌焦躁的生活。 跟她相处的那几天,发觉她很操劳,家事、公事全要兼顾,分分秒秒上紧发条,急着在短时间内做完许多事务。 他一直以来的生活其实也很繁忙,但他处理事务条理分明,不疾不徐,按部就班,更会找时间让自己放松片刻。 「我很怀疑你是数学家、思想家,还是冒险家?」她不禁笑问。 他能把数学公式说得头头是道,还能说出豁达的人生观,又像个冒险家,轻易适应原始生活,而他实际上应该是个不折不扣的企业家。 他的多面令她心生好奇与欣赏,对他的好感迅速攀升。 「你喜欢什么家,我就当你喜欢的那个家。」他声音纸柔道。 她听了,不再心慌,不觉轻浮,却感觉心口一股温柔暖意。 原本只是轻搭她的肩,这会儿他手臂已自然横过她肩背,大方揽住她肩头。 「喂!你手放哪里?」阙南璇不禁有些别扭地轻斥。 「不喜欢,我就放手。」他挨着她,低声道。 「随便你。」她其实并不讨厌他的接触,任他揽着,一起安静看夕阳。 晚餐后,两人躺在沙滩,观赏满天星斗,悠然惬意。 他为她解说星座,对他知识的丰富,她再度赞佩。 夜愈来愈深,星光越发闪耀,四周更加静谧,只有暗夜海上规律的海潮声,伴着近处火燃烧着树枝,发出啪嗞轻响。 放松心情,疲累的她很快便睡着了。 在火源映照的微光中,她一张恬静美丽的睡颜令蓝斯心旌摇曳。 伸手轻抚她粉颊,他将她从沙地小心翼翼抱起,走向棕榈树叶搭成的小屋。 阙南璇缓缓撑开沉重的眼皮,感觉一夜舒坦好眠。 她伸伸懒腰,这才看清不是躺在舒服的床上,而是睡在临时搭建的简易小屋内。 坐起身,她拢拢半长发,不知昨夜是怎么钻进睡袋,睡进这里的。 看向身旁,不见另一个睡袋的主人,她忙爬出小屋外。 走出棕榈树屋,放眼望去,海面朝阳耀眼,宛如片片闪着银白色光芒的鱼鳞。 海天一色,从地平线远方至近处,由深蓝、浅蓝,渐近为绿蓝,眼前世界被层层堆叠饱满的蓝色色泽覆盖。 她赤脚踩上被艳阳烘得热烫的白沙,朝一波波白浪向前奔去,远远便看见蓝斯伫立在海中的身影,她竟迫不及待想靠近他。 「我已经捉到四条鱼,丢上岸了,早餐没问题。」在她离他几步距离时,蓝斯转过身,朝她扬扬手。 再靠上前,她才发觉他不仅赤裸上身,浸在海水的下半身也只剩一条内裤。 「你、你干嘛脱光光捉鱼?」她视线一时不知该摆哪里,只能望向海面水波。 他的身材比她想像的还好,虽然曾看过一次他坐在浴室的裸体,但那时只是惊鸿一瞥,没看仔细。 方才她接近海边时,被他站立海中、上身赤裸的背影所吸引,宽阔的肩膀、结实的背部肌理,晶莹的汗水一颗颗从肩背滑落而下,没入窄腰下的海水里,养眼的画面令她不觉看得怔忡。 当他转过身,直视近在咫尺的他健美的身材,她竟有些羞赧,不敢再大胆欣赏了。 「衣服湿了还要晒干,既然要下海就不须穿衣服。」右不是顾虑到她,他连内裤都想脱掉。 「鱼捉够了就上岸吧。」虽双脚踏在海水里,但她感觉脸颊有些热烫。 低头望着他四周的小波荡漾,她突然被海里一抹飘动的细长黑影吓了一跳,想起昨天被海带惊吓的事件,以为又是漂动的海带,她压下惊诧,定睛细看。 昨天,他教她辨认许多海蛇的特征,海蛇约有五十种,主要分布在印度洋和西太平洋的热带海域,而世界上分布最广泛的海蛇,也是唯一出没东太平洋夏威夷群岛的一种海蛇,便是长吻海蛇,又称黑背海蛇或黄腹海蛇。 她屏气凝神,看着在湛蓝海面下飘动的模糊黑影,愈看愈不像海带。 她看见扁长的黑色背部下是黄色的腹部,漂动的尾部似有黑白相间的图腾。 心猛地一颤,她顿觉头皮发麻,清楚看见海蛇狭窄的头部就在蓝斯的左大腿咫尺处。 「想不想吃海参?我潜水去捉两条。」没发觉她低头的异样,蓝斯迳自说着,准备转身潜入海里。 「有蛇!」 阙南璇突地大叫,让蓝斯被吓一跳。 下一瞬,他更是瞠眸惊骇不已。 情急之下,阙南璇竟探手进海中,一把捉住漂游在他腿边的海蛇。 「哇啊——」她举起手臂惊声尖叫,没料到会精准地捉住蛇身。 蓝斯在海蛇准备攻击的千钧一发之际,及时按住蛇头,抢过她手中的蛇,高举手臂,将海蛇用力抛向大海深处。 「你为什么徒手捉蛇?你不知道那有剧毒吗?」蓝斯忍不住大声斥道,被她的行为吓得心惊胆跳,脸色刷白。 「哇啊——我捉蛇!我用手捉蛇!」阙南璇突然尖叫不停,用力甩手,将手放进海水中拼命搓洗。「好可怕!好恶心!」她弯着身,洗得很卖力,浑身颤抖个不停。 「你把它当成海带摘吗?」蓝斯诧异她危险疯狂的行为。 「当然不是海带,是有毒的长吻海蛇!」阙南璇双手拍打海水,洗个不停,大声叫道。想起清楚看见蛇头的恐怖画面,令她额头冷汗涔涔。 她害怕蛇、讨厌蛇,但他昨天告诉她海蛇的特征,她竟会清楚记下。 确认了游移到他身边的真是海蛇,她惊恐之际更怕他受伤,竟然不经思考便徒手捉蛇! 「知道有毒还捉?!你不是怕蛇吗?」几秒前的恐怖景象仍令蓝斯胆颤心惊,不禁怒声斥责她的莽撞,幸好她没受伤。 「我当然怕!怕死了!我更怕它咬你!我好心想救你,你凶什么凶?」阙南璇直起身,神情转为愤怒。 没想到他非但没安抚她的惶恐,竟还对她大小声,她一双眼怒视他,因恐惧而盈上软弱的雾气。 蓝斯闻言怔愣住。 这么怕蛇的她,连见个海带黑影都会惊跳颤抖,却因怕他被海蛇攻击,竟不顾一切徒手捉蛇。 她的鲁莽,她的勇气,她的维护,令他又惊又感动。 他探出手臂,双手扣住她纤腰,将她一把高抱起。 「你干什么?」 他抱起她,迈步走向海岸。 第十八章 「放开我,我还要洗手!恶心死了,我的手会烂掉!我要把右手砍掉!」她在他肩膀处拼命甩手,歇斯底里的喊叫。 虽只有一秒钟的触感,但她右手心却清楚记忆了那恶心恐怖的触感,跟捉鳗鱼的滑溜截然不同。 蓝斯右手捧住她臀部,左手拉过她拼命挥动的右手,拉近唇边,吻住她掌心。 「啊?」情绪激动的阙南璇被他的举动惊愣住。 他抱着她走上沙滩,边不断亲吻她右手心,亲吻她每根手指。 他将她放在沙滩上,她因他的温柔行为安静下来,忘了前一刻的惊惶胆颤,只感觉双颊微微发热。 「右手很美,不能砍掉,更不会烂掉。」他左手包覆她右手,温柔安抚着,笑说。 「我——」她轻启唇瓣,想澄清只是一时气话,哪可能真的断手。 可不待她说完,他已低头覆上她唇瓣,温柔舔吻,热切勾卷她的丁香小舌。 即使她没开口表达对他的情感,但方才她下意识地想保护他,不顾自身安危、撇下惶恐惧怕,勇敢为他驱离危险的举动,让他深刻感受她内心对他的情感与重视。 而他在情急之下一把抢过她手中的毒蛇,担心她受伤,无视可能被海蛇反咬一口的危险,那刹那的举动才教他明白,对她的情感与在乎,远比他内心以为的更深、更浓。 他也许该感谢那条长吻海蛇,让他们在瞬间看清对彼此的真情。 将她紧搂进怀里,他吮吻她,深长的、密实的吻,教两人都颤抖、亢奋起来。 她胸口贴着他赤裸的结实胸膛,一双豆豆小0说提供手臂环住他腰背,柔荑贴着他发热的背脊。 她感觉身体跟他一样炙热,被他大掌摩挲的背部虽隔着衣料,却能感受他释出的热度。 她感觉他下身的欲望勃发,抵着她的小腹。 「你……是不是在身上偷藏一条蛇?」她轻喘气,对吮吻她颈间的他半开玩笑道。 「被你发现了。」他哑着声,顺应她的玩笑话。「怕了吗?还不是一条小海蛇,而是巨蟒。」 「噗!」她顿时笑出声。「巨蟒?我才不信。」她吐糟,笑他夸大其辞。 「不信?你捉捉看。」和她分开一点距离,他一双黑眸盈满深浓欲望,火热的睇凝着她。 「以为我不敢吗?毒蛇都捉了。」她仰起一张嫣红脸蛋,故意挑衅。 「捉了就要负责,可无法像海蛇随便扔掉。」扬起一道浓眉,知道她凡事好胜,他语带警告。 「不负责又怎样?把我吃了不成?」她再度挑衅。 「你明知那是我现在最想做的事。」他声音暗哑道。故意跟她打哈哈,是想压抑瞬间狂飙的欲望冲动。 「所以,是你不敢?」她语带探问,感觉出他似在压抑。 「我想要你,但不想在意乱情迷的情况之下,我希望尊重你。」他过去所谈的感情皆是理性自持、按部就班,谁知遇到她竟像飞蛾扑火,轻易便失控,他强烈渴望着占有她。 「我喜欢你的吻,喜欢你的拥抱,喜欢你的身材。」她探出手,手心贴上他胸膛,大胆抚触他结实的肌理。 刚开始她对他的告白是心存怀疑的,虽对他产生悸动,却仍有些排拒这份模糊的情感,然而前一刻的意外,教她惊诧自己对他的在乎。 她以为这世上能让她不顾性命的人,只有唯一的弟弟阙井泽,但她 竟在危急之际为他奋勇捉蛇,回想起来她仍觉可怕至极,却也因此警觉内心对他的情感。 然而一旦识清内心隐藏的真正情意,她便勇敢接受,不再排拒挣扎。 她右手缓缓滑过他结实的胸膛,紧实的腹肌,最后停在下腹之间。 仰起脸蛋,望着他紧绷的脸容,她美唇勾起一弯笑靥,笑得勾人,笑得魅惑。「我不怕巨蟒,就怕不中用的小泥鳅。」 「小泥鳅?」蓝斯被她可爱的比喻逗笑,大掌拍拍她粉臀,黑眸一眯,唇角勾起自信笑意。「我绝不会让你失望。」 【第七章】 他和她躺倒在洁白的沙滩,在艳阳蓝空下,毫无遮掩的裸裎相对。 两副身躯纠缠律动,他们相互爱抚,喘息不止。 他和她像离岸的鱼,渴求海水滋润;像沙漠的旅人,渴求绿洲润泽。 她攀附着他,承受他比海浪更汹涌的冲击,一波又一波的翻腾澎湃,将两人卷进情人海潮,狂风骇浪,高潮不断。 他和她从彼此身上得到丰沛与盈满,激狂与撼动,久久久久,才从激情狂浪中缓缓平息,双双满足喟叹。 「我……没这么疯狂过……」阙南璇趴在蓝斯汗水淋漓、沾满沙粒的身上,大口喘息。 她竟会在艳阳高照的大白日,在无人海滩和他心情做爱。 「我也是……第一次如脱缰野马,不受控制。」蓝斯喘息轻笑着,伸手抚摸她汗湿的发。 「我小看你了。」她笑。他果然像条凶猛的巨蟒。 「我也小看你了。」他一手怀住她如水蛇的纤腰,她令他轻易疯狂,贪婪不止。 「肚子饿死了。」她娇声抱怨,醒来什么都没吃就消耗掉这么多体力。 「我也是。」他抱她坐起身。「要不要先啃点面包,再慢慢烤鱼?」 「我想先冲个澡,冲掉一身沙。」她和他在沙滩里滚,两人从头发到脚趾都裹上一层沙,模样狼狈又好笑。 「正有此意。」站起身,蓝斯横抱起赤裸的她,一起走往海边。 看到海水瞬间,阙南璇突地怔忡了下。「还是不要洗了,万一又碰到海蛇,我可没勇气再捉一次。」她一双手臂攀住他颈间,有些心惧。 「一般海蛇不会主动攻击人,你不捉它,它不会想咬你。」蓝斯踩进水里,往前移动到水深处。 「可是,看到它的头就在你腿边,我怎么知道它不会一时兴起,往你结实的大腿咬一口。 「你不是说海蛇比陆蛇海毒,长吻海蛇的毒液是埃及眼镜蛇的十倍,虽然轮毒量低于眼镜蛇,还没有人被咬死的案例,但这里是无人岛,没血清可用,万一你被咬到,丢下我一个人怎么办?」她叨念着,一双手臂更紧攀着他颈间。 「怕我被咬,你胆大到徒手捉蛇,还一捉就中,要不是我及时抢下,你早被咬了,那丢下我一个人怎么办?」他学她的语气说着,抱着她缓缓沉入海水中,轻拨海水,温柔为她洗去发上的沙粒。 第十九章 「还说咧!本来可能只有我被咬,你抢过去,也被咬一口,那两个人一起死在无人岛,谁来替我们收尸?」她继续咕哝,也怪他当时抢蛇的危险莽撞。 「南璇,我很感动你为我奋不顾身,但下次千万别这么做,我宁愿自己受伤,也不忍见你受伤。」他捧住她脸蛋,温柔觉悟道。 望着他深情黑眸里映出的自己,她心口温热不已。 「我更意外的是害怕蛇的你,竟会把我说过的海蛇知识记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她比他以为的还要认真,连讨厌的知识都认真记下。 「我不知道,也许……是因为你教的好。」她嫣然一笑。她没那么聪明,凡事听过就能记的一字不漏,但他说过的话,她却慎重地全部记下。 「好学生,我教过的全部要记下,尤其告白的数学公式。」伸手捏捏她秀鼻,他在心中认定了她。 再次将她从海里抱起,走回沙滩,蓝斯把他早上脱下的干衬衫递给她穿,将她的湿衣服晾在一颗低矮的棕榈树上。 他们先啃些面包配椰子水垫垫胃,之后再悠闲地烤鱼、烤虾、烤蟹,享受原味不加佐料的海鲜大餐。 蓝斯每天负责去海里捕捉海鲜,亦教她徒手捉鱼的技巧,他摘采棕榈果实,也爬上椰树摘下更多椰子。 他用传统方式提练椰子油,添加植物醎,做出简易清洁剂,让她洗头洗澡洗衣,在这个不便的荒岛,他竭尽所能照顾她,保护她,她也和他一起学习原始生活的乐趣。 在文明世界,对自我要求规律,身上烫得工整,需换上睡袍才能入睡的他,在这原始世界,完全放下自我原则,忘了打理自己,只想让她过得舒适自在些。 他和她暂时遗忘外界的纷扰与牵绊,单纯地过着两人世界,沉浸在被燃烧的爱恋中。 饿了就吃,渴了就喝,在沙滩尽情做爱,在海里自在裸泳,一起相拥迎朝日,携手看夕阳,再细数满天星斗。 每一刻都是惬意,每一刻都觉幸福知足。 「你知道这个符号吗?」欢爱过后,他怀抱着她,在沙地画下一个符号。 「8啊!你当我真被你迷昏了,连这个数字也认不得?」阙南璇语带调侃,笑他的怪问题。 「不是8,换个角度看。」用食指再重画一次。 「嗯……这是不是无限大的符号?」学生时代数学课好像教过。 「∞念infinity,无穷或无限,来自于拉丁文的‘infinitas’或‘没有边界’。 「我喜欢这个符号,两个人结合,并非仅成为一个圆,为了配合对方,委屈自己,改变自己,去融入对方的圆圈里,我期盼的是两个连合的圆,无止无尽,缠绵下去。」他真情解释。 「一个躺在地上的8也能被你说得这么迷人。」对于他用数学公式告白,用数学符号说爱,令她感到非常新奇,听得心情愉快。 「如果可以,我愿意跟你一辈子生活在这座孤岛,但你跟我都知道,那是不行的,现实世界里,我们都有许多责任存在,做不到撇下缠绕四周的牵绊。我要你相信我,对你绝非一时的激情,即使回到现实生活中,仍会跟你继续纠缠下去。」他与她十指相扣,黑眸紧锁着她,承诺道。 「我们要离开这里了?」她心微微一紧。 几天前得知被丢置荒岛,她焦虑不已,才短短五天时间,她竟完全适应,豁达地抛下现实羁绊,跟他觉醒在两人世界,度过她生平惬意欢快的时光。 她当然知道不可能永远被困在这里,她内心其实仍惦记着唯一的弟弟,只是听到将离开,她竟不感期待,反而有些怅然。 「算算时间,差不多了。」他语气有些幽幽,不舍将和她结束两人的无忧生活。 抬眸望向云彩缤纷的天际,远处的海平面上,几只海鸟从橘红的夕阳前缓缓掠过,飞往无尽的彼方。 第二天上午,一艘快艇从海的彼方驶来,小型快艇上两名海上救难员,告知他们接获通报,前来救援。 蓝斯将西装外套披在阙南璇身上,牵着她的手一起搭上快艇。 阙南璇发觉救难员对蓝斯似乎特别尊重,而听到他们接获自己落难的理由,令她非常困惑,一度想出言辩称被绑架的事实,蓝斯却阻止她多余的解释。 约五十分钟后,他们在一处海滩登陆,这里也是一座海上岛屿,虽看不到人群,但不是无人使用的孤岛,放眼望去,可看见几栋建筑物座落岛上。 「蓝斯少爷,没事吧?」两人才上岸不久,一名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立刻快步迎向他们。「如果知道您已在附近小岛受困多日,我们早派出人搜寻。」 「不知蓝斯少爷何时到岛上的,怎么没有落地记录?」身为罗德家族度假海岛的管家,竟会不知少爷何时来到岛上,又是如何跑去附近无人小岛而受困,robert对失职之事深表歉意。 「这事不怪你,先让我们好好梳洗一番再说明。」蓝斯牵着阙南璇坐上停放海滩的吉普车。 虽一身狼狈,半长墨发凌乱,胡渣满面,衬衫与西装裤皱得不像样,但他的神情完全不像流浪汉,几个人对他恭敬的态度令阙南璇怀疑起他不凡的身分。 「什么?!这里是你的私人岛屿!」车上,阙南璇瞪大一双眼,惊愕不已。 「不是我的,是罗德家族所拥有,而这里才是属于我个人的别墅。」车子很快驶进一栋蓝与白堆砌的建筑物,悠闲典雅的格调充满地中海风情。 「你到底是谁?」她曾以为他只是大公司的高层干部,但从robert唤他少爷后,她突然对他的微分充满怀疑。 「蓝斯.罗德。」踏进别墅内,蓝斯对跟在身后的阙南璇再次告知姓名。 「我知道你的姓名,但你对我隐瞒你的身分?」阙南璇有些不满,内心感到不安。 「刚开始是没必要提起,后来你不想让我介绍。」他澄清并非刻意隐瞒,在美术馆与她重逢时,他曾想让她知道他的身家背景。 「我以为你只是要介绍公司头衔。」阙南璇不禁努力在脑中想着,罗德家族究竟代表什么,罗德这个姓氏好像有什么特别涵义。 她急着想追问,他却交代佣人先带她去沐浴盥洗,泡个舒服的澡,再好好盘问他的一切。 「妈呀!罗德家族?!」阙南璇瞪着电脑荧幕上的资料惊呼。 前一刻她沐浴完后,换上一套名牌套装,佣人领她到一间客房休息,她本想直接去找蓝斯问事情,但佣人告知她蓝斯尚未离开另一边的浴池,她于是先使用房间电脑查询。 第二十章 这一查,她倏地瞪凸一双眼。 罗德家族是美国超级富豪,家族资产超过百亿美金,投资事业包含金融、科技、生化、医疗等事业,家族豪宅位于宾州,集团总公司设在纽约,在华尔街上拥有一整栋金融大楼,而在夏威夷群岛西南方,拥有一座家族所开发的私人度假岛屿,便是她现在所在的这座岛。 除了美国,在欧洲还有不少资产,罗德家庭的产业有如天文数字,让阙南璇看得晕头转向,其中令她瞠目结舌的不仅是他们辉煌的财富事业,还有丰富的情史。 罗德家庭的大老欧海.罗德,因金融业而致富,有过五段婚姻关系,五任妻子为他生下六男六女,其中还包括无血缘跟妻子一起入籍的两个儿子。 而蓝斯的父亲亦有过两段婚姻,他母亲是父亲的第二任妻子,跟他母亲离婚几年后,在舆论及婚嫁的第三任未婚妻出游时意外车祸身亡。 蓝斯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两个无血缘关系的姊姊,还有个才四岁的弟弟——他父亲未来得及娶进门,第三任未婚妻便将孩子交给罗德家族抚养。 比起他家族的庞大事业,这复杂的家族亲人更令阙南璇目瞪口呆。 「等不及我亲口告诉你,自己先查起网路消息?」蓝斯踏进房间客厅,对着面对电脑发怔的她说道。 阙南璇转头看向进门的他,身着干净白条纹衬衫、黑长裤,两鬓与下巴的胡渣刮得干干净净,半长墨发梳理整齐,俊美非凡,宛如改头换面般,却教她产生一种陌生感。 「原来你家世这么显赫。」她语气幽幽,关上搜寻的网页,站起身。 她虽来美国帮弟弟办过几次展览,但对商界并不熟,否则早该知道罗德家族的名望,就不会跟他产生纠缠了。 罗德家族成员众多,事业也不断扩张,近来却传出一些权位争夺问题,年事已高的欧海.罗德虽仍挂着集团总裁之名,却早将执行长之位传给二儿子,即是蓝斯之父,在他发生意外过世后的这两年,集团的主导权改由副总裁、副执行长等七人决策小组全议,但传闻欧海.罗德不断在评估新执行长人选,有意跳过子侄辈,传给有能力的孙子。 其中,年仅三十二岁的蓝斯担任罗德集团的副总经理兼财务经理,对金融数字的敏锐能力最被看好。 阙南璇想起遇难的两次经历,才明白他所介入的复杂家族争斗,他跟她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要回去了。」突然认知到彼此身分的悬殊差距,令她心口闷闷的,不知如何看待两人的关系。 「你不是有话问我?想了解什么,我可以坦然无伪向你说明。」她一瞬间黯然的情绪令他纳闷。 「不需要,我又不是记者。」不须深入探讨豪门恩怨情史,光是得知他祖父及父亲的复杂婚姻,便令她忍不住对他的感情产生质疑。 他在无人岛向她说的甜言蜜语,也许只是一时激情,像他这样的贵公子,不可能真的爱上她这样平凡的女人。 阙南璇第一次对自己毫无自信,也对他曾说过的话无法信任。 「南璇,你怪我没向你表明身分?」她突然的冷淡令蓝斯很介意。 「我没怪你。」她淡道。她怪自己,怎会对个身分不明的男人轻易委身,轻易落入热恋迷惘。 也许,她也只是一时意乱情迷,在无人岛上的短暂激情,回到现实世界很快便会烟消云散了。 尽管内心窒闷无比,她仍在心里说服自己,没什么好计较,不须对这匆匆而来的虚幻恋情有所牵绊。 「快送我回纽约,展览场需要我负责招待接应。」她转身便要步出房门。 她失踪那么多天,不知同行的刘玄是否急着找人,而弟弟会不会为她担心不已? 在小岛上那几日,她真的不自觉放下许多焦虑、牵挂,现在的她,只想尽快回到忙碌的世界中。 「南璇。」蓝斯拉住她手臂,明显感觉她的不悦及逃避。「我对你说过的话,不会因为我的身分而改变。」 他想解释对她的认真,然而此时管家robert已久久地步至房门外。 「蓝斯少爷,罗德老爷来电,要你立刻回纽约,到总公司见他。」 蓝斯看了面无表情的阙南璇一眼,心想还是早点回去解决家族大事,再好好和她详谈未来。 于是,两人从岛上搭直升机前往夏威夷檀香山国际机场,再搭乘罗德家族停放机场的小型客机,直接飞往纽约。 虽是二十人座的小客机,但里面装满奢华,酒吧、健身房、卧室应有尽有,每个座位都是头等舱空间,乘坐舒适。 从夏威夷到纽约约十小时的长途飞行,阙南璇除了用餐,多半闭上眼睡觉,蓝斯对她故意的产冷淡虽很想开口安抚,却是选择让她冷静心绪,好好休息。 她跟一般女人不同,得知他的身分背景,没有任何喜悦,反倒对他生起闷气。 他对她的反应有些担忧,却也更欣赏她的率直,庆幸她对财富地位完全无欲。 凌晨,蓝斯送阙南璇回到纽约的住宿饭店,告知明天会到展览会场找她,便驱车离开了。 面对他温和微笑道再见,阙南璇只是冷淡的望他一眼。 拖着沉重的步伐进入饭店,感觉精神疲惫不已,虽然一路上不断强迫自己入睡,但她根本睡不着,愈要自己对意外激情释怀,却愈萦绕纠缠在脑海里,一团紊乱。 她开门踏进房间,踢掉高跟鞋,直接往棉被堆叠的床铺扑倒。 「啊?」 她惊呼一声,而包裹在棉被里的男人发出一声闷痛。 「井泽!你、你怎么在这里?」阙南璇撑起身体,瞪大眼,看着被她压在身下的弟弟。 「你去哪里玩了?」阙井泽推开棉被,坐起身,抓抓凌乱的发,一双黑眸盯着多日未见的她。 几日前,刘玄联络在台湾的他,告知阙南璇无故失踪,调阅美术馆监视器,只看到在闭馆前最后一位进展场的人物影像,以及她与蓝斯碰面的几分钟画面,却没有之后两人离开的记录。 美术馆负责人一看见影像,便道出蓝斯的身分,刘玄欲向对方询问阙南璇的去向,他的特助却委婉告知两人秘密出游,没有生命危险。 这模糊的答案令阙井泽听了担忧不已,连忙赶来美国了解情况。 迟迟等不到她的消息,令他忧虑了几夜未眠,直到昨晚看到八卦晚报,他才略松了心,躺在她床上睡着了。 第二十一章 此刻,被她惊醒的阙井泽对她无故消失那么多天,竟没先知会身旁的人,害人为她忧心忡忡而有些怨怼。 「你要去约会,至少跟刘玄交代一声,无声无息消失,害我担心发生什么意外。」他黑眸一眯,对姊姊表达了责任。 「我去约会?」阙南璇怔了下。「我是被——」 话未完,却被阙井泽先插话。 「原来蓝斯是那么有来头的人物。大姊,我不想干涉你的感情事,只是别把自己搅进复杂的关系里,让自己受伤了。」责备过后,阙井泽幽幽劝道,跨步下床。 「什么意思?」她美眸一眯,觉得弟弟话中有话。 「你上八卦版面了。」他走往沙发,弯身将茶几上的一份报纸递给她。 阙南璇狐疑地接过,翻了下,蓦地一惊。 「怎么会?」她心紧紧一扯,对上面的报导感到错愕,惊诧又羞愧。 她跟蓝斯被绑架,拘留在无人小岛,竟被说成是他带女人秘密出游,瞒着所有人前往罗德家族度假岛屿附近的夫人小岛,两人度过有如亚当、夏娃的伊甸园天堂生活,直到第六天才被人发觉,送回文明世界。 身为绯闻中的女主角,她的身分背景被放大报导,与他传言中的未婚妻人选做比较,他跟个相识不久的东方女人出游,为此错过罗德集团的股东会议,令集团内部与外界纷纷揣测,是否故意与集团的反对派抗争,拒绝可能的联姻安排…… 据闻这次的股东会议,是为了遴选集团一直空缺的执行长人选,而最被看好的蓝斯,罗德却缺席,会议结果如何,罗德集团尚未对外发表…… 以下的长篇大论阙南璇无心阅读,她只觉眼眶酸涩,心口痛楚,一股怒意带着苦涩攀上咽喉。 他在利用她吗?把她扯进他们家族事业的复杂竞争中,将她当成推动联姻的挡箭牌? 他说过,对被阻挠出席重要会议之事早有心理准备,甚至故意中计,要反将对方一军。 难道……他一开始来美术馆找她,便算计着将她扯进他计划中,料定了她会选择跟他一同被绑架拘禁? 突然涌现的种种不堪臆度,令她万分难受,得知他的身分,她对他突然感到陌生看不透,而如今又莫名上了八卦新闻,更令她怀疑起他的居心叵测。 她愤而将报纸丢在上地,转身便要上床睡觉。 「大姊。」阙井泽伸手捉住她手臂,看出她愤怒中的心伤。 「干嘛?我要睡觉了。」她气闷道:「我明天就回台湾,展览的事交给刘玄处理。」她不能再出现在展览会场,这则八卦绯闻会让她成为媒体焦点,影响到弟弟的作品参展。 「大姊,你之前不知道他的身分,是吗?」阙井泽不禁怀疑她是无辜受害者。 「我如果知道,就不会担心他的安危,乖乖跟着一起被绑架,被制造这种绯闻。」她紧抿唇瓣,委屈莫名。 她竟因他几句甜言蜜语而被迷惑,在报导中,她甚至连他的情人都称不上,只是出游的玩伴。 「大姊,你想哭就别压抑。」阙井泽一把将她揽进怀里,第一次看见坚强的姊姊眼底流露软弱无助,令他担心又心疼。 「谁、谁想哭了?」她逞强着辨解,这些年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她不曾在弟弟面前掉过泪。 她想挣开他的臂膀,眼眶却不争气地在瞬间蓄满泪雾。 「你……平时吊儿郎当,现在……干嘛……表现得这么像男人……」她扯着他胸前的t恤,呜咽起来。 「你对他放感情了?」阙井泽伸手拍拍她的背,轻声叹息。 「才……才没有。」她否认。 「在我面前还这么不坦白?」阙井泽不禁再叹口气,工作忙碌的姊姊,已有许多年不谈感情,而过去她对感情这事都可大方和他分享。 「只是……一时错误。」阙南璇闷声道。原来确认自己对蓝斯的感情后,可以大方向弟弟告知,但现在的她却中想抹去错误。 「否认自己,不像你的作为,既然发觉不适合,好好哭一场,然后潇洒放下。」他安慰她的沮丧和受伤。以前面对几段不合适的恋情,她总像他一般,能放得洒脱豁达。 「让你这个不懂真正爱情的男人来安慰我,一点说服力也没有。」阙南璇咕哝着,却仍捉提他的衣襟,在他怀里痛哭。 也许过去的她也不懂真正的爱情,这一回迅速坠落恋火,却又顷刻间被泼醒的她,才会感觉特别难受。 【第八章】 罗德集团总公司,三十七楼的会议室内此时气氛凝重。 蓝斯看完八卦报纸后,浓眉紧拧,压下内心欲爆发的怒火。 「你有什么解释?」坐在长型会议桌主位,年已八十七岁,头发斑白,一双蓝眸仍炯炯有神的欧海.罗德沉声问道。 广大的会议厅里坐满了罗德家庭中的重要成员,他们都明白这场紧急召开的家族股东会议的目的为何。 「这份报导有两项最严重的不实,第一,我们是非自愿性的被困无人岛;第二,阙南璇不是我的玩伴,而是决定结婚的对象。」将报纸放回桌面,蓝斯缓和情绪,语气平静。 他一句话,引起在场众人一阵喧哗。 「蓝斯,你随便找个女人制造新闻,是故意给我难堪吗?」有人拧眉不悦。 「logan叔叔,是你让我难堪吧?」蓝斯深沉地望向会议桌对面发话的对象——他的二叔。 logan迳自向媒体放话,宣称自己的表外甥女是他的未婚妻,想把两人凑在一起。 他甚至可以断定这份八卦报导是logan让媒体炒出来的,他被绑架之事,二叔绝对是主嫌之一。 「sarah可是上流名媛,你爷爷默许同意的对象。」logan强调。他一方面暗中阻止父亲将执行长之位一传给蓝斯,一方面却想利用姻亲牵住他。 「爷爷默许,不代表同意。」蓝斯看一眼不打算发言的祖父。 他的婚姻一直是许多人在意的事,不只二叔,几位亲戚及股东莫不一再推销自家女儿,意图与他攀关系。 「要担任执行长,需要有家庭和结婚对象,这是父亲的条件之一。」五叔dn开口道:「不过最重要的股东大会,你为了跟女人厮混而缺席,我想就算你为集团立下不少功劳,这位置应该也轮不到你坐了。」他语带嘲讽。 「dn叔叔,这次股东大会及董事会,出席人数应该不足三分之一,会议无效吧?」蓝斯手指拱成塔状,置在桌面,勾唇淡笑。 「是你收买那些股东缺席吗?」dn神情带怒质问。他们千算万算,没料想到他竟早留有一手。 第二十二章 「爷爷,你想要我平息众口,达到内部协调共识,我已有万全策略。」蓝斯打分机给在会议室外等候的特助。「进来吧!」 片刻,曹恒阳抱着一叠厚厚的文件步入会议室。 他将手中一份份装在牛皮信封的文件依名字递送在座近二十位拥有董事资格的股东,全是罗德家族的成员,而外人投资入股,有资格参与集团议事的董事有十名,并没出席今天的临时会议。 「各位现在手上所拿的是幸运信,打开信封,内容是幸或不幸,就看个人过去的作为,万一不幸拿到不好的消息,不须紧张,端看各位日后的配合度,可以既往不咎,也可公诸于世,绳之以法。」蓝斯气定神闲,看着在座的伯叔姑姑及堂兄弟们,有人脸色发青、发白、有人眯眼细看,也有人微笑看戏。 他花了许多时间暗中调查所有股东,尤其是家族成员,是人就有弱点,就可能犯罪,这其中有人利用权责之便收受厂商回扣,为了利益与黑道挂勾,申请公款却以个人名言捐赠大笔政治献金,嫖赌养情妇或包牛郎,无论是大小丑闻他全都掌握到了证据。 有人在私事私德上落人把柄,有人为谋私利,从事损害集团或全体股东利益之行为,有人在家庭事业遇到一些难题,他按个人的作为一一列明,给予警告威胁或利诱拉拢。 「我为了德国公司收购案,前往台湾而遭人下药囚禁,这件事是谁幕后主使,牵连几个公司干部,我已调查清楚,证据在某几个信封内,至于这次被拘禁无人岛是谁所为,我也心知肚明,陷害我的人没打算取我性命,只是不服我年轻位高。 「我爸意外过世后,爷爷之所以一直空着执行长之位,便是要让家族内部的明争暗斗浮上台面,在座的全跟我流有同样的血液,我并没打算正面冲突,撕破脸面,但若要让一些固执者对我心服口服,我恐怕没好口才能说服。 「不得已只能小人些,搜集一些搬不上台面的事,这些对个人或集团不利的事情,我没打算让爷爷知晓,更不愿公开,坏了罗德家族的和睦。 「这些不大不小的秘密,我可以当作不知情,也希望各位以巩固集团发展为重,各司本份,各取当得的利益,日后别再暗地里勾心斗角,阻碍集团决策。」蓝斯神情温和,不疾不徐地说着。 没想到他看似斯文、温和,意是深谋远虑,笑里藏刀,早在数年前便暗中注意周遭人的一举一动,大家被他的外表所骗,竟全无防备警觉,难怪家族大老会钦定他为执行长人选。 「我不是个会记仇的男人,曾加诸在我个人身上的伤害,我不会追究计较,甚至还心存感谢。」他补充道。若非两次落难,他也不会遇到阙南璇,找到想厮守的对象。 「还有,我的婚事不劳各位操心,如果连挑个伴侣都要旁人给意见,没有自我主张,这样的人,应该无法挑起集团重任。」他一双炯亮深幽的黑眸环顾在座每个人,薄唇勾起一抹自信的笑意。 他的外型俊美得像名模,尔雅的气质宛如贵公司,但内在却是城府极深,心思难测的笑面虎。 「蓝斯,你得罪不少了人。」执行长办公室内,只有欧海与孙子蓝斯对坐着。 前一刻,家族股东会议上,唯一没拿到蓝斯给予的机密信封幸运信的只有他一人。 「中国人有句话‘治乱世用重典’,要苦口婆心劝和太难,捉对方弱点来牵制容易些。」蓝斯温润一笑。 「这么做虽能达到立即服从效果,但你那些伯叔兄弟们恐怕都会记恨被你捉到把柄。」欧海为他的大动作而心生担忧。 「我给出的信封文件不全是黑函威胁,提供利益的也不少,面对自家人,我不会一直以强硬态度去树敌,日后再慢慢花时间安抚示好。」蓝斯说得从容,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处境。 「我不追问你捉到哪些人把柄,但你被下药拘禁之事,我不能不过问,这手段太过无情。」欧海布满皱纹的脸上神情严肃。 他可以对家族成员为权势明争暗斗的行为装做不知情,却不能允许真正下手伤害自家人的情形发生。 「如果对方真的有意伤害我,我会反击,不可能任人宰割。这两起事故,目的只是要牵绊我的行动,不算极端或无情。 「我故意在爷爷及大家面前提及此事,又不戳破主使者,便是要让他们感到惶恐,有所警惕,一旦让爷爷知道答案,这件事就不具威胁力了。」即使私底下他也不打算让祖父知晓。 「他们?有几个人意图对你不利?」欧海深蓝眸光一眯,推敲家族中可能的加害者,知道反对蓝斯的几个人,却无法果断认定主谋。 「爷爷不需操心这种事,只要对我的能力有信心便可。」蓝斯淡淡一笑。 面对日后复杂的家族人际关系与集团繁重的事务,他会一步步深入核心,慢慢解决。 「对那个阙南璇,你是认真的?」撇开家族公事,欧海追问孙子的感情私事。 「再认真不过。」蓝斯神情笃定道。 「你跟你爸有许多物质相似,聪明内敛,让人捉摸不定,不过感情观倒是截然不同,他对婚姻的善变遗传自我,而你却只想找到唯一的伴侣。」欧海神情变得和蔼。 「我才说一句话就让爷爷看透了,怎么会让人捉摸不定?」蓝斯自我调侃。 「要看透你内心的想法不容易,不过你从台湾回来后,感觉有些不一样,心中出现牵挂的人了。 「在商场上,你很理性冷静,凡事不愠不火,但这次对于感情倒不刻意隐藏心情,不只我察觉,就连你的贴身特助也早看出异样。」欧海不禁呵呵笑道。 「从台湾回来后,我在忙碌之余,确实常不自觉记挂起她,不过是在无人小岛相处后,我才真正认定了她。」想起阙南璇,蓝斯的眼眸满是温柔深情,薄唇勾起的笑意充满幸福之意。 「能让你有这种表情的女人,我真想会一会。」欧海语带欣慰。第一次见到孙子这么自然无伪的温柔神情,那是不同于面对家族亲人时温和却淡然的客套笑容。 隔天上午,蓝斯前往jan vermer美术馆,没见到阙南璇,却是被一堆记者包围采访。 匆匆应付完媒体,他忙离开展鉴场,驱车改往阙南璇住宿的饭店。 踏进饭店大厅,询问柜台她住宿房号,搭电梯上楼,才走到她房门口,准备按电铃,门却突地开启。 阙南璇拖着行李箱才踏出房门,便被眼前的男人吓了一跳。 第二十三章 「你来做什么?」她根本不想再见到他。 「你要去哪里?」见她打包行李,匆忙要离开的模样,他惊诧了下,万一他慢个几分钟,岂不跟她错过。 「回台湾。」她别开脸冷淡道,不想被他看见她哭到红肿的眼。 「为什么?展览不是还没结束。」她说过会一直留到展期闭幕。 「我想回去就回去,不须向你交代,还有离我远一点,我不想再扯进你的绯闻里。」拉着行李箱,她转身跨步便要离开。 「南璇,我不准你走。」蓝斯握住她的手臂,阻止她的脚步。 她转头,一双美目怒视他,见了她红肿的双眼,他心揪了下。 「你因那份报导生气、难过?」他伸手探向她脸颊,眼神充满不舍。 阙南璇别开脸,他觉悟的眸光教她心扯了下,只能用怒意掩饰伤痛,她用力甩开他的手臂,执意离去。 「为什么不给我解释机会?」蓝斯身体一转,整个人挡在走道上,不让她离开。 「没什么好解释。」她动作粗鲁地想推开他,他却是不动如山。「让开!」她气嚷道。 他一手拉住她手臂,一手拉行李箱,用脚推开房门,将她带回房间内。 「你做什么?」他强势的行为令阙南璇恼怒不已。 「我要娶你,不准你逃走。」蓝斯直接道。原本见面要和她好好详谈未来,但她负气想离开的行为教他心急了,直接便说出决定。 「什么?!」阙南璇骇住,瞪大一双眼瞅着他。 「那份八卦是有心人杜撰的,sara不是我的未婚妻,我要娶的对象是你。」他语气笃定。 「你……开什么玩笑?」她被他出口的话惊吓到。 「不是开玩笑。」他神情认真,一双黑眸紧锁着她。 「你凭什么说要娶我?」他们才认识相恋几天,而那短暂的恋情,在返回现实世界后便无法再延续了。 「你有可能怀孕。」蓝斯轻声道。 「什么?!」她再度被他的话骇住,一双眼张得斗大。 「你忘了,在岛上我没有做避孕措施。」 她心惊了下,她确实被情人迷昏头,忘了可能的风险。 「就算……不小心有什么后遗症,我也不须你负责。」是她没考虑后果,放任自己沉溺在情欲中,她会自己承担一切。而他竟为她可能怀孕就决定要娶她,这想法未免太过草率,令她难以苟同。 「就算你没怀孕,我仍想娶你。我做事不会没考虑后果,明明没有保险套,却仍决定顺从情欲,便已有娶你的决心,即使不小心怀孕也无所谓。」他不会只为一时激情,忘了可能的风险而放纵自己满足私欲,从他搂抑她那一刻,便已在心里认定她。 「不管我有没有怀孕,都不可能跟你有结果。」他的解释稍缓她的怒意,却仍心生落寞。 「为什么?」他浓眉微拢,感觉到她的逃避。 「因为,我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是两条平行线,原就不该有交集。」他的身分与背景令她倍感压力,完全无法想像与他并肩而站的情景。 蓝斯沉默两秒,拉起她左手,在她掌心画下下个符号。 她怔了下,抬眸看他,内心颤抖。 他画下的,是无限大「∞」的符号。 「从我们结合那一刻,我们就不再是两条线。」他深深睇凝着她,柔声道。 「跟你上过床的女人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压下内心因他话语而起的悸动,她故做冷然。 他的家世令她却步,他的感情也令她怀疑,无法放心信任。 「虽然我们不是彼此的第一个对象,但这神圣符号及完美的公式,我只给你一个人,一个我觉得值得拥有的女人。」他语气温柔,深情款款。 她望着他深幽的黑眸,却是轻摇螓首。 「我愈来愈不了解你。」她幽幽说着。「撇开你的家世不谈,对你的人,你的心,我看不透,无法相信你的甜言蜜语。」望着他的一双美眸感觉酸涩,莫名盈上泪雾。 她心口闷痛着,他的话语令她动容,她想相信他的感情,却觉有道纱缦阻隔,令她迷惘与矛盾。 回想从初识他到现在,在台湾平凡相处的那几日,分开之后对他莫名的惦念,重逢后的心劝,一起被困无人岛的快活,回到文明世界,得知两人悬殊的身分…… 他在她心中突然变出很多张脸孔,令她捉摸不清,心绪彷徨。 她一方面希望他无情,对她只是一时的短暂风流,她痛哭过后,可以选择潇洒忘怀。 另一方面却又期望他的真心,对她所言全是专一真情,但即使如此,却只会更令她心酸难过,因为她不可能跟他在一起,谈那么复杂的感情。 「我知道,现在说结婚确实太仓促,若不是谨慎细思过,我不会随口提这种大事,也许我们相处的时间很短暂,但我很肯定我要的是什么,而你便是我要找的对象。」蓝斯握着她双手,语气真挚。 「你是商人,是精算师,也许可以轻易洞悉利益,算计得失,但我不是商品,不是你要收购的对象,更对你没有任何利益可言。」此刻的她心绪紊乱,不想继续这份摸不清对方,复杂不定的情感,她只想快刀斩乱麻。 「你认为我把你当商品,在评估算计?」她冷然的话教他惊诧。 他对她说出前所未有的情话,不曾给过任何女人的相守承诺,而她,竟对他的真心真情,选择全然否定?! 「是什么都不重要,我只想过回我原有的简单生活。」他让她也愈来愈看不清自己,变得举棋不定,落寞怅然,难以果断,难以率性。 「你要放弃对我的感情?为什么认定跟我在一起就会生活复杂?」他揪起眉,直视她的眼眸。 尽管故意说出冷漠的话,但她黯然的眼神装不出真正冷漠,她湿润的眼眶令他心生不舍。 「你的背景庞大复杂,你的头脑思维复杂,跟你在一起,不可能简单过活,我不想要一份看不透,摸不清的感情。」她语气决绝,眼角不自觉淌下泪珠。 他紧拢眉心望着她的泪颜,伸手揩去她的泪滴。 「我从来不知道我会让女人这么没有安全感。」他无奈轻叹。「告诉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相信我的感情?」她的泪滴轻易扎痛他的心,在温和冷静的外表下,他内心早为她激动澎湃。 「你不用做什么,只要不再来打扰我就行。」她摆开他手臂,抹抹脸上的泪,故做无谓。 第二十四章 她讨厌在他面前轻易落泪的自己,讨厌因感情多愁善感的软弱。 「我明白了。」蓝斯一双黑眸阴郁,声音落寞。 他转身,打开房门,黯然离去。 「蓝……」她开口想唤住他,声音却卡在喉咙,只能看着门板缓缓阖上。 他走了就好,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他说的是真情或假意都不重要,她只想结束这份错误的感情,结束两人不应有的交集。 为什么看见他落寞的背影,她意如何心痛,难以克制地不断掉泪…… 「恒阳,帮我办一件事。」离开饭店,蓝斯在车上立刻打电话给特助曹恒阳。「把这个月飞往台湾的所有班机空位全订下来,全部,包括头等舱,一个位置都不能剩,派个人随时跟机场柜台做联系,任何一家航空公司,一旦有人取消机位,立刻买下空位。」 她临时要离开,只能去机场订票或等候补,既然她想逃,他便让她走不了。 她想跟他撇清关系,他就更让她卷入复杂中。她的退缩心态激起他的强势作为。 他的温和深情无法得到她的信任,他只能采取另一种方式追捕她。 「另外,帮我联络媒体跟jan vermer美术馆,告知这项消息……」跟特助交代完,他要司机送他回公司。 「什么?没有机位!」阙南璇搭计程车前往机场,询问几家航空公司柜台,竟是一位难求。 因为与蓝斯的绯闻,怕影响到弟弟的参展,加上自己心情受挫,让她昨晚便决定今天要返回台湾。 现在并非寒暑假晒季,不会班班客满,而她早上还打电话问过机场树柜台,确定有机位才收拾行李准备离开。 虽然蓝斯来饭店找她解释,说了一番感性情话,但她仍选择拒绝他的感情。 尽管内心难受,她仍想尽快离开美国,离开有他的地方。没想到,匆匆赶往机场,竟然无法顺利离开。 「小姐,抱歉,今天机位全满,只能等候补。」 阙南璇转而 询问隔壁柜台,得到相同结果。 「明天、后天也全满,一直到月底,飞往台湾的班机,不论直飞或转机,全部额满。」柜台人员一边敲键盘,一边看着荧幕向她报告。 「怎么可能?会不会电脑有误?」阙南璇不敢置信,问了数家航空公司,全得到相同结论。 「线上资料是这么显示,建议你明天再过来询问。」对这怪现象,柜台人员也有些纳闷,即使在旺季时段,也没有这么热门过。 阙南璇在机场苦等了大半天,感觉候补机会渺茫,不得已,她只能拖着行李箱,搭上计程车返回饭店。 【第九章】 当阙南璇在傍晚时拖着行李走在饭店楼层走道上,心情顿觉沉重无比。 想起上午蓝斯在此与碰面,阻止她离去的情景,想起他黯然离开的身影,她内心再度一扯。 掏出钥匙要开房门,才发觉房门未锁,她心怔了下。 虽然离开,但她住的这间房间并没办退房,因为弟弟仍在美国,她把房间直接留给他。 是井泽从展览场回来了,或者是蓝斯再度找上门? 明知后者的可能性不大,她在推开房门那霎却是一阵紧张。 「井泽,这么早就回来了。」进门看见弟弟坐在沙发,她松了一口气,却也感觉一股失落。 「我不是去机场?」他放下报纸,看见大姊拖着行李箱返回,感到意外。 「等不到候补。」阙南璇无奈地耸耸肩,将行李箱搁在门边,走往沙发。 「早上问明明还有很多人位,结果一到机场,却见鬼的全客满,到月底都没机位,你可能也回不去了。」弟弟因担心她失踪临时飞来美国,并没订回程机票。 「展览可以提前结束了,既然无法回台湾,那豆豆小0说提供就放大假,一起去哪里玩玩,夏威夷或关岛?」阙井泽抓抓头发,故做轻松的提议。 将茶几上的报纸随意塞在座位屁股边,心想她一定不知刚出炉的八卦消息。 「为什么要提早结束展览?即使我不在,刘玄答应会留下来接手所有事务,你既然来美国,就多去展览场走动,增加曝光率。」弟弟不喜欢做公关,除非必要,很少出现在大众面前,但她希望这次他能亲临展场,让媒体采访创作者,而非追探她的个人私事。 「除了几件已被之前的参观者订下的作品,其余展览品皆被罗德集团买下了,但仍会借展到展期结束。」即使能暂时藏住报纸,这件事也无法瞒着她太久。 「什么?」阙南璇惊诧,直接走到他旁边,提起他想藏的报纸。 摊开报纸,她看着斗大标题版面,顿时燃起一把怒火。 「他到底想做什么?」她愤而将报纸揉成一团,丢在地毯上,转身要离开。 「你去哪里?」 「找他理论!」她踩着大步,悻悻然踏出房间。 「喂!你不是不想见他?」阙井泽想阻止,她却已甩上房门疾步远离了。 阙井泽弯身,捡起地上的报纸,黑眸微眯,略有所思。 昨晚大姊伤心难过,以为被蓝斯欺骗利用,决定尽快离开美国,而今天她去机场前,打电话告知人在美术馆的他,蓝斯到饭店找过她,解释了一番话,可她还是拒绝他的感情,仍执意离开。 结果她搭不上飞机,走不了,蓝斯却让几家晚报刊出即时八卦消息,如果他了解大姊的个性,应该会知道她看到报导后的反应。 阙井泽不禁揣测,这一切全是蓝斯刻意而为的设计,为了让逃避他的姊姊自动找上门。 阙南璇搭计程车前往华尔街罗德集团总公司。 踏进宏伟的商业大楼,即使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大厅柜台仍有值班人员。 「我想见蓝斯.罗德,他在公司吗?」她一时性急直接便杀到他公司来了,忘了先问他是否还在公司,而她贸然到这样有规模的大公司,是否能顺利上楼见到人? 「蓝斯副总还在公司,请问在预约吗?」柜台小姐礼貌询问,却觉得眼前的东方女人似乎有点面熟。 「没预约。但麻烦你帮我通知,他不会不见我。」她语气坚决道。 「请问小姐姓名?」柜台小姐探问。她的模样不像客户,更不像是会跟副总有交情的名缓千金。 「阙南璇。」她冷静报出姓名,却是很想冲上楼骂人。 「阙南璇?阙小姐!」柜台小姐用英文发音重复一次,蓦地神情一凛。 第二十五章 「你是跟副总扯绯闻上报的阙小姐!难怪我觉得好像有点眼熟。」公事公办的柜台小姐突地一双蓝眸晶亮,充满好奇心,忙打电话到副总办公室通报。 「蓝斯副总请你上去,amy,带她前往副总办公室。」她交代坐在一旁,同样对八卦女主角心生好奇的接待人员。 阙南璇内心一阵不悦,知道自己这张脸已经被许多人认出来了。 搭电梯上楼时,面对amy好奇的追问八卦,她只能强装微笑回应,但内心对蓝斯的怨怒,随着灯号上升亦不断攀升。 「你是什么意思?」一踏进他的办公室,她马上火气旺盛的质问。 「你来了。」面对她的怒容,蓝斯温和一笑。「帮我送两杯咖啡进来。」按下内线,对秘书交代。 「我不是来找你喝咖啡的!」他从容的神情,温润的笑意,更令她气恼。 「我很高兴你来找我理论。」薄唇勾着淡笑,他从容起身,走出庞大的办公桌。 他的激将法奏效了,让想逃离的她主动登门造访。 「你为什么买下井泽的作品?」他的行为她一点也不感激,反倒会对弟弟造成伤害。 「我欣赏他的才华,他的作品深得我心。」蓝斯走往沙发落坐,翘起一双长腿。 「你喜欢他的单一作品,我没异议,但一古脑儿全部包下,除了你的财力,没有任何意义。」她语气不悦道。 之前和他逛展,他道出作品精髓,令她听了很感动,但他现在的作为却令她难以认同。 「展览的目的不是为了作品能售出,我是真心认同井泽的作品,有意收藏摆饰在罗德家族宅邸及公司内。」他神情认真道。 「你这么做,只会让媒体及艺文界曲解,井泽的作品不是真正得到罗德集团的青睐,而是蓝斯.罗德看上他姊姊的缘故。」她神情忿忿道。 阙井泽的作品不仅要卖钱,更要以正常管道出售给真正欣赏的收藏家,他的作法,只会让弟弟的才能被抹灭,被冠上攀她的裙带关系,而她也成了为了推销阙井泽作品,去攀附权贵、讨好蓝斯的心机拜金女。 「南璇,媒体没这么说,是我追求你,而不是你出卖身体讨好我。」蓝斯慎重纠正她贬低自我的气话,要是有敢对她人身攻击,他会封杀那份报纸杂志。 「文字没这么直白道出,但意思就是如此。」她可以不在意自己被人身攻击,却不能忍受弟弟才华被辱没。 「南璇,比起看你落寞流泪,我宁愿看你生气,但别说出伤害自己的话来。」蓝斯轻声叹息,站起身走向她。 「你什么意思?」阙南璇困惑。 「我不这么做,你会跑来找我?」 「我……你?」阙南璇怔愣了下。「你为了激我生气,找你理论,不惜花大钱买下井泽的所有作品,对媒体发布那些消息?」她瞪大眼,讶异他的惊人之举。 「我欣赏你直来直往的真性情,不希望你选择逃避。」面对她的火气,他平心静气。 「我已经说得那么清楚明白,不想跟你再有牵了。」他竟让媒体大幅报导跟她的恋情,公开将她当未婚妻人选追求! 她可以想像,她很快会成为在路上被人追逐指点的对象,也许台湾的也开始报导她麻雀变凤凰的故事了。 她想抽身,想恢复简单生活,他却立刻让她陷入泥泞混乱,扯进了豪门恩怨。 媒体把她的一切与他历任的女友做详细比对,连身为艺术家的弟弟也被牵扯进她的绯闻。 「如果你对我没有一丝感情,我不会强绊住你,但你却想逃避,不敢正视自己的心,我只能强逼你面对。」他低头,一双黑眸紧锁着她。 「我正视自己的心了,所以选择放弃。」她挺直背脊,直视他深黝的眼眸。 「我喜欢你现在的眼神。」他微笑,伸手探向她脸庞。「早上见到你落泪,让我非常难受。」他不想再见到她阴郁忧伤的样子。 凝望他炙热的眸光,感觉脸庞传来他大掌的温热,令她的心不禁狂跳。 他一个眼神,一个触碰,仍轻易振动她。 「如果……你讨厌复杂,我不惜让事情变得更复杂,我一旦认定的对象,就不可能放手。」他倾身,贴近她脸蛋,低柔轻语,言语中充满坚定果决。 他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脸庞,令她双颊发热,想起他性感薄唇带来的热情,令她全身起来。 她都决定结束两人的关系了,为何此刻却无法避开他的亲近,只能任他的唇贴覆上她,热烫着她? 「你对我姊是认真的?」阙井泽约蓝斯单独见面,想问明他们的感情纠葛。 那天傍晚,阙南璇气呼呼出门去找蓝斯理论,回来之后,她脸上的愤怒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有些猜不透的情绪。 隔天,美术馆展场仍出现大批媒体追问八卦,甚至连住宿饭店外都有媒体站岗。 阙南璇待在房间内一整日,虽感到心烦,嘴里碎念抱怨着,却没打算再去找蓝斯谈判。 「再认真不过。」蓝斯俊颜上神情笃定,扬唇一笑。 「你是故意惹她生气的?该不会也包下所有班机空位,为了阻止她离开美国吧?」阙井泽问出心中的疑惑。 「如果她回台湾,我可以追过去,不过要让她了解我的事,最好留在美国。」蓝斯没否认他的臆度,端起咖啡,轻啜一口。 「你会不会太过劳民伤财了?」阙井泽无法理解有钱人的想法。 「要阻止她离去有很我种方法,既然她排拒我的家世,我就更表现大阵仗,她不想跟我纠缠,我就让媒体更注目我的感情八卦,只要她愿意面对事实,就不须感到困扰了。」他气定神闲,微微一笑。 「你的作法让她很生气。」阙井泽故意说道。 「我不怕她精神抖擞生气的模样,就怕见她无精打采,落寞难过。」他很怕再见到她的泪颜。 「你有自信,不会让她难过伤心?」阙井泽探问着。 「我有自信,会尽一切所能保护她,让她幸福无忧。」他抬眸望着心爱女人的唯一亲人,承诺道。 「她不是一般女人,一般男人可能无法接受她的真性情。」阙井泽提醒。 「我不是一般男人。」蓝斯自信满满的说道。 「她没有上流社会仪态万千的教养与气质,没有跟你相配的身家背景,不是会对丈夫卑躬屈膝的女人。」阙井泽认为他们的生长环境落差太大。 「我就是欣赏她强势呛辣的个性,对生活的认真与责任感,急躁中偶尔歇斯底里,狂风怒吼,都让我感觉生气勃勃,非常可爱。」他笑着称赞。 第二十六章 「我没想过要改变她或要求她迎合我,我爱上的是她无伪的本质,看似带刺的外表,其实内心柔软,她的独立坚强令我敬佩,她小小的弱点令我心存爱怜,她的情感令我着迷,而她的逃避却让我无法接受。」蓝斯侃侃道出对阙南璇的迷恋之情。 「没想到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对她观察入微,我很高兴有人真正懂得欣赏她。」阙井泽闻言非常欣慰,从蓝斯的神情,可以肯定他对姊姊的真情。 「虽然她有一些缺点,但她是个好女人。」对于姊姊长久以来的照顾,对他创作事业的支持与帮助,他非常感动,更期望有一天她能找到幸福归属。 「我遇过形形色色的女人,却只钟情她这样的好女人。」蓝斯附和着。对她,轻易便执着了。 「大姊个性虽强势,却喜欢比她更强的男人,只是对她必须刚柔并济,有时温和地包容她的脾气,尊重她的想法,有时却要强硬霸道,压过她伪装的刚强,拉回她逃避的心态。」阙井泽客观地提供见解。「不过,我想你已经很了解她的性格,知道怎么应付安抚她。」 他抬眸望蓝斯一眼。这个男人能轻易看透别人,却让人难以看透,难怪姊姊无法放心跟他谈恋爱,对感情第一次产生彷徨、犹豫。 「南璇说你不懂女人,我看未必。」蓝斯语带怀疑。 「她没说错,这世上,我唯一懂的女人只有她。」阙井泽摆摆手。他虽恋爱无数回,但每次都莫名被终结,对女人了确实不懂,也没心思去懂。 「你把全部心思都花在创作上,南璇虽嘴里抱怨照顾你起居琐事的麻烦,但她其实很以你为傲,非常喜欢你的才华。」蓝斯代阙南璇称赞他。 对于阙井泽私下约他会面,慎重谈论阙南璇之事,他感受到他对姊姊的真正关怀,而从阙南璇口中,也听到不少他们姊弟间相互扶持的种种片段,令他非常钦羡,那是他无法体会的单纯手中之情。 「所以,你也爱屋及乌?」 「撇开炒做新闻的动机,我确实欣赏你的创作,很抱歉,这次事件对你造成困扰,我会另向媒体及艺文界做出澄清。」蓝斯有些歉意。 「我不在意那些琐事,我只希望你善待大姊,我应该可以把重要的姊姊交给你吧?」 「我很高兴,你愿意支持我,认同我。」蓝斯欣慰一笑。有了阙井泽的认同,他更有把握赢得阙南璇的芳心,娶她为妻。 「谁教你真的看懂我的作品,绝对能成为我理想的姊夫。」阙井泽大方先叫唤。之前听姊姊告知蓝斯对他作品的分析评论,让他颇感意外,对他的好感直线攀升。 而在与他谈话后,感觉出他对姊姊的认真、执着与包容,也许两人身分背景相差悬殊,但两人的性格其实很合,像他这样愿意爱上大姊所有优缺点的男人,没道理不支持。 「井泽,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仰头喝完最后一口咖啡,他轻松问道。 「请你教我的创作。」蓝斯神情认真。 「嗄?」阙井泽惊愕地望着他。 关在饭店两日的阙南璇闷得慌,决定出门透透气,只是才走出饭店大厅外,一名女记者看见她,马上凑上前。 「阙小姐,可以打扰你几分钟吗?蓝斯.罗德先生声称你是他未婚妻的不二人选,对于嫁入豪门你有何看法?罗德先生向你求婚了吗?你们的婚事,罗德家族同意吗?是否有人反对?」 记者一口气问出数个问题,让阙南璇一时无从反应,只想闪避。 「阙小姐,请回答一下好吗?」另一名记者也追了上前。 突地,一辆黑色奥迪豪华轿车驶近饭店大门,停靠在阙南璇身旁。 后座的深色车窗滑下,男人声音轻柔道:「上车。」 阙南璇惊诧地望向车里蓝斯的俊颜,意外他适时的出现。 下一瞬,几名记者从四面窜出包围,闪光灯对着男女主角狂闪。 「或者你想接受记者访问?」见她犹豫,他推开车门,催促她上车。 身后的记者再度抛出一堆问题,阙南璇只能乖乖上车。 「你很会挑时间。」坐进车里,阙南璇有些不快,讨厌被媒体追逐的感觉。 「不挑好时间,你怎么可能乖乖上车。」蓝斯笑望她。「下次遇到记者,你大方承认就好了。」 「承认什么?」 「承认你将成为我未婚妻的事实。」 「我警告你,不准再绑住媒体乱放消息。」美目横他一眼,语气强势道。 虽然她拒绝不了他的吻,控制不了为他而悸动的心,但她仍不会考虑嫁给他的事。 「媒体会好奇追问,是因真相未明,一旦有了共通答案,就不会再紧迫盯人。」蓝斯理性分析。 「媒体记者不都是你引来的。」对于他的作法,她仍心存不满,怪他把两人的事弄得复杂,闹得满城风雨。 「只要你正视自己的感情,接受我的未婚,复杂就可以变得简单。」 「强人所难的感情,我不可能接受。」她别开脸,再次拒绝。 「如果我真的强人所难,你怎么可能不反抗?」他侧过身,倾靠她颈间,低语。「以你的个性,绝不可能白白让人占便宜。」他高挺的鼻梁轻触她脸颊,令她心颤了下。 「你想做什么?不准在车上吻我。」她忙伸手挡住他的唇,心慌警告。 「为什么?」被她推开,蓝斯有皯遗憾。 「你忘了驾驶座有人?」她提醒。 「你忘了有隔音玻璃?」蓝斯长指敲了敲与前座相隔的不透光隔屏,宽敞豪华的后座有完全的隐私。「不仅接吻,还可以尽情做更多事。」扬扬眉,他故意暧昧一笑。 「叫我上车,就为了满足你的色欲?我要下车!」眉心一拢,真的不悦了,她探手便要开车门。 想到他可能曾在这车上跟别的女人厮混过,她心口便涌出莫名酸意。 原以为他个性温和,冷静内敛,但面对感情却是热情如火,且变得有些油腔滑调,像个花花公子,令她更看不清他的真心。 「跟你开玩笑,这样就生气?」蓝斯伸手握住她探向车门的右手。「我想要你,但不会为了满足一己之私欲勉强你。」将她的手拉至唇边,轻吻了下,大掌温柔地包覆住她柔荑。 「我……真的不懂你。」敛去慢色,微颦细眉,她神情有一抹困惑。 第二十七章 前一刻,他看似风流的和她调情,现在却又深情款款地凝视她。 「所以我正试着让你懂我。」 「要去哪里?」她这才发觉车子早驶上高速公路。 「我家。」 「罗德家族在宾州费城的豪宅?」阙南璇惊愣。 「没错。」 「我不要去,我要下车!」她抗议,再度想开车门。 「别紧张,没要把你介绍给大家族的人,只当去逛逛花园。」面对她的紧张,他拉回她的手,轻松笑说。「现在时速超过七十英里,你不会真的想跳车吧?」他提醒着。 蓝斯从前方小酒柜取出一瓶威士忌,斟了两杯,两从小冰桶夹几场冰块加入琥珀色液体中。 「‘ardbeg corryvreckan single malt whisky’(苏格兰阿贝漩涡单一纯麦威士忌),我最喜欢的威士忌品牌,corryvreckan是欧洲最大,也是全球第二大的漩涡。」他将一杯whisky递给她。 「我以为你应该钟爱葡萄酒。」看一眼酒瓶标示,接近稀释的酒,有些意外他会喜欢酒精浓度超过57%的烈酒。 「比起温润的葡萄酒,浓烈的whisky更值得回味。」端起透明酒杯,凝望深邃迷人的琥珀色泽,他轻摇酒杯,凑近鼻尖,深吸一口诱人感官的绵密香味。 「浅酌一口,味蕾感受到的是带胡椒口感与如海藻般的爽脆和嚼劲,再深入品味,充满了满口的浓缩咖啡味,馥郁的果香,黑醋栗、蓝莓、樱桃的香气交杂,及八角茴香弥漫,残留口中的余韵悠长深邃,持久不散。」蓝斯优雅地品酒,娓娓道出酒中的各种气味与感官享受。 阙南璇见状也不自觉跟着他的动作闻香、品尝,试图感受他的长篇大论。 「南璇,你是我遇过唯一与这款whisky相符的女人。」他举杯,与她的杯子轻轻相碰。 因他的再次告白,才喝一小口酒的她感觉胸口温热,脸蛋发烫。 「你逃避我的感情,不仅因为无法懂我,更对我口中的感情质疑,因为我祖父与父亲的复杂婚姻?」对于她的疑问,他会耐心地一一解释证明。 「随随便便就对一个认识不久的女人未婚,认定要和她厮守一生,任谁都无法相信真伪,我可以接受一见钟情的速食恋情,却无法认同一见钟情的短暂婚姻。」她理性说道。 她以杯就口,再轻啜一口whisky,虽是烈酒,但她似乎一尝便上瘾,一如她对他瞬间点燃的火热情感,虽想果断熄灭,却难以做到。 「你说错了,我做事从不随便,何况是重要的伴侣。对你而言,要认识交往多久才能谈论婚姻?」他反问。 「时间不是问题,遇到对的人才是重点。」她再小酌一口酒,含在口中,似乎愈来愈感受出他形容的复杂多变气味。 「遇到对的人,才是重点。」蓝斯也啜饮一口酒,意味深长的重复她的话语。「我的婚姻观跟我爷及祖父完全不同,否则我这个年纪,至少该有两段婚姻记录了。」他轻笑。 他俊颜上那抹好看的笑意令她再度怦然心跳,才想起似乎早在与他相遇不久,她便对他温雅的笑容产生悸动了。 「也许我的头脑很复杂,但我只需要一个单一伴侣,‘single malt whisky’。」他举杯,强调酒名。「一个能让我品味一生的女人。」 「你如何确认我是那个女人?」她仍是怀疑他的轻易认定。 「因为,你品尝出这杯酒中的全部滋味了,不是吗?」他倾靠向她,鼻尖嗅闻她红艳唇瓣中逸出的浓郁诱人的酒香。 「你怎么知道?」他突然的靠近令她心跳了下,却没有回避意图。「我只尝出一点点咖啡味、樱桃味和淡淡的胡椒回甘味,其他还没尝出来。」她轻抿唇瓣道。意外不懂品酒的自己,竟能轻易尝出酒中精髓。 「够有领悟力了,剩下的味道我慢慢教你。」薄唇轻触她红唇,轻轻地啄着,品味着。 「你对我的疑问像corryvreckan漩涡,一直在原点打转。既然尝了,就不该有疑虑,大胆浸淫在漩涡浪涛中。」他抽起她手中的酒杯,旋转杯架。 他低沉磁性的嗓音盅惑地轻喃,薄唇密实地覆上她的唇,舌尖探入她檀口,勾卷炙热的情欲浪潮…… 【第十章】 「老天!我不敢相信!」酒醒过后的阙南璇一脸惊骇。 只不过半杯稀释过的烈酒,并没真的让她晕醉,真正迷醉她的,是她身上的男人。 她竟然衣衫不整的坐在他身上,性感而放浪。 「我也不敢置信,你让我第一次在车上失控。」蓝斯一手握住她纤腰,一手抚着她光滑的背脊,望着她娇媚嫣红的脸蛋,轻轻喘息着。 原本,他只是情不自禁吻了她,他更改地想结束深长绵密的热吻,不料她竟反应热情,大方地攀上他,轻易点燃燎原之火,一发不可收拾。 从纽约到宾州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他竟觉得时间不够用,车子此刻已驶进了罗德家族豪宅的铸铝精雕大门,一路笔直朝远方建筑物而去。 「到主屋大门还剩十分钟车程。」蓝斯不免有些遗憾地提醒。伸手拿起座位旁她卸下的蕾丝胸衣,要先为她穿上。 「我……我自己来就可以了。」阙南璇一把抢过他手中的内衣,慌忙从他身上翻离。「怎么这么快就到费城了?」老天!她不敢回想前一刻自己的疯狂行径。 上车不久前,她才嗔骂他色欲薰心,结果竟是自己主动出击,压坐在他身上,对他索求无度。 她几乎要怀疑他在酒中下药,否则,她怎会变成十足的欲女? 可她又明白,对他的致使吸引力,绝非受酒精或药物所控制,是她不断想压抑、想抹除对他的感情,才会在他再次深情告白后,轻易卸下试图隔绝的心房,瞬间造成排洪效果。 「因为我们大战了三百回合啊!」蓝斯笑道。见她紧张慌乱穿衣,却扣不好上衣扣子,更加莞尔失笑,伸手要帮她扣上。 「别笑了,你快把自己的衬衫穿好啦!可恶!我不想下车了。」阙南璇觉得自己仿佛在偷情似的,紧张得直冒汗。 即使有隔间隔光玻璃,但司机肯定知道他们一路上做的「好事」,她不知该用什么脸面对司机,还有他的家人。 「南璇,你真是可爱。」蓝斯仍是忍俊不禁。从容不迫地拉上裤头、拉链、套上汗衫、衬衫。 她方才性感又娇媚,现在的慌乱却是可爱又有趣。 在他眼里,她也有许多面貌,令他忍不住想多欣赏,一一珍藏。 第二十八章 「要不要我通知司机,晚几分钟为我们开车门?」蓝斯准备拿起与前座联络的对讲机。 「不用!」阙南璇急忙抢下对讲机。这么做岂不更让司机知道,他们一路「做」到最后一刻,还来不及整装的窘境。「我好了。」她慌忙拢拢凌乱的发,抹抹额上的汗渍,拍拍热红的脸颊。 这时,后座车门适时被开启,让背对车门的阙南璇吓了一跳。 「请蓝斯少爷和阙小姐下车。」 司机恭敬道,没有一丝异样或好奇,但阙南璇却尴尬地不敢转头。 「要下车吗?还是要我陪你继续坐下去?」蓝斯笑问她,左手扶在她腰际。 「谁、谁要跟你做下去。」阙南璇忙拍开他大掌,嗔怒他在司机面前的言语。 「我说中文,司机听不懂,是你的表情才会引人遐想。」他俊眸弯弯,故意逗她。「还有,我是说坐车的‘坐’,不是你认为的那个‘做’。」见她羞红了脸,他不禁朗笑出声。 知道他故意调侃捉弄,阙南璇不客气地往他大腿上捏一把,然后匆忙转身,踏出车外,却不敢抬头年看站在一旁的司机。 隔着西装裤的大腿被捏出痛觉,蓝斯却是笑得更开怀,也只有她敢捏他了。 长腿跨出车外,他神情自在,对司机道声辛苦了,便追上阙南璇的步伐。 「妈呀!你家真像皇宫!」离开车子,阙南璇才看清身处何处。 前方是一排巴洛克式的城堡建筑,迷白色外观,拱型雕花大门,锻造栏杆,斜屋瓦,圆顶圆柱相衬,宏伟优雅。 回头一望,四周是大到夸张的欧式花园,笔直的道路两旁伫立罗马式雕像,左右两边是如茵的绿草,花园内有各式喷泉与凉亭,还有人工湖,万紫千红的花卉令人目不睱给,而花园大门在遥远的彼端,几乎快看不见。 想起方才蓝斯提到车行十分钟才会到达主屋建筑,不知司机是以多少时速驶入豪宅,要知道除了笔直穿过的广阔大花园,这里还有私人飞机跑道,她无法想像究竟占地多惊人。 「我平时住纽约公寓,周末才回来宅邸,罗德家族的人多半都住这里,在纽约或其他州分公司工作的人,也会在周末回来与家人团聚。」蓝斯牵起她的手,步向前方拱型雕花大门。 一进门,便有六名佣人恭敬相迎,而阙南璇更被屋里华丽气派的装潢闪得瞠目结舌。 「蓝斯爹地,你回来了!」一名小男孩兴匆匆地奔向玄关喊道。 「嗨!小米勒,今天好吗?」蓝斯弯身,一把将奔上前的mir抱了起来,亲亲他双颊。 「爹地?」原本对建筑装潢惊叹连连的阙南璇听到敏感字眼,转头瞅着抱孩子的他。「你有小孩?!」她心一震,头脑顿时一片空白。 他之前还对她长篇大论,深情款款的告白,信誓旦旦她是他的唯一选择,怎么眼下会出现个三四岁的儿子? 难道,他不轻易结婚,却可接受拥有私生子? 「mir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他不喜欢叫我蓝斯哥哥,希望我当他的爹地。」见她误解,他忙解释。 「他……真的是你弟弟?不是你的私生子?」阙南璇仍狐疑地望着他。小男孩有一头黑发,一双圆亮的黑眸,跟他有几分相似。 「mir是我爸跟第三任西班牙未婚妻生的孩子,你若不信,我可以让你看dna鉴定,但我有意收养他,确实将他当儿子看待。」他带她回家,便是要让她先知道mir的事。 「收养他?既然是你爸的儿子,他应该生活无虞。」阙南璇不明白。 「生活在罗德家族,他绝对享有不虞匮泛的物质享受,但我认为他更需要的是父母亲情。」对于小小年纪便失去父母照顾的mir,他非常心疼。 「他妈妈呢?」即使丈夫过世,怎么忍心丢下这么小的孩子。 「回西班牙生活了。她跟我爸订婚后不久就生下mir,因为一些事,他们没急着结婚,没想到我爸发生意外身亡,爷爷认为她还年轻,不该耽误她的人生,让她将mir交给罗德家照顾,重新过生活。」蓝斯揉揉mir的头,轻声说明。 「原来是这样。」听了事情原委,阙南璇不忍再指责mir母亲的不是,但看着他小小的脸蛋,不禁心生一股爱怜。 「蓝斯爹地,她是谁?」mir一直听他们用他不懂的语言谈话,于是出声打断。 「小米勒,她是你的南璇妈咪,蓝斯爹地想跟她结婚。」他用英文对mir说道,接着慎重地问阙南璇,「你愿意收养他吗?」 「呃?」阙南璇怔愣了下,他唐突的问题令她一时不知如何回应,但得知mir不是他的私生子,令她内心大松口气。 「我……」她看着mir,不知该说什么,而mir张大一双黑眸看着她,却先行开口。 「蓝斯爹地,sarah比较漂亮,我想要sarah当妈咪。」他直接道。 「欵?」阙南璇顿时一诧。 她还很委屈犹豫要不要当现成妈咪,这个小鬼竟然先嫌弃她,还把她跟蓝斯曾传闻的假未婚妻人选做比较。 她内心对未曾谋面的sarah产生一丝妒意,更对眼前的小鬼生出敌意与征服之意。 她一向好胜不服输,一旦被否定,便更会卖力争取认同。 原本没打算嫁给蓝斯的阙南璇,因为mir一句话,让她忘了抗拒结婚的理由,只想努力得到mir的认同。 午饭后,蓝斯带阙南璇到他书房,翻出一些生活相本,为她介绍他的童年及家人,而午餐时他带她到他个人餐厅用餐,尚未将她介绍给一大宅邸的亲族。 「蓝斯爹地,我的遥控飞机飞到树上了。」mir拿着遥控器,跑来书房找他。 「等一下再帮你拿。」蓝斯正在讲一通电话,他以手遮住手机,对进门的mir轻声道,转而继续跟特助交代事情。 mir其实可以找佣人帮忙,但只要他在家,他便习惯依赖他。 见他忙,mir于是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阙南璇。 不待他开口,阙南璇便站起身。「我去帮你拿飞机,好不好?」 她难得轻声细语,温柔似水,教正讲电话的蓝斯不禁分了神,偷看她一眼。 「你会爬树吗?」mir稚气的声音问着。 「当然。」阙南璇拍拍胸脯。爬树这种小事,哪能难倒她。「飞机在哪里?」她主动拉起mir的小手,要他带她去寻找。 「树很高很高喔!」mir急忙带她离开书房,两人边对话着。 第二十九章 「没问题!我爬过椰子树,很高很高的椰子树,你知道吗?」阙南璇仍用温柔的声音回话。 「我知道椰子树,那是给猴子爬的。」mir天真说道。 一起走出房门的阙南璇突地失声,而书房里的蓝斯噗嗤笑出来。 「蓝斯副总,有什么问题吗?」手机那头,曹恒阳愣了下,他在跟上司报告正经事,不明白为何对方会突然发笑。 「没、没问题,继续说下去。」蓝斯憋着笑意,一边耳朵听曹恒阳报告公事,另一边耳朵却不禁聆听着逐渐远去的一大一小的声音。 「椰子树不是给猴子爬的。」他听见阙南璇有些远离的声音大声辩解。 「蓝斯爹地说,种椰子树的人让猴子爬上去,才能摘到椰子。」mir小小的声音解释着。 「你蓝斯爹地也爬过椰子树,那他也是猴子了。」阙南璇有些不服气。竟被小孩间接骂猴子,却不能对无知的孩子生气,只能转身影拖蓝斯下水。 「蓝斯爹地也当猴子了,好好玩。」mir开心地咯咯笑。 他的笑声,让阙南璇原本升起的一咪咪不悦感完全消失,没接触过小孩的她,突然觉得他还挺可爱的。 「南璇阿姨,我的遥控船在喷沙沙池里不能动,帮我拿。」下午阙南璇顺利帮mir取回被卡在树枝上的遥控飞机,傍晚时mir便直接找她帮忙。 mir拉她的手便要走出门,他回头朝蓝斯眨眨眼。 蓝斯意会地点点头,对他鬼灵精怪的模样会心一笑。 mir向来都在前院湖边玩遥控船,这一次竟会把船丢进主屋大门外的喷水池里,他的故意而为让蓝斯选择静观其变。 结果,阙南璇毫不迟疑,一脚踩进罗马式喷泉,三层的喷泉水花四溅,瞬间便将她淋得全身湿。 她从头到脚一身湿漉漉,却是笑意盈盈,将遥控般交给mir,让mir有些讶异,在心里为她加了分数。 阙南璇返回屋里,佣人准备带她前往浴池洗澡换衣服,而mir很快地拿了一件衣服来给她。 「这个……我不穿礼服。」阙南璇拿起来一看,是件黑色无肩长礼服,有些意外。 「蓝斯爹地买给你的,如果你不要,我送给sarah。」见她无意接受,mir伸出小手,打算取回。 一听到sasah的名字,阙南璇微蹙眉头,听说sasah跟罗德家族有远亲关系,应该常来这里走动,所以跟mir建立了良好关系吧! 虽然相信蓝斯跟对方没什么瓜葛,但mir每次一提起,她便有些不舒坦,对蓝斯不由得产生了占有欲。 阙南璇收下礼服,如果这衣服是蓝斯拿给她的,她未必肯穿,但现在却不得不换上。 于是,晚餐时刻,阙南璇便穿着性感优雅的礼服,跟西装笔挺的蓝斯单独享用烛光晚餐。 「现在是怎么一回事?」阙南璇对在他家毫宅的餐厅里,两人穿着正式吃烛光晚餐的行为感觉很怪异。 「你真美,这件礼服适合你,我的眼光没错。」蓝斯一双黑眸仔细欣赏她包裹在合身面料的曼妙身材,他早就幻想过她穿这种黑丝缎礼服的美好模样。 「干嘛特地买礼服,打扮成这样就为了跟你吃顿饭?」她不仅换上礼服,还被佣人梳头、化妆,戴上名贵首饰。 她想拒绝这些多科的装扮,却因mir一句话而接受挑战,mir竟说想看她能不能变得比sarah漂亮。 她不知为何要在意外小鬼的话语,可对豆豆小0说提供小mir她不觉反感,反而愈来愈想兴他亲近。 她看了不少蓝斯与mir合影的欢乐照片,他们两人不像同父异母的兄弟,倒像父子,那是她所不知道的他的另一面温柔。 「如果觉得只给我欣赏太浪费,我可以带你到大餐厅跟一堆亲戚用餐。」蓝斯起身迎她,代佣人先一步为她拉开餐椅。 「这里到底有几个餐厅?」她中午用餐及晚上都不同地点。 「扣除个人餐厅不算,足够你一个星期每天换一个不同风格餐厅吃饭。」蓝斯轻笑,指示佣人上餐。 「我以为你要我打扮成这样,是为了跟你的亲人用餐,把我介绍给大家。」她仍不懂,两个人吃饭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吗? 「罗德家族的亲属很多。何况这众多亲戚中,我只跟小米勒最亲近,只想先让你接受他。」他的婚事自己做主,其他人的声音影响不了他。「其他我只是私心想看看你穿礼服的模样,这么美丽性感的姿态,我可不想让其他人欣赏。」他深眸凝着她,补充道。 「你很无聊,也很浪费。」她不禁轻嗔。买这么昂贵的礼服,她也许只穿一次就不会再碰了。 「对你,没有一件事是无聊或浪费。」他浓烈炽热的目光仍大胆地欣赏着今晚特别不一样的她。 「mir真的知道你不是他爹地吗?」阙南璇避开他紧锁的目光,转个话题,拿起刀叉开始用前菜。 「知道。别看他只有四岁,其实很聪明机伶,他很清楚我跟他真正的关系,却更想把我当爹地,想要有个新妈咪。」 「他好像很喜欢sarah?」阙南璇问得有些无奈。 「应该还好吧!小米勒跟sarah只见过两次面。」他婉转道。 其实,是他事先交代mir,在第一次见到阙南璇时先表示反对之意,且故意常提起sarah,想借此试探她的反应。 而这小小的试探,让他更发觉她对他的在乎,及对mir的在意。 「南璇,你喜欢小米勒吗?」他进一步探问。 「我没跟小孩相处过,不过不讨厌。」她比较担心不被mir喜欢。 「那就好,我有点担心你不能接受他。」今天她跟mir短暂的互动非常和谐,令他大感欣慰。 「我看起来很没母爱吗?」切一块腓力牛排,她送进嘴里品尝,一边咕哝着。 「我相信你会是称职的好妈咪。」蓝斯欣慰一笑,她对小孩其实很有爱心,展现了他未知的温柔一面。 「等等,我没说要当他的妈咪。」美眸微眯,她感觉事情好像不自觉朝另一方向在进行着。 「你希望他叫我爹地,却叫另一个女人妈咪吗?」蓝斯优雅地切牛排,优雅地送进嘴里咀嚼。 「你这是在逼婚?」阙南璇蹙起眉头,讨厌他再度施加压力。 「我不会逼你,只是表达我的渴望,也想给小米勒有叫妈咪的对象。」蓝斯轻声解释。 第三十章 「我现在不想讨论这件事。」阙南璇轻敛眼睫,低头继续用餐,内心仍想逃避这件烦恼事。 「不讨论。我挑了一款红酒,一起品酒,今晚好好 跟你享用浪漫晚餐。」他示意佣人送酒,并点燃桌上的玫瑰烛台。 他嘴上虽说不想逼她,却是心急得想早日娶她进门,做事一向从容不迫,按部就班的他,唯独对她的事不想多等待。 然而他也了解她的个性,知道不能逼得太急,只是提点一下便不再谈论,只与她轻松闲聊,共进晚餐,共度美好的夜晚。 隔天早上,mir无故发烧,哭闹不已。 「我不要吃药!呜~~我要妈咪~~哇啊~~」保姆坐在床边要喂药,却是对哭闹的他束手无策。 阙南璇跟着蓝斯跑来mir的房间查看,有些意外昨天看似乖巧聪明的他,现在却完全耍起孩子脾气来。 「蓝斯少爷,家庭医师来诊断过,发烧是感冒引起,已开了退烧药,但他不肯吃。」保姆对蓝斯报告,mir平常还算乖巧,生病时却非常情绪化,很难照顾。 「你先下去,我来喂药。」蓝斯走近床边,接过保姆拿的药及开水。 「呜~~我不要吃药,蓝斯爹地,我要妈咪~~」mir整个人投入他怀里,哭得抽气,每次生病,他总是特别想妈咪。 「小米勒,乖,先吃药。」蓝斯揉揉他的头,安抚着,边把倒进汤匙的药送往他嘴里。 「我不要!呜~~」mir死命别开脸,挥着小手打掉蓝斯手中的汤匙,药水登时洒在床铺上。 阙南璇看着满脸泪水鼻涕、胀红一张小脸的mir,心里一阵酸楚,他总算能明白蓝斯收养他的心情。 他还太小,即使有保姆、佣人服侍,仍是不足,同样失去父母的她,更对小小的mir心生爱怜。 一开始认为蓝斯想收养同父异母弟弟的行为违反伦常,虽不知美国法律是否可同辈的收养,但她却被蓝斯的温柔所感动,已不再有异议,甚至可以认同他的作为。 她走近床铺,捡起汤匙,拿过蓝斯手中的药水瓶。 「mir,把药吃下去,不吃药会死翘翘,死翘翘你就看不到蓝斯爹地,就不能玩遥控飞机。」阙南璇直接跨跪在床上,语带威吓道。 「死翘翘?」哽咽的mir抬头,一双湿润的黑眸怔望着她,被她不同于昨天温柔细语的态度吓到。 「死翘翘就不用再吃药,你也吃不到巧克力跟冰淇淋了。」趁他张嘴怔望她时,阙南璇忙把汤匙塞进他小嘴里,动作有些粗鲁,却没伤到他分毫。 「呜~~」入口的药水让mir揪起眉头,想挣扎吐出。 「吞下去,敢吐掉我就捧你屁股!」 耳阙南璇更加语出恐吓,让mir只能吸吸鼻子,乖乖吞下药水。 卯下一瞬,他却是朝蓝斯身上扑去,大哭大叫—— 「哇啦~~蓝斯爹地~~呜~~」他第一次被人凶,他不要新妈咪了,他只要蓝斯爹地。 阙南璇轻叹口气,好不容易才跟mir建立良好关系,这下看来不仅前功尽弃,还要被他彻底厌弃了。 「只要能让他吃药,我不介意扮黑脸。」她跨下床,看着埋在蓝斯怀里寻求安慰及的告状的mir。 她竟心生一抹期待,希望有一天孩子也愿意偎靠她,信任她。 「南璇,谢谢你。」蓝斯边哄着mir,边抬头向她微笑致谢。 虽然她语气强势,但唯有如此,才能在短时间内让mir顺利喝下药,以往即使他出面,也要耗费许多时间,困难重重。 中午,mir烧退了,蓝斯抱着他跟阙南璇在他私人餐厅用餐。 mir坐在蓝斯身边,偶尔抬头偷偷看向对面的阙南璇。 虽然她凶他,逼他吃药,让他有一点点害怕,但他其实并不会讨厌她,何况她是蓝斯爹地喜欢的人。 「吃完药,是不是就不痛了。」发现mir小心翼翼观察她,阙南璇朝他温柔一笑。「下午,我做些水饺给你吃好不好?」弟弟感冒发烧时,总会想吃水饺,她不禁拿来向他示好,也许小孩不领情,还记着她的凶样,但见他身体好转,她感到很欣慰。 「什么是水饺?」mir对陌生词汇感到好奇。 「一种可以吃的元宝。」阙南璇用英文解释。 「元宝?」mir眨眨大眼,更加陌生。 「请南璇妈咪教我们做。」 蓝斯笑着附和,直接改了称谓,而阙南璇一时没察觉,也没出声反对。 「好。」mir点点头,同意蓝斯爹地的决定。 于是,餐后他们前往厨房,看着阙南璇从水饺皮开始做起,一大一小的两人先在一旁认真观察后,之后她指挥他们一起动作,加入包水饺行列。 三个人在厨房边包边玩,和乐融融,忙了一下午,晚餐只吃合力做出的简单水饺,却是非常满足。 隔天,蓝斯与阙南璇准备返回纽约,心想感冒未愈的mir仍在睡觉,便没刻意叫醒他跟他道别。 谁知两人要坐上车,就见mir穿着睡衣匆匆忙忙跑出大门。 「蓝斯爹地!」 「小米勒,蓝斯爹地周末再回来看你,你要乖乖吃药。」蓝斯回身,一把抱起他,亲亲他的脸颊。 mir舍不得他离开,却也知道他要工作只能假日回家,趴在他肩头的mir一双眼看向站在他身后的阙南璇。 「你可以……陪我吗?」他小手伸向她,轻声问。他莫名想找个人撒娇,保姆虽很照顾他,却是将他当小少爷服侍,他想要的是亲人的关爱。 「呃?」他突然的要求让阙南璇一怔,望着他一双乌溜溜大眼的渴求,她感到不舍,也无法拒绝。「你先回纽约,我留下来陪他几天好了。」阙南璇心软,不忍放下生病的mir。 原来还有些担心面对他家族一堆陌生亲戚的困扰,但这里个占地辽阔,大家拥有各自的活动空间及居住的地方,如不想接触时,并不会轻易碰到面,她对留下来几日没什么负担。 「可以吗?」她轻易答应留下,令蓝斯非常意外。 「我打个电话跟井泽说一声,反正现在展场也不需要我接待了。」她伸手要接过mir,而mir竟也乖乖被她抱着。 他一双小手圈在她颈间,小小的头安静地偎在她胸怀,让她心口有股温热,有点想成为他的妈咪,好像不再过度排斥跟蓝斯结婚的可能性。 「谢谢你,我爱你。」蓝斯因她的决定非常欣慰,低头在她唇上落下一个轻吻。 他这周有几场重要的会议要进行,而他会尽快处理完公事,也要尽快和她完成两人的大事。 尾声 【尾声】 蓝斯在星期五傍晚便返回罗德家族豪宅,且是搭乘直升机回来。 从停机坪进到主屋,竟一时找不到阙南璇的踪迹,在几名佣人告知下,他才在前院一处湖畔看到她。 阙南璇跟mir正兴奋地玩遥控般竞赛,并没察觉他的靠近。 「我赢了!你的般再度覆没,要跟我斗,再等八百年吧。」阙南璇洋洋得意。她跟小孩比赛毫不放水,与他的船硬碰硬对撞,结果mir的船在湖中央翻覆,随着一圈圈涟漪缓沉入湖底。 「比飞机我赢了。」mir不甘示弱,他可不是从头输到尾。 「是是,海空我们各自称霸。回去吃饭了,才有力气再战。」她牵起mir的手,心情愉快的返回主屋。 「哇啊!」阙南璇被站在身后的蓝斯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你们玩得很愉快。」蓝斯抱起奔向他的mir,亲亲他脸颊,然后往前走两步,低头便要覆上她的红唇。 「我……感冒了。」阙南璇被mir传染,有轻微的感冒症状,怕也传染给他。 「我不介意。」不容她逃避地,他直接覆上思念多日的唇瓣,深深烙下一个长吻。 返回屋里后,佣人先带mir去洗澡,蓝斯带她前往书房。 「听说你以高票赢得董事会一至认同,接任了执行长的位置。」阙南璇对今天得知的消息,向他表示恭贺。 「担任执行长职务不算好事,那要背负更多的压力与责任,日后还得花心思安抚那些只是表面不得不支持我的亲属长辈……我真正期待的好事只有一件。」 「什么?」 「跟你结婚。」 「为什么一定要这么仓促结婚?我们谈谈恋爱,慢慢稳定感情不行吗?」他再一次提结婚,虽让阙南璇没那么排拒,却仍无法果决做出决定。 「南璇,你的个性不会想跟我谈远距离恋爱,而我真的很渴望你时刻陪在我身边,mir也需要你。」 「你是为了mir才急着娶我?」她问得不些不确定。 蓝斯爬爬墨发,无奈地轻叹口气。「你怎么会这么想?如果只为了他,我该更早结婚才是,你还是看不清我对你的爱吗?」走至壁柜,他取出一件抽象的装置艺术品,摆放在大桌子上。「我想,把我的承诺具体化,你应该能看懂吧?」 阙南璇乍见一愣,接着仔细研究起来。 「这是……欧拉恒等式?!」以无穷的符号「∞」为外框,被圈在双圆中的是密密麻麻的数字与符号,在那许多纷乱的数字符号中,她却轻易看出重点,组合出他曾拿来向她告白的美丽公式。 「这是我送给你的处女作,代表对你永恒的承诺与无限的爱恋。」蓝斯握住她双肩,甜蜜深情道。 「你会装置艺术?」阙南璇非常意外,而这件作品似乎有井泽的影子。 「请教名师,及时学来的。」从她闪烁的眸光,他砍这件亲手创作的艺术品深深打动了她的心。 比起任何昂贵钻饰,豪华排场,她更在意的是心灵的共鸣。 他以有形却抽象的创作来呈现他的决心及对感情的专一。 「井泽他……」阙南璇一双眼瞅着眼前的作品,细细体会她所重视的两个男人一同付出的心血与思维。 「他认我当姊夫了。」蓝斯说得有些得意。 他在工作忙碌之余,拨出时间拼命向阙井泽讨教学习峭断挑战再挑战,终于在阙井泽协力监工下,完成让他眼睛也为之一亮的处女作,阙井泽因此更认定他这个未来姊夫。 「井泽他出卖我?」阙南璇在感动之余,却对弟弟背着她,轻易将她推给他的作为有些不满。 她拒婚的一部分理由便是因为担心绵生活与事业,怕将来无人能妥善照顾他。 「他希望你幸福。」蓝斯柔声说。他不会辜负阙井泽的托付。 「他怎么能确定我嫁给你就会幸福?」 「敢不敢打赌?让我用一辈子去证明。」蓝斯倾身,在她唇畔低喃。 「丑话说在前头,你真要娶我,万一哪天背叛我,我会把你阉掉。」一双闪烁的美眸凝视近在咫尺的俊颜,她右手探向他胯间,语带警告。 「我的分身也抵押给你一辈子,除了你,绝没有女人能碰。」他笑,大掌握住她贴在他敏感部分的柔夷。 「现在别捉蛇,晚点再来,否则会一发不可收拾。」他黑眸闪过一簇火光,轻易使被她撩拨起欲望。 「你知道,这世上我只有一种蛇不怕。」望着他炙热的眸,她美丽的唇瓣勾起致使魅惑的笑靥。 「知道,而这世上我只怕一种女人,呛辣如你的天蠍女,令我一尝就被迷住了。」他从裤袋掏出一枚戒指,拉起她左手便要套上。 阙南璇没拒绝接受,任他将戒指套进她中指,她看着特别设计的婚戒,戒面钻嵌碎钻,呈现出代表无穷的箱号「∞」,精致细腻,璀璨迷人。 蓝斯拉高她左手,在她指间的戒指上落下一吻,声音低柔道:「也许你觉得我难懂,但只要懂得我对你爱情的那部分就足够了,我愿一生一世呵宠你、保护你、陪伴你,外界纷扰复杂的环境都不会阻断我们两人的牵绊,我与你永远无限纠缠。」他深情款款,许下诺言。 她仰起脸蛋,美眸氤氲地望着他深情的黑眸,踮起脚尖,娇艳的红唇覆上他性感的薄唇。 「我愿意。」她柔声道。 虽然内心曾经挣扎想逃,但她其实很清楚,他也是她寻觅的唯一,那个对的男人。 也许他身处的世界,面对的家族庞大而复杂,但此刻的她愿意下定决定,陪他携手共度。 一生一世,绵延悠长。 注:欲知阙井泽是如何邂逅他的真命天女,请见囧老公之一《邋遢型男》。 后记 【后记 终于请出「阙大姊」登场~xd 七巧】 大家好,我是七巧。感谢在豆豆0小说网阅读我的作品。 在写《邋遢型男》时,便对阙大姊很有爱,很期待写她的故事,等到终于将她请出场时,才发觉……这个故事好、难、写! 究竟难写在哪里?!其实故事没很复杂,但我却愈想愈复杂,总觉得跟这对男女主角「缠斗」了很久,却一直走不到尽头。 其中只有第一章&第五章(only两章)写得顺畅,其他全都进行缓慢,「路障」一个接一个…… 阙大姊的个性很鲜明,but姊夫的个性就一直让我捉摸不定……唉呀~反正我就是常常跟男主角混不熟啦~(泪) 因为想把男主角弄得很全能,所以设定起来好难~>"<(不知他有没有朝「全能」境界稍微接近些?) 老实说,整个故事最最想写的部分便是无人岛!推了好久,才总算把剧情推到无人岛,但为了无人岛「定位」也苦恼许久,东太平洋、西太平洋、大西洋?(我在不重要的地方龟毛了~orz) 好不容易把男女主角放逐到岛上,结果……我脑袋却空了,接下来要演什么?(啊啊~~~跟阙大姊一样,捉头发暴走~~) 然后,在这座小小的岛,我开始到处钻牛角尖,仿佛被「海龟」附身,在小地方龟毛到不行,例如:海蛇种类、鱼种类、椰子油怎么提炼用来制作清洁剂? 没有醎液、氢氧化钠,虽能由海水提炼,但技术不易且荒岛不可能有那种设备,最后才想到用模特醎取代……(其实直接采无患子当清洁剂不是容易多了……orz) 以上,就是我常犯的坏毛病……(呜~人家不想跟乌龟做朋友啦~好讨厌龟毛~>"<) 书中提到公式是之前看过一本不错的书《博士热爱的算式》(作者:小用洋子),里头提到数学界最美丽的公式——「欧拉恒等式」,于是谅想让男主角拿来应用,以他的见解来「谈情说爱」~(笑) 另外,我还查了「费玛最后定理」及其他数学定理,脑筋严重打结再打结,最后虽然仅用了两项公式,还是感到很欣慰了~^^b 至于装置艺术品「无尽的爱」,完全是自己幻想出来的,而在《邋遢型男》里所提到的几项装置艺术品也是自我发想,想抽象的东西容易多了,也比较有fu~xd 【全书完】 注1:相关书籍推荐: 01、表里不一之一《总经理的谎言》; 02、表里不一之二《蓝副总的危机》。 注2:本作品由豆0豆小说提供,感谢您的阅读。希望一如既往支持豆豆,有您的支持,我们将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