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不远》 楔子 炽热的午后，一声足以轰天震地的雷声响彻天际之后，滂沱的雨势随即犹如倾倒的水盆将闪避不及的路人淋成落汤鸡，一时间，路上满是奔跑躲雨的仓皇身影。 苏小小和母亲走出百货公司正好也遇上这场大雨。 “小小，你在这里等一下，妈有个袋子忘记拿出来了。”母女俩刚离开百货公司没多久后，苏母蓦然发现手上还少了一个提袋。 “好啊，妈，你快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苏母把袋子全交给女儿才匆匆又走回百货公司，苏小小一个人站在骑楼底下，明眸四处张望，看来看去后，视线不小心瞥见站在一旁人行道上淋着雨的男人。 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谁不想赶快躲避，偏偏那个男人却站在雨中，任由豆大般的雨水打在他身上，动也不动。 有骑楼不躲，是在拍戏，还是以为这样很帅？ 苏小小不免在心底骂这种举动很无聊。 下雨会故意想淋湿的人，铁定是笨蛋。 路人行色匆匆，赶车的赶车、躲雨的躲雨，根本没人多看一眼那个自以为站在雨中很潇洒的男人。 苏小小本来也懒得理会，毕竟是他自己要淋雨，又没人拿枪逼迫他，说什么也不关她的事情，但天生善良又正义感十足的她，在沉默了几分钟，脚步仍不自觉往他那边走过去。 呴，事情发生在她面前，她怎能袖手旁观，真是的，要淋雨也不会去没人看见的地方吗？以为这样就能博得同情吗？ 走近点看，苏小小发现男人低着头、垂下肩膀颇为颓丧的样子，不过只能隐约看见模糊的长相，他八成不是失恋就是工作不顺利，肯定都是些芝麻绿豆的小事情。 “先生，那个……就算失意也用不着伤身吧？你爸妈要是看见你这样铁定会很伤心的，如果想离开，可以叫出租车；如果要等公交车，就先到骑楼下等，那边位子很大，不缺你一个人，如果还是想淋雨，也可以回家自己开莲蓬头啊。”她最讨厌这种不会爱惜自己身体的人了。 男人闻言，抬起头，在茫茫雨幕中，苏小小看见一张斯文的脸庞，是一个很好看的男人，不过长得再好看也不表示就能淋雨。 淋雨是不分好看难看最好都不要。 “对不起。”男人轻声道歉。 “呃……”自己又不是来骂他的，干嘛跟她道歉？“没有啦，我是觉得你淋雨对身体不好，要不要先到骑楼底下啊？”她好心建议。 男人浅浅一笑，似是感谢苏小小的体贴。“谢谢你，我只是……很想淋雨而已。” 只是很想淋雨？ 说谎也不打草稿。 瞧见男人露出哀伤的表情，苏小小率性脱口一问：“失恋了吗？” “……是啊。”没料到小女生如此敏锐，男人又是一笑。原来他的表现这么明显，连一个陌生人都看得出来。 “呃……失恋也没关系啊，往好的方面想，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往坏的方面想，可能是你们缘分尽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再找一个不就得了，而且，我是觉得世界上最远的距离还是生与死啦，死了什么都不能做，你说是吧？所以，除了死以外其它都没什么大不了，不是吗？总之，实在不必为了另一个人淋雨，这样不仅会感冒，还让爱你的人担心，非常不聪明耶！”苏小小觉得自己愈讲愈糟糕，呴，她到底是想安慰他还是要二度刺伤他？ “你说得没错，我是满无聊的。”见女孩一头清汤挂面的发型，加上青涩的脸蛋，他猜她应该是国中生，不过想法却很成熟。 “也不是这样说啦，说不定淋个雨之后，心情就会有所转变的，如果心情会变好，我也赞成继续淋。”她硬拗。 没错，他的确是想转换个心情，才会故意淋雨，只是他显然忘记挑地点了，站在一个人潮汹涌的百货公司外头，果然不是明智之举，他只是随意走，没想到走到这儿来。 苏小小回头一瞥，正好看见母亲步出百货公司，她连忙把手上的米老鼠雨伞交给男人。“等你不想淋雨的时候记得撑伞，别让家人担心了，就算失恋，你还是有家人、有朋友的！千万别想不开，知不知道啊？再见了。” 劝告完毕，苏小小冒雨三步并两步冲回百货公司门口。 “伞勒？”苏母问。 “日行一善去了。”苏小小咧嘴一笑，谁叫她是好人。 苏母点点头，表情没有一丝不悦，但视线却低了几分。 “女儿啊，日行一善妈很赞同，不过呢……我们两个大包小包的，你以为我手上这把小伞够撑吗？”她很不客气点出母女如今面临的大问题，两人手上加起来共十袋，一把折迭雨伞根本挡不了全部。 呃，苏小小倒是没想到这点……可既然她的伞都送人了，也只能将就一下啰。 糟糕，忘记那把是她最爱的米老鼠耶……唉唉唉，罢了，送都送了，难不成还要再跑过去交换吗？ 不管如何，刚帮助一个人，她心情很好。 第一章 午休时间，校园内正处于一片祥和，众人皆昏昏欲睡之际，一处偏僻的树林下，一名男学生躺在草丛上，他单手枕在脑后，一手置在额际，显然正在享受午睡的时光。 两个女学生蹑手蹑脚来到附近，她们偷偷注意着男孩子的动静，又不时注意附近有没有人走动。 最后，站在左边留着俏丽短发的女生动作粗鲁地想要将右边长发飘逸的女生给推出去，哪知她却突然躲在大树后面双手抱树猛摇头。 “我已经陪你来这里壮胆了，你还不过去做什么？抱树很好玩吗？又不是无尾熊？”短发的女孩子一面使力推着不动如山的同伴，一面气呼呼地低声问。 “……我有点怕。”长发女生紧张地回答，面对自己欣赏的人，谁会不怕，她好歹也是个青春少女，即使平常很大胆，还是明白害羞为何物。 “怕什么？你长得漂亮、个性好、功课又是年年第一名，这点小场面有什么好怕的？赶快给我死出去。”短发女孩一脸激动地细数她的优点。可恶，看起来温温弱弱的，力量竟然那么大！她居然推不动！ “万一我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怎么办？”长发女生睁着无辜大眼，晶莹的眸子似要出水，刹时像个瓷娃娃，好不惹人怜爱。 短发女生可不容许她阵前喊退。“拜托，你没问谁知道？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难道你要在这关卡临阵退缩吗？赶快给我死出去……”没道理她这个喜欢体育的人会输给这个连跑一百公尺都会摇摇欲坠的家伙，非把她推出去不可。 到了最后已不是义气相挺的问题，而是面子的事情了。 “可是……” 可是个头，手脚都已并用的短发女生终于忍耐不住，搔了她痒，长发女生惨叫一声，因为要闪躲，结果自己曝了光。 伴随一声惊呼，长发女生被推出来，还踉跄几步险些跌倒，等她稳定身子再回头时，她那个死党早就落跑了，一点也不讲义气，她本也想拔腿逃走，但原本在午睡的男学生早被她这番惊天动地的出场方式给吵醒。 “你知不知道你声音很大？吵死人了。”男学生口气不悦地抱怨。 背对男学生的女生双手局促不安地交握着，心想既然兵临城下，也只能前进不能后退了，于是，她深深吸了口气毅然转身。 成败皆在这一秒！ “叶柏宇，我、我很……喜欢你！”她低着头大声地将心声吐露给自己心仪已久的男生听。 叶柏宇坐起身，面对陌生的女孩子冷然地掏掏耳朵说：“抬起头给我看看。” 女生闻言，以为自己有机会，她欣然地抬起头，笑容不自觉泛大，想在叶柏宇面前留下最好的一面。 叶柏宇眼神没有一丝起伏地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女生，他知道这个女生是三年级的校花，是长得挺漂亮的，不过呢……最后他的视线略带失望地停在她的胸部上。 他个人有个偏好，那就是喜欢好身材的女孩子，眼前的她离及格边缘尚有一大段距离，不合他胃口，因此必须惨遭淘汰。 “同学，你各方面的条件都很好，可惜美中不足的是，我不太喜欢││飞、机、场。”他起身拍掉身上的草屑，经过她的身旁，另有深意的取笑。“等你‘长大’之后再来我吧！我或许还会考虑看看。”恶质的笑声随着他的脚步愈来愈远。 那抹笑听在她耳里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等到叶柏宇离开后，女生又气又糗的蹲在原地哭了起来，自知叶柏宇说得没错，她的确是个飞机场，可也用不着这么狠毒直接说出来吧？ 真的是──太、过、分了！ 她一定要让叶柏宇刮目相看！ 她非让叶柏宇后悔莫及到一辈子都在懊悔中度过不可！ 她绝对要让叶柏宇饮恨、含恨、悔恨，这才能让她脆弱受伤的心灵有一丁点的平复，才能让她有泄恨的舒坦。 因此惨遭告白失败的她今天下午跟学校请半天假，毅然决然地踏进上网找了很久才找到的“希望整型外科诊所”。 “呜呜呜………”哪知，方进入这间颇负盛名的诊所没多久，连医生的面都还没看见，就因为想到自己的悲惨命运而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她怎么这么可怜啊！要脸蛋有脸蛋、要头脑也有头脑，性格温柔体贴不说，又很懂得为人着想，根本就是个人见人爱的小美人，从小到大见过她的人无一不这样赞美，连邻居也都这么称赞她，说她人美嘴甜，将来娶到她的男人是上辈子修到的好福气，甚至还有长辈的朋友已经内定她是准媳妇名单人选了 全身肌肤白皙到让其它女孩子又妒又羡，窄臀、腰细、腿又长，可是很不幸地，她以上种种堪称无敌的优点，却不及一个小小的遗憾。 她几乎到完美的地步了，可败就败在她的──胸部。 说话狠毒又是32c的老妹就形容她的胸部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一些嫉妒她长相的女孩子则是在私底下嘲笑她，什么形容都有，比如： 飞机场、洗衣板──唉，没创意。 荷包蛋、平胸族──呿，了无新意。 葡萄干、日光灯──呜呜，这个才是最狠的，让她捶胸顿足好几天。 闪亮有个屁用，还不是前不凸后不翘。 这些都是从小到大别人私底下硬要冠在她身上的代名词，而且还不准她有异议，否则就要光明正大的喊她了，听听，这是什么鬼话！ “呜呜呜呜……”哪有这样的啊，人家不想要这种昵称也不行吗？ 过分！太太太过分了！ 她可是一个青春活泼无敌美丽的荳蔻少女，身材不太好也非她所愿啊！ “呜呜呜呜呜……” 问诊室里传出抽抽噎噎的哭声，连护士也关心地探头进来，毕竟小女生没大人陪同就前来诊所，说不定因为害怕才会哭泣，阮威廷见状只得挥挥手要护士先离开。 打从这个小妹妹进来后，就低着头猛哭，哭得肝肠寸断、哭得死去活来、哭得惊天动地，听她哭得这么伤心，彷佛经历了人间最悲惨的不幸，害他想打个岔都找不到好机会，只好耐着性子，让她慢慢哭、继续哭、不停的哭了。 眼见三十分钟过去，下一位预约五点的客人又快上门，他不得不阻止这个哭功一流，直逼孟江女的小妹妹，要不然万一被客人误会她是上门前来哭诉自己医术不佳的话，可就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阮威廷推了推眼镜，他必须赶快把情况控制住。 “小妹妹……” “不要叫我小妹妹，我已经高中生，不‘小’了。”她最恨有人在她面前提起“小”、“平”等字眼。 踩到地雷了！阮威廷打量一下面前女孩子的身材，凭他过人的经验，已经猜得出是怎么回事，应该是胸部尚未发育让她很伤脑筋吧？不过她还年轻，未来有的是机会，始终瞧不到她的容颜，说不定她想整的部分应该是脸蛋。 “小姐……” “别叫我‘小’姐！”她极度极度厌恶“小”这个字，偏偏她的名字还有两个小。 阮威廷满脸无奈，这还是他执业那么久头一次碰上还没开口询问就很棘手的客人，不过客人至上，他不能反驳，便从善如流改换称呼。 “这位女士，我后头还有客人，如果你还想哭的话，大概只能再哭个二十分钟，假使你不想哭的话，方便先跟我说明一下你的情况吗？说不定我有办法帮你解决。”凭他专业知识，应该能解决她的“小”问题。 “呜呜呜……我想整型。” 废话，进到这里不整型难道要唱歌？ “这是当然了。请问这位女士想整哪一个部分？”面对客人，阮威廷永远和颜悦色。 “胸部。” “这位小……女士，请问你今年贵庚？”这么讨厌“小”这个字，或许跟身材有关吧，他猜。 “快十八了。” “那么还有成长的空间，你不太适合现在就整型，请等满二十岁以后再来。”很好，原来三句话就能轻松解决，那他刚才浪费那么多时间是在做什么？大概要怪她哭得太凄惨壮烈了。 “可是、可是，我不能等了啊……我想要穿泳衣、想要穿美美又性感的衣服，我不想再等两年啊……”最重要的是，她想要交一个男朋友，她不想继续自卑下去啦。 “这位女士，站在医生的角度，我是坚决反对你在身体尚未成熟前就进行手术，所以还是那句话，请满二十岁以后再来，到时候我会很欢迎你的！”他可是有良心的医生，只赚良心钱。 听见医生宣布这项惨无人道的事实后，她这会儿哭得更凄惨了，整个人弯下身趴在大腿上，背部断断续续抽动着。 呜呜……她怎么这么命苦。 呜呜……她怎么这么悲惨。 连医生也帮不了她…… 她那让人闻之鼻酸的哭声令阮威廷头痛欲裂，拇指下意识按着太阳穴搓揉好平抚他想赶人的冲动。 瞄了眼墙上的钟，阮威廷在内心叹气，终于开口问：“这位女士，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吗？”遇上这情况，只有好好安抚，否则她是不会心甘情愿离开了。 既然有人肯听她说，女孩子抹了泪水，抬起头来准备要大吐苦水。 阮威廷在瞧见一张晶莹剔透的脸蛋与精致无瑕的五官之后，眼眸迅疾闪过一道几不可察的笑意，内心悄悄泛起涟漪──原来这个世界并不大。 “呜呜呜……”苏小小照例先哭了几声才开始解释：“我昨天跟一个男同学告白，哪知……对方居然因为我的胸部小而嫌弃我，我的优点多到数不完，可是他却偏偏挑中我最无力的部分，我才十八岁，前途还‘大有可为’，可他为什么就不能多等一等，为何要这么刺伤我？什么都不比，就是对我的缺点下手，真的太没人性、太不讲道义了！”对于叶柏宇，她喜欢的心情已经如烧光的蜡烛，再也点不亮。 呃……又是一个被时下过于强调胸部大小的社会给污染的年轻小妹妹，无奈讽刺的是，若没有这些人存在，很多整型诊所恐怕就得关门歇业。 女人，真是一种可悲的动物。 不满足天生的样貌身材，就努力赚钱来让自己变美，即使要承受极大的痛楚，也绝不言苦，对于这种可怕的执着，他还真不敢苟同。 有时上门求诊的女客人明明已经九十九分了，偏偏还硬要达到一百分，力求不可能的完美，实在是自讨苦吃。 不过……个人的审美观和道义有什么关系？ “这位女士，既然你这么清楚自己未来可期，为什么还要进来这里？”来找我的麻烦吗？ 他这里是整型诊所，可不提供心理谘商。 “可是还要等两年耶！万一、万一这段时间我的胸部发育停滞不前，那我该怎么办啊？万一他们又以我胸部很小的理由而否定我，我又该怎么办？”若是以前，她是肯定不会在外人面前说这些，但汹涌的愤怒加上自卑感作祟让她豁了出去。 本来面对其它女生的嫉妒完全不理睬，毕竟她对自己多少有点信心，可叶柏宇直接的否定让她大受打击，信心瞬间跌落到谷底，再难以翻身，所以才会鼓起勇气来到整型诊所，为的就是想挽救最后仅存的自信。 阮威廷摇了摇头，觉得她明明是颗灿烂耀眼的天上星子，却偏要陷入这种要命的错误认知里，不过要怪就怪媒体过于夸张的报导，以及现在整型风的流行所害，让每个女孩子对“完美女人”的条件梦寐以求，基本上都是否定了自己的价值，一点也不值得推崇。 “如果说那些人真的因为你的身材而否定你这个人的价值，那我敢肯定他们绝对不是真心喜欢你，你大可将那些人抛在脑后，完全不必在意了，做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难道你每次都要为了别人的意见来改变自己吗？那么你究竟有没有看见自己想要什么？自己的价值又定位在哪里？” “每个人都喜欢身材好的人……”这是结论。 “所谓的胸部除了腺体之外就是脂肪组织，这些脂肪组织也是决定你胸部大小的重要因素之一，但过高的脂肪也会增加乳腺癌的危险性，所以有利有弊。我个人建议不如换个角度想，你的胸部只是脂肪不够厚罢了，如果是腰部，你会希望囤积那么多脂肪吗？” 啊啊啊……苏小小顿时觉得天上的乌鸦塞车了。 “再者，我是认为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依旧是生与死，死了什么都不能做，你说对吧？所以，除了死以外其它都没什么大不了，不是吗？总之，实在不必要为了另一个人伤心，这样不仅会自贬身价还会让爱你的人担心，非常不聪明。”看她还年轻，他当然要对她晓以大义，导正她将要走偏的观念，以免愈陷愈深。 真是一段充满鼓励又振奋人心的──歪理。 晶亮的眼眸眨了眨，她对医生所说的这席话是既感动又……无比熟悉。 拿医生与班上那些愚蠢至极的臭男生相比，医生是有内涵多了，可能因为刚才她太过于沉浸在自己的悲惨命运中，居然没注意到医生长得很好看，虽然没有达到俊俏的程度，不过斯文白净，戴着无框眼镜、穿着白袍的他还真有种医生的感觉，非常赏心悦目。 坦白说，她喜欢的就是这种类型。 穿着浅蓝衬衫的医生，有气质、又专业，却又不会显得咄咄逼人，看上去沉稳又内敛，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医生有副好听的嗓音。 低沉富有磁性，让人听了会上瘾。 而且，她总觉得医生刚刚说的那番话有些熟悉，他的长相也有些似曾相识……但以他的年纪，他们不会是学长学妹关系，更不是附近邻居，那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呢？ 她歪了头，露出一脸思索的表情。 阮威廷继续阐述他的道理，苏小小兀自陷入沉思之中，可惜她的记忆力实在无法追溯，最后只得放弃了，反正总有一天会想起来，就算想不起来，应该也没差吧。 “所以说……你应该要对自己有自信，至于你说要整型的地方……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说不定两年后会有出人意表的结果呢！有时候操之过急反而会坏事，懂吗？好了，如果听懂我的话就乖乖回家作功课，你这年纪还是先把课业弄好，再来担心其它的事情。一个女孩子别以为仗着自己的外表优秀就可以什么都不管，如果你懂得爱惜自己，最好先充实自己的学识，别让自己变得没有竞争力……”话说到一半，声音很快就静止下来。 阮威廷突然发现女孩子眼睛开始微眯了起来，眨眼的次数也变多了，每回他念弟弟的时候，念得太久，他就会有这种症状出现，非常清楚这是想睡觉的前兆，因为他每次一谈论到现在的社会现象，就犹如打开话匣子无法停下来。 谁叫这小女生跟自家弟弟一样年纪，他当然就端出平日教训弟弟的架子出来了，差点忘记自己现在是医生的身分。 “看得出来你很聪明，我话就说到这里，应该听得懂吧？”反正她还年轻，还是有很大的成长空间，根本不用急于一时。 苏小小走神的思绪听到最后一句话终于回归本体。 没想到这医生真会念，声音好听是好听，不过差点就让她睡着了，功力比操着山东口音的国文老师还厉害。 见女孩没有任何反应，阮威廷别开眼，再次强调：“无论如何，要整型还是得等两年后，清楚了吗？”这句话，他非常严肃地说，似乎已超过医生的职责。 苏小小却没有察觉医生对她的特别关照，单纯认为医生只是人很好然后很爱念而已。 “喔……”阮威廷严厉的声音终于把她的思绪给逮回来。“医生啊，请问你叫什么名字？”这个医生真不错，年纪和小阿姨差不多，说不定有机会……嘿嘿。 “你进入诊所前都不看医生的名字吗？”阮威廷故意冷调回应。 咦？医生刚刚不是还头顶光环准备救赎全世界，怎么散热这么快？ 苏小小趁着大胆尚未消失前，再问：“那……请问医生有女朋友了吗？” 阮威廷被她的问题吓了一跳。 小女生不是刚告白失利？这么容易就可以再喜欢上另一个人，想来应该也不是真心的，恐怕是因为她一时遭受失恋，所以才想把她泛滥过剩、无处可扔的爱情投注在不小心帮了她一把的自己身上，他当然有拒绝的权利。 过去十个上门求诊的女客人，最后九个都会因为他付出医生该有的温柔体贴开始倒追他，久而久之，他已经练就出一眼就能分辨出对方对自己是否有意思的功力。 这次不过是扮演一下心理医生，怎么连这小女孩也对自己产生爱慕之意了？ 阮威廷回避她那双充满期待的眸子，漫不经心回道：“我结婚了。”抬头发现已经五点，他准备要赶人。“这位女士，假使没有别的问题，我五点还有客人。未来仍有整型这方面的疑问，欢迎下次预约。”一反适才的温和，这时的他分外冷淡。 苏小小感到莫名其妙，后来想到说不定是自己的行为已经让医生反感了，唉，她也真的是被这件事给冲昏了脑子，才会做出这么胡涂又白痴的事情。 她明明就是个聪明人……唉唉唉……犯傻了啊！ “医生，谢谢你，我先离开了。”在心里叹口气后，她拿起书包，缓缓起身告别医生准备要离开。 不忍见她垂头丧气，阮威廷良心不安忍不住又鼓励道：“小……女士，外表身材虽然有加分作用，但一颗善良体贴的心才能抓住男人，你应该听过‘色衰爱弛’这句话吧？千万别去追求不切实际的美丽外表。”他虽然是男人，但“数大便是美”对他而言并非绝对，自然才是最好。 晓得医生是真心安慰自己，她回眸一笑。 “医生，我叫苏小小，不用再叫我女士了啦！叫我小小就好，不过请别联想到其它意思喔！”这医生也真可怜，做不成她的生意还得听她的抱怨这么久，害她有些过意不去。 “小小，好好专心在课业上，只要有均衡的饮食、适当的运动，身体会继续发育，不要太在意，那样反而会影响身体。” 阮威廷听见她的名字却一点表情也没有，就算是因为职业的关系，她还是觉得很开心，让自己对他的好感又加深好几分，以前那些臭男生，没有一个听了她的名字后不在她背后嘲笑的，害她对同年纪的男生更没有好感。 可惜这位整型医生已经结婚，要不然就可以介绍给小阿姨认识了。 “医生，你人真好，谢谢你！” 苏小小灿烂的笑容深深攫获了阮威廷的心，教他心底不禁澎湃起浪，但他外表却不见一丝起伏。 花样年华的少女实在不应该露出好像世界末日般的凄惨笑容，这样恰到好处如娇花般的笑容再适合她不过。 “不客气。”阮威廷回以客气的笑容。 苏小小欲走还留地停在门前，一手搭在门把上回过头。“医生，照你所说，喜欢一个人应该是喜欢他整个人，不会计较他的外表对不对？”她的神情十分认真，双眸如星，紧紧落在阮威廷的脸上。 “这是当然，希望你将来找到这样的男朋友。”苏小小对他而言实在是太年轻又太过单纯。 直到问诊室的门关上，阮威廷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苏小小清丽的背影。 苏小小的确有种让人喜欢的魅力，可惜她才十八岁，还是个小女孩，他却已经三十，他们之间的距离太遥远了。 而且……正值青春的她，等在她面前的应该是璀璨光明的大好前程，而他其实已经有些倦怠。 对于爱情，他压根不想去沾惹。 收拾了凌乱的心情，阮威廷等着下一位病人进来。 第二章 苏小小一早踏进教室，就被好友莫子凌急急忙忙拉到教室外头。 “子凌，你做什么？我书包都还没放下呢！”见好友露出紧张的表情，苏小小也跟着皱眉。“怎么了吗？” 莫子凌按住苏小小的双臂，视线集中在她的前胸，看得很专注，彷佛两道x光射线，想将苏小小衣服底下的秘密看得一清二楚。 苏小小眨了眨眼，口吻带着一些些的戏谑，问：“子凌，我没想到你对我这平坦如大地的胸部这么有兴趣耶！” 听见这句调侃，莫子凌立即赏了好友一记超级大白眼。“有兴趣你个头啦！你昨天不是请假说要去整型吗？所以我才看你是不是发神经真的跑去做了？”莫子凌满心担忧没想到却换来苏小小的异样眼光，真是好心没好报。 苏小小呵呵笑了起来。“子凌，就算做了，也不可能今天就能看见成果，又不是铺柏油路，马上就见效，你想太多啦！”子凌真可爱。 “那你真的做了吗？”听见好友的响应，莫子凌深怕自己的担忧会成真。 苏小小摊摊手，状似无奈。“就算我想做，医生也不给做，他说我现在太年轻了，还有成长的空间，要我等到二十岁再去找他。” “你真的会去找他？” 莫子凌自己的胸前也不怎么伟大，曾经也有这念头的她自从看见电视报导怎么隆胸之后，便彻底打消这念头，要把一个东西活生生塞入她的身体，她是打死也不干！ 因此昨天听见苏小小声泪俱下地说要去整型给叶柏宇好看时，她就死命力劝，无奈好友一旦固执起来，是十台怪手车也拉不动。 “看情况啰！万一有好的发展，我干嘛去折磨自己。” 莫子凌连忙点头补充，希望能让好友打消这恐怖的主意。“对啊，隆胸真的很痛喔，我有看过报导，医生要先在你的腋下开一刀，然后把盐水袋放进去，之后还要时时注意按摩，要不然会有后遗症，最惨的结果是那东西在你身体内爆掉，我光听就全身毛骨悚然了。”她边说，还不争气地边发抖。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这句绝对无法套用在莫子凌身上，她宁愿当丑女人也不想受苦。 莫子凌超级怕痛，苏小小倒觉得无所谓，不过就像阮威廷所说，一切还是等两年后再说吧，她也不想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要是没变美，反而弄坏身体就不值得了。 “别担心，就算我现在想做，医生也不愿意帮我。” 见好友意志消沉，莫子凌便以臭骂叶柏宇来让她心情好过一点。 “都是那个混蛋叶柏宇啦！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家伙，竟然还敢嫌弃你！真是不知死活！”除了痛以外，莫子凌是天不怕地不怕，胆子大得很。“如果老天有眼，就保佑叶柏宇最后爱上一个飞机场！让他一辈子得‘睡’在飞机场上。” “子凌，别这么生气，消消火，为那种人气坏身体很不值得喔！”苏小小拍拍好友的背，轻声安慰她。 莫子凌一听心想：怎么情况倒过来了？应该被安慰的是她自己吧！ 她瞪了苏小小。“小姐，请搞清楚好吗？我是在为你抱不平耶！”她心中突然有种角色颠倒的错觉，当事人又不是她。 “我知道啊，可是我又不怎么生气，你这么激动不是很没道理吗？”经过阮威廷的开导与一夜的静心之后，反倒没有这么生气了。 阮威廷说得很对，她跟叶柏宇没有丝毫的交集，他会在意自己的身材也不是没道理，毕竟在不认识的情况下，第一眼往往很重要，既然叶柏宇表明喜欢的是胸大的女孩子，又不代表是她条件不好，她也犯不着生气。 见好友一副老僧入定，八风吹不动的平静，教莫子凌看得诧异万分。 昨天还哭得死去活来、呼天抢地，大有那种犹如坠入麻里亚纳海沟般的绝望，怎么一夜之间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变化未免也太大了吧？ 莫子凌愈想愈担心，正色地问：“小小，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受刺激太深，根本不晓得自己在讲什么？” “我是觉得世界上最远的距离还是生与死啦，死了什么都不能做，是吧？所以，除了死以外其它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吗？” 莫子凌听完无言以对。 这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是打火星来的吗？ 这肯定是创伤压力症候群发作了。 “小小，我带你去看精神科好吗？” 她白了好友一眼。“呴，你想到哪里去了！昨天我的确是很难过想给叶柏宇好看，也真的跑去整型医院了……不过呢，我遇到一个好医生，他叫我别在意叶柏宇说的话，还给我很多建议，教我均衡饮食、多运动，自然还有挽救的机会。” “幸好幸好，那个医生还算有良心。” “嗯，他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医生。”她甜甜地笑。 莫子凌点头附和，幸好苏小小没遇上爱钱的医生。 “既然医生给了你‘专业’的建议，你就照做吧，别再去想隆胸了，知道吗？而且胸部小也没什么啊，还是当一个‘自然美女’比较好。‘人工美女’随时都得注意会不会被人发现，不是很辛苦吗？”莫子凌还故意挺起32b胸部，骄傲地说。 “唉。”苏小小可没莫子凌这么有自信，就算旁人给她许多赞美，她依然觉得美中不足，大概是叶柏宇那些话或多或少造成她内心的创伤了。 莫子凌本以为事情应该到此为止，哪知又听见苏小小的叹气声。“怎么了？还在想叶柏宇那个混蛋吗？” “不是啦。”苏小小为了让莫子凌放心，勉强露出微笑。 “总之，说来说去都是那个该死的叶柏宇害的！以后要找男朋友千万要睁大眼，像他那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对别人的女朋友特别有兴趣的混蛋，根本不值得留恋！”她就说叶柏宇性格恶劣，就算外表好看又怎样，喜欢抢别人的女朋友的家伙就是混蛋，偏偏好友看不见他的缺点，她也只好尽力帮她了。 “是，遵命，莫大人。请问我现在可以进教室了吗？”想到莫子凌这么担心自己，苏小小告诉自己也该振作了。 “啊，我差点忘了等一下还要考数学，天哪！小小，赶快帮我恶补吧！”莫子凌连忙拉着苏小小的手冲入教室。 明年即将要考大学，苏小小决定就按照医生的话，先专心在课业上，至于其它的事情就只能顺其自然啰。 至于她跟医生，应该是不会再见面了吧…… 好可惜喔，他已经结婚，要不然小阿姨就有希望了。 她真的挺喜欢那个阮医生。 苏小小将这件小事抛至脑后，照常上学念书，放学睡觉。 没有恋爱没关系，不能连学业也荒废，她爹娘还期待她考上第一志愿呢。 日子开始倒数了，她更把握每分每秒，走路也不忘手拿英文书背单字。 学校和家里途中都会经过一个小小的公园，早上下午都会经过，公园还是公园，并没有变成游乐园。 六月初，学校已经放假，她只是去学校念书，今天身体不舒服所以中午便提早离开，经过公园的时候竟意外看见一个熟悉的人。 阮医生！ 她不禁停下脚步，注视前方熟悉的人影。 阮医生似乎正在和一只小白狗玩，这一幕挺温馨，让本来就爱狗的她看得更专注，脸上也不自觉泛起笑容。 她想养狗，每次和爸爸讨论到这问题，总是无疾而终，因为他们的住处只是一间小公寓，根本没有多余的空间可以养狗，尤其她喜欢的还是大型狗。 唉，能养狗，真好。 她羡慕阮医生，同时也更喜欢医生了，因为会喜欢动物的人泰半都不是坏人，可惜阮医生已经结婚，唉唉唉……小阿姨真没有福气。 她这厢唉声叹气，阮医生那厢似乎准备离开了。 咦？！怎么那只狗被留在原地，阮医生一个人离开吗？ 难道是想要丢狗？！ 苏小小正义感又冒了起来，上前准备理论时，看见小白狗咬住了阮医生的裤管，她立刻闪到溜滑梯后头。 “唉……”她先听到阮医生沉重一叹。“抱歉，我实在不能养你，因为我……哈啾！哈啾！上次我就跟你说过了，我、我对动物的毛……过敏，哈啾！哈啾！放心，我已经在帮你找主人了，相信很快就能给你一个家，再多等几天好吗？你长这么可爱，一定很多人喜欢你！” “阮医生，又来喂狗啊？”中年男人走了过来，笑眯眯地问。 “嗯，哈啾！” 中年男人哈哈笑了起来。“你对动物的毛明明那么过敏，还是每天都会来陪它，我看它也很喜欢你，真可惜了。” “是啊。” “我听人说你正在帮它找主人，怎么不送到流浪动物收容所比较省麻烦？” “我听朋友说，那里的动物在一定时间内，如果没有被人收养就是安乐死的下场，我不希望它有这种下场才不送它去。” “喔，原来是这样，我看你们感情好可是不能在一起，实在是很可惜，只是，你怎么不帮它取个名字？” “它早晚会遇到一个更合适的主人，我觉得把这个权力留给新主人比较妥当。”他又摸了摸小白狗的头后起身。 中年男人听完后点点头颇为赞同。“阮医生，你想的真周到。” 直到两人离开后，苏小小才由溜滑梯后头走出来注视那只趴在角落的小白狗，刚才他们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这才发现阮医生真的好周到又贴心。 这男人真的好好喔…… 尤其刚才她有偷看到阮医生注视小狗的神情是那样温柔……可惜可惜真的好可惜，阮医生已经结婚了。 真的……可惜了。 隔天，苏小小刻意在同样的时间经过公园，仍然有看见阮医生和小白狗。 本来是担心小白狗，后来则是注视阮医生的时间比较多…… 不行──阮医生已经结婚，她立刻挥去不该有的低级遐想，也帮着找小白狗的新主人，幸运的三天后，英文老师愿意收养，就这样，小白狗有了新的主人。 结果，阮医生不再来这个小公园了。 苏小小有着说不出的怅然……虽然觉得不妥，可她的心就是闷闷的。 一种说不出理由的闷…… 唉。 “很抱歉，我不喜欢你！” 一句冷漠又绝情的话，恰恰让刚要通过走廊转角的苏小小停下步伐又缩了回去，因为她认得出这个声音是她的同班同学阮书昊，刚刚那一瞥，她也认出女孩子是中文系一年级的系花，身材好、功课好，性格更是一级棒。 阮书昊相貌俊美邪气，但身高一八○、身材又精瘦的他却不会让人感觉很娘娘腔，反倒有种阴冷的美感，很符合现下的日本颓废风格，全校的女生有一半以上对他疯狂不已，不过据说他本人是兴致缺缺，因此有人怀疑他是不是同性恋。 她也是其中之一。 没人敢问，只有她傻的可以，挡在阮书昊面前直接问，下场是被他捏痛了双颊，那天红着脸回家。 反正不管阮书昊是不是同志，他成绩好是有目共睹，而她欣赏的就是聪明的人，加上他们谈得来，又对彼此没有延伸到男女感情的打算，因此两人在校园内走得相当近。 “为什么？”校花鼓起勇气问，她认为自己的条件已经够好了，怎料最后还是落得这种下场，但她仍想了解原因。 “因为你胸部太大了，我讨厌凹凸不平。” “噗！”噗哧一笑狠狠打断这应该是使人伤心掬泪的辛酸场面。 本以为阮书昊的拒绝已经够叫对方伤心欲绝，哪知他这句话更是令人绝倒到很想笑的地步，苏小小十分捧场，忍不住地就在心底狂笑。 这男人真是有够可恶了！ 女孩子闻言，忍着要飙出的泪水匆忙离开现场。 阮书昊状似无所谓地转身，来到转角处，竟看见一手撑在墙壁上，一手抱肚无声笑得夸张的苏小小。 “没人了，你可以笑出来没关系。”阮书昊冷冷看了她一眼。 苏小小一听，真的很配合地狂笑。“哈哈哈……” 真的是太好笑了，从古到今只听过有男人嫌弃飞机场，可没人抱怨过女孩子身材太好，更何况，那校花的身材应该只能用“匀称”来形容，根本离“太大”还有点距离，真不晓得阮书昊的审美观是哪里出了问题。 好一会儿后，阮书昊好整以暇靠在墙上冷冷地问：“笑够了没？很好笑吗？” 苏小小抹去眼角因为激动而流出的泪水反问：“难道不好笑吗？书昊，你那个回绝的理由未免也太绝了吧？哪有男人会嫌弃对方身材太好的，不喜欢就不喜欢，干嘛要拿这种不成理由的理由拒绝，很伤对方的心耶！”苏小小忍不住想讥讽一下阮书昊的不知好歹。 阮书昊眉一挑，哼了声，脚步一旋离开。“谁说我是故意找理由，我是真的很不喜欢胸部太大的女生。” 此话一出，苏小小连忙遏止笑声追上他。 “为什么？”她想听听他的理由。 “这有什么好问的，每个人的喜好本来就不同啊，有人喜欢胸大的女生，我就是喜欢骨感又纤细的，不行吗？” “那你就不是同性恋啰？”坦白说，对于阮书昊的性向，她也是有一些些怀疑，只是他从不说清楚讲明白。 阮书昊眉头一蹙、眼眸微眯，劈头就是一句直接的狠话：“你找死啊！” 配上他脸部狰狞的表情，苏小小还真以为阮书昊会动手揍自己。 “又不是我起的头，我不过问问罢了！不过今天可以证实你应该是喜欢异性的。放心！身为你的挚友，我一定会想办法将这则不实的流言给终结。老实说，我胸部这么平，你怎么没有喜欢我呢？”事过境迁后，苏小小成熟不少，已经能以平常心看待自己仍旧毫无起色的身材。 “我这么帅，你为什么不喜欢我？”阮书昊反问她。 各丢出问题后，就见两人耸耸肩异口同声道：“没感觉啊！” 是啊，苏小小对阮书昊真的没感觉，即使他再怎么好看、功课又好，她就是没有对他动心，更甚者，这两年里，她除了专心课业上以外，就算有其它男生喜欢自己，她也没多大反应。 当然了，喜欢她的人不乏有条件很好的男生，他们有知识，不会以貌取人，更不在意她胸部小的事实，只可惜……她依旧一点点感觉也没有。 这不是那些男生不好，而是因为早在两年前，她就有喜欢的人了，虽然当时他们只有一次的交谈，可对她的影响却很深，也改变了她现在对身材的看法。 喜欢一个人有时候是不需要长时间的累积，喜欢就喜欢了，往往一个不经意的动作或是简短的一句话就足以在心池上投下一个震撼──阮医生对动物善良付出的那一瞬，让她动心了。 后来等她考上大学后，曾经回去诊所想找阮威廷，但那时在诊所门口看见医生拥着一名容貌艳丽、身材姣好的女子，只见他眼神温柔地凝视对方，她立即会意那应该就是医生的妻子。 当下，她转身便走，之后就再也不曾回去。 对方已经结婚了，她又能抱持什么希望？ 过多的妄想不过是令自己难过而已。 “没感觉？我看你对每个喜欢你的男生都这么回答，他们不是也说并不在意你的身材吗？你还在考虑什么，不敢快把握的话，最后必定会后悔莫及。”阮书昊说得很现实又直接，不会因为苏小小是女孩子就口下留情。 “难道他们不在意，我就得屈就吗？我根本不喜欢他们。”她也是会挑的。 阮书昊挑挑眉，颇不以然地问：“是因为内心其实还介意胸部太小这个问题吗？” “关你什么事？”苏小小白他一眼。 “身为你的挚友，我当然得想办法帮帮你了，别说我没给建议，这间整型外科诊所相当有名，说是我推荐的会有亲友价喔！”阮书昊由袋子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苏小小。 苏小小满脸疑惑地接过名片，竟然就是“希望整型外科诊所”。 “都姓阮……他是你……” “他是我大哥。如果真的想不开，可以去找我大哥，钱不是问题，怎样，我这朋友够贴心了吧？”末了，他还搭上苏小小的肩膀怂恿。“寒假快到了，要去就趁现在，包准可以让其它人惊喜万分！而且寒假还有学生优惠折扣，不去可惜了。” 苏小小抬起头，质疑阮书昊好心背后的动机。“这么卖力，有好处吗？”他记得阮威廷说自己是有良心的医生。 阮书昊也不隐瞒道：“事成之后，记得给点介绍费吧！” “阮书昊，你是不是我同学啊？”真是有够市侩。 “就因为是才介绍好的医生给你，放心好了，我大哥是个有良心的医生，绝对不会让你失望，当然了，我也是很有同学爱的，除非是你还很介意自己的身材，要不然名片随时可以扔掉。” 苏小小手拿著名片，她内心好激动，没想到台湾真小，她居然遇上阮威廷的弟弟，该说他们还是有缘吗？ 可是……有缘归有缘，对方都已经结婚了，她还能妄想什么？ 真是差点又耍白痴了。 再三犹豫一番后，苏小小把名片退回给阮书昊。“谢谢你，不过我不需要，我现在对自己很有信心。”因为阮威廷的一席话，她的自信心就在那时候重新建立，而且更加坚固，核子弹来也打不穿。 阮书昊重重拍了苏小小的背。“这样就对了！老实说，因为我哥是整型医生，我也看过不少爱美的女人甘愿承受削骨、抽脂的痛苦，知道她们全身其实都是假的之后，我也兴趣缺缺了，有人欣赏那样的人工美，我倒是喜欢比较自然一点。” “书昊，你大哥几岁啊？” “三十二岁，干嘛？” “既然他是整型医生，你大嫂应该很漂亮吧？”为了让自己更彻底死心，她想再听一遍，如此一来应该就不会有太多妄想了。 “他还没结婚啊！” 殊不知，这句话像一百颗核子弹般投在苏小小的脑中，粉碎她一直以来认定的事实。 阮威廷──他还没结婚？！ 怎么可能？ 那当时他为什么要欺骗自己？ 原来啊…… 阮威廷高中时代曾经有个要好的女朋友，虽然长得不好看却十分体贴温柔。 不幸的是，女朋友后来出车祸，脸上有缺陷，他就是为了女朋友才会去当整型医生，岂料，当阮威廷把自己的女朋友变成人工美女之后，那个美女立刻投入一个企业家第二代的怀抱里。 根据阮书昊所说，阮威廷心爱的女朋友说是爱上别的男人，倒不如说是拜金，所以他才会不愿再谈感情，但怎能就因为一次的失败就因噎废食，更何况阮威廷还是鼓励自己振作的人呢！ 既然阮威廷没有老婆，现在又没有女朋友，那么……她应该有机会的，对吧？ 嘿嘿…… “姐啊，干嘛一大早就在镜子面前傻笑？”苏灿灿走进房间，见到大姐站在穿衣镜前动也不动，连忙一推。 “在想今天要穿什么？” 苏灿灿看着站在镜子前的两人，视线一落在大姐白皙的皮肤上时浅浅一叹，哀怨地说：“姐啊，如果我也跟你一样白皙就好了，所谓‘一白遮三丑’，这样我就不用成天涂涂抹抹活像刚从太平间走出来了。” 两姐妹同一个娘胎所生，五官没差多少，倒是肌肤与胸部就天差地别。 一个肌肤白似雪、一个小麦芽；一个拥有32c cup的傲人身材，另外一个则是永远的平坦32a cup，如果两人的优缺可以稍微平衡一下不知该有多好。 唉，世事永远不能尽如人意，两人不禁一叹。 “拜托，你这凹凸有致的好身材和漂亮的五官已经够教人羡慕，别不知足了，太完美是会遭天谴！”自己的心态不再不平衡，苏小小也劝妹妹看开点。 苏灿灿坐在床沿，双肩无力一耸。“我当然知道啊！可是皮肤黑又没办法遮掩，就这样大剌剌地给人看，心情总是有点不爽快！真不晓得妈生我的时候是不是把酱油当水喝了。姐啊，你就好一点点了，至少魔术胸罩、胸垫或是整型都是很好的伪装品，哪像我……难道要灌整瓶漂白水吗？”透过镜子将两人的肤色一比，简直就是纯鲜奶与巧克力牛奶的对照。 苏小小捏捏妹妹的直挺鼻子。“要对自己有信心，懂吗？” “姐啊，你这种异于常人的自信心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啊？” 苏灿灿记得以前最在意自己身材不好的就是眼前的大姐，天天都在伤心自己平坦的胸部，但这两年来却没再听她提起过，甚至她穿内衣的时候也不再刻意修饰，究竟是什么改变了大姐的观念？她十分好奇。 “一个很好的男人给我的。”提到阮威廷，苏小小不禁露出女人在恋爱的时候才会露出的羞涩笑容。 敏锐的苏灿灿立刻扑上苏小小的背，一副想打听真相的样子。 “呴，你谈恋爱了吗？是谁是谁？快点告诉我，是不是跟你走得很近的那个阮书昊啊？”全家都以为他们在谈恋爱，哪知当事人一概否认，让他们好失望。 “我跟他只是朋友。”她很快推翻妹妹的猜想。 “那是谁？说嘛、说嘛！快点告诉我，我好想知道喔！姐，快点啦……”苏灿灿下巴抵在苏小小的肩上开始发挥磨功，她特好此道，每次只要苏小小有什么不想说的事情，只要让她磨上一个小时，最后都非说不可，堪称“卢”功一流，他们苏家上下没一个能招架。 “总之……”苏小小特意拉长尾音，准备要吊小妹的胃口。 “怎样、怎样？”苏灿灿的好奇心全被挑了起来，眼睛也睁得很大。 苏小小抿了抿唇解开迷团。“对方是你不认识的人啦！问这么多做什么？今天不是要跟同学去看电影吗？还不快去准备。” “呴……”苏灿灿失望地紧紧搂着苏小小，不肯让她走。“姐，我想知道啦，快点说嘛！” 难得有能让清心寡欲的大姐改变这么多的男人，可见对方一定不是简单的人物，说不定还是未来的姐夫呢，她当然得先帮大姐鉴定一番。 苏小小敲了敲妹妹的额头好心提醒她。“灿灿，你快迟到了。” 苏灿灿看了眼桌上的时钟跟着爆出一声尖叫。 “妈呀！我真的快迟到了。”她匆匆跑出苏小小的房间又转了回来。“别以为逃得了，回来我还是要问清楚。” 对于妹妹好奇心过重的性格，苏小小只叹刚刚居然没有守紧口风，现在她的暗恋八字都还没一撇又怎么说明？ 她和阮威廷其实中间还是有一大段距离的……因为他并不想要谈感情才会说谎，不是吗？ 所以，她仍须要好好努力。 没关系，国父都十二次革命才成功，她不会输给国父的。 希望整型外科诊所通常是早上十点开门，除非当天有预约要开刀的客人才会提早，中午休息两个小时、晚上休息一个小时，营业到晚上十点，之所以会到这么晚是为了服务有些白天见光死的客人。 早上多半不会有客人，阮威廷还是会准时到。 他这间诊所小有名气，除了固定的麻醉师以及助手以外，诊所仍是由他一人负责。 “阮医生，早。”他总是准时踏进诊所，数年如一日。 不知为何，阮威廷总觉得今天似乎有些不同，一早起来内心就有点期待、有点喜悦。 这绝对不是因为天气特别晴朗，不是因为买到一杯好喝的咖啡，更不是因为昨天中了统一发票的缘故，而是另一种更、更……难以言喻的感受，就好似他期待已久的一件事即将要发生了一样。 会是什么事情呢？ 压抑雀跃的心情，阮威廷一如往常来上班。 “早，佩玲。”邱佩玲是诊所的资深护士，三十五岁、一个小孩的妈，办事效率高，很得他信任。 “医生，今天门刚开就有位小姐要看诊，已经在问诊室里头等候了。” “第一次来吗？” 整型诊所多半采预约制，因为医生会专门处理客人的问题，所以会多花点时间，他希望客人事前预约，才可避免浪费彼此的时间，不过偶尔也是会有临时的客人。 “是啊。” 年轻的护士小雯指着挂号单上的名字给阮威廷看。 “阮医生，这位小姐的名字很可爱喔！就叫做苏小小耶，我猜她应该是不满意身体的某个部位吧！”哈哈哈。 小雯的笑容丝毫没有取笑的意味，她纯粹是真的认为很巧合。 邱佩玲往小雯头上敲了一记。“先去把地扫一扫。” “喔。”知道自己又说错话，小雯乖乖受罚。 听见这名字，阮威廷马上想起两年前的那个说要来整型的少女，他对她至今没有忘记，不只是她漂亮的五官，还有那一抹同样青春的笑容。 由于上一回她不到可以进行手术的年纪，因此没有留下病历数据，这次他稍微看了一下数据，确认应该就是同一个人。 苏小小──真的是她！ 这回应该是为了整型前来。 阮威廷停在问诊室外头好半晌，深深吸了口气后才踏入。 偷偷观察阮威廷表情的小雯，忽然凑近邱佩玲身旁。 “佩玲姐，阮医生怎么了？怎么表情突然变得那么……”小雯想了好久才想到这个形容词。“失落啊？” 邱佩玲赏了小雯一记很森冷的白眼，小雯二话不说，马上继续扫地。 呜呜，小护士就是这么可怜，她总有一天要变成大护士！ 第三章 踩入问诊室的同时，阮威廷脑子里已经模拟过数十种两人见面画面。 比如：苏小小可能会先以“好久不见？”问候，他这时候可以假装不太记得，毕竟他是医生，要面对众人难免会记不住，然后再小聊个几分钟后，他“才”恍然大悟记起她的身分，这样也不会显得他似乎特别在意她的样子。 但──没想到两年后，同样的情况似乎再度上演了，一进门就看见苏小小仍是低着头。他刚坐在位子上，连她的脸都还没看到，就听见隐约的啜泣声，随着他坐定后，愈来愈大声。 “呜呜呜……” 唉！ “呜呜呜呜呜……” 唉唉！ 那令人鼻酸的声音隔了两年后，再度在他的问诊室内响起。 他们怎么每次见面都是以这样的模式开场？ 阮威廷不由得深深叹息。 他这里明明是整型医院，怎么会变成心理咨询中心，难道是招牌被偷偷换下了？ 外头的小雯听见可怜的哭声，趁着邱佩玲不在偷偷探头进来。 阮医生技术好，不曾出过什么岔子，她很好奇难道是阮医生始乱终弃？可是又不太像啊，医生看起来这么好，不太像是那种坏男人。 阮威廷挥挥手，示意小雯关上问诊室的门。 “小小，你又哭什么了？”幸好今天没有预约客人，要不然他哪有这么多美国时间来听她诉苦，只是阮威廷也不否认再次见到苏小小，的确有种愉快的感觉在心底慢慢滋生了。 她这一哭，也把他刚才假想的画面统统打散，一个“又”字，早代表自己仍深深记着她。 “呜呜……”苏小小抽抽噎噎地接过阮威廷递出的面纸，擦干泪水抬起泪眼婆娑的小脸。“医生，我、我……又被嫌弃了！” 同样一个“又”字，表示她也记得自己吗？ 阮威廷忽觉早先的不愉快统统消失无踪。 苏小小拧着面纸的小媳妇模样，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让阮威廷不由得泛起更多的怜爱。他的视线也落在她可以说是一点长进也没有的胸部上，如果不是被嫌弃，她会需要到这里哭诉吗？ 两年不见，她的容貌更加动人，明明就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怎么会有人故意伤她的心而不去注意她其它多如天上繁星的优点？ “就算他们觉得你那方面不好，你也要对自己有信心，用得着去在意那些吗？” 她抬起小巧的下颚，吸吸鼻子，神态好不忧愁。“可事实摆在眼前啊！我有信心有什么用？” 阮威廷叹了口气。“有没有照我的吩咐去做？” 她拼命点头。“医生，我把你的话当圣旨，均衡饮食、适度运动，什么补药也都尝试过了，但……还是老样子啊！”一点也不长进，唉。 她绝对没骗人，一方面为了维持体力念书、一方面又希望能继续发育，她真的是卯足了全力，可惜就是没见效，看来32a是跟定她一辈子，不知道签乐透，这支号码会不会中。 “你家有没有姐妹？” “有一个妹妹。如果你是要问她的身材，她是我家的异类，身材好的天妒人怨，我跟我妈才是同一国的。” 听着苏小小口吻流露出一丝的哀怨，阮威廷有点啼笑皆非。“那我想这应该是遗传所致。” “医生，我已经满二十岁了，应该可以整型了吧？”她的眼眸闪着期待的光芒。 “小小，如果要听我的建议，我会劝你不要，自然就是美，犯不着在自己身上动刀，那可是需要很大的勇气，你已经很好了。” 这些话，他会看人说，有的客人为了变美的意志够坚定，他不会泼她冷水，内心天人交战的，他会要对方回去再考虑清楚，可对苏小小，他是私心不希望她改变，因为她这模样其实就已经够好了。 “我想要更有自信心。”她说得落寞。 “自信心是由内而外。” “但……他们还是喜欢胸大的女人，为什么男人的眼睛永远都停在那种高度啊？” “请别一竿子打翻一条船的人，我就不是！”他并不想被苏小小归为那种人。从以前他就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当了整型医生后更不是了，比起姣好的身材，他更在乎一个人的内在。 外貌美又如何？终有天也是会老化，只有一颗善良的心才能永恒，而且胸部对他而言，真的只是一个会不会囤积脂肪的地方罢了，有或没有差别并不大。 “难道你不喜欢胸部大的女孩子？” “我又没有恋母情结。”他冷冷反驳。 “哼，说谁都会说！把你老婆带来给我看，我才会相信。”她挑了眉，明知他说谎，却仍故意问。 老婆？！他又没结婚，怎么带来？苏小小怎么连这种事都还记得。 “她到国外出差，要好长一段时间不会回来，大概五、六年吧。”没他的许可，是一辈子也不会回来了。 哭声渐歇，苏小小很快就被阮威廷给转移注意力，只见她睁大了眼睛。“医生，你太太一个人在国外，难道你不会担心吗？”这样还能掰啊？ “有什么好担心的，她这么大的人懂得照顾自己，不用我操心。”既然眼前的泪人儿决定不再用哭声来骚扰他，阮威廷干脆开始做自己的事情。 苏小小把自己的椅子主动拉近阮威廷。“医生啊，我觉得你这样似乎不是很爱你太太喔！哪有丈夫会不担心自己老婆一个人在外头，万一有别的男人要追她，你怎么办？”她一定得让阮威廷承认自己还没结婚才行。 近一点看，她发现阮威廷的睫毛很长、很密，皮肤很平滑，没有太多坑疤，嘴唇厚薄适中，非常性感。 他外表似乎没多大改变，还是一样沉稳、一样关心她，至少她就不认为刚刚那番话阮威廷会对所有上门来的女客人说，毕竟谁会把财神爷往外推。 阮威廷方抬起头，就迎上她那张俏丽的脸蛋，害他一时心慌意乱，椅子连忙往后移动。“干嘛突然靠我这么近？”他的慌乱难以全部掩饰。 苏小小眨眨大眼，一副这根本没什么的模样。“谁教你一直低着头，跟人讲话要看对方的脸，老师没教过你吗？”发现阮威廷耳根子红了起来，苏小小内心一阵窃喜，原来他也会害羞。 “小小，是你打扰我上班的时间。”为掩饰自己的无措，阮威廷赏她一记白眼。 他的问诊室布置得十分素雅清静，他很喜欢这个工作环境，就连他的客人也称赞他的设计巧思不错，哪知这会儿苏小小一上门来，就让他觉得特别闷热，莫非是空调坏了？ “喔……”苏小小噘了噘小嘴颇为无奈，看来今天只能到此为止了。“医生啊，那我先走了喔。”每一字都充满不舍，拎起袋子，她满脸哀怨地准备离开，临走前，又回过头看了阮威廷一眼。 这一眼饱含浓浓的指控──意思是他好人没有做到底，送佛没有送上天，安慰她到一半就不管她了。 阮威廷又低下头，压根不想管苏小小，却没想到当门一打开时，他居然听见自己欲留住她的声音。 “反正我今天没有预约的客人，你想待就待下吧，不过别跟我喊无聊就是了。” 背对阮威廷的苏小小笑脸逐渐扩大，她乐不可支地又坐回原位。 “当然啰！” 这样算是好的开始吧！至少他们开始有交集了。 “医生啊，万一你太太遇上一个更好的男人，你该怎么办啊？”苏小小继续提问填满好奇心。 她当然要好好问，将这两年的空窗期给填补起来，对于阮威廷的事情她什么都想知道，愈了解他，她的机会才会大。 “你是很希望我离婚吗？”阮威廷质疑她的动机。 “呃……”苏小小一顿，赶紧找理由。“才没有呢，我苏小小会是那种人吗？我是在帮你做假设性的问题，你可以假想一下，这叫做未雨绸缪，不发生当然好，可是假如发生了，先假设一下，将来也才不会太伤心嘛。” 最好是快快从实招来吧！ “如果她遇上一个更好的男人，我会祝她幸福。” 就像晴萱那样，既然她说她有了更喜欢的人，那么他会成全，毕竟强留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在身边，最后痛苦的是三个人，一个人痛总好过三个人都不快乐。 听见阮威廷这么大方的答案，即使知道他根本没结婚，苏小小依旧有点不敢置信。 “拜托！她是你太太耶，你真的愿意拱手让人？！”她意指阮威廷竟然轻易放他的前女友高飞，真是个傻男人。 “如果她不爱我了，为什么还要强迫她留在我身边？”阮威廷反问她。 “因为你爱她啊！” 苏小小回答得理直气壮，言语中又藏着对阮威廷的心疼，光听阮书昊形容阮威廷当时为他的女朋友尽多大努力就可得知他是多么爱她，可如今那个人却不在他身边，想当然是多么伤心。 “要是我很爱很爱我丈夫，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他的心留下来，让他愈来愈爱我！” 阮威廷不禁讪笑她的天真。“小小，你还是太年轻了，男女之间的关系假如这么单纯，可以二分法的话，就不会有这么多情杀案发生。” 苏小小耸耸肩，颇不以为然。“既然喜欢，无论如何至少也要努力一下吧！就算不行也没关系啊，要不然怎么对得起自己付出的感情？医生啊，难道心爱的人爱上其它人，你真能大方到一点也不在乎？”她试探性地问。 一点也不在乎？怎么可能。 阮威廷不自觉露出苦笑。当时晴萱说喜欢别人的时候，他自暴自弃过，醉了整整三天又躺在床上三天，他内心充满愤怒与嫉妒，可又能如何？就算做再多也没用了，女人一旦变心，甚至比男人更绝情。 阮威廷会心一笑，没想到苏小小也能讲出这番大道理，但他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四两拨千金地转移。 “这些话说得还不错！既然说得这么好听，为什么自己却做不到？” “外表的第一印象很重要啊，尤其你们男人……”收到阮威廷丢过来的一记冷光，苏小小赶忙打混带过。“很多男人重视女人的身材，谁叫我这部分的自信心又不太足够……”愈说愈委屈，又苦着一张俏脸。 “感情有时候是讲缘分的，说不定你的缘分还没到，这么急做什么？” 阮威廷眉间不禁隐隐浮现一丝落寞，苏小小注意到了，为了更看清他的表情，她干脆把脸贴在桌上，向上俯视。 “医生啊……你是不是也受过什么打击？没关系，你说出来，我来帮你分析。” 阮威廷睨了她一眼，充满怀疑。 一个还需要他这个整型医生来开导的人，能给他什么有用的意见，况且都已经这么多年，该有的痛苦早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别这样看我啦！反正你也听过我的事情，换我听听你的伤心过往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啊，反正我们都二回熟了，你就大方的说出来，我绝对不会笑你的！我们是朋友嘛！对不对呢？” 她朗笑，又一手拍上阮威廷的背部，俨然当他是好哥们。 “对你个大头！乳臭未干的你能教我什么人生大道理？” 苏小小唱做俱佳的表情逗得阮威廷笑了，让他下意识轻轻推了她的头，两年前的她是个纤细的美少女，没想到现在却变得活泼开朗，难怪就算听她说尽满腔的苦，也不会感觉到很凄惨。 苏小小摸着自己的头，能逗得阮威廷笑开怀，一切都是值得的。 “医生啊，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每个人都会有他独到的见解，可别把我看轻了，说不定你的事情对我而言根本没什么，我还能当你的医生呢！” 快点承认你根本没结婚、也没女朋友吧！ 若是没有解开阮威廷心中的结，就算自己表明已清楚他没有结婚的事实，恐怕也只会让他想逃避吧，因此才希望能让阮威廷自己解开谜底。 “敬谢不敏。”他一点也不想依靠一个还没长大又容易三心二意的小妹妹。 “真小气！”扁扁嘴，她再接再厉。“医生啊，你为什么要当整型科医生呢？是因为觉得赚女人的钱比较好赚吗？” 问题刚问完，苏小小连忙闪远一点，只因她已看见阮威廷再度举高的手。 “我当医生不是为了想赚钱！”为表示自己的清廉，他字句铿锵有力，听得出来阮威廷不喜欢被人这么看待。 “我误会了嘛！别这么冲动，take easy喔！”不小心踩到地雷。“那你是为什么要当整型医生呢？想悬壶济世的话，应该是外科医生会比较好一点吧？”她一步步有技巧地询问。 “没有一个医生不能悬壶济世，整型医生最初的用意是为了改变天生不完善的人，帮他们重拾自信心，给他们一个希望，只是现在大众都误会了最初的意义，以为整型就能让自己变得更美。你啊，有空在我这里混，还不如回家好好准备功课。”阮威廷愈来愈无法招架苏小小的问题，不是她问得艰深，而是他自己有障碍无法克服。 “医生啊，是你自己把我留下来的，你没忘记吧？”她笑得很贼。 原以为自己留下的是个受伤的天使，没想到天使的伤那么快就复原，现在是个小恶魔。“是我的错，现在我要修正这个错误。你不用上课吗？” “昨天被抛弃，你叫我怎么有心上课呢？”大一、大二时她是全班最拼的，要不然哪能换到现在轻松的时刻。 “那表示你不够用功。”居然有人不懂得欣赏她的优点，真是笨蛋。 “医生，我有听你的话充实自己的学识，现在快要大三了，不过怎么还是没有一个人真心喜欢我？难道我真的一点优点也没有吗？”平日很直来直往的她，为了表现出娇弱的样子，只得学习装可爱，双眸还得亮如星，眨得她快抽筋了。 阮威廷则是不清楚苏小小在搞什么。“已经是双眼皮了，用不着这么努力眨，可别到时候变成三眼皮怪物。” 苏小小一听，猛然踩煞车，眼睛不敢再乱眨。 “一个人的优点不是要靠旁人的点明，你应该要最清楚，这样别人才会看见。小小，你一定有很多别人尚未发现的优点，别这么急，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 她故意叹了一声长长的气，托着自己的腮。“万一将来都没人发现到，医生啊……你会负责吗？” “咳咳……”正在喝水的阮威廷险些呛到，连连咳了好几声。 他……要负什么责？ “喝慢点，乖，没人跟你抢喔。”她急忙拍拍他的背。 “我已经结婚了。”他的口气十分认真。 几个字，又把苏小小的努力化为零，清楚阮威廷所说的意思，飞扬的表情当下沉下，冰的跟北极有得比。 “我知道，医生，你不用提醒我，我只是跟你……开玩笑而已啦，真的是开玩笑的啦……”看来，阮威廷肯定还很在意他的前女友。 掩饰不了布满全身的失落感，苏小小垂下眼睫注视着地板，再也不抬头，原本轻松的气氛一下子犹如爆破的气球，问诊室的气氛瞬间僵了。 “小小……”终于，阮威廷才明白苏小小似乎还喜欢着自己，也决定要打消她的念头。“我并不适合你，你值得一个更好的男人。” 两人四眸交投的那一瞬，苏小小被阮威廷这些话重重伤到了，就算不喜欢她，也别用这种自以为是的口气，难道她会不清楚谁最适合自己吗？ 极度不喜欢阮威廷这种拒绝方式的她心头一紧，即刻拎起脚边的袋子起身，看也不看他，慌乱地离开。 “医生，我下午还有课，先走了。” 苏小小动作之快，令阮威廷来不及唤回她。 他很想再解释，他并不是不喜欢她，只是过去那次的伤痕深深烙印在他心底，令他无法忘怀。曾经他也将一个女人捧在手心上呵疼，她想要的一切，只要他有能力绝对会想办法帮她得到。 她想要变更美，他给了她最美丽的外表，但结果呢？ 他竟失去她。 他表现出不伤心的模样，可内心的伤，就像是一个完美的艺术品有了瑕疵，永难复原。 他对爱情，早就胆怯了，尤其是面对苏小小这么美丽的女孩子。 冷淡拒绝她也好，这样她应该就不会再对自己抱持太多不切实际的期望。 是啊，这样就好了…… “嘿，发呆啊？难得喔。” 阮书昊捧着两本原文书落坐苏小小对面。 苏小小慵懒地抬起头来，窗外透进来的午后阳光暖洋洋的，再加上她一直想着阮威廷，让她整个人呈现傻傻的模样。 “书昊，我问你喔，刻骨铭心的伤，真的很难好吗？” “废话。”阮书昊毫不犹豫地说。 “可当时我被喜欢的人说成飞机场，也没有很伤心啊。”回想过去，她发现自己对于叶柏宇的感觉已经很模糊了，反倒是阮威廷的容貌愈来愈清晰，甚至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印在自己的心版上。 阮书昊撇撇唇，再举一个更强烈的例子。“被我大哥讨厌的时候呢？” 不到三秒钟，苏小小的表情立刻垮下，那模样彷佛遭受到巨大的打击，夸张地瞠目结舌。 “就是这个表情，心痛不痛？” 光用想象就很痛了，苏小小根本无法承受万一有可能发生的一日。 “很难受耶！” “说来也满奇怪的，你的个性这么活泼，怎么会喜欢上我那个木讷的大哥，他是哪点吸引你了？”阮书昊脑筋快速一转，质疑地问：“该不会是想获得免费的整型吧？” “阮书昊！”若不是手上杯子已经没水，苏小小肯定会把水泼出去。 “嘿！别这么生气，你也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问的。”若不是感受到苏小小对大哥的心意不假，他哪有可能把大哥失恋的事情说出来，不过他仍然很好奇。 “你跟我同班快两年了，还不了解我的个性吗？”她能理解阮书昊是想保护阮威廷，但自己的真心被污蔑，她也不太爽快。 阮书昊可一点不觉得自己太小人，他唇微勾，扬起轻佻的幅度，但双眸却显露谨慎。“他们从高中就在一起了，少说也有十年，但结局呢？” 明白阮书昊说得有理，苏小小也不再反驳。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就算我大哥不能接受你的感情，你也不能怪他。”她当然帮着大哥讲话。 “我当然不会怪他，只是……”苏小小托着两颊，望着窗外一片祥和、美丽的风景，不由得想到阮威廷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气质。“他要缩在龟壳里多久呢？” 阮书昊也颇有同感，认真地说：“软的不行，不会硬敲碎他的龟壳，让他没地方躲吗？对付我大哥那种人，有时候太软的手段只会造成反效果，倒不如将他逼到墙角，让他想翻墙也不成，到时候他就变成你的囊中物了！嘿嘿……” 嗯……他们是在谈论人还是物品啊？ “阮书昊，他好像是你大哥耶？” 阮书昊摊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六年了，缩得也够久了，连我都快看不下去。小小，说实话，你到底喜欢我大哥哪里啊？” “他是一个好男人。” “呿！”阮书昊不屑地应声。 “我心情最低落的时候，是他给我鼓励，那时候听见他已经结婚，心底很惋惜，因为我本来想把他介绍给我小阿姨认识，后来有一回，我看见他在公园和一只小白狗玩，不晓得为什么，我就是很喜欢他那时的神情，让我真有一种相见恨晚的遗憾，而且也是他帮我重建自信心，胸部──不过是一个囤积脂肪的地方罢了。”如果不是阮威廷那席话，恐怕今天的她仍然会陷在她外表这一点小小缺陷的迷思上。 阮书昊懒懒打了一个哈欠。“想报恩啊？” 苏小小回头瞪着他。“报你个大头恩！我是真的很喜欢他，他的温柔体贴、成熟稳重是你这种人一辈子也没办法做到的。” “如果你真的很喜欢我大哥，我来帮你吧！”爸妈不想在大哥的伤口上撒盐，并不代表他就能忍受大哥这么无所谓下去。 “怎么帮？”有个超级大军师总比她一个人横冲直撞好。 阮书昊扬起迷人的微笑，神秘不答，要她静待佳音。 第四童 一个礼拜了，苏小小没有有再上门，阮威廷清楚他们的联系这次应该是彻底断了。 他清楚自己或许做得太绝了，可长痛不如短痛，他不希望害了她。 他己经过了可以轰轰烈烈谈恋爱的年纪，就算不结婚，其实也无所谓，反正设有爱清又不是活不下去。 只是想到苏小小的盈盈笑脸，他总有几分想念。 最近阮威廷不常待在问诊室内，反倒是站在外头陪着邱佩玲她们，有时候没客人，他也可以站很久，不发一语地望着窗外，似心事重重，连和他比较熟的女客人也发现他的不对劲，问他怎么了，他都说设事。 小雯觉得清况有异，又飘到邱佩玲身边。 “佩玲姐，你有没有觉得阮医生这一个礼拜很奇怪耶，话不多是正常，但连笑容也变少了，这就不是好现象啊！ ”她领阮医生的薪水，当然得多关心一下老板，“是不是感情不顺利？还是投资失利？或是家里有状况？” “小雯。”邱佩玲头也不抬地喊。 “嘎？”被她列为“省话”一族的佩玲姐终于要开金口解答她的疑惑了吗？ “去扫地。” 啕，又扫地。 她已经把地板整整拖了五遍了，够了吧？她倒宁愿去扫厕所。 “佩玲姐，别这么小气啦！自从那个苏小姐离开后，阮医生就变成这副样子，肯定跟那位苏小姐有关对不对？别卖关子嘛！好歹我也是‘希望，的员工，应该有权利知道公司的事清吧？”只要能探得一点蛛丝马迹，要她扫第六次地，她也甘愿。 “小雯。”邱佩玲依然闻风不动。 “啊？”要说了吗？要说了吗？小雯竖起耳朵准备听大八卦。 她就猜阮医生的不对劲肯定与那个苏小姐有关，这可是女人夭生的直觉呢！ “去扫厕所。” “啕，佩玲姐，你很不够意思耶！好歹我也做了八个月说。” 抱怨归抱怨，小雯还是乖乖地准备去扫厕所，哪知她才刚踏出一步，眼角的余光就瞥见门外站了一个人。 哈！不就是女主角一一苏小小嘛。 这下，不给她知道真相也难了啦！哼。 原本远眺门外车水马龙的阮威廷，一张清丽的五官忽然跃进他眼帘内，是那张不断缠着他思绪的容颜，见了她，他不由得笑了。 因为搁在心底的尘埃随着她的现身而消失无踪，他的的确确是想着她。 想我吗？ 苏小小以唇型询问。 阮威廷假装看不匿，没有回答，然后走出去。“没上课吗？” “我下午四点就没课了，怎么站在门口当门神，该不会是想我吧？”苏小小当然知道不可能，纯粹闹着他罢了。 阮威廷继续装傻，以笑容含混带过。“怎么会过来？” “想你，所以就来看你了。”既然他想闪躲，她干脆更直接点。 过去追求她的人，不乏有条件比阮威廷还要好的人，偏偏她一点都没有感觉，可一见到阮威廷，心跳就会特别快，手心也会紧张地出汗，既然她只对阮威廷心动，又何必要掩饰，喜欢就是喜欢。 他要假装有老婆是他的事，她要继续暗恋也是她的事，绝不会有冲突。 “小小，我说过我己经结婚了。”对苏小小的不肯放弃，他真不知该庆幸还是该生气，庆幸她对自己似乎很认真，生气她竟然对一个有妇之夫动清。 “你太太又不在身边。”她理直气壮。 “这也改变不了我己婚的事实，我是不可能搞婚外清。”他的心很小，一次只容许一个人进驻，再多一个就会让他无法负荷，“你爱她吗？” 爱一个虚构的人吗？ 当然不，可他该如何回答才能让她明白自己与她是不可能。 “要想这么久，肯定不是很爱。”苏小小径自截断他的思绪，说出自己的看法。 “不是的，我是.......” 苏小小抬起手，阻止他继续解释。“总之呢，我想喜欢你是我的事清，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去破坏你的婚姻，你也可以装作不知道我喜欢你，看是要把我当客人、当妹妹或当朋友都随便你，只要让我继续暗恋你就够了。” “小小”对她的执迷不悟他有点无奈。 “医生啊，你可以拒绝我，但我亦有喜欢你的权利吧？”她好看的笑容都只为他一人绽放。“别站在外头吃沙子了，我有做三明治喔！” 不理会那张充满担忧的脸，苏小小绕过他走人诊所，按照阮书昊的话，她不只要对阮威廷好，更要讨诊所内的护士们开心，才能获得更准确的消息。 “两位，你们好，我带点心来看你们了。” 听见有点心，小雯飞也似地来到苏小小身旁。“我也有份吗？” “有啊。” “小小，你人真好。”只要有吃的，跟不熟的人，她也能装熟。 苏小小迅速将点心拿出来分给大家，最后捧着最丰盛的三明治给阮威廷。“给你的，要赏脸喔。” 小雯看看自己的精致小蛋糕，跟阮医生那个超级丰富的三明治，有大片的翠绿生菜、玉米鲔鱼、熏鸡肉、黄金蛋，看着严重分配不均的点心，她立刻聪明地会意，原来自己是沾了阮医生的光啊！ 阮威廷本来很想拒绝，毕竟有第一次，接下去就是无止尽的，可当他看见三明治里全是他喜欢吃的食物后，他的胃马上攻占他的大脑，命令他缴械投降，不准拒绝。 “谢谢。”同时他也疑惑苏小小怎会清楚自己爱吃什么。 她笑得很甜。“不客气，喜欢的话，我下次再做给你。” 阮威廷低了头，凝视这张充满天真的笑靥，他记得自己曾经看过，就在他失恋的那时候这么美的笑容，他真的可以拥有吗？ 突然间，他想伸手摸摸她的脸颊，可意识到这是公共场合后，刚要抬起的手随即又放了下去。 喜欢一个人就是会甘愿奉献、牺牲，感受到苏小小对自己的心意后，阮威廷想到过去也这么早纯过，为了喜欢的人，什么都愿意做，只要能看见对方的笑脸，一切都值得了，那样毫不保留的付出己经不再适合自己。 泡，于是又闪到邱佩玲 身边窝着。 “佩玲姐，你觉不觉得眼前美得好像一幅画喔？”男的俊、女的俏，真是赏心悦目的一张图。“看样子应该是小小在暗恋阮医生喔。”设人八卦，她自己八卦。 邱佩玲注视站着都不动也不说话的两个人，好一会儿，她开口打破沉默。 “阮医生，刚才我家里打电话来，说我舅舅出了车祸，性命垂危，所以我想请一个礼拜的假回去台中，不知道可不可以？” 嘎？小雯看着邱佩玲，满脸疑问电话是什么时候打来的？她怎么都设听见啊！ “家里的事清比较重要，你就回家专心照顾舅舅，诊所的事清就别担心了。”阮威廷一听是这么严重的事清，没有二话立刻同意。 小雯把最后的蛋糕吞进食道里举高手。“阮医生，不行啦，佩玲姐不在，我一个人会险不过来的。”她天生被动，没人告诉她该做什么，她就只会乖乖地当尊雕像。 “阮医生，需不需要我找个人代班？”邱佩玲看了苏小小一眼间。 “你有人选吗？” “嗯，”邱佩玲沉思一会儿道：“这样临时的班，恐怕有点困难，早上的话小雯其实可以负责，重要的是晚上，晚上会比较险，有两个人在比较好做事”她的视线二度膘向苏小小。 突然明白邱佩玲的暗示，苏小小马上毛遂自荐。“我我我，我可以啊，下午四点就设课，到晚上十点也没问题小鹿斑比似的眼睛睁得大大地直望着可以决定她这份工作的阮威廷。 事清怎么会这么恰巧？ 巧合得让阮威廷忽然有种被设计的感觉。 “医生，我绝对不会迟到，还会很认真上班，所以让我代班吧？”她不求薪水，只求近水楼台先得月，这种员工够好了吧？ 直到此时，小雯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随即机灵地加入游说团队。“阮医生，就让小小来好了，你看她聪明伶俐，一定很快就上手，再说我跟她一见如故，何必舍近求远呢，对不对？” 好你个小雯！明夭我会准备一个更丰盛的点心给你。 秋佩玲也帮腔地说：“阮医生，我看苏小姐很乖巧，只有一个礼拜，我相信她应该足以胜任，这样我就不会挂心工作。”这席话说得阮威廷不答应似乎就说不过去。 阮威廷的理智提醒他不能答应，但他的心却背叛他，即使冠上有妇之夫这头衔，他仍想多跟她相处，就算只是看一眼也好。 “好吧。” “耶！”两个女孩子同时高声欢呼。 “医生啊，我会好好做的！” “如果做不来，别勉强。”会答应让她留下来，其实是他的私心。 “不会的。”能多一点跟阮威廷相处的时间，她是求之不得。 小雯嘟着嘴抱怨。“阮医生，你太偏心了吧！你都没对人家这么说。” “小雯。”固定制止的声音又出现。 “我知道，扫地嘛！”摊摊手，古灵精怪的她晓得自己又说错话了。 不过既然要帮忙，当然要明日张胆一点罗！ 连她这外人都看得出他们互有好感，这浑水，她不膛一下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为了证明白己不会成为累赘，苏小小可是卯足了劲学，连上课都设这么认真过，果然喜欢一个人真的可以诵现无尽的动力。 最恨商科的她，为了代替邱佩玲的工作，还向商学系的学妹借课本回家用力k，因为想在阮威廷面前表现好的一面，她一点也不觉得辛苦，反而乐在其中。 总之，她就是要让阮威廷对自己印象深刻，发现优点后，然后一一爱上她，这就是她最终的目的。 本以为这样相处时间能够拉长，无奈事与愿违，第一天代班，就有个难缠的客人上门，说要整型成某知名模特儿，坦白说，先天条件不好，再怎么整也不可能一模一样，但她不听，从七点坐到十点，她有钱，说什么都要阮威廷帮她变成那位模特儿。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西瓜水远不会变成草毒，直接种草毒还比较快。 女人实在是太傻了，就为了男人的一句话，甘愿承受极大的痛苦，真的是唉！ 小雯望着问诊室发呆。“那个女人好卢喔，我们都要下班了说。” “她在哭，我想应该是遭受什么打击吧？”苏小小有过经验，颇能理解。 “可能吧，不过话说回来，小小，你干嘛那么拼命？万一阮医生觉得你比我好用，等佩玲姐回来要把我fire掉换成你，我怎么办啊？你要喜欢阮医生设关系，我肯定支持你，不过千万别把我的工作也抢走啦。” 苏小小突然放下笔，盯着小雯。“我的表现有这么明显吗？” 小雯重重点头，“当然有，至少你看我跟阮医生的眼神就很不一样，一个充满爱，一个则是无要无紧。” 苏小小合上让她头昏脑胀很想撞豆腐自杀的课本，她决定跟小雯聊天问军情。“有没有很多人喜欢医生啊？” “还不少勒，不过阮医生很有原则，绝对不跟女客人有什么超友谊的纠缠，你尽管放心啦，别的男人我不敢保证，可是我们家的阮医生真的很乖，下班就回家，简直比我还乖。”她下班至少还会到处趴趴逛。 “他有什么特别的习喷吗？” 小雯偏头想了会儿。“中午的时候阮医生喜欢到附近的公园看书.......然后，好像没了耶。” “就这样？” “我又不喜欢阮医生，当然不会特地去注意他，所以等我想到了再跟你说，不过我实在想不透耶，你看起来很活泼，怎么会喜欢呆板、无趣又沉默的阮医生呢？” 小雯跟阮书昊说了同样的话。 她颇不以为然地反驳。“他哪里呆板了？那个叫稳重、成熟，男人若太活跃、太热络，又话多，就会变成轻浮了。” “不是吧，应该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小雯不客气地取笑。 问诊室的门终于打开，超卢的女客人率先走出来。 “医生，你真的不能帮我呜？”一直哭哭啼啼地，脸上的妆都糊了。 “陈小姐，真的很不好意思，我实在没办法帮你做到你想要的那种地步，可能要请你去找更好的整型医生。” “医生！”陈小姐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阮威廷面色凝重的拒绝，唇上依然挂着温柔的笑。“很抱歉，医生不是万能，也有做不到的地方。’，他做不到的事清绝不会答应，末了，陈小姐只好垂头丧气地离开诊所。 “哇，终于走了，阮医生，可以下班了吗？”小雯直呼万岁。 “不好意思，耽误你们这么久。”阮威廷略感歉意地表示。 “我是没差啦！”小雯指了指苏小小说：“倒是小小住得比较远又没骑车，阮医生，我们要不要帮她叫计程车？ “没关系啦，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反正公车最晚到十一点下车我再走十几分钟就到了，真的没关系。’，她可不想让阮威廷觉得自己很麻烦。 小雯又打断刚要开口的阮威廷，一股劲地要帮苏小小的忙。 “阮医生，小小可是超级美少女，我有男朋友按送还没关系，可让她一个人走夜路，不太好吧，万一发生什么无法挽救的事，情，可是全害了小小下半生的呢！” 阮威延在心底一叹，这个小雯别的本事设有，就是很懂得说话。 “别说得我好像不近人清，就算小小不是超级美少女，我也会送她回去。”意思是他一视同仁，不会有差别待遇。“小小，收抬一下，等会儿我送你回去。”语毕，阮威廷回到问诊室。 管阮威廷是不是一视同仁，苏小小听见他要送自己回去，整个人愣在原地，心头有点乐陶陶，没想到第一夭工作就有这么幸福的事清。 小雯以手肘推推她，明知故问：“有设有觉得幸福到快要翻过来？” 岂止翻过来，简直就是飘上云端。 “小雯，你明夭想吃什么？”她可没忘记她这大功臣。 “我要两个巧克力蛋糕、一个三明治，记得要跟阮医生一样丰盛的握！”小雯毫不客气，狮子大开口。 “没问题。” 苏小小是开心到现在无沦要她做什么都设问题。 只要阮威廷喜欢她，她什么都愿意做，这样才叫做“喜欢”吧！ 苏小小报上自家住址后，阮威廷油门踩下，黑色的车子缓缓驶进车道。 窗外，光与暗交杂成一条条的残影，映在眼底，充满律动的美感，车内音响流泄出轻快的旋律，不禁缓和了心清，让人平静下来，气氛也不至于沉闷。 她深吸了门气，漾着笑转过头。“医生啊，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像我太太那样。”阮威廷头也不转地回道。 听完阮威廷的答案，苏小小表清一垮，真会泼她冷水！ “那你太太长什么样子？” 红灯亮得恰到好处，利用这短短的九十秒，阮威廷努力回想他“太太”的长相。 “她不美，水远的学生头，身材也普通，但她有颗善良体贴的心，有次看见流浪狗受伤，她哭得很惨，边哭边抱着小狗回忆如潮，阮威廷满心伤痛，最后却变了，什么都变了。 “后来她就变成我太太了。”紧急拉回思绪，阮威廷不忘再补上最重的一句话。 没听见任何反应的阮威廷不经意转头却看见苏小小露出一脸悲伤，他完全不明白她在想什么。 苏小小清楚他一定是在想他的前女友，看着他在幽暗下略显出神的双眸似沉浸在过往的幸福中，她的心不自觉揪紧了起来。 一想到曾经有个女人能让他如此深爱，她真的有点嫉妒，嫉妒那个笨女人竟不知道要好好珍惜这么好的男人，更嫉妒即使到现在，她仍可在阮威廷的身上看见他眷恋过去的感觉。 对于后者，她十分不喜欢。 这就表示，阮威廷的心一直停在过去，不曾往前移动。 她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他正视自己？ “你怎么了？” “你一定很爱她对不对？”她点出一个自己很不愿承认的事实。 其实，她应该庆幸，因为最后阮威廷并设有跟他女朋友在一块，要不然她肯定抱憾终生，然而听见他这段简短的回忆后，她的心却很痛。 她很伤心，却又万分心疼阮威廷无疾而终的爱清。 绿灯亮了，阮威廷趁着开车，分散刚刚因苏小小提出的问题而受到的震撼。 他很爱“妻子”吗？ 曾经真的很爱很爱，甚至愿意给对方一切，直到遭到无情的背叛，他才醒悟过来，原来自己竟然沉醉于编织的美梦之中而忘记了一些事清泄露出来的蛛丝马迹，倘若他能早点察觉，也许不会受那么重的伤，又或许还有挽回的可能或许。 现在呢？ 他早没了任何感觉，对己经是陌生人的彼此，他己收回感清，只是.....也很难再有悸动的感觉。 因为有这个虚拟的“妻子”，他才能一次又一次地拒绝对他有好感的异性，在他表明不会背着太太乱来后，她们也懂得知难而退。 偏偏，苏小小是个例外，让他棘手却又不停扯着他的心，教自己无法不去在意她的身影。 老实说，阮威廷觉得自己此刻的心清相当矛盾，拼命想把苏小小的爱情阻挡在门外，却又不住地受到她的吸引，慢慢接受她的亲近。 这样下去肯定会愈来愈难收抬，但他也想不到比较好的办法能让苏小小对自己彻底死心，只因她没说错，她是有喜欢自己的权利，他只能谨慎守住自己的心，别心动就好。 “既然清楚我有多爱我太太，你还是放弃吧。’， 在阮威廷说完这句话后，谁也没再开口，任由沉默缭绕周围，直到下车，他们都设有开口道别，苏小小踏进家门就冲到阳台，视线刚好捕捉到阮威廷的车子正缓缓驶离巷道。 月色下，黑色的车身仿佛透出一丝寂寞，逐渐远去。 苏小小趴在栏杆上，视线一直追逐着那台充满防备的车影。 她觉得阮威廷好似这寂寥的夜空，乍看有着星点的作陪，实则他却犹如那一轮孤独的弯月，不让自己再为任何一颗星子迷失了心。 原木坐在客厅看电视的苏灿灿看见苏小小飞也似的冲进屋又飞也似地跑到阳台上，好奇的她放下遥控器追到阳台上看究竟。 “姐，看什么啊？” “看月亮。” 苏灿灿才没这么好骗。“月亮是在楼下吗？应该是有人送你回来吧？” 苏小小没有理会妹妹的追问，兀自陷入思绪中。 就算她没恋爱过，但对于一个人究竟是不是喜欢自己，或者对自己是否有感觉，这她还分辨得出来。 她晓得阮威廷是喜欢自己的，只是那种喜欢还不到爱情的界线，但似乎又超越了朋友的地步，处于一种暖昧的情况，既然阮威廷不是真心讨厌自己，那她还得再加油才行。 “以前我是不想当第三者才放弃，不过现在我是绝对不会轻易放手！”低喃着自己不会动摇的意志后，苏小小转身回房。 苏灿灿连忙追过去。“姐，你刚刚说什么啊？”她好像听见“第三者”，不会吧？ 大姐喜欢的是有妇之人？这可不行啊！ “姐，我们好好谈谈吧。。。。”她绝不能让大姐误入歧途。 “不用了，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和小妹能有什么好谈的，她看似大胆，其实作风保守得可以。 “姐，你千万别因为自己的身材自卑就自暴自弃握！”苏灿灿不死心。 苏小小回头赏她一记大白眼，接着当她的面关上房门。 她决宁要花点时间拟定她的爱情作战计划！ 第五章 计划是这样的— 苏小小决定跟阮威廷来个不期而遇，然后她就能说“或许他们是有缘的”，阮威廷或许就会认同地表示“可能吧”，然后他们可以一块看电影再吃个晚饭。 瞧！计划得多幸福啊！ 阮书昊在听完她的计划保证会把阮威廷带到电影院。 果不其然，阮书昊说到做到真的把人带来了，苏小小也很配合合地站在路中间假装不经意发现了他们。 “医生啊！’，她走了过去，声音满是欢喜。 清早，小弟就要自己陪他看电影，他是压根儿不想出门，本想到书店看书的他最后还是被逼得出门，没想到竟在这里遇上苏小小。 “你也来看电影吗？”她喜孜孜地问，佯装不认识站在一边的阮书昊。 “我跟我弟弟一起来的，他也是大学生。。。。”突然间，阮威廷脑子里迅即闪过一个疑问，不过现场的清况却不允许他继续细想下去。“书昊，她是我诊所里的护士，叫苏小小。” “你好！” 阮书昊一把男主角带到现场后，苏小小朝他使了眼色伸手到袋子里，阮书昊的手机随即响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阮书昊故意闪得老远，让他们有相处的时间。 “医生啊，你们要看什么电影？”苏小小满脸笑意。 阮威廷有点不明白，原以为经过那晚，他强烈表示自己对妻子的忠诚后，苏小小应该就会放弃，怎么今夭看来她似乎没有一点退意？ 是真的不理会世俗的眼光，还是。。。。。。 “他说要看‘社群网战’。’， “真巧，我也是耶！’，为了演得更逼真，苏小小还故意亮出两张电影票，“我跟我朋友约在这里看电影，真巧不是吗？” “嗯。”阮威廷信了她的话，相信这只是个巧合。“你朋友呢？” “还没来耶。’，苏小小张头望了望，根本没约人，会有人来才奇怪呢。 “医生啊，等会儿我们四个人一块吃午餐好不好？”既然阮威廷要坚持自己己婚，那么她也会遵守不主动跨越不道德这条界线，她一定要让他自己消除那条界线。 “看情况吧。”阮威廷别过头注视仍在讲电话的阮书昊。 阮书昊收到苏小小的暗号，按下通话趣，这会儿换苏小小袋子里的手机响了。 “医生，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喂？” “按照计划罗？”阮书昊愉悦的声音自手机传出来。 “嗯。”应声后，苏小小飞扬的声音立刻沉下。 “什么？你不能来了？我们不是说好今夭要看电影的吗？你男朋友临时找你出去。。。。小姐，你未免太重色轻友了吧？我票都买好了，怎么办？” 阮书昊收了电话走过来，让苏小小尽清发挥演技。 “哥，不好意思，同学打电话来说教授退我们的报告，所以我现在要赶去同学家了解一下清况，大哥，你要不要跟你的小护士看电影，我请你们。’，阮书昊很大方地表示。 苏小小这头正好收线。 “怎么了？” “我朋友为了男朋友放我鸽子，我票都买好了说。。。。。”苏小小很挫败地垂下眼睫，显得十分失望。 阮书昊一手拍上阮威廷的背。“真是刚刚好！我要赶回去做报告，她有两张票，那你们两个就结伴去看电影吧！ 就先这样罗，哥，我先走了。” “书昊！”他都还没决定要不要接受这安排，阮书昊就己经跑走。 苏小小眨了眨眼，在瞥见阮威廷的侧脸似乎有点赶鸭子上架后，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恶，苦涩一笑。 “医生，没关系啦，你有事就先走，我一个人看也是可以的，反正多出这张的票钱，我朋友还是会出，没有关系的。”她会含泪自己吞。 明明在事前就演练很多次，反正最后目的就是要逼阮威廷跟自己进电影院，可当她瞧见阮威莎脸上有丝勉强后，她的心很酸，自己这种作法跟强人所难又有什么两样呢？ 苏小小低头失望的模样令阮威廷很不忍，可万一又给她不好的期待，情况只会愈弄愈糟糕而己。 “那好吧，我先走了，再见。’， 什么？ 医生真的狠心地要走人啊？ 阮威廷身影一转，苏小小赶紧抬起头。 嗨，他竟然转身离开，这下真的是弄巧成拙了！见那心仪的背影愈来愈远，苏小小却想不到好办法，都怪她一时的仁慈才让场面无法收抬了，就在苏小小尚来不及哀怨之时，另一道声音突然夺去她的注意力。 “苏小小。” 回头一看，居然是一直让自己老是在躲避的李克尧。 李克尧家里有钱，父亲是议员，加上他又长得帅、嘴甜，因此在学校呼风唤雨，还很狂妄地说只要他想追的女人没有追不到的，最近他的目标就在打自己的主意，不过很遗憾的是，她根本就不喜欢这种类型的男人，不稳重、爱花俏，非常轻浮的典型，一点都比不上沉稳又体贴的阮医生。 假如阮医生在她心日中有九十九分，那眼前前的李克尧大概只有。。。。一分吧，就是她水远都不会去考虑的对象。 “你好，我有事要先走了，再见。”苏小小淡淡点头，客气地回应，人也准备离开，看来今天是无法完成计划，真是大失败，回家再从长计议好了。 “喂，千嘛一看见我就要闪人啊？”李克尧跟几个朋友来看电影，看见自己要追的女人也在，心清本来还不惜，却被她的反应弄得很不好下台。 “没有啊，我突然想起家里有事要赶回去。’，苏小小算很客气，不会不给面子。 “既然来了就陪我看电影吧？”李克尧走上前展现自己迷人的魅力。 他约了苏小小好几次，每次都碰软钉子，他当然咽不下这口气，至少要让苏小小跟自己出去一次，这样才能挽回他“万人迷”的名誉。 苏小小见他的手要搭上自己的肩膀，不着痕迹地闪开，李克尧的手一时僵在半空中，表情很尴尬。 “对不起，我是真的有事清。”每遇上李克尧邀约自己，她绝不说“下次”，这意思己经够明白了，没想到李克尧却不甘心地一而再地来碰壁，但她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一点也不想勉强自己去试。 这一听，苏小小突然想到她和李克尧似乎也差不多，强逼阮医生必须接受自己的感情，心情刹时很低落，她是不是也造成阮医生的困扰了？说不定他是因为想维护她的面子才不说重话，唉唉唉。。。。 不用回头，李克尧也听得见同伴窃窃的嘲笑声，想到下星期一校园将会有不利自己的流言，他也火大了。 “苏小小，你别不知好歹了！” 这应该就是恼羞成怒吧，庆幸这点她和李克尧大大不同。 “李克尧，我拒绝你是因为我真的对你没感觉，也不想浪费你的时间，能不能请你别再来约我了。”她仍好声好气，“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真的不喜欢你。’，如果医生这么直接，她应该很心痛。 “哈，克尧，你又失败了喔！”有人很不给面子的嘲讽。 再三遭拒绝，李克尧面日狰狞，顿时失去贵公子气质地咆哮：“苏小小，别以为你功课好、长得漂亮就可以拿翘！像你这种烂身材，有人肯喜欢你就该偷笑了，女人啊，如果没有身材就等于失去一切。。。。” 李克尧这些话突然切进苏小小陷入沉思的脑子里，掀起她心底的凉涛骇浪。 她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怎么会有这种人？ 得不到就毫不断情地数落她？ 她该大声反驳回去的，对啊，她没理由站在这里听他讽刺，她可以转身就走的。。。。 但为何她的脚步迟迟动不了？ 她好气、好气，握紧拳头却无法动弹。 她不是早就不会因为这种无聊又低级的话而受到伤害吗？怎么李克尧一说竟又让她感到不舒服？ 李克尧的同学看见苏小小低了头，也赶忙劝他别再乱说话，但李克尧正在气头上，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霹哩啪啦地继续说：“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姿色，还以为长得美就很了不起吗？” 原本回头要叮泞苏小小看完电影要早点回家的阮威廷，方走近就听见这些恶毒的字眼，他见过女人的狠毒，原来男人失去理智也非常难看。 他瞧不见苏小小的表清为何，但对这么恶毒的话，己经听不下去，脚步一跨，踩进他们两入之间，大手自然环住苏小小的肩膀，立刻感受到她紧绷的身体，晓得她是在忍耐，也为她的忍耐感到万分心疼。 “小小，对不起，我来晚了，等很久了吗？”无须刻意表现，他对苏小小就是情不自禁会流露出柔清来。 察觉一股温暖包围自己，苏小小抬起头，那双无辜大眼己经透着淡淡的粉红与诧异，她本以为阮威廷己经离开了。 见到阮威廷，她表清却没有一丝喜悦，声音颤抖地说：“不。。。会啊，我也才刚到。”她真的不愿意让阮威廷看见自己的脆弱，可她就是掩饰不了。 阮威廷先朝她一笑，继而抬头，凛凛注视面前的李克尧。“请问你找我女朋友有什么事清吗？” 李克尧的朋友也拉着他，要他别再惹事，看苏小小的男朋友外表是没他们年轻，不过眼神倒是相当凌厉，他们是来休闲可不想闹到警察局去。 “没事，打声招呼而己，克尧，走了啦！’， 阮威廷却喊住他们。“给你一个忠告，追不到女人就出言讽刺，我相信这种方式你水远也追不到女朋友的，还有。。。”衔着温柔的微笑，他的声音却冰冷无比。 “别再打我女朋友的主意，若有下次，给我小心点！”他外表斯文，可不表示他的性格粗如此，要是欺到他头上，他肯定回报双倍。 听见阮威廷这么说，苏小小内心一阵感动。 李克尧到头来还是想在嘴上占点便宜。“哼，那种飞机场我才不屑！’， “克尧，走了啦！”朋友终于把他强行拉走。 阮威廷把苏小小的身子翻转与她面对面，拨开她散在颊上的发，发现她的笑容很苦，也泞痛他的心。 “谢谢你，医生。’，她很努力不让泪水垂下。 阮威廷一把紧紧饱住她，在她耳畔不停喃道：“抱歉、抱歉！’， 若不是自己放她一个人，她今天也用不着受到这种待遇，感受到阮威廷的温柔，苏小小再也忍耐不住，就在他胸前小声嚷泣起来。 她辛酸的不是李克尧讲的那些话，而是不想让阮威廷看见这场面，他是自己喜欢的人，又那么完美，她当然会有一丝的自卑，就算外人如何称赞她的优点，只要喜欢的人没有点头，她仍是很遗憾。 因为喜欢，所以才会特别在意，因为在意，才会很一一受伤。 她果然也是笨蛋。 没多久后，苏小小由悲伤中回神过来，也顺势离开阮威廷的怀饱。 她拨拨头发，始终低着头，待清绪平抚后方抬首，笑容格外灿烂。 “医生啊，你不是己经走了吗？”不等阮威廷回答，又径自说：“我也想走了，要搭公车回去，明天见罗！’，她很快地表达自己的意思，随即要转身，不想让阮威廷发现自己的脆弱。 阮威廷却拉住她的手，见她这样子，他不放心。“我不太喜欢看电影，如果你有空，愿不愿意陪我去书店丫 苏小小抿抿唇，想到阮威廷为何要约自己的理由后，实在不希望他同情自己。 “医生啊，你不用同情我啦，这种事情我又不是第一次遇上，每次只要我不答应，让他们脸上无光，他们就会说上几句，我己经习惯了，真的。。。没什么。”她只是不习惯被阮威廷看见这幕，被人笑也设什么，不过让喜欢的人看见，她会很自卑，原来她还是没有那么坚强。 阮威廷板起脸孔，不喜欢听她这么委屈。“你本来就很好，我为什么要同情你？我反倒要同情刚才那个男人，是他太蠢了。”如沐春风的笑容又绽放开。 “再说.....旁边的人都以为我们是男朋友，你现在把我扔下，会让我设面子的，你忍心吗？”苏小小当然不忍心地猛摇头。 “愿意赏脸吗？” “那我、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阮威廷伸出左手轻轻握住她的小手，苏小小笑靥如花。 只牵一只手，不太满足，她的左手也缠了上去，好吧，她承认自己太得寸进尺，不过阮威廷没有反对，她也乐得继续如此。 夭啦，她觉得好幸福握！ 虽然计划水远赶不上变化，但这种变化，她很爱的。 就算、就算这些都是假的。 只是同情也没关系。。。。她果然太笨了。 自那天后，苏小小发觉阮威廷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有点不同了。 下午，她同样会带点心给他吃，不过一反前几夭，阮威廷现在不会拒绝，这种变化让她很惊喜，莫非是自己的心意打动他了？ 这夭下午没课，苏小小提早来到诊所，小雯说阮威廷到公园晒太阳，苏小小连忙跑到公园去，目光梭寻一会儿，便在池塘边找到那抹优雅的身影。 在树荫下，阮威廷低头看书，心思却不在书上，十几分钟过去，连一页也没翻过，只因他满脑子全是苏小小的巧笑容姿。 她的笑容水远像午后雷阵雨过后的艳阳，令人又爱又恨，爱她来得恰到好处，挥去了雨后的闷湿，恨她的灿烂竟能夺走自己的目光。 一想到昨夭她所受的委屈，他万分不舍，但她却说“习惯了”，纵然再如何有自信，终究是个小女生，要做到全然不在意是不可能。 要他不对苏小小心动，真的很难。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能帮她挡下这些恶言恶语，但。。。。他还有办法去爱人吗？ 苏小小迈开步伐，随着两人距离愈拉愈近，她的心跳莫名加速，可她依旧很努力缓下兴奋的清绪，她总觉得阮威廷对自己睁只眼闭只眼，就意味自己的机会很大。 “今夭天气真好，咦？医生啊，你怎么也在这里呢？真巧耶！”这种不期然的声调，苏小小十分熟练。 阮威廷抬起头，眼眸的浅笑流露出来。 “确实很巧，因为今天天气很好。’，一次是偶然，两次就是有心了。 苏小小猛点头，又比了比他身旁的空位，等他示意后坐下。 “晒晒太阳很好。”嗯，怎么她觉得阮威廷的口气好像是在怀疑自己有预谋？不可能啊，应该是她想太多，医生这么善良，哪会像她有这么多鬼主意。 “今夭不用上课？” “嗯，医生，你喜欢在这里看书吗？” “这里很安静，又很舒服，是满喜欢的，对了，你大学念哪里？” “东吴。” “跟我弟弟一样，他也念东吴大学。” “是吗？那真是太巧了。”苏小小呵呵笑着，嘴角不自然地上扬，“可是我不认识你弟弟耶。”怎么办？她好心虚喔，万一聪明的阮医生联想到什么，她就完蛋了啦，刚刚干嘛那么老实？ “当然了，又不是同系的怎么可能会认识，他是法律系，你呢？” 这下糟了个糕，怎么办？该不该再说实话？、 “我。。。我是商学系的。”很心虚的声音，连她自己都陕听不下去。 “是喔，看你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也是念法律的。” “如果我念法律系，怎么会不认识你弟弟呢？” “这倒也是，女生好像都比较喜欢商学系是不是？” “大概是吧。”不不，她才不是，她最讨厌数字，一看见数字就头昏眼花、满天星星，规矩的法律条文还比较亲切点。 “医生，你在看什么书？”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转移话题最重要。 “人体解剖的奥妙。’，阮威廷把原文内页翻开。 “好像。。。满有趣的。”苏小小凑近看见一堆肠子横躺在书上，差点设把午餐给吐了出来，由此可知，她实在不适合当医生。 阮威廷故意忽略她的反应继续说下去。 “这本书是挺有趣的，很可陪国内还没有翻译版，要不然真的可以买一本来收腻，内容很丰富，包括教怎么解剖一个人，你看这张图片，就是我们的大肠跟小肠，在我们死后，肠子会松弛，可以拉长到。。。。。” 阮威廷还没解说完，苏小小己经一脸苍白转过身去干呕起来，因为她不小心想到昨天小妹买回家的“大肠包小肠”，她也吃了一个，现在满肚子都是“肠”？ “小小，你设事吧？” 苏小小转过头来，左手挥了挥。 “听起来好像还不错看，很可陪我的英文不太好，要不然就可以借回去看了。’，好在她午餐设吃很多，要不然肯定难看。 阮威廷含笑，亲切地把书交到她手上。“没关系，你带回去先看，有不懂的地方再来问我。” 苏小小瞠日，忽地全身起了疙瘩，头缓缓左右摇着。 “医生啊，真的不用了啦，我。。。”她一点也不想看活生生的“大肠包小肠”，更不想认识“豆腐脑”啊。 这是你的书，应该你先看才对。” “没关系，我早就看完了，难得遇上同好，我很开心，有问题记得要来问我喔。” 接过厚重的书本，苏小小内心犹如一艘抛下锚的船，那锚重重地沉入深不可测的海里，要是她看完这本书，不吐得死去活来才怪。 吞吞口水，她很想找个理由婉拒，但阮威廷那双亮澄澄的双眸却让她只能默默收下书，好吧，为了成为阮威廷的同好，她豁出去了，大不了从此之后改吃素。 苏小小一副慷慨赴义的模样让阮威廷笑个不停——她真的好可爱。 “医生啊，你笑什么？”她满脸困惑。 阮威廷摸摸她的头，不语，笑容却一直挂在嘴边。 苏小小的确不懂他笑什么，不过他笑，她的心情也跟着开心。 当天，就在快下班前，前几天的那位陈小姐又来报到，这次哭得更凄隆，连大厅都听得见，幸好没客人，要不然恐怕会引起骚动。 “十一点半了”小雯下巴搁在拒台上，整个人显得很没力。“那个陈小姐还要哭多久啊？” 正在写报告的苏小小抬头。“小雯，不然你先走好了，这里我来看。” “那怎么行？阮医生一定会怪我放你一个人。’， “医生有叫我们先走，是我自己要留下来，不关你的事，我会请医生送我回去。” “真的口马丫 “真的啦！万一陈小姐哭到十二点你怎么办丫 小雯翻翻白眼。“好吧，那我先回家，你一定要叫阮医生送你回去喔！” “知道了，明夭见。’，苏小小送小雯离开诊所。 诊所大厅只剩下她一个人，她看了一眼间诊室，觉得那个陈小姐蛮可怜的，因为她比丈夫大十岁，现在四十几岁，丈夫正年轻，她很担心丈夫会出轨，所以想变成丈夫喜欢的模特儿。 唉，想来想去，女人还真不是普通的傻，古说“女为脱己者容”，就算过了这么久，还是一样。 “叩叩。”有个男人敲诊所的玻璃门。 苏小小看那人穿着西装，不疑有他走过去。“我们己经歇业了” 一把反射着日光灯的枪就亮在她面前，吓得她连退好几步。 “把钱交出来，要不然。。。。就给你好看！” 他的手在抖、声音在抖，苏小小也好不到哪里去，虽说她很大胆，但这还是生平头次遇见抢劫。 “快点拿出来！”男人大喝，又踹了拒台一下。 苏小小慌得想尖叫，她告诉自己得冷静，却满脑子都想到不好的地方去，都还没正式跟阮威廷告白，她还不想死啦！ “不准叫！把钱拿出来。”男人恶狠狠地说。 “喀。”问诊室的门忽然打开，只有阮威廷走出来，当他看见男人拿枪指着苏小小时，心头一凛，脸色听即转冷。 “不准动！”男人又险着对阮威廷低喝。 他在门外守了很久，只看见两个护士站在大厅，以为医生己经离开了，刚走一个护士，剩下一个应该比较好对付，哪知医生又忽然跑出来，他的情绪更紧张了，双手止不住的抖着。 只见阮威廷神色镇定地举高手，日光紧紧锁着男人的一举一动，并指挥苏小小。 “钱都锁在拒子里，护士小姐，把钱拿给他。” 苏小小听令行事，可是她的手也在抖，愈抖，拒子就愈打不开，她就愈害泊。 “你在千什么，还不快陕打开？”时间一分一秒流失，男人的紧张全反应在他的表清上，汗水都流下来了，他连险用手臂拭汗。 就在此时，警笛声响起，苏小小清楚是自己特殊的手机铃声，男人却不晓得以为是警车到了，他心慌，眼看就要开枪射杀苏小小，早就在注意他一举一动的阮威廷快他一步，一腿踢掉他手中的枪，顺势又赏他几个重拳，男人因紧张过度的关系，根本忘了反抗，只能任由阮威廷当他是出气筒般地狠打。 苏小小贝状，连忙上卜前拉住阮威廷，“医生，住手，他会被你打死啦！” 第六章 等他们离开警察局时己经凌晨十二点多。 “有跟家人报平安了吗？”阮威廷驱车送苏小小回家。 苏小小这才想起十一点半的时候她的手机有响，是小妹打来的，她连忙回电。 “灿灿，你找我吗？” “姐，都一点多了，你的回call也未免太慢了吧！”苏灿灿充满困意的声音自手机那方传来。 “对不起啦。”既然她没有事，也不想让家人操心。 “姐，你还设回家啊？”她在冰箱上有留纸条，如果大姐回家应该会看见。 “有点事清耽搁了，我等一下就回去了。” “喔，我先跟你说，爸妈晚上回奶奶家了，我在同学家做作业，你一个人在家记得要关紧门窗。” “好，那你赶快睡吧。” 挂下电话，苏小小仍有些余悸犹存，阮威廷察觉她的不安，握住她放在大腿上的手，在警察局里，他始终没有放开她的手，为的就是想让她安心。 “你明天别来上班，好好休息一夭，知道吗？”他很怕这件事会在她心中留下阴影。 “医生，我又不是小孩子，真的没事啦。”只是吓了一跳而己。 阮威廷抓起她的手。“你的手在发抖，还说没事。’，离她最近的是他，她的任何反应都落在他眼底，看得一清二楚。 苏小小终究是个女孩子，哪能面对这么恐怖的清况，况且她己经够理智镇定了。 “其实，我。。。。真的好怕。”苏小小反握紧阮威廷的手。“我很想保住你的钱，他如果拿刀子还好办。。。。可是他拿的是枪，我就真的没办法了。”可惜任她有机智，也斗不过枪枝。 阮威廷气她不爱惜自己的生命，低斥：“笨蛋！你以为对方拿刀就可以反抗吗？往后遇到这种清况，一定要尽量配合，不要去惹对方心生杀念知不知道？” “可是。。。。。” “没有人是万能的，能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要是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阮威廷冷着一张脸训斥苏小小的不知天高地厚，而且他也没办法想像苏小小万一有个意外，他会有什么举动，他真的很怕失去她。 这强烈的念头一涌上，阮威廷方明白自己心底己经有了苏小小的存在，就像是泛在水面上的链漪，很浅，却让他无法不去注意。 原来嘴上说着拒绝，他的心却老早就投降了。 “喔，是。”听着阮威廷的教训，苏小小心头却泛起一丝的幸福，尤其他还握住自己的手，厚实又温暖的手心将她的不安全感都包裹住了。 即使今晚多灾多难，令她吓出一身冷汗，她还是觉得很甜蜜、很值得。 等阮威廷的车子驶到苏小小家公窝楼下，他仍不忘叮咛。 “明夭别来诊所知道吗？” 苏小小点头，却不准备照办。“好，晚安握，你回家早点睡。” 站在公窝门前，苏小小伸手到袋子里掏了掏、摸了摸，良久，却没找到任何像钥匙的东西。钥匙呢？她记得昨夭回家拿出来后，就放在桌上，这下——惨了。 阮威廷走下车过来看清况，“怎么了？” “我、我没带钥匙。” “有没有亲人住附近，我送你过去。” “算了啦，都一点多了，我不想打扰他们，这附近有二十四小时的咖啡店，我去那边等到天亮就好了，医生，时间很晚了，你明夭还要上班，快点回家休息吧。” 阮威廷思忖片刻后，开口：“如果你不介意，今晚先到我家住。” “那就麻烦了。” 苏小小半点犹豫都设有，怎么会介意呢？开心都来不及了！而且今晚她实在也不想一个人。 阮威廷一个人住台北，客厅整理得很千净，不过也显得很早调，看得出来是一个男人住的房子，“这套睡衣你拿去穿，浴室在那里，肚子饿吗？” “有点。”刚刚被那个抢匪一吓，所有储存的热量都拿去力求振作稳定，她早开始饿了。 “先去洗澡，洗好出来吃东西。” “好。’，苏小小拎着自己的袋子和在便利商店买来的东西走入浴室。 浴室很千净，她舒服地洗了热水澡，当她把牙刷摆上洗手台前，发现有一瓶满满的香水，她往空气中一喷，那香味立刻进入鼻子里，很高贵淡雅的味道，会使用的人气质应该也不惜。 应该是阮威廷的前女友，他是不是还想着她？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满脑子塞满这问题，愈想愈头疼，最后放下香水跨出浴室，饱面香随即扑鼻而来，肚子饿的她早忘了刚才在想些什么。 “好香喔！”她循香而来。 “不好意思，我只会煮饱面。”他很歉然。 “没关系，能填饱肚子就好了，哇，还有蛋耶，真好。” 泡面的味道几乎掩盖掉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用餐后，两人坐在沙发椅上，苏小小不想两人因为独处而产生尴尬，便打了开电视。 “不晓得还有什么节目可以看。。。。” 离开厨房，阮威廷这才嗅到苏小小身上的香水。“你用了‘倨傲美人’？” “什么？”很快想到阮威廷问的是什么，立刻闻闻身上的味道。“是啊，我想知道那是什么香水，就喷了一下，不好意思。” “你喜欢吗？”他很久都没闻到这香味了，有点怀念也有些模糊。。。。嗅到香气，他竟然再也想不起晴萱的五官究竟是什么样子。 “味道很淡雅，满喜欢的。” “那是法国的女用香水，不过因为太淡了，销售不好，很快就停产，几乎快买不到了。”边说的同时，阮威廷眼神也落寞许多。 “是你太太的？” “是啊，不过她不喜欢。” “今天晚上，杨晴萱跟某知名政治家在一间日本料理店用餐，当杨晴置发现记者后，便请店家带他们自后门离去，据可靠消息指出，在张治成生前，杨晴萱就和其他男人走得很近，现在她丈夫死去，她又继承近两亿的财产! 听见杨晴萱这个熟悉的名字，阮威廷的注意力转移到新闻报导上，虽然记者的拍摄角度不佳，但他仍一眼就能认出那名女子就是杨晴萱，一个伤他最深的人。 阮威廷盯着电视那副专注的神清让苏小小很受伤。 “你还是很爱她？”她试探地问。 苏小小这句话让阮威廷转过头盯着她看，因为他发现这句话有错误，什么，叫做“还是很爱她”？而且，看样子她像是清楚什么似的。 “医生啊。。。。”苏小小屈膝缩在沙发上，把下巴抵在膝盖上，轻轻地道出事实。 “如果我说我己经知道你根本没有结婚的事清，你还是会以这个理由拒绝我吗？” 她感受得到阮威廷心伤很重，很泊自己一味的消极等待阮威廷主动坦白，说不定会等到海枯石烂，再加上经过今晚的刺激后，她更想珍惜眼前的时间，不愿继续等下去。 阮威廷听了，神清并没有太大的惊讶，就好似他早就清楚了一样。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有点感觉吧，还有这一连串的巧合，都让我很怀疑。”想到苏小小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阮威廷不禁笑了。 “那。。。假使我继续努力，会有机会让你爱上我吗？就像你爱你的前女朋友一样爱我吗？”她殷殷期盼着这一夭的到来。 阮威廷深退的眸子定定痴视着苏小小，仿佛欲将她看穿一般。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他问。 “因为我喜欢你啊！如果你对爱清己经很失望，不想再付出感清，那你就接受我的就好，不要有任何压力，想喜欢我就喜欢我，不想喜欢可以转身就走，不要觉得有任何压力。”即便要爱得这么委屈，她也甘之如饴。 “假如我水远不会回应你呢？”明知她会给什么样的答案，他还是想听她亲口说。 “我还是会喜欢你的，医生啊，我想你应该能了解的，当自己非常喜欢一样东西的时候，就算要付出全部，也会非常乐意。我对你的感情也是心甘情愿，所以你真的不要有压力”苏小小愈说，表情愈苦涩，心底的痛愈难受，但她仍强打精神振作。 阮威廷静静听着，接着双臂张开，把人紧紧地纳入怀里。 这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他们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呼吸声缓缓重叠了。 靠在阮威廷怀里，苏小小觉得很甜蜜，不想放开。 她发现喜欢阮威廷跟两年前喜欢叶柏宇的感觉完全不同。 叶柏宇是天上的星子，璀璨而夺目，让人趋之若鹜很想将他攫获；阮威廷却是属于她一个人的月亮，沉静而独一无二，让她想双手捧着好好爱陪。 苏小小说的话他当然了解，他对晴萱的感情就是如此，无怨无晦的付出所换来的只是一句抱歉，他当然不会怪她，毕竟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幸福的权利。 只是他受伤了，伤到再也不愿碰爱清，却没想到小小带着她满腔浓烈、真挚的爱意来到他面前，毫无保留要全部送给自己。 这令他又惊又喜，让他很想好好珍陪她坦率又真挚的感清。 “小小，你真傻。’，他边笑边骂。 “爱情本来就会让人变傻。”她就是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 “就像你当初因为告白失败跑来想整型？”放开她，他眼阴盈满浓浓的温柔。 “呃。。。干嘛突然提到以前的事清？那时候是年少不懂事，况且我也不是真的很喜欢对方，只是欣赏而已。。。。” 苏小小垮着俏脸解释，她可不想被阮威廷认为自己很随便。 “喔，那在我面前哭了稀里哗啦的又是谁？”他的手缓缓侵占她的腰用力扣紧。 陷入阮威廷的层层逼供中，苏小小全然无所觉，一心想挽回自己的名誉。 “医生啊，你也当过学生，总会有几次崇拜或欣赏某个人吧？那时候年轻，当然会笨笨的把欣赏或崇拜当作是喜欢了，不过让我喜欢这么久的人可是只有你一个喔！” “我有什么好？”他自认不是帅哥。 “你哪里不好？那时候你一直安慰我、鼓励我，还叫我“女士”呢！坦白说，自从认识你以后，我的观念改变很多，就算我只有32a又怎样？我还是我啊！身材又不是唯一！”苏小小挺起胸膛，抬高下颚，很有自信地说。 “我改变了你？”他的眸子顿时一亮。 “对啊！连我妈和我妹都无法改变我，居然是因为你的话才开始有自信，这不是你的功劳吗？” 真的是自己改变小小吗？ 不。。。。。应该说是小小先改变了他。 阮威廷撩开她颊边的头发，指腹来到她的唇上轻轻揉压着，他迷人的笑魅惑着她，苏小小被他迷蒙的双眼盯住，心骤然狂跳不己，他的举动令她几乎无法招架。 “小小。。。”嗓音优雅低沉的令人难忘。 呢喃着她的名，之后再无声音，相隔的距离愈拉愈近，最后满室只剩下两唇相贴的火热。既然小小执意要改变他对爱情的坏印象，那么，他接受这个桃战，如果是小小——他愿意再次接纳爱情。 没预料到阮威廷会亲吻自己，苏小小一时呆住了，眼睛睁得大大的，身体僵直地不知作何反应。 天啊！医生真的是在亲自己吗？ 这是不是表示他们有可能了？ 唇角带着笑，阮威廷娣着苏小小一脸的惜愕。“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丫 “你、你。。。为什么吻我？”她几乎要傻了。 “因为我——喜欢你啊！”他学着她对自己说这句话的口吻，带点执着。 “咦？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她露出夸张的表清，她何时被喜欢了，怎么都设有感觉？ 何时喜欢上小小？ 或许是在最近被她真心的举止打动，或许是在两年前看见她哭成泪人儿的摸样，又或许是更早之前。。。。就在那一场大雨中吧！ 既然时间不可考，又何必想太多？ 他只要记住喜欢小小的感觉让他倍感甜蜜，让他有勇气敞开心胸接受爱情就够了。 “小小。。。请你闭上眼睛好吗？” “做什么？” “因为。。。我想吻你。” 今晚，他不想多话，只想把她搂在怀里，好好感受她的真心。 好、幸、福、喔！ 怎么会那么幸福呢？ 原来恋爱真的这么幸福，难隆有人情愿一辈子都在恋爱。 早上在阮威廷怀里清醒，苏小小小心翼翼不敢动，眸子紧盯着他熟睡的五官。 他们由原本最初的医生客人关系，慢慢拉近变成医生与护士，现在，则是躺在同一张床上盖棉被纯睡觉。 陌生到熟悉，再更进一步成为清人，她真的觉得一切美的像是在作梦。 应该不是在作梦吧？可是又似乎有些怪怪的。 怎么经过一夜后，关系就突飞猛进了？她也想不透，这样就算在一块了吗？ “医生啊，你知道吗？”她小声地说：“我对你是二见钟清喔。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刚开始虽然你有点不耐烦，最后还是对我很温柔，又建议我别去在意别人的看法，我就觉得你是个好人了，不过很可惜你说你结婚了，要不然我真想把你介绍给我小阿姨认识，还好当时你骗了我，要不然你万一爱上小阿姨，就换我哀怨了。 这两年里，也碰过不少不错的男生，却没有一个能再让我动心，因为有一回看见你在公园里陪流浪狗玩耍的模样就让我动了心，所以说啊，罪魁祸首就是你！你一定要对我负责到底，知不知道呢？”抬起素净的手，纤细的指尖缓缓滑过阮威廷的脸庞，怕吵醒他，才又不舍地收回。 想要好好珍惜他，一直盯着也不觉得腻，想对他好、想照顾他，见他开心自己也就开心，看见他不高兴，就想令他开怀。 认真喜欢一个人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吧？ 她终于能跟阮医生在一起了——想到这点就让她不自觉噙着微笑。 瞥见墙上的时钟，想起自己早上有课，苏小小蹑手蹑脚下床，然后多看了阮威廷两眼，才轻声关上房门离去。 “。。。二见钟清吗？” 阮威廷原本紧闭的眸子突然睁开，双唇上扬的弧度愈来愈明显。 原来一开始是自己误会了，她并非那会轻易喜新厌旧的女孩子。 或许他对苏小小也是二见钟清。。。。 苏小小撑着下颚望向窗外，总觉得今夭的天空特别蓝、云特别白，连金色的太阳即使把她晒得头昏眼花也一点都不惹人厌。 她带着微笑，一副出神状，眼神仿佛也能看见红红的爱心。 阮书昊走近一看，连连摇头。“这位小姐，你谈恋爱的样子也太明显了吧？” “会吗？”红红的爱心一颗颗收回。 阮书昊桃了眉。“应该要感谢我吧？” “当然罗，对了，你大哥己经知道我们认识的事清了。” “真的？” “对啊，这么多巧合哪能骗得了他。” 阮书昊一脸不安地问：“他有没有说什么？” 苏小小歪了头。“没有，你千嘛这么害怕的样子？” “因为我大哥生气是很恐怖的。”阮书昊表情难得变得严肃起来。 她很不客气地哈哈两声，当他说的是天方夜谭。“少来了，他那么温柔，怎么会恐怖。” “我骗你做什么，总之，千万别惹他生气，他那个人很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也不喜欢被人误解，你可以数落他的缺点，就是别随便误会他，要不然，他真气起来，会让你后悔莫及的，还有，也绝不能欺骗他，他最重视的就是这两点。”仿佛遭受过凄惨经验的阮书昊，边说边叹气。 “他对你生过气？” “高中的时候，我交了个女朋友，挺漂亮的，我大哥说看见他跟别的男人走在一起，那时候我叛逆，就故意说他是想拆散我们跟她在一起，他一转身离开，就整整一个礼拜不跟我说话。 我们从小感情很好，很少吵架，那次是我第一次让大哥这么生气，后来再也不开这种玩笑了，大哥他很重感情，对喜欢的人会很好，一旦付出就会很认真，绝不保留，因此无法容忍欺瞒这种事清，在他固执的脑子里就认定信任是感清的基础。’， “明白了。’，她忽然想起昨晚的电视新闻，“你想他是不是还很爱杨晴萱呢？” “怎么说？”他没跟大哥住在一起，自然无从得知。 “昨天晚上他看了有关杨晴萱的新闻报导后，整个人有点被电视上的杨晴萱吸引住了，而且，他浴室里还有一瓶她专属的香水，我想他心底或多或少应该还喜欢着杨晴萱吧！”这点让她很无力，无法抹去他过去的记厄，可每次看到他被杨晴萱吸引，她还是会嫉妒，很想叫阮威廷不要再爱杨晴萱了。 听见这番话，阮书昊的注意力全落在“昨天晚上”四个字上。 “我大哥是不是还喜欢她我不清楚，不过我想问的是我大哥——好用吗？” 好用吗？ 阮书昊这三个字送进苏小小的脑子里，一时间她却解读不出来，直到瞧见他暖昧的笑容后恍然大悟，脸色也瞬间涨红。 “阮书昊！” “想牢牢绑住我大哥，这招真的很有用，因为他那个人死脑筋，绝对会负责到底。” 阮书昊半调侃半认真地鼓吹。 “我才不是那种人。”她立刻撇清。 “要是被人捷足先登了，就别隆我没事先提醒你罗！我还有课，先走了。”阮书昊嘴角微微上扬，拎起书本离开 休息区。 阮书昊的话却在苏小小脑海里盘旋不去。 光这几夭打工，就看见不少女客人醉翁之意不在“整”，说是来复诊，结果统统是来看阮威廷。 或许她真的要好好考虑阮书昊的建议了。 第七章 苏家的晚餐时间，向来也是家人聊夭的时间，不过这晚爷桌上的气氛却显得有些僵。 苏灿灿，一如往常埋头苦吃，苏小小倒是发觉父母两人不时互递眼神，神情有点严肃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爸妈，你们怎么了？”她总觉得父母的表情怪怪的。 苏母推了推丈夫，苏父嘴角撇了撇，意思是不想说，最后只好由苏母上阵。 “呃。。。。小小啊，你最近过得好吗？” “这不错啊。” “那。。。。”苏母又瞧了丈夫一眼后，只得硬着头皮说：“小小，对面巷子的陈太太说看见你经常到某间整型诊所，你是不是、是不是想隆胸啊？” “噗！”苏灿灿很不文雅地把满嘴的汤给喷了出来。 “灿灿，你在做什么，真不卫生！”苏母连忙训了她。 “姐，你真的想去隆胸啊？”苏灿灿才不管母亲，一张脸充满惊讶地望着苏小小，大姐的心理病不是好了吗？ 遇到这种尴尬的话题，苏父生性保守，连忙假装没听见地吃饭。 “我哪有！”拔高的音量表示她的“清白”。 “那你为什么出入整型诊所？”苏母忧心地问。 陈太太跟她说一连好几夭都看见自家小小出入诊所，她当然很不放心，毕竟要在身上装一个外来的东西，危险性是有的，她当然会担心女儿的身体，而且女儿己经很久不再计较身材的问题，现在居然一声不响就跑去整型诊所，她终于忍耐不住想要把事清弄清楚。 “姐，你真的还很计较大小吗？”苏灿灿说话向来语不惊人死不休。“你长这么漂亮、各门功课又是一等一的，如果还有人嫌弃你，那种男人不要也罢啦！”说到最后，她义质填膺。 原木沉默的苏父也加入游说团，语重心长地说：“女儿啊，一个男人如果真心爱你，是什么都不会计较的，听爸的话，隆。。。整型对身体不好，还是别去了吧，你看你妈也没有啊，我还不是很爱你妈。” 苏父马上被赏了一记白眼。 “是啊，那种男人根本不值得爱！”苏灿灿连忙点头附和。 “你们都搞惜了，我没打算整型啦。” 三人互看一眼，异口同声：“那你去整型诊所做什么？” “呃。。。我喜欢上里面的医生啦。”苏小小顿了顿，决定实话实说。 怎料这答案跌破他们三人的眼镜，因为他们怎么都没料想到。 苏父首先回过神。“呃，既然是这样，那就、就没关系，改天把对方带回家看看吧。”大女儿第一次谈恋爱，当然要慎重共事先看看对方如何了。 苏灿灿眼睛刹时睁大，一脸期待。“大姐，那这样美白能不能算便宜点呢？”有个整型医生姐夫，似乎也不赖。 “刚刚是谁还劝我别去整型的？”她随即拆妹妹的台。 “唉哟，整型跟美白又不一样。”苏灿灿嘟了嘟嘴。 “你很健康，不准美白。” “呐。。。小小啊，去除鱼尾纹有没有打折呢？”苏母很不好意思地问，眼角可见好几条深刻的笑痕。 脚步声一路由玄关缓缓朝着卧室前进，苏小小带着笑容盯着还趴睡在床上的阮威廷。 阮医生昨天给了她钥匙，要她以后自由出入这个家，教她好感动，她想应该是阮医生察觉自己的不安，所以才会这么做。 他的卧室面东，早晨的阳光洒满整个房间，但就是不见男主人愿意醒来。 交往以后，苏小小逐渐发现他的每个小习惯，他喜欢吃三明治、喜欢起司；不喜欢波菜、芹菜；贪睡，所以诊所开门的时间会这么晚；看书的时候会很专心，就算旁边有打雷下雨，他也不令注意到；喜欢听箫邦的钢琴，房间摆着满满的古典音乐，他说这类型的音乐能帮他稳定心神。 最近她又发现阮医生一项习惯——就是他喜欢搂着自己。 他们昨天窝在客厅看dvd，从影片放入后，他就搂着她，一直看到结束，时而用手指卷着她的长发、时而握着她的手揉捏，像是在确定她是在他身边似的。 难不成阮医生还怕自己会离开吗？她爱他都来不及，哪会舍得离开呢。 苏小小思绪出了神，阮威廷突然一个大动作，翻身把她压在床上。 她吓得大叫一声。“医生，你吓死我了！” “想什么想出神了？”他的身体紧紧贴在苏小小身上，连一点空隙也设。 “没什么啦。” “你搽了香水？” “对啊，香水的名字叫做“清秀”，好不好闻？” 她不懂香水，前天下课请同学带她到香水专卖店逛到店家打洋，才终于桃到一个自己很喜欢的味道。 她承认这么做是有点想跟杨晴萱的“倨傲美人”一较高下，她希望她的“清秀”总有一天能够取代“据做美人”的地位。 “不错，很适合你。”他亲昵地在她颊上印了一吻，“我肚子饿了，有早餐吗？” “当然有，快点起来了。”她推着他，不想让他继续赖床。 “亲我一下，我就起床。”他故意把全身的重量压在她身上，存心跟她玩。 苏小小轻轻地吻了他一下，脸蛋己经酡红。 两人用过早餐，时间也差不多中午，想不出可以去哪里，阮威廷便带着她到书店，一个钻研医科的书，一个则是晃到食谱区。 本来就有一手好厨艺的苏小小，为了满足爱吃三明治的阮威廷，在成堆中西式书籍中，挑到一本专门做三明治的食谱，翻翻内容觉得还不惜，便拿到拒台结帐，等她付完钱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 猛然回头，看见应该是不会有交集的——叶柏宇。 苏小小一眼就认出叶柏宇，毕竟当初曾经欣赏过，现在的他，样貌更为出色，戴着墨镜的他，那酷劲不禁令她怦然心动。 呵呵，每个人都喜欢欣赏美好的事物，对吧？ 只是。。。。他怎么会认出自己？ 两年前他们没有太多交集，以叶柏宇的性格怎么会记住自己的长相？她还以为他们应该会成为没有交集的平行线才对，毕竟自己又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叶柏宇摘下墨镜，主动走近苏小小，嘴上的笑有些轻佻。 “不认识我了吗？” 附近的女客人看见他走向苏小小，纷纷露出惋惜的眼神。 “嗯。。。。叶柏宇？” 迷人的微笑立刻大方绽放。“庆幸你还记得。” 苏小小内心涌出诸多的疑问，实在不相信叶柏宇会记得自己。“叶柏宇，你怎么还会记得我？”她除了困惑还是困惑。 “你长得这么美，我怎么可能不记得？好久不见了。” “是啊。” “最近过得好吗？”叶柏宇开始跟苏小小闲话家常起来。 “还不错。你呢？”见到自己曾经喜欢的人会有什么样的心清呢？苏小小一点尴尬也没，也不会反感，反而还带了一丝丝的期待——期待知道叶柏宇的目的究竟为何？ “马马虎虎，有空吗？我请你喝咖啡。” “不太方便，我跟朋友一起来的。”如果没记惜的话，传言叶柏宇对抢别人的女朋友一直有很大的兴趣，这当然也不是自信，可还是小心为上，毕竟她的感清才刚起跑，他又表现如此热络，实在不想出半点差惜。 “这样啊，那改天再叙旧好了，方便留你的手机号码给我吗？”丫 “可以。”苏小小在便条纸上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隐约觉得叶柏宇似乎很想和她联络，真是愈来愈好奇了。 她一点也不觉得叶柏宇是对她这个人有兴趣，反倒像是有事要请她帮忙似的，总之，她今天的时间是留给阮医生，其他人一律改天再说。 苏小小跟叶柏宇说再见后，刚回头就看见阮威廷站在身后，她笑着走过去。 “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如果说是认识的人，又要解释一堆，更何况还曾经是自己喜欢的人，苏小小就更不想说了。 “一个问路的陌生人，我的书买好了，你呢？” “没看到喜欢的。”阮威廷收回对那个男人注视的日光，接过苏小小手上的书，握住她的手。 “那我们去吃饭吧，我好饿喔。”她撒娇地说。 “想吃什么？” “都好，对了，我妈要我问你，她如果要消除鱼尾纹，你会不会给她打折？” 两人离开书店，叶柏宇则是站在不远处看着才相谐离去的他们，他的嘴角不自主地泛起微笑。 “哇哇哇！”捧着八卦周刊，小雯兴奋地叫着。 重回工作岗位的邱佩玲睨了她一眼，像是早习惯她这么爱大惊小怪的性格，懒得搭理了，她今夭要去银行办事情，便提早离开。 苏小小则是放下书本来到她身旁，最近教授经常小考，她想陪着阮威廷，于是便到诊所看书。 “小雯，怎么了？” 小雯指着周刊上的照片说：“你看！这个杨晴萱好厉害，丈夫刚死一年，她就跟其他三个男人周旋，昨天晚上跟许氏小开见面，却被陈董撞见，真的是吃鳖了吧！”小雯对一些很不道德的事情非常痛恨。 看着有些模糊的照片，苏小小一眼就看见杨晴选窈窕的倩影，波浪的长发披肩，即使穿着休闲的牛仔裤依然性感妩媚。 八卦照的旁边就是三大页介绍杨晴萱的报导，从她大学毕业开始，是如何和她前任丈夫认识、结婚，又是怎么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变成如今上流阶层的名媛，不过其中却对杨睛萱整型过的事清与跟阮威廷交往过只字不提，不晓得是查不出来或是杨晴萱真有这么大的能力能够掩饰过去。 “小小，你也对八卦有兴趣啊？”以为找到同好，小雯喜孜孜地问。 “可以借我看吗？” “当然罗，等你看完再给阮医生。” “医生也喜欢看？”真是太难想像了。 “不是，是医生喜欢杨晴萱，每次有她的新闻，他就会站在电视面前看到完为止。 不过杨晴萱是个大美人，我想十个男人中，最少有九点九个会臣服在她的石榴裙底下的。” 小雯不晓得杨晴萱是谁，所以说得洒脱，但苏小小清楚，因此无法这么淡然处之。 只要有关杨晴萱的报导，阮医生就特别注意，这消息在苏小小心底缓缓产生化学效应。 问诊室的门开启，前来回诊的张小姐一路由里头答谢阮威廷到大厅。“阮医生，真的谢谢你，相信我老公应该不会再嫌弃我的身材了。” 阮威廷含着浅浅的笑容回应。“张小姐，不论你老公的反应如何，我希望你能先爱自己，要不然就算再美也是枉然。” “我明白医生的意思，只不过大多数的男人还是很重视外表。”张小姐露出苦涩的表清，如果不是她老公老是以她的身材不佳为借口，到处拈花惹草，她也不想忍受隆胸的疼痛。 听到张小姐说男人都重视外表的，苏小小的视线不禁一低，望着自己只有吕32a的胸部，对不喜欢的人，她根本不会在意自己外表如何，但在喜欢的人面前，有哪个女孩子会不希望完美？ 只是，将来真的要裸程相见时，该怎么办呢？ 趁着阮威廷还在跟张小姐寒喧，小雯偷偷问：“小小，怎么了？不会是跟一个摸不到的女人吃醋吧？” “没有啦。”苏小小把周刊合上。 小雯又拍拍她的肩。“放心啦，阮医生都跟其他喜欢他的女客人表示说有女朋友，还说最喜欢的人是你，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苏小小勉为其难一笑。 杨晴萱不是摸不着，而是曾经属于过阮威廷，可小雯说得也设惜，她应该看开点，别老是计较这种小事清，毕竟阮威廷现在是跟自己在一起，她要更有自信。 “而且你又长得这么漂亮。”小雯继续称赞。 “可是我的身材不太好” “那有什么问题！叫阮医生帮你弄啊，要多大就有多大，比吹气球还安全，放心啦！”小雯还夸张地比了个size。 听见小雯这席话，苏小小是无言以对，不过阮书昊的话倒是又浮上心头——要是被人捷足先登了，就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罗！ “小小，想吃什么？”送走张小姐，阮威廷走到苏小小面前。 “都好，医生啊，我这个礼拜六去你家住好不好？我跟同学借了好几张电影，下礼拜一就要还了，可是我家的放映机坏掉了。” “好啊。等我拿件外套，我们就可以出去吃饭了。”阮威廷不疑有他走回问诊室拿外套。 “啕啕，被我抓到了，小小，你想做什么呢？”嗅到计谋味道的小雯来到苏小小身后，暖昧地问。 苏小小镇定地回答。“没啊，我家的放映机真的坏掉了嘛！不行吗？” 小雯贼贼地笑。“行，当然行罗，你要说你家热水器坏掉、马桶不通、停水停电，统统都可以的，嘿嘿。” “臭小雯！”苏小小推了推小雯的额头。 “哈，还害什么羞呢！不过记得要做好全套的防护措施喔。” 听见这么露骨的调侃，苏小小脸色马上爆红，抓着小雯拼命摇晃。 “这里是家里没大人啊？”由外头走进来的阮书昊正好看见这一幕。 “阮医生的弟弟，你好啊！”小雯懒得记阮书昊的名字，干脆这么称呼也省事。 “小小，你是想谋杀我大哥的小护士吗？”阮书昊一走入，小雯随即躲在他身后。 “是啊，因为我看穿她的伎俩了。”中间多一个人，她就不怕了。 “小雯！”拉高的声音代表苏小小的紧张，她最不想让阮书昊知道。 “什么事？”他也想听听。 “就是小小即将有个火辣的星期六喔！”小雯依然努力出卖。 阮书昊挑了眉，露出一剐原来如此的表清。“小小，终于想开了吗？” “阮书昊！”陶，这两个人真的陕气死她了。 “这也没什么嘛！喜欢一个人会产生遐想是很正常的，对不对呢？”他还故意问了身旁的小雯。 小雯立刻点头。“对啊、对啊。” “阮书昊，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 提到正经事，阮书昊连险改变调侃的口气。“明夭不是要小考，我上次没去上课，你就好心帮我恶补一下吧。 晓得阮书昊的日的，苏小小双手擦腰，架势摆得很高。“要求我是吗？免谈。” 阮书昊也无所谓道：“这样啊，那我就跟我大哥说你的计谋，你觉得怎么样呢？” 想对付他，门都设有。 “阮书昊！’， 阮书昊也不理会她的怒气，一手搭上她的肩。“走了、走了！看在我这么挺你的份上，当然要帮帮同学，再说，我还是你未来的小叔啊，不帮就说不过去了，对不对？” “我和医生要一起去吃饭啦。”她跟阮书昊本来就很熟，被他搭着肩也设什么感觉。 “一次没吃不会死的啦，走了！小雯，你就跟我大哥说一声，说他的女朋友被我暂借外出，明夭就物归原主。” “啕，阮书昊，别拉我啦，我自己会走。” 两人刚离开诊所，阮威廷正好走了出来。 “小小呢？” “阮医生的弟弟把她借走了，说明天归还。”转述完毕，小雯也准备要去吃午饭。 阮威廷脚步一跨，追了出去，就看见小弟的手搭在小小肩上，两人互相嬉闹的模样显得很亲密，不知情的人或许会以为他们是清侣。 明知书昊跟小小只是同学关系，可他内心仍旧泛起一阵酸意。 其实他并不是个很爱吃醋的男人，就算以前跟晴萱在一块时，他也不会这么注意她的一举一动，但对小小他的嫉妒与独占欲却是溢满了整个胸口。 如果可以，他不希望她与自己以外的男人有所接触，即使是他的亲弟弟。 这样强烈的妒忌，连他都觉得很恐怖。 真的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吗？ 当年，晴萱背着自己同时跟另一个有钱的男人交往，分手的时候，他永远记得她说她爱的是别人，希望他能成全她。 那么他们的恋清又算什么？ 转过身，阮威廷走入诊所，把自己关在问诊室里。 第八章 苏小小本是怀着雀跃的心清期待星期六，但是当她抵达阮威廷家中后，满腔的欣喜很快就被失落取代。 即使阮威廷始终维持一张客气有礼的笑脸，但她看得出他心清不佳，连放他最爱的箫邦音乐似乎也没什么帮助，甚至，也不愿再多看自己一眼。 苏小小又急又忧，难道是她做错什么事？ “医生，你怎么了？是不是哪边不舒服啊？” “没有。”阮威廷冷淡地回应，试着把心思放在杂志上，但他的视线总在苏小小没发觉之时又悄悄落在她身上! 他看得出来小小心情不好，这全都因为他的关系，是他让小小也不愉快了，他也不想这么扫兴，难得他们有独处的时间，偏偏，那天她跟书昊亲昵的模样始终印在他心里里，无法挥去。 一直告诫自己不能小气，偏偏理智就是控制不了清绪，也连带影响了小小。 听到阮威廷冷漠的回答，苏小小心头不免受了伤。 因为她实在不清楚自己做错什么，低着头的她走到厨房把今天买米的水果切好端到客厅放下后，静静拎起自己的袋子准备离开。 “医生，如果你不喜欢我来打扰你，可以明说，我也不想惹你厌烦，当个讨人厌的女朋友。。。。”苏小小愈说愈委屈，头也不敢抬，就怕泪水会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小小，我没那个意思。”他才舍不得伤害她。 “那、那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冷淡？我说过，如果是同情就不必要了，我不需要同情的。”背起袋子，苏小小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 阮威廷拧了眉，他竞让不理智的嫉妒冲昏了头，明知道小小不会是晴萱，但他还是伤到了她。 该死的！ “小小！”阮威廷立刻冲出屋子。 电梯不等人，他干脆走楼梯，他火速下楼，赶至一楼，电梯门刚往上，他随即跑出大厦。 “小小、小小、！” 他张头四处望，却没看见那抹倩影，该死的，她跑这么快做什么？又不是要参加比赛，正当阮威廷要再追出社区时，苏小小的声音阻止了她。 “医生。”她就蹲在门边的一个死角处。 “小小？”阮威廷猛然回头，惊喜她设有离开。 苏小小就蹲在那个角落，背靠着墙，一双明眸大眼有着晶莹的泪水，无辜的样子就像是被主人遗弃的小狗一般，十分惹人冷爱。 阮威廷走向她，蹲下身，视线与她齐平。 “我还以为你不会下楼来找我了。”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听，也不见他冲上来，她真的以为他们这么轻易就结束了。 幸好她没这么快就走掉，幸好啊。 “怎么可能？”他伸手将她散在颊边的发丝往后一拨。“小小，都是我的惜。” “如果是你的惜，那你干嘛不理我？”抱着袋子，苏小小执意要问个一清二楚。 阮威廷重重叹气。“因为我——嫉妒。” “嫉妒？”苏小小愈听愈不明白。 “那天，我看见书昊的手搭在你肩膀上。”说出来会很丢脸，但为了让小小原谅自己，再丢脸也得忍耐。 “书昊是你弟弟啊！”她跟阮书昊就像哥儿们，没有男女之别。 “我晓得，可是还是忍不住会嫉妒，因为你们感情太好了。小小，在爱情上我很小气，我根本不希望你看着我以外的男人，甚至是我亲弟弟。。。。” “但我喜欢的是你啊！”见阮威廷的头别了过去，苏小小也跟着，就是要牢牢盯着他的眼睛。 “所以我才说我小气，小小，你太美了，又很年轻，你知道我们年纪相差多少吗？ 足足有一轮，我大你太多，更不可能水远都像现在这样年轻。。。。” “我也会老啊。”她不能接受这种理由。 “终究还是有距离。。。。” “你担心我见异思迁？”不喜欢不看着自己说话的阮医生，苏小小干脆双手将他的脸扳正。 “我没有。” “既然没有，又何必想这么多？我觉得将两个互不喜欢的人绑在一起一辈子才是最痛苦的事清，相看不喜欢，才是折磨吧？总之，你只要回答喜不喜欢我就够了！” “我当然喜欢你。”正因为太喜欢，才更患得患失，想紧紧抓住，却又怕有一天她发现自己的缺点太多而随风高飞。 “我觉得你的年纪配我刚刚好，如果你很在乎我的长相，我也不介意你帮我整丑啊！” 阮威廷抚摸她的脸，满眼盛着深深的柔清，“我怎么舍得呢？” 她一副大人有大量地说：“那就跟我道歉吧！这样我可以当作没发生这件事，还能上楼陪你听音乐。” 原来阮医生是嫉妒自己跟书昊走得太近，这让她相当开心，一点也不介意他的冷淡，被自己喜欢的人吃醋，这感觉还真不赖！不过可别太多次了，因为她也不喜欢阮医生对自己冷漠。 “对不起。” “上楼吧。”苏小小勾着他的手臂，露出雨过天晴的笑容，她可不想为了一件小事，毁了美好的周末。 就在电梯关门之际，苏小小又问了个问题。“医生啊，我问你，你要老实回答我喔。” “你问。’， “你。。。一直不碰我，是不是很介意我的身材？” “小小。。。。”这问题未免太直接了点！ 这小傻瓜难道看不出自己是在珍惜她吗？ “要不然为什么对我都没有欲望？难道你一点都不想要我吗？”这句话又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医生，回答我啊？是不是我的身材真的太糟糕了呢？”她可是鼓足了全部的勇气。 阮威廷没有正面回答这问题，不过这晚，他倒是用了另一个直接的方式来证明自己对她是充满情欲的。 等到激清褪去，他拥着疲惫的她入睡，自己也心满意足。 在喜欢的人怀里清醒醒是什么样的感觉，今夭早上，苏小小终于尝到了。 昨晚她很害羞，毕竟没有皎好身材，但阮威廷的每个吻、每个抚摸点燃她身体的火热，让她彻底忘记这个遗憾，进而接受他澎湃的热情。 苏小小轻轻在他脸上亲了一记，阮威廷被她的动作凉醒。 “早。”长臂又楼上她的纤腰。 “早安。” 即使睡眼惺忪的模样，阮威廷仍是十分好看。 “现在还认为我会介意你的32a吗？” 苏小小连忙猛摇头，昨晚可真是销魂哪。。。。尤其阮医生像是不受控制的野兽，在她身上留下好几个深刻的印记，让她又羞又喜。 “笨蛋！”阮威廷宠溺地在她唇上一吻。“假如你还是不信的话。。我可以再证明一次，如何？”他笑得极暖味。 苏小小己经红了脸钻入棉被里。 见她这可爱的模样，阮威廷连人带被把她紧紧饱在怀里，倾吐：“小小，我爱你，也要你爱我一辈子，听见了吗？”是小小让他的心慢慢恢复，不再吹进冷冷的风，他如今的爱只会给她一人。 躲在被子里的苏小小，感动地无声落泪。 她终于等到阮医生爱上自己了。 度过一个火辣辣的周末后，苏小小终于陷入热恋期，两人难分难舍，但很快地，期中考的日子近了，为了准备考试，她全心拼了。 今夭她要考最后一科，不能来诊所，阮威廷非常想见她，为了考试他们整整五天没见面。 中午快十二点的时候，小雯看着阮威廷拿着车钥匙出去，好奇地问了一句。“阮医生，你要去哪里啊？” “我要去接小小吃午饭。”阮威廷露出迷人的微笑后转身离开诊所，驱车前往苏小小的大学。 他没有预先通知，决定到校门口再给她一个惊喜，然而当他抵达校门口正要打手机给苏小小时，却看见她跟一个男人在校门口有说有笑。 那个男人是上次他们在书店遇上的“问路的人”。 他之所以会对这个男人印象深刻，是因为他那时候发觉对方看小小的眼神根本不像是第一次见面该有的陌生，反倒是一种一一童逢的喜悦。 他十分不喜欢。 他的车不显眼，可坐在车里的他却能看清楚站在校门口的他们距离愈站愈近，而且小小的笑容也逐渐泛大。 那根本就不是“问路”这么简早，他们应该是认识。 手不自觉握紧方向盘，眼中闪过不悦。 男人的手居然触碰她的头发，阮威廷再也忍不住地立刻下车。 “小小！” 叶柏宇的手一听见有人喊苏小小的名字便收回。 “医生啊！”刚考完试就看见男朋友，苏小小高兴得不得了。 阮威廷一上前就站在女友身边，伸手将她楼进怀里，目光深退且不含善意地注视眼前的男人，意在警告。 两个男人此时互相打量对方。 阮威廷清楚自己对这个好看的男人没什么好感，但他却不明白男人眼底的意思究竟代表什么，似玩味又似观察 “医生？”叶柏宇的声音充满疑惑。 “他是我男朋友阮威廷，是个医生。医生，他是我高中同学叶柏宇。” “原来是男朋友。。。阮医生，你好，老实说，小小以前曾经还喜。。。。”叶柏宇很恶质地想道出过往。 苏小小随即白他一眼，不希望他继续说下去。“叶柏宇，你不是还有事清吗呜？赶快去办啊！” 叶柏宇耸耸肩。“也好，那我先走了，阮医生，再见。小小，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清，下次见。”留下暖昧的语句，他潇洒离开，苏小小暗暗握拳，气他的存心捣乱。 殊不知，阮威廷的心清却五味杂陈，特别是酸味更是泛滥。 “他是谁？” “我同学啊。” “哪一个？” “什么哪一个？” “小小，别跟我打混，你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绝非他爱追问到底，而是不希望小小有事情瞒着自己，尤其是牵扯到另一个男人。 完了，医生怎么这么敏感啊！ 苏小小先是垂下头，脑子里想着究竟该不该说出来才好。 每次只要自己想到医生有可能还喜欢着杨晴萱，就会让她很不舒服，反正她对叶柏宇也没有任何感觉，最好还是别说出来让医生难过好了。 打定主意，苏小小决定任阮威廷打破沙锅问到底也不说。 “他真的只是我的同学而己，我喜欢的那一个早就出国念书了。” 瞥见苏小小无辜的脸蛋，阮威廷心想应该是自己想太多了。 “那你答应他什么事清？” “呃，没有啦，只是一点小事清，我爸是卖汽车的，他要我帮他注意有没有价格比较低的车辆，他想买，就这样罗。”不想让阮威廷问太多，苏小小连险转移话题。“医生，你怎么会来这里？是要接我去庆祝考完试吗？” 接受苏小小的答案，阮威廷满意极了。“嗯。考得如何？” “当然好了，要不然我怎么敢第一个交卷，我肚子好饿喔握，要去哪里吃饭呢？”她拉着阮威廷连忙离开校园，希望最好吃完午餐他忘记叶柏宇的事清。 “想吃什么都可以，小小，记住，无论有什么事清，我都不希望你骗我，我们之间要真诚相待，好吗？”他能忍受不认识的人欺瞒，却无法接受自己喜欢的人也对他说谎言。 刹时，苏小小神色闪过一丝尴尬，但前头话都说了，反正只要她帮完叶柏宇的事情清就不会再有下文，应该不会怎样。 “我知道，我当然不会骗你。”这次当然不算！ 得到苏小小的承诺，阮威廷揉揉她的头发，笑了笑。 “上车了。” 苏小小推门走入咖啡店，一眼就找到那个最醒日的焦点。 全咖啡店三分之二以上的女客人，日光全落在那个男人身上，这还不算醒目吗？ 一落坐，饮料点完后，苏小小劈头就骂：“叶柏宇，上次真的差点被你害死了！” 叶柏宇端着咖啡杯，笑得泰然自若，“会吗？我也设说什么不是吗？”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要不是我快你一步，你接下去要说的话可就真的有什么了。”好在她反应也够快，才没有让事情一发不可收抬。 叶柏宇朗朗地笑。“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不会再犯了。”既然有求于苏小小，他很清楚自己该放下身段。 “知道就好。”苏小小这才收回怒火，“对了，你上次说你跟子凌在恋爱，真的假的啊？” 上回，阮威廷致电说要跟自己谈有关子凌的事清，她便约他到学校，只给他十分钟，因为她还要到诊所找阮威廷，而且她本来也不想理会叶柏宇，毕竟她如今有男朋友了，为了不滋生事端，她只想快快结束会面，哪知道，叶柏宇竟说自己现在跟她的好友莫子凌在交往，害她一时无法接受，“当然是真的。”叶柏宇笑得十分迷人。 “为什么？”她百思不得其解，毕竟当时莫子凌还义质填膺地要帮自己报仇，每次在校园遇上叶柏宇，也不会给好脸色，怎会事隔两年后，这两个不可能有交集的人居然在一块？ “说来话长，简言之，我们现在是在一起了，不过子凌认定你应该还喜欢着我，因此迟迟不肯答应跟我交往，我需要你帮我去劝她，跟她说你也有男朋友，根本不喜欢我，要她放心接受我的感情。” “说起来我跟子凌也好久设见面了，要不是你的关系，可能会就此断了联络吧。。。不过你确定子凌喜欢你吗？该不会是你太自大了吧？”她们考上不同的大学，就此分隔两地，也鲜少有联络。 “我们连床都上过了，你说呢？” 以莫子凌有感情洁癖的性格来说，若不是喜欢，她连手也不让人牵一下，与其在这里揣测，倒不如亲自问问也好。 “好吧，我暂时相信你，我们要去哪里找子凌？” “花莲，你什么时候要跟我下去一趟？” “明天好了，我希望能当天来回，可以？”既然是有关好友的恋清，她也希望尽早帮上忙。 “当然，对了，子凌一直要我跟你道歉，当初我冷漠拒绝你，是不是伤到你的自尊心了？”叶柏字模样诚恳地表示。 “废话！那时候这么年轻，怎么可能会没受伤，不过也没有很严重，你还算直接，就算受伤也是短暂的，而且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认识我现在的男朋友啊。”嘿嘿，算起来还是因祸得福了。 聪明的叶柏宇听到这里就猜出阮威廷是哪一科的医生了。 “你想整型啊丫 “才没勒！”她连忙反驳，现在被阮医生深深爱着的她一点也不想整型。 胸部——也是脂肪，而她的胸部只是刚好不容易囤积脂肪而己。。。。 。。。 苏小小说今天过来，听见门铃响的时候，阮威廷以为她是忘了带钥匙，笑着开门，脸色却当场冷下，因为他压根儿没想到站在门外的竟然会是杨晴萱。 他们整整六年不见了。 杨晴萱漾着浅笑，眼带深情，“威廷，好久不见了。” 阮威廷没有意外见面的喜脱，对于杨晴萱，他己全然当作陌生人看待。 “怎么会突然过来？” “我们好久不见了，所以想来看看你。你过得好吗？” “不错，多谢关心。” 杨晴萱抬起充满歉意的水眸，红唇微启。“威廷，你还。。。怪我吗？” “杨小姐，你想太多了，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阮威廷始终维持冷淡的表清。 “威廷，你也清楚我家里的环境，我爸好赌，我有三个弟妹要照顾，母亲身体又不好，就算你当时己经是医生了，也无法照顾我全家，更何况，你年轻有为，我也不愿你陪着我受苦啊！”杨晴萱努力将自己的心情表达出来，她 自己何尝不是满腹委屈。 “杨小如，既然事清己经过去，我也不想迫问太多，总之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我当然也不会责怪你什么，你真的别想太多。” 说来也奇怪，前一阵子每每想到杨晴萱，还会让他有点心痛，这次面对面，他居然对她己经没有任何感觉，甚至连先前为何气她的理由也想不起来。 这可能要感谢六年的时间，还有小小对自己的心意，如今，他全副心力都放在她身上，对于杨晴选，不过是他记忆中摇摇欲坠的一页，就算想起来，也没有痛了。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生疏地叫我杨小姐，我们以前也在一起过不是吗？”杨晴萱伸出手，想碰阮威廷，不料却被他躲开，这令她十分没面子，表清怔了一下。 “你己经结婚了，我不想让有心人产生不好的联想，这也是保护你。”他说得很客气，如今杨晴萱己经是名人，他想保护的其实是小小。 “谢谢你。”杨晴萱眨眨眼，信了他的话，“威廷，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我想不要了，正在大扫除，不方便让你进去。”阮威廷伸手抓住扯在墙上的钥匙，顺手把门带上。 他没忘记小小很在意杨晴萱的存在，当下他跟小小己经在一起，这房子的钥匙也经交给她，他并不想让其他的女人进入。 杨晴萱垂下眼帘，露出一副我见犹冷的模样，阮威廷却无动于衷。 “这样啊。。。那我们去别的地力坐坐好吗？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杨小姐，老实说，我真的不想跟你出去，因为我一点也不想在萤幕上曝光，更不想成为八卦周刑上的神秘朋友。” “你放心好了，他们都以为我南下垦丁度假了，也全都追了过去，现在没设人知道在台北，而且我也乔装过了，刚刚上楼来也设人认出是我。威廷，我真的是想跟你聊聊而己，你不会连这点时间也不愿施舍给我吧？” “好吧。” “谢谢，我朋友推荐一间咖啡店，听说那里的拿铁很好喝，我记得你很爱喝拿铁的是不是？” 拿铁？他己经六年没喝了，现在他比较喜欢小小为他榨的新鲜果汁。 两人下楼，坐上阮威廷的车子离开社区，来到杨晴萱建议的咖啡店，怎料，在还没进去前，就眼尖地看见小小也在里头，而且还是跟叶柏宇在一起，见两人状似亲昵，他正要开门的手立刻收回。 “怎么不进去呢？”看阮威廷的表清，杨晴萱知道他应该己经看见自己设计的这一幕，内心顿时大喜。 不想让杨晴萱发现他在嫉妒，阮威廷只是冷着一张脸看了咖啡店内一眼后随即离开。“我不喜欢这间店，换一家吧。” “威廷，等我啊。”跟在阮威廷身后，杨晴萱满心欢喜。 以前为了钱，她抛下这个初恋清人，一直深感惋惜，尤其最近频频登上周刊，每次都被批得一文不值，说她拿钱养小白脸、又说她破坏别人的家庭，也让她不禁想到阮威廷。 于是，她花钱请人调查阮威廷，因而得知阮威廷有女朋友了，可如今她有了钱又有地位，她就不信会挽回不了阮威廷。 今夭设计这幕，为的也是要破坏他们的感清。 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小女生，怎能斗得过自己呢！ 第九章 后来，无论杨晴萱说了什么，阮威廷也都设听进去，等他回到家，也不见小小过来，正当他要打电话给她时，她的电话己经打过来。 “医生啊，你今天早上去哪里了？” “你怎么没过来？”阮威廷不答反问。 “喔，早上家里有事啊。” “没出去吗？” “呃。。。。”苏小小顿了顿，道：“有啊，就帮我妈出去买点东西，对了，我明天也不会过去你家，因为我奶奶要过来，不好意思喔。” “没关系。” “下星期二晚上空出来，我们去逛夜市喔，就这样了，晚安。” 阮威廷沉默一会儿后问：“小小，你有没有什么话该对我说的？” 听见这句问话，苏小小心头一震，但随即又将欲说出口的话给吞回去，她心想明天事情就全都结束，还是别说了把。 “没有啊，医生，我不跟你说了，我妈叫我去洗澡，晚安。” 电话另一头己挂断，阮威廷却紧握着话筒，无法相信小小居然骗了他。 是为了什么呢？ 她有什么理由需要欺骗自己？ 他知道小小对自己的心意是真的，那为什么要有所隐瞒？ 她的承诺仍盘旋在他耳边，可刚才的举动却深深伤了他。 想了一整晚，阮威廷依然没有理出头绪，让他一夜未眠，隔夭，他打电话过去，决定要找小小好好谈一谈。 “阮大哥啊！”接电话的是苏灿灿。 “你姐姐呢？” “姐姐刚下楼了，阮大哥，你什么时候又换了一台车子啊？还是bmw的，挺好看的呢！”苏灿灿拿着无线电话站在阳台上，低头就看见一辆银色的bmw。bmw？他的车子是mazda不是bmw，纵使有满腔的疑问，阮威廷却仍耐着陛子等苏灿灿说下去。 “我姐姐第一次跟男孩子出远门，记得要平安送她回家喔，要不然我爸会很生气，还有，去花莲记得要帮我买麻薯回来，口味要多一点。”苏灿灿边说边跟正要上午的小小挥手。“那我不跟你多说，小心开车，再见罗！” “好，再见。” 阮威廷不晓得自己回答了什么，等他回过神后，才将话筒轻轻挂上。 假如小小是跟同学、朋友出门，犯不着骗灿灿说是跟自己出去，除非她是跟一个不希望让灿灿知道的人出去，对方应该一个个男人吧！ 晴萱，我下个礼拜有空，要不要跟我出去？ 呃。。。恐怕不行耶，我得在家里陪我妈，她最近身体又不太舒服了。 那要不要我也过去照顾她？ 这。。。。不用了啦，你放假当然要好好休息，我妈是老毛病，没事的，你真的不用过来了。 音日的情景又浮上心头，他明知自己该对小小有信心，就算有任何疑惑也要等她回来让她亲自解释，可一想到她是和其他男人独自出游，他的嫉妒心己啃得教他受不了。 当初他还是学生的时候，对爱有些懵懂，就算爱上晴萱，也不会到失去理智的地步，但这次对小小，光是想到她有可能会背叛自己，他便无法克制自己浮躁的清绪，很想痛殴那个开着bmw的男人，应该是叶柏宇吧！ 他直觉地猜想他们应该不只同学关系而己，他总觉得那个叶柏宇应该就是当年小小暗恋过的对象。 究竟是谁难忘旧清呢？ 双手捂着脸，阮威廷心清沉重地不知如何是好。 蓦然，门铃响起，不知怎地，他以为是小小，门方开，杨晴萱使扑到他怀里，她的手抓紧他的腰，令他动弹不得。 “威廷、威廷”她声声唤着阮威廷的名字，希望能借此唤回往日的情谊。 情急之下，阮威廷喊了她的名字。“晴萱，你怎么了？” 杨晴萱连忙想离开阮威廷的身体，却因为脚下踉跄，又倒回他怀里。“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话未竟时，她整个人往后一倒。 阮威廷连忙饱住她，然后先带她回屋内。 就在大门关上后，一个拿着照相机的男人鬼鬼祟祟地走出来，他摸了摸相机，像是得到宝似的，笑着步入电梯 进入屋子后，杨晴萱没一会儿便清醒过来。 阮威廷倒了杯热茶给她。“你还好吧？” 杨晴萱垂下眼帘，捧着茶杯，满脸感激地望着阮威廷，“还好，可能是最近工作压力大，作息又不正常才会差点昏倒。” “你在工作？” 杨晴萱放下杯子，浅浅含笑。 “对啊，难不成你以为我不用工作就能享受了吗？我丈夫的公司有他家人负责，我则是精品店的老板，当然得上班了，或许是天生劳碌命吧，年轻的时候忙家里，现在还要忙自己的下辈子，真希望能找个男人让我依靠。”言谈中，她不时点出自己的心愿。 “威廷，刚刚又听见你喊我的名字，我真高兴。”足以想见，阮威廷对自己仍旧情未了。 阮威廷不是笨蛋，杨晴萱如此明显的暗示，他怎会不明白只是过去了的，他不会回头找寻。 “希望你能找到适合你的好男人。” “威廷，难道我们不能从头来过吗？”杨晴萱眉心蹙起。 “我有女朋友了。”他一口回绝。 “但我还爱着你啊。。。。如果不是因为需要钱，我根本不会嫁给别人。”无声落泪，杨晴萱清楚自己这招很多男人都无法招架。 “你最终还是为了钱嫁给别人，我说出这点不是在指责你，毕竟那时候我们只是男女朋友关系，就算你爱上别人，我也不能说什么，可是你不该骗我，跟我交往的同时，又跟你前任丈夫来往，你应该清楚我的个性，我绝对不会容许被人骗的。”阮威廷说得毫不含糊。 “我是为了我家人，是我爸他知道我丈夫有钱，逼我去跟他见面，逼我嫁给他帮他还债难道你以为我愿意吗？我是情非得己啊！” 阮威廷维持初衷，并没有因为听了杨晴萱的解释而动摇。“我们都回不到过去了，认清现实吧，我现在爱的人不是你，即使我跟她分手，我也不会再爱你了。”这次，他说得很绝。 听见阮威廷说不会再爱自己，杨晴萱心头蓦然一痛。 他这六年未再有女朋友，她以为他还惦记着自己，可这会儿亲口听他说出这残酷的事实，差点让她掉下眼泪。 过去，她不曾后悔嫁给丈夫，毕竟他的财富的确帮助自己度过难关，但夜深人静时，她依然会想起阮威廷对自己的好，这次，她不顾一切想挽回他的心，哪知，却晚了一步。 “难道她有比我好吗？”在上流社会磨练这么多年，她己不会再把内心真正的情绪轻易表现出来。 “不是谁好谁不好，而是我对你不再有感觉，你懂吗？你就像是生活在电视里的明星，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真实感，没错，当时你伤得我很重，可现在我却想不起为什么要为你伤心了，还记得分手前，你说过什么话吗？你说“人都会变的”，这六年，我也变了，如今我会有幸福的感觉，都是我现在这个女朋友给我的，如果不是她，我恐怕连真心的笑都不会，我说过，我最不能接受我爱的人骗我。” “如果有一夭，你的女朋友也骗你呢？你也可以这么公正无私吗？” “就算是，也不关你的事。” “我爱你啊！”她实在不甘心输给苏小小。 “爱？在你放弃我之后，这个字你己经不够资格说了。” 杨晴萱起身，扬高下颚。“你就这么爱她？就算她背着你跟另一个男人出去玩，你也毫不在乎吗？” 阮威廷眸子一凛。 “别瞪我！没错，我是找人调查过你跟她，所以我也清楚她今天跟别的男人一同出游，别告诉我说你是知道的。 ”杨晴萱干脆坦承自己的所作所为，既然无法挽回阮威廷，她也不会让他好过。 “我说了，就算这样，也不关你的事。”忍下怒火，阮威廷心平气和地说。 咬着下唇，纵使杨晴萱心有不甘，也不能做什么，最后只得含怨离开，等杨晴萱一走，阮威廷这才放松戒备，整个人靠在沙发椅上。 他清楚杨晴萱说的是事实，而且经她证实，小小的确是跟其他男人出去，却不肯跟他说实话，这让他很痛心。 说爱他，却同时对他说谎，这样到底算什么呢？ 他真的不清楚自己该相信什么了？ 苏小小看见高中同学莫子凌听完自己的解释喜极而泣后便放下心中的重担回到台北，由于回来的时间己经很晚了，她没打电话给阮威廷，心想反正星期二就会见到面。 怎料她星期一打了一整夭的手机给阮威廷，都没人接，打去诊所，小雯也说他很忙不便接电话。 苏小小本以为设什么，等到星期二晚上就直接到他家去接他。 “医生，可以出门了吗？”刚走进屋里，她立刻喊道。 阮威廷坐在沙发上，抬起头看着慢慢走近的苏小小，质问：“你前天跟谁出去了？” “我不是说我奶奶到我们家，我们就陪她去吃饭啊。”己经在脑子里演练好几次，她说得十分顺口。 “别再骗我了，你到底跟谁出去？”第二次开口，阮威廷的声音冷了几分，那严肃的表清让苏小小也跟着紧张起来。 “我。。。。我跟我的高中同学到花莲，就是你上次看见的那个同学，不过我们是一起去看他女朋友，根本没有什么。” “既然没有什么，为什么不跟我说清楚？有必要连我也瞒吗？” “叶柏宇是我喜欢过的人，因为我清楚自己知道你有喜欢的人心清是多么的糟，所以才不想让你也胡思乱想，我跟叶柏宇现在己经是单纯的朋友关系，他的女朋友也是我的好同学，他们起了一点误会，我这次下去也是为了当他们的和事佬，不过就这一次而己，我真的认为设什么，就没有跟你说，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答应你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不知怎地，苏小小边解释边想起阮书昊曾提醒自己千万不能欺瞒他，可如今，她却做了，纵使是一个善意的欺骗，仍是伤了他。 阮威廷双眸凝视着陕要哭出来的苏小小，内心满是不舍，看得出她是有口难言，更何况她还是为了自己着想，说什么也值得原谅。 倘着小小真的欺骗自己，他会原谅她，只是现在的清况似乎不能这么做了。 他必须跟她划清界限。 “小小，有一就会有二。’， “不会的，我一定不会再犯，阮医生，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让你伤心。”她究竟要怎样解释，阮威廷才听得进去。 “你答应过我绝不会骗我，难道自己说的话也能不算数？”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别这样好不好？”她抓着他的手，恳求他别生气了。 阮威廷别过头，挥去她的手，不去看那个己经哭成泪人儿的苏小小。 “来不及了，如果你信任我，就应该跟我说，而不是让我事后发现，小小，你让我很心痛，因为我最无法接受的事清就是欺骗。” “我不是故意的。。。。” 他抬起手，面无表清饰看着她。“别说了，你先回去吧，别再来找我，也暂时别去诊所，我不想见到你。” 听至此，苏小小泪水犹如关不住的水龙头，不停地往下，一颗又一颗地落在地板上，也重重压上阮威廷的心。 “这样算是——分手吗？”她不敢置信地奋力把声音挤出齿缝。 阮威廷深深吸了口气才回答：“如果你要这样想，是最好不过了。” 不懂，她真的不懂！ 她不过是为他着想，不肯说实话，为什么这样就要分手？她实在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不要！就为了这样要分手，我绝不答应！”这么草率地分手，她绝不接受。 “小小，我最不能忍受有人骗我，跟我相处这段时间，你应该清楚才对，现在你却犯了，要我怎么相信你是真心喜欢我？” “这是两回事啊！” “对我来说就不是两回事。’， 忽地，苏小小眼尖地发现沙发上的一件女用外套，她一把抓起来。 “这是谁的？” 这时门铃恰好响起，离大门比较近的苏小小随即开门，赫然发现站在门外的是杨晴萱。 “威廷，我上次忘了拿外套”在看见屋内的状况以及两人表情都不佳后，杨晴萱聪颖地明白是怎么回事，立刻嫣然一笑。 “苏小姐，这是我的外套，请还给我。”苏小小看着扬着自信笑容的杨晴萱，再转头直视不愿开口的阮威廷，视线在两人间来回，突然之间，她什么都清楚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旧爱回到身边了，便觉得她碍眼，所以无论如何都想打发她是吗？ “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她给阮威廷最后一次机会。 “我们之间，设什么好说的了。” 阮威廷这句话重重刺伤苏小小的心。 没什么好说的了一一苏小小把外套扔回沙发上，不发一语地离开，她是很识相的，既然人家都不要她了，她不会留下来碍眼。 杨晴萱则是走进去拿起外套，拍了拍穿上。“我想我是来得不凑巧，不过能看见让我开心的一幕，也算值回票价。” “请你出去！’， “你不说我也会出去，威廷，如果你回心转意，记得告诉我。”语毕，杨晴萱带着胜利的笑容离开。 一等屋子空了下来，阮威廷重重一叹。 他的身心仿佛是打了一场仗般的疲惫不堪。 “呜呜呜。。。。。” 看见苏小小一路哭着回家，苏家上下全都不敢松懈，挤到大女儿房里，准备仔细盘问。 苏小小一时伤心，就把刚才在阮威廷家所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姐，既然阮威廷是这种小气又爱计较的男人，那也没什么值得留恋了，分手就分手啊？难道你这么漂亮还会怕找不到男朋友吗？”苏灿灿第一个帮着苏小小骂阮威廷，显然忘记自己收了阮威廷的礼物。 “是啊，女儿，整型医生多半不是什么好人，他们都只爱赚钱，妈也不喜欢你和那种人在一起，况且你还这么年轻，绝对能再找一个好对象！”苏母骂得理直气壮，压根儿不记得自己下个月就要到阮威廷的诊所去做手术。 “爸本来就不太赞同你们在一起，他毕竟大你一轮，等将来他身体不好的时候，你就知道苦了，现在分手也好，我就不必操心了。”苏父也跟着反对，一点也不记得上次阮威廷上门来，自己称赞过他是个上进的好男人，女儿嫁给他保证一定幸福的事清。 听完三人的话，苏小小依然啜泣着。 他们面面相觑，最后苏灿灿继续数落阮威廷的不是。 “姐，别哭了，那种爱吃回头草的男人有什么好留恋的？你就算哭瞎了眼眼睛他也不会知道，也不会心疼，值得吗？ ？失恋也设什么啊，反正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明夭再去找一个不就好了。”苏灿灿真的觉得为这种事清哭很白痴，安慰不到几句，她就想骂人了。 听见小女儿的话，苏母拍了她一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女儿，别再去想了，去洗个澡，然后妈陪你好好睡一觉好不好？”看太多负面的电视新闻，她很怕明天一早就看不见女儿的笑容，她决定今天一定要死守女儿。 “唉，别哭了啦，为那种薄清寡义的男人有什么好哭的呢？我明夭就去跟媒体投诉，让大家都知道，一个会始乱终弃的医生，没资格继续行医。”心疼女儿受伤，苏父气得说出重话。 断断续续又哭了几分钟后，苏小小终于不哭了。“你们别说他的坏话了，我还是很喜欢他。” “啕，拜托，他都表明不要你了，你还爱他做什么？以为这样就可以挽回一切吗？ 男人一旦变心，就跟子弹列车一样，一去不回头的，姐，醒醒吧！”为了劝苏小小回头，苏灿灿口不择言。 “灿灿！”苏母貌了小女儿一眼，要她别再乱说话。 “是是，我不说总行了吧！你们继续说，我去客厅看电视。” “小小，反正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妈一定支持你！”苏母马上改了口吻。 “可是灿灿说得设钳，他己经不要我了，我还能怎么办呢，妈？” 苏母被问倒了，连忙看向丈夫，希望他给点好建议。“老公，你说呢？” “这个。。。我还是老话一句，别去想那种薄清寡义的男人。”夭下父母心，谁会希望自己的女儿受到伤害。 这时，苏灿灿突然冲进房间，抓着苏小小到客厅。“姐，你快点过来看新闻！” 苏母、苏父连忙跟出去看究竟。 记者正好在报导新闻— “刚动完丰胸手术不久的张小姐，因为胸腔内的生理食盐水破裂，最后抢救不及宣告死亡。他的丈夫李永胜出面指控“希望整型外科诊所”的医师阮威廷害死他妻子，我们先来听听他怎么说—” 画面一带，一个身材瘦弱、玉官斯文的男人上了电视。 “李先生，可不可以说明经过？” “当然可以，我太太最近刚动完隆乳手术，本来还设什么事清，不晓得为什么今天早上就说人不太舒服，我有叫她去看医生，可是等我下班回到家的时候，我太太己经躺在客厅昏迷不醒了，医生说是她胸部的东西破了，一定是那个整型医生的惜，要不然、要不然我太太也不会死了！”李水胜激动地边说边哭，场面煞是感人。 记者继续发问：“那您决定要怎么做呢？” 李水胜声泪俱下地说：“当然是控告他，要他赔偿，我要让他得到教训！我绝对要他关门停业，不要再伤害其他人！” “由于阮威廷医师尚未出面说明，诊所也大门深锁，不过我们将会继续为您追踪报导，以上是记者李丽雅为您所做的报导。现在，我们就把现场交还给棚内主播。” “唉呀，设想到阮医生害了人，女儿啊，你们分手得好！”苏母庆幸地插话。 “姐，你知道吗？” 苏小小摇了头，一脸呆，她全然不知情。 “我也是看到新闻吓了一跳，姐，先不论阮大哥有设有害死人，照这样看来，我觉得你们分手是对的耶，要不然这件事可能会波及到你。” 一个念头倏地闪过苏小小脑子里，她连忙拎看袋子离开家中。 “我去医生家里。” 灿灿说得设惜，不管这个新闻是真是假，他们若没有关系，才不会波及到她，阮医生是当事者之一，不可能不晓得这件事，说不定他就是清楚事清的严重性，才要用分手来保护自己！ 无论如何，她都要去问个清楚。 第十章 屋里漆黑，只剩下窗外的光线让人隐约可看见满屋的凄凉。 阮威廷坐在阳台的地板上，面向外头，面无表清。 他水远都记得张秀秀第一次走进他的问诊室，说想要靠丰胸来挽回丈夫时的表情，是那样的羞羞怯与坚定。 因为她丈夫有习惯性的外遇，又嫌弃她身材不好，才让她想借由丰胸手术来改变一切，设想到她的幸福日子还没到，就己经。。。。 这是他执业这么久以来头一次发生的医疗纠纷。 即便是他己经熟到不能再熟的手术，依然有其危险性，以往他总是很小心对待每位客人，这次也不例外，却没想到仍然发生了遗憾。 比起面对司法的审判或者是停业的结果，都比不上他害死张秀秀的这件事实。 他居然。。。害死了她？ 到底、到底是哪个环结出了差错？ 他究竟是遗漏哪个步骤才害死了张秀秀？ 走讲屋里，苏小小看见的就是这个画面——阮威廷孤独地坐在阳台上，双于掩面。 苏小小静静地坐在落地窗的另一头，没有打扰阮威廷。 发生这种事清，她不是当事人，不会了解他的苦，只能守在他一旁，就算他现在要赶自己走，她也不走了。 突然，她袋子里的手机响起，她接起来。 “喂？” “小小吗？我们一直联络不上大哥，你知道他现在的清况吗？我爸妈可以过去看他吗？” “书昊，我在他身边，他现在还好，只是是不说话而己，你叫伯父伯母别过来，你也别过来，让他一个人静一静，我会好好照顾他，你们别担心。” 阮书昊沉吟了一会儿后道：“好吧，那大哥就麻烦你照顾了，我们己经请了律师，有什么消息记得要告诉我。 挂了电话后，苏小小转身微笑问道：“医生，肚子饿吗？” “小小，晚了，你赶快回家，我没事的。”阮威廷连头都没抬，声音有气无力。 “我想留在这里，你别管我，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你洗过澡没？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明夭醒来再说吧。” 阮威廷突然转身，拉着她的手道：“小小，你快走，明天以后，这里会有很多媒体找来。。。。” 苏小小拍拍他的手，然后给他一个结实的拥饱。“放心！我不怕，我会待在你身边，我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 因为我是你女朋友啊！” “我们。。。。”阮威廷内心又喜又陇。“我们己经分手了。”他很想推开小小，偏偏她的温暖教他舍不得放开，此刻的他真的很需要被人抱住。 “我不会答应的！” “小小，听我的话，现在跟我牵扯在一起，只会让你的生活变得一团乱而己。”这是他该负的责任，他不希望连累小小。 “那我更应该陪在你身边，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边支持你。” 听见苏小小这么在乎自己，阮威廷万分感动，也将她揽紧。 “包括。。。。我杀人吗？” 她捏捏阮威廷的双颊。“你这么善良，怎么会杀人呢？你如果被杀，我还比较相信，不过你如果真的杀人了，我一定会大义灭亲，带你去投案，然后我会在外面等你。” “为了我值得吗？”阮威廷会心地笑。有小小在，他的心情终于平复许多。 “当然值得了，因为我爱你啊。’， “小小，对不起。’， “不要这么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既然我们都有错，一人一次就抵销了吧！现在，你上床好好睡一觉，这样才有精神面对接下来的事。”苏小小自己学法律，也清楚一旦告上法院，事清将会如滚雪球般愈滚愈大，若没有处理妥善，阮威廷恐怕会吃上官司，甚至身败名裂。 但至少在这之前，她希望他别先累倒了。 “陪我睡？” “好。” 阮威廷牵着她的手走回房间。 两人躺在床上，没有开灯，半晌后，苏小小清楚阮威廷还没入睡。 “不睡吗？” “睡不着。” “那我们来聊夭吧！你想说什么，我都会仔细听。” 阮威廷伸手勾住苏小小的腰，“那天，晴萱会回来拿衣服，是个意外，因为她星期日来我家，突然昏倒在我怀里，我只好让她进来可我己经跟她说我不可能跟她重新开始，我现在最爱的人是你，对我而言，她己经是个陌生人了，所以绝对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我相信你。”她完全相信阮威廷。 “。。。。每次手术，我总是很小心、谨慎，因为不管多简单的手术，只要处理不妥当就会有危险，这次也一样，我事先都会先想一遍所要做的步骤，手术真的很完美，没有一点瑕疵，她回诊过两次，我彻底检查也都没问题，可是最后。。。她却死了。我担心的不是能不能再开门营业，也不担心上法庭，我是自责她的人生因为我而结束。。。。” “医生，如果你确定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一个步骤，那么只能说是个意外了。” “不能说是意外，如果我能更加小心，这件事就不会发生了！” “不，我相信这不是你的惜！就像你说的，任何一个手术都会有危险性，就算只有千分之一，也难保不会发生不是吗？现在我们就把事情交给警察调查，毕竟不能只听她先生的片面之词就断定你的罪，好了，别想太多，先睡吧！ “嗯。”这一日的疲惫终于在此刻发酵，阮威廷逐渐入睡。 苏小小也把他楼入怀里，眼泪不禁落下。 她真的好心疼阮医生，瞧他气色那么差，显然今天所发生的事清的确让他很痛苦，清楚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寸步不离地守着他而己。 摸着他的头，苏小小像疼陪孩子般地安慰着。 “医生，我一定会陪在你身边。” 夜深了，她疲累地闭上眼睛，深信经过这一晚，他们的感清将会愈来愈亲密。 翌日，苏小小很早就起床，她不惊动仍在熟睡的阮威廷，来到厨房，煮了热粥还做了几样菜，然后开始打扫。 来到后阳台准备要洗衣服的她，却发现一把很熟悉的雨伞。 拿了起来，左看右看，最后她干脆拧开，一张米老鼠大大的笑脸就在面前，而且伞柄的位置还贴着一张纸，上头写着“小小”两个字。 这把伞不是几年前，她送给一个站在雨中淋雨的失恋笨蛋男吗？ 怎么会出现在阮医生家里？ 难道阮医生。。。就是那个男人？ 苏小小撑着下颚开始努力回想，最后终于慢慢拼凑出一个轮廓。 那时候下着大雨，虽然阮威廷没戴眼镜，头发又都垂在额头上，不过好看的五官轮廓，她依稀有点印象。 难怪头次见面，她会觉得阮医生很眼熟，却偏偏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面。 没想到他们的缘分这么深，那时候匆匆一会，现在居然在一块了。 把玩着雨伞，苏小小喜上眉梢。 阮威廷由她背后环上她，亲呢地把下巴靠在她肩上。“记得这把伞吗？” “刚刚才想起来，你一直都记得我？”她好意外，原以为这件事应该过去就算了，他竟然会把她的伞保留下来。 “是你给我鼓励，我怎么会忘记你，后来再见面，你却没想起我。”他有点失望。 “我哪知道台北会这么小啊！那你怎么没有提醒我？” “万一你根本不记得了，我怕被你当作登徒子，小小，谢谢你的鼓励了。” “你也有给我鼓励啊！看来，我们还真有缘呢！”她甜甜地笑。 “是啊。”连他自己也设想过他们的缘分竟能延续至今。 “那还想把我赶走？”她调侃地问，“早就舍不得了。”阮威廷下意识收拢手臂。“我想要你陪在我身边。” “我当然会陪着你，心清好点没？” “好多了，今天我会出面说明，但我不希望你跟着我去。” “可是。。。。” “我只要知道你在背后支持我就够了，那种现场我真的不希望你去，我不要你也卷入其中，答应我好不好？” 迎上他坚持的眼神，苏小小只得妥协了，“那我会在家里等你回来，你出门前也先给家人报个平安，他们很担心你。” “好，我肚子饿了，可以吃早爷了呜丫 “早就准备好等你了。” 在镁光灯的闪烁下，阮威廷生平第一次开说明会。 陪同的还有他的律师，现场除了记者以外还有另外一群人，他们脸上都曾经有无法抹灭的伤痕，最后经过阮威廷的巧手脱胎换骨，自然十分感激他，一听到他出事了，便赶到现场来声媛他。 “我向来很重视病患的生命，如果会危及生命的事，就算给我高出好几倍的价钱，我也不会答应，这就是我的原则。关于这次张秀秀小姐的事清，由于警方的调查尚未结束，我也不便多说什么，我只是想告诉李水胜先生，假使需要我负责，我绝对不会逃避。 在此，我也要呼吁全国的女陛朋友们，爱美是夭陛，但爱美过了头，只会伤害自己，假如你身边的人因为你的长相、身材而嫌弃你，那么听我的劝，潇洒离开，因为真正的爱清是能包容一切，对方既然不喜欢你的瑕疵，就代表他并非真心爱你，你们希望你们的男朋友、丈夫爱你们之前，也先请你们好好爱惜自己，自信与善良的内在终究胜过外表。 也许会有人认为我这个男人说的话没有说服力，但请你们先想想，如果你连自己都不爱了，又有谁会爱你呢？今天的说明会就到这里结束，按下来我会等待警方的调查，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接受，谢谢。” 阮威廷贴心的一席话叫全场女性激动地站起来鼓掌，就连几个男士也不禁给子最热烈的掌声。 说明会结束后，阮威廷随同律师从后门离开。 “阮医生，你这些话说得真好，肯定让很多人对你印象很好。” “张律师，我不是故意说给其他人听的，我是真的希望她们能够爱护自己。” 张律师笑着拍拍阮威廷的背。“这样真情流露就更好了。” 既然张律师不明白，阮威廷也不想多做解释，就在他们来到停车场时，杨晴萱己经在那里等候多时，阮威廷见状便要张律师先走。 “你怎么会来这里？” “威廷，放弃苏小小，我可以帮你摆平这件事。”杨晴萱也不多说废话，一开口就是谈条件。 “谢谢你的好意，我宁愿光明磊落。” “你还不明白金钱权力的好处吗？”杨晴萱很气他不接受自己的帮助。 阮威廷回头给了灿烂一笑。“我就是知道才宁愿远离，无论如何，谢谢你想帮我的心意，再见了，晴萱。” 直到阮威廷驱车离开，杨晴萱还留在原地。 刚才她人也在说明会上，阮威廷说的，她全都听到了，内心无比激动。 她总觉得自己对他的情似乎愈来愈深，可惜太晚了，阮威廷的身边己经没有容纳她的地方了，一声再见，她清楚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温热的泪水滑下脸庞，她真的很羡恭苏小小。 抹去脸上的泪水，杨晴萱从皮包掏出手机。 “李秘书，麻烦你打电话给杂志社，叫他们不准把我跟阮威廷的照片放上去，要不然不管花多少代价，我都会让他们关门倒闭！” 感情上她是个失败者，但在商场上，她可是算个女强人。 输了感情不打紧，她绝不能输了面子。 警方经过一个礼拜的慎重调查后，终于确定张秀秀的死因是因为殴打导致胸口里的生理食盐水破掉，再加上延误就医才会不治身亡。 “根据警方的调查，李永胜不仅有多次外遇的纪录，而且还有家暴纪录，张秀秀死亡当天，有邻居表示听见他们家传出争吵声，过没多久后，李永胜就去上班，早先，李水胜指控“希望整型外科诊所”的医生阮威廷害死他妻子，但是后来经过法医勘验后，确认死者胸前有多处痛伤，警方便以这个证据终于突破李永胜的心防，让他供出是自己失手打死张秀秀，法院也判定李永胜即刻收押。” 看完新闻，坐在电视前的人除了当事人以外全都欢呼起来。 “太好了！终于沉冤昭雪了。”苏灿灿第一个大声庆贺。 “唉，老天爷还是公平的，像那种爱外遇又爱揍老婆的男人，最好关他一辈子，要不然就太没天理了。”苏母有感而发。 苏父没有特别高兴，只是轻轻拍了阮威廷的肩膀，给他肯定。 阮威廷对苏家人的关心也回以平日最亲切的笑容。“谢谢你们。’， 苏小小则是很不客气一一拆他们的台。 “是谁说医生爱吃回头草，要我跟他分手？又是谁说他很爱赚钱，不值得依靠？又是谁说医生年纪大我一轮将来没保障的？”视线一扫，没人敢再出声。 因为心虚，他们三人统统看着别处，就是不肯看阮威廷。 “你们这些人啊。。。。” 阮威廷连险安抚苏小小。“其实这些话都设惜，我的缺点的确很多，不过我还是希望伯父伯母能答应让我跟小小在一起，我保证会好好照顾她一辈子，就算日后我早她一步离开，我也会为她打点好一切的，请你们放心。” 苏母连险推推丈夫，这种清况当然是要由一家之主出来撑着。 苏父只好先咳嗽几声清清喉咙后说：“威廷，经过这件事后，我们更相信你了，我们的宝贝女儿就麻烦你照顾了。” “伯父，我会好好照顾小小的。” “姐夫，好样的喔！那天的说明会，你说的那些话实在是令我好感动握，难怪你有办法打动我这个姐姐的心。” 苏灿灿嘴甜，先巴结，免得大姐秋后算总帐。 其他两人都说了，苏母当然不落人后也要开口。“威廷啊，有空常来家里走动。” “会的。’， “对了。。。我这个鱼尾纹可以帮我消掉吗？”有这么多人的背书，她是愈来愈相信这个未来女婿的技术。 阮威廷含笑回应。“当然可以。” “姐夫，那我想美白，可以帮帮我吗？” 这，这就是她宝贝的家人。。。真让她的面子扫地！ 用过晚餐后，苏小小送阮威廷下楼，两人牵着手散步走到阮威廷的车子旁边难分难舍。 “小小，我爸妈说想见你，下次跟我回台中好吗？” “真的吗？” “我也跟他们说了，等你大学一毕业，我就要娶你，你愿不愿意？” 纵使清楚小小还太年轻，可自私的他己经等不及想把她变成自己的妻子，好名正言顺地疼爱她。 “当然愿意。”苏小小一把抱住阮威廷。“不过你要答应我，不准再说分手或者离婚！我也答应你将来绝对不会再隐瞒你任何事，好不好？” 见识过阮威廷有多重视诚信后，她不敢再犯了。 “好。”他永远也忘不了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小小对自己说会水远支持他，这令他十分感动。 “那等我一毕业，我们就结婚吧！” 一把米老鼠雨伞、一段真心的鼓励，竟将两人串在一起，所以说了，爱情要来的时候，谁都无法抵挡。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