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情牡丹》


 累煞可怜的郑妍也! 郑妍

    终于，终于写完这本牡丹的故事了！


    虽然郑妍还没有把四本名妓的故事写完，不过郑妍可以很肯定的告诉大家，这本《艳情牡丹》肯定是在这四本书中花费郑妍最多的心力、最最难写的一本。为什么呢？来罗，人客坐好仔细听来哦！


    因为，光是构思这个故事，郑妍就想了四个版本耶！是四个哦，而且这四个都没有相似或雷同之处，光是决定用哪一个版本就教郑妍伤透了脑筋。


    开始进入故事之后问题就来了，是郑妍给自己找麻烦，这两位男女主角对郑妍来说是相当陌生的。一个是时下最流行的美丽坏女人，一个是郑妍从未尝试过的，第一次让郑妍写着写着恨不得甩他一个巴掌的男主角。真是的，明明爱着子翎又不敢忘记要替妹妹讨回公道，公道要到了还不肯放人家走，死要缠着人家，不要说子翎对他又爱又恨了，连作者本人也对他又爱又恨呢，因为他真的是很难写嘛！


    不过话说回来，可能是郑妍把扬州四大名妓中最美的一朵花子翎塑造得太有魅力了，让男主角宋星南陷在爱的矛盾中。对了，差点忘了子翎，她也很难写耶，因为郑妍本身就不是美丽坏女人那一型的，所以要揣摩她的性情真的是伤透了脑筋，所以说呢，到目前为止，这本《艳情牡丹》虽然不是郑妍花费最多时间写的，却是让郑妍死了最多脑细胞的一本书，所以呢，就要请各位亲爱的读者美女们多多捧场罗！


    嗯，写完美丽坏女人，接下来就是换美丽的傻女人登场了。


    这个水柔，嘿嘿，郑妍早就想好要怎么荼毒她了。啊，不，不是啦，是早就想好要怎么写她了，英俊坏男人配上美丽傻女人，哦，人家还没写就开始兴奋了呢，不，不是啦，是开始激动咦，好像也不对，反正郑妍已经准备就绪，众美女们就等着看︿扬州四大名妓﹀的完结篇吧！至于这四朵花还能不能团聚在一起呢？花影楼和花姑娘又会变成什么样呢？想看吗？那就密切注意出书日期吧。


    哈哈——(兴奋加激动的狂笑声)

 楔子

    扬州，一个拥有美丽山水的灵秀之地，这里物产丰饶，民生富庶，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地方。


    当然，这里也专出美女，好山加上好水，孕育出一个比一个美丽的女人，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只要上街随便一找，保证十个女人中至少有三个都可以称得上是美女。


    不过，要是你还嫌她们不够美的话，不妨上扬州最好、最有名的妓院——花影楼看看，保证看到的都是秀色可餐的美人儿，这一点几乎是被全扬州的男人所公认的一件事。


    只要去过不，应该说是不管有没有去过花影楼的男人，十之八九都知道这花影楼有四朵最美、最娇艳的花，她们分别是红梅、牡丹、蔷薇和百合。她们不但是花影楼的招牌，更可以说是扬州所有的妓院中最出名、也是最美的四个女人。


    先说说红梅吧！她名叫小红，十八岁的她是四朵花中年纪最大的，也是个性最恬淡平和的一位。看过她的人都说她的美是比较接近神仙的境界，换句话说她美得如梦如幻、如诗如画，她的美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受，尤其她爱穿白衣，这让她看起来更像是来自天上的仙女。她是一个美得不像凡人的美人。


    再来是牡丹。人如其名，花名牡丹的子翎是这四朵花里长得最美艳的，听说她勾引男人的本事也是四人中最好的，只要被她那对会摄人魂魄的美目一勾，很少有人在如此强大的诱惑下还能全身而退的。


    不过，听说她这个人视钱如命，把钱财看得比男人重要。但不管真相到底如何，牡丹是四朵花中最令人想一亲芳泽这是可以肯定的。她不像小红给人高不可攀的感觉，其实小红清丽脱俗的美比起美艳的子翎并不逊色，只是她就像开在高高的枝头上的红梅一样，只能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今年刚满十七岁，花名蔷薇的于薇是在四人中年龄排第三的。比起她的三个姐妹，也许看过她的人会认为她不及她三位姐妹来得美丽。


    的确，于薇是没有她们那种会让人一见为之惊艳的美，但她有自己的特色。她的五官立体鲜明、个性爽朗倔强，是四人中最活泼、最有生气的一位。她也许不像牡丹是那种会让男人一见倾心的女人，但她绝对是四人中会令人留下最深刻印象的那一位。她没有倾城倾国的美貌，却会让你无法不注意到她，她就是有这种独特的魅力。


    年纪最小的是花名百合的水柔，十六岁的她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她的美是似水般的纯净、似水般的柔和。她那不带一丝杂质的美是她最吸引人之处。虽然才十六岁，她的名气却不输给三位姐姐。她就像是一块未经琢磨的璞玉，假以时日，她便会成为破茧而出的美丽蝴蝶。


    这四朵美丽娇媚的花儿平日互相照顾、相互扶持，她们的感情就像亲姐妹一样的好。在花影楼，她们过着自己应该过的生活，直到必须分手的那一天到来。


    那一天，也许还要很久很久；也许，就是明天；当然，也有可能就是现在……

 第一章

    山东济南　宋府


    在宋家宽广美丽的花园，一个挺拔颀长的白影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凉亭。


    「静文，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先通知哥哥一声，好让哥哥去接你。」刚进门的宋星南从下人口中听到自己唯一的、也是最得他宠爱的妹妹宋静文回到娘家来，轻功绝妙的他就像一只展翅而飞的大鸟，立即来到这座凉亭。


    宋静文见到宋星南是一脸的欣喜。「大哥，从陈家到宋家只不过短短半个时辰，我有家仆送我回来就好，大哥你这么忙，我怎么好意思麻烦你。」


    宋星南笑道：「什么时候跟大哥这么客气？只要是你的事，无论再怎么忙，我都会义不容辞的。」


    从小到大，对这个小自己五岁的妹妹，宋星南一向是呵护有加，他相当疼爱这个个性温柔，脾气比自己好不知道多少倍的妹妹。两兄妹的感情一直都很好，也只有在宋静文面前，个性沉默孤傲的宋星南才会表现出他平日不轻易对外人展露的柔情。宋星南在他人眼中，就像是高高在上、让人不敢接近的万兽之王。如同一只勇猛雄狮的他，也只有在宋静文面前，他才会变成像兔子般的温驯柔和。


    看到宋星南的笑容，宋静文当然也笑了，只不过她脸上的笑容不是宋星南所熟悉的，那是个带着忧伤和孤寂的笑容。


    宋星南注意到了，他歛去笑容，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怎么了，有什么事不痛快吗？」他和她的默契好到单凭一个笑容就知道对方是不是心里有事。


    宋静文摇摇头，十九岁少妇不该有的忧愁明显的浮现在她脸上。「我哪有什么事不痛快，大哥你多心了。」


    「你以为我看不出吗？」宋星南那双黑如闇夜的眸子陡地一沉，声音也低沉下来：「是陈鸿霖吗？是和他有关的事是不是？」


    陈鸿霖是宋静文的夫婿，宋家和陈家同是济南的大户人家，因为生意上来往的关系，跟宋星南同龄的陈鸿霖和他们兄妹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陈鸿霖和宋星南只是泛泛之交，不过陈鸿霖和宋静文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一直都很好。去年年初，宋静文嫁给了陈鸿霖，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自己妹妹的宋星南，知道宋静文从小到大心里面只有一个男人，那就是陈鸿霖，她可以说是为陈鸿霖而活的。除了陈鸿霖，没有人可以左右她的情绪，没有人可以让她哭、让她笑，只除了这个她爱了十多年的夫婿陈鸿霖有这个能耐，所以他才会猜测是陈鸿霖使得妹妹心事重重。


    果然，他没有猜错，他亲爱的妹妹听到他的话之后，原本略显苍白的脸色这下子变得更惨白了。


    宋静文垂下头去，摸摸自己怀有三个多月身孕的小腹，用心虚的声音说：


    「大哥你说到哪儿去了，鸿霖对我很好啊，我们没有……」


    「静文。」宋星南握住妹妹冰凉的小手，语气沉重的说：「你是我的什么人？你是我妹妹啊，你心情好不好我会看不出来？别瞒我了，就是陈鸿霖让你变成这副模样的，是不是？」


    宋静文知道瞒不过心细如发的大哥，她眼眶含泪的说着：「大哥，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这半年来，鸿霖他每天早出晚归，甚至有时候一个半月也见不到人，出远门也不告诉我一声，平日见到我也是爱理不理的，经我多方探听得到的消息，他他在外面」


    「他在外面有女人是不是？」宋星南怒声吼道。


    「我不知道。」宋静文此刻泪水再也藏不住了，她泪如雨下的哭诉：「我是听说，他最近迷上了一位青楼女子，好像叫什么『牡丹』的。」


    「叫牡丹？」宋星南在脑海里搜寻这两个字，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是青楼女子又叫牡丹，难道会是那个出了名的牡丹子翎？


    「静文，你知不知道那个牡丹是哪家妓院的？」他问。


    擦着眼泪的宋静文摇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他似乎是迷恋上一个花名叫牡丹的妓女。」


    半晌，她抬起泪痕斑斑的脸问宋星南：「大哥，你知道是谁吗？」


    她最了解她这个做事一丝不苟、个性沉稳、不苟言笑的大哥。据她所知是生意人的大哥就算是和人聚会也不会到那种声色场所、烟花之地，如果这个牡丹能让大哥有所耳闻，那可想而知这朵牡丹花一定是相当出名的，要不然像大哥这种一百年也难得涉足妓院一次的人不可能会知道的。


    「我怀疑是『扬州四大名妓』之一的牡丹子翎。」宋星南猜测的说。


    「子翎？」宋静文觉得这名字很耳熟，她想了一下就叫了出来：「对了，是叫子翎没错，有一次鸿霖喝醉酒说醉话，我听得很清楚，他说子翎是他见过最美的女人，还说要娶她。」


    「这个混帐！」宋星南忍无可忍，握起拳头便要冲出凉亭，宋静文在吃惊之余急忙拉住他的手。


    「大哥，你要去哪里？」


    「我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去找那个抛妻弃子、没良心的贱种算帐！」宋星南气得眼眶发红，怒气冲冲的粗声吼叫。


    「大哥，不要！」宋静文吓得脸色发白，她抖着身子说：「我会好好和鸿霖说的，大哥你先不要插手管这件事。」


    「他要是肯听你的早就听了，不是吗？」宋星南心疼不已的看着妹妹消瘦的脸颊。「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就算不为你自己也要为你肚中的小孩着想。看你这样受委屈，你说我能不生气吗？你放开我，我现在就去好好教训他，我非打醒他不可！」


    「不可以呀，大哥。」宋静文死拉着宋星南不放，流着泪语带沙哑的说：「你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好好劝劝他。」她怕大哥出面的话，自己也许就会真的失去挚爱，她不能冒这个险！


    「唉——」宋星南岂会不知宋静文的想法，他还能说什么呢？他这个傻妹妹对那个浑球用情太深，如果不是这样，她又何苦隐忍到现在？


    他决定先放陈鸿霖一马，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温柔的对宋静文说：「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一个月之后他依然故我的话，就不要怪我对他不客气！」


    宋静文破涕为笑。「谢谢大哥，我一定会好好跟他说的。」


    静静看着妹妹的笑容，宋星南因生气而紧绷的脸也舒展开来。


    如果，宋星南知道那天是最后一次见到心爱妹妹的笑容，也许，他不会给她一个月的时间。因为，时间才过半个月，他就接到从陈家带来的不幸消息。


    纵使是半夜，他仍立刻骑着快马赶到陈家。


    在大厅，迎接他的不是他那个可人的妹妹，而是已经消香玉殒的她，他看着她冰冷的身体，失神的听着丫鬟的哭诉，这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陈鸿霖和宋静文今晚为了那个名妓牡丹的事吵了一架，可能是见陈鸿霖屡劝不听，宋静文情急之下以死来威胁陈鸿霖，她作势要投池，结果却弄假成真，真的跌进池里去，等到被捞上来时，人已经断了气，腹中的胎儿也随着母亲共赴黄泉。


    宋星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丫鬟的话听完的，当他开始有感觉时，才发现嘴里满是咸味，原来，在激愤之余，他早已将嘴唇咬破。


    他俯下身，伸手轻碰宋静文灰白的脸，她的面容看似没有什么痛苦，就像是在告诉他，她走得很安详。


    但是，宋星南绝不这么想，他知道她是含冤而死的，她死得冤枉，如果不是陈鸿霖，她怎么会死？她会做一个好母亲，他知道她会的！可是，她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再次咬住受伤的嘴唇，宋星南在心中立誓，他绝对要陈鸿霖付出代价，不只是陈鸿霖，所有直接或是间接害死宋静文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他要让他们知道，要抚平他的丧妹之痛是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不惜任何方法，就算是再卑劣的手段，他也要一一从这些人身上讨回公道。


    扬州　花影楼


    夜幕低垂，花影楼里里外外灯火通明，又是一个美丽的夜晚开始。


    忙碌的花姑娘今天依然忙碌。


    虽说她一手捧出来的扬州四大名妓中的「红梅」小红和「蔷薇」于薇两朵花已离开，不可否认的，现在花影楼的生意和四朵花都在时是有段差距。在花影楼最风光之时，她什么事都不用做就可以等着白花花的银子从天上掉下来，一想到当时，再想到今日，她到现在还会暗自垂泪呢！


    不过，幸好她还有两朵花，虽然现在生意比不上以前，没了红梅和蔷薇真的让花影楼元气大伤。不过，还好这剩下的两朵花还是把花影楼撑了起来，尤其是牡丹子翎，如果今天不是有子翎在，花影楼这扬州甚至是江南第一妓院的地位早就不保，哪还轮得到她花姑娘在扬州呼风唤雨。


    子翎本来就是这四朵花中最受客人青睐的，因为她的美，也因为她的艳，更因为她周旋应付客人的技巧和手段一向是位居四朵花之首，和至今还不擅长应付客人的「百合」水柔相比较之下，她的声势和名气并没有因为小红和于薇的离去而低落，反而变得更响亮。现在，每晚要见她一面的客人多到需要预订时间。像今晚，就因为花姑娘一个不注意，让两位客人同时成了子翎今晚的坐上宾，现在两人就在子翎的「牡丹楼」吵得不可开交。


    「花姑娘，这是怎么回事？我前天不是和你确认过了，今天晚上子翎只能陪我一个人的吗？」花影楼的常客童公子一脸不悦的指责花姑娘。


    「什么只能陪你一个人？花姑娘，你一定要给我一个解释，十天前我就把子翎定下来了，那天我给你的五百两你也收了，我名也签了，你可不要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也是花影楼常客的赵公子拉着花姑娘，硬要她把子翎「还」给他。


    「嘿嘿，你五百两算什么，我童大少爷赏给花姑娘的可是六百两，识相的就给我乖乖走人！」童公子露出得意的笑容，向赵公子宣告他赢了。


    「我放你妈的狗臭屁！你以为多了我一百两就可以霸占子翎吗？我告诉你，本公子什么都没有，就是银子多，不要说一百两了，就算教我再拿出三百两我也愿意，只是没这个需要，凡事都有先来后到，子翎是我先定下的，今晚子翎就该归我。」赵公子连粗话都说出口了，这就是子翎的魅力，能让男人为她疯狂，为她忘了自己是谁。


    「唷，瞧你说的是什么话，这花影楼当家作主的人什么时候变成你了？花姑娘，你就告诉他今晚子翎是我的！」童公子大声的对花姑娘说。


    「花姑娘，你告诉他回家睡觉去，是我先定下子翎的，今晚」


    「什么今晚？你明天再来吧，今天晚上子翎是我童大少一个人的。」


    「我放你妈的狗臭屁！」


    「你就只会放狗屁吗？偶尔放放人屁行不行？」


    「你给我闭嘴！」


    「看在我的面子上，两位公子爷就不要再吵了好不好？」夹在两人中间，已让他们吵得头晕脑胀的花姑娘陪着笑脸，竭尽所能的安抚这两个都想要子翎的男人。


    「真是对不住两位公子爷，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小心才会有今天的情况发生。我知道两位都想让子翎伺候，可是请两位爷就不要为难我花姑娘了吧，花影楼的牡丹花只有一朵啊，你们要我现在再去变一朵牡丹花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是不是，所以」


    童公子手一扬，打断花姑娘未说完的话。「花姑娘你不用说了，反正今天晚上我非要子翎陪我不可，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我也不让。」


    「嘿，这些话正是我想说的。」赵公子不甘示弱的说道。「花姑娘，我不管你怎么摆平这件事，反正子翎今晚非陪我不可，你自个儿看着办吧！」


    这时的花姑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眼看双方剑拔弩张，快演变成不可收拾的局面，偏偏这两位都是常客，都是肯花钱的大爷，任何一个她都得罪不起的。


    就在花姑娘一筹莫展之际，本来还怒目相向的两位公子突然噤声，他们的眼光不约而同的往同一个方向看去。


    那是个从里面缓缓步出，穿着一身红色衣裳的大美人。红衣将她美丽的脸蛋衬托得更加娇艳动人，散发光泽的雪肤只能用晶莹剔透来形容，近乎完美的五官搭配着强烈诱惑男人感官的美好身段。只是莲步轻移个几步，就教现场的两个男人看傻了眼，嘴巴张得大大的，口水好像随时都能流下来一样。


    她，就是花影楼的牡丹，有花中之王牡丹之称的子翎。


    见到子翎现身，花姑娘的兴奋不亚于这两个看得魂都快没了的男人，因为她的救星到了。


    「子翎。」花姑娘轻唤着，并对子翎使使眼色。


    子翎心神领会地露出微笑，她这个让花也要为之失色的娇笑让两位公子看得心痒痒的，身体也开始发热。


    子翎步履轻盈地走到两位公子的面前，用她那甜得腻人的声音对他们说：「子翎见过两位公子爷。」


    「不用多礼。」两位公子说着同样的话，做着同样的动作，他们伸到一半的手又赶紧收了回来，他们都想碰碰这位让人心痒难耐的大美人，可是想到这朵牡丹是只能看不能碰的，又连忙把手收了回来。


    「子翎啊，这两位公子爷都是你今晚的佳宾，现在他们两人都争着要你陪呢！」花姑娘又对子翎使使眼色。


    「是啊、是啊！」赵公子先靠到美人儿的身边，一边嗅着她身上的淡淡幽香，一边陶醉的说道：「子翎，你来评评理，是我先定下你的，理应由我买上你这一晚是吧？」


    「是你的大头鬼。」童公子怎么能让赵公子独享美人的体香？他也挤到子翎的另一边，因为他个头比子翎还矮，所以他闻到的可是要比赵公子多上许多，而且还有重要部位。


    「子翎，你说句公道话，我前天跟花姑娘说的时候，她可没向我提起你今晚让这小子给定走，我银子已经付了，所以说今天晚上你是我的。」


    「不，子翎是我的才对。」


    「不，是我童大少的。」


    「两位公子。」子翎甜美的声音一出，两人就很听话的把嘴巴闭上，专心听美人儿怎么说。


    「两位公子这么捧子翎的场，子翎很感激。既然两位公子都想要子翎陪，我想如果今晚少了任何一位的话，子翎都会有所遗憾的，如果可以的话，就让子翎一起伺候两位公子爷吧，两位公子爷说好不好呢？」说完，子翎分别对两人柔柔的一笑。


    见到这让人热血沸腾的笑容，赵公子和童公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他们只能带着傻笑点头。


    花姑娘嘉许的看子翎一眼，她终于能喘口气了。早知道这么容易就摆平，早该叫子翎出来才对，她说的口干舌燥也比不上子翎稍稍说些话，再加上个微笑就摆平了。


    看着子翎招待两位公子坐下，该上的酒菜这时也都一一端了上来，没事可做的花姑娘正要退出牡丹楼，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急急进来附在她耳旁——


    「花姑娘，外头有位姓宋的公子爷说要见子翎。」


    「是生客还是熟客？」


    「生客，我是头一回见到。」


    听到是生客花姑娘就不想烦恼了。「你没说子翎今晚没空，教他改天再来吗？」


    要见子翎的人实在是太多，既然是第一次来，她花姑娘也不怕得罪人，先打发他走再说。


    「我说了，可是他说无论如何他今晚都非见到子翎不可，他的态度很强硬。」


    「有这种事？」花姑娘满脸不悦。「真烦人，好吧，让我去打发他走，真是的，这种小事也要麻烦我！」


    就在花姑娘不满的叨念时，本来是合上的门砰的一声被打开来，众人的视线都往门口的方向看去——


    出现在门口的是一名高大的男子，穿着一身白衣的他是个成熟男人，依花姑娘阅人无数的眼光判断，此人应该是二十四、五左右的年纪。


    此外，由这人强壮结实的体格及沉稳的步伐看来，花姑娘猜测他应是个习武之人。哪像那两位缠着子翎不放的公子，一看就知道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一副养尊处优的样子，就算身上有肌肉，恐怕也都是赘肉吧！


    既猜测来人可能会武功，花姑娘的警戒心也跟着提高，她挂上招牌笑脸，小心地趋近这名不速之客。


    「请问这位公子爷怎么称呼？」


    「宋星南。」他一踏进牡丹楼，视线就定在坐在两个男人中间的子翎身上。


    没有人知道外表冷静的他心里是如何的剧烈起伏，是她，他终于见到她了！


    「原来是宋公子呀，你」被宋星南冷冷的一瞪，花姑娘自认魅力十足的笑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废话少说。」瞪了花姑娘一眼，宋星南闪着寒光的晶亮眸子紧盯着子翎说：


    「我要她陪我，就是今晚。」


    哪里来的这么不讲理的人？花姑娘憋着气，陪着笑脸。「宋公子，你……」


    「花姑娘。」出声打断花姑娘话的是子翎。她站起身来，以她那美丽绝伦的容颜对着宋星南微笑。「就让这位宋公子留下来吧，当然，如果宋公子不介意的话」


    「我无所谓。」宋星南看着她。


    子翎对身边的两位公子轻笑着。「童公子，赵公子，你们可愿意」


    「愿意、愿意。」两人不等子翎把话说完就猛点头，对他们来说，只要是子翎说的，他们都只有点头的份。


    「那就让子翎陪三位爷一起度过这一夜吧！」子翎说完后，抛给离自己最远的宋星南一个会让男人看了全身酥麻的媚眼，她这一眼就是对他来意不明的眼光所做的回应。她不知道他一直盯着自己看到底有什么目的，不过，她用眼神告诉他，尽管放马过来，她是不会怕他的。


    有种！宋星南接受了她的挑战，不动声色的在近门边的椅子坐下，心里对她是刮目相看。看来，他是遇到一个好对手。


    花姑娘看这情形应是没事了，她走到子翎身边附在她耳边说：「这里交给你了。」


    花姑娘说完话便离去。子翎办事她放心，她接下来要去看看水柔的情况，那丫头才真正教人放不下心呢。


    子翎对坐得离自己远远的宋星南柔媚的一笑，「宋公子，你坐这么远我不好伺候你呀，过来和我们一起坐吧！」


    「免了！」


    宋星南还是一派严肃，教人怀疑他错把妓院当成是赌场，活像个在赌场吃鳖输钱的客人。


    「我坐在这里就好，子翎姑娘你招呼那两位客人吧。」宋星南低沉的说。


    怪人一个！碰了个软钉子的子翎也不想再自讨没趣，她暂时撇下宋星南，专心的伺候其他两位客人。


    宋星南一双利眼直盯著名妓子翎在他面前施展她魅惑男人的功夫，看了片刻，他不得不承认，这朵名满江南的牡丹的确有她的一套。


    从未涉足过这种场合的宋星南对这种情形当然是陌生的，他没看过别的妓女怎样对待客人，不过这个子翎已教他叹为观止。


    瞧她，只是陪客人喝酒聊天，全身上下只能让客人用眼睛看，连摸摸小手都不行，就把那两个色鬼给迷得神魂颠倒，就连他这个不相干的人，光在一旁只听着她甜美的声音，就感觉到自己体内有股热流在波动，这是他活了二十四年来从未在他身上发生的事，今天，却教一个妓女让他感受到了。


    从他十八岁扛下家中所有的产业开始，全部的心思都放在生意的经营上，对男女之事一直看得很淡，自认很难对女人动心。可如今却没想到会这么轻易就让一个女人撩拨他那颗不曾为谁波动过的心，所以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子翎对付男人的确有她的一套，还不算是曾真正与他接触，他这冷血的铁汉几乎已快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他同时也明白为什么陈鸿霖会这么痴迷这个女人了，她的美丽和她与生俱来勾引男人的魅力，再加上她应付男人的高超手腕，相信能逃得过她所布下的天罗地网的男人是少之又少。


    若她看上陈鸿霖要挖他的钱，他那可怜的妹妹便注定要输给这朵艳光四射的牡丹。


    但是，他不甘心，他为静文不甘心，静文已经不能再做些什么了；而他可以，他会找上子翎就是要让她知道，她玩弄男人的手法间接已害死了一个善良无辜的女人，而且还是一尸两命，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替妹妹报仇，是报仇也好，不是报仇也罢，他只是觉得自己必须这么做，否则他不会甘心的，他不能让静文死得这么冤枉。

 第二章

    子翎在和两位公子调笑间，不忘注意沉默的宋星南的一举一动。擅于察言观色的她，这次居然看不出宋星南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可以感受到他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即使没有恶意却也绝不是善意；除此之外，他前来一会自己的目的到底为何，她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不像赵公子他们想一睹她的美貌，想与她共处一夜。话说回来，既然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那到底是为什么呢？她子翎除了美貌以外，还有什么能吸引这位未曾见过面的客人？是她想太多了吗？说不定宋公子是单纯的想要一睹花影楼牡丹的真面目罢了！如果事情这么单纯就好了，但直觉告诉她不只是这样，这个人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来，子翎，让本公子敬花影楼不，是扬州城第一美人一杯。」童公子眯起色眼对子翎说道。


    「谢谢童公子。」子翎连忙举杯回敬童公子。「公子，你把子翎说得太好了，子翎不敢当。」


    「唉，你太客气了，这话不是我说的，大家都知道这扬州第一美人除了花影楼的子翎，还有谁有这个资格呢？」童公子乘机靠近子翎，笑嘻嘻的说道。


    「是啊！」难得赵公子和童公子同一个鼻孔出气，他故意不小心碰了碰子翎的小手，笑呵呵的说：「子翎，你的美艳早已远近驰名，是你太谦虚了，不只是扬州城的人，你的名气早就传遍了扬州附近大大小小的城镇，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


    「听两位公子爷这么说，子翎就更不敢当了。」子翎当然知道他们这样褒奖自己是为了能在自己身上捞点好处，换作是别人可能会在得意之余让人摸摸也无所谓，不过她可不一样。


    她卖足两人的面子各给他们一个微笑之后就站起来，用行动说明自己不会只听了几句好话就可以让他们占自己的便宜。不理会两人错愕的表情，她手持着酒壶和两只酒杯朝宋星南走去。


    走到宋星南面前站定，她先把酒杯注满酒，放下酒壶后把一只酒杯递给他。


    「宋公子，子翎敬你。」她笑得十分娇媚，在宋星南眼中，就像是一朵红色的牡丹花对着他绽放一样。


    宋星南无言的接过酒杯，无言的喝下她为自己斟的酒。


    子翎也喝了自己杯中的酒，她喝完后巧笑倩兮的问他：「我看宋公子应该不是本地人吧！敢问宋公子是打哪儿来的？」


    宋星南看着她缓缓说道：「山东济南。」


    「山东啊，离这儿很远吧！」


    宋星南没有回答子翎，他只是以一副深不可测的神情看着她。


    子翎对他微笑着。「那宋公子到扬州来是办事，还是……」


    「我是来见你的。」


    「哦？」子翎深深的看着他，想要看穿在这对神秘的眼眸下隐藏着的到底是一份什么样的心情。「来见我？就只是为了来见我吗？」


    「没错。」宋星南想都不想的回答。


    为什么？子翎正想这么问时，外面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有女声也有男声，男声是花影楼的人没错，至于女声子翎就没听过了。


    「这位夫人，你不能乱闯啊，这里是我们子翎姑娘的地方。」


    「哼，我就是要找这只狐狸精，走开，别挡我的路！」


    一个年轻的妇人强行闯了进来，她直奔到想逃却来不及逃跑的童公子面前，在众目睽睽下用力地揪着他的耳朵，尖起嗓音骂道：


    「你这个死鬼，说什么在朋友家？什么时候你的朋友住到妓院来了？你给我说呀你！」


    「哎哟，夫人，轻点，痛啊——」童公子脸被拉得都扭曲了，他痛得大呼小叫的。


    「喊什么痛？你将钱花在这种见不得人的女人身上就不痛？」童夫人狠狠地把童公子可怜的耳朵扭过来扭过去，气出够后，她丢下童公子，把目标转向子翎。


    「你这个狐狸精！」童夫人气冲冲的指着子翎的鼻子就骂：「你爱勾引人尽管去勾引别人，你勾引我相公干什么？真是不要脸，以为自己长得有几分姿色就可以破坏人家家庭了吗？我呸，不要脸，无耻！」


    无端惹来一顿骂的子翎非但没有生气，脸上还带着她最美的笑容，从容不迫的说：「你是童夫人吧？我看你是不是弄错了，怎么会是我勾引童公子呢？你也看到了，这里是花影楼，是童公子自己来找我的，我可没有拿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逼他来。」


    「唷，还真够不要脸的。抢人家的丈夫居然还敢大言不惭地说这些歪理，你也不怕下雨出门给雷劈，真是不知廉耻！」


    对于童夫人的指控，子翎还是没有动气，依然用她那迷人的笑脸面对气得脸红脖子粗的童夫人，轻声细语的说道：「童夫人，你这么做是没有用的。这就是我的工作啊，童公子爱来我这里，爱在我身上花钱，我怎么可能不接受呢？好，你说我抢你丈夫，老实说如果我真的要抢，不是我子翎自夸，你是一点胜算也没有，只怕你早就被童公子扫地出门了，哪轮得到你来编派我的不是。」


    「你——」童夫人一副快晕厥的模样，她可能没料到子翎是如此的能言善道吧！


    子翎保持微笑继续说：「童夫人，请恕子翎直说，若你真想挽回丈夫的心，应该不是从我身上下手才对，该检讨的是你自己。如果你对自己有信心的话，就算我有心，童公子也不见得就会移情别恋。况且，说句不中听的话，我对童公子是一点意思也没有，这你大可放心，大家都知道我眼中看到的只有客人白花花的银子，其他的，我什么都看不到。」


    「哼！」童夫人决定在气死之前离开这个令她蒙羞的地方，恶狠狠地瞪了子翎一眼，然后拉着童公子的耳朵，拖着他走了出去。


    「少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还不跟老娘回家去！」


    「哎呀，夫人，我的耳朵快断了，你轻点」


    子翎啼笑皆非的看着这对夫妻离开，觉得这真是场闹剧，不过这种情形也不是第一次，她早就司空见惯。


    「你一向如此吗？」


    什么？子翎惊讶的看着开了尊口的宋星南，这可是他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话。


    「宋公子，子翎不懂你的意思。」她又露出魅惑人心的甜美笑容。


    宋星南静静的看着她。「我的意思是说你觉得自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责任？」子翎总算听懂了。她扬起浓淡适中的细眉，不疾不徐的说：「宋公子认为我该为童公子迷恋我的事负责吗？他的脚长在自个儿身上，他喜欢到我这里来，把银子花在我身上，我可没求他为我这么做，这是他自愿的。」


    「我知道他是自愿的。」宋星南严肃的说：「不过，如果不是因为你卖弄你的风情，展现你的魅力，今天童夫人也不会找上门了，不是吗？」


    他知道这是童公子的错，对于这一点他没有异议，不过子翎置身事外的态度让他很不以为然。


    如果子翎知道因为她的关系而害了一个家庭破碎，害一个无法挽回丈夫心的孕妇失去了年轻的生命，那她还会如此的理直气壮吗？


    「宋公子认定我就是有错，对吧？」子翎是让宋星南的话激怒了，不过她不会表现出来，她只会笑得更灿烂，以掩饰自己真正的心情。


    宋星南正想开口，这时花姑娘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


    「子翎，我刚听说了！」花姑娘喘着气问子翎：「没事吧？那个童夫人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花姑娘，你放心，这种场面我怎么可能应付不来呢？没事了，他们什么都没做就走了！」子翎笑得自信。


    「那就好、那就好。」花姑娘这会儿才能稍喘口气，但是她才刚定下神来，又有人进来。


    「花姑娘，怎么办，朱大爷说一定要见子翎。」


    「朱大爷也来了？」花姑娘顿时觉得全身无力，今晚吹的是什么风啊？怎么找子翎的人一直没停过？好不容易才走了个童公子，这次又来了一个比童公子还要更难缠的朱大爷。


    花姑娘对这位朱大爷是又爱又恨，她爱他的财大气粗、出手大方，却对他死咬着她的心肝肉不放头痛极了。先是小红，现在是子翎，朱大爷在确定自己得不到小红之后，就把猎艳的目标改放在子翎身上了，这怎能依他呢？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她现在就靠子翎了，万一子翎也走了，那她就真的不用再做生意了。


    唉，来者是客，就算花姑娘不愿意，客人总是不能得罪的，更何况是有强硬后台的朱大爷。


    「去把朱大爷请进来吧！」她吩咐身边的人。


    一听朱大爷也要进牡丹楼，对朱大爷有些忌惮的赵公子连忙站起身来对花姑娘说：「花姑娘，我看今晚就到此为止吧，我该走了。」


    花姑娘也不挽留赵公子，赵公子是识相的人，这让她省事多了。


    「赵公子请慢走，有空一定要再来关照我们子翎哦，来人，替我送赵公子出去。」


    识相的赵公子走了，现在只剩下一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宋公子还赖在这儿，花姑娘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她展露笑容对宋星南说：


    「宋公子，你还要待在这里吗？这位朱大爷」


    宋星南没等花姑娘把话说完就一屁股坐回椅子上，自己拿起酒壶斟酒，然后举起酒杯喝他的酒，好像花姑娘这个人不存在似的。


    花姑娘的笑容顿时僵住。哼，竟敢不理老娘，好，不要怪老娘没有提醒你，等一下朱大爷来了，老娘倒要看你怎么个死法！


    子翎在一旁看了觉得好笑，这也让她对宋星南益发觉得好奇。


    「哎哟，子翎，好久不见了。」声音响起的同时，朱大爷那副肥不隆咚的身体跟着晃了进来，子翎面带笑容上前迎接他。


    「朱大爷真是爱说笑，我们前几天不是才见过的，不是吗？」


    朱大爷贪婪的看着子翎绝美的容颜，一面淫笑道：「我一天不见你就想得紧，为了你，我都搬到扬州来住了，我恨不得日日夜夜都陪在你身边。」


    花姑娘在一旁偷笑，她当然知道这头肥猪心里面在打什么主意，就是要子翎成为他的人嘛！不过他可要白费工夫了，因为子翎不像其他三朵花是签了卖身契的，换句话说，子翎是自由之身，她要开多少价，要跟谁走都不关花影楼的事，就算朱大爷像上次那样威胁她花姑娘也没用，他想要子翎，除非子翎自己同意，没有人可以替子翎做任何决定。


    对于朱大爷这番露骨的话，子翎只是一笑。她招待朱大爷坐下，并为他斟酒。


    「朱大爷，子翎敬你。」


    「好。」喝着美酒的朱大爷眼角的余光终于扫到坐在角落的宋星南，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表情一凶，低吼道：「怎么会多了个人出来？花姑娘，你给我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花姑娘大惊，她手足无措的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朱大爷你先别动怒，这位宋公子没有恶意，他远从济南来，为的只是要见子翎一面。人家远道而来捧子翎的场，子翎不能好好的招待人家，心里面已经十分过意不去，人家宋公子只要求坐在那儿，不扫朱大爷你的兴，朱大爷大人有大量，就让他在这儿待着吧，我跟你保证不碍事的，这样可以吗？朱大爷。」子翎娇声的说。


    子翎的一句「大人有大量」让朱大爷听了心花怒放，他笑得脸上肥肉不断的抖动。「好，好，你怎么说怎么着，我全都依你，这样总可以了吧？」


    子翎甜甜的笑着，「那子翎就代这位宋公子谢过朱大爷。」


    「喂，小子，看在你眼光还不错的份上，就便宜你这一回吧！」朱大爷得意的表情就像给了宋星南多大的恩惠似的。


    不过宋星南一点反应也没有，看他这副不领朱大爷的死样子，花姑娘赶紧打圆场：


    「是啊，还是朱大爷有雅量，我花姑娘对朱大爷真的是佩服得很。」


    「这还用得着你说。」朱大爷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美人儿，「子翎啊，我是愈来愈喜欢你了，说真的，我真想把你娶回家好好疼爱。」


    花姑娘偷瞪了朱大爷一眼，心里面七上八下的，她对这个老色鬼是没辙了，就看子翎怎么应付他。


    子翎先是一笑，然后神色自若的说：「朱大爷这么疼爱子翎真是让子翎受宠若惊，只要朱大爷常到我们花影楼来，子翎就觉得很幸福了，何必多此一举呢？」


    嗯，说得好。花姑娘对子翎点点头，她觉得子翎这些四两拨千斤的话说得恰当，又不至于得罪朱大爷，说得真好。


    朱大爷被子翎这一番说辞差点堵住嘴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子翎，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我呢，是真的想娶你进门，你就出个价，我保证我会尽我最大的力量让你满意的。」


    朱大爷不打迂回战了，他干脆就直截了当说个明白，不让子翎有逃避的机会。


    完了！花姑娘焦急的看向子翎，在心中默念：子翎啊，你可要小心应付，我的下半生全看你了！


    另一个和此事完全无关的宋星南则是静待接下来的发展。他听说这扬州四大名妓中就属牡丹最看重金钱，传闻她视钱如命，有钱一切都好商量，他想看看这些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在三人的注视下，子翎美艳的脸上还是一派从容，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轻启朱唇道：「朱大爷，不是子翎存心要拒绝你，我很满意目前这种生活，我不想要改变，所以，这不是多少钱的问题，我这样说，朱大爷你可以了解吗？」


    看子翎说得明确，朱大爷面色转为不悦。他板起脸，试图用威势来压迫子翎。


    「如果我非得到你不可呢？」他语带威胁。


    天啊，这头猪来真的了！花姑娘花容失色的看着子翎，只见子翎微微一笑，用她那如黄莺出谷般的声音说：


    「朱大爷一定是在跟子翎说笑的对不对？如果朱大爷说的是真的，那子翎可真会吓坏，也许也许子翎会逃走，这么一来的话，朱大爷岂不是见不到子翎了吗？」


    子翎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眼看是躲不过了，她唯有反过来威胁朱大爷，反将他一军，让他知道她随时都可以走人，如果他再逼她的话，她是真的会离开花影楼。


    她知道朱大爷一定不敢冒这个险，果真如她所想的，朱大爷一下子就笑开了，打哈哈的说：


    「对，对，我就是在跟你说笑的，你可不要当真啊，要不然我找不到你，可是会哭的喔！」


    子翎也笑了。


    「我就知道朱大爷在同子翎说笑，朱大爷，你可真是幽默！」


    「是啊、是啊，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喝酒吧！」


    看到朱大爷和子翎又有说有笑的，花姑娘才得以松了一口气，正当她摸着胸口喘气时，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宋星南居然不在他的位子！


    不会吧？她站起来把屋内全看过一遍，真的没有这个人，奇怪，他是什么时候走的，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


    她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倒霉到家了，莫名其妙忙得半死，还莫名其妙被吓个半死，又遇到了个怪人，看来赶明儿个得去让人收收惊才行。


    翌日，是初一，也是花影楼休息的日子。


    一个月才能轻松这一天，子翎睡了个饱，一直到中午才起床，然后到水柔那里一起用午膳，两人打算用完午膳到外面去走走，尽情享受这一个月才有的休息日。


    「子翎，听说昨晚你的牡丹楼很热闹。」水柔边吃边问。


    「是很热闹没错。」嘴里含着饭的子翎口齿不清的说：「说出来让你睡不着觉，朱大爷终于开口要我跟他。」


    「什么？」水柔这一说出口把自己给呛到，子翎赶紧拍打她的背让她顺顺气，并笑着说：「你呀，不要没吓死，倒先把自己给噎死！」


    「你还笑得出来？」水柔清澈的大眼已是积满了泪，不知道是呛到，还是担心子翎。


    「怎么办？子翎，你怎么回答朱大爷呢？」水柔一脸着急。


    子翎笑看着水柔着急的脸，水柔的单纯有时候会让人忍不住想要捉弄她。


    不过，这次就放过她吧！因为此事非同小可，子翎不忍心让水柔替自己焦急担忧。于是她照实把昨晚和朱大爷之间的对话对水柔说了一遍。


    「你真的这样跟朱大爷说啊？」水柔听了好佩服子翎的勇气，换成是她，她可能没胆在老虎头上拔毛。


    「是啊，我就是这样说的。对付那个朱大爷来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我就是要让他知道不是有钱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我是爱钱没错，可是我是要男人把钱为我双手奉上，而不是为了钱出卖自己，朱大爷非搞清楚这一点才行。」子翎倒是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应付男人已成习惯的她，早就知道什么样的男人要用什么样的方法对付，在这方面她应该算是个中好手。


    水柔更佩服子翎了，她叹着气说：「看来昨晚一定很热闹、很精采，我真希望自己昨晚也在场。」


    子翎笑着在水柔脸上摸了一把，「你呀，还是不要在场的好，我怕朱大爷在我这只狡猾的狐狸面前吃了亏，转而向你这只温驯的绵羊来个饿虎扑羊！」


    「哇，你取笑我。」水柔不甘心的在子翎身上轻打了几下，叫着：「你别得意，我就不信你不会遇到能制服你这头狡猾狐狸的猎人，先是于薇，再来是小红，我看接下来就轮到你了。」


    「嘿，你就慢慢等吧，我子翎是何许人物，要我像于薇、小红那样心甘情愿被一个男人拥有，我看你就算等到头发白了可能还看不到。」


    子翎没有说大话，可能是看过太多男人不堪的嘴脸，虽然她几乎天天都会和男人相处在一起，但是老实说，她对男人是一点兴趣也没有。男人对她而言只是她谋生的一项媒介，讨好他们是因为他们是她的衣食父母，既然上天赐与她一切能诱惑男人的本钱，她若不好好利用就是对不起自己，她不傻，所以她将自己傲人的天赋发挥得淋漓尽致，她只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动个小嘴说几句好听的话，就有大把大把的银两进到她口袋里来，她何乐而不为呢？


    就是抱着这种心态，她不像其他三朵花是逼不得已才走入这一行，从头到尾她都是自愿的，她的目的就是要捞钱，只有钱才能带给她快乐还有安全感，至于在她这个年纪的少女都会向往的爱情，对她来说是可有可无的。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她找到的必定是对她百分之百真心的男人，而不是只爱她美丽外表的男人，她要的是一个爱着全部的她的男人。不过，她也知道这样的男人必定不多，因为正常的男人眼里只看得到她美丽的外表，却把自己最丑陋的一面让她看到，就像是朱大爷还有童公子他们，那种男人只会让她倒尽胃口而已。


    「哼！」看子翎说得自信，水柔心有不甘的顶了回去：「我才不信你说的，我就是要等着看你的真命天子出现，到时候看我不笑你才怪！」


    「好啊，我就等着你笑我。」子翎笑着推她，「好啦，你不是说要陪我去看那些小孩子的吗？走吧，再不去的话天就要黑了。」

 第三章

    走在大街上，水柔显得很不自在，她紧靠着子翎，十分介意别人对她和子翎指指点点的。


    「讨厌，我怎么老觉得大家都在看我们似的。」每次和子翎出来都会发生相同状况，水柔感到很烦恼。「对了，一定是你长得太美了，大家才会一直盯着我们看。」水柔认为子翎必须负起全部的责任。


    子翎却不能认同水柔的说法，「不对，是我们长得太美了才对。唉，你不用躲躲藏藏的，我们又不偷又不抢的，怕什么呢？我们只是长得比一般人要漂亮一点，这又不是我们的错，不是吗？」


    子翎拉着水柔的手，要她和自己一样抬头挺胸走路，别人爱看就由他们看去，她和水柔又没有做亏心事，是不用害怕人家看的。


    水柔知道子翎说的都对，可是她就是无法如子翎这般坦荡，就是忍不住会在意别人的眼光，她怕是不是别人认出自己就是花影楼的百合，怕别人对自己的美貌是不是另有企图，反正她就是怕东怕西的。


    「可是，子翎，你不觉得我们这样过于招摇了些？」


    有男人欣赏、贪婪的眼光；也有女人羡慕、嫉妒的目光，水柔无法像子翎一样不在意这些眼光。


    「招摇？就算是招摇又有什么关系。」子翎摸摸水柔不安的头，柔声的对她说：「水柔，即使在一般世俗人眼中，我们的地位是低下的、是卑贱的，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别人看不起我们是他们家的事，但是至少我们要看得起自己，如果连我们都看不起自己的话，那你说我们活在这世上还有意义吗？」


    水柔点点头。


    「你说得对，是我太在意自己的身分了，连出来一下就会心生不安，是我想太多了，说不定那些看我们的人只是注意到我们的外表而已，并没有看出我们是青楼女子。」


    水柔露出可爱的笑容继续说：


    「不过就是青楼女子也不是什么坏事，我们也是凭本事赚钱，我们不偷也不抢，不是吗？」


    「你能这样想就对了。」水柔能这么说就知道她想开了，子翎觉得很安慰。


    「好了，我们走快一点，秦大叔他们还在等我们。」


    半个时辰后，她们来到一个老旧的大杂院，在大杂院的院子里，有许多的小孩子正在玩耍。


    这些年龄不等，从四岁到十几岁的小孩一见到子翎她们就朝她们跑过去，大家争先恐后的挤在她们身边嚷着：


    「真的是两位姐姐呢！」


    「子翎姐姐，水柔姐姐，你们好久没来了，我们好想你们啊！」


    「咦，怎么不见小红姐姐？」


    「小红姐姐嫁人了，离开咱们扬州，可能要一段时日才会回来看大家。」子翎对这群小孩解释。


    这时一个小女孩问道：「啊，小红姐姐也和于薇姐姐一样嫁人了，那子翎姐姐你什么时候要嫁人呢？」


    小女孩这么一问，大家都跟着嚷嚷了起来，七嘴八舌的问子翎和水柔什么时候要嫁人，把子翎问得是又好气又好笑，而容易害羞的水柔早就满脸通红。


    「大家不要吵两位姐姐。」出来为两人解围的是照顾这些小孩的秦大叔。在小孩子心中就像是自己父亲一样的秦大叔说话是很有威严的，大家都闭上小嘴，不敢再说话。


    「好了，好了。」子翎对水柔说：「你把我们买的糕饼发给大家吧。」


    「哇，有东西吃耶！」气氛一下子又变得热烈，大家把水柔团团围住，等着水柔发糕饼给他们。


    「子翎姑娘，你真的太宠他们了。」


    秦大叔笑了笑。


    「我不宠他们，还有谁能宠他们呢？」子翎把一个装有银票的信封交给秦大叔。「秦大叔，这是这个月的生活费。」


    秦大叔接过信封，感激的看着子翎。「如果这半年来不是有你们，只怕我和这些小孩早就沦落到街上做乞丐跟人家行乞。」说完，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断了半截的右腿。


    他本来是个樵夫，这十几个孩子都是他这几年在外面捡回来的，他们有的是被父母遗弃的，有的是孤儿，因为不忍心见这些小孩在外头自生自灭，所以他把他们捡了回来，尽自己最大的力量照顾他们。


    没想到他在一场意外中右腿受到重伤，为了保命他只得牺牲右小腿，从此他必须拄着拐杖走路，但也因为这样失去谋生的能力，眼看着生活因此而陷入困境，他就要养不起自己和这些孩子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遇到了子翎，子翎知道他的情形之后就和其他的三朵花负担起他们生活所需，子翎每个月都会送钱来，赚最多钱的她给的钱也是最多的，其他三朵花有空的话也会来看看他和孩子们。她们给他和孩子的实在是太多了，不管是金钱还是对他们的关怀。


    「秦大叔你又来了，我们只是做我们该做的事而已，你用不着这么感激我们的。」子翎微笑的说。


    秦大叔点点头，衷心的说：


    「你们是这么的善良，这么的慈悲为怀，我相信老天爷一定会让你们都有个好归宿的。」


    子翎又笑了，秦大叔就是这样，每一次她送钱来，他就感动得一塌胡涂，还会说些祝福她们的话，好像她们有多伟大似的。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伟大，反正她赚的那些钱都是要用的嘛，再说她赚的最多，理应拿最多出来，这根本就没有什么。


    子翎和秦大叔说完话之后，看水柔和孩子们玩得正高兴，子翎一个人悄悄的来到大杂院后面的一条小河边。


    带点寒意的秋风吹在她身上，她不由得缩了缩身体，喃喃自语：「愈来愈冷了，冬天大概快来了。」


    「冷吗？」


    子翎全身一震，她急忙转身过去。


    「是你？」


    宋星南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微笑。


    「想不到子翎姑娘还记得在下。」


    子翎愣愣的看着他一笑起来即变得柔和的脸，她当然还记得他，可是为什么还记得他呢？


    经过昨天那混乱的一夜，留给她最深印象的不是朱大爷，也不是被气坏的童夫人和被拉走的童公子，而是这个全身上下都充满神秘的宋星南。


    依她见过这么多的男人看来，论俊美，他比不上小红的冉云，要比气质，他也没有于薇那个大理王爷段义的高贵不凡，但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却让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们只见过一次面，这对她来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啊！


    他的五官虽不俊美，但眼中所透露的威严和冷峻是如此的相融，以及他身上散发出一股让人难以亲近的气息。也许，就是因为这样，让她无法不对他另眼相看吧！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跟踪我？」


    子翎的眼神充满防备。


    「怎么了？」


    宋星南又笑了，他笑起来比他不笑的时候真是好看许多。


    「昨晚那朵美丽的牡丹花真的是你吗？如果真的是你的话，那为什么现在的你和昨夜的你完全不一样？昨夜的你是这么的热情，可是现在的你却变得冷若冰霜。」


    「因为我现在人不在花影楼，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不是牡丹子翎，是恢复成正常人的子翎，我不觉得自己需要把你当成客人看待。」子翎对他的防备还是没有松懈，她是该防他的，因为昨晚一声不吭的闷葫芦在一夕之间变得又会说又会笑的，她是真的愈来愈觉得此人怪异。


    「是这样子的吗？」


    宋星南仔细看着她冷淡起来依旧美丽的脸，她是该遭妒忌的，如果他是女人，应该也会视她为仇敌吧，因为她的美实在是世间难寻。


    「原来你是这么的公私分明，是我失敬了。」他说了让人觉得不知是讽刺还是恭维的话语。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是不是跟踪我？」子翎不松口的追问。


    「如果我说是呢？」


    是？子翎又是疑惑又是不解的看着他。


    「你为什么要跟踪我？」


    宋星南昨晚犀利的眼神此刻已不复见，现在子翎看到的是一对漾满柔情的黑眸，他的眼神柔和，说话的口气更是温柔。


    「你以为呢？如果不是对一个人有兴趣的话，我何须躲躲藏藏的一路从花影楼跟踪到这里？」


    听到他的话，子翎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她真觉得此人难以捉摸，为此，她开始有不安和害怕的感觉。


    「你对我有兴趣是因为我是花影楼的牡丹，还是因为我的美貌？」她冷静的问他。


    「都有，总之只要是有关你的一切，我都很感兴趣。」宋星南说的是真心话。


    他承认，接近子翎是为了替静文讨回公道，这是他最初也是最终的目的。


    只是他没想到，他竟然对她产生兴趣。不仅是对她应付男人的手腕，还有今天他所见到褪下牡丹花美丽外衣的她。


    他怎么会想得到私底下的她竟会做出在他人眼中应该是不可思议的事，这个眼里应该是只看得到钱财的贪婪女人，竟然会帮助这些孤苦无依的娃儿，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他着实对她感到兴趣，他极想知道，一个视男人为玩物的女人，她的真面目到底为何？他想发掘她的内心是不是有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宋星南说的是真心话，子翎也相信他说的应该不假，因为她相信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直觉告诉她宋星南没有骗她。


    但是，这和他是否骗她无关，是她能不能接受的问题。她对他摇摇头，语气委婉的说道：


    「抱歉，我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如果你想见我尽可以到花影楼来，我会好好招待你的，但是私底下，我和你毫无关系，也请收回你对我的兴趣，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是没有用的。」


    听完她的话，宋星南脸上并无半分不悦，表情是平和、是温柔的。「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当然。」子翎肯定的回答。


    「你当真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子翎才想开口拒绝，可话未到唇边就隐没了，是宋星南过于温柔的眼神让她无法把话说出口的。


    在这一瞬间，她犹豫了，不知道为什么，一向擅于应付男人的她突然失去了这个能力，她竟然说不出拒绝的话，要是换作是朱大爷或童公子他们，她可以毫不犹豫的回绝他们，可是对他却


    不，子翎你不可以的，你必须干脆的回绝他，彻底的让他死心，不能因为他比别的男人稍微特别一点，你就心软，对这种来历不明、意图不清的男人，你还犹豫什么？快拒绝他吧！你一定可以的。


    「对不起。」下定决心的子翎吐了一口气说道：「我只想把你当作客人，不想和你有其他关系，以后也请你别再跟踪我，我只是个妓女，不是你可以交往的对象。」


    「是吗？」


    宋星南听了忽然一笑，然后子翎眼前一花，一阵风朝她袭来，在她发愣时他已奔到她身边，并将她的小手握在自己温热的掌心中。


    挣脱不掉的子翎又惊又怒的看着他。


    「放开我，你怎么可以」就算她是个妓女，他也不能对她乱来。


    「我可以的。」


    宋星南靠近他，他男性的鼻息就喷在她的脸上，他的五官在她眼中放大，他们是如此的靠近，子翎从来没有和一个男人靠得这么近过。


    子翎直觉的反应就是逃，没想到她连脚都还来不及移动，一双强壮的臂膀已环住她，她顿时被拥入他的怀里。


    又气又羞的子翎正想破口大骂，不过这个时候有人比她先出声，出声的人是水柔。


    「子翎，啊！救命啊」


    水柔一走过来就看到子翎被一个陌生的男子抱在怀中，她以为子翎被欺负了，吓得大叫救命。


    水柔的叫声尚未停歇，宋星南已经放开子翎，只见他身形一晃，瞬间就消失在两人眼前。


    真是绝妙的轻功！子翎心中一阵赞叹。


    水柔冲过来抱住子翎，把她转来转去的，她急切的问：「你有没有怎么样？」


    「水柔，我没事。」子翎远比水柔想得要镇定，她现在想的是宋星南既然轻功这么厉害，那他的武功不知道有多高？


    宋星南，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子翎说她没事，水柔就放心了。她接着再问：「子翎，你认识刚才那个男人吗？」


    子翎点点头。


    「是我们花影楼的客人，我昨晚招待的客人中也有他。」


    「什么！？」水柔大惊。「原来他是我们的客人，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


    「这说来话长。」子翎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觉得冷，还是怕宋星南去而复返，她拉着水柔的手说：「总之我们先回大杂院再说，这个地方让我浑身都不自在。」


    子翎她们离开大杂院踏上归途，空荡荡的路上见不到一个人，甚至连只野狗都没有。水柔愈走愈害怕，她有点后悔和那些小孩子玩得太开心了，以至于忘了时间。瞧，夜都深了，大多数的人都已经入睡，只有她和子翎在外面。


    「都是我不好，我不知道会在大杂院待这么晚。」水柔自责的说。


    子翎立刻安慰她：「没关系，再走一小段路就到了，没什么好害怕的。」女孩子单独走夜路是不好，不过她们有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走夜路来得安全。


    「嗯。」水柔不那么害怕了，她好奇的问子翎：「子翎，你说那个宋星南是不是喜欢你呀？」


    「他没有说喜欢我，他只说对我有兴趣。」


    「如果不喜欢，哪来的兴趣？」


    「或许是吧！」子翎耸耸肩，无奈的说：「喜欢我的人那么多，他只不过是其中一个。」


    水柔很想知道子翎对宋星南的感觉。「那你呢？你喜欢他吗？」


    「唷，哪来的大美人？」


    子翎和水柔只顾着说话，没有察觉前方有四个男人在那儿聚集，他们看到迎面走来的竟是两位美丽的姑娘，有的吹口哨，有的拍手叫好，一下子各种淫声秽语都出笼了。


    「姑娘长得好美，看得我全身发热！」


    「何止是热，我我快要不行了！」


    「真美呀！在这样的深夜，居然出现两位大美人，难道这真的是天意吗？」


    「别说了，本公子忍不住了，谁要先上，快！」


    水柔吓得全身颤抖不已，她不敢相信自己和子翎会遇上这种厚颜无耻的登徒子。


    怎么办？街上除了他们就没有别人了，有谁可以救救她们？


    子翎自己也很害怕，她把水柔拉到自己身后，竭力隐藏恐惧厉声的对这些人喝道：「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天子脚下，你们想以身试法吗？如果不想的话，就给我滚！」


    「想不到美人儿骂起人来声音这么好听，来呀，再骂啊！」那些人个个带着淫笑朝子翎她们逼近。


    「子翎」


    水柔吓得抱住子翎。


    「水柔别怕！」子翎要水柔不要害怕，自己却一筹莫展，她们只能不断的向后退。


    「你们不要再过来了，否则我要叫了！」子翎大声的威胁他们。


    那四人笑得更乐了。


    「你叫啊，我倒要看看有谁敢管这档事。别白费力气挣扎了，让我们乐一乐吧！」


    「哇——」


    看到四人如饿虎般的朝自己扑来，水柔抓紧子翎吓得大叫。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那四人连子翎和水柔的衣服都没沾到，就让一个突然出现，穿着白衣的男子一个个给打飞了出去，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他们就这样重重的被摔到地上，根本来不及反抗，甚至，他们连打他们的人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楚。


    然而，不像水柔吓得把眼睛闭上的子翎却看得一清二楚。


    他的身手好快，快到她来不及眨眼睛，宋星南就这样把欲欺负她和水柔的歹徒给打倒。看到他又再次出现，她不喜反忧，难道他还在跟踪她吗？在她说了那一番话之后，他对她的兴趣没有减少吗？


    「你们没事吧？」宋星南走到她们面前，一脸关切的问。


    是这个人救了她们吗？张开眼睛的水柔心中感激的对宋星南说：「宋公子，谢谢你救了我们。」


    「谢谢你。」虽然有点别扭，可子翎不能不说。


    「哪里，路见不平，本应拔刀相助的。」宋星南看过两位姑娘无恙后，转身对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爬起来的四人说：「还不快滚，难道要我再补上几脚吗？」


    那些人听宋星南这么说立即落荒而逃，怕宋星南再把他们摔得七荤八素。


    看到那些恶徒逃得飞快，水柔在安心之余对仗义相助的宋星南是更加佩服。


    「还好宋公子你在场，否则我和子翎可能就」水柔说着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子翎搂着她的肩膀说：「水柔别怕，那些坏蛋走了，他们不敢回来找我们的麻烦的。」


    「那可说不定。」宋星南说：「如果两位不嫌弃的话，就让我送两位回花影楼吧，这样我也比较放心。」


    听到宋星南这么说，水柔才真正的放下心，她欣喜的说道：「我们怎么会嫌弃呢？我们高兴都来不及了，对不对，子翎？」


    子翎没有理由反对，她轻声的对宋星南说：「那就麻烦宋公子了。」


    宋星南看着子翎微笑。


    「我很乐意成为两位的护花使者。」


    回到花影楼，因子翎她们迟归而焦急的睡不着觉的花姑娘，见到两人平安归来，心中的大石总算放下，她听水柔说宋星南救了她和子翎的事后，感激得只差没有向宋星南下跪。


    「宋公子，我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才好。」如果没有宋星南，她不敢想像子翎和水柔会遭到什么样的待遇，要是她仅剩的两朵花有什么不测的话，想来她可能只有投河一条路好走了。


    子翎看着宋星南，突然开口说道：「宋公子如果不觉得天色太晚的话，何不到牡丹楼让子翎好好的招待你呢？」


    宋星南有点意外，没想到子翎会这么突然邀请他。「既然子翎姑娘这么说，宋某就欣然接受。」


    他没有理由不接受的不是吗？


    「那我就要人准备酒菜去！」花姑娘兴致勃勃的，她也同意子翎的作法，是要好好的答谢人家才是。


    「那我——」


    「水柔，你就回房休息去吧！我会替你好好答谢宋公子的。」子翎让水柔回房去，这是她和宋星南的事，理应由她自己解决。


    就这样，半夜三更时分，牡丹楼灯火通明，桌上摆满丰盛的佳肴还有美酒，名妓子翎今晚的客人只有一个。


    「宋公子，我代自己和水柔敬你。」子翎以她纤白玉手举杯对宋星南说：「谢谢你今晚救了我们，你对我们的这份恩情，我会谨记在心的，将来」


    「将来？你的意思是以后才要报答我？」宋星南紧紧看着她在烛火的映照下更显得美艳的脸说。


    子翎抿嘴轻笑，这一笑让宋星南的心跳加快。像他这样一再告诫自己千万不能被子翎的美色所迷惑的人都不能自制了，更遑论那些迷恋她的男人。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现在就报答你罗？」她反问他。


    「没错。」宋星南站了起来，子翎见状也跟着站了起来。


    「那你要我怎么报答你呢？」子翎表面上镇定，心里面却是惶恐不安，她觉得自己正一步步踏入他为她设下的陷阱里。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教她要欠他人情呢？如果不是她不想欠他这份情，她也不用急着在这个时候邀请他进牡丹楼，她早已有心理准备任他宰割，只是，认命的她不免还是感到害怕。


    宋星南笑了，笑得有点神秘。


    「你做得到的，只要你愿意的话。」


    「你想我怎么做？」子翎鼓起勇气问他。


    「我会让你知道的。」宋星南慢慢的靠近她，出其不意地把嘴贴在她错愕的唇上。


    他轻轻地碰触这两片柔软的唇，这是他第一个吻，没有经验的他，出于本能笨拙的吻着她的唇，他甚至没有探入她的唇齿间就把嘴唇移开结束这个吻。


    子翎从头到尾眼睛都是睁开的，这也是她的初吻，感觉上他只是在自己嘴巴上压了一下，然后一切就结束了。老实说，她什么感觉也没有，她的初吻就这样献出去了。


    两人互看着彼此，过了半晌，才由宋星南打破沉默——


    「你让我觉得意外，我没想到你竟然会让我这样做。」他知道这是她的初吻，因为她的反应和自己一样的僵硬生涩。她竟然就这么轻易的任他夺去她的初吻，他是应该感到意外的。


    「我可以拒绝吗？」子翎的脸上有认命的微笑。「是我欠你的，不是吗？」


    「那么，你该不会认为一个吻就够抵上你欠我的吧！」宋星南的目光陡地一寒，子翎的认命让他有受伤的感觉。这是她的初吻啊，难道她一点都不珍惜？如果今天换作是那个朱大爷救了她，那她也会让他为所欲为吗？


    子翎感觉得出他在生气，但却不知道他在气什么。「那你要」


    她才出声，他落下来的唇就堵住她的嘴。


    他的手环过她的肩将她抱得紧紧的，压在她唇上的嘴一开始的动作仍是笨拙的，不过只一下下；浅尝已不能满足他，他焦躁的以舌强行撬开她紧闭的唇，窜入贝齿后找到她的舌，缠住它深深吸吮着。


    「嗯。」在他强力的索吻下，子翎不禁发出浅浅的申吟声。感觉他湿热的舌拼命的在自己嘴里吸吮翻搅，在感到害怕的同时，她感觉到自己的体内有什么东西在骚动着。喘不过气来的她拼命想抑制这种奇怪的感觉，这是种不知所措，却又让她感到舒服的感觉。


    可是，她的挣扎却让宋星南把自己抱得更紧，缠绕她不放的舌更放肆的在她的嘴里攻城掠地，他不放过她嘴里任何一个地方，尽情吸吮她甜美的蜜津，直到她真的喘不过气来，手脚发软的瘫在他怀中，他才不舍的放过她柔软的甜唇。


    此时的子翎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拼命的呼吸新鲜空气，宋星南依然抱着她，轻拥她在胸前，他没发现自己此时的眼光是柔得彷佛掐得出水来似的。


    「够了吧？」好不容易才能说话的子翎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三个字。


    一股莫名的愤怒在宋星南心中蔓延开来，他松开他原本热情的手，注视着她的表情是她昨晚见到的冷漠和深不可测。


    「你说够了就够了，我没有意见。」


    子翎幽幽的看着宋星南，她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也许，他不会再纠缠自己了吧！


    事情必须到此结束，她真的是很害怕，怕自己真的会爱上他。


    这狂乱的心跳，这怦然心动的感觉，她不能欺骗自己，她对他是有感觉的，宋星南是第一个让她有感觉的男人，也是第一个她愿意让他对自己做出这些行为的男人。


    这些都说明了一件事，打从心里瞧不起男人，自认对男人免疫的她总算了解情为何物了。这让她感到害怕，为什么偏偏是他呢？一个她看不透的男人，而她竟然会为他心动，还不知羞耻的陶醉在他毫无技巧可言的热吻里，而她还是那个把男人玩弄于股掌间的牡丹子翎吗？


    勉强中断自己紊乱的思绪，她平静的对脸上隐约可看出怒容的他说：「如果我们都觉得够了，那可不可以请宋公子今天就到此为止呢？我很累，想休息了。」


    就真的到此为止吧！她的理智战胜了感情，对他下逐客令。


    「我明白了！」宋星南不怒反笑，而他这个笑容是她不曾见过的，是会让人打从心底发寒的笑。


    「今晚就到此为止吧，不过，你别以为我会就这么算了，我对你的兴趣还在，等着吧，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宋星南再看她一眼，然后在她的注视下足尖一蹬翻出了窗外。


    子翎则是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她没有骗他，她真的是觉得好累、好累哦！

 第四章

    三天过去，宋星南如子翎所愿的没有再出现在她眼前，她是松了口气，却有更多的惆怅和不舍。


    不过不管怎样，他没有再出现对他们两人都好，她很满意目前的生活，现在的她不需要爱情，不想只属于一个男人，她还不想定下来。再说，宋星南也不是她有信心可以驾驭的对象，她对他的了解太少了，相反的，她却认为他似乎早已把她给看透了。


    就这样在舍与不舍之间，她茫然的过了三天。


    第四天，她起了个早，走出上上下下都好梦正酣的花影楼，她昨夜跟花姑娘知会过了，她今天要出门，傍晚才会回去。


    这种情形不是第一次发生，花姑娘也知道，她每个月至少会告假一天，不过她从来没让任何人知道她上哪儿去、去见什么人，这对她来说是个秘密，因为，她不想让人知道她还有亲人在这世上，而且也在扬州。


    花姑娘还有其他三朵花一直以为她也和其他三朵花一样，都是无亲无故、孤苦零丁的一个人。事实上，子翎还有母亲在世，这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另外，还有一个继父和继兄，不过，她可不承认他们是她的亲人，如果不是看在母亲的份上，她才懒得理他们。


    她徒步来到扬州城东郊一个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的屋宅，这就是她今天的目的地。


    子翎的母亲一见到女儿，立即满脸欢喜的迎了上来。「子翎啊，我和你爹正说到你呢，来，快坐下，走了这么一段路累了吧？」


    「娘，我还好。」虽然和母亲现在的关系完全建筑在金钱上，不过母亲看似真心，实则虚伪的关心还是让子翎感受到些许的母爱。


    「子翎啊，一段时日不见，你真的是愈长愈美了！」说话的是子翎的继父，子翎的生父在子翎十二岁时就过世了，在子翎十四岁那年，母亲就改嫁，子翎就这样多了个父亲和大自己三岁的哥哥。


    子翎到现在一直不能理解，为何母亲要选择这样的一个人作为终生的倚靠。母亲虽然是个寡妇，但可是公认的大美人，改嫁那时也才三十多岁，她为什么要委身给像这样一个四十多岁，貌不惊人的中年人？


    两人的外表是如此的不相衬，其实这并不是子翎对这桩婚事反感的真正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她这个继父非但没有一技之长在身，还可以说是上无恒产、家徒四壁，也难怪子翎宁可选择花影楼，也不想留在这个家。她不想见到母亲对这样的男人唯命是从的模样，无力改变母亲的她只能逃避，来个眼不见为净。


    子翎没用正眼看继父，就当他不存在似的，她掏出一个钱袋交给母亲。「娘，这是给你的。」


    邵母看到钱袋眼睛一亮，打开钱袋数着里面的银两，数完之后她面有难色的对女儿说：「子翎啊，怎么只有这些？」


    「怎么了，我上次来也是拿这么多。」子翎相信她每个月给母亲的，足够一般家庭用半年还绰绰有余。


    邵母压低声量说：「可是你爹和你大哥这阵子在外面输了不少钱，所以」


    「这与我无关。」子翎瞪了继父一眼，气愤难当的说：「我能给的就是这么多，他们爱赌是他们的事，这事你别找我，他们和我又没有关系，我要养的只有你一个，可没有义务要养那两个不事生产的米虫！」


    邵父气冲冲的站起来，来势汹汹的冲到子翎面前指着她破口大骂：「你这个不孝女，敢说你爹是米虫？」


    子翎冷笑的说：「你本来就是米虫，你自己不知道吗？还有，请不要自抬身价，我只有一个爹，他已经死了，至于你，你不配做我爹，在我眼中你只是靠女人养的没用米虫、窝囊废！」


    「你——」邵父气归气，却不敢拿子翎怎么样，毕竟他现在的生活全都仰赖子翎，在场能让他凶的只有邵母。


    「你看看，这就是你养出来的女儿，如此大逆不道，真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邵母为难的看着两人，「子翎，还不向你爹道歉？」


    什么！？子翎呆看着母亲，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母亲要她向这个无耻的男人道歉？


    「我不道歉！」子翎憎恨的看着那个无用的男人和应该是和自己最亲的母亲，她愤恨的对母亲叫道：「他是你的心肝宝贝，不是我的。要讨好他是你的事，别把我扯进去。」


    她长发一甩，快步的离开这两个她不想见到的人。


    她带着愤怒的步伐一直走到一处没有人的地方才停下来。


    她来到一棵大树下，倚着树干站着，这时她才发现脸上早在不知不觉中被泪水沾湿。


    这泪水是不甘心的泪水，是失望的泪水，而不是伤心的泪水，因为这没什么好伤心的，要不是看破了，她也不会离开自己唯一的亲人去做妓女。


    就因为家里那两个不要脸的男人让她对男人失去信心。她相信在这世上一定有不同于自己继父和继兄的好男人，但是她相信这样的好男人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大部分的男人都像她花影楼的那些客人一样，只要她抛几个媚眼，就被她迷得连魂都飞上了天，在她身边的净是这种人，这教她怎能不对男人死心，不对男人失望呢？


    母亲对那个男人盲目的爱更让她失望，她真的看不出那个男人值得母亲为他这样彻底的奉献，甚至没了自我。她发誓绝对不步上母亲的后尘，在爱情上，她绝对要做个主导者，不要像母亲一样被人牵着鼻子走，只有她可以驯服男人，男人别想要驯服她。


    「听娘说你跑出来，原来你跑到这里来了！」


    子翎抬头一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她所说的两个米虫其中之一，她的继兄邵檠。


    子翎赶紧抹去脸上的泪水，吸吸鼻子说：「找我有事吗？」


    「怎么这么冷淡？没事就不能找你吗？」邵檠笑看着这张会引起男人冲动的娇颜，不管什么时候看到他这位继妹，她总是这么的美，美得让人舍不得把眼光从她脸上移开。


    如果说子翎给邵父的评价是不及格，那邵檠的分数肯定比他父亲低，父子俩都一样，都一个德行，邵檠是青出于蓝更胜于蓝，已经二十岁的他整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他继承了他父亲所有的坏习惯，却比他父亲更加过分；不论是吃、喝、嫖、赌，都比他父亲玩得凶、玩得更彻底。子翎看不起他，更打从心里看不起这样的男人。


    「如果没事的话，我要走了。」子翎根本就不想和他说话，她急着要从他身边走开。


    「喂，别走嘛！」邵檠突然挡在她前面，在前进中的她差点就撞上他的身体。她杏眼圆瞪，没好气的说：「做什么？不是没事了吗？」


    邵檠欣赏地看她生起气来更增美艳的脸庞，他嘻皮笑脸的说：「怎么了？火气这么大，刚才不是哭过了吗？」他突然在她脸上摸了一把，子翎根本就来不及躲开。


    子翎怒瞪着他。「你干嘛动手动脚的？」


    邵檠搓着手，这股滑嫩的感觉让他感到兴奋。「别这样嘛！你在那花影楼还不是让人这样摸着，正所谓肥水不落外人田，我是你大哥，让我摸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啪的一声，邵檠的左颊挨了子翎火辣辣的一掌。


    「无耻！」子翎咬牙骂道。


    「好哇你！」邵檠的快手一把抓住子翎的右臂，「你这个人尽可夫的臭婊子，少在我面前装什么清高，谁不知道你在那花影楼是怎样的使出浑身解数来诱惑男人，我知道你还是清白之身，与其便宜外人，倒不如让我帮你破了你的处子之身吧！」


    子翎已经顾不得右臂的疼痛，她现在只想逃离这个疯狂的男人。「你想做什么，快放开我！」


    「哼，我想做什么？」邵檠豁出去了，也不管现在是大白天的，也不管可能会有人经过，他将子翎压在草地上，他受不了了，这样的美人，他怎么能让别人先撷取呢？他是她的大哥，他有这个优先权利。


    「哇——」子翎忍不住发出尖叫，他真的压得她好痛。「你放开我——」她用尽全身的力量打他的脸和他的胸。


    「可恶，你给我住手！」在子翎不要命的捶打下，邵檠也吃不消了。他抓住她的手厉声的威胁她：「你敢再打我，我就要你好看！」


    子翎吐出的唾液不偏不倚的喷在邵檠脸上。「不要脸的东西，只会欺负女人，算什么男人？」


    遭到污辱的邵檠愤怒的扬起手，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后方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子翎姑娘说的没错，你要是把手挥下，同是男人的我也会为你感到不耻的。」


    宋星南？子翎惊喜的往来声看去，这不是宋星南是谁呢？


    此时此刻连她自己也搞不懂自己的心情，见到他的这份惊喜代表什么呢？是因为他出现在这里能为自己解围而高兴，还是她根本就是思念着他的，她是渴望见到他的？


    邵檠又惊又怒的看着眼前这位突然冒出来的白衣男子，他不客气的问他：「你是什么人？敢管大爷我的事？」


    宋星南看着邵檠的眼光是轻视的。「我就是要管，你能奈我何？」


    「你——」邵檠正要发火，这时他看到宋星南弯下腰去捡起一块比手掌略小的石头，然后握住石头，从指缝间流出来的是成了碎石的粉末。


    哇，哪来的高手？邵檠慌忙的放开子翎，从地上爬起。他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这个人可以用一根手指头就把自己给解决掉，他不能拿自己宝贵的生命开玩笑。


    「这位大爷，真是对不住。我马上走，这个女人就留给你慢慢享用。」他害怕的把话说完，就火烧屁股的脚底抹油溜了。


    子翎正要起身时看到宋星南伸出的手，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交给他。


    他只轻轻一拉就将她拉起，握着她的手，他缓缓的说：「我说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你又救了我一次。」子翎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你又跟踪我了，对吧？」


    宋星南不承认也不否认，他只是专注的看着她还泛着泪痕的脸。


    子翎摇摇头，轻笑道：「我在你面前无所遁形了不是吗？想必你看到了我所有不为人知的事，怎样，这样的我，你还会有兴趣吗？」


    「你要是以为我会因为这样就对你死心的话，那你未免太小看我了。」宋星南按住她的肩膀，不许她再逃避他。望进她黑亮的眸子，他坚定的说：「我不但对你依然有兴趣，我还要告诉你，我爱上你了！」


    子翎没有任何的惊讶和意外，她无动于衷的说：「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为什么不相信我？」


    「我该相信你吗？」子翎反问他。「我们才认识多久？你以为我会相信一个对我来说还是陌生人说的话吗？先是说对我有兴趣，现在又说爱上我？你当我是三岁小孩，这么好骗吗？」


    宋星南在她肩上的手加重力道，他语气急促的对她说：「我知道这很难教人相信，但我的的确确爱上你了，有时候爱上了就是爱上了，我没有办法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只知道我要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不会相信你的！」子翎拉开他的手，转过身背对着他。「你们男人都一样，脑子里想的都是同样的事，见到美丽的女人就想得到她，你这样和刚才把我扑倒的邵檠有什么分别呢？」


    「当然有！」宋星南用力地转过她的身子，强迫她看着自己。他的表情是认真的，他的语气是真挚的。「你的美丽当然深深吸引着我，你美丽的外表是属于你的一部分，我爱你的全部，当然也爱你的外表。」


    他突然拉她入怀，激动的在她耳畔说道：「我承认我和那些男人一样，都被你美丽的外表迷惑，都想得到你。但是，我和他们不同的是，我要的不只是你的身体而已，我要你的身体、你的心，要的是你的全部，我也要你一样的要我，要我的身体、我的心、我的全部，我要我们完全属于彼此。」


    这一长串的话说完之后，宋星南有如释重负的感觉，他总算说出来了，虽然不是他预计中的谎言，而是他的真心话，这是他最大的失策，但却也是他最诚实的心声。


    经过几番天人交战的挣扎，他还是没能逃过她的魅力，他的心终究还是被她掳获了，就在这短短的几天里。


    不过，他的计划不会因为这样而有所改变，他真正爱上她是一回事，他对她的报复是另外一回事，不管他如何爱她，他都不会忘记自己最初的目的——为他可怜的妹妹讨回公道，他要的只是一个公道。


    被迫依偎在他怀中的子翎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她自己的心也跳得好快，他的身体和他说的话压迫着她，令她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了。现在的她脑中一片混乱，她根本就无从思考，不能辨别他说的是真是假。


    「你放开我！」她急于想从他的怀中挣脱，她不能被他这样抱着，这样她根本什么都不能想。


    「不行，我一放开，你又要逃了。」宋星南霸道的将她拥得更紧。「告诉我你相信我，愿意给我机会，我就放开你。」他腻在她的耳边说。


    他喷在她耳后的热气让她的身体不由得轻颤了一下，子翎恼怒的瞪着他。「你好卑鄙，这里不是花影楼，请你不要勉强我好吗？」


    「就是因为我们不在花影楼，我才敢对你这样。」宋星南一边说一边把嘴唇贴近她的耳朵，她不争气的身子又是一阵轻颤。


    「如果说我勉强牡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那就是我的不对。可是现在你是子翎，不是牡丹，我抱着自己心仪的女人，这有什么不对吗？」


    子翎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哼，她还以为他是闷葫芦那一型的男人，没想到他是这样的油嘴滑舌，轻佻无赖，真的是人不可貌相。


    子翎气呼呼的说：「就算你用暴力逼我就范也是没有用的，你应该知道，我是不吃这一套的。」


    「我知道。」他抬起她的下颚，脸上有着柔和的微笑。「我不会傻到为了得到你的身体，却把你的心丢失了。可是，为了让你知道我是认真的，我一定要对你表示些什么才行。」


    「你、你究竟想要怎样？」子翎害怕的看着他。


    「你说呢？」他柔软的唇轻轻擦过她的脸，来到她的嘴边，像羽毛般轻柔覆上她的唇，轻轻地，轻轻地吻着她。


    这是一个不会让人抗拒的吻，在他一次又一次的轻吻下，子翎觉得整个人好似要融化了，她意乱情迷的学着他轻啄他的嘴，并主动张嘴迎入他的舌头，在他的引导下热烈的回应着他。


    四片唇紧紧的叠在一起，他们忘我的吻着，追逐着彼此的舌，相拥的身体更加贴紧，藉着身体的反应，他们在试探、在确定彼此的爱。


    「子翎」吻着她甜美的唇舌，抱着她柔软的身躯，嗅着她淡雅的体香宋星南的下体随着情欲的升高开始胀痛，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滑到她柔软的双丘，轻轻地搓揉起来。


    「不行！」子翎没有像宋星南被欲火冲昏了头，她抓住他放在自己臀部的手。


    「不要！」


    可是我想要！宋星南的眼神是这么说的，但是他知道现在还不行，为了得到她的心，他必须忍，忍到她愿意将自己献给他的一天；那么，他得到的将不只是她的身体，还会得到她的心。


    他忍耐的离开她诱人的身体，子翎星眸迷离的看着他，脸上是一片茫然。


    他伸出手指描绘她美好的唇型。「愿意给我机会吗？」


    子翎摇头。「别问我，我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


    宋星南没有因此泄气失望，他再问：「至少，你不讨厌我对你这么做吧？」


    子翎睨他一眼，眼波流转间净是挑逗人心的妩媚。「别问我，我不知道。」她还是这句话。


    「你不知道，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知道你迟早会爱上我。」他在她唇上轻点一下，带着笑意走出她的视线。


    子翎比预订的时间晚了一个时辰回到花影楼。


    此时的花影楼里和往常一样坐满了客人，想着宋星南的她恍惚的从大门一路走进来，穿过大厅上了阶梯，心不在焉的子翎没有发现自己的出现已经在大厅引起一阵骚动。


    当她推开自己的房门，看到里面居然坐着花姑娘和朱大爷，感到意外的她马上展露她的职业笑容。「朱大爷，你来了！」


    「子翎啊，我可是等你等了好久呢！」这是朱大爷头一回看到子翎做这么普通的打扮，美人就是美人，就算是穿着最普通的衣服，绾着简单的发髻，还是掩盖不住子翎美艳的本色，朱大爷看呆了。


    「子翎。」花姑娘的脸色不寻常，子翎一眼就看出来了。


    子翎带着微笑走到花姑娘身边，知道一定有什么事发生。「花姑娘，你要帮我换衣服吗？」子翎猜想花姑娘一定想对她说些什么。


    「不用换了，我喜欢你这副清新可人的模样。」朱大爷肥手一拉，子翎硬是被他拉了过去。


    「朱大爷！」子翎动气了，朱大爷明知故犯是什么意思？


    朱大爷看子翎的怒容反而显得更开心，他大笑道：「呵呵！美人儿别生气啊，都快要是自己人了，你这样显得多生疏啊？」


    自己人？子翎的丽颜一僵。「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都告诉花姑娘了，你去问她吧！」


    「花姑娘？」


    「子翎。」花姑娘走过来握住她的手，哭丧着脸说：「刚才朱大爷对我说，无论如何他都要买下你的初夜，不管花多少钱他都势在必行，如果你不从的话，他就要找人封了我的花影楼。」


    子翎震惊极了，这个时候她也用不着对朱大爷客气，这次他真的是太过分了！


    「姓朱的，你这样算什么？枉你还是个有名声、有名望的人，竟然使出这么卑劣的手段，你不怕这事传出去丢你的老脸吗？」


    「嘿嘿，只要能得到你的初夜，我这点损失又算什么！」朱大爷管不了这么多，他就是要得到子翎，不计任何代价。


    子翎恨恨的瞪着这张笑得猥琐无耻的脸，咬着牙对他说：「如果我不应允你呢？」


    「那我明天就动用我的人脉封了花影楼，你应该知道这点小事我是做得到的。」


    子翎把牙咬得死紧，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朱大爷他真的会这么做，她知道他不是在和她开玩笑的。


    花姑娘这个时候除了苦着一张脸，什么都不能做。她当然是希望子翎可以逃过朱大爷的魔掌，可是这样的话她的花影楼就保不住了，怎么办？她想不出一个可以保住子翎，同时又得以保住花影楼的好办法啊！


    「子翎，你自己做决定吧！」无计可施的花姑娘全权交由子翎自己做决定。


    子翎思索良久，最后她把牙一咬，「我答应你。」


    朱大爷和花姑娘都吃了一惊，朱大爷是吃惊子翎会答应的这么干脆，花姑娘是吃惊子翎真的愿意委身于朱大爷这个老不羞。


    「子翎」心里过意不去的花姑娘还想劝子翎。


    「花姑娘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子翎对花姑娘匆匆一笑，然后正眼看向朱大爷。「我应允了你，不过你要依我一个条件。」


    朱大爷笑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好！要多少银两，你尽管开口。」


    「我不要钱，我要你立一张字据。」


    「字据？什么字据？」


    「字据上要写明从此以后，你不能再找花影楼的麻烦，明的暗的都不行，我要你在上面署名，你要是做得到我就陪你一夜，否则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应允你的。」


    「子翎。」花姑娘实在是太感动了，没想到子翎到了这种时候还念着花影楼，她欠子翎的实在是太多了。


    「要立字据啊」朱大爷沉吟地说：「要我立字据也行，不过这字据上还要写明日期，选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好了，字据上写今晚你到我家来陪我一夜，从今以后我朱大爷绝对不找花影楼的麻烦，若有违此字据，愿遭天诛地灭，你也是一样，如何？」


    「朱大爷。」花姑娘不能不为子翎说话了。「今晚太赶了吧，我看还是改日比较好。」她想能拖就拖，说不定这一拖事情还有转机！


    朱大爷摇着头，「不行、不行，这打铁要趁热啊！况且」他色迷迷的看向子翎，吸吸嘴角的口水。「别说我对这朵牡丹花垂涎已久，如果说子翎是让你签下卖身契的也就算了，可她不是，拖过今天，如果她跑掉了，就算我逼死你花姑娘，你也变不出另一朵牡丹花给我不是吗？」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我答应你就是！」子翎已没有退路，她美丽的脸上有认命却坚定的神色。


    朱大爷乐死了，他急急的叫道：「来人啊，给我准备纸笔，快，快，春宵一刻值千金！」


    花姑娘将子翎拉到一旁，焦急的对她说：「子翎！为什么要选在今晚？眼前你是逃不掉了，你知道吗？」


    子翎难过的看着花姑娘，「我知道，可是，我没有其他选择了不是吗？如果我不依宋大爷的条件，他是不会签下字据的。有了这张字据，花影楼才能永远摆脱掉他！」


    花姑娘握住子翎的手，「子翎，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花姑娘哽咽说不出话来。


    子翎拍拍花姑娘的手。「别这样，我不只是为了你，还有水柔，不能因为我的缘故而陷你们于危险之中。花姑娘你放心，只要过了今晚，这个老家伙就不能再拿花影楼来威胁我了。」


    花姑娘流着泪说：「可是，你要怎么平安度过今晚？」


    子翎幽幽的叹着气，「我也不知道，只有见机行事，其他的就交给老天爷吧！」

 第五章

    一个时辰之后，子翎已置身在朱大爷豪华的寝房里。


    她即将属于眼前这个男人。


    她相当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她一直在苦思要怎样平安的度过今夜，只要她熬得过今天晚上，已立下字据的朱大爷就不会再为难她和花影楼，只要她熬得过去的话。


    她目前唯一能想得到的方法，就是把朱大爷灌醉，只要他一醉，她就安全了。因为字据上只说她必须要在朱大爷的地方与他度过一夜，并没有说这一夜要怎么过，换句话说，她可以什么都不用做的度过这一夜，只要她是和朱大爷在一起就行了。不过，如果是醉醺醺的朱大爷，自然不能对她做任何事不是吗？


    所以，她一到朱大爷的宅邸，就说自己肚子饿要吃东西，朱大爷可能是高兴过头了，心情一直处在兴奋状态的他，不用她说自己就在饭桌上喝起酒来，不过这个朱大爷在高兴之余倒还保有几分理智，一顿饭下来他都只是浅酌，不像在花影楼时，只要她一煽动，他就会把酒当茶喝。


    看朱大爷喝得实在不多，子翎真的快急坏了。她再接再厉用她甜美的笑容和柔美的声音劝朱大爷喝酒。「朱大爷，你怎么才喝这么一点啊？再喝一点呀，来，我敬你。」


    「嘿嘿！」朱大爷低低的笑着。他突然抓住子翎正在为自己斟酒的手，子翎全身一僵，酒差点洒了出来。


    「朱、朱大爷。」


    朱大爷笑眯眯的说：「我说子翎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吗？你以为把我灌醉就可以赖过今夜吧？」


    他是略有醉意，不过他知道自己还算清醒，这一晚可是他盼了好久才盼到的，他怎能中了子翎的计，虚度这得来不易的一晚呢？


    子翎僵住的笑容很快就恢复过来，她试图做最后的努力。「朱大爷你误会子翎了，子翎只是看朱大爷这么高兴，如果不陪朱大爷多喝点，怎能让朱大爷尽兴呢？」


    朱大爷已经不用顾忌什么了，他笑嘻嘻的摸摸子翎的小手，再摸摸她滑嫩的脸，对他的轻薄，子翎只是敢怒不敢言。


    见子翎这么听话，朱大爷决定就依她这次。他把她倒给他的酒一口饮尽，又说：「好，既然我的小子翎要我喝酒我就喝，来，再帮我倒酒。」


    子翎大喜。「好的，朱大爷。」她只恨酒杯太小，这样一杯一杯的喝实在是太慢了。


    朱大爷举起酒杯，笑着对子翎说：「喝完这一杯，就该办正事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子翎这一吓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在这瞬间，她全身的血液彷佛在倒流一般。


    朱大爷快快喝完酒，然后拉着子翎的手就往他的大床走去。


    「朱大爷。」子翎等于是让他拖着走的，她边走边嚷着：「我们再喝一杯好不好？我还没有喝够呢！」


    「够了、够了，接下来的事才重要！」朱大爷轻而易举的就把她拉到了床上，他二话不说就抱住她，猴急的在她身上摸索起来。


    子翎知道自己起了无数的鸡皮疙瘩，感觉到他在碰触自己的身体，她就想吐。


    「朱大爷，你等一下！」她挣扎地扭着身体，泪盈于睫的叫道：「就让我再陪你喝酒吧，求求你！」


    「嘿嘿，我的牡丹花儿，你明知道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朱大爷满是酒气的嘴凑近她，她慌张的把头一偏，他的嘴就顺势在她脖子上吸吮了起来。


    不！子翎恨不得当场死去，她不顾一切的推开他。


    她向后退去，离他远远的，她做不到被这个男人拥抱，如果一定要委身于他，她真的宁可死。


    子翎的抗拒反而让朱大爷更兴奋，体内的欲火燃烧得更盛，他带着淫笑绕着桌子和她追逐起来。


    「别害羞嘛！我会很温柔的，保证不弄痛你好不好？我的小宝贝，你别跑啊！」


    子翎不跑才怪，就算她逃不掉，也要尽力拖到最后一刻。她真的不想让朱大爷碰她啊！


    在这个时候，只顾着要逃离朱大爷魔掌的子翎脑中是一片空白，她什么都不能想，不，她现在能想得到的只有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宋星南。


    她突然好希望他能出现，之前他帮她解了两次围，这一次她希望再看到他，她现在只希望见到他一个人！


    她现在已经无暇去细想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想见到宋星南，是因为他会救她吗？还是她就是想见他？


    无论如何，在她最无助的时刻，她只能想到这一个人，不管她对他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爱情，她就是想见到他，没有任何理由的想再见他一面。


    「哇——」她稍一分神，朱大爷的大手已抓住她。他捂住她尖叫的小嘴，满是酒臭的嘴靠在她脸上说：「嘿嘿，你这个折腾人的小东西，捉到你了吧！」说完，他还打了个饱嗝。


    子翎脸上顿时满是酒味，再也无处可逃的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朱大爷的大脸压过来


    接下来，奇怪的事发生了，本来只是把脸靠近她的朱大爷突然整个身子失去平衡压上了她，她一惊之下赶紧闪开他，不知何时将眼睛闭上的朱大爷，整个庞大的身躯就这样砰的一声在她的注视下倒下。


    难道朱大爷兴奋过头晕过去了？


    她惊讶的看着一动也不动的朱大爷，然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他只是让我用石头砸中昏穴，别担心，他会一觉到天明的。」


    是他？子翎当场有想哭的冲动，这个跳窗进来的人就是她现在最想见到的人啊！


    宋星南冲过去将子翎抱在胸前，摸着她的脸，急切的说：「对不起，我来晚了，你还好吧？」


    子翎摇了摇头。「我没事，对了，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的？」


    「是花姑娘告诉我的。我去花影楼找你，花姑娘就把你被朱大爷带走的事说给我听。」他按住她的肩膀，严厉的对她说：「你怎么这么傻？这种事可以随便就答应人家吗？如果我今晚没去找你，那你不就被这个家伙」子翎要是真的被朱大爷玷污，他想自己是绝不可能放过朱大爷的。


    「可我也没办法。」子翎看着他，突然笑了出来，她笑得好开心。「算我神机妙算吧，我就有预感你一定会来救我。」因为这一笑，让子翎原本苍白的脸色恢复了些许的红润。


    「子翎。」宋星南摸着她的脸，心里面装满了对她的爱意和怜惜。


    子翎抱住他，在他胸前急急的嚷着：「我想到的只有你，我只想到你啊！我不要再逃避了，我现在才知道你对我是如此的重要！你说的对，爱上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不需要解释的，如果我现在对你说我爱上了你，你会不会怀疑我是在骗你？」


    「不会的。」宋星南捧起她的脸，温柔的眸光定在她的脸上。「如果说我莫名其妙爱上了你，那你为什么不可以莫名其妙爱上我呢？反正我们都爱上了对方，这才是重点对吧？」


    「嗯。」子翎决定诚实的面对自己，她对眼前这个男人的爱一下子就源源不断自心口涌现出来，她深深的看着这张不算英俊，却让自己无法移开眼光的脸，轻声的说：「我爱你，星南。」


    宋星南因为她这句真情流露的爱语心中掠过一阵悸动，此刻从她身上感受到的爱早将他对她的罪恶感压在心底的最深处，现在的他没有想到要报复，他只想要好好的爱她，爱这个已经爱上自己的小女人。


    「子翎，我也爱你。」他迫不及待地吻上她甜美的唇。


    子翎攀住他的脖子，热情的回应他的吻。他们吻得热切、吻得缠绵、吻得浑然忘我，在这深深的一吻之下，他们更能感受到对方的爱。


    在她甜美的嘴上吸了又吸，宋星南边吻边问：「我们现在就走，嗯？」


    「不可以。」子翎看向昏睡在地的朱大爷，「如果我现在走了，那字据上的约定就无效了，不只我遭殃，我还会害了花姑娘和花影楼所有的人。」


    「那你说该怎么做？」如果不是顾虑到子翎的感受，宋星南可能会把昏迷的朱大爷好好「伺候」一番，谁教他要碰他的女人。


    「我想，我就留在这里待在早上，只要过了这一夜，就算他想把我怎么样，他也拿我没辙。」子翎说。


    「那你预备怎么告诉他呢？」宋星南沉声说道：「你要对他说是他自己晕倒的吗？你想他会相信吗？」


    子翎想了半晌，然后对宋星南说：「其实我想他应该会相信我才是，因为不是我让他晕倒的，他知道是他自己晕倒的，他根本就不知道是你点了他的昏穴不是吗？」看宋星南点头，子翎继续说：「因为他喝了酒又太兴奋，所以如果我说是他自己兴奋过度晕了过去，我想他没有理由不信的。」


    「你这样说也对。」宋星南说完后突然将她横抱起来，把她吓了一跳。


    「你要做什么？」


    「我要陪你在这里等到天亮。」宋星南将她放到床上，自己则坐在她身边。


    「我不放心留你一个人在这儿，有我在，万一发生什么情况，我可以保护你，一个朱大爷就够我受了，我可不希望再来第二个朱大爷。」


    「星南——」看宋星南如此的珍惜自己，子翎现在总算了解小红和于薇为什么心甘情愿被爱情束缚，原来被爱、被珍惜的感觉是这么让人感到幸福。


    宋星南回视她美丽的眼睛，在这样强大的诱惑下，只要是正常的男人都会受不了吧！子翎本身就是一个会让男人疯狂的女人，她什么都不用做就会让男人看得热血沸腾，更何况现在的她正用她那对名满扬州城、会勾男人魂魄的美目盯着他看。


    「我要你。」


    「啊？」子翎的小脸一下子就刷红了，她给他一个白眼。「你胡说些什么啦？」


    「你知道我是认真的。」宋星南的黑眸此刻散发着对她的渴望和需求。他直直看着她，沙哑的说：「我从来没有如此渴望拥有一个人过，那个朱大爷对你心怀不轨让我愤怒，也让我更想要你了，我等不及想拥有你，我要你现在便成为我的。」


    「你」子翎让他这番露骨的话说得脸更红、心跳更快。她犹豫不决的看着他，红唇蠕动着却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怎么，你不愿意？」他的语气没有责难。


    子翎摇头。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宋星南失笑。「我知道是我不对，不该在这时候对你提出这个要求，这不但是趁人之危而且还是强人所难。」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个时候的子翎白里透红的粉颊让人有想咬上一口的冲动。她抬起不安的眼眸，吞吞吐吐的说：「我说爱你是出于真心的，也相信你对我是真心的，可是，我觉得我们这样太快了些。」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宋星南轻抚她微热的双颊，温柔的笑道：「放心，我不是不负责任的男人，等天亮跟这个姓朱的划清界线，我就带你走，我们回济南去，我要风风光光的把你迎娶进门，我要你做我的媳妇儿。」


    「星南。」子翎的眼神还是有着不安。「你真的愿意娶我吗？你不在意我是个妓女，你的家人也不在乎吗？」


    宋星南摇摇头，他轻声笑道：「我管不了那么许多，我只知道我爱你、在乎你，我不在意你的过去，也不在意你的出身甚至是家庭背景，我只在意你爱不爱我，如此而已。」


    「星南。」子翎没有任何疑虑，主动的投入宋星南的怀中，靠在他温暖可靠的胸膛，她把自己完全交给这个她愿意托付一生的男人。


    经过这激情的一夜，子翎酸痛的身体说明了她的疲累，不过她仍强打起精神来应付即将清醒的朱大爷。


    和昨夜到这里来时相较之下，她的心情是完全不一样的。昨天的她是忐忑不安的，现在她不再感到不安，因为窗外有她心爱的人守在那里，她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斗的。


    好不容易睡了大半夜的朱大爷总算醒来了，子翎镇定的照昨晚她对宋星南说的那样告诉朱大爷。


    事情完全在她的预料中，她看得出来朱大爷并不相信自己所说的，可是他也找不出理由来反驳她的说辞。朱大爷哪会想到自己是让人点了穴道？他身上一处伤口都没有，可见不是子翎敲昏他的，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自己太激动晕倒了，白白浪费这美好的夜晚时光。


    他好懊悔，好不甘心！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已经立下字据，白纸黑字再加上有他朱大爷的大名和手印当铁证，早知如此，他不应该点明日期的才对，现在好了吧，到头来他还是没能一亲美人的芳泽，而且他以后也不能再用花影楼来威胁子翎了，真的是得不偿失啊！


    就算再怎么不甘心，朱大爷还是放子翎走了，没办法，他是舍不得，可是，他有把柄在人家手上，要是他悔约的话，只要人家亮出那张字据，他就不用在扬州混了，他不可能为了得到子翎连最后的余地都不留给自己。


    平安走出朱大爷的家，呼吸着早晨清新的空气，子翎觉得自己好像死过一遍，现在的她重生了，重生后的她不再是牡丹子翎，她也不再是孤独的，她将会和另一个人共同拥有现在这个子翎的身和心，她已和那个人合而为一，从今以后，她的人生路上将有宋星南陪着自己一同度过。


    踏着轻快的步伐，她看到宋星南伫立在一棵大树下等着她，她带着微笑慢慢的走向他，他也微笑的看着她，然后对她伸出手，她握住他的手，两人相视而笑。

 第六章

    他们就这样手牵着手回到花影楼，一夜没睡的花姑娘和水柔见到她平安归来自是喜出望外，水柔抱着她眼泪像不要钱似的流个不停。


    「子翎，我好担心，我担心死了，呜」


    「水柔，不要哭，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花姑娘也是哭得一塌胡涂，顾不得形象地眼泪和鼻水直流。「子翎，你是怎样逃出来的呀？」


    子翎一五一十的说出事情的经过，当她说完之后，水柔和花姑娘嘴巴张得大大的，都忘了合上。


    「子翎，你的意思是，你要跟宋公子到济南去？」花姑娘心情好复杂，子翎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是值得庆贺的事，可是她的花影楼如果再少一朵花，那


    子翎一脸抱歉的看着如丧考妣的花姑娘，「花姑娘，对不起，我不能再帮你了，以后你自己要好好保重，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回来看你。」


    「你真的不再好好考虑吗？」花姑娘怎么舍得子翎走呢？她根本不敢想像没有子翎的花影楼会变成什么样子。


    「对不起，我已经决定了！」子翎在两人的注视下握住宋星南的手，她满载着深情的眼眸告诉她们，她是不会放弃这个男人的。


    既然决定要走，为了怕朱大爷还会再来花影楼要她陪酒，不想节外生枝的子翎回到牡丹楼之后，就立即动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水柔一直陪着她，她帮子翎收拾着东西，不过她是边哭边收拾的。


    子翎一开始还忍着泪，可是当她收拾得差不多时，她也忍不住哭了。


    水柔看她哭泣，自己也哭得凶，这情同姐妹的两朵花就这样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子翎，我舍不得你呀！」水柔哭泣的说。「我知道自己不该阻挠你去追求自个儿的幸福，可是，于薇走了，再来是小红，现在连你也要走，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以后该怎么度过没有你们的日子？」


    「水柔，你不要这样嘛！」子翎用手绢擦着水柔脸上的泪，强颜欢笑地道：「我们又不是以后都见不了面，等我到了那边，我会写信回来的，我们四个人的这份感情不会消失的，虽然我们暂时不能见面，可是我相信有一天我们一定能再相聚的。」


    水柔吸吸鼻子，可怜的她哭得鼻头都红了。「子翎，真的会有这么一天吗？」


    她哽咽的说。


    「会的，一定会的。」子翎抱抱她，然后把自己的珠宝盒交给她。


    「这是我平常用的珠宝首饰，现在我用不到了，给你吧！」


    「你不要送给我，你带走吧，这些少说也有几百两。」水柔是觉得子翎身边还是要有些值钱的东西比较好，以防万一。


    子翎笑着摇摇头。「这些东西对我没用，你留着吧，我只能给你这个，你就收下吧！」她硬将珠宝盒塞给水柔，然后她又拿出一叠银票。「这里是我全部的财产，你帮我交给秦大叔，这是我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了。」


    在此时，子翎也想到了自己的母亲，但是她念头一转，决定不让她知道自己的行踪，也许没有她给予的生活费，那一家三口才能靠自己站起来。她做的已经够多了，就到此为止吧！


    水柔收下了珠宝盒和银票，她泪眼蒙胧的看向子翎，哑声的问道：「子翎，你是真的爱着宋公子吗？」


    「当然是真的，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事情实在是太突然了些。」水柔噘着小嘴说。「一点预兆都没有，一下子两个人就爱上了，让人家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嘛！」


    子翎觉得好笑的说：「这就是爱情啊！等有一天你自己遇到了，你就会知道爱情是多么莫名其妙的东西了。」


    「子翎，你真的很爱他吗？」


    「嗯。」子翎娇羞的点点头。「如果不是朱大爷的事，我可能还不知道自己有多么需要这个人！你知道吗？当我在朱大爷那里见到他时，我甚至想自己如果在那个时候死去也不会有怨言的，因为在死前能见他一面，我真的觉得很满足了，满足得可以立刻死去。」


    「真的啊？」水柔因为太好奇而忘了伤心。「能为一个人死，真的是好强烈的爱情不是吗？」


    「也许每个人的情况都不同吧！」子翎感慨的说。「没想到我还是陷进去了，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到底爱上他什么，可是我就是爱他，我想我已经不能没有他了。」


    「子翎。」水柔紧握着她的手，眼里泪光闪动。「看到你找到能与你共度一生的伴侣，我真的为你感到高兴，希望你和他永远恩恩爱爱、白首偕老，幸福恩爱一辈子。」


    子翎忍不住热泪夺眶而出，她笑中带泪的说：「谢谢你，水柔，我也祝福你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


    两人的手握得好紧好紧，她们都相信，总有一天各分东西的四人会再相见的，她们深深相信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为了能尽快的回到济南，子翎和宋星南不分日夜赶路，几乎每天都过着餐风露宿的生活，好不辛苦。


    就这样辛苦奔波了一个月，这天晚上，他们来到一个小镇上一家客栈住宿，顶多再三天，他们就可以到济南了。


    因为一直在赶路，子翎看到床累得倒头就睡，饭也不吃了。宋星南看她这么累，对她是又怜惜又心疼，小心翼翼地没吵醒她，他帮她用温水擦过身子，让她干干净净的睡觉，他把自己弄干净后眼睛也累得快睁不开了，他倒在她的旁边，抱着她柔软的身躯进入梦乡。


    子翎本来睡得很沉，可是有声音吵醒了她，她揉揉睡眼惺忪的双眼，循着声音她发现是身旁的宋星南在申吟，紧闭着眼睛的他看起来好痛苦，他的额头上全是汗，他一直痛苦的申吟着。


    「星南。」她叫着他的名字摇醒他。


    张开眼睛的他喘着气，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怎么了？睡了一觉就忘了你的枕边人啦？」子翎揶揄他，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似的。


    宋星南抹去额上的冷汗，无力的说：「我只是做了个恶梦」


    「恶梦？什么样的恶梦，说来听听。」


    「是个无聊的恶梦。」宋星南抱歉的看着她，「对不起，把你给吵醒了。」


    「没关系啦！」宋星南的口气听起来好陌生，不知道是不是子翎自己多心，她突然觉得宋星南和自己好像又回复到他们刚认识时的生疏关系。


    「你再睡一会儿吧！」宋星南让她躺下，为她盖上被子。


    子翎打了个大呵欠，她的睡意又回来了。


    「你呢？不睡了吗？」她看到他的手枕在枕头上，托着腮帮子看着她。


    「我不睡，我看着你睡。」宋星南对她温柔的笑着。


    这个笑容让子翎安心了，她是想太多了，他们是如此的亲密，怎么可能又会变成陌生人呢？


    看着子翎沉静的睡容，宋星南回想着刚才做的恶梦。


    那的确是个恶梦，因为他梦到全身湿淋淋的宋静文穿着她生前落水的衣服，一脸哀怨的瞪着他。


    在梦中，他想上前拥抱好久不见的妹妹，可是他向前一步她就退后一步，他永远都碰触不到她。


    宋静文什么话都没说，她只是瞪着他，用十分哀怨的眼神，不管他怎么叫她，她就是不理他，然后她又跳了一次池水，她在他眼前又死去一次。


    接下来梦就中断了，因为子翎叫醒了他。


    一边回想这个恶梦，他的胸口就好像被刀狠狠划过一样，好痛好痛！


    他知道静文在怪他、在怨他，因为他爱上了等于是间接害死她的凶手！


    他知道是他的错，可是，他就是无法不爱子翎。经过这段时间，他对子翎的爱愈来愈深，对她的报复念头却日渐消去，他甚至想过是不是就忘了这件事，他不要去恨子翎，他只要爱她。


    但是，如果他这么做的话，他会对不起静文，更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今日的梦境就是最好的证明，他不能因为爱子翎而心软，要不然等他百年之后，他还有什么颜面去面对静文呢？


    他深深的看着这张已属于自己的美丽容颜，伸出手轻轻抚摸她光滑的脸蛋，是到了必须要痛下决心的时候了。


    「对不起。」他轻声的说，用他全部的爱透过他的唇让她知道，他轻轻地在她的唇上印上他的吻。


    三天后，子翎终于来到宋星南的家。


    她这才知道，宋家在济南是有名的富豪之家，她那位武功高强的夫婿竟然是在当地相当有名的生意人，这着实让她感到意外，因为她真的看不出他全身上下有哪一点像是个生意人。


    在她接触过的客人中，也有很多生意人，可是就属宋星南最没有商人的铜臭味，她一直以为他应该是出身自武林世家，这是她生平第一次看走眼。


    看来，她并不是很了解他，不是吗？她是爱他，只认定他一人，但是她对他显然还是不够了解，这将是她以后努力的目标。因为她即将是他的妻子，了解自己的丈夫是她这个妻子该做的事。


    回到济南后，宋星南马上就着手准备婚礼，他在短短的半个月内筹备好一切，为了这个婚礼，他从早忙到晚，她看他这么忙，当然为他心疼，她告诉他不用这么急，反正她又不会逃掉。


    可是宋星南却笑着对她说，他想让她早日成为他的妻子，这样两人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厮守在一起。


    他的这番话教她感动，对他的爱也更深了。是的，成了他的妻子以后，他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他们会相爱到永远永远，她是这么相信的。


    终于到了成亲的那一日，身为新娘子的子翎知道这场婚礼很盛大、很隆重，不过这些盛大豪华的排场她都无缘目睹，头覆着喜帕的她现在正坐在他俩的新房等着她的良人。


    好不容易，他来了，然后闲杂人等也都走了，现在就只剩他们两个。


    宋星南揭开喜帕，出现在眼前的是他见过最美的女人，他心满意足的发出赞叹的说：「我的娘子好美啊！」


    子翎笑得娇美无比。「我的夫君也很英俊呢！」在她眼中，他是这世上最俊美的男子。


    「戴这个很重吧？」他体贴的帮她拿下凤冠。「你一定累坏了吧？」


    子翎摇摇头，嫣然笑道：「我觉得自己很幸福，我想，今天的我一定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宋星南用她难以理解的复杂表情看着她。「是啊，只有今天而已」他的声音小到只有他自己才听得到。


    「你说什么？」子翎没听清楚，她只听到什么「今天」。


    「没什么。」宋星南露出微笑。「宽衣吧，我等不及想要你了！」


    子翎给他一个大白眼，噘起小嘴说：「哪有人这么说话的，也不怕人家听了会笑你。」


    「没关系，这里只有我们，不怕别人笑的。」宋星南说完话就动手解开衣扣。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宋星南的裸体，不过子翎到现在还是会害羞，她背对着他脱掉这一身的新娘装扮。


    当她身上只剩下一件肚兜和亵裤时，他突然从后面抱住她，他抱紧她，湿热的嘴从她颈子到肩膀落下一连串绵密的亲吻。


    时间过得飞快，子翎成为宋星南的妻子已经过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来，子翎过着自丧父以来最平静、最舒适的日子，宋家上上下下都待她很好，除了宋星南的母亲宋夫人。


    她想婆婆可能认为她配不上宋星南吧，所以待她冷淡了些，不过也还好，至少她们婆媳没有不和的情形发生。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从表面上看来是如此，不过，敏感的她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这不对劲的原因，就是出在她的丈夫宋星南身上。


    也许，是她多想了，不过这也是事实，就是这十多天来，宋星南对她的态度明显变了，原本就不多话的他变得更沉默寡言，对她的关心和关爱也不若以往，最糟糕的是，他开始夜不归营，问他，他都推说因为最近生意比较忙，所以才会晚归。


    她当然不相信他所说的，生意忙，会忙到三更半夜还看不到人影吗？会忙到连家都不回吗？这分明就是藉口，他以为他骗得过她吗？他忘了她曾经是周旋在各式各样的男人之间的扬州四大名妓牡丹吗？她岂会看不出他是不是在说谎？


    成亲才一个月，她所爱的宋星南就变了个人似的，她失望、她伤心，可是他是她自己选的，是她自己要爱上他的，她原以为他和那些臭男人都不同，没想到她还是没能逃脱被男人欺负的命运。


    这天，宋夫人突然将她叫到自己房里，对婆婆会主动找自己，子翎意外极了。


    「娘，你找我有事吗？」


    宋夫人看着她的眼神是严厉的。「你这个做人家妻子的只会整日待在家里吃闲饭吗？连自己的丈夫都管不住，我真不知道星南娶你这个绣花枕头除了摆着好看还能有什么用处？」


    「娘。」子翎被骂得莫名其妙，她不解的问宋夫人：「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请娘明示。」


    「真是的，大家都知道了，只有你一个人不知道。」宋夫人没好气的瞪着她，


    「你当真迟钝得可以了，你不知道星南这几天晚上都上哪里去吗？告诉你，是妓院！」


    「妓院！？」子翎整个人都呆掉了。


    「就是妓院！」宋夫人哀声叹气的说：「我真不知道你和星南之间是怎么一回事？不是才刚成亲吗？还是新婚呢！怎么做丈夫的就迷上了妓院里的妓女，做妻子的却无动于衷，好好一个家弄成这样，真是家门不幸啊！」


    子翎呆呆的听着婆婆的话，直到现在她还有不真实的感觉。星南真的去了妓院？那她呢？他已经对她厌倦了吗？成亲才一个月的时间，她的丈夫就对她厌倦了？


    天啊，她不能相信这是事实，如果婆婆说的都是真的，那她该怎么办呢？她可是用整个生命来爱着他的，他怎能这么做？


    不，她不能只听信婆婆的一面之词，她一定要眼见为凭。今晚，她会用她的眼睛来证实这一切

 第七章

    一个女人单独到妓院去不引起别人的侧目是不可能的，不过子翎已经不在乎了，无论如何，她今天非要找到宋星南不可。


    有钱能使鬼推磨，也能让老鸨说出她想听到的答案。她照着老鸨的指示来到一个房间，她没有丝毫的犹豫就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就像有记重拳狠狠打在她脸上，她屏息的看着房里的人。


    是他，真的是他！眼前这个搂着一位年轻貌美的妓女，正是那个曾经说会爱她一生一世的男人，现在他却搂着别的女人。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宋星南冷漠的表情让她的心掠过一阵寒冷，他只是冷冷的瞥她一眼，然后继续和他身边的女人调情。


    热泪冲进子翎的眼眶，她走向他，扬起手重重地甩他一个耳光。


    「你做什么？」宋星南站起来紧抓着她的手，恼羞成怒的用力将她推到一旁。


    他这一推，不但推痛了子翎，也推痛了她的心。她踉跄的走向无情的他，美丽的脸上充满痛苦。


    「为什么？」她要问的只有这句话。


    「什么为什么？」宋星南皱起了浓眉。「听你的语气似乎在怪我，你会不会太大惊小怪了？男人在外面逢场作戏是很正常的，这种情形你应该已是司空见惯了才对啊！」


    不会的，这不会是宋星南会说的话。子翎无助的摇着头，她不敢相信自己所爱的人会变这么快，她相信他会给她幸福的。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感觉着胸口的疼痛，她问他。


    「还有为什么？」宋星南的眼光好陌生，他冷淡的说：「没有错，你是很美丽，但是整天面对着同一张脸，迟早都会看腻的。我只不过是偶尔到这里来调剂一下身心，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吗？竟然还找上门来！要是让别人知道的话，一定会笑我没有好好教教自己的妻子呢！」


    子翎脸色一白，她已经心痛得说不出话来了。


    「是啊，宋夫人。」那名妓女用娇滴滴的声音说着：「在我看来，宋公子没有错啊，请恕我说句不中听的话，在怪宋公子之前，我想你应该检讨你自己吧！如果你的魅力够，对宋公子还有吸引力的话，宋公子怎么可能会来找我呢？如果你能留得住他的心，那今天你们也不会在这里见面了，不是吗？」


    子翎一脸茫然的听着，这些话对她而言是熟悉的，她听过不，是她说过，记得她与宋星南初遇的那一夜，她也对童夫人说过类似的话。


    「哈！」她忍不住笑了出来。报应来得好快不是吗？当时她可以说出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把童夫人气走，现在轮到别人对她说这些话了，这就是所谓的现世报吧！


    不，不能哭，要哭也不是在这里。她拼命的对自己说，她不再看宋星南一眼，摇晃着无力的身躯转身离去。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当她发觉到自己是在自己的房间时，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回到家。


    所谓被掏空的感觉就是像她现在这样吧！她觉得自己脑袋空空的，心里面也空空的，她就呆坐在床上，什么都没有想，只是坐着。


    一直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她才回过神来。看着推门而入的宋星南，她原本空荡的心狠狠地揪痛起来。


    宋星南脱去外袍，然后来到她身边。「怎么了，在生我的气啊？」


    好温柔的声音啊，如果没有之前在妓院的那件事，她一定还相信他是爱她的，但是现在……


    「你不要碰我！」她躲过他欲碰触自己脸部的手，站起来离他远远的。


    「怎么啦？」宋星南疑惑的表情是这么的自然，让人很难把现在的他和在妓院那个冷淡的他联想在一起。


    「为什么不让我碰你？你真的在生我的气啊？」


    「我和你没什么话好说的，你给我滚！」子翎的演技没他那么高明，她受不了的对他吼叫。


    「那可不行！」宋星南一笑。「你不让我碰你，我还是要碰你，谁教你是我的妻子呢！」


    说时迟那时快，子翎什么都来不及说，什么都来不及做，宋星南就一把抱住她，两人双双倒在床上。


    「不要！我不要你碰我！」她拼命抗拒他脱自己衣服的手。


    「你若不想我碰你，那你今晚也不会到那妓院去了，不是吗？」宋星南抓住她乱动的手压制在她的头上，右手迅速地一一脱掉她身上的衣物。


    子翎不放弃抵抗，她拼命的扭动身体，在他的手下挣扎着。「你不要碰我，我不要你用碰过别的女人的手来碰我！」她叫着。


    「你就是在嫉妒不是吗？」宋星南嘴角微扬。


    她怀疑他怎么还能笑得出来，难道他不知道她难过得恨不得去死吗？


    「你无耻！」子翎忍不住骂他。「你骗了我，说什么会永远爱我，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我没有骗你呀，我会永远爱你，不过这世上美丽的女人这么多，要我只爱你一个，这不是委屈我了吗？」宋星南理所当然的说道。


    「你」子翎忽觉胸前一凉，他扯下了她的肚兜。


    「不要」她弓起身体，不过没有用，他还是轻而易举地剥下她仅剩的一件遮蔽物——她的亵裤。


    「放开我！」子翎的眼中盈满了委屈的泪水，她哭叫着：「既然做不到对我一人专情，你就不要碰我！」


    宋星南冷酷的看着她，「我是做不到，不过我还是非碰你不可。丈夫碰自己妻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我不会让你拒绝我的。」


    「不——」子翎发出了悲鸣，她乾紧的甬道被迫吞进他强伸进来的两根手指头。


    「还说不，明明就夹得这么紧。」宋星南深不可测的黑眸寒光一闪，接着一个弓身，他将自己深埋进她的体内。


    子翎摇着头，脸上的泪水纷纷滑落，他硬是挤入的肿胀撑得她好难受。


    看着她痛苦的脸，跟他与她同受痛处的心相反，他粗暴的在这干涩的通道抽动了起来，每一次的抽动都带着静文对她的恨，还有静文的不甘。


    「不！」子翎想要逃离他的粗暴，却遭他紧紧的按住。他压住她的上半身，抬高她的双腿更深入她的体内，他粗野的穿入这副只感受到痛苦的躯体。


    不要，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子翎睁开早已被泪水浸湿的双眼，她看到的是一个眼睛里只有残忍，没有爱意的陌生人。她绝望的闭上眼睛，无助的承受他蹂躏自己的身体，还有自己的心


    事后，子翎美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静卧在床上，她洁白的身上到处可见激情后留下来的痕迹。就像故意不去看她身上那些点点红印，得到满足的宋星南穿上衣服就往门口走去。


    「你要上哪儿去？」她的声音无力却有着令人不容抗拒的力量。「是你说的，我是你的妻子，发泄完就走，你是当我是你的妻子，还是当我是妓女？」


    宋星南看着她满是泪痕的脸，他忍住心中的不舍和心疼，用平板的声音说：


    「你想要我留下来？可以，可是你的身体还能让我再满足一次吗？你想再痛一次吗？」


    子翎幽幽的看着他，然后摇起头来。


    「没想到」她露出苦笑。「我在你眼中只是个供你发泄情欲的管道而已，宋星南，你承认吧，其实你是恨我的对吧？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你是有目的的接近我，为的就是要伤害我、让我痛苦，我没有说错吧？」


    宋星南万万没料到她会口出此言，他的面容一沉，声音僵硬的问：「你为什么这么说，你知道了些什么？」


    见他没有否认，子翎心中一酸，她没想到他居然连句否认的话都不说，天哪，她遇到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笑出声来，只是她的笑看起来像哭一样。「什么莫名其妙爱上我，是我傻，傻到相信你的话。你先是有目的的接近我，然后放出饵引我这条大鱼上勾之后，再狠狠地把我给甩了！那些话是你教那个妓女说的吧，因为你知道我会沉不住气去找你们，你要羞辱我，用一个妓女来羞辱曾是妓女的我，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你这样大费周章的对付我、玩弄我？」


    「看起来你比我想像的要聪明多了。」听到子翎已识破自己的企图，宋星南觉得没有瞒她的必要，他等的就是这一天，只是这一天比他想像中还要快来到，现在是和她摊牌的时候了。


    他冰寒的目光无情的射向她，接收到他的目光，子翎心中再也没有任何疑虑。她的心在淌血，她的推测竟然是对的，他对她没有爱，就算有爱，也是为了恨她才衍生出来的。


    「你还记得陈鸿霖这个人吧？」


    「啊？」子翎错愕的看着宋星南，这个名字，在她的记忆里找不到。


    见她如此错愕的模样，他冷笑的提醒她：「在几个月前，他曾经是你的恩客之一，你仔细的想想看。」


    子翎仔细的回想，可是，她真的想不出来。


    「我不知道陈鸿霖这个人，完全没有印象。」她的客人中姓陈的是有不少，可是这些人她只管称呼他们为陈公子，至于他们真正的姓名为何，人家不愿意说，她也从不过问。「陈公子是有几个，不过我是真的没听过陈鸿霖这三个字。」


    她老实的说。


    「一个从山东济南去的陈公子，你真的没有印象？」宋星南咄咄逼人的再问。


    「没有。」子翎肯定的回答。「为什么你确定我一定认识这个陈公子呢？他到底是你什么人？」


    「他曾经是我的妹夫。」


    「妹夫？」


    「是的。」宋星南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说：「他因为迷恋你，完全不管我那怀有身孕可怜的妹妹，我妹妹饱受他的冷落，最后在一次的意外中因为陈鸿霖的缘故而失足落水，结束了她十九年短暂的生命。」


    子翎震惊极了，她没想到还有这段隐情，她为宋星南的妹妹感到惋惜，毕竟十九岁真的是太年轻了。


    可是，在震惊之余，她有更多的疑惑。「这就是你接近我的原因？因为你妹妹的死？」她不解的问他。


    「没错！如果不是你，陈鸿霖不会冷落我妹妹。当然，我相信你对此事毫不知情，不过我妹妹是被你间接害死的这件事却是千真万确的，我没有办法原谅你，就算你是无心之过，两条生命因你而死是事实，这是不容抹煞的！」宋星南悲痛的说。


    子翎撑起疼痛不堪的身体站起来，她不敢相信的看向他，「天啊，你竟然把你妹妹的死算在我头上？你认为是我害死了你妹妹？我真的不敢相信，你是这样一个是非不辨的人？我害死你妹妹，从头到尾我都不知道这件事。」


    「对，你是不知道这件事，但这不代表你没有任何过错。」宋星南眼中闪着泪光，他的脸痛苦的扭曲着。「你以为把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让男人为你疯狂、为你哭、为你笑、为你抛妻弃子都不是你的错吗？就因为你是个妓女，你就有权破坏别人的家庭吗？没错，表面上这件事是不关你的事，不过我却不这样认为，我觉得你有必要为自己的无心之过赎罪，因为就是你的无心之过，间接害死了我唯一的妹妹！」


    「那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子翎苍白着脸看着他，他这样硬为自己安上罪名让她的心都冷了。


    「我就是个妓女，讨好男人就是我的工作，我只是做好自己的工作罢了，我能怎么做？就算知道你妹夫为了我把你妹妹冷落了，那也不是我能操控的。」


    宋星南静静看着她的目光是冷漠的，这让她的心又是一阵抽痛，她知道她再也找不回那个她所爱的宋星南了。她对他的爱没变，是他变了。


    不，也许不应该说是他变了，以前的他让她看到的是假象，是他为了接近她故意塑造出来的，现在的他才是最真实的他。


    半晌，宋星南冷冷的开口：「我当然知道我妹妹的死不能全怪在你头上，罪魁祸首是陈鸿霖，你想知道他的下场是如何吗？」


    子翎忽感一阵凉意袭来，她怯声的问道：「你该不会把他」给杀了这三个字她不敢说出口。


    宋星南给她一个足以让人看了从头凉到脚的冷笑。「我没有杀了他，不过也差不多了，我把他打个半死，让他在床上躺足了一个月，对了，我还忘了一点，因为我实在是太气愤了，控制不住力道，一个不小心就把他好看的小白脸揍得有点变形，要是你看了就知道他现在变成什么模样。」


    子翎打了个寒颤，她吸口气说：「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说的陈鸿霖呢？」


    「不可能！」宋星南斩钉截铁的回答她。「我妹妹不只一次在他口中听到你的名字，或许在青楼不只一个牡丹，但是只有一个牡丹的名字叫作子翎，不是吗？」


    子翎点点头，「我知道了！」她没有任何疑虑了。


    宋星南已经定了她的罪，她知道不管自己再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她死心了，面对一个不可能再爱她的人，她怎能不死心呢？


    「你处罚了陈鸿霖，接下来换我了吧？」她用没有高低起伏的声音问他。「你预备把我怎么办，一样也把我打个半死吗？」


    「我不打女人的！」宋星南表情凝重的看着她，「我在你身上花的这些心思，不为别的，我就是想让你尝尝我妹妹受过的苦。」


    「所以你让我独守空闺，让我看到你跟妓女卿卿我我的，这就是你对我的惩罚？」


    「没错。」宋星南冷冽残忍的表情足以让看的人怕到心窝里去。「我要你知道，当你成了别人的妻子，却留不住丈夫的心时，你会有多痛苦。当你知道自己的丈夫迷恋上妓院里的女人，你会有多无奈、会有多无助。算我自私吧！我就是要你去体会我妹妹受过的苦和痛，这就是我要在你身上为她讨回的公道。」


    子翎无力的靠在墙上，她必须有东西支撑着她疲软的身体。


    她的下颚突地传来一阵疼痛，是宋星南的手捏紧她的下颚。他冰冷的眼光直看进她的眼里，他眼中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别怪我狠心，这是你欠我妹妹的，我只是帮她讨回来而已。」


    她幽幽的看着他，「那你呢？」


    「我？」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子翎幽怨的大眼弥漫着凄凉的苦楚，他别过脸。他不能被她迷惑住，这是她最拿手的，他不能再上当了。


    「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他把心一横，对她说了谎话，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子翎呆坐着，他走了，连带着把她的心也带走。


    自那天起，宋星南不再出现在她眼前。


    说起来不会有人相信，是夫妻又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他们居然已经超过十天没有见面了。


    宋星南是刻意避着子翎的，而子翎是被动的让自己被他忽略、被他遗弃。


    从来没有被爱伤害过的她这次伤得很重很重，等于已经让宋星南遗弃的她整天浑浑噩噩过着日子，她无法做到宋星南那般狠心，她对他还抱着一丝希望，她在等他回头。


    可是，她这点小小的希望可能也要灰飞烟灭了。正常的男人都无法抵挡她的魅力，而她的魅力却对自己的丈夫失效，这对她来说是最大的讽刺。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对宋星南失去了吸引力，因为对她的恨，她无法吸引他再多看她一眼，现在她连他一面都见不着，她怎么还能爱他呢？她已经失去了这个权利了，不是吗？


    不，不行，她不能再这么自怨自艾下去。她是扬州四大名妓的牡丹，是那个让男人见到她就会热血沸腾的牡丹。她一定要振作起来，她要展现自己的魅力，她要重新赢回他的心，就算赢不回他的心，至少，她也要重拾自己的信心！


    给自己打气后，子翎决定在婆婆的寿筵上，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出来。


    子翎的冰肌玉肤在雪白的丝绸下更显得吹弹可破，身段是玲珑窈窕、秾纤合度。她的容颜娇艳如花，眼波流转间净是迷人的风采。


    她是如此的艳光照人、光芒四射，就像是一朵盛开的牡丹一样，她的美让人惊艳，让人舍不得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如此的绝色，令筵席上的人都怀疑，这样的人间绝色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就算是西施再世，应该也难有如此的美貌吧！


    在场的只要是男人都看得如痴如醉的，不，应该说是除了一个人以外，那个人就是宋星南。


    十几天不见她，他才知道自己是如此的思念着她。但是，伴随着思念而来的却是愤怒。


    她在做什么？难道她还以为自己是那个花影楼的牡丹吗？她这样肆无忌惮的在此卖弄风情，她是在向他示威吗？她是故意要给他难堪的吗？


    在他愤怒的注视下，这个万众嘱目的美人儿柳腰轻摇地来到他的身边，她对他笑笑，然后坐到他身边的座位上。


    这时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原来这位就是宋星南的夫人啊！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她比传言中还要让人惊艳。」


    「可不是吗？这等的绝色，宋公子真教人羡慕啊！」


    「真的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大美人！我真的很好奇宋星南是从哪里找到这样一位大美女的？看是哪个好地方，改天我也要去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这样一个貌美如花的老婆。」


    「你呀，还是等下辈子吧！人家美女是要配英雄的，要不然就是要嫁给有钱人，就像宋公子这样。」


    「喂，你说这位大美人是不是为了宋公子的钱才嫁给他的？」


    「唉，说不定哟。」


    各种声音在客人之间传开，好似筵席的主角是子翎，而不是宋夫人了。


    这当中最生气的就属宋夫人和宋星南了。


    宋夫人是不明白子翎干嘛要打扮得这么漂亮，来抢她这个寿星的风采；宋星南生气的原因则是认为这是子翎在下马威，她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让他知道，她对男人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她是故意要激起他的怒火和妒火的。


    他愤怒的眼光狠狠地投注在她身上，但是他的愤怒却让她笑得更妩媚了，她对他举起酒杯，在这一刻，她对他露出了名妓牡丹应付客人的一贯笑容。

 第八章

    筵席结束之后，宋星南直接把子翎拉回他们的房间。


    一进房门，宋星南愤怒的唇就攫住她的樱唇，如她所愿的狠狠辗过她柔软的唇瓣，深入口内卷住她的小舌用力地吸吮着。


    「这就是你要的对吧？」他一面吻一面愤怒的问她。


    「嗯。」


    翌日午后。


    子翎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袱，悄悄的来到宋家的后门，她从管家那里拿到了钥匙，趁着这个时候较少人走动，她打算从后门离开。


    小心翼翼打开后门之后，她再确定一次附近没有人，然后，她踏了出去，转身把门关上。


    走了几步，突然发出的声音让她吓得差一点没有魂飞魄散。


    「你拿着行李要上哪里？」


    她的腿在发软，她不用回头就知道站在自己身后的人是谁。


    她不回头，宋星南自己走到她的面前。她可以看出他是非常生气的，因为从他眼中迸出的利芒是又狠又凶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轻声的问道。


    「因为你昨夜反常的表现。」宋星南紧紧看着她，用充满责备的眼神。「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你居然要离开我？不知会我一声就要离开我？」


    「是的，我要离开你！」子翎抬眼看他，坚定的说。「反正你已经不爱我了，我留下来又有什么意思。」


    宋星南瞪着她。


    「但是你还是爱着我的对吧？」


    子翎垂下头去，没有说话。


    「子翎」得不到答案的他开始焦急了起来。


    子翎缓缓的抬起头来。「你何苦还要问我呢？反正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我就要离开你了。」


    「不，谁说我要让你走的？」他紧抓着她的手不放。「我不让你走，没有我的允许，你休想离开我！」


    「你讲不讲理！」子翎被他激怒了，和他拉扯了起来。


    「难道你对我的报复还不够吗？你到底要把我伤到什么样的程度才甘心呢？」


    「这不是报不报复的问题，你是我的妻子，就一辈子都是我的人，你说我会让你走吗？」


    「放手，我不要再听你的话了。」


    就在两人纠缠不清的时候，在他们后方的草地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手拿着短刀的男人，宋星南因为背对着的关系没看到，不过子翎却看到了。


    「小心！」


    看到那个拿刀的男人什么话都不说，就朝宋星南的背后刺了过来，子翎想都不想的就推开宋星南，用她的身体为他挡下这一刀。


    「子翎——」


    宋星南在惊吓之余手脚仍然俐落，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子翎将她拉向自己，那把刀危险的擦过她的胸，不过还是划破了她的左手。


    「啊——」子翎只觉得手臂一阵刺痛，当她看到从伤口喷出的鲜红血液，不知道是因为受到惊吓还是太痛，她眼前一黑倒在宋星南的怀中。


    当子翎再一次睁开眼睛，她茫然的看着四周。


    「子翎！子翎！」


    她的视线还是很模糊，看不清在自己身边的人，但她知道是他，这个急切的声音是让她又爱又恨的那个人。


    等她看见宋星南的脸，子翎身上迟钝的感觉也恢复了。她看到自己的左手腕缠着布条，中间的部位还看得到血，这提醒了她自己受伤的事。


    「子翎，你看得到我吗？」宋星南的声音依然急切，看着他紧张的脸，她点点头。


    「我」她一开口才知道自己的声音竟沙哑成这样。


    宋星南赶紧端了杯水喂她喝下，等她喝完水，他摸摸她的额头。「还有点热度，不过总算是退烧了。」


    她无力的把头一偏，不见他的脸却听到他失望的声音：「子翎」


    「我昏了几天？」她问。


    「两天一夜。」宋星南说：「你的伤不碍事，只是皮肉伤，这两天你一直发烧，我担心你的伤口会发炎，现在你醒了，我想真的是不碍事了。」


    子翎看着自己为救宋星南所受的伤还是很痛，就像她的心一样。


    「那个伤你的人，就是陈鸿霖。」


    那个人？子翎想起来了。在受伤前她曾看过他一眼，只看一眼他就让她留下深刻的印象。


    因为，他长得很奇怪，眼睛一大一小，鼻子是扁的，嘴唇厚得可以翻过来，说他奇怪也可以，说他丑更是贴切。


    「他的脸是你的杰作？」她忍住笑意问道。虽然她自己现在也很惨，不过想到陈鸿霖的脸她还是想笑。


    「嗯。」宋星南扶着她的肩膀，不让她的目光移开。「他对我怀恨在心，一直以来都想找机会伤害我，没想到却让你为我挨了这一刀，成了代罪羔羊。」


    宋星南看起来一脸的痛苦，不过这已不关她的事。她对他早就死心了！


    「子翎，对不起。」宋星南突然说。


    「嗯？」


    「是我不对，我冤枉了你！」宋星南握住她没有受伤的右手，懊悔的对她说：


    「我问了陈鸿霖，他说他的确是见过你，对你惊为天人，不过他不是为了你不要我妹妹的，他移情别恋的对象另有其人，那人也是妓女，花名也叫牡丹。只是他对你念念不忘，所以才会常常把你挂在嘴边，连作梦喊的也是你的名字，所以我妹妹才会误会是你，连带着我也误会了你。」


    子翎听完后的反应是笑个不停，宋星南看着她一直笑，还笑得流下泪来。


    「你说这是一场误会？」她笑问他。


    「是的。」宋星南心疼的看着她。「是我错怪了你，你可以骂我」


    「哈哈！」子翎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她边笑边说：「误会？竟然是误会？那我算什么？从头到尾，我就像是个任人摆布的棋子，我连为自己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是我的错，这全都是我的错！」宋星南抓着她的右手打向自己的胸口，打了一次又一次。


    「子翎，你打我吧，你骂我吧，我求求你不要这样，你这样让我好心疼你知道吗？」


    他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为什么？为什么他当初不把事情问清楚就认定是子翎害死静文的？子翎何其无辜，要遭受到他这样的对待？他何其残忍，为了替妹妹讨回公道，他将她伤得遍体鳞伤。


    他好恨，恨自己的愚蠢，可是错误已经造成，伤害已经造成，他现在只希望子翎能原谅他，让他们重新来过。


    子翎止住了笑，她看他一眼，然后用力收回被他握在掌心的手。


    「我累了，不想陪你玩下去，你放我走吧！」


    「子翎！」宋星南惊慌失措的叫道：「你要我放你走？这是不可能的！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要不然，你也不会为了救我不顾自己生命危险，不是吗？」


    子翎不说话，她苍白却依然美丽的脸是如此平静。


    「子翎。」宋星南小心地按住她的肩膀，激动的说：「求求你说一句话吧！我知道我很可恶，你现在一定不想原谅我。」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子翎轻轻地说。


    「子翎？」


    子翎静静的看着他。「我没有办法原谅你，这是你对我说过的话，我现在还给你。」


    说完，她躺回床上去，背对着他。


    宋星南面如死灰的看着她的背，他知道她不会再把心交给他了。


    过了五天，子翎手上的伤大致已痊愈。


    rou体的伤可以愈合，心里的伤口要愈合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尤其是一颗已经死了的心。


    这五天来，宋星南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她接受了他的照顾，却顽固的不接受他的心。


    然而宋星南也不勉强她，这些天他们的关系不像是夫妻，倒像病人和大夫的关系。


    这种假象的和平能维持多久？没有人知道。对子翎来说，她要离开他的心依然强烈，就算她还是爱他的，但是她伤痕累累的心已经不容许自己再去爱，她不想再受这种苦了。现在的她宁可做个无情的人，也不要做个有情的傻瓜。


    第六天的早上，子翎接到了一封信。在看完信的内容之后，她立刻就出了门。


    她来到离宋家有半个时辰路程的一间小客栈，她要店小二带她到信中所说的房间。


    「就是这间了，姑娘。」


    「谢谢。」


    等店小二走后，子翎敲了敲房门。


    「进来，门没锁。」


    子翎听着这个令自己厌恶的声音，推门而入。


    「子翎，好久不见了，你想不想我？」邵檠嘻嘻笑着。


    子翎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这还不简单。问花影楼的人就知道了，只要有钱，自然就会有人提供我你的消息。」


    「我娘呢？」她看向笑得好得意的邵檠。这房间就这么大，她没有看到母亲。


    邵檠着迷的看着这张好久不见的丽颜，「抱歉，你娘还在扬州城。」


    子翎厉声的说：「你为什么要骗我说我娘来了？」


    「我要是不骗你，你会乖乖出来见我吗？」


    「哼！」子翎不想和这种烂人废话，她转身就想走。


    「等一下！」邵檠叫住她。「你不想知道你娘的现况吗？」


    「我娘她怎么了？」子翎急了，她想邵檠大老远到济南来，难道是母亲出了什么事？


    「别急，你娘很好，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你知道的嘛！」邵檠比了比钱的样子，嘻皮笑脸的说：「少了你，我们家就难过了，所以，我不辞千里而来就是想找你」


    「你不用说了，我不会给你的。」


    「你！」邵檠呆住了，以为一定能拿到钱的他没想到子翎一口就拒绝他的要求。


    「难道你不管你娘的死活了吗？」他生气的说。


    「我娘是有丈夫的不是吗？」子翎说：「你们父子一个是她的丈夫，一个是她的儿子，难道说你们两个大男人还养不起一个女人吗？不会吧，这事要是传出去，你们父子俩不让人笑话才怪。」


    「哼，笑就笑，本公子就是喜欢拿你的钱，怎样？」邵檠口气一凶：「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乖乖给钱就没事，你要是不给的话，我就到宋家把你在花影楼的事抖出来，看你还怎么待下去？」


    「好啊，你去啊！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说我，然后再看你怎么被人踢出来？」子翎笑他的无知，她都要离开了，还会怕他去说吗？


    「你这个婊子！」邵檠见软的、硬的都不行，他恼羞成怒的骂道：「哼，以为自己真的飞上枝头做凤凰了？我告诉你，你别想甩掉我们，一家人就是一家人，你怎能这么没良心只顾着自己好，把我们这些亲人给忘了？」


    子翎真的懒得再跟邵檠说这些言不及义的话。她冷声的对他说：「要怎么说、怎么做都随你，抱歉，恕我不奉陪了！」


    她转身就要离开。


    「你给我站住！」邵擎大叫一声扑过去抱住她，子翎死命的要挣脱他。


    「你做什么？快放开我！」


    「嘿，我就是偏不放开你怎么样？」抱着美人柔软的娇躯，邵檠再也忍不住在子翎身上胡乱摸着。


    「住手！」子翎不断挣扎、不断喊叫。「救命啊！救命啊！」


    「不要叫！」邵檠怕有人听到，他捂住她的嘴巴，然后将她抱到床上去。


    「呜」


    「乖乖的别叫！」欲火焚身的邵檠喘气的看着在自己身下动弹不得的子翎，他边喘边说：「我不要钱了，只让我做一次，拜托你让我做一次吧！」


    「不——」看到邵檠的脸压了下来，子翎在他的掌心绝望的悲鸣着。


    「住手！」


    听到这似曾相识的声音，邵檠的身体瞬间一僵，然后，他的身子一轻，小腹一痛，他被人打飞了出去。


    「星南！？」子翎看着宋星南在邵檠身上踢了两脚，邵檠叫得像被宰的猪只似的。


    「你这个人渣！竟敢用你的脏手碰我的子翎，看我不杀了你！」宋星南把脚抬得高高的。


    「不要啊——」邵檠毫无男子气概的嚎啕大哭。「大侠饶命，我以后不敢了！」


    宋星南厉声说：


    「以后要是让我知道你再找子翎的麻烦，我就要你的命！这次就放你一马，不过你不要想还有下一次，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小的听清楚了。」


    「那还不快滚！」


    看到宋星南的脚又举了起来，吓得差点没有当场尿裤子的邵檠，努力迈开他抖得不像样的双腿，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


    「子翎。」宋星南扑向还在床上的子翎，抱着她的肩膀。「你没事吧？那个混蛋有没有」


    「我没事。」子翎脸上的表情是平静的，也是温柔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说呢？」宋星南痴痴的看着她，「我暗地里派人守着你，我一接到消息就马上赶来。幸好听到你喊救命的声音，否则就来不及了！」


    「你派人守着我是怕我逃走吗？」她再问。


    「是的。」


    宋星南温热的手心覆在她的手背上，她没有拒绝让他觉得好高兴。


    「我不能失去你，子翎。」他叹着气说。「我知道你还恨我，想离开我，可是我是不会让你离开的。」


    子翎没有说话，她沉默的看着他。


    他握住她的手，柔情万千的瞅着她。「我爱你，子翎。我对你的感情一直都是真心的，没有一丝虚假。就算在我一心想要报复你的时候，我都还是爱你的。你可以责怪我，可以不原谅我，但是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对是真心的，是无可取代的。」


    子翎静静的看着他，然后，她长叹一声。


    「我好像是摆脱不了你了不是吗？」她轻轻地说。「你总是在我有危险的时候就会出现，不管我怎么逃，你就是有办法找到我，你教我怎么办才好呢？」


    「什么怎么办才好？」宋星南握紧了她的手，她的话让他的心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我好害怕。」子翎明亮的双眼蒙上一层水雾，她的嘴唇在发抖，手也在发抖。


    「我是爱你的，你是我第一个爱上的男人，我相信也会是最后一个。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这一生一世都跟你在一起。」她抬起泪眼看他，颤抖的说：「可是会不会什么时候你又不要我了？我真的好害怕，你曾经那样对我，谁又能保证以后你不会？」


    「我不会！我不会！我不会！」宋星南一口气连说了三遍，他抱住她，爱怜的吻着她还在发抖的小嘴，他一直吻她，吻到她僵硬的身体变得柔软，吻到她开始回应他的吻。


    「你这个小傻瓜！」他边吻边说。「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我怎么可能会不要你呢？傻事做一次就够了，我保证以后绝对不敢再伤你的心，如果我再做出令你伤心的事，你可以把我杀了，就算你不杀我，我也会杀了我自己。」


    「胡说八道！」子翎大发娇嗔的对他嚷道：「你要是把自己杀了，那我怎么办？要我做寡妇吗？」


    「不准你做寡妇，你只要做我最心爱的妻子就行了！」见子翎终于又能说笑，宋星南笑得好开心。


    「讨厌！」子翎心有不甘的说。「我应该也让你吃点苦头才行的，这么简单就原谅你，对我太不公平了。」


    宋星南惊喜得大叫：


    「子翎，你是说你肯原谅我了？」


    「我不原谅你怎么办？」子翎搂着他的脖子，「我就是不争气嘛，就是爱你嘛，就是离不开你嘛！只是人家不甘心，为什么向来只有男人被我耍得团团转的我，现在非得让你霸占呢？早知道」


    「早知道你就不要爱上我了？」宋星南笑着问。


    「可能哦！」


    子翎淘气的一笑，这美丽的笑靥让宋星南看得都痴了。


    「子翎。」他搂着她疯狂吻着她。「如果我以后好好表现的话，你会不会更爱我？」


    「也许会吧！」子翎按按他的唇瓣，娇笑道：「如果你表现不好的话，我可是会把你给『休』了哦！」


    宋星南紧张了。「哦，那我现在就要开始好好表现了！」他把嘴移到她的胸口。


    「哇，你做什么？」


    子翎笑着要推开他。


    「我要表现了啊！」


    宋星南岂能让她逃脱，他一定会好好表现，让这朵人人都爱的牡丹花只钟情于自己一人，永远爱着他这个做丈夫的。


    《本书完》


    ★扬州四大名妓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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