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挑爱情毕业生》 楔子 唷!那个男的实在跩得不像样。 不过,她瞧那个女的也极不顺眼,被甩就被甩,干嘛一副世界末日降临般,还哭得呼天抢地,啧,真是有够难看! 况且,那个男的到底有哪里好?只为央求他多眷恋她一些,她就差点趴下去拉他的裤管。 没错,那个男的长得就是一副只要没跟在他屁股后面跑就不算女人的上等脸孔,而且无论是体格、发型,甚至是举手投足间那种自然散发出的魅力,都是顶尖的,也难怪他会吸引人。 瞧瞧!又有一个不怕死的女的跑去示爱,不过下场嘛……唉!真是惨不忍睹呀。 这就奇了,那个男的一看就知是个冷漠寡情、孤傲嚣张之辈,偏偏就有这么多只笨飞蛾非要自取灭亡。 哼哼!她最不喜欢跟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打交道,那样太累,而且没必要。老实讲,她虽然不至于眼高于顶,可也不像那几个女的这般没骨气。 更何况,她深信只要是自己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能得到,不想要的,就算趴在她的裙角下,她照样不屑一顾。 第一章 “天儒学院”是名副其实的贵族学校,更是天之骄子、骄女所向往踏入的顶尖学院。 校园里多的是望族之家与名门之后,抑或是有财无权的庸才,想乘机趋炎附势,妄想在政商界能够呼风唤雨。 是以,学院里的明争暗斗,甚至是恃强欺弱的事情皆有所闻,可是看在校方的眼里这是正常现象,不!应该说这类的戏码时常发生,只要别闹得太过分,校方通常是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当然,除了校方之外,学生自然也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组织,那便是学生会,顾名思义,能进学生会,尤其还是担任要职的学生,其身家背景都是其他学生所望其项背的,所以能跟学生会的人攀上一点关系,甚至只是在他们身边当个小喽罗,他们就已经觉得很了不起了。 所以,就在这一天—— “喂!你还愣在那里干嘛?还不快把那团卫生纸给我捡起来?” 一张擤过鼻涕的恶心面纸,因为那人的手劲太大,而直接飞过垃圾桶,掉落在江枫红的脚边。 江枫红抬起一双出奇晶亮的水眸,缓缓扫向迎面走来的三人,而后她的视线定在中间那名显然是带头大哥的身上。 说他是大哥,并非指他脚踩三七步,一副随时准备揍人的凶样,而是此人倨傲冷漠,像是不把任何人给放在眼底。 “你是新生吧?啐!别以为你长得漂亮,就可以把学长的话当放屁,我叫你捡,你就捡,听到了没?”庄易诚,标准的小喽罗一只,为了凸显自己的威风,亦为了讨好某人,他刻意在新生面前摆出凌人姿态,意图给对方来个下马威。 嘿!好不容易找到一颗软柿子,不好好利用怎么行! “你是在叫我吗?”江枫红有意无意的将饱满的唇瓣抿成一种近乎失笑的弧度,声音清亮又带点娇媚。 “废话!这里除了你还有谁?”庄易诚的心跳漏跳半拍,幸亏无人发觉,否则他三哥的位置铁定不保。 话又说回来,假使只有他一个人在场,他定会好好教导小美人学妹该遵守哪些规矩。 “难道站在学长身旁的那两位不是人吗?”江枫红露出雪白贝齿,模样好不可爱。 呵!那位大哥终于正眼看她了,不知在他那双微眯的眸子里,她江枫红是属于哪一种层级的? 是不堪入目级、普通级、玩弄级,还是……呵呵!怎么办?她突然好想知道。 哎呀!江枫红,你是眼睛脱窗,还是吃错药不成? 莫非你已经忘了前不久所撞见的那一幕?正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在天儒学院里明哲保身是最好的生存之道。 况且,当大哥那二道冰冷的目光朝她疾射过来之际,她的手臂竟不由自主的冒出一粒粒疙瘩。呵,真是好玩,只可惜像他这种角色,她只能远观而不敢亵玩焉。 “你你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公然对学生会会长及副会长不敬。”庄易诚被江枫红的这记回马枪给杀得措手不及。 “喔,原来是会长及副会长,幸会了。”江枫红笑笑的朝他们颔首,但明眼人一看,都知道那仅是表面上的客套,而非发自内心。 “你那是什么态度?小心我……”很显然的,连庄易诚也轻易看出她的敷衍态度,在气愤之余,他亦讶异她在知悉他们的身分后,竟然还敢嘻皮笑脸,毫无紧张之色。 了不起!这名漂亮学妹果真很了不起,但是……哼哼!她恐怕还不知道自己即将大难临头,得罪学生会的人,就等于是跟全校四分之三的学生作对,而剩余的四分之一不是自动转学,就是得苟延残喘。 “易诚,人家是新生,别太刁难她。”副会长姚镇颖适时出声。 “可是她……”庄易诚张口欲言,却在不小心瞥到会长,也就是江枫红所认定的大哥靳沐优的眼神时,猝然噤声。 姚镇颖果然很适合当他的副手,作风温和的他不会到处树敌,对于任何事皆拿捏得恰到好处,跟这种类型的人交手显然轻松许多,但是却无法激荡出她丝毫的情绪。 没错,唯一能让她产生一丝兴趣的,只有那位仍冷漠的眯着眼、直盯住她的学生会会长。 “副会长,可是若不趁现在好好教导新生该守哪些规矩,难保她下次不会再犯。”见靳沐优状似无趣的走向树荫,庄易诚又大胆起来。 “难不成学校有规定,新生一定要捡学长们擤过鼻涕的卫生纸?”江枫红嘲讽一笑。他觉得无趣是不?所以决定隔岸观火,啐!老实讲,她也对这般的叫嚣不感兴致,也许现在下台一鞠躬还可保平安,不过,向来只有她叫别人捡垃圾的份,要她低头,她实在做不来。 该如何是好呢?真伤脑筋! 姚镇颖笑了,“这倒没有。”在回答的同时,他亦开始回想今年有无背景较为特殊的新生。 “可恶的家伙!你不仅违抗学长的命令,还当着副会长的面蔑视校规。”若非碍于她是女的,而且还有不喜欢仗势欺人的姚镇颖在此,他或许真会过去揍人。 “冤枉啊!学长,学校所定的规矩太多,我一时记不起来,所以才想请教学长,难道这也不行?”江枫红状似无辜,声音却铿锵有力。 “你、你……”庄易诚想要冲上去,却被姚镇颖伸手阻拦。“副会长,我非要教训……”一向嚣张惯了的他,竟快被一名新生给气到吐血,他再也忍不下这口鸟气,非要给她一顿排头吃。 “易诚,你若敢动她一根寒毛,令尊绝对会拎着你向江学妹下跪道歉。”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教庄易诚猛然止步,回头瞪着姚镇颖。 江枫红同样因他的这句话而挑高细长的蛾眉。 姚镇颖何出此言? 莫非他已经摸清她的底了? 江枫红慢慢睇向姚镇颖,只见他气定神闲的对她一笑;她随即会意,明白他已知道自己的家世,接着,她把眸光不着痕迹的扫向靳沐优,想窥探他的心意。 他俩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不过,对于他毫不掩饰的厌恶她,她倒是觉得可笑。 啧啧!十足的不可一世,很好,这样才能凸显他的与众不同,高高在上、唯我独尊……呃,她又想到哪里去了? 不过,姚镇颖的确不可小觑,她怀疑他已经把这学期所有的新生资料全输入自己的脑袋里了。 “副会长,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庄易诚很气,更不服。 “你待会儿就明白。”姚镇颖不想让他太难堪,所以语带保留。 如果他没记错,江家所掌管的企业足以牵动庄家产业,所以庄易诚应当感谢他及时拉他一把才对。 “副会长……”庄易诚显然不领情。 “易诚,我劝你还是别惹学妹不开心,对了!那团垃圾你最好自己捡。”姚镇颖话中有话的说,随即他再迎向江枫红,“江学妹,欢迎你到天儒学院,我诚挚的欢迎学妹能够加入学生会,为学生会带来全新风貌。” “副会长!”此话一出,庄易诚立刻大叫。 姚镇颖是头壳坏掉不成?竟让一名刚入学的新生加入学生会,他要知道,能加入学生会的学生都有特殊优秀的家世背景,不是光有钱就可以进去的。 姚镇颖没有理会庄易诚,不过他倒是诡谲地睇了靳沐优一眼。 他没表情?那就是不反对喽。 “副会长,庄学长说得对,我是新生,实在没资格加入学生会。”姚镇颖为何要将她拖下水,他想玩啥把戏?况且,她可以明显感受到靳沐优对她的反感。哈!或许只要是女的,他都讨厌吧。 “虽说学生会从来没招揽过新生,但是也没规定新生就不准入会,正巧学生会有个空缺,我觉得挺适合江学妹的,所以才提出这项建议,当然,加不加入端看学妹的意思,我绝不勉强。”姚镇颖很诚心的说。 “谢谢副会长如此看重我,不过……”她才不会笨到往陷阱里跳。 “学妹不用急着给我答案。”姚镇颖马上接道。 “副会长,你根本用不着甩她!”庄易诚的心里极不平衡。 “易诚,风度、风度。”姚镇颖拍拍他的肩。 “可是副会长,她明明就……”庄易诚还想再讲。 “呵呵!”这时,在树荫下的靳沐优突然冷笑出声。 而这一笑,让庄易诚立即住口,不敢造次。 “沐优,你有什么话要对江学妹说吗?”对于靳沐优明显的不屑与冷嗤,姚镇颖除了老神在在之外,还笑笑的反问。 姚镇颖真不愧是副会长,全校师生大概只有他敢跟靳沐优挑衅,不过她倒是很想听听看他会有什么意见。 但是很可惜,靳沐优显然认定只要事情牵扯到她,就毋需回答,换个角度来说,她江枫红在他眼里渺小得犹如蝼蚁,压根儿不值得他大开尊口。 啧!说真的,就算他突然开窍,邀她加入学生会,她也不希罕! 他们可要搞清楚,她江枫红可不是庄易诚这类的小喽罗,能够让他们呼之则来、挥之即去,所以还是不用有太多交集。 瞧!靳沐优大概也赞同她的想法,他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迳自离去。 “沐优……”姚镇颖无奈的笑了笑。 “副会长你看!连会长也不高兴你做出这种决定。”庄易诚将靳沐优的离去,曲解成他反对姚镇颖擅自做主。 “易诚,原来你比我更了解沐优啊?” 姚镇颖要笑不笑的斜睨着蓦然心虚的庄易诚。 “这……我只是用猜的啦。”庄易诚连忙摇手撇清。 开玩笑!能够跟会长相处愉快的,只有姚镇颖一人,至于其他干部,不是与他保持距离,就是尽可能别在他面前乱放炮,以免炸到自己。 “二位学长,午休快过了,我得先回教室去。”江枫红冷不防的插话,说完后,她立即转身走开。 原来不是不想惹麻烦,麻烦就不会找上你,有时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唉!看来,只有一句话可以安慰自己,那便是——自求多福吧! 新生入学后的第三个月,在宁静优美的校园一隅,聚集了三名女学生。 “枫红,如何?咱们的会长不是普通的优吧?”徐静琪双手合十搁在胸前,一副向往又自觉高攀不上的神情。 “他优不优与我何干?”坐在树下的江枫红随意丢出一根草,不禁失笑。 “枫红,难道你不喜欢靳学长?”高美伦极为讶异。 在校园中,学生会的会长及副会长几乎是每个女同学的最爱,虽说枫红在班上并非最出风头,而且行事也很低调,但是她跟静琪都一致认为枫红是全班……不!应该是全低年级中最漂亮的一个,所以呢,枫红若能盖过学姊们的风采,继而抢到靳会长身边的位置的话,那她们肯定与有荣焉。 “我干嘛要喜欢他?”江枫红反问。 她们绝对没料到她早已跟靳沐优交过手,而且他的眼光特高,她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不过她也不想摊开此事,倒不是因为怕难堪,而是一旦说出,她们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枫红,别不好意思嘛,我们又不会笑你。”高美伦咯咯直笑。 “抱歉,我的脸皮挺厚的,不怕你们笑话我。”毕竟才刚认识,她们不了解她也是理所当然。 “枫红,静琪有认识的学姊在学生会里,你要是对靳会长有意思的话,我们可以请学姊代为安排。”高美伦眨了眨眼,眸中的暧昧之意甚为明显。 “谢了,我还是老话一句,我对靳会长一点意思都没有,倒是你们,明明有这条管道,为何不替自己争取幸福?”怪了!她们从哪儿看出她有一点点爱慕靳沐优的意思? “这个嘛……”高美伦忽地痴痴一笑,“其实我跟静琪都有自知之明,不会妄想一些有的没的,倒是你,条件好得不得了,所以我们才愿意把这个机会让给你。” 江枫红从不刻意打扮自己,可是她秾纤合度的身材、及肩飘逸的微卷长发,再加上一张白里透红的心形脸蛋,还有、还有,她在无意间所流露出的妩媚神情,都是无法掩饰的丽质天生。 假以时日,她一定会变得更美、更显眼。 “我只能说是你们太看得起我了。”天儒学院的学生果真个个不简单,就算是同班同学,也得提防她们会随时咬你一口,“美伦,我可不想被学姊们围剿,你们还是把心思放在其他事情上吧。”就算她们真的是出自一番好意,她也敬谢不敏。 如果自己去招惹上靳沐优,那就表示她这四年永远摆脱不了麻烦,这有违她进天儒学院的本意,况且她想平平安安的毕业。 “可是,枫红……” “美伦,枫红说没兴趣就算了,你别勉强人家。”徐静琪扯了下高美伦的手臂,要她别再逼江枫红。 “好啦、好啦,这可是你不要的喔,到时候,你可别又回过头来要我们替你牵线。”高美伦悻悻然的说。 “放心,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江枫红回答得很笃定。 “好了,下堂课快开始了,咱们走吧。”徐静琪看了看腕表,拉着有些气闷的高美伦起身。 “我想去一下洗手间,你们先回教室吧。”江枫红微笑的说。 “嗯,那你快点喔。” 见她们离开,江枫红才刚站起,又重新坐下。 相处了近三个月,大概只有徐静琪较为单纯,至于高美伦嘛,她虽是唯恐天下不乱,但也没有什么恶意就是,不过对于她兴匆匆的想撮合她与靳沐优,她倒是既好气又好笑。 唉!想看她被学姊修理也不必这样啊,还是说她长得很顾人怨,所以非要她出糗不可。 江枫红笑了笑,正要起身时,一道阴冷的气息猛然自身后袭上她。 她一愣,在抬眼的瞬间,一张阴森极了的俊脸立在眼前,让她的心跳霎时加快了好几拍。 拜托!不会这么凑巧吧? “靳会长,您好。”她慢慢起身,露出应付式的笑容。 就算他听见了又如何?没意思就是没意思,他不必感到难堪,更不用觉得自己没行情。他仍旧是天儒学院人人崇敬、爱慕、依恋的会长,或许他应该放鞭炮庆祝才对,因为终于有个女孩视他为平常人了。 可是,他好像不怎么高兴耶…… 无论如何,他毕竟是学长,在大眼瞪小眼之余,她仍得收歛一点。 “靳会长,我上课快迟到了,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江枫红。” 冷冷的叫唤声让背过身去的江枫红忍不住吐了吐小舌。 她有这么出名吗?唉!躲不过就是躲不过,看来,这堂课她甭上了。 “靳会长有何指教?”转过头去的她脸上已经没了无奈,仅剩一抹客气中夹杂几许兴味的微笑。 靳沐优微微眯起眸。 这个女的竟然在笑他? 这时,他紧抿的薄唇竟缓缓往上扬,勾出一抹教人无法解读的危险笑痕。 她好像错了。 她不该表现得如此镇定,她应该要学学那些花痴女,在碰到他时感到受宠若惊,可是现在已经太迟,瞧!他已经发觉她在笑话他了,这下可好,自己要如何收拾这个局面呢? “别以为我动不了你。” 靳沐优的声音几近呢喃,但江枫红却清楚的明白他话中的涵义。 江枫红干笑数声,“当然、当然,我从来没怀疑过靳学长的能耐。”往后的日子还长得很,她可不想一开始就被列入黑名单,但话又说回来,她可不是任由人捏扁搓圆的面团,她也是会反击的。 “是吗?”他嗤之以鼻。 她爷爷是政界大老又如何?假使惹得他不悦,他照样能把江氏企业玩弄于股掌之间。 “靳会长大人有大量,应该不会跟学妹计较吧?”她一直要自己别把真正的情绪表现在脸上,以免到时候又犯着他,可是太虚伪的口吻好像也不能化解危机……唉!他真是难伺候。 “计较?你配吗?”她的脸皮就诚如她自己所说的,厚极了,哼! “呵!靳会长说不配就不配。”她绝无异议。 靳沐优紧紧盯住她,眼神森冷。 他又不说话了! 没错,他光用眼神就足以杀死一个人,可她没兴趣在这里陪他乾瞪眼,她还有课要上,还有…… “江枫红,我们还会碰面的。” 一抹异样情愫迅速掠过她的眸底,可她掩饰得极好,他应该没发现。 “这是当然,当然。”她虚应一声,却忍不住在心中申吟。 完蛋了!她把他估得太高尚,以为他不会介意那些话。 他也未免太小家子气了,想跟他保持距离并不代表他不得她的缘,况且爱慕他的人这么多,应该不差她一个吧? 不过,假设她现在表明想追求他,不知会不会嫌太晚?呵,只怕他在听见之后,会更想整死她。 但是,她为何非要先向他表达爱慕之情不可? 男追女不是比较正常吗? 呵,她只是纯粹想想罢了,像靳沐优这等孤傲的孔雀,压根儿不知如何开屏,所以呢,她还是先把皮给绷紧一点。 望着他离去的傲然背影,江枫红忍不住笑出声。 可是,她却搞不清楚自己是为何而笑。 第二章 她真的以为那件事已经落幕了。 但是七天过后,也就是现在,居然有人来教室传话,要她立刻到学生会找姚镇颖报到。 这时,她才惊觉到靳沐优并不想就此作罢,真希望姚镇颖只是想找她聊聊,而非伟大的会长所下达的命令。 在众多同学的异样目光下,她被迫移动脚步,朝另一栋白色的建筑物走去。 这段期间,她有很多次想走回头路,可是最后仍选择放弃,正所谓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除非她打算离开天儒学院,否则迟早还是会与他碰头,所以……何必呢? “江学妹,我等你很久了。”江枫红一踏进教室,姚镇颖立即友善的对她笑了笑,“学妹放心,沐优他不在。” 咦?她有表现出一副很怕见着靳沐优的样子吗?江枫红自嘲。 “姚学长找我来有什么事吗?”既然不是他的命令,那姚镇颖找她作啥? “学妹还记得我曾邀请你加入学生会的事吗?” 原来姚镇颖还未死心。 “学妹考虑得如何?” “这……”先前不可能,现下就更不用说了,她可不想成天面对那张冷傲的脸孔,况且她也不认为靳沐优会同意她入会,毕竟那天的相处并不怎么愉快。 而且她若真的答应,遭来白眼事小,如果被他当众辱骂,那她多没面子呀? “这大概是自学生会成立以来,第一次有学生对于入会一事考虑这么久。”姚镇颖并非有意夸大,仅是陈述事实。 “姚学长,我有难言之隐。” 唉!她非常了解能加入学生会是每个天儒学院的学生梦寐以求的事,可是极不凑巧,她正好没做过这类的白日梦,所以…… “姚学长,真的很抱歉。”她正式的婉拒。 “真是可惜。”姚镇颖有些遗憾。 可惜没好戏看,是吗? 其实江枫红清楚得很,姚镇颖虽然不属仗势欺人之辈,但能当上副会长的人,绝对不是笨蛋,尤其能待在靳沐优身边,那就更……啧!总归一句话,姚镇颖完全不似外表这般可亲。 “姚学长,如果没别的事,我就……” “让你入会是给你面子,别不识好歹。” 心猛地一跳,江枫红极力压下想叹气的念头后,才缓缓转过身,迎向双手环胸、斜倚门边,且露出一种会让人心口直发毛的神情的靳沐优。 他们已经套好了吗?而且听他的口吻,好像不加入学生会,就是看不起他们似的。 这下可好玩了! “靳会长,你能把那天的事给忘了吗?”她试图做最后的努力。 “你说呢?”靳沐优露出颇具玩味,却又不掩森冷的笑容。 “怎么?你们曾发生过我不晓得的事吗?”姚镇颖充满兴致的问道。 “姚学长,请你替我说说话,那天我无意间得罪了靳会长,惹得会长十分不快,可是我保证,我绝对没有任何对靳会长不敬的念头。”自己真是谦卑啊!不过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要我帮你说话也行,不过你得把那天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我,要不然我怎么帮你?” 好不容易才遇上一个对手,而且还是位美丽的女孩,假如不把她拖下水,那就太对不住自己了。 “这……我想这件事还是由靳会长来说明会比较妥当。”既然靳沐优有意将她困在学生会里,好方便他随时拿她出气,那她不如乘机撩拨起他的怒气,好让他抒发一下。 “沐优,那天的事想必很精彩,我有这个荣幸知道吗?”姚镇颖用几近戏谑的口吻询问他。 “其实也没什么,江枫红她对我很有偏见,讲难听一点,跟我站在一起有辱她的身分,那天的事其实就是这么简单。”靳沐优要笑不笑的说,尤其在瞥见她微微变色的俏脸蛋时,他脸上所泛起的奇异微笑,竟犹如毒蛇乍见猎物一般,冰冷得教人直打哆嗦。 老天!他当真不放过她。 他有毒牙是吗?难道她就没有?想斗就来呀! “学妹,真是如此吗?”真是太有意思了,没想到竟然有人敢不买沐优的帐。呵!难得看到沐优踢到铁板,那他一定要把这个稀世珍宝给收编进来,往后学生会就会热闹多了。 “靳会长怎么说,就怎么是。”没关系,她会奉陪到底,只怕届时不晓得是谁玩谁! “这么说来……”姚镇颖还想追问。 “镇颖,你先出去。”靳沐优冷不防的截断他的话。 “我不能留下吗?” 姚镇颖很舍不得离开,但是…… “好好好,你们就慢慢说,尽情的说,不过请你们务必记住一点,君子动口不动手,小心别把桌椅给掀了。”轻笑声中,他轻轻的带上门。 姚镇颖一走,江枫红的翦水秋瞳里立刻漾出奇异的光芒。 “靳会长,现在就剩我们而已,如果你对我有任何不满,请直接说吧。”她清脆的声音却全是虚伪的味道。 “你认为我是在找你麻烦?”他又笑了。 说真的,她极少看见有人笑得越开心,就越显得阴森可怖,而靳沐优就做到了。 “难道不是?”她也懒得再跟他虚与委蛇,况且这本来就不是她的作风。 “没错,我的确是在记恨。”靳沐优坦然承认,同时他不再笑了。 “那你打算怎么对付我?”她耸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靳沐优的瞳孔蓦然收缩了下。 “我暂时还没想到。”她的这些举动若仅想引起他的注意,那她成功了,不过,他深深的感觉到江枫红是真的不想和他有关联。 而且,她真的不怕他,哼! 姚镇颖已经提醒过他,江家的事业并非想像中那么好打压,当然,他若执意整垮江家也绝非难事,只是恐怕得花上一点时间,而他不想等这么久,所以…… “靳会长,你若是太伤脑筋,我们何不握手言和?”她假假一笑,所以换来他一记冷眼。 “你想我会就此作罢吗?”他的唇角泛笑,冷冷的睨她一眼。 “不会。”她很诚实的摇首。 想不到一失足成千古恨,她错估了靳沐优的智慧,不!应该说她忘了男人特有的劣根性。早知如此,当初她就应该昧着良心将他捧上天,才不会沦落到得和他讨论要如何对付自己。 “江枫红,不必想着如何逃离我,因为你会发现那是没用的。”就算她孬种地躲到江家的羽翼下,他都有办法把她揪出。 “靳会长大可安一百个心,我江枫红随时候教。”逃离?她是有想过啦,可是想想之后,又觉得没必要。 “这样最好。” 这时候,靳沐优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往后的日子应该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枯燥无味了。 “喂喂喂!你们大家快去看看今天的公布栏。” “咦?真的有耶!” “哇塞!想不到那个新生这么厉害。” “对啊、对啊!才一年级就当上学生会的干部,真是不简单。” 今天,在偌大醒目的公布栏前,张贴了一张由学生会所发出的公告,江枫红三个大字就大剌剌的写在上面,让不少高年级生啧啧称奇,想了解一下江枫红这号人物到底来头有多大。 靳沐优出招了! 不过她也有心理准备,正所谓见招拆招,加入学生会未必就能让他为所欲为,况且又不是每个人都得买他的帐,若真的把她给惹火,她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枫红,原来你躲在这里啊,害我们找你找了老半天。”高美伦一边抱怨,一边将裙摆给抚好,再优雅的侧坐在这处隐密的树荫下。 “躲?我又没做错事,干嘛要躲?”校园广阔就有这点好处,不过还是被她们找到了。 “枫红,你应该知道那项消息了吧?”徐静琪的小脸红扑扑的,在问起她的同时亦兴奋得直扯裙角,好像加入学生会的人是她。 “废话!枫红就是晓得了,才会躲起来。”高美伦翻了翻白眼。 “美伦,我没有在躲。”江枫红再度强调。 “好好好,没躲就没躲,不过枫红,我不得不佩服你耶,原来你早就有门路了,难怪上次你会拒绝我们。”高美伦的语气挺酸的。 “我才……” “枫红,前几天有人叫你去学生会,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件事?不过你真是保密到家,连一丝口风都不肯对我们透露。”徐静琪噘噘小嘴,有点羡慕也有点不是滋味。 “拜托,我也是到今天才……”江枫红再次想解释。 “枫红,是哪位学姊介绍你进学生会的?这点你应该可以透露吧?否则你就太不够意思了。”高美伦又截断她的话。 “不是我不说,而是我真的没有……” “枫红,别跟我说你不认识学生会的人。”高美伦马上拿话堵她。 “唉!我真的没骗你们,况且他们要我加入学生会,只是为了整我罢了,这样你们懂不懂?”她真的很无奈。 “学生会的人干嘛整你?你有得罪过谁吗?”听她这么一说,高美伦立即收起酸溜溜的口吻,兴奋的问道。 江枫红笑着横她一眼,“怎么,我被整你好像很高兴似的?” “我哪有!我……我只是担心你而已。”高美伦像被吓到一般,说起话来结结巴巴的。 虽说,江枫红从来不炫耀自己的家世,可是从她平日的言谈举止,以及她所住的寝室是最高级的单人套房看来,她确定她的背景一定很雄厚。 这也是她积极想与她结交的原因,可是有时候,她还是会因心生妒意而管不住自己的嘴。 “美伦,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现在心情很不好,能让我静一下吗?”有她在,她根本清静不了。 高美伦赶忙陪笑,“那我跟静琪先回教室了。”不再多说,她一把拉起仍一脸迷惘的徐静琪。 “美伦,我们不是要……” “走吧、走吧,咱们别打扰枫红了。” 奇怪!她们干嘛跑得这么快?难不成才一眨眼的工夫,她就变得面目可憎了?江枫红不禁摇头失笑。 啊!她怎么还笑得出来?自明天起,说不定她就得换上钢盔铁甲,与靳沐优好好斗一番呢。 真是既期待又怕受伤害呀! “这期校刊的校对工作就由你负责,动作要快,时间所剩不多了。” 江枫红抬起头,不解的迎向学姊那种不友善的目光。 “可是学姊,我的职责是美工,而不是校对耶。” “怎么,有意见吗?好哇!你要是肯跪在地上求我帮忙,我倒是可以对你网开一面。” 不知怎地,杨谨华就是看她极不顺眼,尤其当她得知她的加入,全是因为靳沐优之故时,她就对她更加反感。 “学姊何必这样呢?你我都是学生会的成员,大家互相帮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果不其然,这些学姊、学长们巴不得将所有的工作全扔给她一人,不过到目前为止,她都还能忍受。 “你以为你是谁呀?不管你是什么千金大小姐,来到学生会里就是由我管教,记住!你要是没完成,让这期的校刊无法如期推出,那你就完了!”杨谨华幸灾乐祸的说道。 “若真是这样,我也没辙,反正大家都有责任是不?尤其是靳会长,他应该要负起最大的责任。”好啊!要玩就玩大一点的。 “你!哼,别妄想把责任全推给靳会长,况且你以为校方会站在哪一边?” 杨谨华话锋一转,笑她的不自量力。 “谁有道理,谁就站得住脚,学姊你说是吗?”江枫红不改其色的反问她。 “你!” 没料到江枫红的气焰竟如此之大,杨谨华忿然的扬起手。 “你这该死的……啊——好疼!” 杨谨华欲往江枫红脸上掴过去的手,突然被另一只巨掌给紧紧攫住,面孔扭曲的她大声喊痛。 “靳……靳会长,你快放手……我好、好痛喔!”当眼里映入靳沐优微微狰狞的俊颜时,杨谨华差点吓到没气。 靳沐优猛然甩开她的手,冷斥一声:“出去!” 受到惊吓的杨谨华,连一点声音都不敢出就跑了出去。 “靳会长,你把杨学姊吓跑了,那谁来帮我?”消失了这么久,他总算出现了,想必他是专程来看她的下场的,不过他是怎么回事? 按理讲来,像刚刚那种场面,他理当站在一旁欣赏她被打的情景,而不是表演英雄救美的戏码,半路杀出来阻止杨谨华的暴行;当然罗,她也不是毫无防备,只要杨谨华的手再接近一点,她保证让她尝尝被回敬巴掌的滋味。 他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利箭,直直射向江枫红一张美丽无瑕的容颜,令她不禁失笑。 “会长大人别瞪我,不然你留下帮我好了。” “江枫红,你很有胆量。”靳沐优意有所指的冷笑。 “哪里!”她收下他的赞美。 “我看你在学生会里过得挺愉快的嘛。”他故意放纵学生会的成员,对她施以各种的刁难、压榨,好让她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而向他屈服,不过他好像低估她了,因为她似乎乐在其中。 “愉快?啧!我可不这么认为,你瞧!桌上那一整叠的资料全都是我做的,老实说,我已经有好几天都只睡三四个小时,不仅功课来不及做,就连我的皮肤也变差了。”江枫红像是在向他抱怨,可是言谈之间,又彷佛没这回事。 “喔……”他的这声尾音嘲弄意味浓厚。 “靳会长,要我认输,单单这样是不够看的。”他身边有喽罗,难道她就没有吗?美伦与静琪都很乐意供她差遣。 “是吗?”冷光重新自他微眯的狭眸中迸出。 “不是我想惹恼会长大人,而是事实便是如此。” “江枫红,你想跟我玩吗?” 对付她,他有的是办法,只是一下子整死她又太过便宜她,既然她这么好玩,他就奉陪到底。 “我们不是已经在玩了?”她对他眨了眨眼。 “没错,而且我保证接下来的游戏会更刺激、更有趣。”有意思!靳沐优嗤笑一声,用一种充满诡计的目光不断探测她。 他似乎想玩大人的游戏。 莫非,他想打江家企业的主意?嗯,极有可能,据她所知,靳家在商场上与金融界都具有执牛耳的地位,而且靳家与政府高层都维持着相当密切的关系,换言之,只要靳家有任何一个小动作出现,都足以让政商界为之一震。 就连她现在所立之处,也就是天儒学院,也长期接受靳家大笔的捐献,不过长期捐钱给校方的企业也不只靳氏一家,她家也是呀,倘若真要斗,她不见得会输。 但话又说回来,她不想把事情搞到那种地步,他们毕竟年纪还小,玩玩可以,若闹到大人那边,事情就大条了。 “靳会长,咱们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如果想让我臣服于你,其实也不是难事。” “怎么,怕了?”他笑得冷,笑得狡狯。 看来,戳到她的痛处了。 “才不……好吧,是有一点啦!” “真难得,不过我倒想听听看你怕我哪里?”有问题!她太快认输了。 “你想知道?”江枫红的脸上突然浮现一朵神秘的微笑。 她的笑就像一根针一样,冷不防地刺向他的心口,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某根心弦。 “废话!”靳沐优不屑的哼了一声,同时间,来得莫名的怒焰也跃上他的双眼。 他在恼什么? 对于她的示弱,他应该感到满意的,不是吗? “好吧!我是在担心你届时若整不倒我,有可能会把主意打到我的家人身上,咱们先说好,我并不是怕你对江家不利,而是我不想把这点小冲突给扩大到……” “小冲突?”他沉着脸,从齿缝间迸出话来。 她竟然把他的挑衅视为儿戏? “我有说错什么吗?”她一脸无辜。 “江枫红,你听好了,我是不会饶过你的。” 从头到尾,他都不认为这只是一场闹剧,他可是很认真、很认真的要她低头臣服。 好!既然她想息事宁人,那他偏要把事情闹大。 望着他可怖又危险的笑脸,江枫红骤感不妙。 糟糕!她的话造成了反效果。 “靳会长,你……你能不能忘记我刚才说的那番话?”明知不可能,她仍试图做补救。 唉!都怪她说得太自满,可是要她陪笑脸也很难。 “行!只要你马上跪下来给我磕九个响头,我就试着忘记。”他知道她根本做不到。 “这……能不能换个方法?”靳沐优还满会乘机勒索的嘛! “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就准你少磕三个头。”见她微露愁容,靳沐优不禁漾出得意的笑。 “那还不是一样?”她好想大叹一声。 “做不到,你就等着看好戏。” “靳会长,真要做得这么绝,一点余地都不留给我?”她扁着饱满的朱唇,语气非常无奈。 是他听错,还是她……要不然,他怎会觉得她压根儿是在测试他的底线? 他还真是敏锐,被他发现了! “江枫红,你好生等着吧!” 靳沐优面无表情,他所散发出的气势竟益发慑人。 她真是始料未及啊! 第三章 “江枫红同学,请你马上到校长室报到……” 校长室? 来了,真的来了!姓靳的果真说话算话,非要把事情闹大不可,这下子她该如何面对家中的长辈?新学期尚未过一半,她就很有可能面临提前……唉!不想了,也许是她多虑了。 怀着郁闷心情踏进校长室的江枫红,却在乍见从沙发上起身的人影后,讶异得说不出话。 “校长,谢谢。”何景荆先是朝走出校长室的校长颔首,才转向江枫红,“大小姐,打扰了,是董事长派我来探视小姐的。” “何秘书,怎么会是你?”何景荆是父亲的机要秘书,年轻俊挺,是江氏企业中最有名的黄金单身汉,说真的,见他衔命而来,她真是吓了一大跳,不过他来总比老爸亲自来训人得好。 何景荆淡笑不语。 “何秘书,我爸他应该有请你传达什么话吧?”父亲派他最倚重的秘书前来,自然另有目的。 “是的,董事长要我问小姐是否在学校遇到什么困难?”何景荆问得一丝不苟。 “这……何秘书,我父亲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件事?”她不能不打自招。 “小姐,董事长还要我问小姐,你是否有转校的意愿?”何景荆没回答她的话,迳自再提出第二个问题。 “转校?”她非常错愕。 “是的,小姐若不想就读天儒学院,那我可以立即帮小姐办理转学事宜。” “可是我才进天儒学院没多久……”不知怎么回事,她竟对转学二字产生极度的排斥感。 “董事长不希望见小姐受到任何委屈。”何景荆忽然表现强势。 “我没有啊!”她一笑,脸蛋却略微朝左偏,以免被他看见心虚的神情。 靳沐优到底干了什么好事,让父亲误以为她在学校倍受欺凌? “有或没有,想必小姐自己最清楚。”何景荆话中有话。 江枫红抿了抿嘴,了解他的言下之意。 “何秘书,请你替我转告我父亲,我在天儒学院过得很好,而且我也希望能读到毕业。”她由衷的期盼这个心愿能够达成,可是她明白自己并没有选择权。 “我会替小姐转达,不过……” “何秘书,假如靳家真的逼人太甚,对父亲造成严重困扰的话,请你一定要马上通知我。”她很慎重的补上这句话。 江靳二家皆非省油的灯,若真的有一点风吹草动,她亦不能幸免。 “我了解。”何景荆绽出欣赏的微笑,点点头。 何景荆又问了她一些生活上的细节,才满意的离去。 吁!总算顺利送走何秘书了,要不然她或许真的会被拎出天儒学院。 “那个男人是谁?” 一股隐含冷冽的气息,猛然喷在江枫红的头顶上,让低着头、一迳往前走的她差点撞进他的胸膛。 “靳、靳会长……”看向那张充满怒气的俊颜,江枫红除了不解之外,更有一股想大笑的冲动。 拜托!难道他没发觉他的口气,活像是捉到红杏出墙的老婆吗? “那男的是你的什么人?”靳沐优的声音犹如北极雪般刺骨。 “他是谁对你来说很重要吗?”冷静之后,江枫红微微牵动唇角,要笑不笑的反问。 假如她有勇气的话,一定会抬手贴住他的额头,看看他是否在发烧。 “你只管回答我,别废话!” “靳会长,请你小声点,有很多同学在看呢。”江枫红扫了周遭一眼,提醒他别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任何不合宜的举动。 “你在乎吗?”他冷傲一笑。 “当然在乎。”她耸肩,挑起眉。 “江枫红,别跟我装白痴。”很显然的,第一回合他攻击的力道太过小儿科,所以收不到成效。 “靳会长……唉!好吧,他是我父亲的机要秘书,今天特地前来是为了……” 她该怎么说才好? “向我求饶的话,我或许可以考虑放你一马。”他的恶劣心情似乎有好转的迹象。 气死了!真想拿石头砸他。 “很遗憾,你的这句话我必须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他果真难缠到令人咽不下这口气。 靳沐优才好转的心情一下子又跌回谷底。 “江枫红,你真不识抬举。”他头一回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她竟不懂得珍惜。 “这句话我已经听烂了。”她像是怒极反笑。 “哼!不见棺材不掉泪。” “鹿死谁手还不知。”他当真把她惹毛了。 “很好,那咱们的第二回合可以展开了。” “我拭目以待。”她笑了笑,完全不把他的威胁当一回事。 “江枫红,你是第一个让我用上一点脑筋的人。”靳沐优冷笑,眸中布满阴鸷,以及一丝他没发觉到的征服欲。 “彼此、彼此。”他也是第一个她很想看到惨败的人。 “记住,我不会再让你有陪罪的机会。”易言之,就算她尝到苦头,而想回头跟他磕头陪不是,他也不会接受。 笑话!她江枫红要是真的沦落至此,那她宁愿去乞讨也不会回头求他,更何况世事难料,谁能保证下一秒会倒谁? “江枫红,我迫不及待地想看你的惨状。”那一定很有趣。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必定是老天没长眼。”才会让他这种人一再得逞,况且,靳沐优的魔掌尚未正式触及到政商圈,就能让父亲出动何秘书,若等他全面接掌靳氏之后,不知还会有多少企业遭受他的荼毒。 靳沐优陡然缄默。 顿时,原来剑拔弩张的气氛掺杂了些许诡谲。 他为何不说话? 难不成他终于发现自己理亏?哈!虽与他认识不深,但她也没天真到认为他会突然转性。 喔!原来是…… 江枫红看着朝他们走来的姚镇颖,霎时明白靳沐优是不想让第三者介入。 “有同学急着跑来告诉我,说会长与干部正在内讧。”姚镇颖站定,语带揶揄的来回审视神色各异的二人。 “副会长,我跟靳会长只是在沟通校刊的事。”她可不想被当成动物园里的猴子,任人评头论足。 “我想也是,毕竟沐优很少插手会内的事务,所以偶尔关心一下就被人误解成是你们在争吵。”姚镇颖打趣的说。 “靳会长才没这么小气。”江枫红挑起细眉,故意说反话。 “学妹说得对,沐优的度量可大得很,绝对不会为了一点芝麻绿豆的小事就跟别人起争执。”呵!好久没这么整沐优了,真爽。 “说够了吗?”靳沐优冷冷的瞪住姚镇颖,厌恶他跟江枫红一搭一唱。 “够了、够了。”姚镇颖很懂得适可而止。 靳沐优重重一哼,再度对上一张噙着嘲讽笑意、柔而不弱、美而不俗的姿容。 “江枫红,你等着!”靳沐优意有所指的说完,旋即大步离开。 “沐优那是什么意思,学妹可知道?”姚镇颖明知故问。 “姚学长,我又不是靳会长肚内的蛔虫,所以我不晓得耶。”当事人一走,她也懒得再去应付姚镇颖。 “这样啊……”姚镇颖状似可惜的说道。 “姚学长,我先走一步了。”姚镇颖与靳沐优本来就是同一挂的,她还是与他保持点距离。 “江学……”真不好玩,看样子,他还是得去找沐优问个清楚。 现在是凌晨二点,应该是学生们养足体力的时间,然而在学生会室里却还亮着两三盏灯,而灯光下还有一名女学生正坐在电脑桌前,纤指不断的在键盘上敲敲打打,不知过了多久,敲打声才骤止。 江枫红将背脊紧靠椅背,再伸长双臂,吁出好大一口长气。 总算打好了,不过接下来,他们不知又要塞什么工作给她? 想想,她还真有责任感,明明是刻意刁难,却还是全盘接受,认命的将它们一一完成。其实,若往好的方面想,她可以将这些刁难当成是一种磨练,一旦她进入江氏企业,做起事来自然就游刃有余。 “你还笑得出来?” 江枫红吓了一跳,下一秒钟,她赶忙稳住狂跳的心,没好气的转过椅子,面对犹如鬼魅般出现在她身后的靳沐优。 “靳会长,下次麻烦你要进来之前先敲一下门,否则我要是心脏不够强,准会被你吓死。” “放心,我确定你的心脏够强,否则哪能跟我斗到这一天?”靳沐优随手拉来一把椅子,姿态傲慢又别有一番魅力的坐下。 江枫红笑了笑,“我说靳会长,你大半夜不睡,跑来这里有何贵事?”是来查勤,还是发觉心头不安,特地跑来看看她倒下了没? “怎么,我不能来啊?” “当然可以,靳会长就算哪天想坐上校长的位置,我想校长大人也会二话不说的请你上座。”她故意挖苦他。 “这倒也是,只不过连校长都如此识相了,却有人笨到有台阶可下,还执意用跳的。”他同样逸出讥讽。 “把手段全部使出来再喊卡,不会稍嫌晚了点吗?”哼!假使立场交换,她就不信他忍得下去。 所谓士可杀不可辱,分明是他欺人太甚,就算她当初真的冒犯了他,他也应该冲着她一人来,而不是心胸狭窄的拿她的家人开刀。 算了!事情都走到这种地步,她也不想再多言,除非有一方倒下,否则他们大概是没完没了了。 只不过待事情一了结,她的下场不知会如何? “没错,一切都太晚了。”一说完,靳沐优忽然起身走向墙壁。 啪!学生会室里一下子暗了下来。 “靳会长,你怎么把灯全关了?” 即使在一片漆黑当中,江枫红仍能明显的感受到一股诡异的氛团正随着空气在她的周遭流窜。虽说她并无害怕之意,可也不想一直处在黑暗的环境中。 “你要是现在倒了,那就没意思了。”他喜欢跟有精力的江枫红斗,这样才会刺激。 啧!就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不过他把灯全关了,要她怎么走? 就在迟疑之际,她的皓腕冷不防的被一只从黑暗中伸来的大掌给蓦然抓住,她一阵心悸,被他拉着往外走。 他想干嘛? 为何不等她离开之后再关灯?想吃她豆腐也不是这种吃法呀! 走廊上,微弱的光线无法照清楚靳沐优的脸庞,然而就在这一刻,她竟有种错觉,她发觉他一双锐利无比的眼眸,竟彷佛罩上一层银白色的月光,霎时迸射出灿亮夺目的光芒,令她怦然心动。 不不不!就算此刻的他与她所知悉的靳沐优有着一百八十度的改变,她也不能对他…… 忽地,他松开了她的手,她一愣,却也在同时产生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可是她立即将这种感觉压下,不敢再往下想。 “小心,别摔到水沟里。”同样产生微妙感觉的人,不只有她。 靳沐优冷傲的声音打破了她的沉思。 “会长也得小心,别走着走着就从楼梯摔下楼了。” 靳沐优嗤笑一声,掉头走开。 没来由的,她心头的紧窒感竟随着他的离去而渐渐淡去。 撇撇小嘴,江枫红不喜欢自己的情绪随着靳沐优的举动而起伏,尤其现在是她决定与他一较高下的时候。 江枫红往宿舍大楼走去的步伐,因杨谨华等三位学姊的出现而顿住。 “学姊们,都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不睡?”心知大事不妙的她,还是微笑以对。 杨谨华哼笑一声。 “还是说……学姊们终于能体谅学妹的辛苦,所以特地赶来帮忙是不?”说话的同时,她亦不断思忖该怎么摆脱她们。 “江枫红,我不管你的后台有多硬,只要得罪靳会长,就等于是跟我们这些学姊们过不去,今天若不给你一点教训,你还真以为学生会里没大人。”当她撞见靳沐优的身影后,她对她的妒恨就益发加深。 她凭什么得到靳沐优的青睐?而她呢?哼!她能忍受靳沐优对谁皆提不起兴趣,唯独无法忍受江枫红轻易夺去他全部的注意力。 “怎么会呢?杨学姊,学姊们所吩咐下来的事,我可是一点都不敢马虎。”江枫红眼看她们接连拿出一根根木棍来,不禁暗叫不妙。 连木棍都出动了,看来她们是不打算放过她。 双拳难敌六掌,更何况还有三根大木棍,眼下她只好尽力一搏。 说时迟那时快,杨谨华看准时机,便与其他二人同时举起木棍往江枫红打去。 江枫红虽有练过基本的防身术,但要应付把她当成大恶人来打的三人还是相当吃力,没过多久,她就挨了好几棍,幸亏她及时抢下一根棍子,才勉强抵挡住。 “谨华!他他他回来了……咱们快跑……”其中一名学姊不知瞄见什么人,连忙颤声警告。 杨谨华随即发抖了下,在狠狠瞪视江枫红一眼后,她才与其他二人快步跑离。 吁!差这么一丁点就完蛋了,不过,她们怎么会突然停手? “啊!”微喘的她冷不防的被人从后方扳正身子,她骇了一跳,美眸直勾勾的瞅着去而复返的靳沐优。 “是谁打你的?说!”距离太远,而灯光又太昏暗,让靳沐优只能看见三名女的,而无法看清她们的脸孔。 “你……”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他知不知道他的突然出现会杀死她体内多少个细胞? “说!到底是谁?”靳沐优冷凝着一张脸。 该死!江枫红是他专属的猎物,只有他可以欺负、可以玩弄,若有谁胆敢抢在他的前头,他绝对饶不了她们。 “是谁有这么重要吗?”所幸她的伤大多集中在背部,否则若被他发现,肯定会引发一场不小的灾难。 “别跟我废话,快说!”不知怎地,当他走到一半时,骤觉心头有一丝古怪,于是他又回过头,想不到她还真的出事了。 “她们来得太突然,我没有看得很清楚。”她耸耸肩,刻意隐瞒。 “胡扯!”她想替谁隐瞒?哼!就算她不说,他心里也有底。 “靳会长,说句老实话,比起你对我的报复,她们那些人根本不够看。”她凉凉的讽刺。 “你这是在讨饶吗?”他讪笑。 “学长以为呢?”她斜睨他一眼。 本想询问她是否受伤的念头,在她一记挑衅的眼神后硬是消失,而且,乍起的气恼让他神情一冷。 “江枫红,原来你这么欠教训,早说嘛,我可以多叫几个人来伺候你。” “多谢好意,不过很晚了,我该回宿舍了,靳会长您慢走。”澄澈的水眸顿时染上几簇晶光,江枫红保持风度的说完,转身离去。 她很生气,真的很生气,气到她想大声斥骂他,甚至拳脚相向。毫不讳言的,现在的她确实动不了他一根寒毛,但是日后可就难说了,正所谓风水轮流转,她就不信他没有栽在她手里的一天。 咦? 夹带怒气的沉重步伐冷不防一顿,江枫红侧过身,讶然盯住离她有五六步之遥的靳沐优。 他跟在她身后做什么? 难不成他以为那些打人的学姊们会再度出现? 啧!她未免把他想得太君子了,更何况他刚刚不是才说过她欠教训,所以他应该很乐意看到她很凄惨的模样。 “别想歪了,我只是不想让含在嘴里的肥肉,被不识相的家伙给叼走罢了!”靳沐优勾出嘲弄的笑痕。 “靳会长,我这块肥肉一点都不可口,小心别被噎着。”除此之外,她不喜欢他将自己形容成是一块肥肉,况且他压根儿没那本事将她含在嘴里。 “放心,我在吞下时会很小心,因为我还想慢慢品尝你的恐惧。” 好样的!真不愧是靳家大少爷,说起话来完全不留口德,她算是彻底领教了。 “怎么,斗不过就想打退堂鼓啊?”见她突然转过身去,他的话里旋即充满了恶意。 “我只能说,未来的日子还很长。”江枫红丢下这句话后,头也不回的往宿舍大楼走去。 不过,唔…… 刚才还没察觉痛楚的她,在确定远离他之后,背上竟开始泛疼不已。 唉!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靳沐优,遇见你是我一生中最大的灾难。 第四章 真神! 靳沐优竟然这么快就查出那晚持木棍打她的是杨谨华她们,至于她为何知道,是因为最近这些学姊们明显收歛许多,且不再刻意找她麻烦。想当然耳,事情并非就此打住,想找她碴的人原比她所想的还要多。 站在江枫红的寝室外,掌管学校风纪的女主任板起严肃的脸孔,不悦的瞅住前来开门的她。 “主任,发生什么事了?”在逸出问句的同时,她也看见站在女主任身后的几名学生会学姊。 咦?不是已经雨过天青了吗? 原以为今后只要多加注意何秘书所捎来的靳家动向即可,哪知她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美好,大抵是靳沐优有意纵容,才会让她们一再的想扯她后腿,而且这会儿连主任都出动了。 “江同学,这位陈同学你应该认识吧?”女主任问得一板一眼。 “嗯,陈学姊是学生会的成员,我当然认识。”她亦是那晚殴打她的学姊之一。 “很好,江同学,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陈同学说她今天一早发现放置在保管箱里的零用金居然失窃,所以……” 零用金失窃? 江枫红怔愣了下,旋即在看见主任怀疑的神色后,蓦然失笑。 “主任该不会怀疑零用金是我拿走的吧?”老天!这也未免太夸张,没错,那笔零用金确实是一笔不少的数目,可是……哈!总而言之,主任再怎么说也不该怀疑到她头上来。 “江同学,主任自然不会随便怀疑任何一名学生,不过根据陈同学所言,最后开过保管箱的人是你。” “嗯,那是因为掌管零用金的陈学姊这几天都太忙了,所以才交由我来做点收工作。” 江枫红睇了陈学姊一眼,而陈学姊不知为何,竟微微撇开脸,不敢与她相对。 “江同学,主任知道你是一位非常认真的学生,但是……” 顿了下后,女主任突然侧过身,抬手对走道的另一头挥了挥手。 “高美伦同学,请你出来。”江枫红虽然列在最好别得罪的名单中,但校有校规,她不能坐视不理,况且这件事校方也有徵询过靳沐优的意见,在他的默许下才进行的。 江枫红讶异的盯住神态忸怩的高美伦,不解她为何会跑出来凑热闹。 “高同学,请你把昨晚所看到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对大家说。” “是的,主任,昨天晚上,我曾来过江同学的寝室与她一块讨论功课,谁知却不小心发现江同学的床底下好像藏有什么东西,后来我趁着江同学不注意时偷偷拿出来瞧,谁晓得竟然看到好几张支票以及一叠现钞。”高美伦在描述时压根儿不敢看向江枫红。 高美伦每说一句,江枫红的眉头亦跟着拢紧。 昨晚高美伦确实有来找过她,她大概是趁她上洗手间时将那笔零用金偷偷塞进床底下,不过自称是她最要好同学的她,最后竟选择陷害她,足见学姊们给她的压力真的很大。 “江同学,主任可以进你房里查看吗?” “主任请。”江枫红优雅的退开,让女主任以及一干等着看她吃瘪的同学鱼贯走进寝室。 随后,女主任果真在她的床底下找到失窃的零用金。 “江同学,你现在要如何解释这笔钱为何会出现在你房里?”女主任沉下脸,脸上的责难表露无遗。 “主任,倘若我说是有同学想陷害我,您大概不会相信。”江枫红没流露出半点惊慌,不过她倒是嘲讽的微扬唇角。 “江同学,只要你拿得出证据,主任绝对会秉公处理。” 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江枫红转而瞥向一直低头的高美伦,以及站在主任身后、对她噙着得逞笑意的学姊们。 无聊的害人戏码,却往往最具杀伤力。 “主任,零用金不是我拿的。”虽然无济于事,她还是得为自己辩解一下。 “江同学必须拿出证据,才能取信我以及同学们。”人证、物证都在,江枫红是狡辩不了,亏她还是大企业的名门千金,竟会干下这等可耻的事,倘若传了出去,不仅江氏蒙羞,就连天儒学院也会受到牵连。 “主任,能证明我清白的就只有高美伦同学,可是我知道她现在无法说实话,所以我希望主任能给我一点时间。”没办法,她只能先被扣上偷窃的帽子,再与高美伦好好讨论一下。 “江同学,这件事校方不会宣扬,但你必须接受惩戒,现在主任宣布你不能再继续担任学生会的干部,同时你必须呈上一份悔过书,还有校方也会通知你的监护人到校说明。” 目送主任和高美伦离去,江枫红在无奈之余,竟也产生出一种疲惫感。 像这样子的闹剧,会一直持续到她毕业为止吗? “江枫红,你再嚣张啊!哈哈,我劝你还是把东西赶紧收一收吧。”陈学姊在离开前还不忘对她呛声。 也许吧…… 江枫红摇了摇头,首度认真的思忖起这番话。 这日天气晴朗,阳光普照。 然而才刚离开会客室的江枫红,脸上却染上一抹愁绪。 被校方通知前来的何景荆,在她说明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后,只问了她一句—— 要不要立即办转学? 老实说,她已经在考虑这种可能性了,不过她可不想全身沾满污点的离开天儒学院。 江枫红侧坐在树荫下,望着金亮的光线从浓密的树梢间筛落。 就在她欲闭上眼、享受这份难得的清静时,她陡然瞠圆眼,暗叹他出现得真不是时候。 “如何,这招够刺激了吧?” 靳沐优的话像是天外飞来一笔,又似故意揭人疮疤的一句漫语,令江枫红难得冷笑出声。 “没错,会长这招确实厉害,让我险些招架不住。”原以为他那夜的暗中追随是因为担心她再度受到袭击,直到现在她才发现一切都是她多虑,他巴不得见她变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招架不住?啧!看样子,你终于有点危机意识了。”很好!那么她应该可以对他有点表示了吧? “没办法,就算是最无纷争的校园,也脱离不了现实面。”她双手一摊,说得无可奈何。 “说得好,江枫红,既然你已经得到教训,那么我可以……”稍稍原谅你的不驯了。 “靳会长,关于陈学姊唆使高美伦诬赖我一事,让我觉得挺困扰的。”江枫红微微歛眸,声音里意外掺杂了些许示弱的意味。 “喔?”太过低声下气就不是江枫红,所以他尚能接受。 “靳会长,陈学姊那里……”她一直低垂着头,像个认错的孩子般,彷佛没有得到原谅就不敢抬头。 “江枫红,要你马上向我磕头认错是太为难了你,所以我特别给你时间好让你酝酿情绪,如何?够便宜你了吧?”刻意压低的嗓音却尽是嘲弄,可是对靳沐优来说,他已经算客气了。 江枫红藏在裙摆后的小手猛然攥紧,可是她依旧不动声色。 “谢谢靳会长,到时候我定会给会长一个满意的答覆。” 冷不防地,她的下颚猛然被抬高,她心中一惊,瞬间换上一张笑脸。 “别老是低着头跟我说话。” 他们太靠近了! 他所喷发出来的鼻息全扑在她的脸上,让她的脑袋失去正常运作,而且,她也不喜欢他用那种深不可测的目光直盯住她不放。 她力图镇定,以免被他看穿。 他到底要打量她多久? 难道他不觉得他们的姿势很像热恋中的情侣,暧昧得可以,再加上他压根儿犯不着…… 江枫红全身没来由的一震,就连一双水眸也跟着闪烁不定。 情侣? 拜托!她的形容词用得真烂。 “你在紧张什么?”靳沐优察觉出她的异样,他很得意的勾起微笑,低嗄出声。 她的喉头像是被什么硬物给梗到,完全发不出声音。 “紧张我会不会吻你是吗?”他扬起的笑痕多了些得意。 “你……” “放心,等你准备好,我定会不负你所望。”他就知道女人全是一个样,无论嘴里说得多么冠冕堂皇,到头来还不都想巴住他不放,即便骄傲如江枫红,最终仍逃不过这个既定模式。 说不失望是骗人的,可是等事情一过,他还是会将她纳入他的羽翼下,毕竟她有美貌、有骨气,更有一种不认输的精神,所以他可以破例让她跟在他身边,受他庇荫。 但是,他无法保证对她没有失去兴致的一天。 江枫红好不容易才挨到他放开她的下颚,不然她着实担心自己会因按捺不住而坏事。 “靳会长,我……”她欲言又止。 “你这声会长听起来还真是刺耳。”靳沐优微微倾首,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 “这……我可以吗?”她的脸上有着羞赧之情。 “你不叫也行。” “靳……” 江枫红!你不妨把这个要求视为一种考验,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做好心理建设后,她俏脸一红,羞叫出声:“沐优学长。” 不知何故,靳沐优的心就像被某样东西给撞击到似的,连续咚咚两下,让他有些吃惊。 搞什么?他是哪根筋不对? “沐优学长,我……” “我会叫人去处理。”他迅速出声,想缓和一下反常的情绪。 “谢谢沐优学长。”江枫红笑得好美。 “嗯。” 然而靳沐优却在此时失去应有的敏锐度,他完全没察觉江枫红的笑靥看起来有多狡狯。 “不过,我得事先警告你一声,别再让我看到姓何的出现。”不知为何,他每次看见姓何的,就有种想和他动手的欲念。 “为什么?”这就奇了,何秘书又没跟他照过面,他发什么神经? “你只能选择听我的。”靳沐优微恼的瞪住她。 “但是……” “嗯?”既然臣服于他,她就没有权利置喙。 “我知道。” 没关系,反正何秘书短时间内不会再到学校,除非……呵!就端看靳沐优洗刷她罪名的速度如何了。 而她深深相信,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靳沐优的办事效率果然很高,隔没几天,女主任就带着陈学姊与高美伦等人来向她陪不是。 很好!戏码都有按照她所设定的桥段走,而且她现在可以说是无事一身轻,所以接下来她该进行…… “枫红,求求你一定要原谅我,我真的是被学姊们逼的。”走在绿林道上的江枫红,因高美伦突如其来的举动而愣了下。 “美伦,我知道你不是有心要害我,可我昨天不也当着主任的面说过原谅你了吗?” 事情已经落幕,陈学姊及高美伦也以写悔过书来结案,按理讲来,这个处罚已经算轻了。 “我本来也以为会没事,可是我刚才竟接到校方通知,要我立刻……立刻……唔……我不要离开天儒学院啦!枫红,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救我,枫红,拜托你啦!”高美伦泪眼婆娑的猛扯江枫红的衣袖。 “什么?校方要你退学?”江枫红讶然。 怎么会变成这样? “嗯,枫红,你知道吗?被退学的人就只有我,学姊们都没事,这不公平,太不公平了;枫红,你一定要帮帮我,我不要被退学,我不要啦!”一旦被退学,教她以及父母亲的脸要往哪里摆? “美伦,你冷静点,我会去找主任问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学姊们都没事,就唯独高美伦有事,这分明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咦?难不成是靳沐优在背后搞鬼? 可是高美伦跟他又没有任何利害关系,他害她作啥? “枫红,你找主任是没用的。”她嘟起嘴。 “那你想要我怎么帮你?”找主任没用,那找校长呢? “我想请你帮我去跟……跟靳会长求情。” “你要我去找靳沐优?” “嗯,我想只有靳会长才能帮我解围,枫红,求求你一定要替我开这个口。” “你凭什么认定靳沐优会听我的?”这就有意思了。 “枫红,你跟靳会长的事大家都晓得了,要不然你以为我……我怎么会跳出来说学生会的零用金其实是我偷偷放到你床底下去的?” 她跟靳沐优的事大家都晓得了? 然而,出现在江枫红脸上的神情却非娇羞,而是复杂。 可想而知,他若发现她向他示好的原因全是为了要……哈!他的反应又干她何事?一切全是他所逼,他怨不了她。 “美伦,我会尽力而为,但我不敢保证靳会长会听我的。” “会的、会的,只要你开口,靳会长一定会听你的。”高美伦如获大赦,感激涕零。 经过江枫红一再保证后,高美伦才安心离去。 “真的不明白,靳沐优怎么会把矛头指向美伦……”她撇撇朱唇,低声的嘀咕着。 “她竟敢跑来找你!” 江枫红心中大惊,连忙转头看向一脸冷傲的靳沐优。 “沐……沐优学长,你明知美伦是被逼的,又何必为难她?”她尽快整理好思绪,微笑的道。 “我为难她?啧!她还不够资格。”他嗤之以鼻。 “这么说……” “我只是动动嘴皮罢了,至于原因嘛……你该不会不晓得吧?” “我该晓得什么?”她实在搞不懂。 “高美伦摆明就是风吹两头倒,标准的势利眼,我只是替你除去害虫,这有何不对?” 原来如此,不过他干嘛这么鸡婆? “沐优学长,高同学她本性不坏,想必经过此事之后,她会学乖的。” “就跟你一样吗?”他哼笑一声,戏谑的睇着她。 她的眉间乍现恼意,但随即隐没,她深信靳沐优捕捉不到。 “沐优学长说得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能不能请学长高抬贵手,放高美伦一马?”现在还不是同他反目的时候。 “你这是在求我吗?”能随意摆布她的滋味真不赖。 “嗯。”一定要忍住! “好吧,我就让她继续留在天儒,不过……” “不过什么?”她问得极小心,可为了配合她目前所扮演的角色,她还是尽可能的露出娇怯之情。 “你要怎么回报我?”他深深的盯住她,眼里诡谲的染上一抹邪恶。 “这……”心倏地一悸,江枫红从未想过他居然想要她。 她当然知道现在自然不流行什么两小无猜的纯纯之恋,只不过当她见到他眼中所燃起的火苗时,仍旧觉得很不可思议。 莫名的,她脸红了。 “是我说得不清楚,还是你故意跟我装傻?”想跟他上床的女人多的是,他看上她是她运气好,可是很显然她并不是这么想。 哼!他不得不怀疑起她臣服的动机。 “沐优学长别误会,我只是……只是不想太草率而已。” “那你需要多少时间准备?”他端出耐性,极力容忍。 “沐优学长,我向你保证,不需要太久的,请你相信我。”是的,若论起办事的效率,何秘书也决计不输他。 靳沐优,你多多保重。 再见啦! “江枫红人呢?”靳沐优冷声质问。 为什么会有人来向他报告,江枫红不仅没去教室上课,就连她的寝室也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沐优,我必须很遗憾的说,江同学已经在昨晚秘密离开本校,而转学文件也在今天一早送达校长室,换言之,不管校方放不放人,都无法再挽回江枫红同学了。” 高招,真是高招! 与靳沐优堪称拜把兄弟的姚镇颖,可是头一遭看到他吃瘪,不过他不得不佩服江枫红的忍功,先是故意屈从以换取清白,接着再拍拍屁股一走了之,说真的,世上敢这么耍弄靳沐优的人还真是没几个。 “我再问一次,江枫红人呢?” 喜怒不形于色的靳沐优,这时反倒显得更骇人,尤其从他身上所散发出的寒气,更教人忍不住直打哆嗦,旁边的一些学生会成员终于耐不住惧意而悄悄退离。 “沐优,校长也是今天一大早才看到文件,所以没来得及通知你,如果你想找江同学,恐怕得到校外去罗!”姚镇颖大胆的继续捋虎须,只因为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啊! 砰的一声! 一张旋转椅被他猛地一踹,登时四脚朝天,不过当高张的怒火稍加发泄后,他的确冷静不少。 “给我查出她到底转到哪个该死的学校去!”被压到极低的嗓音,却透着一股阴狠。 “沐优,江同学并不笨,尤其她身旁还有位精明的秘书先生。”姚镇颖的言下之意,就是指目前江枫红极有可能按兵不动。 靳沐优的薄唇微抿一下,“镇颖,你说!我跟她还有机会碰面吗?”他睨向窗外,问得诡异。 “呵,只要你想的话。” “也对。” 江枫红,我必须赏给你一点掌声。 不过没关系,我的掌声你现在虽然听不到,可日后你必定听得见。 我可以向你保证! 第五章 几年了? 她都快记不得自己到底有多少年没回台湾。 她是怎么搞的?她今年才不过二十五、六岁,可是自己的心境却像七八十岁的老婆子。 唉!她知道错了,现下的她可是顶着留美财经博士的光环正式加入江氏企业,所以她不该还未正式上班,就先学会哀声叹气。 况且,父亲为了让她熟悉政商界的名流,特地带她前来参加这场设在六星级大饭店的庆生宴。 这可是她第一次在社交场合公开露面,自然得做好公关,使别人对她留下深刻印象,将来也好与这些商界菁英、名绅打好关系,好让自己的第一步能够走得顺畅些。 然而尽管见惯了大场面,可她毕竟才刚回来,对于台湾的社交圈不甚熟悉,大抵也是心理作祟,她总觉得自己的服装有问题,而且在与人对谈间,她也老觉得自己的笑容造作不自然。 不过,这全是她多虑了。 江枫红完全没注意到,当她挽着父亲的手走入宴会厅时,她几乎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而这些目光中包含了赞叹、惊艳、羡慕等等,想当然耳,某部分的妒忌亦掺杂其中,可无论如何,她成为宴会上最美丽的焦点。 不过就算江枫红远比今晚的主人更具看头,可深谙风头绝不能盖过主人的江董事长,在接下来所要进行的切蛋糕仪式中,让江枫红先到一旁休息,以免抢尽主人的风采。 “杨董事长最近可说是春风得意,不仅自家公司的股价不断上扬,听说他的千金,也就是今天的主角跟靳氏的总经理正在交往。” “喔,这位杨小姐的本事可真大,竟能获得靳总的青睐。” “哈!口气别这么酸,对靳总来说,交往并不代表……” 靳氏! 坐在角落的江枫红在听闻行经前方的两名宾客的对谈之后,执着水晶杯的手倏地晃了下,而后她忍不住连饮了好几口水果酒,以掩饰前一刻的心悸。 江枫红啊江枫红,你真没用!才听到一句靳氏,你就吓成这样?怎么,难道那些陈年旧事你还念念不忘吗? 那年她离开天儒学院之后,并没有转到其他学校就读,而是选择前往美国深造,在那段期间她也曾经问过何秘书,靳沐优是否有更加激烈的报复行动或是直接杀上门找她,不过何秘书给的答案都出乎她的意料。 靳沐优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不仅没再找江氏麻烦,也未曾上门找她算帐。 换言之,她的不告而别对他来说,压根儿无关痛痒,讲难听点,她的离开并未对他造成任何困扰,哪怕她故意在利用完他之后,再一脚将他踢开。 说真的,以他冷傲的性情看来,在得知她有心利用后,他应该会发飙、狂怒,甚至会不惜一切的拿江氏开刀,然而这些情况全部没发生。 当然啦,或许是他突然转性也说不定,毕竟是他招惹她在先,而且还用尽各种卑劣的手段逼她屈服,最后甚至还无耻的要她……反正他种种的恶行让她不得不提早离开天儒学院,选择在人生地不熟的外地求学。 所以说到底,她自认没有任何对不起靳沐优的地方。 也就是说,哪怕靳沐优突然站在她面前,她也毋需惊慌惧怕,因为这一切全是他咎由自取…… 喝!他……他……他…… 幸亏她手中的酒杯已经被服务生收走,否则酒杯的碎裂声肯定会引来宾客的侧目,届时她恐怕连钻进桌子底下都没用。 靳沐优! 他竟然也来参加这场生日宴会? 可是,她方才为何没瞧见他? 而且时间已经往前推进了将近六年,可是他除了变得更有成熟魅力之外,还散发出一种浑然天成的王者气息,让他怎么看都像个运筹帷幄的领导者,然而他还是有些许不同之处,例如……他眉眼之间的冷傲已经退去不少,取而代之的,反倒是另一种让女人为之沉溺的邪魅气息。 其实江枫红有所不知,当她远远打量他时,她的绝色容颜也瞬间闪过无数种复杂的情绪。 忽地,就在她闪神的刹那间,一道夹带着阴狠的目光从不知名的地点穿过人群,朝她疾射而来。 她颤抖了下,却找不到这道冷光从何而来。 喝!莫非是…… 她又惊又慌的朝靳沐优的方向瞄去,靳沐优并没有望向她这一方,没来由的她松了口气,也为自己的惊慌感到不可思议。 难不成在她的潜意识里,仍对靳沐优所做的一切感到胆怯? 不不不!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她应该跟他一样学会遗忘,毕竟在商场上总会有照面的一天,到时候她总不能像现在这般…… 咦?此时紧挨在靳沐优身边的小姐,也就是生日宴会的主人翁,她真的好面熟。 她姓杨……她该不会就是杨谨华吧? 天呐!她真不敢想像他们站在一起的画面,对了!刚才有位宾客说,杨谨华正与靳氏总经理在交住,言下之意,不就是说靳沐优是她的男友了? 原来…… 恭喜啊! 杨学姊终于盼到与靳沐优在一起了。 江枫红苦涩一笑。 忽然间,她感觉自己所吸到的空气竟有些混浊,于是她趁着众人在高唱生日快乐歌时,悄悄起身往饭店的后花园移去。 不过就算她已置身在种满各式奇花异卉的花海中,可是弥漫在鼻间的,仍是那股混浊不清的味道,而无半缕花香。 江枫红,别再替自己找藉口了,其实你根本就…… 她不断的吸气吐气,想让脑袋能够清醒一点。 也许杨谨华就和靳沐优一样,压根儿认不出她来,所以她应该…… 江枫红不禁失笑,接着她抬手轻拍了下微凉的双颊,并在调适好心情后,拎起雪色的裙摆,轻巧的转过身。 “喝!” 当真是猝不及防,原本要跨出脚步的她在瞥见眼前的身影后,吓得直往后退,且踉跄了下。 “是……是你!”江枫红直盯着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的男子,无法将激动的情绪给压下。 “对,是我。”西装笔挺、唇角噙着神秘笑意的靳沐优,以近似慵懒,却又不容人小觑的低沉嗓音说话。 “你、你……”她不断的命令自己要冷静,可是当声音一出口,她立即暗暗咒骂了声。 拜托,别抖了! “枫红,好久不见,你好吗?”靳沐优直勾勾的看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当年的影子。 枫红?他居然叫她枫红? 想当年他可是连名带姓,像叫阿猫阿狗般的喊她,如今他竟然用这么亲昵的口吻唤她? “我……我很好啊,那你呢?你过得如何?”极力压下内心的骚动,江枫红得花更多的力气来让声音不再颤抖,而且还要佯装无事的问起他的近况。 很好!就是要这样,要不然刚才所做的努力不就全白费了。 “都是老样子啦,倒是你,你变得比以前更美了。”他毫无波澜的黑眸在此时熠亮了下。 她的脸蛋蓦然一红,“你、你也一样,变得比从前更俊了。”此话一出,她差点想咬断自己的舌根。 老天!这是哪门子的对话?她怎么会说出这么恶心的话来? 靳沐优笑出声,“枫红,想不到几年没见,你变得更会说话了。” “有吗?”她困窘不已。 “枫红,怎么不进去厅里吃蛋糕?”他巧妙的转移话题。 江枫红一愣,突然猛盯着他看。 “我脸上有什么吗?” “不!不是的,我只是觉得你变了很多,若是以往,你压根儿不会说出这种话。”太绅士了,一点也不像骄傲的他。 “没办法,不变不行呀!”他感叹的说。 听起来他似乎有弦外之音,但会是什么呢? 她想问却又觉得没立场,况且她实在没把握他已经忘了…… “这几年在国外,你肯定学到不少东西,对了!有没有交到心仪的外国男友呢?” 靳沐优笑着询问的同时,微扬的薄唇间竟逸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笑,然而江枫红并未察觉,只觉得他或许真的忘了那段前尘旧怨。 “学业都快忙不过来了,哪有空交什么男朋友?”其实这样也不错,毕竟她已经领教过他的能耐,倘若能跟他重修旧好……哈!他不记仇她就应该额手称庆,而不是奢望他们还会有进一步的关系。 况且,他已经有了杨谨华这位女友了是不? “你呢?我记得杨学姊在天儒时就已经很爱慕你了,如今她总算得偿所愿,我该祝福你们二位才是。”她尽可能的掩饰住声音里的酸涩,佯装大方的祝贺。 “你……祝福我?”他的声音略带疑惑。 不知何故,江枫红竟不由自主的全身一悚。 “是呀!我听说你跟杨学姊已经是一对,而且你方才还陪着她唱生日歌呢。”她稍稍牵起美丽的唇瓣,僵硬一笑。 靳沐优没再出声,可是一双盯着她的眼眸却流转着奇诡的光芒。 “我有说错什么吗?”她不太喜欢他这种眼神,因为太捉摸不定,这会让她心慌害怕。 “你大概漏听了什么吧。” “什么?”她一阵愕然。 “枫红,你才刚回台湾,有些事你或许不太了解。”他突然一脸诚挚的深深凝视她。 这会儿,江枫红更加不解了。 “不懂?”靳沐优略微扬眉,太过柔和的嗓音里漾出一丝危险。 江枫红被动的点下头。 xs8@xs8 “没关系,你很快就会明白的。”他冷不防的笑出声,而笑容中竟隐约藏着某种算计。 “你……” 这时候,江枫红才彷佛惊觉到什么似的,神情非但变得极其不自然,就连双脚都下意识的往后退。 “枫红,你怎么了?”她一退,他便一进。 “我、我……”一股夹带着惊人恨意的无形压力冷不防的袭向她,当下她犹如笼罩在一片足以令人窒息的恐惧中,让她骇然不已。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枫红,你怕我吗?” 他伸手想碰触她的脸蛋,可她却吓得猛往后退。 “我……我为何要怕你?”拜托!赶快镇定下来,快呀! “也对,你从来不曾怕过我。”靳沐优很感慨的一笑,随后他将大掌转而插进自己的裤袋内。 “如果没别的事,我想进去了。”她确实不明白他的动机,但为了避开可能的危险,她必须先远离他。 “等等!咱们还没办正事。” “办、办正事?”他们会有什么正事要办? 江枫红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是呀,一桩我整整想了六年的事。”他的笑隐含太多邪气。 “六年……” 怎么办? 她发现自己好似深陷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重雾中,就算想回头,也已经寻不到来时路。 “枫红,这六年来,你可曾想过我?”他往前跨出一步,在她又要退缩的瞬间轻易攫住她的柔荑,将她拉近,而后他温柔的挑起她绷紧的下颚,深深凝视着她饱含惧意的澄亮水眸。 “我……”她嗫嚅欲言,却始终难以成句。 “你知道吗?我几乎每天都在想你,想到我的心都揪起来了。”他以指节轻轻摩挲她白嫩的玉颊。 她并不想在他的面前示弱,可当他这样抚摸她时,她真的打从心底感到害怕,况且什么叫作想她想到心都揪起来了?难道,他不觉得这句话非但没有一丝温柔,还给人一种很可怖的感觉吗? “所以你……该不该赔偿我呢?” 赔偿? “放心,关于赔偿的问题,我已经帮你想好了。”语毕,靳沐优立即吻住她因惊愕而微启的朱唇。 在容不得她挣脱之下,他深深地、疯狂地、炽烈地吻住她。 江枫红真的吓呆了。 她想挣扎、想抗拒,可不知是力量太薄弱,或是他压根儿不给她反抗的权利。 突然,她惊觉靳沐优不知喂哺她什么东西,而且他还蓄意弄痛她的脸颊,令她将那颗东西吞了下去。 不到几秒,江枫红眼一闭,身子瞬间瘫软。 靳沐优紧紧抱住她,并在她的耳边轻声撂下一句话—— “这是你欠我的。” 已经几年了? 他日日盼、夜夜盼,就是期盼这一天赶快来临。 终于,他等到了。 脱下她纯白的高跟鞋,放下她所盘起的长发,然后就像拆神圣礼物一般,他慢慢的褪下高雅的晚礼服,而后他的呼吸便停滞了。 躺在雪色大床上的佳人竟是如此美丽,玲珑有致的曼妙曲线、莹白无瑕的肌肤,还有在她吐息时微微起伏的娇美酥胸,都让他恨不得立刻扑上去,狠狠的蹂躏她。 而他,会的。 不能说是迫不及待,而是真的如他先前所言,他等她等到心都揪起来了。 枫红啊枫红,你可知这些年来,我为什么没去捉你吗? 靳沐优一笑,优雅的将身上的外衣一件一件的褪下。 虽然等待是种煎熬,可当你终于采撷到时,那种胜利的果实却是最为甜美的。 靳沐优将结实的躯体叠在她的身上,细密的啄吻由她的颈项一路往下移,且在她挺立的娇嫩蓓蕾上逗留许久。 枫红,你还记得吗? 你曾说过要献身,而这一点,我始终不敢忘记,虽然晚了六年,不过我还真庆幸经过长时间的等待,因为你成熟了不少。 ...... 她为什么会躺在这里?她为什么会被人给…… 靳、沐、优! 江枫红立刻忆起在昏迷之前最后看见他的模样,记得那时候的他,笑得非常诡异、邪恶,而她居然还对他…… 坐起身的她紧紧揪住被子,不敢相信他居然会用这种卑鄙无耻的手段来设计她。 难道,他早就知道她会来参加这场生日派对? “别一副被人强暴过的模样好吗?” 江枫红一震,瞠大的眼眸布满愤怒,她瞪住看似神清气爽,可眉眼间却透着一股阴鸷的靳沐优。 “你……是你!”她咬牙切齿的看向他。 “不然呢?你以为还有谁敢抢在我的前头动你一根寒毛?”靳沐优冷嗤一声,朝她走过去。 “你别过来……”她痛恨自己所发出的声音竟如此微弱。 “怕什么?你身上有哪一处我没看过?”靳沐优就站在大床边,既骄傲又自负的睨着她刷白的容颜。 “你、你……” 她好恨!恨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笨! 打从一开始,靳沐优就摆明要松懈她的警戒心,让她以为他是无害的、是不计仇的,结果呢?她就真的傻傻的跳进陷阱里,让自己变成如今这种狼狈不堪的模样。 “江枫红,你是最没资格用这种眼神看我的人。” 江枫红紧咬下唇,不说话。 “记得吗?你早在六年前就答应要献身给我,如今我只是实现你对我的承诺而已,这样有错吗?” 江枫红瞳孔一缩,这会儿,她是真的哑口无言。 没错! 因为高美伦,她假意答应要做他的人,可是……可是追根究柢,若不是他逼人太甚,她何必如此? “看样子你是记得的,很好,这样我就不用再提那些废话了。”他突然弯身扯住丝被的一角,对她漾出邪恶的微笑。 “你又想做什么?”她又惊又惧。 “你该不会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吧?” “你……” “六年来的等侍,我会连本带利的向你要回来!” 第六章 啪、啪—— 江枫红的美眸直直瞪住冷不防鼓起掌来的靳沐优,她因为他诡异的举动而更加惊恐。 “我差点忘了一件事,当年在我晓得你聪明的选择离开天儒之后,我就对自己说,日后倘若有机会遇见你,绝对要赏你几记掌声,因为你实在太厉害、太勇敢了。” 江枫红难以动弹,唯有眼睁睁的看着丝被从她身上慢慢滑落。 “枫红,你知道吗?你真的美极了,我真的没有白等。” 她除了动弹不得之外,就连声音也发不出。 “对女人而言,第一次的性经验恐怕是痛苦多于欢愉的,所以你得感激我没让你承受落红的痛楚,而且接下来,你一定能慢慢体会性爱的美妙,我敢向你保证,你一定会爱上它的。”声音甫毕,他即再度覆上她,狂吻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江枫红抵挡不住、亦抗拒不了的狂摆起腰肢,随着他强悍的动作,吟哦出达到高chao的呐喊,直到她再也承受不了为止…… “啊——” 江枫红猛然一震,接着她忙不迭的将被手臂撞倒的水杯立起,之后她又赶紧将沾到水渍的重要文件拿开。 在连续抽了几张面纸后,她才把桌面上的水渍给擦拭干净。 老天!她到底在干什么?在经过一片混乱后,江枫红忍不住将又惭又羞的脸蛋埋入自己的双掌里,暗自气恼不已。 那一夜,在他彻底得到她之后,他即带着满意的表情离开,然而真正令她感到恐惧的是,她竟然毫无保留的接纳对方,甚至还任由对方将她一点一滴的吞噬掉。 拜托!他们又不是相恋中的男女,更非鹣鲽情深的夫妻,在面临他强势且不容抗拒的索求时,她应当极力抵抗,而不是沉醉在他的…… 她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个旖旎的画面,让她益发懊恼自己的无能。 怎么办?接下来她该如何是好? “经理。” 江枫红仍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中,靳沐优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她。 “枫红、枫红……” 江枫红突地回神,抬眼瞪向来人。 “呃……是你啊,何大哥。”江枫红赶紧将撑在桌面上的双肘放下,有些慌乱的坐直身子。 “怎么,身体不舒服吗?”何景荆没忽略她的异样。 “我很好呀!”江枫红不自觉的回避他的目光,讷讷的笑道。 “没事就好,不过枫红,我真的很想知道你那天去参加杨董千金的生日宴后,为何会消失一整夜?”那天他因为与客户有约而未跟随,而奇怪的是,在江董遍寻不到枫红之际,却突然接到一通神秘电话,说是枫红因遇见一位老友而先走一步。 隔天,在枫红真的平安返家后,他与江董才真正的放心,然而这中间的过程,枫红却怎么也不肯透露。 不可讳言的,他已经把枫红视为他最关心的人,她的一举一动他全看在眼里,可是她……无心上班的她,到底是被什么事给困扰? “何大哥,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私底下,江枫红都习惯称他一声何大哥,因为她到国外求学的这段期间,几乎都是何景荆帮她处理一切,自然而然的,他们的关系也就变得更密切。 “你老实说,你的失踪该不会跟靳沐优有关吧?” 何景荆见她愀变的神情后,忽然闭上眼。 果然是他! 原来靳沐优一直都被枫红给锁在心房里,任凭他想尽办法欲打开,依然无功而返。 “何大哥怎么会突然把他给扯进来?”她想佯装无事,可微颤的声音却早已泄露她的心事。 “我真的没料到,他居然会影响你至此。”原以为离开天儒,枫红便会渐渐淡忘掉这个人,谁知……啧!是他太看得起自己,还是他把靳沐优估算得太低? “何大哥,你在说什么呀?”江枫红硬是挤出笑容,并作势要批阅各部门所呈上的卷宗。 “枫红……” “对了!何大哥,关于新埔计划案已经评估到一个段落,接下来关于购地的成本、获利以及与我们竞标的……”为了逃避何景荆的追问,她赶忙拿出厚厚的一叠资料,想与他研商。 “靳氏财团已经正式对外宣布,对新埔一案是势在必得,你说江氏企业能够顺利扳倒靳氏得标吗?”何景荆不知是有意或无意,一直在江枫红面前提及靳沐优或靳氏,其实他是想测试一下江枫红所能容忍的底线。 “当然可以,只要我们大家一起加油,就没有不可能的事。”抓住计划书的手猛然一紧,可江枫红脸上却无惊慌,而是信誓旦旦。 反正懊悔已于事无补,何况她也没那么在乎第一次是给了谁,所以她不能再被靳沐优影响到她的作息,她必须打起精神来,让父亲及众人好好看看她在江氏所创下的第一份成绩单。 “你有这份自信很好,当然,何大哥也会尽全力支持你的。”何景荆眸光一闪,难得露出笑容。 然而,要扳到靳氏谈何容易,或许在枫红与靳沐优正式交锋前,他该去拜会一下对手才是。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何景荆这个人。 为何这么说?因为他见过他太多的照片了。 他可不是对姓何的这个人有兴趣,而是每次拍江枫红的照片时都有他的身影,这让他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有想摧毁他的冲动。 但是现在,他只觉得姓何的其实还满可怜的。 斜坐在单人沙发上的靳沐优,优雅的弹弹长指,神情淡漠的睨着坐在他正前方的何景荆。 “靳总,我们就省略那些客套话,开门见山的说。”他一直都知道靳沐优是个不简单又难缠的人物,虽说他们有好几次碰头的机会,可是自己都有技巧的避开,因为他就是不想同他打交道,然而当他们真正面对面时,他才了解枫红为何会对他念念不忘。 说真的,一种难以言喻的愁绪正慢慢侵蚀着他的心。 “嗯哼!”靳沐优正有此意。 “靳总,那一夜枫红是不是跟你在一起?”何景荆毫不拐弯抹角。 “没错。”靳沐优也答得直接,可关于那一夜,枫红是如何被激情欲火所焚烧的细节,他无意与任何人分享,尤其是他! 何景荆极力抑制住揍人的冲动,声音近乎嘶哑的说:“除非你是真心对待枫红,否则我绝不会把枫红让给你。” “你有何资格同我说这种话?你是她的什么人?哼!假如你有本事,就尽管把枫红带离我的视线,要不然你就等着看,看我如何让枫红乖乖回到我身边,做我靳沐优的女人。”靳沐优面冷,声更冷。 “你!” “何景荆,别以为江董早已选定你做江氏的驸马爷,你就想踩到我头顶上,衷心提醒你一句,赶紧打消这个念头吧!”他知道姓何的本领不错,但是想跟他抢女人,他还早得很。 “靳沐优,别太早下定论,枫红想属于谁得由她自己决定,你最好别妄想支配她。” “喔?咱们何不走着瞧?” 我本有心,我本有情,奈何没有了天,爱恨在泪中间,聚散转眼成烟…… 轿车的音响传来著名歌手的柔美嗓音,江枫红听着听着,思绪竟也逐渐飞远了。 他怎么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难道是她估计错误?在发生一夜情之后,他们之间的旧怨就算一笔勾销? 亏她先前还把自己搞得紧张兮兮,无论是上下班抑或外出时,她定会拉个人做伴,不让自己有落单的机会,不过她显然是忧心过度,所以她决定还给自己一个自由的空间,就好比现在,她正要去参加一场朋友的聚会。 叭、叭—— 催促她启动的喇叭声打断她的思绪,她一愕,脚下油门一踩,加速通过路口。 当车子平顺的往天母方向开去时,不知怎地,她总觉得后方好像有…… 念头才一起,一辆黑色高级房车竟无预警的窜至她的车身旁,逼她往路边靠去。 她吓到了,但她的驾驶技术明显比对方略逊一筹,担心硬闯会出事的她只得把车子停靠路边。 那辆黑色房车也紧跟着停在前头,随后一名身着西装的年轻男子即从前座下来。江枫红十分困惑,但没笨到下车与对方理论,只摇下车窗,打算向对方问清拦下她是何道理。 “先生你……” “江小姐,麻烦请您下车,有人想见您。”走至车门旁的年轻男子微弯着腰,打断她的话。 “用这种方法见我还真特别,不过很可惜,我并不想见他。”虽然讶异于对方知晓她的身分,她却不赞同对方的作法。 “那就抱歉了。”年轻男子一说完,突然将身子探进车窗内,在江枫红还来不及做反应时,迅速拔走车钥匙,而且还轻易挡下她的阻拦,将车门打开。 “喂!你想做什么?放开我……”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令江枫红措手不及,等她被男子拖出车外后,她才反手抓住他的关节,想要脱身。 “靳先生在车上等您。” 年轻男子冷不防的一句话,教江枫红瞬间停下所有动作,这时男子乘机将她带往黑色房车,门一开,他不顾江枫红突如其来的激烈反抗,硬是将她塞进前座。 砰的一声! 车门被紧紧合上,江枫红强烈的感受到一股窒人的气息正弥漫在她四周,让她渐渐开始呼吸急迫。 “我又不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歹徒,你怕什么?”靳沐优低低一笑。 他不是匪徒,可是他对她做出的事却比那些人更可怕。 “你从哪一只眼睛看见我怕你?”对!她毋需怕他。 江枫红不断在心里默念这句话,话虽如此,她一双闪烁不定的水眸却怎么也不敢瞄向他。 “没关系,你再继续逞强呀!反正你有几两重,我早就摸得一清二楚。”靳沐优一笑,旋即发动引擎。 “你、你又想带我上哪儿去?”她不禁怀疑他是否每天派人跟踪她,否则哪会这么凑巧,她才单独出一次门,他就立即找上她。 “到了就晓得了。”他斜睨一眼仍不敢瞧他的江枫红,讪笑一声。 等到那时候就来不及了! “靳沐优,你到底想怎么样?”她瞪住前方,终于问出心里最大的疑惑。 “我不想怎么样。” 忍住!现在与他怒目相向对她并无好处。 “你!你已经得到我,难道你还不知足?”幸亏天色已近黄昏,否则若被他撞见她脸上的红晕,铁定会让他更得意。 “知足?我以为你很聪明,谁知竟问出这么一个笨问题,那一夜只是个开端,日后我会拟出一份计划表,让你好好补偿我这些年来的等待。” 她的心猝然悸动,“靳沐优,你别欺人太甚。”她还是忍不住瞪向他。 “我有吗?比起你的作为,我认为这点是小巫见大巫。”他是有仇必报的人,这就是她耍他的报应。 “一切全是你起的头,难不成我还得奉承你、姑息你,甚至任由你糟蹋才能生存吗?” 叽—— 靳沐优冷不防的煞车,教江枫红的心脏差点吓得跳出口,她连忙抓住把手,脸色惨白的瞅着已然侧过身,且用一双蕴涵邪魅的黑瞳紧紧盯住她的靳沐优。 “你,本该如此。” 他的骄矜、他的霸道,甚至是他的眼神,在在说明他并非在开玩笑,而是真的不会放过她。 他真有这么恨她吗? 还是说,凡是得罪过他的人,都会被他如此对待?老实说,她很想知道他是不是也对其他人这样。 “下车。” 犹如做了一场奇怪的梦,江枫红眨了眨眼,心神恍惚的开门下车,等游离的思绪逐渐回笼时,靳沐优已经推开一扇具有欧式风格的铜雕大门,脸上还噙着一抹她不解的诡谲微笑。 “进来吧!” 明知前方有个大窟窿等她跳下,她还是愣愣的走进去,不过当她的脚一踩上柔软的羊毛地毯时,她竟半点也不觉得暖和,反倒有种刺痛感。 坐上气派的白色沙发后,一杯鲜红色的果汁亦送至她面前。 不过,江枫红没接下。 “是番茄汁,里头绝不含任何添加物。”他像在嘲弄她的恐惧。 哼!她才不怕他在里头加了什么,而是他到底意欲为何?记得不久前,他还挑明说过绝不会善罢甘休。 接过果汁,江枫红低首啜饮一口。 “这个地方你觉得如何?”靳沐优突然一问。 她狐疑的环顾四周。 挑高豪华、极具现代感的客厅,一大片明净的落地窗,而窗外还有一座可供休憩的美丽阳台,室内甚至还有兼具休闲娱乐的起居室,这些都能看出这座百坪以上的豪宅,很适合他靳总经理居住。 “是满不错的。”她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毕竟她仍旧不清楚她来此的目的。 “那你是喜欢罗?” 她喜不喜欢重要吗? “嗯。”她无力的应了一声。 “喜欢就好,毕竟你以后得住在这里。” 江枫红猛然站起,“你……你刚才说什么?我要住在这里?”有没有搞错?这里是他的家、他的房子耶! “如果你觉得不满意,看看还要什么,我可以命人立即完成。”靳沐优一副很理所当然的模样。 “等等、等等!靳沐优,我为什么要搬过来?这里又不是我的……” “你又想违逆我了是不?”打断她的话,靳沐优笑得教人心惊。 “我、我……我不是……”此话一出,江枫红顿觉错愕。 天呐!这么微弱的声音是她发出的吗? 用力捏了自己一把,江枫红重新面对他。“靳沐优,我有自己的家,而且也不比你这间小。”对!她得稳住阵脚,不能示弱。 “算了,我也不要求你一定得住这里,不过当我叫你来时,你就得待在这里等我。”他可以退让一小步。 闻言,江枫红又是一脸不可思议,“你叫我来,我就必须来?靳沐优,这一点道理也没有!”他把她当成什么人了? “道理?我做事不需要任何道理,这点你还没领悟到吗?”他嗤笑一声。 哈!他说的一点都没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跟他扯什么鬼道理。 江枫红缄默了。 “怎么?不说话是代表屈服了吗?”这倒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因为他的底牌根本还没亮出呢。 “你该不会是因为那一夜而想……想对我……”负责! 明知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她仍抱存一丝希望,那就是他除了报复她之外,是否还夹带其他用意? “天呐!江枫红,如果我要对每个跟我上过床的女人负责,那我就算拥有一百栋房子恐怕也不够用。”靳沐优笑得夸张,亦笑得讽刺。 他的笑就像一把冰冷的利刃,在她的心口上狠狠划上一刀。 然而,江枫红还是小心翼翼的不让难堪与黯然显现于外,“当然啦,靳先生怎么会对一名仇视多年的女人负责任呢?所以我的意思是,关于那夜,我早就把它当成是做了一场恶梦,假如靳先生认为我有兴趣延续那场梦魇的话,那我必须很遗憾的说,你还是另找……啊!” 重重跌回沙发上的江枫红,被一具蓄满爆发力的男性躯体给狠狠压住,接着她的双腕被扣住,一记又凶又猛的深吻也随之压上她的唇瓣,让她完全失去方寸。 她不要这种吻!这种没有丝毫感情的吻,她最厌恶! 不过江枫红放弃挣扎,任由他的舌在她嘴里翻搅,直到他满意为止。 她的被动、不反抗,反倒令靳沐优回过神,随即他眉心一拢,阴郁的放开她。 “江枫红,你真行。”他眸光深沉的瞅着她。 哼!她居然把他们的性爱形容成一场恶梦,既然她这么不识抬举,那他就让她的恶梦继续下去,让她一辈子都挣脱不了。 “比起你来,我差多了。”她极力压下渐渐失控的喘息声,而且也命令自己千万别被他的眼神给震退。 “你有这种觉悟是最好不过。”他冷冷一笑。 “靳沐优,那我可以走了吗?”他们之间根本一点交集都没有。 “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就放你走?”他似笑非笑的睨着她。 “靳沐优,我已经对你很客气了,如果你再继续纠缠我的话,我就……” “就如何?报警抓我?还是抬出江家的长辈?对了、对了,你不是有个亲爱的秘书大哥吗?你可以叫他来找我呀!” “你!” “江枫红,我想你应该说错了,是我,是我已经对你很客气了,要不然你以为自己能够站在这里跟我呛声吗?” “你……”她喉咙一紧,半晌说不出话来。 “无话可说了?” “没错,江氏是比不上你的靳氏财团,但我也不会任由你……” “对新埔计划案有兴趣吗?假如你想知道它的底标,三天后来这里,等我。” 第七章 对她负责? 哼!这句话她早在六年前就应该说了。 可为什么?为什么她硬要拖到现在?她为什么不像别的女人一样,死命的纠缠他、眷恋他,甚至哭着求他爱她? 他不甘心,他真的真的很不甘心! 这些年来,江枫红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深深植入靳沐优的脑海,让他怎么忘都忘不掉。 记得姚镇颖还当面嘲笑过他,他说他孬、说他的胆子被老鼠啃去了,所以才没勇气逮她回来。 啐!姓姚的哪懂他的心,他之所以捱到现在、忍到现在,就是想给江枫红一个彻底难忘的经验;他要让她后悔,让她非常非常后悔当初选择逃离他。 她为什么不说……她爱他呢? 为什么非要等到三天后? 那时候说不行吗? 靳沐优到底在打哪门子的主意? 何大哥说过,靳氏财团对新埔计划案可以说是志在必得,那么他有可能把底标告知她吗? 按理讲……不可能! 然,无法否认的,新埔案对她以及江氏来说相当重要;若能得标,伴随而来的庞大利润将会促使江氏企业更上一层楼。 不可讳言地,她极为心动,心动到恨不得能马上见到他;如今,她终于捱过这三天。可是她并非笨蛋,心动之余她也会害怕,害怕靳沐优又要对她做什么。呵!其实她又何必故作无知?倘若他真肯告知底标,那他牺牲这么大的利益所要换得的代价恐怕不是她所能想像的。 这样值得吗? 她不晓得,她真的不晓得。 但无论江枫红心里怎么想,她都已经来到一扇铜雕大门前。 刷的一声,大门就像装有自动感应器,她才一站定,大门已自动开启。凝望一脸笑意的靳沐优,她觉得自己就像快被猎豹一口咬断气管的小鹿,惊骇不已,却动弹不得。 “看什么?快进来!” 靳沐优似笑非笑的侧过身去,让脸色极不自然的江枫红缓步走进大门。 同样坐在离他最远的沙发上,呈现她最疏离的一面。 没错!她是很想知道新埔案的底标,但是她才不会被他牵着鼻子走。“靳总,我……”当然啦!她也不会笨到去问他,你为什么会知道底标这种笨问题。 “咱们都是老朋友了,叫靳总多生疏啊!况且三天前,你不是还连名带姓的喊我吗?” 谁跟他是老朋友?说是仇人还差不多。 “那……这样好了,我干脆就喊你一声靳学长……” “枫红,就算咱们不是老朋友,但你我之间的关系应该比老朋友更亲密吧?”他可是很熟悉她的每一寸肌肤,哪怕事隔多日,他仍记得当他触碰到她的敏感处时,她颤抖得多厉害。 “别说了!”他的眼神邪恶到令人发指。 “呵……枫红,你脸红了。” “你、你别胡说!”强作镇定的她差点失控。 “有什么好害羞的?况且你不是挺享受我的服务?” “你住口!”江枫红因他的话而忆起那一夜她在他身下狂摆纤腰的激情画面。 “不仅我忘不了,你大概也忘不掉吧?”他们的第一次,他要她深深烙印在脑海里。 “你叫我来,不会只是想对我说这些吧?”他要是敢再提那一夜的事,她马上掉头走人。 “怎么,等不及了?”他意有所指的笑道。 “是又如何?这不是你钓我来此的目的吗?”别五十步笑百步。 “说得好!要不是我拿新埔案来钓你,你恐怕连见我一面的勇气都没有。”他微笑着,可笑意并未传达到他盛满讥讽的眸子里。 “靳先生,如果你是要我站在这里让你羞辱的话,那么你成功了。”江枫红拿起包包,掉头就走。 她早就知道他根本没安好心眼,说是要透露新埔案的底标,全是在唬弄她。 瞧!说她有多呆就有多呆。 “啧!真不愧是江氏的大小姐,脾气还是这么大;一不高兴或是害怕了,就想拍拍屁股一走了之。”靳沐优的唇角泛起一抹迷人的微笑,但仔细一瞧,他的笑脸其实跟会吃人的豹没啥两样。 江枫红一愣,倏地回眸。 “我应该没有诬赖你,嗯?”虽说他坐着,她站着,不过他还是有办法让江枫红误以为她正臣服于他的脚下。 没错,他说的是事实,正因为她怕,所以才逃。 不过她真的不想再忆起当年发生的事,现下她只想知道他到底要将她逼到何种程度,才肯高抬贵手、放她一马。 “又不说话了,好吧!算我怕了你。”他宠溺的话语彷若情人间的呢喃。 悬着的心霎时放下,坦白讲她也不是真的想离开。哈!其实她也清高不到哪里去,为了利益、为了有所表现,也为了……她就跟那群汲汲营营的商人一样,谁掌握权势就向谁靠拢。 “你站这么远我怎么跟你说话?过来。” 他没像在叫小狗般地对她勾勾手指,不过她还是很意外自己的大脑竟对双腿下达走近他的指令,就算他坐的单人沙发已无空位。 很显然地,靳沐优早已想好她该坐在哪里,那个地方就是他的大腿。 她神情一僵,难堪无比,然而她却任由他环住自己的腰,因为是她选择回头的。 “早知道你会这么配合,当初我就应该早点开口。” 她好想尖叫,好想撕裂他充满嘲讽的自负脸孔,但她不能,也不敢。 “你应该不会拿个假数字来诓我吧?”她再不开口,恐怕会因忍不住怒气而动手。 “啧!别这么心急,不是有句话说——欲速则不达吗?” “你!” “别急,我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在她又想转过头去时,她的后脑勺冷不防地被一只大掌给扣住。 “你……” 她大吃一惊,无暇思忖他为何这么做。 “看着我,别再试图逃离我……” 他的眼、他的声音,就像一串魔咒催眠着她,让她忍不住闭上双眼,迎接他慢慢凑近的唇瓣。 “沐优!你们……你们在做什么?” 女子高分贝的尖嚷声打破吊诡的迷咒,吓得江枫红瞬间清醒,她满脸错愕的望向玄关处…… 是她,杨谨华! “该死的臭女人,你还坐在沐优腿上干什么?还不快给我滚下来!” 杨谨华拔尖的叫骂声让江枫红的身子微微一震。 杨谨华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而且她还…… 太多的疑问教江枫红的脑袋停止运转,以至于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她的反应看在杨谨华的眼里,无疑是一种挑衅。 怒红了眼的杨谨华立即冲上前去,一把抓住江枫红的手,想将她拉到地上,不过在这么做之前,她还不忘抬手往江枫红脸上狠狠掴去—— 杨谨华没得逞,因为靳沐优快一步地截住她的手。 “谨华,别撒泼,你不觉得这位小姐很眼熟吗?在天儒学院时,她可是你的小学妹呢。”他睨向怒气冲天的杨谨华,笑得高深莫测。 靳沐优这一提,果真勾起杨谨华的记忆。 “她是江……江枫红!”没来由的,她的脸色竟变得益发难看。 天呐!是她没错,江枫红又来跟她抢沐优了。 不!沐优是她杨谨华的,她不会再让这个臭女人得逞,绝不! “原来是江学妹啊!枫红,好久不见了,你好吗?”虽然她恨死了江枫红,但她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尤其在沐优面前,她更要保持冷静。 江枫红无法控制的羞红了脸,连忙自他腿上跳下;她真的无意赖在他身上,她真的是反应不过来才…… “杨学姊,真抱歉,上回参加你的庆生宴时,因为宾客太多,没来得及向你说声生日快乐,希望你别介意。”她觉得尴尬、觉得荒谬,更觉得不可思议,尤其此时的画面竟让她联想到……老天!她们活像为靳沐优争风吃醋的女人。 “呵!哪里的话,都怪学姊太忙,忽略了学妹你;不过那时候沐优也在现场,你应该有跟沐优打过招呼吧?”她极力压抑愤恨的情绪,意有所指的笑问。 “这……”江枫红一时语塞。拜托!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那一晚的事对她而言犹如一出老掉牙的连续剧,虽然没有洒狗血的剧情,但也够她瞧的了,况且靳沐优就在这儿,她似乎说什么都不对。 可恶!她该不会已经和沐优暗通款曲已久了吧?杨谨华涂满蔻丹的十指已深深陷进手心里。 “枫红,既然你杨学姊这么想知道,你不妨就告诉她,我们那一夜过得有多精采愉悦。”好戏终于开锣了。 靳沐优的黑瞳里隐约透出冷冽的眸光,但站在他面前的二个女人似乎都没察觉到。 他绝对是故意的! 江枫红霍然瞪向靳沐优。 “有这么难以启齿吗?小心呀,谨华会误会的。”他就是要枫红多学学杨谨华,看一个女人如何为男人吃醋、妒忌;不过枫红显然不太受教,但没关系,他还有时间,他就不信枫红学不会。 “误会?我会误会什么?”杨谨华差点尖叫。 杨谨华不是他的女友,他干嘛非要挑起她的妒意不可? 喝!莫非这全是他设下的圈套? 怪不得……怪不得他一直不肯透露她想得知的讯息。 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让杨谨华更爱他吗?她不懂,她真的搞不懂…… “枫红,沐优到底跟你做过什么?”杨谨华再也藏不住妒意。 “我……我……” 江枫红愈是支吾其词,杨谨华就愈想逼迫她,最后只见杨谨华突然双手环胸,诡异的笑了起来。 “对不起,我大概把你吓坏了。” “学、学姊千万别这么说。” “老实说,喜欢沐优的女人实在太多,我恐怕已经被挤到很后面去了。沐优,你说是吗?”语毕,杨谨华走向一直坐着看好戏的靳沐优,从容的坐在他的大腿上,接着她将玉臂大胆的环住他的颈子,微噘红唇,一脸娇媚的吻住一动也不动的他。 靳沐优很热情地回应她的吻。 江枫红看傻眼了。 当着她的面,他们就这样肆无忌惮的热吻起来,而且还吻得啧啧有声……令人厌恶的声响刺激着她的耳膜,让她瞬间兴起夺门而出的冲动。 “江学妹,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孰料江枫红才一转身,杨谨华立即结束深吻,冲着她发出娇软无力的喃语。 “你们继续,我该告辞了。”她没回头,像是怕被看见什么。 “枫红,沐优也跟你做过相同的事吧?放心,我不会在意的,因为我知道沐优的条件很好,偶尔逢场作戏也不为过。”杨谨华已经掌握到情敌的弱点,只要她再加把劲,江枫红肯定会落荒而逃。 “杨学姊说得对,那么我就先祝二位‘玩’得愉快。”她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维持住声音的平稳,紧接着她连一秒都不想再逗留,迅速打开门快步离去。 她到底来这里做什么? “沐优,你瞧瞧,咱们的江学妹几年不见,倒变得更跩了,咱们别理她!你知道的嘛,我好想……”在气走眼中钉后,杨谨华立即张开玉臂,想…… “你也给我滚!”靳沐优一直盯着江枫红的背影,哪怕她已走远,他的视线依旧没有移动半分,直到杨谨华又想巴住他,他才猛一挥手拨开她的双臂。 接着他又无视于仍坐在自己腿上的女子,猝然起身。 杨谨华惊愕不已,狼狈地跌坐在地。“沐优!你……” “我叫你滚,听见没有?”靳沐优的视线缓缓下移。 一对上他的目光,杨谨华立刻惊慌的爬起身,逃命似地往门外奔去。 好可怕!真的好可怕,沐优的眼神竟可怕到令她不寒而栗。 对了!这全要怪该死的江枫红,都是因为她,沐优才会这样凶她。 哼!她不会再让她得逞,她绝不会让六年前的事重演。 活该、活该、活该、活该、活该、活该!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恨你入骨,还傻傻的听信他的话,跑去找罪受? 你呀! 砰砰砰!江枫红用力地捶了自个儿的车顶好几下,企图以剧痛来拉回几乎失控的理智。 她好恨自己! 能就读的学院这么多,她为何就偏偏选中天儒学院,种下今日这场令人难堪又心碎的局面? 她呀,真傻! 她呀,真笨! “江枫红,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一天。”被靳沐优赶出来的杨谨华,在瞧见死赖着不走的江枫红后,一改因怨怼而扭曲的脸孔,满面春风的走向她。 江枫红微震,在暗暗稳住脱序的思绪后,才侧身面对杨谨华。 “我不懂杨学姊的意思。”她不容许让人看笑话。 “江枫红,别再装了,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可是清楚得很。” “喔,原来杨学姊这么了解我。”江枫红笑出声。 “江枫红,你就继续摆臭架子吧!反正沐优早就不吃你这一套了。”以前沐优之所以会对她产生兴趣,完全是因为她爱摆出那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死样子,但是现在可不同,沐优已经见惯了这种女人,就算她要故技重施,沐优也不会再上当。 “在他面前,我哪敢摆架子?倒是学姊您,不管人前人后,学姊的能言善道及长袖善舞,都是我望尘莫及的。”她无意跟杨谨华做口舌之争,但她若是越了界,她也不会任由她讥骂。 “你!”杨谨华倒抽一口气。 “学姊,你怎么还有空来找我谈天?你不是应该待在沐优学长的身边,伺候他吗?”她要笑不笑的牵动红唇。 然而,杨谨华只看见她充满嘲讽的笑靥,却没发现她挑起的唇角正微微抽搐着。 “哼!还不是沐优要我下来看看你到底走了没有。”杨谨华当然说不出自己是被靳沐优撵走的。 “怎么,沐优学长怕我又去缠他?”羞愤交加的江枫红不疑有他,一阵莫名的心痛正慢慢侵蚀着她的意识。 不了!她再也不会相信他了! 杨谨华笑了笑,不回答。 “麻烦请学姊替我转告一声,就说新埔……”就在这一瞬间,杨谨华的脸色丕变,江枫红见状赶紧止住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学姊,请你跟沐优学长说,我会马上走。”她在干什么?这种事怎么可以在她面前提,万一她…… 江枫红咬了咬下唇,就要开门坐上车。 “原来你来找沐优,就是想分一杯羹呀!”然而,杨谨华却已经猜到她的意思。 这会儿,换江枫红沉默了。 “江枫红,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因为沐优已经对我承诺过,一旦靳氏得标,就会找我父亲一块合作,至于江氏企业嘛……呵,如果还有剩下的甜头,我会叫沐优赏给你们一点的。”原来江氏也在打新埔开发案的主意,哼!江枫红啊江枫红,你也不过尔尔,为了新埔案,即使沐优叫你张开大腿求他,你恐怕也会照办。 “不了!我们江氏怕被噎着,你们还是留着自个儿吃吧。”语毕,江枫红用力的关上车门,驱车离开。 靳沐优,新埔计划案,我一定会跟你竞争到底! “经理,这些企划书你今天一定要全看完吗?”秘书小姐捧着一大堆资料,放在江枫红的大桌上。 “嗯。”江枫红头也不抬的埋首在成堆的文件里。 “经理,要不要请何秘书帮忙?”秘书小姐问得小心谨慎。 “不用,何秘书已经够忙了,况且我已经说过要全权处理新埔案,李秘书,不好意思,都快九点了,你先下班吧!”江枫红终于抬起一张明显消瘦许多的清丽脸蛋,笑着说。 “我陪经理加班。” “不用了,你还有张协理他们最近都忙到好晚才下班,今天就早点走,我把这些资料看完后也会马上走的。”距投标日已剩下不到几天,她得将各项资料再详细对照、核算。 “那好吧!我先走了。经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李秘书走到门外,轻轻合上门,不再打扰她。 然而在她离开后,江枫红却无法再专心工作。 老实说,她一点把握也没有。 就算她的计划做得再好、成本估得再精准,恐怕也…… 手机悦耳的铃声乍响,江枫红轻叹了声,拿起手机,按下通话键。 “我是江枫红,请问……” “枫红,是我。” 从手机传来的低沉嗓音,教江枫红瞬间惊愣住。 “别急着关机,难道你不想知道底标?” “我是不想知道。”她持手机的手摇晃得厉害。 “放心,我靳沐优可是言出必行,听好了,我只讲一遍,你要是没听清楚,那我也没办法了……” 乍听一串数字的她,霎时反应不及,直到神智一点一滴的回到脑海里,她才动作僵硬的合上早已断讯的手机,望着满桌子的资料直发呆。 第八章 真……真的是她得标了! 江枫红极其震惊,不!是兴奋莫名……呃,也不对!应该说是太难以置信了。 新埔计划案经开标后,由江氏企业以高于底标的最低价得标。 “恭喜、恭喜。” “虎父无犬女,江小姐真了不起,恭喜。” “江小姐竟然能够扳倒最被看好的靳氏财团,真是教人刮目相看。” “是呀,尤其江氏猜底价之精准度,让我们这些厂商望尘莫及,佩服佩服。” 一种难以启齿的羞愧,在少数人的祝福以及大多数人的失望沮丧,还有酸葡萄的心态下,在江枫红的心头逐渐发酵、滋长。 她突然发现自己赢得并不光彩。 新埔案根本是她投机取巧所换来的。 那天,在被靳沐优告知新埔案的底价后,她确实挣扎许久,可是最后她还是选择放弃她原先所估算出的金额,改填他给的数字,结果,她拿到了。 说真的,她无法真心去接受别人对她的恭贺及奉承,也许是心虚吧,总觉得此刻的她完全没有踏实感。 靳沐优没骗她! 记得不久前,她还信誓旦旦地说不再相信他,可没料到,她最后还是迫于现实考量。 想起杨谨华得意洋洋的宣称即将与靳氏合作的挑衅姿态,让她为了赌一口气而如了靳沐优的意。 她是赌赢了,可接下来呢? 面对送她这么一块许是三辈子都吃不完的大饼的靳沐优,她该如何“偿还”? 可想而知,她所要付出的代价恐怕是…… “江小姐,靳总有请。” 江枫红霍然回神,瞅住眼前的男子。 唉!说人人到,该来的还是会来。 江枫红先是回头对一直处于兴奋状态的助理交代了声,才随着男子离开。 这里是…… 他们第一次发生关系的饭店套房! 怦怦、怦怦—— 就算已与他交手无数次,江枫红每每在要与他碰面之前,总是控制不了心脏跳动的速度。 “江小姐,靳总已经在房内等您,请进。”男子轻叩二下门,主动替她把门打开。 江枫红,你又不是初出茅庐、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快给我镇定点!况且,除了他第一次无耻的下药迷昏她之外,她有哪一次不是平平安安的走出去?所以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深深吸了一口气,江枫红穿越玄关,便看见靳沐优背对着她,他坐在狭长的皮沙发上,高举手中的杯子。 “恭喜呀!” 这时候,听他逸出一声听似没有任何恶意,却隐约透出一种嘲弄意味的祝贺声后,她瞬间有种夺门而出的冲动。 江枫红,千万别做出这么幼稚的举动,冷静、冷静…… 偷偷吁了一口气,她表情复杂的坐至已搁置了一杯香槟酒的位子。 “虽然我不晓得你这样帮我是何原因,不过我还是得跟你说声谢谢。”她拿起玻璃杯,率先喝了一口。 她不得不承认,就算自己如何抗拒他的接近,可是当他丢出这么大一个诱饵来时,她还是高举双手投降了。 “枫红,这是你明智的选择。”他意有所指的笑睇着她。 “那换言之,杨学姊就不明智了?” 靳沐优浅浅一笑,不置可否。 “想必杨学姊会很失望吧?毕竟她曾对我说过靳氏若得标,就会与巨杨公司一块合作。”此话一出,江枫红竟有点后悔。 你在得意什么?难道你忘了这些恩惠全是靳沐优施舍给你的? “喔,杨谨华真这么说?”他虽然这么说,可诡异的是,一抹类似乍喜的光芒,竟自他的眸底深处一闪而过。 - - - - - - - - - - 言 情 小 说 吧 w w w. x s 8. c n - - - - - - - - - 言 情 小 说 吧 w w w. x s 8. c n - - - - - - - - - - 他总算看到江枫红吃醋的模样了。 “她、她大概是心直口快,应该没别的意思才对。”她眸光微闪,不想再说的意图很明显。 她在干什么?这样落井下石好玩吗? 况且杨谨华可不是别人,她是他的女朋友,万一惹恼了他,那她岂不是……啧!得罪就得罪,大不了弃权就是,反正她……天呐!她又想到哪里去了? “有什么话就直说,别一直憋在心里,否则迟早会闷出病来。”他希望她再勇敢一点、坚决一点,最好把心里所有的不满、妒意统统表现出来。 “我……”她该问、该说吗?不!不可以,她不可以的!“我是有话要说。”她赶忙驱开慌乱,一脸正色的瞅着他。 六年前,她已经逃避过一次,六年后,她依旧选择封闭自己的情感,因为靳沐优已不再是从前那个对任何女孩皆保持距离的靳沐优,现下的他已有太多选择,而最重要也最难化解的一点便是——他恨她,也怨她! 靳沐优马上投给她一记鼓励的眼神。 枫红啊枫红,别再让我失望了。 “你要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他的眸底瞬间浮上点点寒星,看起来有些深沉,可更多的却是自嘲。 她没有问错,他之所以告诉她新埔的底标,就是要她的这句话;之后他便可以完全操控她,也就是说,当他叫她往东她就往东,叫她往南她就不敢往北,而这一切,原本就在他的预料中。 不知何故,他突然失去兴致,亦没了乐趣。 对了!他知道症结出在哪儿了。 他不要江枫红像个没生命的木偶般,任他操控,他要她真心的臣服他、依赖他,甚至爱他。 真可笑!想他靳沐优是何许人物,他骄傲、自负,从未把任何人放在眼底,就唯独她,唯独要她爱他而绕了这么一大圈,但可笑的是她非但不懂他的心,还因此更恨他。 呵……无所谓,真的无所谓了。 要恨就恨、要怨就怨,反正她只要把他给牢牢的记在心坎里那就足够了。 他突如其来的缄默,令她有些无措。 他是怎么了?为何他脸上会出现一种让她看了为之不忍的微笑呢? “靳……靳沐优,你……” “我挺怀念我们的第一次。” 她及时咽下快吐出口的关心,暗暗苦笑。 江枫红,你还在奢望些什么? “现在吗?”江枫红漾起一朵绝美的笑靥,起身走向他。 既然得不到她的心,那么就让她的身体永远记住他,离不开他! 靳沐优以极快的速度起身,再打横抱起她,走向一扇门后。 没过多久,房内即迅速燃起一簇簇激情的火焰,爱火在彼此间愈烧愈旺,二人同时沉醉在前所未有的快感中,尽情释放出最赤裸的爱。 然而该面对的事,并不会因为一场欢爱而骤然消失。 在翻云覆雨过后—— 江枫红紧拥着被子侧躺在大床上,脸上除了残留的余温外,仅是一片默然。 靳沐优则罩着一件水蓝色的丝绸外袍,他站在落地窗前,一双略带嘲弄的黑眸直望着寂寥的星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的身子很热,心却很冷。 她不晓得自己的作法是对还是错,但无法否认的,唯有这个时候,她才能张开双臂,彻底拥抱这个男人,也唯有这个时候,她才能放纵自己,把他当成是她唯一的男人。 她知道有了性关系并不代表什么,可靳沐优他…… “你还要我替你做什么?”不要再去猜测他的心,因为那太复杂,她压根儿弄不懂。 “别急,日子还长得很,慢慢来。”这句话像在说给他自己听。 靳沐优无声冷笑,漆黑的眸子转为深沉。 真的很长!她的心不断地往下坠,“你不怕我届时反悔?”她想速战速决,不想一天拖过一天。 “我该怕吗?”他轻蔑一笑。 “也对,该怕的人是我,不是你。”会有压力、会有负担、会无时无刻惦记着这份恩情的人是她江枫红,所以她问的是废话! “怎么,怕我出的条件太苛?”他优雅的斜倚在窗边,笑睨着依旧背对他的江枫红。 xs8@xs8 “只要你别狮子大开口,要我把整个江氏让给你就好。”她不自觉的瑟缩了下,眼神涣散的盯住某处。 “这么无所谓啊?那么,倘若我开出的条件就是要你吐出江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呢?咦?吓到了?” “不,我是懒得回应。” “为什么?”他低头闷笑。 “因为你根本不会这么做。” “喔?”他眉眼轻挑,曳长的尾音带着若有似无的讥嘲。 “第一,江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对你而言根本不算什么;第二,假如你真的敢开口,那我现在就可以马上告诉你,我会主动放弃新埔计划案。” 啪、啪—— “说得真好,看来我也有把柄落在你手里。”掌声方落,靳沐优旋即勾起一抹笑,嘲讽的说道。 “这哪叫把柄?”她想笑,也真的笑出声来,然而当她发现自己的笑声竟比哭声还难听时,当下恨不得将小脸埋入被子里。 “当然有,只是你没发现罢了。” 他的眸底闪烁着异样光芒,只可惜江枫红仍然没有察觉。 “既然你还没想好条件,那我先走一步。”她拥着被子,缓缓坐起身,依旧没勇气望向他。 “这么急着回去干嘛?你都多大了,难不成还要向那个人报备你的行踪?”他讽刺道。 “哪个人?”她眉心一拢,弯身捡起散落一地的衣物。 “还会有谁?不就是姓何的!” 何大哥?他怎么会突然提起他,而且还满不是滋味的…… 她的唇瓣开合了好几下,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何大哥是很照顾我,不过他不会干涉到这种事。”她差点忘了靳沐优超会记恨的,万一她没解释清楚,说不定他会卑劣的对何大哥下手。 “怎么,怕我动他?”他倏地冷笑。 “我只是不想将你我的事,扯到不相干的人。”无奈之下,她背着他,迅速将衣服穿上。 “我该相信你吗?” “这并没有什么好隐瞒。” “枫红。”她欲往外走时,靳沐优喊住了她。 “还有事?”她没回首,却忍不住合上一双充满惆怅的眸。 “除了我之外,别让其他男人碰你。” “我知道。”她苦涩一笑,落寞的离开。 除了你之外,我不会让其他男人碰,但是你呢? “你总算出现了。” 江枫红才一出饭店地下停车场的电梯门,就被身后一道很森冷的女音给骇住。 “杨学姊你……都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江枫红又惊又愕的瞪向不知在停车场里埋伏多久的杨谨华。 “你也知道很晚了,那你还死缠着沐优干什么?说!你到底用什么肮脏手段来迷惑沐优?为什么我明明快得手的新埔案,最后会被你这个贱女人抢去?” 杨谨华每说一句话,就往江枫红逼近一步,一时来不及反应的江枫红也被她不寻常的举动给逼得频频后退。 “杨学姊你……” “你心里果然有鬼!江枫红啊江枫红,你为什么不干脆死在国外?为什么还要回来?”她撂下恶毒的诅咒。 “杨学姊,请你说话客气一点!”江枫红拧紧眉心。 “客气?哼!你知道吗?我跟沐优本来快订婚了,可你的出现却破坏了这一切,沐优竟然不再理我!江枫红,六年前你毁了我跟沐优的关系,六年后你又再度毁掉沐优对我的信任,江枫红,我真恨你,恨你恨到……呵呵呵!”杨谨华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一把锋利的小刀,在光线不明的停车场内显得更加骇人。 江枫红瞪住杨谨华手上那柄不断向她挥舞的小刀,她霎时明白她长时间守在这里的目的。 天呐!杨谨华疯了不成? “杨谨华,就算你杀了我,靳沐优也不会爱你!”她离自己的座车愈来愈远,所以她只能想别的出路。 “谁说的!只要你一死,沐优就会爱我。”浓烈的仇恨已染红了杨谨华的双眼。 “为什么你会这样想?”江枫红为之失笑,“靳沐优根本不爱我,就算我真的消失,他也不会……”杨谨华的脑袋真的有问题。 “如果沐优不爱你,我就不会这么痛苦了!”杨谨华突然失控的朝她狂吼。 如果江枫红只是跟平常那些伺候沐优的女人一样的话,她就不必每天提心吊胆,但是她非常清楚沐优这六年来一直没有忘记江枫红,她甚至还亲眼目睹过他依恋的望着她的照片。 她无法再忍受下去了,她要用这把刀来切断江枫红与沐优之间所有的纠缠。 如果沐优不爱你,我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是她听错了吧?杨谨华居然说靳沐优爱她? 江枫红不住的摇首,像在否认对他的情感,也像在对杨谨华说不可能。 “呵呵,你是应该得意的,得意沐优他在乎你,爱你呀!”杨谨华的眸子已逐渐染上疯狂因子。 “我……你是说靳沐优他爱的人是……”不不不!现在不是问靳沐优到底爱谁的时候,而是她必须尽快冷静下来,别再激怒她,“杨学姊,难道你想在狱中和沐优学长相恋吗?”她已经快退无可退,再加上现在是大半夜,根本不会有人来救她。 杨谨华森然一笑,“我早就想好退路了,警方绝对怀疑不到我身上,江枫红,你就安心去吧,我会多烧点纸钱给你的。” 看情况,杨谨华是决意杀她了。 此时此刻,江枫红并不觉得害怕,只是有点失落、有点遗憾,还有点……惊喜,因为她居然是从别人口中明白靳沐优对她的心意。 没错,这句话若是从靳沐优口中说出,她准是半信半疑,但若从最怨恨她的杨谨华嘴里说出,她反倒会相信,只是她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去向靳沐优求证。 江枫红抓紧包包,企图阻挡杨谨华疯狂朝她袭来的刀子。 “我杀死你,杀死你……” 江枫红凭着以前所学习过的防身术,勉强挡住拼命朝她胸口刺来的刀,再加上她一直往明亮的方向移去,所以她相信只要用包包再抵挡一下,她就可以顺利往上跑…… 叽—— 就在这紧急关头,一辆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黑头车,朝她们疾驶而来,而它亮到刺眼的大灯更教她们二人同时眯起眼来。 “快住手!” 扬起的男性嗓音伴随着开车门的声音,一块传入她们的耳膜里。 得救了! 说时迟那时快,江枫红才闪过这个念头,她就骤觉自己的手臂怪怪的,紧接着,她就看见昨天那名带她来见靳沐优的男子,他紧抓着不断向她挥刀的杨谨华,之后,她又看见另一抹朝她奔来的身影。 她当然晓得那个脸上写满紧张、恐惧的男人是谁。 所以她笑了,开心的笑了。 靳沐优很想问江枫红——为什么你还笑得出来? 手臂上的伤口,没能让你安分一点吗? 但他没问,不知怎地,他发现她变了,而且变得令他有些措手不及。前一刻,她还带着怨怼离开他,可现下……哼!不管她改变的理由是什么,当她冲着他绽放这么令他为之屏息的娇美笑靥时,就是她不对。 “你的伤口不疼吗?”他终究还是问不出口。 老实说,当她一离开房间,他便派人在饭店门口等她,说是监视也好,反正他就是想确定她到底会不会跑去找姓何的,没想到派去跟监的人却说她一直没从停车场出来,他便要他下去瞧瞧,而他呢,也因为担心她会出事而急忙跑去停车场。 结果,她真的出事了。 “你不会自己划一刀试试?”他的口气真的很不好,此时江枫红不免怀疑起杨谨华的话。 其实,她还是有种很不踏实的感觉。 他对她的怨恨,真能转化成爱吗? 她迟疑了。 见她陡然收起笑,靳沐优竟猛然一阵紧张。 “怎么又不笑了?” 江枫红错愕的瞪住他,不一会儿,她才慢慢地勾起一抹微笑。 见她又重拾笑容,靳沐优情不自禁的握住她冰凉的柔荑。 “枫红。” “嗯?” “你要我如何处置她?” 第九章 杨谨华那一刀确实划得很深。 可是当时她好像忘了手臂上的痛楚,因为那抹朝她狂奔而来的身影,让她感动得忘了一切。 很难想像,一个在情场与商场上皆无往不利……不!应该说是连天塌下来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靳沐优,竟然也会露出如此害怕的一面。 所以当他问她要如何处置杨谨华时,她不晓得该怎么回答。 老实说,若没有杨谨华出现,她说不定还在某处暗自神伤,抱怨他为何要处处针对她、设计她。 于是,她便回答他——就当作没这回事好了。 他生气了,因为她的无所谓与不识好歹。 不过她也不想气他太久,所以当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向他表达自己深埋已久的情感时,他竟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是老天爷在考验他们吗? 要不然,他们为何总是在上演你追我跑的游戏? 不过没关系,因为她深信靳沐优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她会等着他来找她,抑或是……她主动去找他。 “经理、经理……” 李秘书连叫好几声,却见江枫红依然漾着微笑,失神地旋转着手中的空水杯,于是她—— “啊——”还没复元的臂膀突然被人碰了下,江枫红不禁惊叫出声,瞠圆了眼。 同时间,李秘书也被她过度的反应给吓到。 “经……经理,对不起,我有吓到你吗?” “呃,没有、没有,是我想事情想得太出神。李秘书,有事吗?”她不着痕迹的护住手臂,不想让她发现她有伤。 “刚才银行团已经来电,敲定好日期了。” “嗯,那你先把所有贷款资料备齐,再拿来让我过目。” “是。” 门一合上,江枫红随即轻颦蛾眉,小手亦不自觉的抚上伤处,抚着抚着,她竟又再度出神,直到一道极不寻常的目光,令她乍然回神。 “何……何大哥。”一见到何景荆,江枫红除了满是尴尬外,还不住闪躲他的目光。 “你的手怎么了?” 糟糕,被他发现了! “没有啊!”她赶紧否认。 “是吗?”何景荆不信。 “是没事呀,不信你瞧!” 为了取信他,江枫红忍住疼痛,不断在他面前做出挥舞手臂的动作。 何景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而另一只手则是开始解开她的袖扣。 “何……何大哥你……”江枫红欲阻止他,“何大哥你做什么?我说没事就没事。” 她想抽回手,反倒更加深他的疑虑。 何景荆确定她的手臂一定有问题,于是很坚持的将她的长袖往上卷,果不其然,当他见到她的手臂竟裹着一层厚厚的纱布后,他的脸色立刻变了。 “这是怎么回事?这道伤是怎么来的?” “这……” “不要说是你自己弄的。”他的声音也变了。 “何大哥,其实是我……我……” “是不是靳沐优造成的?”何景荆直视她微变的脸。 “何大哥怎会这么想?”她笑了,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完蛋了!何大哥并不容易骗,可是她又不想把杨谨华给扯进来…… 就算不是靳沐优所伤,但也绝对和他脱不了关系,可恶!他为什么没好好保护枫红? “何大哥,你要去哪里?”江枫红急急追上。 何景荆没回头,亦没出声。 “何大哥,事情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我的伤是……何大哥!我是被杨谨华拿刀割伤的!”在逼不得已下,江枫红只好招认。 “杨谨华?巨杨董事长的千金?”他回过首,声音阴冷。 “嗯。”她轻叹一声。 孰料,当她以为何景荆会放弃去找靳沐优时,却又看见他绷紧脸,全身蓄满力量的往外迈去。 “何大哥,你还要上哪儿去?”她心急不已。 “杨谨华不是他的女人吗?哼!既然他管不住她,就别再来招惹你,要不然再多出几个像她这样子的疯女人,你还有多少条小命可以让她们砍?”他沉声说道。 “不会的,何大哥,其实沐优都有派人保护我,我不会再有事的了。”她紧跟着他急切的步履往外走,她真的担心他们起冲突,那她该如何是好? “要向我保证的人是他,而非你!”他忽而站定,回身认真的对她说。 此时此刻,江枫红十分后悔为何没及时拉住何景荆。 像现在这种场面,绝不是她乐意见到的,她似乎帮谁说话都不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心中最重要的二个男人在她面前对峙。 尤其这里还是靳氏的地盘,万一靳沐优真的发起狠来,那何大哥不就危险了?但是如果她往何大哥那边靠去,靳沐优恐怕会连她一起做掉。 “何景荆,在你要来之前,怎么不预先带一两把刀枪来玩玩?”靳沐优旋过黑色大皮椅,冷笑地挑衅着。 看他近来挺安分的,本想放他一马,不过他既然有种带江枫红踏入靳氏大门,那么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他彻底明白江枫红到底是属于谁的! “我又不像杨谨华那种疯女人,兴致一来,就拿枫红开刀。”何景荆的气势似乎不输他。 靳沐优的眼中迸出危险的杀气。 “沐……”糟糕!沐优生气了。 江枫红一惊,本欲开口,可是一对上靳沐优那双教人胆寒的眼眸时,她竟发不出声音。 “怎么,无话可说了?”何景荆不得不承认这个年纪比他小,但在气势上却是绝对强悍的靳沐优的确是个可怕的对手,不过他可不会因此就放弃攻讦他的机会。当初,若不是尊重枫红的选择,他哪会轻言退出?换言之,靳沐优若护不住枫红,就别怪他把枫红给抢回来。 “杨谨华会得到应有的惩罚。”没错,这一点是他理亏,不过何景荆若想乘机爬到他的头顶上去,可是门儿都没有。 “哼!我怎么晓得你身边还有多少个杨谨华?”靳沐优拥有许多女人可是众所皆知,虽然他目前的确收歛不少,不过他还是不容许再有意外发生。 “我护得住我的女人。”他是没像他这般“守身如玉”,但是他若真心想护住一个女人,就绝对说到做到。 靳沐优将一双读不出任何思绪的诡眸,冷不防的移向一直担心的看着他们的江枫红。 倘若他与何景荆真的发生冲突,她会帮谁? 他眸底那种足以使人窒息的幽芒,深深攫夺她的注意力,刹那间她为之悸动,因为她竟能读出他所要传达的讯息,可惜,她无法给他答案。 下一瞬,她便撞见一抹冷光跃上他的眸,令她心慌意乱。 “你们……你们可不可以先听我说句话?”她好无奈,因为夹在中间的她似乎说什么都不对。 “你闭嘴!” “你别说话!” 江枫红顿时哭笑不得,不过在看见二名成熟的大男人还彼此互瞪一眼,她紧绷的神经竟放松不少。 “靳沐优,除非我确定枫红在你身边绝对安全无虞,要不然我决计不会把她交给你。” “何景荆,你少跟我来这套,你给我听好,枫红已经是我的人了,我要怎么安排她都不干你的事!” “沐优你……”他非要讲得这么白不可吗?江枫红的脸蛋微红。 “靳沐优,你别忘了枫红还有长辈,而且枫红也很听长辈们的话。”何景荆亦非省油的灯。 何大哥……江枫红望着何景荆,一股歉疚感油然而生。 她一直明白何景荆对她的心意,只不过她的心早在六年前就被人悄悄偷走,所以她只能跟他说抱歉。 “说来说去,你也只能拿这个来威胁我。”靳沐优不屑的冷哼。 “为了枫红,再卑劣的手段我都使得出。”一道毫无温度的森冷气息,倏地自何景荆身上窜出。 江枫红不禁呆住,就连靳沐优也以一种你终于想通了的揶揄目光盯住何景荆。 “何景荆,有什么本事就尽管使出来,不过别以为搬出江家长辈就能压得倒我。”靳沐优弹弹手指,笑睇着他。 “我们何不一试?” “靳某人随时候教。” “何大哥,其实沐优他……”眼看事情快一发不可收拾,江枫红不再保持沉默,她拉住何景荆的手臂。 “枫红,你忘了我警告过你的话吗?”靳沐优一见她主动去拉何景荆的手,瞬间醋劲大发。 江枫红一愣,不明白他为何发起脾气。 何景荆哼出挑衅似的冷笑,反而牵住江枫红的小手,“枫红,咱们走。” “姓何的,放开她!” 还来不及做反应的江枫红在被何景荆领着转身时,靳沐优发出一声怒吼,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猛然擒住她的另一只手。 江枫红蹙眉闷哼了声,但靳沐优与何景荆皆忽略了。 “我不许你碰她!”靳沐优率先宣布对江枫红的所有权。 “请问靳先生是枫红的谁?”何景荆反将他一军。 “哼!我是她的谁,你等会儿就知道。”靳沐优突然露出一抹很诡异,又很狡诈的微笑。 他想做什么?何景荆眉心微拢,警戒的盯住他,这时候他握住江枫红的大掌亦不自觉的加重力道。 靳沐优马上注意到他这个极小的动作,于是他抓住江枫红的五指亦不甘示弱的扣紧。 血色自江枫红的脸上迅速消退,可是她闷不吭声,强忍下来,因为她不想再加深二人的冲突,话又说回来,她觉得此时的自己有种说不出的幸福感,许是她渐渐明白靳沐优对她的心意。 难怪人家常常说,爱与恨其实是一体两面,原来不只她爱恋他这么多年,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只不过他们的个性都很倔强,谁也不愿意先表白,所以只好用最笨的方法,来维系这条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红丝线。 “你想做什么?”何景荆面色一沉,已猜出他在打的主意。 “你何必明知故问?”想让枫红尽快成为他的人,最快的方法就是——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何景荆抓紧江枫红。 “你根本斗不过我,何景荆!”见江枫红向他靠近一点,靳沐优马上不假思索的硬要把她扯回来。 “啊——”江枫红痛呼一声。 靳沐优与何景荆面色愀变,因意识到不当而双双松手。 “枫红!” “枫红!” “我没关系……可是请你们别再吵了。” “忍着点,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何景荆焦急的说。 “你别碰她!”靳沐优大掌一挥,将江枫红带往自己的怀里。 “你!”只差一点就可以将江枫红护在身后的何景荆,面色更沉、更凝。 “我说过枫红是我的人,我会带她去医院。”靳沐优以一种强悍姿态紧搂住江枫红,不让何景荆有机会带走她。 “我也说过,你什么身分都不是。”何景荆无意退让。 “你们……可不可以先带我上医院再说?”江枫红只能苦笑。 随后,她看见何景荆先是往外走,至于搂住她的男人,则是在她的惊呼声中打横抱起她,且同样往外跨去。 他们还真是有志一同,呵…… 江枫红快裂开的伤口在经过紧急处理后,已经无大碍,可是接下来,靳沐优却执意不让她回家,并威胁何景荆,假如他敢硬来,他就命令银行团不贷款给江氏企业,让江氏因得不到资金而被控毁约。 这果然很符合靳沐优的作风,虽然她极想敲碎靳沐优那张邪恶的笑脸,但是她却无法对他生气,老实说,她也希望能待在他身边久一点。 不过,他的威胁对何大哥来说显然挺受用的。 何大哥暂且撤退了。 可是隔天一早,她却在报纸上发现一件令她心脏差点停掉的大新闻。 【本报讯】台湾前二十大的知名企业江氏,其董事长的机要秘书何景荆,在江董事长的有意促成下,将于近日内迎娶其掌上明珠江枫红小姐为妻…… 原来何大哥的“退让”,是因为要布下另一个更大的局。 “该杀的何景荆!”靳沐优抢过江枫红手中的报纸揉成一团,忿忿不平的扔向地。 “沐优,你先别生气,何大哥他只是……” “你还敢替他说话?”靳沐优怒目相向。 “我没有,我只是……” “哼!他以为用这种烂招数,就能够把你抢回去吗?”姓何的真的很不怕死。 “沐优,你想做什么?”见他突然一脸诡谲的盯住她,她感到浑身不自在。 “枫红。” “嗯。”他的声音变得好低沉,好性感。 “你……你是真的爱我吗?”迟疑了一会儿,靳沐优突然微微偏首,语带不确定的问。 原来他也会害羞呀! 见他眸光闪烁,以及脸上那抹少见的腼腆,江枫红情不自禁的笑了。 “你笑什么?”忽闻清脆的银铃笑声,靳沐优不由得粗声反问。 “那你呢?你爱我吗?”为何一定要她先表态?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样问我?”他火大了。 拉不下脸是吗?不过,他偶尔也要站在她的立场想想看嘛。 “我为何不能问?”面对他高张的气焰,她视若无睹。 “你!你!”他真想揉碎她。 “为什么要生气?我自认没有问错呀!”他已经掌握太多次主导权,现在……该换她喽。 “谁说你没有问错?你问得大错特错!” “我有吗?” “当然有!”吼完后,靳沐优陡然转身往房内冲去,不到半晌,就见他又冲回她面前,并将手上所捧的一大堆照片抛至长几上。 “这是……”江枫红惊愕的瞪住散落在长几上的照片,照片中尽是巧笑倩兮的她、沉默不语的她,以及发呆失神的她,至于拍摄地点,全是她在国外求学时的校园以及居家附近。 这么说起来,在这六年当中她并不孤独,一直有个笨蛋,有个超级大笨蛋在暗地里陪着她……活该!他活该、活该、活该,早知如此,他当初就别逼她逼得那么紧,如果他能够稍稍委屈一下,他们就不至于——啧!假如他是这种人,那他就不叫靳沐优了。 “你说我问得对不对?难道这些照片还不足以证明我对你的心意?”他恨死她的不告而别,但同样的,他也爱她爱到无法自拔,其实他也搞不清自己是在何时爱上她的,不过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所以他臣服了。 “沐优,我真的很感动。”她的眼眶泛红。 “我不要你感动,我只要你爱我!”他挑起她的下巴,深深凝视着她。 江枫红状似生气的拍开他的手,低头不语。 “你又怎么了?”他原本以为可以如愿听到她说爱他。 “我要结婚了。”她闷闷地说。 “这又如何?”她是要结婚没错,但要跟她结婚的对象是……哼!何景荆下的这帖猛药正好称了他的心。 “我很难拒绝我爸妈。”她的声音哽咽,不过娇美的朱唇却微微一笑。 “哼!你的父母拒绝得了我吗?”他不客气的冷笑道。 “你……我可不准你去威胁我父亲。” “啧,我何必这么做呢?我只要去见你父亲,然后当他的面说你已经嫁给了我,你想他还能不允许吗?” “胡扯!我什么时候答应过要嫁给你?”她娇嗔道,可幸福的感觉却在这一瞬间涨满了她整颗心。 “枫红啊枫红,你以为你还有筹码跟我讨价还价吗?”不管她愿不愿意,他都要她立刻跟他去公证结婚,如此一来,无论是江家或者是姓何的,就没有罗嗦的权利了。 “你……”她好想踹他,却又极度不舍。 望着她又哭又笑的娇容,靳沐优顿时歛起戾气,温柔的捧住她的脸。 “我们结婚好吗?” 面对他那张饱含深情的脸庞,江枫红能不感动吗? “嗯,我们结婚吧!” 【本书完】 后记 于儿 最近,于儿拜读了很多有关校园情事的作品,一时间,于儿也跟着手痒,因为于儿好似从未写过这一类的故事,于是便兴起这种念头,想尝试一下下,不过刚开始设定时,于儿也已经想好校园的情节只占故事的一半,至于原因嘛……嘿!反正就是凭感觉,凭下笔写得顺畅是不? 再来,于儿将从这本书宝宝里挑出一名也算极品的男主角来写,不用多说,聪明的读者们也一定会猜得到,他就是那位爱不到枫红、可怜兼可爱的极品大秘书何景荆先生是也。 其实,于儿也曾经一度犹豫要不要写何大秘书的故事,不过在写完靳大帅哥这类“鸭霸型”的后,突然又想写写“闷骚型”的男主角,至于要与他匹配的女主角嘛,嘿!就让于儿先保密一下。 好了,于儿又要开始用功了。 记得,有翻过这本书宝宝的读者们一定要继续支持何大秘书喔! 就这样子罗! 咱们下回见! 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