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君缠月》 圆满落幕 by 方辰 很高兴,辛苦了那么久,焰火风云系列终于告一段落了。 这一本《邪君缠月》和上一本《冥王弄蝶》一样,都不太好写,因为是系列的最后一本,所以花了辰不少的时间与精力,自然也写得格外小心,但能顺利在四月完成,辰还是觉得很欣慰。 上一本《冥王弄蝶》写的是挣扎,这一本《邪君缠月》写的则是纠缠,辰费了颇多的心思去创造他们,拿捏主人翁的一颦一笑、一句话甚或是一个眼神,当然,辰写得还不够好,但辰会继续努力,创造出更好的作品来。 这本书里写得最让辰感到有趣的,便是第九章的部分。 因为这个系列涉及了不少宫廷斗争、皇位争夺,以及生死搏斗的题材,但辰都没有做非常强烈的描写,唯独第九章的开头部分,辰在写的时候突然觉得怎么越写就越觉得好像有种在写历史小说的感觉?(笑。) 总而言之,焰火风云系列是到此为止了,或许有读者会问那女主角的三个哥哥呢?辰不写了吗?(这……) 当然,辰会写,绝对会写,只是辰喜新厌旧的毛病满严重的,所以等到辰决定开稿的时候,读者大人们可能也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呵!) 最后还是老话一句,还请读者们多多支持辰的这套系列——焰火风云。 那咱们就下回见了! 来信请寄:412 台中大里邮政21-221号信箱 方辰收即可。 伊媚儿:[emailprotected] 第一章 风飒飒的吹着。 萧瑟沧凉的街道,昔日的繁华已成过眼云烟。 漫天飞舞的风沙吹过杳无人迹的街道,吹得人睁不开双眼;贴于墙上的告示也因耐不住强风的吹拂而不住拍打着墙,几乎快被风扯走。 风云皓月的身影孤独的伫立在狂风中,一身雪白。 狂风吹乱她一头长发,青丝随风扬舞,精致绝美的面容上是浓浓的哀凄,泛着水光的瞳眸也像水潭般深不见底,白色的衣袂在风中狂舞,吹皱那无一丝脏污的衣摆。 终于,她在一处宅子前站定,泪水蓦地淌落她白皙的小脸。 「一个月了。」 她咬紧泛白的下唇,走上前撕开贴于门上的封条,抖颤的小手轻轻一推。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片凄凉的景象。 昔日充满笑语与欢乐的前院已成断壁残垣,屋子里头的一草一木,如今已被无情的摧毁殆尽,放眼望去,有的只是早已凋零的花草、干涸的池子,以及那令她怎么也抹不去的伤痛与哀绝。 风云皓月伸出抖颤的手捂住嘴,泪水决堤。 「爹,娘……」 她跌坐在地上,泪流满腮。 门外,飒飒的狂风依旧无情的吹着,斑驳的门扉上烙印着昔日曾被摧残过的痕迹,那痕迹化作尘屑剥落了,迎着风,门板在空旷萧条的庭院内摇晃。 「为什么?」 她用力握紧双拳,紧咬着的唇瓣因恨意而渗出血迹,那血在她哀愤的小脸上竟显得那样震撼人心。 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唇上沁出的血落在她雪白的衣服上,鲜艳的血衬着那身无瑕的白衣裳,竟像是在向她泣诉似的。 「不……」 风云皓月捂住发疼的胸口,哀痛地看着早已人事全非的景象。 往事如潮水般一幕幕拍打着她的心头,那子夜的静谧、不寻常的火花,以及阵阵凄厉如鬼魅的哭叫,就像一道催魂令般,一次又一次的追逐着她,意图将她推入无边痛苦的深渊。 「我不要!」 她死命的摇晃着头,发丝划过她苍白的小脸,在她白皙的颊上留下了道清晰的红痕,但她全然不觉得疼痛。 「我不要这样,不要……」 无数的痛苦不断的累积,她捂住几乎要喘不过气来的胸口,以为自己就要淹死在自责的浪花里了。 「你们回来呀!」 昔日的一切历历在目,清晰的浮现在她眼前,她发了狂似的奔进已成废墟的屋子里,哀痛的呐喊在空荡荡的回廊里传了开来,那心碎绝望的呜咽随着风悲凄的散播开来,吹在每个凄清的角落里。 泪沿着她的脸颊滑了下来。 「你们怎么忍心丢下月儿不管呢?还有哥哥和妹妹他们,你们是不是都不要了?为什么要让我面对这个?为什么?」 她倒卧在门槛边,红肿的大眼镶在精致的小脸上,让她看来脆弱无依;雪白的衣袂沾上地面的尘土,彷佛在提醒她昔日的痛苦与仇恨似的。 风云皓月缓缓的抬起头,原本哀伤的水眸里突地蒙上了层恨意,那恨意让她在一瞬间显得坚强而勇敢。 「我要报仇!」 她用力扯下挂在颈项上的那条绯红色玉佩,光滑无瑕的玉面透着些许光亮,更加深了她复仇的决心。 「我要为你们报仇,我要杀了狗皇帝!」 打从他们风云家在一夕之间被朝廷抄了之后,她就一直藏匿在京城里,始终没有离开。 整整三十天的日子里,每每她只要一闭上眼,脑海里就浮现爹娘生前的交代与托付;她一直无法自那场恶梦中苏醒,身为风云家的长女,她自觉有责任担起一切,弑亲之仇、灭族之恨,她永难忘怀。 「我要杀了狗皇帝,我一定要杀了狗皇帝!」 那一夜的混乱、那一幕幕可怕的画面彷佛重新在她面前上演着,她急忙闭上眼,盈眶的泪水因而滚落。 「爹、娘,你们放心,月儿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即使会葬送我的性命,我也一定会想办法混入宫中,取下狗皇帝的首级!」 而这一句誓死之言,竟像句诅咒般,就此决定了风云皓月未来悲惨的命运。 仲夏天里,滂沱大雨直落。 雨不断的自天空落下,原本晴朗的天际罩上了层灰云,冰冷的雨落在地面上激起了水花;似无止境的大雨持续下着,在泥泞的田梗间形成了条蜿蜒曲折的小溪流。 风狂肆的吹着,与滂沱大雨相呼应,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此时已不见人烟;一扇扇门窗紧掩,几户以木头搭成的简陋小屋却因寒风的侵袭而响起嘎吱嘎吱的声响。 而与冷清的街道形成强烈对比的,则是人声鼎沸、热闹嘈杂的县衙。 只见原本该是庄严肃穆的县衙却在此时聚集了一群年约二十左右的姑娘,几个官兵正埋头振笔疾书,一下清点人数、一下统计结果。原来,这一群姑娘正是县太爷准备用来献给皇上的。 据闻,南焱国当今皇帝性好渔色,而且是个胸无大志、不懂得如何治理国家的昏庸皇帝,所以自从他即位后,整个国家在他的统治下已变得腐败不堪、民怨四起,就连朝廷内的官员们个个也只懂得如何巴结奉承,藉以提升自己在朝廷的权势。 正因为如此,今日府衙内才会出现这么一群被迫准备献给皇帝的年轻女子。 只是没有人料想的到,一心一意要为亲人报仇的风云皓月为了能顺利刺杀狗皇帝,竟也不顾危险的混在其中。 只见她清冷的眸中闪烁着无比坚定的决心,绝美的脸上看不见一丝一毫的惧怕,也没有一般女子所该有的退却或兴奋,有的只是埋藏在她心底的愤怒与恨意。 她要报仇! 她在心里不断的呐喊,像头负了伤的小动物般,开始对周遭的一切感到怀疑,她不再相信任何人,她只信任她自己。 「你叫什么名字?」 耳边突地传来的细小声音打断了风云皓月的冥想,她抬起幽深的黑瞳,望向坐在她身旁一名长得极为清丽的女孩。 「我叫管小仙。」女孩笑着率先报出自己的姓名,感觉不若其他女子深沉,模样讨喜可爱。 风云皓月灰黯的瞳眸闪了闪,语气里满含苦涩。 「风月。」 「你叫风月啊!」她眨眨灵活的眼,笑得好甜。「你的名字好特别,不过很好听,比我的名字好听多了。」 风云皓月扯了扯唇笑了。 好听又怎么样,不过是个假名! 管小仙没发现她的异样,小小的手迳自抓起风云皓月白皙的柔荑,水汪汪的大眼眨呀眨的,像极了尊精雕细琢的娃娃。 「你是自愿进宫的吗?」 「自愿?」她撇了撇唇,眸子望向窗外的滂沱大雨。 接连下了几个时辰,窗外的雨势依旧一点减缓的迹象也没有,沁寒的雨从窗子被风吹进来,沾湿了风云皓月的衣袂;她垂下眼望着泛湿的衣裳,想起这可笑的一切,不自觉苦涩的笑出声。 「你笑什么?」管小仙纳闷地望着风云皓月,眼底的困惑多过好奇。「你在为能进宫感到高兴吗?」 「高兴?」她自嘲的笑了。 「对。」 想到再过不久她就能亲手取下狗皇帝的首级,她焉能不感到高兴? 「是吗?」管小仙深深的看着她,小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可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么就是不觉得你很高兴?」 她一针见血的话让风云皓月微诧了下。 「何以见得?」 管小仙瞠着大大的眼仔细的看着她,没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终于,她得意的宣布:「你不快乐。」 「快乐?」她再次笑了。 自从家毁人亡后,她就已经不知道快乐是什么了,她的肩上背负着太多沉重的包袱,已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爹娘临危受命的托付更是把她往深渊里头推,她的责任太重,重到已经分不清何为快乐了。 「你在想什么?」管小仙见她不说话,手在她面前挥了挥,微倾的小脑袋让她看来显得活泼可爱。 风云皓月收回飘远的思绪,缓缓回过神来。 「你今年几岁?」 管小仙露出一抹甜甜的笑。「我上个月已经及笄了。」 「及笄?」风云皓月略感诧异的望着她。难怪她看起来像个小娃儿似的,天真单纯得不像话,原来根本不到二十。 「进献的宫女不是得满二十才行吗?」话虽问了出口,但她心底多少已有了谱。只怕又是贪婪无耻的官吏们干的好事。 果不其然,管小仙突地歛去笑容,眼眶跟着泛红。 「本来我爹是靠帮府衙的大人犁田养家的,可朝廷的田税课得很重,这几年的收成又不好,最后我爹交不出田税,那贪钱的县令竟把我爹打个半死,然后又威胁我爹,说什么需要我凑人数,然后我就被带到这里来了。」 听完她的遭遇,风云皓月的心微微抽痛着。 可恨的狗皇帝,可鄙的贪官污吏! 要不是因为他们的荒淫无道、暴虐残佞,百姓哪会难以维生、怨声四起?原本富庶安康的南焱国也不会变成今日这个局面。 如果想要国家恢复以往的安乐与祥和,狗皇帝不除不可;倘若除之,不只大快人心,她的弑亲之仇也就得以昭雪了。 思及此,风云皓月更加坚定心中的决定。 刺杀狗皇帝的行动,已刻不容缓。 天明风清,细雨持续下着。 相较于白天的滂沱大雨,不过午后时分,惊人的雨量已迅速减为绵绵阴雨,只剩细细的雨丝飘在空中。 那些官吏们虽贪婪无耻,但办事效率倒还不差,不过几个时辰的时间,预备进献给狗皇帝的二十名女子已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送进皇宫。 风云皓月走在华美的长廊里,眼底的寒意又增了几分。 好个宁愿让百姓受苦,也不愿委屈自己一分一毫的愚昧皇帝! 瞧瞧这皇宫内苑,里头不只有假山流水、瀑布穿石,更有珍林花卉,还有一堆用百姓的生命财产所堆砌出来的亭台与楼阁。 像这样一个只顾自己享乐、全然不把百姓的福祉放在心上的皇帝,又怎配独揽大权、领导群雄呢? 风云皓月不禁为这一片美丽的好山好水感到委屈。 「月姊姊,你在想什么?」 打从进了宫,管小仙一双骨碌碌的大眼就一直四处看,见风云皓月又陷入沉思,她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你怎么拉长着一张脸呀!难道你不觉得这里很漂亮吗?」 「漂亮?」风云皓月转头望向苑内的一处假山流水,嘲讽的笑了。「这里当然漂亮,不漂亮又怎配叫作皇宫。」 管小仙拉着她的手跟上众人的步伐才道:「既然你也觉得这里漂亮,那你为什么不高兴?」 「我该感到高兴吗?」她淡淡的反问。 这里的确很漂亮,不但随处可见被妆点得极为美轮美奂的陈设与摆饰,长廊上的梁柱边也垂挂着以金丝织成的薄幔,底下更缀着闪闪发亮的流苏;微风一吹,空气中便飘来清淡的香气,池子里则种满了各色珍贵的花卉,朵朵争奇斗艳,开满了整个池面,形成皇宫内苑里的另一美景。 只是,就算这里再美,又与她何干? 管小仙定睛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说月姊姊呀,你人长得这么美,却总是板着一张脸,这样是不是太可惜了?你如果肯笑一笑,一定会迷死人的。」 风云皓月停下脚步,幽幽的望着波光粼粼的池面。 「我不想迷倒任何人。」 「难道你不想迷倒皇上吗?」管小仙认真的望着她。「如果皇上看中你,那你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她轻笑,「我要那些做什么?」荣华富贵?她根本不屑一顾。 管小仙又道:「可是其他人之所以想要进宫就是为了这个呀!一旦进了宫,就可以不用再过以前那种苦日子了。」 风云皓月收回视线,转过头望着她。 「那你进宫是为了这个吗?」 「当然不是。」她有些情急的直嚷道:「要不是为了我爹,我死也不愿进宫,我们家穷虽穷,但起码这点骨气我还有。」 风云皓月点点头,为她的勇气感到赞赏。 「那你认为我是为了什么进宫的?」 管小仙皱起眉,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看来灵动可人。 「这个嘛……反正我觉得原因绝对不寻常就对了,因为月姊姊看起来根本就不像那种爱慕虚荣的人呀!但真正的原因我就不晓得了。」 「没什么好不寻常的。」风云皓月淡淡的笑了笑,刻意隐瞒一切。「每个人都是费尽千辛万苦才得以进宫来的,不是吗?」 「可是……」 管小仙才想开口,就让前方带头的内侍给打断了。 「喂,你们两个在磨蹭什么?还不赶快跟上!」 管小仙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扯了扯风云皓月的衣袖。 「月姊姊,咱们走吧!那些内侍可是很坏的。」 风云皓月点了点头,佯装快步跟上,待他们一群人转过前方的回廊后,她才缓下步伐,茫然的望着远处的一座荷花池。 她闭了闭眼,扯了个苦涩的笑,提起裙摆步下阶梯。 池中,朵朵盛开的荷花香气由远而近的飘来,风云皓月忍不住深吸了口气,那香气伴随着雨丝淡淡的飘过来,缓和了她原先的焦躁与不安,她张开晶亮的水眸,心慢慢的趋于平静了。 她下意识的握紧胸前那条绯玉项链,眸光迷蒙。 淡淡的雨丝飘落在她乌黑的发上,几滴小水珠也在她浓密的睫毛上留连不去,让她本就清丽绝伦的脸庞看来更为圣洁美丽,只是水眸底下仍旧隐藏着抹忧愁,让她看来显得脆弱又无助。 虽然顺利进了宫,可一旦她决定刺杀狗皇帝后,也如同定下了她的死期,毕竟杀了狗皇帝,她怎么可能逃得掉满朝官兵的追捕呢?可是她真的好不甘呀!她不甘没见到分离已久的手足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 细小的雨丝不断的滴落,湿了她雪白的衣裳,彷佛在替她哀吊似的。 她多么想再见亲人一面呀!可算算日子,她的四个妹妹应该也已经出发前往风阳城了,所以她想再见到她们根本已是不可能的事了。 带着寒意的雨丝持续的下着,阵阵凉意冰冷了风云皓月的心,她望着前方平静无波的池面,心像死了一般,浓浓的绝望盈满她眼底,她闭上双眼,泪水跟着淌落下来。 她到底该怎么做? 「你是谁?」 突地,一道满含兴味的男性嗓音自风云皓月身后响起,她睁开紧闭的眼,有些呆愣住了。 「转过身来。」饱含命令的声音再次传来,风云皓月迅速回过头,美得惊人的小脸上蓦地换上被震撼的表情。 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位有着一双深邃黑眸的俊美男子! 第二章 翻飞的雨丝在风中狂舞。 风云皓月瞠着大眼紧揪着胸前的衣襟,表情惊惧,伴着在他灼灼的目光注视下所升起的心慌与无助。 男子性感的唇勾起一抹掠夺似的笑。「瞧瞧我找到了什么。」 他潇洒的甩动衣摆,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穿在身上的锦罗绸缎以及系在腰间的一只玉佩显示出他尊贵的身分。 「你是哪里来的宫女,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他步步逼进,吓得风云皓月连忙倒退数步,被他过于卤莽的态度给吓着,可又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我不是……」 「你不是什么?」他的目光灼热又别具深意,像是正在觅食的老鹰般,而她就是那只让他相中的猎物。 像是感染到她的心情似的,原本绵绵的阴雨突地转成豆大的雨滴落了下来,水珠洒落在她早已晕红的颊上,使她看来更显动人,而那名始终紧盯着她的男子诡异的笑容则又扩大了些。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风云皓月连连深吸了几口气,才恢复原先的冷静。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 她眨去滴落在睫毛上的水珠,转身欲走,却让他挡住去路,一簇小小的怒火立刻在她眼底燃烧了起来。 「让开!」她冷冷的道。 男子锐利的目光没放过她眼底的愤怒与颊上迷人的红晕,他环臂饶富兴味的看着她,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你不认识我?」 风云皓月强忍着怒气,淡淡的道:「不认识。」 男子赞赏的目光紧锁住她嫣红的脸庞不放,风云皓月被他放肆的目光看得又气又羞,浑然不觉雨滴已沾湿了她身上的薄衣裳。 「你看够了没?」她不懂他为什么要这样看着她,好像她是只待宰的羔羊似的,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男子出其不意的轻抚了下她白皙柔嫩的脸颊,无视于她几欲喷火的瞪视,邪笑着感受残留在手心的温度。 「回答我的问题。」 他唇上的笑飞快的歛去,被一股逼人的残佞取代。 风云皓月倒抽了口气,被他眼中突生的冷意震撼住了。 「你……」 「不要让我再问一次。」他危险的眯起眼,黑眸隐含着惊人的邪佞。「回答我。」 他捉摸不定的情绪与态度让人望而生惧,风云皓月不自觉倒退了几步,被刻意强压在心底深处的柔弱又萌芽了。 豆大的雨不断的下着,淋湿了风云皓月的身子,也冰冷了她的心。 「我也再告诉你一次,我没有必要回答你。」反正她已是个将死之人,难道还会怕他的威胁不成? 原以为他该会愤怒非常的,没料到他却饶富兴味的扬起剑眉。 「你是第一个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的人。」 风云皓月微愠的咬紧唇,心像灰暗的天色般郁闷愁愤,原本平静的心湖被眼前这个俊美得过分的男子给搅乱了。 「你说完了吗?如果说完了,恕我无法奉陪。」 他犀利的目光看得风云皓月几乎无所遁形,她急急越过他身边想离开,却让他一把握住香腕,这一握,彻底搅乱了她心底平静的心湖。 「你做什么?放开我!」 风云皓月震惊的瞪着那双箝住自己的大手,又是讶异又是无法置信,心中隐隐约约的感受到那股蕴藏在其下的惊人力量。 雨丝狂飞乱舞,萧萧瑟瑟。 她有些急了。「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该这么抓着我。」 可任凭她再如何使劲,还是挣不开他有力的箝制。 终于,她恼了。「你抓着我到底要做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皇上的女人,不是任何人能随便碰的。」 「皇上的女人?」 男子淡淡的开口,嘴角与眼底都有着抹揶揄,彷佛她说了什么可笑的话似的,气得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我说的是真的,没理由骗你。」 就在这时,发现她不见了的内侍急急忙忙的寻了过来,一看到男子,立刻恭敬的行了个礼。 「南王爷。」 风云皓月一听脸色顿时惨白,她不敢相信眼前这名态度如此轻佻无礼的男子,居然就是南焱国大名鼎鼎的南王! 「你是南王南宫邪?」 见他扬了扬眉,像是在向她挑衅似的,风云皓月一怒,挣开他的手,眼底有着鄙夷。 「原来声名远播的南王也不过尔尔,真是见面不如闻名。」 此话一出,一旁的内侍听得是冷汗直冒,南宫邪却大笑出声。 「好一张刁钻刻薄的小嘴!你,我要定了。」 风云皓月还来不及反抗,一旁的内侍已急急开口:「启禀南王爷,她可是特别准备献给皇上的,不能有差错呀!」 南宫邪的黑眸闪了闪,一脸莫测高深。「如果我坚持呢?」 风云皓月心底微诧,赫然惊觉他似乎根本不把狗皇帝看在眼里,而这项发现让她大大的感到震撼。 「我可是皇上的人,皇上是天子,而你只是臣子,臣子和天子抢女人?古往今来,我还没听过这等荒唐事。」 看似简单的一句话,成功的堵死了南宫邪的意图。 他眯起眼,表情深不可测,「你是目前唯一一个勉强配得上我的女人。」 他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暗潮汹涌的话听得风云皓月一阵心惊,隐约知道他不会是一个如此轻易便放弃的人。 她赶紧冷着脸表明心态:「我可是皇上的女人,现在是,未来也是,南王爷如此英明神武,自然明白这层道理,是不是?」 南宫邪一脸似笑非笑的瞅着她。「但我记得刚才有人说我见面不如闻名,不过尔尔,又何来英明神武呢?」 风云皓月不动声色的笑了笑,以退为进。 「我耽搁的时间已经够久了,这位内侍大哥怕是等得不耐烦了,咱们走吧!南王爷,恕小女子无法奉陪。」 她抬起头,一脸巧笑倩兮,当场迷得那名内侍茫酥酥的。 「南王爷,对不起,这是县太爷交代下来的,我得赶着请人向皇上报告去了。」 匆匆交代了几句,那名内侍便领着风云皓月快步离去,只是她全然不知,南宫邪一双意有所图的黑眸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她。 一场意外相遇,自此注定了未来两人难分难舍的纠缠。 雨尽风止。 偏就这么邪门,风云皓月一随内侍离开后花园,原本张狂的雨立刻转为绵绵小雨,不一会儿的工夫便停了,只剩残留在树梢上的雨滴不时滴落下来,落在荷叶上,发出了阵轻脆的声响。 内侍领她到特别为她们这群进献的宫女所准备的厢房,管小仙立刻冲了过来,一脸担忧地望着风云皓月。 「月姊姊,你跑到哪儿去了?瞧你全身都湿透了。」 风云皓月微微一笑,拿出放在怀里的手绢擦拭着微湿的发。「没什么,刚才雨下得大,我一时看痴了,才会让雨淋湿的。」 「雨?」管小仙狐疑的将视线转向窗外。「雨有什么好看的,要是大雨一来,可会把庄稼都浇死的,才不好呢!」 她嘟着嘴抱怨的模样逗笑了风云皓月。「话虽如此,可雨也有它迷人之处,你听过雨滴落在荷叶上的声音吗?」 她伸手一指,指向窗外。「你听。」 雨虽然停了,可在枝叶间的水滴还是不时的滴落地面,溅起了片迷人的水花,同时也将翠绿色的大地衬得更为鲜艳迷人;水珠在叶片上映射出晶亮的光芒,像是蒙上雾气的珍珠似的。 风云皓月巧笑倩兮。「瞧,是不是很美?」 管小仙叹了口气,意有所指的道:「美是美,不过再美又有什么用,这一切不过是短暂的而已,不长久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她的话,一针见血的刺进了风云皓月的心坎里。 她说的没错,就算这里再美、再迷人,也不过是表面的罢了,她是要做大事的人,岂能因外在的因素而影响了自己最初的计划? 她仰起头,幽幽的凝望着天边一朵白云。 天下这么大,芸芸众生还等着她去拯救,或许她无法自许为南焱国的救星,但目前的确只有她一个人有这么一个大好机会;如果顺利的诛杀了狗皇帝,让百姓免于水深火热之苦,那她岂不等于为南焱国除一大害了? 一旁的管小仙见她想得出神,连忙推了推她的手臂。「月姊姊,先别想了,那些内侍正在安排明晚要谁先替皇上侍寝呢!」 风云皓月微微一震。「侍寝?」 管小仙的脸上瞧不见任何的惧怕,反倒写满了鄙夷与厌恶。 「我说这皇上不仅残虐暴戾,而且还好色无耻、卑鄙下流,那些官吏们为了巴结皇上,居然连这种事也抢着张罗,呸!」 风云皓月自嘲的笑了笑。「这点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被他们送进皇宫里,难道你还巴望着会有好事降临?」 就算再怎么不以为意,管小仙稚气未脱的小脸上还是出现了一丝嗔怨。 「难道我们真注定了非替皇上侍寝不可?我听说皇上已经三十好几了,老得都可以当我爹了,我怎么可能去……」 见她气红了一张脸,风云皓月咬了咬唇,细细思量着。 事已至此,做也是死,不做也是死,横竖都得死,她还等什么? 于是,她走上前一步,鼓起勇气开口道:「我先来。」既然无缘再见亲人一面,那就让她为他们斩除祸根吧! 一旁的管小仙吓得连忙拉住她。「月姊姊,你疯了吗?」 风云皓月笑了笑,笑得哀凄。「反正迟早都得走这么一回,既然如此,不如就由我先替你挡一挡吧!你不是说我笑起来可以迷倒人吗?那你就赶紧祈祷让我可以迷倒皇上,你就有机会脱身了。」 管小仙摇摇头,红了眼。「我不要你去牺牲,反正他们又不见得会先安排到我们,我们可以等一等啊!」 「我已经等不了了。」她笑得好美。「我进宫就是为了这个,你该为我高兴的,如果我让皇上看中了,那荣华富贵就享之不尽了。」 管小仙仍极力想劝她,可却让她阻止了。 「别再说了,我心意已决,谁都改变不了我。」只要到了明晚,亲手手刃仇人后,她就算是死也无憾了。 管小仙未语先流泪。「月姊姊,你到底有什么痛苦,你可以告诉我呀!就算我不能帮你,起码也可以替你分忧。」 「痛苦?」她沧凉的笑了。「过了明晚,所有的痛苦都会消失的。」 「月姊姊——」 风云皓月出声打断她的话。「如果你真想帮我,明晚就替我打扮得漂亮一点,让我美得迷倒皇上,这样我就感激不尽了。」 像是感受到她的心情,天边又下起了丝丝细雨。 夜,渐渐深了。 微风习习,树枝摇曳。 仲夏天的夜晚,暑气逼人,静谧的夜里随处可闻鸟叫虫鸣,幽深的黑夜隐隐透着股诡异的气氛。 风云皓月站在回廊下,等待时间的到来。 今夜的月色特别明亮,像十五的月儿般,又圆又亮,雾气在空气中飘动着,为月儿增添几许朦胧美;虫鸣阵阵,奇异地舒缓了风云皓月紧张无措的心。 管小仙睡不着,索性起床陪着她。「月姊姊,你怕不怕呀?」 「怕?」风云皓月回头给了她一个微笑,神色自若的道:「这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是侍寝罢了,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侍寝还不严重吗?」管小仙将她拉到外头,才小声的道:「月姊姊,你告诉我,今晚你打算怎么做?」 「不就是侍寝喽!」 见她说得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管小仙压根儿就不信。「月姊姊,你别再骗我了,我才不相信你真的要去侍寝呢!」 风云皓月仰头望着天边明月。「不然你以为呢?」 许是她太思念亲人所产生的幻象吧!她竟在那轮明月里头瞧见了她的三个哥哥与四个妹妹的脸孔。 她一喜,情急的伸手想抓住什么,可最后那些幻象又化为明月,让她的希望再度破灭,也引出了她的泪。 见她掉泪,管小仙讶异地道:「月姊姊,你怎么哭了?」 风云皓月眨去泪,平静的说:「我想家人。」 「你想家人呀……」听她这么说,她也跟着红了眼眶。「其实我也好想我爹,我一走,家里就只剩我爹一个人,不晓得他现在怎么样了,我又不能回去。」 风云皓月转过身拍拍她的手,安抚道:「相信我,只要过了今夜,明儿个一早,你就能回家和你爹团圆了。」 管小仙擦去眼泪道:「你怎么能这么肯定?」 她别开脸,避开她探索的目光。「因为一旦我成了皇上的人后,我会求他放你走,到时候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管小仙却听得心生不安。「真的是这样吗?可为什么我觉得事情不像你说的那样,你该不会打算做什么傻事吧?」 「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 见她转身欲走,管小仙急忙扯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 拉扯间,她无意间瞥见她袖子里隐隐透出些许亮光,当场吓得瞠大了眼。 「天哪!月姊姊……」 另一方面,被派来带风云皓月的宫女已到,她想挣开管小仙的手,可她就是死命的拉住不放,最后她没辙了,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小仙,放开我。」 「我不能。」她怎能眼睁睁地看她去送死?「月姊姊,不要去,我求你不要去,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很危险啊!」 风云皓月望着她,眼底有抹苦涩。「再危险我也得去,我别无选择呀!」 「可是……」 「让我去吧!」她轻轻挥开她紧握不放的手,眼中盈满水气。「你只要想着再过不久就能和你爹团圆就行了。」 说完,她强忍着泪,不去理会身后管小仙悲痛的呼喊,快步跟在那名宫女的后头,急急往皇帝的寝宫走去。 寂静的夜就像她此刻的心情般,沉重幽暗。 风云皓月连连深吸了几口气,眨去眼里的泪,紧紧握着藏在袖子里的匕首,心中想着死去的爹娘与离散的手足。 此时,天边的明月突地为一片乌云所遮覆,风云皓月已泪眼迷蒙;缓缓地,她拿出手绢拭去淌下的泪水,以看清前方路。 没一会儿,那名宫女已领着她来到一处豪华舒适的寝宫,匆匆交代几句,便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风云皓月环视了下寝宫,便走至一张椅子上坐下,静心等候。 寝宫里,只闻阵阵奇特的薰香飘散在四周,那香气清爽怡人,让人禁不住回味,想细细将那独特的沁香留在鼻间。 心思细腻的风云皓月突然感到纳闷,不明白这股香味从何而来。 她忍不住蹙眉细闻,益发觉得那股香味闻来有种熟悉的感觉,好似她曾经在哪儿闻过似的。 她有些急躁的站起身,握着匕首的手已汗湿了。 等了约莫一刻钟,还是不见半个人,风云皓月觉得纳闷,正想步出寝宫探看情况,身后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怎么,等不及了?」 风云皓月迅速转过身,立刻被眼前那道伟岸的身影给震慑住了。 第三章 乌云飘去,几道月光洒入寝宫内,照在风云皓月苍白的小脸上。 「怎么会是你?」 她震惊的倒退数步,差点让椅子给绊着,只能踉踉跄跄的倚在桌边,张着一双惊骇不已的水眸瞪着那张在此刻看来显得有些诡谲的俊脸。 南宫邪觉得挺有意思的扬了扬眉,优闲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一双极富深意的黑眸看着她慌张的小脸,最后停在她粉嫩的红唇上。 「看到我有必要如此惊讶吗?」 风云皓月错愕不已,被他过于闲适的态度给弄胡涂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不是皇上的寝宫吗?你三更半夜跑到这里意欲为何?」 南宫邪双手交握,微倾身子笑睨着她。「谁告诉你这里是皇上的寝宫?」 「你说什么?」风云皓月狼狈的抬起头,一脸无法置信的环视四周。这里不是皇上的寝宫?那那名宫女为什么把她带到这里来? 越想心越慌,她几乎已可以猜出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了。 「既然这里不是皇上的寝宫,那我也不该出现在这里。」 她急急往外走,只想马上离开这里,但南宫邪飞快的挡住她,让她硬生生的撞上他厚实的胸膛。 「你走得那么急做什么?喝杯茶再走吧。」 风云皓月无视额上传来的疼痛,连忙摇头婉拒,「不用了,我今晚要侍寝,得立刻赶到皇上的寝宫去才行。」 南宫邪拉住她的手,嘲讽地道:「怎么,这么迫不及待的想给皇上侍寝?」 他口气里明显的嘲弄激怒了风云皓月,她用力甩开他的手,美眸闪着两簇怒火。 「我会进宫来,为的就是要侍寝,这是众所皆知的事,我也没必要装无知,只是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让人把我带到这里来。」 他环起手臂,黑眸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你真不知道?」 一阵凉风袭来,吹得寝宫内的烛火摇晃,透出些许诡魅的异色氛围。 风云皓月心头一震,几乎无法承受他过于暧昧的逼视。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是皇上的人,今晚要侍寝,还望南王爷放我离开。」 他挑了挑眉,意味深远的瞅着她。「如果我不呢?」 风云皓月愣了愣,立刻冷下一张脸。「你有什么权利说不?我可是皇上的人,难不成你想和皇上抢女人?」 「是又如何?」 她仔细的看着他,发现他脸上并没有任何畏惧的神色,反倒像是胜券在握般,让风云皓月没来由的心慌了。 「你不能这么做。」 也不怕她跑掉,他瞟了她一眼,又重新坐回椅子上,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说出个理由。」 风云皓月呆站在原地,心底有着焦急,藏在袖里的匕首突然变得沉甸甸的,让她的一颗心也沉重了起来。 「因为你是臣子,而我是皇上的女人,臣子怎能和皇上抢女人?这么做是大不忠、大不敬的,所以你不能这么做。」 他撇了撇唇,「我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即使是皇上又如何?要不是有我替他撑着,他这个挂名皇帝能做得这么安稳?」 他看似无心透露的一句话,重重震撼了风云皓月。 「你说什么?」她嘴唇发白,浑身不住抖颤着。「你说你替他撑着是什么意思?挂名皇帝又是什么意思?」 他泰然自若的靠在椅背上,一双利眸却没漏看她方才震惊的表情。 「意思就是掌握实权的人并不是他,我想这应该是全南焱国百姓都很清楚的事,否则凭皇上的懦弱无能,怎么可能治理得了一个国家?」 风云皓月将手探入袖子里,紧紧握住那把匕首,匕首的冰冷传给了她,让她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也冷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说,实际掌权的人是你?」 南宫邪微眯起眼,清楚看见她眼底的恨意,他若有所思的蹙眉沉思,没一会儿又恢复原先的轻佻。 「我想只要是在朝为官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掌权,因为皇上虽贵为天子,却只懂得游乐玩耍,做不出一番大事业。」 月明星稀,云淡风清,可却愁了风云皓月的心。 「可你方才为何说自己替皇上撑着?意思不就是说实际处理政务的人是你吗?」倘若是,那她一家灭门血案定也和他脱不了干系。 南宫邪淡淡的瞟了她一眼,语带玄机的道:「皇上如此无能,自然得有几个人替他辅佐朝政,我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他的话说得不清不楚,风云皓月根本无法确定他有没有涉案。「除了你之外还有谁?」 他扯扯唇角,勾出了个迷人的弧度。「其他三王喽!」 南焱国有四王,分别为:东王东方贺、南王南宫邪、西王西门烈,以及北王北堂武,因他们曾为南焱国立下不少功迹,于是获先帝亲自册封为「京城四王」,在南焱国享有极大盛名,更是权倾一时。 风云皓月沉下脸,压根儿就不相信他的话。「我听说京城四王可是出了名的贤臣良将,当今皇帝不过是个残暴昏庸之人,他们怎么可能愿意替他效命?」 南宫邪耸耸肩,语焉不详的道:「我们是为黎民百姓效命,会答应帮忙辅佐政事,也是不想看南焱国毁在他的手中罢了。」 他看似平淡的一番话,却彻底激怒了风云皓月。 「既然有你们四王帮着处理国事,怎还能允许风云家的灭门血案发生?难道你看不出来他们一家都是无辜的吗?」 想起那一夜的大火、凄厉的惨叫,她的心就有如成千上万的蚂蚁在啃咬一般,她好恨自己只能无能为力的任由惨剧发生。 「你说话啊!」她握紧双拳,冷声指责。「你刚才不是自称为黎民百姓效命吗?那怎能容许此等惨事发生?」 她脚下一个不稳,踉跄的跌坐在地上,视线因泪水而一片模糊。 「狗皇帝昏庸无能也就算了,可有你们帮着打点国事、料理一切,又怎能容许他胡作非为?难道你们就这样坐视不管?」 南宫邪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带泪的小脸。 「虽然皇上几乎不理朝政,但他的命令还是有一定的效用,不是我们劝谏就可以解决的,这道理你应该不难明白。」 「我不要明白!」她站起身,眼底有着誓死如归的决绝。「你们没有办法,不代表我也没有办法。」 闻言,南宫邪锐利的黑眸里闪过一道光芒。「你的意思是……」 看到他探索似的眼神,风云皓月才惊觉自己在无意间透露太多了。 「没什么。」她急忙说道,有些狼狈的擦去眼泪。「我已经在这里磨蹭太久了,皇上等不到我会勃然大怒的。」 「是吗?」 他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风云皓月一阵心惊。「当然是真的,今晚侍寝的人是我,我不该在这里逗留那么久的,我走了。」 风云皓月快步想离开,却教南宫邪给扯住衣袖,她急着想挣脱,不意却把藏在袖里的匕首给掉了出来。 「啊!」她惊呼了声,弯身想拾起,却让南宫邪快手抄走。 「你不是要去侍寝吗?带着匕首做什么?」 「还给我!」眼见匕首已被发现,风云皓月索性豁出去了。「我带着匕首关你什么事?我带在身上防身不行吗?」 他丢开匕首,环臂斜睨着她。「就怕防身是假,别有所图是真,是不是啊?风云皓月。」 闻言,风云皓月猛地一震,有些惊诧地瞪着他。「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就是算准了皇宫内不会有人认得她,她才决定大胆混入宫中行刺狗皇帝,没想到…… 南宫邪微扬眉,笑看她一脸的惊愕。「就凭你刚才那么激动的反应,我要是再猜不出来就枉为南王了。」 「你……」 风云皓月慌乱的挣扎,想挣脱他的箝制,可却让他以一记手刀给砍中后颈,当下她只觉眼前一黑,接着便失去意识。 见她昏厥过去,南宫邪一把抱起她,唇边噙着一抹别具深意的笑。 「虽然狗皇帝该死,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就先等一等吧!」 语毕,他飞快步出寝宫,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薰风徐徐,催人欲醉。 温暖的艳阳高挂,照亮了翠绿色的大地,熨烫了波光粼粼的湖面。 躺卧在床榻上的风云皓月动了动眼皮,终于缓缓睁开眼,接着举目四顾,赫然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她连忙起身,颈后却传来一阵痛楚,令她皱眉痛呼出声。 「这到底是哪里?」 待那股疼痛慢慢减去后,她才起身穿衣,然后套上软鞋下床,有些无措的站在房间中央,茫然的瞪着四周。 「我记得昨天晚上明明……」她突地惊呼出声,双眼骇然睁大,终于想起来一切。「难不成这里是……」 她急急忙忙想推开房门,却震惊的发现房门已让人从外头给上了锁,无论她如何死命的拍打,还是没有人来帮她开门。 「为什么要把我锁起来?」 末了,风云皓月拍累了,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开始细细思量起来。 都怪她粗心大意,要不是她昨晚一时情绪失控,露了馅儿,那个南宫邪也不见得猜得出她的身分;可现在他不仅知晓了她的身分,还把她关在这里,又拆穿了她的计划,那岂不是等于她永远也别想报仇了? 想着想着,她开始觉得心慌了。 或许昨晚她真该听小仙的话,毕竟这样的举动还是太冒险了,如果幸运的话,她倒也能亲手手刃仇人,了却一番心愿;可要是计划没完成,反倒泄漏了身分,就像现在一样,那她岂不是连翻本的机会也没有了? 她焦急的在房里来回踱步,思量着解决之道。 可如果那南宫邪有心置她于死地的话,应该会把她交给狗皇帝问罪才对,而不是暗暗将她关在这里。 她不清楚他真正的想法与计划,但目前自己应该是无性命之忧,她现在所要做的,还是得赶紧设法离开这里才是。 才想完,她已迅速推开纸窗,小心翼翼的四处窥探着。 眼见四下无人,她立刻搬来一张板凳放至窗下,然后小心地站了上去,打算爬出窗子溜回皇宫。 心意一决,风云皓月立刻咬牙闭紧眼,一个纵身便往窗外跳下,只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南宫邪早已站在窗下等着她,一见她纵身往下跳,立刻伸手抱住她。 「如果你想自杀的话,我建议你最好投河,而不是跳窗。」 风云皓月猛地睁开眼,就见他噙着嘲弄的笑看着她,当下她立刻羞红了脸,连忙推开他,不去理会心底那股因他而起的悸动。 「这里是什么地方?」 「南王府。」 「南王府?」风云皓月无法置信的惊呼出声,见他转身走至湖边,连忙快步跟上。「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干嘛?」 南宫邪似笑非笑的揶揄道:「把你带来这里,总比让你去杀了皇上好吧!」 闻言,风云皓月咬紧唇,水眸里已升起两簇怒火。「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身分了,为什么还要阻止我杀狗皇帝?狗皇帝害得我们风云家家破人亡,害得我流离失所,我要杀了他,替我死去的爹娘报仇!」 他扬了扬眉,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我现在还不能让你杀他。」 「为什么?」风云皓月惊讶的瞪着他。「为什么我不能杀他?这是他欠我们风云家的,我理当向他讨回。」 他无视她激动的反应,淡淡的道:「他现在还不能死。」 清风拂过,落叶缤纷,连带的也吹散了风云皓月仅存的理智。 「为什么他还不能死?」她失去理智的狂吼着,「他害死了我风云家上下二十余口人,为什么我不能向他讨回公道?就因为他是当今皇帝吗?哈哈哈!真是太可笑了,就算他是皇帝又如何,我非取他狗命来祭我爹娘不可。」 他伸手拉住她,阻止她离去。「你暂时不能离开这里。」 风云皓月甩开他的手,水眸里盈满了浓浓的恨意。「你凭什么命令我?既然你无法帮我,就不要阻止我。」 他沉下脸,毫不留情地道:「你这根本是去送死。」 风云皓月突地笑了。「只要能亲自手刃仇人,死于我又有何惧?」 她视死如归的神情惹来他的嘲讽。「就怕你这一去,只会连皇上的衣袖也碰不着,更别谈什么替你父母报仇了。」 风云皓月用力握紧拳,连指甲陷入了肉里也不觉得痛。 「不会的,只要能让我回皇宫,我就一定有办法可以接近他。」为了要杀他,她早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不行。」南宫邪不容拒绝地道:「我说过了,现在我还不能让你杀了他,因为时机未到,你贸然行动只会使情况变得更糟。」 风云皓月皱眉望着他,眼底有着不解,还有更多的迷惘与困惑,分不清到底是该怀疑他还是相信他。 「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可以处理。」弑君可是大逆不道的事,她不想连累任何人。 他扬起唇角,轻易便看穿了她的想法。「放心,你连累不到我的。」 风云皓月被他突如其来的笑给搅乱了心,只能尴尬的别开脸。「这件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不希望你插手。」 「如果我说我能帮你呢?」 些许的阳光穿透枝叶洒落,照亮了风云皓月脸上的诧异。「你说你能帮我,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想杀皇上吗?」一抹奇异的光芒闪过他深不可测的黑眸。「我能成全你,不过这段时间你必须待在这里。」 「为什么?」她不懂。「你不是可以帮我杀了狗皇帝吗?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赶快动手?我没有待在这里的必要呀!」 他勾起一抹诡异的笑,看来阴阴邪邪的,像是计划着什么似的。 「你只要安分的待在这里,其他的就不必多问了。」 「我不能。」风云皓月摇头道:「你这个说法我无法接受,一日不杀了狗皇帝,我就一日不能安心,更别说待在这里了。」 「难道你想去送死?」 他眼底的嘲讽和冷意没来由的刺伤了风云皓月的心。「送死又如何?只要能达成心愿,我不在乎牺牲自己。」 他勾唇冷笑。「你真的这么视死如归?」 炙热燥闷的仲夏天,却让风云皓月感到寒冷起来。 「我能不视死如归吗?」她转过头,有些苦涩的望着远处的小桥流水。「这是我的命,身为风云家的一份子,我别无选择。」 几许暖风袭来,晕红了风云皓月迷人的双颊,也吹散了她乌黑柔软的发丝,却拂不去那埋藏在她心底的哀愁。 她抬起幽深的水眸,眼底的凄绝惹人心怜。「打从我风云家被抄后,我就一心想着报仇,只要能杀了狗皇帝,我死也暝目。」 她坚定的转向他,执着地看着他的眼,最后才有些悔恨的移开视线。 「我不敢奢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但请你不要阻止我,如果你昨夜没有掳走我的话,说不定那狗皇帝的项上人头我已经拿到手了。」 南宫邪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眼底闪过别富深意的光芒。 「只要你答应安分的待在这里,等时机一到,我一定送你进宫,让你亲手杀了皇帝。」 风云皓月沉吟了片刻,最后才道:「好,我答应你,这段时间我会待在这里,哪儿也不去,但你也别忘了你所说的。」 一抹别有用心的笑在此时爬上南宫邪的嘴角。 他摊开手,做出了个请的姿势。 「进去吧!」 风云皓月仔细的看了他好一会儿,企图从他莫测高深的黑眸里寻出些什么,只是单纯的她根本分辨不出那抹在他眼底的光芒究竟代表着什么。 落叶翻飞,尘土轻卷,乱了风云皓月一颗茫然的心。 一场精心策划的计谋眼看就要展开…… 第四章 流水潺潺,草木扶疏。 一晃眼,风云皓月在南王府已待了十来天。 这十来天里她接触不到任何与皇宫有关的事物,有如上宾一般被款待着,南宫邪更是天天与她相处、同桌而食,似乎急于得到她的好感,这份认知让她看似死寂的心突地萌芽了。 虽然此刻的她仍一心一意想着复仇,但内心的小角落里,似乎已进驻了南宫邪的身影。 每天朝夕相处,已让她无法再如当初那般无动于衷,她发现自己竟不由自主的开始期待与他的见面。 风云皓月站在柳树下,有些无措的望着前方平静无波的湖面。 她到底是怎么了,她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片片枯黄的落叶飘落湖面,激起一阵涟漪;她的心茫然无措,不知何处是归依。 她叹了口气坐在大石头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动着湖水,沁凉的湖水滑过她的指尖,也撩动了她泛起波纹的心湖。 大仇未报,她实在不该想着这些儿女私情的,爹娘死得如此凄惨,现下自己又与手足分离,她肩上的担子是如此沉重,她突然觉得好迷惘,被这混乱的一切给搞胡涂了。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有些懊恼的转过身,才发现南宫邪不知在何时已走到她身后,此时正一脸高深莫测地瞅着她。 他如炬的目光看得她一阵心慌,连忙转过头望着湖面,躲开他炽热的注视。 「找我有事?」 她刻意的闪躲让南宫邪颇觉有趣的勾起一抹笑。 「你好像有烦恼。」 见他开口提起,风云皓月点了点头,索性把握机会问道:「我已经在这里待了十来天了,宫里的情形怎么样?」 南宫邪在她身旁的大石头上坐下,双眼一瞬也不瞬的瞅着她。 「你不信任我?」 他的话让聪慧的风云皓月狐疑。 「你在紧张什么?你为什么认为我不信任你?」她抬起水眸,故意试探道:「宫里的事你应该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吧!」 南宫邪心中微诧,有些讶异于她的精明,但还是不动声色的道:「当然,事情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等时机一到,我会安排你进宫。」 风云皓月仔细的梭巡他脸上的表情,但看不出什么。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只能转移话题。「我托你办的事怎么样了?小仙在宫里过得如何?可以把她救出来吗?」 他扬了扬眉,笑她的天真。「她可是献给皇上的人,怎么救?」 敏锐的风云皓月听出他话里的漫不经心,而那令她感到气愤。「为何不能救?如果真不能救,我又怎会在你府里?」 「你不同。你有刺杀皇上的心,我自然不能留你在宫中。」末了,他索性把问题丢回她身上,推得干干净净。 风云皓月静静的望着他,而后冷静地道:「倘若真是这样,那我肯定是那个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你贵为一个南王,替皇帝摄政,又为什么要把有心刺杀皇帝的人收留在府里?」 南宫邪邪笑了声,反问:「你的意思是?」 风云皓月可不笨,她露出一抹聪慧的笑,四两拨千斤的答道:「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很佩服你甘愿冒着窝藏要犯的危险收留我,虽然我不懂你这么做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一抹光芒突地掠过南宫邪眼底。 「要不你以为呢?」 「我以为?」风云皓月扬了扬柳眉,精明地道:「自然是为了大局着想,否则堂堂一个南王又何以将要犯安置在府中,是不是?」 两人就这么一来一往,看上去像是在闲聊,暗地里却是在斗智。 南宫邪赞赏的挑了挑眉,不得不佩服她的机智。「这件事我会替你留意的。」 风云皓月露出一抹安心的笑,终于松了口气。「那就麻烦你了,如果可以的话,把那些人都放了吧!」 南宫邪似笑非笑的瞅着她。「你这个要求恐怕已超出我的能力范围。」 「是吗?」风云皓月眨眨眼,笑得好甜。「我想应该不会吧!堂堂一个南王,有谁敢不听从你的命令?更何况你还是一个辅政者。」 南宫邪意有所指的看着她。「真这么看得起我?」 她心底像是无波的湖面起了涟漪,撩起埋藏在深处的情愫。 风云皓月蓦地别过脸,掩饰颊上浮现的红潮。「你该感到庆幸的,不是吗?毕竟我已经把一切都交给你了。」 「也包括你的人吗?」她的话说得简单,南宫邪却故意扭曲她的意思。 「你……」风云皓月尴尬的看了他一眼,又连忙别过头。「你该明白我的意思,我能否报仇雪恨就仰仗你了。」 南宫邪站起身,眼底有着逗弄的神色。 「要我帮你?」 风云皓月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不免有些愠怒。「你要我求你吗?是不是我会错意了,还是你根本就只是逗着我玩?」 南宫邪环起手臂,唇边带着一抹兴味的笑。 「你总是这么一板一眼吗?」 风云皓月转头瞪着他,不明白他令人捉摸不定的表情下是一颗什么样的心。 「你是在戏弄我,还是真的想帮我?」她深深的望入他眼底。「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你的真心,你到底在想什么?」 狡猾的南宫邪以一阵长笑带过,接着便转身往大厅走去。 「时候不早了,准备用膳吧!我等你。」 见他迈步离去,风云皓月回身望向湖面,被他莫名其妙的态度给弄胡涂了。 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怕她永远也弄不懂。 日子又过了数天,风云皓月的心却越来越迷惘。 丝丝情愫一点一滴的在她心里萌芽,并日渐茁壮,可她就是无法确定南宫邪对自己的心思。 他时而看似有情却无情,时而有心又无心,教她分不清也拿捏不到他的心思,可又无法抑止情苗滋长,只能强撑着不让他瞧出端倪,可却撑得她好苦,好怕要是让他看穿,他会以何种眼光去看待她。 大仇未报已让她够烦了,现下却是一愁未平、一愁又起。 看窗外明月皎洁,风云皓月索性推门而出,打算好好整理思绪。 来到一处亭子后,她仰头望着天边月色,黛眉紧蹙,陷入思考中,可寂静的夜色却安抚不了她躁乱的心。 风云皓月叹了口气,呆望着远处,有些无奈,有些苦涩。 虽说南宫邪表面上好像是收留了她,但她并不笨,当然清楚实际上他是别有所图,所谓「一施一受,各取所需」,现在的她也的确需要他的帮助,好完成刺杀狗皇帝的大计,她可说是别无选择呀!可至于那不该产生的情愫…… 她起身步出凉亭,有些赧然。 老实说,这的确不是当初她所预期的,或许先前她曾一度受他迷惑,所以觉得茫然失措,可她一直以为自己能处理得很好,毕竟她目前一心只想着复仇大计,根本未曾考虑过其他,更遑论对他产生情愫一事了。 走着走着,眼见前方有座院落,她没细想便走了过去,想的不再是报仇雪恨,满脑子都是他的身影。 虽是仲夏夜,可时序已快入秋,所以有些凉意。 风云皓月有些瑟缩的穿过一道拱门,入目所及竟是一片竹林;月光映照在竹林间,反射出耀眼的光芒,看得风云皓月一时呆住了。 「好美!」她忍不住惊叹出声,踩着小碎步跑至竹林下,伸手摘了片竹叶,非常宝贝的放在掌心上看着。 在月光的照耀下,掌心上的竹叶映出紫色的光彩,令风云皓月瞠大眼,大感震撼。 「是紫竹林!」她低呼出声,仰头高望。 月光下,紫竹林随着风儿响起沙沙声响,泛着美丽紫光的竹叶飘荡,撩起了风云皓月一头乌黑的长发,让她宛如夜之精灵般,那么绝尘脱俗,又那么遥不可及。 风云皓月笑了,笑得像花儿般美丽,她尽情在月色下起舞。 就如同她的名字一般,她是天边的月,最光彩夺目、耀眼璀璨的月。 黑夜里,她一双水眸像是珍贵的宝玉般,能够散发最迷人的光芒;白天,她一头漆黑的长发则像一匹最昂贵的丝绸,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让人不禁想去碰触。 站在紫竹林外着迷的看着她起舞的南宫邪,心里想的正是这个。 他微眯着眼,目光如炬的盯着风云皓月,唇边浮现一抹带着邪气的笑,几乎舍不得打断她忘我的表演,几乎。 「你跳得很好。」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陶醉在月光下的风云皓月吓了一跳。 她蓦地睁开眼,发现南宫邪竟一脸似笑非笑的站在远处望着她,似是站了许久,令她羞得恨不得有个地洞钻。 「你……」她满脸潮红,连退数步,心儿怦怦直跳地倚在紫竹上,一双小手早已抖得厉害。「你怎么会在这里?」 南宫邪噙着邪笑,将她的惊慌失措看在眼里。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的才对。」 风云皓月心中惊诧不已,有些尴尬的绞着手里的手绢。「对不起,我不知道这里是你住的院落,我这就离开。」 「慢着!」南宫邪出声阻止她,突地步步逼进,开始猫捉老鼠的把戏。「你刚才跳得很好,可以再为我舞一曲吗?」 风云皓月愣了半晌,小脸加速潮红。「你……」想起自己刚才竟在他面前出糗,她已羞得恨不得一头撞到墙上,又怎么可能…… 南宫邪笑着道:「别急着拒绝我,要不是我刚才出声打断,你也不会停止,就接下去跳吧!这次我不会再打断你了。」 风云皓月惊讶的摇摇头,心儿差点承受不了如此猛烈的刺激。 「不,是我不该擅自闯入你居住的院落,我已感到万分抱歉,怎能再……」 「如果我坚持呢?」他笑得诚恳又无害。「我刚才正烦恼着,要不是看到你跳舞,也不会这么快就平静下来。」 他的话成功的吸引了风云皓月的注意。「你心情不好吗?」 「是啊!」他假意地叹了口气,一脸烦闷的望向远处。「近来朝中多烦事,皇上则遇事就裹足不前,导致政务已堆积如山,根本处理不完。」 南宫邪够狡猾,一祭出皇帝,果然切中风云皓月的心。 只见她马上变了脸,眼底有着森冷。「那狗皇帝又做了什么好事了?朝政之事不都是你们四王在处理的吗?」 南宫邪迅速地瞟了她一眼,继续叹气道:「话是如此没错,可皇上有时候还是会过问,而且决策往往不够果决,做了不少错误的决定。」 风云皓月越听一张俏颜越沉。「果然是狗皇帝会干的事。」 「所以呀!」他又故意叹了口气。「这几日宫中都快让皇上给搞翻天了,凡事都要插上一脚,累的是我们四个人。」 风云皓月听后也不免担忧起来。「难道没有解决的办法吗?」 「当然有。」他势在必得的笑道,等着鱼儿上钩。「只要你为我舞一曲,我想我的烦恼很快就可以解决了。」 一滴相思水,搅乱了风云皓月心底一片相思湖。 她倒抽了口气,心中有着被他挑起的悸动。 「我……」挣扎了好一会儿,她还是婉拒道:「不,这样不好,夜已深了,我还是尽早离开这里比较好。」 「别走!」哀求不成,他索性换个方式。「你方才真的舞得很好,深深震撼了我,我真的很想再看你舞一遍。」 「可是……」风云皓月捏紧手里的手绢,理智快要崩溃了。 见她已有些动摇,他索性再来个临门一脚。「别害羞,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所以你可以尽情的舞,不用感到难堪。」 说罢,他干脆在一旁的石椅上坐下,等着她自投罗网。 眼见推托不得,风云皓月只能又羞又慌的开口:「那我就献丑了。」 南宫邪笑道:「请。」 没办法,风云皓月深吸了口气,开始调适有些紊乱的思绪,慢慢的拿捏感觉,闭眼在紫竹林里舞了起来。 舞动间,阵阵薰风袭来,冷却了风云皓月的慌乱与紧张,她开始静下心来,融入自己所哼的美妙旋律里。 她像只蝴蝶般,徜徉在月光下尽情地舞着、跳着,像是要舞出内心的那股情愫似的,那绝美动人的舞姿竟震撼了南宫邪冰冷的心,他的视线无法移开,只能就这样不由自主的看着她轻舞。 她好美! 他首次不得不正视内心那股早在看见她的第一眼时就升起的异样感觉,他一直忽视,也以为自己真的不以为意,因为她只是个女子,一个应该无法在他的生命里留下痕迹的女子,但现在他不得不彻底推翻自己先前的想法。 他根本无法不去注意到她,她太美了,美得夺人呼吸、慑人心魂。 有时像高挂在天边的月儿,高不可攀;有时又像湖畔的小花,唾手可得。他承认自己被她迷住了,完全无法自拔。 他不由自主的起身,随着她的轻舞移动,脸上挂着势在必得的笑。 他准备摘下她这朵绝艳的花儿。 在她舞得尽兴的同时,他突地自她身后抱住她,双手有如藤蔓般,紧紧的搂住她纤细的腰肢。 风云皓月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坏了,她愣了好半晌才惊呼出声。 「你在做什么?」她吓呆了。 「你还不懂吗?」他刻意贴近她,在她敏感的耳边吐气。「我想要你,发了疯似的想要你。」 「你……」风云皓月惊骇地眨眨眼,一时间根本无法接受。「你在开玩笑吗?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请你放开我。」 她急着想挣脱,可任她如何使力,还是敌不过他的力量。 末了,她有些懊恼的低叫:「你快放开我!」 「不放。」好不容易美人在怀,喜好猎艳的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除非你让我吻一下,我才考虑放开你。」 风云皓月被他的话吓坏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的气息已慌得开始紊乱。「你怎么可以这样抱着我!」 「为什么不行?」他唇边勾起一抹别有所图的笑,不过风云皓月看不到。「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说过的话吗?」 闻言,风云皓月倒抽一口气,脸色蓦地刷白了。 她怎会不记得那震撼了她一夜的话—— 你,我要定了! 「不,放开我!」思及他之前异常笃定的眼神,她不由得吓得脸色惨白。「不该是这样的,我们之间不该是这样的。」 南宫邪嘲弄的轻哼。「为什么不该?这种事只要你情我愿就行了。」 他的话激出风云皓月的慌乱与无措。 她死命的摇着头,急急否认:「不,不是什么你情我愿,根本不是,你误会了,不是像你说的那样!」 她的否认让南宫邪笑得邪恶。「是吗?那就证明看看。」 他突地转过她的身子,同时托起她的下颔,低头便封住她的唇,紧密的包覆住,接着便是一连串缠绵火热的激情拥吻。 「唔……」 风云皓月被他的举动骇着了,吓得想要挣开他,双手却让他反剪在身后,被动的承受他所给予的热吻。 唇齿间的诱人厮磨如潮水般一波一波的袭来,晕眩了风云皓月的心智,也迷乱了她的理智,使得她再也无法逃避,只能全然承受、接纳,任由他一点一滴的攫取她的甜美,将她推上她怎么也无法抗拒的欲望巅峰。 终于,在一阵热吻过后,南宫邪意犹未尽的放开她,脸上挂着得意的笑。 「你现在还敢坚持不是你情我愿吗?」 风云皓月气喘吁吁的望着他,粉唇红肿、眼波带媚,那惑人的模样差点让南宫邪又把持不住。 「你在诱惑我吗?」 风云皓月猛地回过神来,耳根、粉颊全红透了。 「不,不是。」 她吓得揪紧胸前的衣襟,被自己方才的反应给吓坏了,完全无法相信自己居然陶醉在他的诱惑中。 她慌乱的冲出紫竹林,淡粉色的衣袂在枝叶间翻飞,遗落了一方犹带香气的绣帕。 南宫邪弯身拾起,轻轻置于鼻间,嗅闻着那独属于她的香味。 「美人儿,我说过,你,我要定了。」 薰风袭来,竹影摇曳,两颗倔强固执的心全在不知不觉间沦陷了。 第五章 剪不断,理还乱。 一夜无眠换来的是风云皓月一夜的烦愁。 南宫邪带给她的震撼实在太大,她几乎要以为昨夜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或许她对他有些许幻想,但他的举动却是她始料未及的。 对于他不礼貌的举止虽说她该感到愤怒,可她却发现自己竟连一点厌恶的感觉也没有,这个发现让她开始慌乱起来,因为这正代表了他对她而言不再只是一个普通的陌生人,他已一点一滴的占据她的心了。 思及此,风云皓月一张俏脸倏地刷白。 难道自己对他已…… 她一身雪白的伫立在桥上,绝美的脸蛋上有着些许惊惧,一双抖颤不已的小手下意识的抚了抚胸前的那只绯玉项链,带点慌乱、带点惶恐,还有更多的退却与震撼,以及开始堆积在她肩上的罪恶感。 她突地笑了笑,笑里有着苦涩。 她能不感到罪恶吗? 家仇未报,她怎还有多余的心思放在男女情爱上?这也是她当初万万料想不到的。 自从爹娘惨死、手足离散后,她一心想的便是如何才能报仇雪恨,可她当初一心一意所念着的事情如今却易了位,她怎能不感到愧疚? 太阳自天边冉冉升起,却让她的心更沉重了。 她从来没想过他对自己的影响会如此大,让她再也无从躲藏,可她不再感到喜悦,因为她根本不确定他是真心抑或只是无心,又或者,一切只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她无法开口问他,也没有勇气开口,无数的罪恶感已压在她的肩头上,等着将她摧毁,也像是要将她逼回原形般,强迫她面对心底那个最真实的自己,那让她感到害怕。 她咬紧泛白的嘴唇,一脸茫然的望着桥下的流水。 那无数的压力彷佛成了两条残酷的绳索,一是亲情,一是爱情,像是催魂似的不断在她耳边叫嚣着,催促要她做出选择,令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同的抉择摆在她眼前,结果却是相同的痛苦。 她觉得好累啊! 毕竟她还不能完完全全证实南宫邪和她风云家上下二十余口灭门血案并无关联,倘若他也是共犯之一,那她怎能接受他?怎对得起死去的爹娘? 「小姐,小姐……」 急切的叫唤自远处传来,打断了风云皓月的思绪,她微转过头,就见南宫邪派来服侍她的丫鬟急急忙忙自桥的另一头跑了过来。 「小姐,原来您在这儿呀!我找了您好久呢!」 风云皓月歛去眼底的伤痛,有些沧凉地道:「找我有事?」 「王爷请您上饭厅用早膳呢!」 提到他,她的心突地一揪,彷佛被剖成两半,一半是喜悦,一半是痛苦,两种感觉都教她无法承受。 「替我回绝王爷吧!要他别等我了,请他先用膳。」现在的她尚未厘清自己对他的感觉,又怎能在此时见他? 「可是——」 她软言打断她:「别可是了,你就这么说吧!我想王爷不会怪罪你的,况且我还不饿,想一个人在这里静一静,你下去吧!」 那丫鬟没办法,只好福了个身退下。 天边的旭日缓缓升起,照亮了风云皓月带着忧愁的脸蛋。 她微微叹了口气,仍旧站在桥上,雪白的衣袂被清晨的风吹起,不住翻飞,扬起些许淡淡的香气,那香气伴着花香飘散在四周,像是与百花争妍似的,竟吸引了不少的蝴蝶围绕。 风云皓月愣了会儿,立刻露出一抹倾城的微笑。 那蝶儿像是陶醉在她绝美的笑容里般,纷纷在她的衣袂间轻舞,白色的粉末落了下来,衬着耀眼的阳光,竟像是镶了金的雨丝般,洒落了一地珍贵的细粉。 此等美景让风云皓月看得痴了、醉了、忘我了。 原本堆积如山的烦恼忽地不见,她含笑在桥边坐下,出神的凝望着远山日出。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挂在天边的太阳已升至高空,风云皓月这才站起身,捶着有些酸麻的腿,打算回房。 就在此时,一个带着些许调侃的嗓音突地自她身后响起—— 「你在躲我吗?」 风云皓月吓得惊呼出声,脚下一个踉跄,竟往身旁的湖里栽去,南宫邪一看,脸色蓦地大变,连忙飞身奔去抱住险些落水的她。 「躲我躲不过瘾,你还要吓我吗?」 被抱在他怀里的风云皓月已吓得脸色苍白,半晌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立刻慌忙的推开他。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风云皓月一张脸早已羞得火红,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碰面。 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怀抱,南宫邪一脸悻悻然的瞅着她。「就这样?」 「就这样?」风云皓月呆愣的眨眨眼,一时反应不过来,过了半晌才明白他的意思,脸却羞得更红。「谢谢你。」 见她红透了一张脸,南宫邪忍不住轻笑出声,最后才正色道:「为什么躲着我?」 他的话犹如当头棒喝般,打得风云皓月措手不及。「我……」 南宫邪一眼便看穿她内心的想法。「因为昨夜?」见她突地一震,他饶富兴味的笑了。「你在气我不该吻你吗?」 风云皓月听得一阵脸红心跳。「不是的,只是——」 「那就是喜欢喽!」他打断她的话,笑得有些邪气。「我非常喜欢你,我想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风云皓月猛地抬头,被他的话震住了。「你说什么?」 「我说……」他故意拉长尾音,似真似假的道:「我很喜欢你。」 彷如一记春雷响起,打乱了风云皓月力持平静的心湖。 她一脸震撼的望着他,水眸里有着掩饰不住的喜悦与感动,她没料到他会向自己告白。 「你是认真的?」 他撇了撇唇,不正面回答她,只是拐个弯道:「我很少骗人。」 他此刻的话让原本无法抉择的风云皓月再也不再有所犹疑了。 「你喜欢我?」她难掩心喜的重复了一次他说过的话,美丽的小脸布满光彩。 「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在……」 「戏弄你?」见她羞涩的垂下头,他的唇边突地勾起一抹笑。「那你真是太辜负我的一片真心了。」 风云皓月原本洋溢着喜悦的小脸却突然黯淡了下来。 「可是……」 南宫邪抬起手,早料到她要说的话。「你放心,就算你是朝廷要犯,仍不会改变我对你的……喜爱,我也会设法替你报仇的。」 风云皓月咬着微颤的唇,有些激动的道:「这是真的吗?」 「当然。」他温柔的将她拥入怀里,眼底有着难懂的神色。「我南宫邪说到做到,绝对帮你报仇雪恨。」 听到他保证的话,风云皓月此刻再无一丝迟疑。 她有些受宠若惊的靠在他怀里,脸上漾着绝美的笑。 「原本我还有些害怕的,毕竟……」她顿了顿后才道:「毕竟我现在是个朝廷要犯,而你却是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南王,我们实在……」 南宫邪抬起手封住她的唇,笑得别有用心。「别说那些配不配得起的话,我不爱听,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风云皓月蓦地羞红了脸,几乎无法启齿。「我……」 「怎么样?」 她咬了咬唇,眼底不由得凝聚些许埋怨。「这还要说吗?难道你从我的眼底瞧不出来?倘若对你无情,我又何以如此在乎昨夜?」 闻言,南宫邪得意的放声大笑,将她少女的娇嗔全数瞧在眼底。 「我这会儿是完全瞧出来了。」 说罢,两人紧紧相拥,与四周的景致形成了幅美丽的画。 其他的,就得留待时间去证明了。 月儿弯弯,鸟声啾啾。 不若于白天的烦愁郁闷,此刻的风云皓月是一脸的喜悦欢愉。 与南宫邪一道用完晚膳后,她便离开饭厅来到屋外,一边静静的欣赏着美丽的月色,一边则细细回想白天所发生的一切。 寂静的夜里传来阵阵悦耳的蝉鸣,高挂在天边的月儿散发出迷人的光芒,满天星斗遍布,将神秘的夜空点缀得璀璨耀眼,风云皓月看得有些痴了,唇边不自觉逸出赞叹声。 她选了一处亭子坐下,眼底却在此时染上了抹无奈。 算算日子,她在南王府也已待了一个多月,却还是没能手刃仇人,一丝愧疚又窜进她的心底。 她微微低下头,有些苦涩的望着颈上的那条绯玉项链。 虽说待在南王府成功的保她免于朝廷的缉拿,但南宫邪毕竟身为朝廷重臣,且又居辅佐朝政要职,她突地深觉于他有愧,因为一旦他助她诛杀狗皇帝后,岂不代表他将不再拥有这一切? 想着想着,她的心微微颤抖了起来。 现在的她只是一个朝廷亟欲捉拿的要犯,而身为南王的他却破天荒的收留了她,尽管他已清楚表明对自己的情意,并愿意替她风云家上下二十余口灭门血案平反,但她又怎能狠得下心连累他,陷他于不仁不义中? 原先在听到他的告白后的喜悦在此刻全数散去,此刻她心中充满挣扎,又将她推回当初的罪恶感之中。 她只是个平凡的女人,心里所渴望的也很平凡;她无非就是想替惨死的爹娘报仇,和与心爱的人儿厮守在一起,可当这两者因某些因素而起了冲突时,她不再肯定了,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选择亲情,还是该保护刚萌芽的爱情? 「在想什么?」南宫邪突地出现,自她身后抱住她,并将脸埋在她颈窝,窃取她醉人的气息。 风云皓月略微感伤的闭上眼,「没什么。」 南宫邪让她转过身面对自己,一双犀利的黑眸在她脸上梭巡着。「真的没什么?」 「是呀!」她深吸了口气,微别开头,不愿让他瞧出端倪。「你别多心了,我真的没什么,只是觉得今晚的月色很迷人。」 南宫邪撩起她一缕发丝,置于鼻间嗅闻着。 「月色再美,也不及你的一半。」 风云皓月深深的看了他好一会儿,再也按捺不住了。「宫里的情形到底怎么样了?你都处理好了吗?」 她的话让南宫邪的动作蓦地僵住。 「小不忍则乱大谋,你太心急了。」 风云皓月郁闷的闭上眼,胸口彷佛压了块大石般。「我怎能不急?已经一个多月了,我真的等不下去了。」 南宫邪停顿半晌,又回复原先的漫不经心。 「别急,等我把一切部署好,一定送你进宫,让你亲手杀了皇帝。」 他此刻的保证却无法再如以往那般安抚她慌乱的心。 「那是什么时候?」她已经被责任压得快喘不过气来了。「确切的日子是什么时候?你可以告诉我吗?」 南宫邪松开手,斜靠在石柱上睇着她。 「你不相信我?」 「我信——」 他抬起手打断她欲出口的话。「既然信我,就将一切交给我,我向你保证,一定给你一个最满意的结果。」 见他发怒,风云皓月咬着唇,有些哀伤的望着远方。 「对不起,我绝不是在质疑你什么,而是……而是我真的觉得压力好大,这几天夜里我常梦见爹娘向我哭诉,说他们死得好冤枉。」 南宫邪环起手臂,黑眸一瞬也不瞬的瞅着她伤心的表情。 「你想太多了。」 风云皓月点点头,苦涩的笑了。 「我的确是想太多了,但我没有办法,毕竟我是家里的长女,我总觉得自己有责任扛起一切。」 南宫邪微挑眉,有些不以为然。 「你只是个弱女子。」 风云皓月站起身,一脸茫然的望着天边的明月,眼底布满苦楚。 「即便我只是个弱女子,我仍是目前唯一一个最有机会进宫杀了狗皇帝的人,我风云家灭门血案能不能报、南焱国能否脱离苦海,就端视我一个人了。」 南宫邪突地眯起眼,被她脸上坚决的神情给震撼住了。「我会帮你的。」 风云皓月却摇摇头,苦笑地道:「不,你只要找机会送我进宫就可以了,其余的我自己来,我不想连累你。」 闻言,南宫邪冰冷的心突然裂了道缝。「你……」 月儿弯弯挂树头,风摇影疏,枝动云飘。 「我不能把你也牵连进去。」她努力扯出个笑,笑里有着绝望。「你已经帮我够多了,我绝不能再害你。」 她的笑、她的苦涩,让南宫邪完全说不出话来。 风云皓月伸出手,紧紧握住他一双大掌。「我很感谢你这一个多月以来的帮助,但我却不能眼睁睁看你丢官,你是南焱国里众所皆知的南王,集权势与地位于一身,绝对不能因为我而害你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我会过意不去的。」 她拼命眨着眼不让泪水落下,可晶莹的泪珠还是沿着她的脸颊淌落。 「对不起,我还是不能接受你的情意,你不该喜欢我的,我们也不该相遇,我留在这里更是只会害了你。」 南宫邪一脸莫测高深的看着她。 「你想离开这里?」 「这样比较好,不是吗?」她深吸了口气,勉强扯出个笑容。「我们不该有牵连的,跟我在一起只会害了你。」 「所以?」 一阵凉风袭来,片片树叶跟着飘下,落在宁静的湖面上。 风云皓月转过头,一脸木然的望着湖面。「我只是突然觉得自己不该出现在这里,这里不是属于我的地方。」 「那哪里是属于你的地方?」 风云皓月苦笑着摇摇头。 「是啊!我也不晓得哪里才是属于我的地方,或许在天空的另一头吧!我不清楚,但绝对不是这里就是了。」 她脸上那种遥远茫然的神情让南宫邪感到愤怒。 「你是不信任我,所以才决定要离开这里?」 风云皓月猛地抬起头,有些惊讶地道:「不,当然不是,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不想拖累你,我不想害你呀!」 南宫邪不以为然的冷哼出声,首次被她激出怒气。 「你如果不是不信任我,又何以突然决定要离开这里?你分明就是不信任我、不相信我能助你进宫杀了皇帝。」 「不!」对于他的诋毁,风云皓月坚决否认。「你怎能如此污蔑我?难道我还表现得不够明白吗?」 他冷哼,「你表现了什么?」 她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他,却没想到会惹来他的误会。 风云皓月死命的摇着头,好不容易忍住的泪水又滚落。「别这样误会我的一番心意,我只是不想增加你的负担呀!」 闻言,南宫邪冷笑了声,「想我堂堂一个南王,还没有什么是能成为我的负担的,而你竟然以这个作为逃离我的藉口,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风云皓月捂住发疼的胸口,泪珠连番滚落。 「不,我绝不是要逃离你——」 南宫邪抬起手,冷冷的打断她的话。「你不要再解释了,我已经明白了,我真的没想到你回报我的会是这个。」 他冷漠的神情与无情的言语彻底伤了风云皓月的心。 「不是这样的。」她崩溃地呐喊着,心口宛如被针扎那般疼痛。「这不是藉口,绝不是,我也不是藉故要逃离你,不是呀!」 她凄楚的表情与泪水扯动了他向来冷漠的心。 他咬了咬牙,眼底浮现一抹难懂的情绪。 「够了,不要再说了。」 说罢,他转身离去。 望着他离去的身影,风云皓月呆愣了一下,心更疼了。 星儿闪闪,风云皓月一人哀伤的倚在石桌上痛哭着。 南宫邪不知道的是,他早在不知不觉间动了心…… 第六章 照影摘花花似面,芳心只共丝争乱。 夏末秋初,季节替换的九月天,阵阵微带凉意的秋风袭来,叶褪去了繁华,纷纷换上澄色的外衣,颤巍巍的挂在树头,让原本生意盎然的大地瞬间增添了些许感伤的秋色。 那秋色就如同湖面突然激起的涟漪般慢慢的扩散开来,形成一圈圈清晰又美丽的波纹,远望像是遥不可及,近看又唾手可得,像是短暂却又璀璨夺目的昙花,在有限的生命中舞出最耀眼迷人的光华。 风云皓月就这样安静的端坐在床头,思绪飘远,表情茫然。 她心里在想什么或许从外表瞧不出端倪,可只要深深望入她眼底,就可以发现几许的悲楚与绝望。 拉回视线后,她忍不住眨眨水眸,突地滚落几串泪珠。 窗外,几许光线透了进来,洒落在她黯然的小脸上,她就这样一动也不动的坐着,表情像是陷入回忆里。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她缓缓回过神来,一双美丽的瞳眸闪过几抹落寞。 她的心好痛啊! 想起数日前的那场争执,至今回想起来她的心仍旧会隐隐犯疼,那疼痛如此巨大,像极了张破了洞的大网般,怎么补也补不完好。 她用手环住有些抖颤的肩膀,心一阵抽痛。 原以为她能够将一切处理得很好的,所以她才会那么说,为的就是不想连累他,可却没想到会引起他如此大的反弹。 她缓缓站起身,踩着摇摇晃晃的步伐走至窗边。 和煦的太阳正高挂在天空,不断的燃烧自己释放出温暖的热度照耀大地。 一名丫鬟在此时匆匆的推门走了进来。 「小姐、小姐,王爷在找您呢!」 站在窗边的风云皓月连忙眨去盈眶的泪水,转过身问:「什么事?」 「王爷请您上大厅一趟。」 风云皓月一听,心冷不防的抽了一下,她连连倒退数步,贴在身后的墙上。 「王爷找我?」她不敢置信的重复。 「是呀!王爷找您,要奴婢来请您上大厅一趟。」 风云皓月揪紧胸前的衣襟,半晌说不出话来。 距离上次那一场争执已过了数来天,这数天来他们没见过几次面,就连话也没说上几句,她还以为他们之间就是这样了,没想到今日他居然会主动来找她。 「我这就过去。」 她赶紧擦乾颊上的泪,急急步出房门往大厅走去。 她才刚进大厅,立刻被出现在大厅里的人给吓住了。 「小仙!」 大厅里原本背对着她的女子突地转过身来,仔细一瞧,正是管小仙! 管小仙一见到风云皓月,立刻飞奔过来抱住她。「月姊姊,我终于见到你了,我好想你啊!」 风云皓月眨眨眼,无法置信。「小仙,你怎么会在这里?」 管小仙紧紧的抱着她,早已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月姊姊,我一个人在宫里好害怕,是好心的南王爷把我救出来的。」 闻言,风云皓月身子微微一震,猛地转过头,就见南宫邪用一双冷漠的黑眸一瞬也不瞬的看着自己,而那竟让她有股想哭的冲动。 她略微推开管小仙,有些激动的道:「谢谢你。」 南宫邪撇了撇唇,全然不把她的感激放在眼里。「人我已经替你救出来了,至于进宫的事,我也安排好了,就在五天后。」 风云皓月突地一愣。「你……」 她的呆愣却换来南宫邪的冷笑。「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事情我已经都部署好了,现在就等着时间到来。」 他声音里的嘲弄狠狠地刺伤了风云皓月。「我说过了,我不是——」 「够了!」他冷冷的打断她的话。「事情我已经为你办好了,你不用再找离开这里的藉口,五天后我就会送你进宫。」 他决绝的语气听得风云皓月一阵揪心。「可是我——」 「你们两个好好聊一聊吧!我不打扰了。」他冷冷的抛下这句话便离去,伤透了风云皓月的心。 见她哭,一旁的管小仙连忙拿出手绢替她拭去眼泪。「月姊姊,你别哭了。」 风云皓月这会儿才想起管小仙的存在,连忙擦去泪水。「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 管小仙摇摇头,原先的难过已不复在,又恢复两人初见面时的那般精明可人。 「月姊姊,想必那个南王爷就是你的心上人吧!」 风云皓月拭泪的双手猛地一颤。「你……」 管小仙拍拍她的肩膀,安抚的角色突地易位了。「别骗我,我看人的眼光可是很准的,更何况你还在这里住了个把月。」 风云皓月有些怅然的笑了。「我是在这里住了个把月没错,我也的确是对他有情,但我们现在……」 「你们吵架了?」管小仙精明地道,一双大眼没漏看她眼底的落寞。「不过南王爷真的是个好人,否则他也不会救我逃出皇宫。」 一听她提到此,风云皓月立刻拉着她在椅子上坐下。 「宫里的情形怎么样了?我离开后,你一个人在宫里没被欺负吧?」 管小仙摇摇头,可想起过往,还是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前几天还好,那些内侍找了其他人侍寝,我也侥幸逃过一劫,可最后他们竟然把主意动到我身上,我原以为自己逃不掉了,好在南王爷出现救了我,我才免于侍寝的命运。」 风云皓月听完后,对南宫邪更感到愧疚。 「那宫里有发生什么大事吗?」 管小仙又摇摇头,皱眉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最近皇宫里都很平静,没发生什么事,不过有些安静过头了倒是真的,就好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她最后的这句话却让风云皓月没来由的震了下。「暴风雨前的宁静?」 管小仙笑着挥挥手后道:「没事的,你别担心了。倒是你,在这里过得还好吧?我瞧你好像瘦了些。」 风云皓月抚了抚自己瘦削的双颊,苦涩的笑了。「家仇未报,我怎能不瘦?」 听及此,管小仙才想到了什么似的道:「是呀!你不说我还真忘了,月姊姊,到底是什么原因逼得你非要去行刺皇上不可?」 风云皓月静默半晌,才仔细将一切道来,管小仙听后,立刻气红了一张俏颜。 「什么!?没想到皇上居然如此昏庸暴虐,不分青红皂白便灭了你们风云家,他还有什么资格当南焱国的国君?」 她的激动让风云皓月有些欣慰的笑了。「所以我才想要杀了他为民除害呀!」 听着,管小仙有些哽咽。「可是这样好危险呀!」 风云皓月站起身,一脸平静的望向屋外。「我别无选择,现在只有我有这个机会为爹娘报仇,我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管小仙随即急急站起身走向她。「难道没有别的法子吗?可不可以求那个南王爷?我看他好像挺愿意帮助你的样子。」 风云皓月摇摇头,淡淡的道:「他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不能再麻烦他。」 「可是……」管小仙皱起眉,努力想着计策。「他不是替皇上辅政吗?咱们可以求他想办法呀!」 风云皓月转回身,勉强扯出一个笑。「我已经很感激他了,他帮我救了你,又替我安排进宫的事,我怎能再拖累他?」 管小仙噙着泪摇摇头,向来精明的她也没了辙。「月姊姊,刺杀狗皇帝的行动实在太危险了,你就求南王爷帮忙嘛!」 「不。」她显得万分坚决。「这件事我必须亲自动手。」 管小仙不明白。「为什么?」 「因为……」她拍拍管小仙的手,笑得凄美。「他害死我爹娘,这个仇我自然得亲自向他讨回,别人都不能代劳。」 管小仙却有不同的见解。「不,咱们可以请南王爷帮忙,让他联合朝廷要臣一起举出狗皇帝的罪状,然后把他拉下台,这样不就解决了?」 风云皓月摇摇头,笑她的天真。「你想得太简单了。」 管小仙抓住她的手,仍旧试图劝说。 「可你这一去绝对必死无疑呀!那些替狗皇帝办事的奴才绝不会放过你的。」 风云皓月的眸底闪过坚决的光芒。 「只要能杀了狗皇帝,我死而无憾。」 她坚定的模样让管小仙急出了泪。「月姊姊,你非要这么做不可吗?说不定南王爷会为你感到痛苦的。」 「他?」提起他,风云皓月湿了眼眶。「我想他不会的,我只是一个朝廷要犯,他很快就会忘了我。」 「可是月姊姊——」 风云皓月疲累的打断她的话。「小仙,别说了。」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会因为她的死而感到难过,她只希望他能够记得她,不要忘了他生命里曾有过她就够了。 至于其他的,就让时间冲淡一切吧! 雨蒙蒙,风微微。 夜半时分,天边突地落下串串雨丝,惊扰了夜的宁静。 风云皓月走在寂静的回廊里,沁心的凉意让她打了个寒颤,她拉紧身上的薄衣裳,走过转角,来到南宫邪的房门外。 想到五天后她就要进宫刺杀狗皇帝,她就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她已经错过太多机会,这仅剩的五天是她和南宫邪最后相处的机会,也可能是她唯一能在有限的生命里留下一点回忆的机会,所以在思前想后后,她还是来了。 正因为无法和他长相厮守,她才决定在今夜来到他房里,打算把自己献给他,毕竟他替她做的已经太多了,多到她今生根本无以为报,既然如此,她就把自己给他吧!也顺便除去自己始终心心念念的一个疙瘩。 一旦她把自己给了他后,她对他将不再有任何遗憾与愧疚了。 门内的南宫邪似乎已察觉到她的到来,原本紧闭的门扉突地应声而开,风云皓月想也不想地便走了进去。 门内,南宫邪饶富兴味的挑了挑眉,像是讶异她的出现。 「这么晚了,找我有事?」 风云皓月二话不说便褪去身上的外衣,心里明白自己根本没有矜持的权利,她唯有这么做才能报答他对自己的恩情。 南宫邪有趣的撇了撇唇,一双炽热的黑眸飞快的浏览过她窕窈的曲线,最后才回到她带着羞赧神色的脸庞。 「什么意思?」 风云皓月深吸了口气,才壮着胆子道:「我要把自己给你。」 屋内的烛光被自窗外吹进来的寒风吹得忽明忽灭,带点诡异的氛围,却更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南宫邪斜躺在床边,目光如炬的命令道:「过来。」 风云皓月不过走近几步,已让他一个使劲拉入怀里,她忍不住惊呼了声,瞠着双有些慌乱的水眸望着他。 南宫邪伸出手摩挲着她如花的唇瓣,有些着迷。「你知道吗?你长得很美。」 他说出口的话明明是赞美,听在风云皓月耳里却成了最犀利的嘲弄。 「为什么?」她眨眨水眸,忍着不让泪淌下。「你曾说过你钟情于我,那现在呢?那份情还存在吗?」 她眼底的哀痛让南宫邪再次感到愤怒起来。 「钟情于你?」他冷冷一哼,故意不去理会心底那份因她而起的悸动。「你现在是来献身的,还是来兴师问罪的?」 听不到他心底最真实的回答,风云皓月失望不已。 「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她的唇微颤,再也无法压抑对他的爱意。「我只想听真话,因为我的心早已给了你呀!」 她突如其来的告白,深深震撼了南宫邪。「你说什么?」 无数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扑簌簌的滑下风云皓月的脸颊。 「我说我爱你呀!」她噙着泪望着他,显得脆弱又楚楚动人。「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不想再欺骗自己。」 南宫邪有些颤抖的捧住她的脸。 「你……」 风云皓月忍着泪,虽哽咽却诚挚地道:「早在看见你的第一眼,我便钟情于你了,这段时间的相处,那份情意更是有增无减,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只是哄骗我的,但我却无法自拔的爱上你了呀!」 想着五日后即将魂断皇宫,她就再也无法隐瞒自己的情意。 「这段日子以来,我始终在亲情与爱情之间挣扎,但事实上我根本无法做出抉择,因为我不能不为死去的爹娘报仇,却也无法忽略对你的爱,我过得好痛苦,天天在这两者间徘徊,但一想到五天后我将再也看不到你,我就隐瞒不下去了。」 她紧捂住唇,可是泪水还是有如决堤般流淌。 「我不敢奢望你能爱我,只要你有一点点心系于我,我便感到满足了,毕竟我们的身分就有如云泥之别呀!虽然我总是骗自己去相信,但我真的无怨无悔,能够爱上你,我真的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听着她一连串的真心告白,南宫邪突然觉得无法面对她,因为就如同她说的,自始至终,他就没对她付出过真心。 风云皓月心中一阵揪痛,早已清楚的看穿他心中的想法。 她紧咬着唇瓣,忍受一波波席卷而来的痛楚。「其实你不爱我也没关系的,只要你能记住我,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她咬唇褪去身上最后一件衣物,投入他的怀中。 「今夜,爱我吧!我已经没什么可以给你了,唯一能给的只有自己,只有这么做,才能让我感觉自己在你的生命中存在过。」 语毕,她低头吻住他的唇,吻得心碎、吻得绝望,吻出了她对他的万分情意,也吻出了南宫邪心底那股慢慢窜升的火热。 「月儿。」终于,他低喊了声,再也无法克制地化被动为主动,他抬起她的下颔,给予她火热的一吻。 感动与痛苦等情绪相互交杂,让她的泪水不断。 「爱我吧!我求你爱我吧!我所能给你的只有这个了。」 她埋在他怀里啜泣着,感觉他火热的大手捧起她的丰润,让她忍不住咬唇轻颤。 「不要忘了我,我求你不要忘了我。」 耳边传来她的哀求,令南宫邪心中升起了股怜惜。 怜惜?他突地大感震撼,被这突如其来的情绪震住了。 「不,不会的。」 风云皓月睁着水滢滢的大眼望着他,抖颤的唇惹人生怜。 「不要拒绝我。」她轻摇着头,以为他在拒绝自己。「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就让我留下一点回忆吧!」 她伸出白皙的小手,毫无迟疑的拉住他的手覆住自己丰盈挺俏的胸。 「给我留下一点回忆,一点美好的回忆,可以吗?我求你不要拒绝我,我已时日无多,不想留下遗憾呀!」 她满是绝望的话揪痛了南宫邪的心。「你……」 风云皓月眨去泪,努力扯了扯唇,给了他一个凄美的笑容。 「如果你对我还有一丝一毫喜欢的话,就请你不要拒绝我,了了我的心愿吧!只要能在你的生命里留下一点痕迹,我就满足了,真的满足了呀!」 她别无所求的话听得南宫邪脸上的冰冷再也强装不下去。 他心痛的狂吼了声,用力的抱紧她。「不,我不会让你死的,我绝对不会让你死的,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风云皓月听得落下了感动的泪。「真的吗?」 「真的,真的!」 他低吼了声,低头覆住她微张的粉唇,心里的伪装突地崩塌了,现在的他,是一个再真实不过的南宫邪。 「月儿,我不会让你死的,绝对不会。」 他弯身抱起她,往床铺走去。 窗外雨声愁煞人,风声飒飒,徒留一地抖落花间的相思雨。 第七章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初秋的气息像枯黄的落叶般覆上了大地,片片染红的枫叶在枝头间迎风飞舞,飘下了几许泛黄的叶瓣,灰黯的天边却不时飘落雨滴,夹杂着些许感伤的氛围,点缀出一幅极富诗意的秋色。 然,这样的秋色却笼罩着层凄绝的阴霾。 风云皓月走在雕梁画栋的皇宫内苑,静肃的小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五天的时间已到,一大早,她早早梳洗更衣完毕后,南宫邪便把她送进宫中,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也到了该她现身的时候。 她有些微颤的双手握紧袖里的匕首,心却如无波的湖面般死寂。 如同之前,今日的风云皓月仍旧以相同的理由进宫,那个狗皇帝一得知南宫邪替他送来一个如花似玉的侍妾,立刻乐得赏给他不少金银财宝,然后便有人过来传唤她,宣她即刻进殿觐见皇上。 她握紧仍旧抖颤着的拳头,试图逼退那股不断爬上胸口的绝望感。 南宫邪已答应在她见狗皇帝的时候,会把狗皇帝身边所有的人全都屏退,到时候她就可以全心全意的对付狗皇帝,毋需担心别人闯入。 想起他那不带任何感情的言语,她的心又是狠狠一揪。 不过短短五天的时间,她不懂他何以又变回那个冷酷无情的南宫邪。 犹记得五天前的那个夜里,他是如此温柔的爱着她,并承诺要保护她,绝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只是誓言仍言犹在耳,今日却已人事全非了。 她赶紧咬住唇,不让盈眶的泪水溢出眼眶。 那一夜,她毫无保留的向他表明爱意,无非就是希望能得到他的一点垂怜。她要的不多,只希望他能记住生命里有过她就够了,而他对她似乎也不是全然无情,至少他还曾紧抱着她,诉说对她的承诺与保证。 可是如今呢? 水花纷飞,雾影漫天,吹去了风云皓月最后一丝希望与期待。 她眨去泪水,勾出了抹绝望却美丽的笑。 或许这样的结果是她未曾预料到的,但能够在她有限的生命里与他相爱一场,她已经觉得足够了,她不敢奢望能得到他全部的爱,但至少知道他对自己并非全然无心,这已够教她满足了。 这么一想,她便不再感到痛苦,提起裙摆快步走向大殿。 守在殿前的太监大声宣她觐见,风云皓月立刻毫不迟疑的走入大殿,走向那此刻正高坐在龙椅上的南焱国皇帝。 「民女风月,叩见皇上。」 早在她走入殿内的那一刻起,那狗皇帝一双淫邪的眸子便没离开过她,这会儿一见到她美如天仙的绝色,更是早乐得放声大笑了。 「好、好,太好了,果然是美人一个,抬起头来。」 风云皓月依言抬起头,就见他一双色迷迷的眼眸直往她身上瞟,她勉强忍住急涌上心头的恨意,绽开了抹美丽的笑,当场把那色皇帝迷得晕头转向。 「美,真是太美了,我后宫三千粉黛加起来还不及你的一半。来,到朕这儿来。」 风云皓月噙着抹冷冷的笑,朝后头指了指。 「有人。」 那狗皇帝倒还不笨,一听她这么说,立刻把守在殿前的太监给喝退了,一双直盯着她的色眼只差没喷出火来。 「这会儿已经没人了,你可以过来了吧?」 唇边的笑突地歛去,风云皓月假意听话的走近狗皇帝,弑亲之仇、灭族之恨立刻像潮水般涌来。 「狗皇帝,纳命来!」 她掏出藏在袖里的匕首,一个扑身便朝狗皇帝刺去,那狗皇帝吓了一跳,连忙跳开,虽躲过了风云皓月的攻击,却也吓破了胆。 「来人啊!护驾、护驾啊!」 风云皓月扯唇冷笑了声,手上的匕首闪出刺眼的光芒。 她举步走近他,眼底布满浓浓的恨意与杀气。「今天没有人会来救你了,你的项上人头今日非落地不可!」 话甫落,她已再度举起匕首朝他刺去,那狗皇帝许是沉溺温柔乡太久了,行动太过迟缓,一个闪避不及,手臂硬生生的中了一刀,吓得他当场哀号出声、屁滚尿流。 「救命呀!来人呀,快来人呀!你这个贱女人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行刺朕,朕非把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不可。」 风云皓月不以为然的冷哼,锐利的目光犹如两把利刃般,狠狠的射向他。 「只怕你没有那个机会了。」 语毕,她冲向他,举起首匕在他脸颊上划了一道血口子,鲜红的血立刻飞溅到匕首上。 「我今日要为我惨死的亲人报仇!」 就在她正欲举高匕首了结狗皇帝的性命时,大批手持长枪的士兵突地涌了进来,将整座大殿团团围住。 风云皓月倒退数步,被急转直下的情势震慑住。 「怎么会?」 那大批的士兵忙将受了伤的狗皇帝护在后头,风云皓月心一沉,急着想要冲出重围,却被士兵挡住。 「怎么会这样?」她无法置信地重复着这句话,不敢相信计划了这么久的计谋居然在最后一刻起了变数。 「不!」她绝望的呐喊,急切的泪水再也抑止不住,如决堤般扑簌簌的滚落下来。 南宫邪明明亲口向她承诺过的,保证绝对会屏退所有人,让她顺利诛杀狗皇帝,为什么他们又会出现在这里? 窗外的雨突地狂落,声势惊人。 「这是不可能的。」风云皓月摇着头,泪眼迷蒙的瞪着数尺外的狗皇帝。「为什么会这样?一切不是早就计划得好好的吗?」 包扎好伤口的狗皇帝在太监的扶持下重新坐回龙椅。 「好个大胆、不知死活的风云家余孽,居然胆敢行刺朕!」 他的话有如青天霹雳般,狠狠的打在风云皓月的心口上。「你怎么会……」 狗皇帝撇撇唇,不可一世的放声大笑。「你也太小看朕了,你真以为朕不清楚你的来历吗?风云皓月!」 阵阵寒风自长廊吹入殿内,冰冷了风云皓月的心。 「不,这是不可能的。」她茫然的说,眼底布满了无法置信。「一切明明都已经部署好了,怎么可能会出错?」 狗皇帝仰头又是一阵狂笑,命令道:「把南王请进来。」 「南王?」 风云皓月呆愣的重复着,心中慢慢明了了事实的真相,可却无法接受背叛她的人会是那个她最爱的男人。 没一会儿,一道黑色的身影已出现在殿内,风云皓月猛地转过身去,已出现在她眼前的事实教她无法再否认。 「不!」她恍惚地摇着头,完全无法承受。「这不是真的!」 窗外,雷电交加、雨声隆隆,南宫邪那双黑眸在此刻看来显得冷酷而无情。 她手上的匕首蓦地掉落,在冰冷的地面击出刺耳的声音。 「为什么?」风云皓月虚软的跌跪在地,泪早已流乾。「你不是对我承诺过的吗?为什么却反过来出卖我?」 狗皇帝持续大笑着,面目狰狞。「你真以为南王会为了你跟朕作对吗?哈哈哈,你真是太天真了。」 风云皓月发了疯似的想要冲过去向他问清楚,可却被大批的士兵团团围住。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疯狂的摇着头,泪水无法抑止。「你明明说要帮我的,你不是说要助我杀了这个狗皇帝吗?」 坐在龙椅上的狗皇帝见她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当然气黑了一张脸。 「废话少说!把东西给我交出来。」 风云皓月用迷蒙的泪眼瞪向他,满含恨意的道:「什么东西?」 「还装蒜!自然是『焰火五宝』了。」 「焰火五宝?」风云皓月眨去泪,下意识的护住胸前那只绯玉项链。「焰火五宝是我风云家的传家之宝,我怎么可能会给你?你别做春秋大梦了,呸!」 那狗皇帝被她骂得脸上无光,当场气呼呼的冲下龙椅,赏了她一巴掌。 「给不给?」 风云皓月忍住颊上传来的剧痛,视死如归地道:「不给!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但休想我会把东西交出来。」 狗皇帝气得又赏了她两巴掌,勃然大怒的抽出剑想了结她,却在此时发现她紧紧的护着颈上那条项链,一抹诡谲的光芒立刻窜入他眼底。 他突地出其不意的扯下她颈上的那条项链,果然就见风云皓月吓得大惊失色。 「不!还给我。」 在看到她惊慌害怕的神色后,那狗皇帝得意得放声大笑。 「哈哈哈,原来挂在你脖子上的就是焰火五宝之一,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哈哈哈……」 「不!」风云皓月徒劳无功的挣扎着,泪水布满了她哀伤的小脸。「还给我,还给我!那是我娘临终前亲手交给我的,不能给你!」 狗皇帝一阵火气上来,不耐烦的给了她一掌,当场将她击飞出去。 「来人啊!把她给我关入大牢。」 「不要,放开我!」她拼命挣扎着,带泪的眸子绝望的看向狗皇帝拿在手上的绯玉项链。「把它还给我,把它还给我!」 风云皓月哀切的哭喊着,字字厉、声声泣,震撼了天地,瞬间一阵狂风暴雨。 「为什么?」她泪眼迷蒙的望着远处一脸莫测高深的南宫邪,「你明知道我爱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她哀痛的呐喊着,恍惚间,彷佛看到一抹心疼的情绪掠过他眼底,但立刻又消失不见。 雷声轰隆,草木撼动,夹带着无限冤屈的豪雨不断狂落。 一段原以为该是甜美幸福的感情,终究以悲剧收场。 细雨满天风满院,愁眉歛尽无人见。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偌大的空间隔出一间又一间不见天日的小暗房,阵阵腐败难闻的恶臭味自四面飘散过来,还夹杂着不时自角落里响起的吱吱老鼠声,简陋恶劣的环境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含冤入狱的风云皓月就这样过了将近一个月生不如死的日子。 只见她浑身是血的趴卧在地上,全身上下无一处完好的肌肤,想起南宫邪的残忍,她的心更是狠狠的揪痛着。 她真的不明白啊! 一切不都是按照计划进行的吗?她也从他口中得到保证,天真的相信他一定会助她完成大计,却震惊的发现自己不过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为什么? 她在心底不断的呐喊着、悲鸣着,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无法相信昔日的情人会变成今日如此狠心无情的人。 决堤的泪像断线的珍珠般淌落她布满伤痕的双颊。 他对她说过的情话、温柔的对待难道都只是为了诱她入饵吗? 她到现在还是无法相信,可却也欺骗不了自己,因为如果他对自己真有一丝情意,又何以她入狱已将近一个月了,他却一次也没有来看过她? 在风云皓月伤心哭泣的同时,耳边突地响起一阵铁链落锁的声音,接着便是一连串女子被推入牢里所发出的尖叫与痛呼声,而那熟悉的声音,撼动了她早已死绝的心。 「好像、好像是小妹的声音。」 风云皓月的声音虽气若游丝,可还是让那名女子听见了,只见她愣了半晌,突地急切的朝躺卧在角落里的风云皓月爬了过来,立刻惊呼出声。 「大姊!」果不其然,方才那名被推入牢里的女子就是风云家的么女风云皓恋。 在看到风云皓月那张满是伤痕、被折磨得不成样的脸孔后,风云皓恋猛地扑向她,再也忍不住的放声大哭。 「大姊,我是恋恋,是恋恋呀!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此时,窗外微亮的月光投射进来,照亮了风云皓月那张惨不忍睹的脸,风云皓恋死命的咬住唇瓣,泪水连连滚落。 「大姊,大姊!」 她哀伤的握住风云皓月的手痛哭。 像是感受到她的伤心,风云皓月毫无生气的脸微微抽动了下,张开眼对上风云皓恋那张凄楚可怜的泪颜。 「小妹,真、真是你!」 风云皓恋忍着心痛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泪珠不停的淌落。「大姊,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到底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好不容易见到亲人,被关了将近一个月的风云皓月也跟着淌下脆弱的泪水。 「小妹,我不是在、在作梦吧?我还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你们了,没想到老天爷竟成全了我的希望。」 见她伤得那么重,风云皓恋心痛得彷佛有千万根针在扎一般。 「大姊,你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进宫来呢?爹娘不是交代要我们先到风阳城和大哥他们会合吗?为什么你偏偏不听?」 心头蓦地浮起南宫邪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孔,风云皓月闭上眼,心碎了。 「既身为长女,我有责任替爹娘报仇。」 风云皓恋痛苦的摇摇头,眼泪拼命的掉。「不,大哥他们会处理一切的,你不该擅自行动呀!看到你这样,你可知道恋恋心里有多难过、有多不舍?」 风云皓月连连深吸了口气,闭眼眨去夺眶的泪水,不愿再提起那令她心碎的一切。 「这一路上你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风云皓恋握住她的手,眼泪没停过。「没有,没有,恋恋很好,恋恋什么危险也没遇上,只是、只是凤凰羽让狗皇帝给抢走了。」 听她这么说,风云皓月竟笑了。「听说凤凰羽能为人带来好运,拥有它的人,就等于拥有了天大的好运,想来是那凤凰羽保护了你,才能让你免于一切的苦难呀!不像大姊……」 她凄绝的模样狠狠撕扯着风云皓恋的心。「大姊,你告诉恋恋,到底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恋恋要为你报仇去。」 风云皓月摇摇头,苦涩的泪水又淌下。「不,一切是大姊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风云皓恋边哭边帮她擦去眼泪。「大姊,你别哭、别哭呀!你一哭,恋恋也想哭了,好,那咱们别说这个好不好?咱们说别的。」 她吸吸鼻子,连忙转移话题道:「大姊,你知道吗?二姊、三姊和四姊她们都没事,她们已经到风阳城和大哥他们会合了,是大哥亲笔写信告诉我的。」 闻言,风云皓月欣慰的笑了。 「当真?」 见她这副模样,风云皓恋抖着双手捂住唇,努力不让泪水淌落。 「当然是真的,而且他们很快就会进宫来救我们了,你别怕,我们很快就可以出去,一家人就可以团圆了。」 说到最后,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啜泣出声。 地牢的小窗缓缓射入微弱的光线,照亮了风云皓月那张满布伤痕的脸。 她温柔的笑了笑,安慰哭泣的风云皓恋,「恋恋,别哭。」 见她笑得一脸安详,风云皓恋的心更慌了。「可、可你伤得好重啊!」话才说完,就见风云皓月突地呕出一口血,吓得风云皓恋的泪掉得更凶了。 「大姊!」 无视自己严重的伤势,风云皓月突地又笑了,笑得好美、好凄楚,好……令人心惊。 「别哭呀!恋恋,大姊不会有事的,咱们一家人还未团圆、爹娘的仇还未报,说什么我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呀!是不是?」 「大姊!」风云皓恋再也忍不住,终于抱着她放声大哭。 风云皓月伸出抖颤的手安抚她,脸上依旧挂着那抹绝望却美丽的笑。 没错,她的确还不能倒下,即使她的心已被彻底伤透,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完全破灭,但身为风云家的长女,她却没有退缩后悔的权利,因为一旦她竖起白旗投降,不就等于默许了那狗皇帝的罪行了? 不,不行呀! 即使她已完全没有胜算可言,她还是必须抱持着一丝希望;即使那希望是渺小的,她还是不能放弃、不能倒下。 心碎的泪水始终无法抑止地淌落在她的小脸上。 月光再度透过窗子射了进来,照亮了紧紧相拥的两姊妹,照亮了风云皓恋的无助害怕,也照亮了风云皓月的绝望与心碎。 窗边的月,更亮了。 第八章 月朦朦、影重重,幽静的地牢里弥漫着哀伤凄楚的氛围。 漫长又艰辛的日子又过了五天,这五天里,被关在一起的风云皓月与风云皓恋两姊妹只能咬牙相互扶持,度过一天天痛苦又可怕的时光。 说可怕不为过,地牢里本就是个见不得光的地方,再加上她们两人同是朝廷钦命要犯,而那该死的狗皇帝又已在三天前下了旨准备将她们于秋后问斩,这样两个待斩的死囚受到的待遇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地牢里的伙食本就极差,要饭无饭、要肉无肉,只能天天啃着一小块不知放了几天的硬馒头。 拿着那一小块根本吃不饱的食物,两姊妹常常忍不住抱头痛哭,却只能一天一天的等待死亡的降临。 地牢里,风云皓恋紧拥着伤得比她还重的风云皓月,不争气的泪又掉下来了。 「大姊,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风云皓月吃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皮,一张脸早已浮肿青紫。「我们要、要有信心呀!大哥他们一定会、会来救我们的。」 风云皓恋拼命想眨去泪水,可试了好几次还是没有用。 她终于崩溃地大哭出声。「可是都已经过了五天了呀!那狗皇帝已判咱们秋后问斩了,他们要是再不来就来不及了。」 风云皓月勉强露出一抹笑,企图安抚她。「放心,咱们要对大、大哥他们有信心,我们不能自己先、先失去希望的,是不是?」 风云皓恋泪眼蒙胧的望着她腹部的那个大伤口,泪怎么就是无法止住。 「你要我怎能怀抱着希望,你、你伤得好重啊!」 风云皓月闭眼笑了笑,心里清楚的明白自己只剩一口气了。 「别哭,大姊不是说过我不、不会有事的吗?」她强忍着泪说反话。「大姊没事,大姊撑得下去的。」 风云皓恋痛苦的摇摇头,泪流满腮。「大姊……」 风云皓月拉住她的手,泪水盈眶。「往好的方面想,如果我们出去了,大家不就能团圆,仇也可以报了,不是吗?」 风云皓恋只能噙着泪拼命的点头。 「所以呀!」她闭了闭眼,突然觉得好累,可还是强撑着。「咱们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要对大哥他们有、有信心……」 风云皓恋突然发现她不太对劲,连忙伸手拭去颊上的泪。 「大姊,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你别吓我呀!」 风云皓月吃力的眨着眼,拼命想要看清楚她,可试了几次还是没用,她有些痛苦的吸着气,那模样吓坏了风云皓恋。 「大姊,大姊,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呀!」 风云皓月伸出手想抚摸她的脸,只是伸不到一半,那双手突地垂落,原本迷蒙的双眼也在此时合上了。 风云皓恋呆滞的愣了半晌,立刻尖叫出声:「大姊!」 她凄厉的哭喊着,「大姊,你张开眼看着我,你别吓我呀!大姊,你不要吓恋恋呀!大姊,大姊,哇……」 她心痛万分的趴在风云皓月身上,哭得肝肠寸断。 「大姊,恋恋求你睁开眼,你张开眼看着我呀!」她心碎欲绝的哭喊着。「大姊,你怎能放恋恋一个人在这里,你不要死,恋恋求你不要死呀!哇……」 就在她哭得声嘶力竭的同时,一阵利刃撬开铁链的声音突地自她身后响起,她蓦地转过身,立刻被出现在眼前的四名黑衣人吓住了。 「你们……」 突地,最靠近她的那名黑衣人迅速掀去覆于脸上的面罩,露出那张让她魂牵梦萦了整整五天的俊美脸孔。 「昊?」她不敢置信的捂住嘴,泪水跟着淌下。「我是不是在作梦?」 帝昊低吼了声,冲上前心痛的将她拥入怀里。「噢,我的宝贝,我的爱,你当然不是在作梦,是我,真的是我,我来救你了,和你三位哥哥一起来救你了。」 他的话不过刚说完,其余三名黑衣人立刻扯下脸上的面罩,风云皓恋仔细一看,赫然发现他们竟是风云皓剑、风云皓飞与风云皓棠。 她无法置信的摇摇头,猛地扑进他们怀里放声大哭。 「大哥,二哥,三哥,真是你们,真的是你们!恋恋好想你们,好想你们啊!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来救恋恋的。」 - - - - - - - - - - 言 情 小 说 吧 w w w. x s 8. c n - - - - - - - - - 言 情 小 说 吧 w w w. x s 8. c n - - - - - - - - - 三人严肃的点点头,眼底有着深深的哀痛,不过没有表现出来。 「咱们还是快离开这里吧!」 风云皓恋痛苦的咬住唇,「等一下,还有大姊。」 她忍着泪抖颤的扶起已然昏迷不醒的风云皓月,三人却在看到她脸上纵横交错的可怕伤痕后,纷纷痛苦的倒抽了口气。 「月儿?」风云皓剑无法置信,他心痛的上前抱起她。「是哪个混蛋把她伤成这样的?是谁?」 风云皓恋哀伤的倚在帝昊怀里,泪水连连滚落。「是狗皇帝派人把大姊打成这 样的,我来的时候,大姊就已经被关在这里了,她伤得好重,我好怕大姊她……」 说到最后,她已泣不成声。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脾气火爆的风云皓棠眼底立刻燃起熊熊怒火。 「该死的狗皇帝,居然敢把我的宝贝妹妹伤成这样,该死!」 风云皓恋赶紧擦去眼泪道:「三哥,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大姊她伤得太重了,我怕她会支持不住。」 风云皓飞立刻点了点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 才说罢,一群人已飞快的步上阶梯走出地牢,未料却引来大批官兵,而且个个手持长枪将他们围了起来。 「哪里走!」 四人默契一致的对看了眼,立刻群起攻之,一阵手起刀落、尘土飞扬,强劲的掌风已狠狠将数十名官兵击飞了出去。 风云皓飞与风云皓棠连忙趁势掩护风云皓剑与帝昊退至宫墙边。 「别和他们蛮干,月儿和恋恋都受了伤,不能再拖了,我们两个掩护你们,你们带着她们先走。」 风云皓恋一听,当下急出了泪。「二哥,三哥——」 风云皓棠沉着脸打断她的话。「恋恋,听话。」 她摇摇头,无法想像失去他们其中任何一个。「我不要,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恋恋不能丢下你们,要是你们有个万一,恋恋会难过死的。」 风云皓飞心疼的抚了抚她瘀青的小脸。「傻丫头,我和你三哥功夫好得很,没那么容易就着了他们的道的。时间不多了,别再耽搁,你们快走吧!」 风云皓飞与风云皓棠相视了眼,立刻不约而同地举剑与围剿他们的士兵厮杀起来,风云皓剑与帝昊则乘隙冲出重围,往城墙外翻了出去。 在一番厮杀后,两人已退至墙边。 「他们已经走了。」 两人微点头,蓦地举掌运用内力击出惊人的掌风,阵阵强劲的掌风将士兵们震飞了出去,两人也趁此良机翻墙跃出。 「快走!」 一阵白烟弥漫,两人已不见踪影。 四人在最短的时间内带着重伤的风云皓月与风云皓恋火速赶回风阳城。 一见到他们,被强迫留在宅子里等消息的风云皓蝶、风云皓爱与风云皓影立刻冲了过来。 几个姊妹好不容易重聚,已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大姊,小妹!」 风云皓剑连忙制止她们冲过来,沉痛的道:「她们受伤了,先救人要紧。」 众人立刻七手八脚的将风云皓月与风云皓恋安置在床上,眼见她们伤得如此重,向来最爱哭的风云皓爱已是泪眼汪汪。 「是那个狗皇帝干的吗?」 躺在床上的风云皓恋握紧帝昊的手,也哭了。「我不要紧的,我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包扎包扎就好了,你们还是先救大姊吧!她已经昏迷好一段时间了。」 「让我来。」 自小习医的风云皓蝶立刻走近床边,才发现风云皓月伤得好重,几乎全身上下都有伤,而且一道比一道还严重。 强忍住几乎就要夺眶而出的泪,她抖着双手包扎起风云皓月不断淌血的伤口,但或许是延宕太久了,那鲜血怎么就是止不住。 「不行呀!血止不住。」 此话一出,坐在椅子上的众人立刻心急如焚的围了过来。 「蝶儿,你没有办法吗?」 风云皓蝶噙着泪拿着纱布按住那道不断淌血的伤口,可血还是从她的指缝间渗了出来,看得众人一阵心惊。 「怎么会这样?」 「大姊的伤口好似被利刃所伤,再加上地牢里寒气过重,她怎么可能受得了?再这样下去会要了大姊的命呀!」 刚被包扎好伤口的风云皓恋一听,差点昏倒在帝昊怀里。「难道没有办法了吗?」 哭得泪涟涟的风云皓影蓦地从闇天烈怀里抬起头来,急忙奔向风云皓剑。 「大哥,快,快把麒麟石拿出来,麒麟石可以治百病、治伤口,什么都能治,我们把它拿出来救大姊呀!」 「是啊!我怎么把它给忘了。」 他立刻回房取出麒麟石,放在掌心里运气,没一会儿工夫,已快速的产生大量的粉末,他赶紧交给风云皓蝶。 「快把它们撒在月儿的伤口上。」 风云皓蝶赶紧接过,小心翼翼的把那堆细碎的粉末均匀的撒在风云皓月腹部那道不断淌血的伤口上,才收回抖颤不已的手。 「这样就可以了吗?」 风云皓影红着眼点点头。「这个方法我也试过,没问题的,我们等一会儿吧!」 果不其然,没几刻钟的时间,被撒了粉末的伤口竟奇异的止住了血,所有沾过粉末的伤痕也奇迹似的一点一滴愈合了。 「你们瞧,见效了,真的见效了!」 众人喜极而泣,终于放下心中大石。 「蝶儿,可以包扎伤口了。」 风云皓蝶点点头,立刻俐落的包扎起那道看来触目惊心的伤口,然后诊了诊风云皓月的脉搏,不由得激动的淌下泪。 「大姊的脉象已经趋于平稳了。」 风云皓恋激动的握住帝昊的手,脸上有着未干的泪。「这是不是代表大姊已经没事了?」 帝昊紧拥着她道:「是的,你大姊她会没事的,你放心吧!」 见风云皓月的病情已稳定,风云皓剑一脸凝重的转身吩咐道:「好了,我们大家都出去吧!让月儿和恋恋好好的休息,我们现在已一家团圆,该好好的计划接下来的事了。」 才说完,众人立刻鱼贯步出门外。 而屋外,天色渐渐亮了。 面旋落花风荡漾,柳重烟深,雪絮飞来往。 转眼间,原本凉爽的天气已有了些许微寒的气息。 天边的旭日躲入云后,淘气的不肯出来,天色晦暗,放眼望去,大地净是一片草木枯绝的景象,虽时序尚未入冬,但那沁凉的冷意仍教人忍不住打起冷颤。 风云皓月身影孤单的伫立在寒风中,神情恍惚。 自那夜众人冒着生命危险潜入宫中搭救她与风云皓恋已过了一个月,这一个月来,她天天过着浑浑噩噩、没有喜乐的日子。 南宫邪对她的背叛她始终无法释怀,因为她仍旧无法相信一个她倾尽生命去爱的人,到头来竟会这样回报她,她不信哪! 她心碎的闭上眼,泪水像两道清流般淌下她的小脸。 她一直不愿去相信他会是那个背叛她的人,即使那一天他并未多作解释,但她还是宁愿选择相信他,因为她已把自己的心给了他,满满的爱也给了他,教她如何能够接受他就是那个将她推入地狱的幕后主使者? 她哽咽的揪紧胸前的衣襟,感觉伤口仍有些泛疼。 怕是好不了了吧!她苦笑着想。 突地,一件大衣轻轻自身后盖住她瑟缩着的肩膀,她缓缓转过身,就见风云皓蝶一脸凝重的望着她,眸底写满了心疼。 「大姊,你的身体才刚复原,别给冻着了。」 风云皓月笑着点点头,绝美的脸庞却显得毫无光彩,那模样看得风云皓蝶一阵心痛,差点泪如泉涌。 「大姊,这几个月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愿意告诉我吗?」 风云皓月轻轻笑着,淡淡的摇了摇头。「没什么,你别多心了。」 风云皓蝶心疼的握住她的手,无法接受她敷衍的说辞。「你还想骗我吗?每个人都看得出来你并不快乐,倘若你心里真有什么痛苦,你可以说出来呀!我们是姊妹,难道还有什么不能启齿的吗?」 她悲伤的泣诉扯痛了风云皓月的心。「对不起,蝶儿,让你担心了。」 她摇摇头,坚强的不让泪水淌落。「我们是姊妹,是最亲的姊妹,如果你心里真有事,我希望能替你分担。」 风云皓月轻轻松开她的手,一脸平静的走至池边。 「不,我心里没什么事,我很好,真的很好,别为大姊担心了。」 风云皓蝶冲了过去,有些激动的喊道:「大姊,你就不要把事情憋在心里了好吗?你心里有什么苦可以告诉我们呀!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让大家有多么担心?到底是谁伤了你,你就说出来吧!」 她的话让风云皓月猛地震住。「你……」 风云皓蝶心痛的噙着泪望着她。「虽然你不说,但大家有眼睛,当然看得出来,你之所以会变成这样肯定和一个男人有关系,对不对?」 一想起他,风云皓月的心就如同破了个洞般,再也密合不了。 「不,不是的。」她紧咬着唇,语带哽咽的否认。「不是这样的,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一点关系也没有。」 见她痛苦,风云皓蝶也一样痛苦。「大姊,你为什么——」 「不要再说了。」风云皓月慌乱的打断她的话,泪已盈眶。「你别胡乱猜测,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风云皓蝶哀伤的点点头。「那你说呀!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她说不出口。 「大姊!」风云皓蝶几乎快崩溃了。「为什么你心里有委屈总要自己一个人承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我们多心疼?」 风云皓月连忙转过身去,不愿让她看见她眼底的脆弱。 「你别担心,大姊真的没事,你就别逼大姊了,好吗?」 见她如此坚决,风云皓蝶擦去眼泪,也不再逼她。「好,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不强迫你了,不过有个消息我要告诉你。」 风云皓月深吸了口气,才回过身道:「什么事?」 「大哥他们已经决定于下个月带领他们组成的一支义军攻入皇宫了,那狗皇帝早弄得天怒人怨、百姓叫苦连天,所以参加的人非常多,约有十来万;他们会在下个月八号那一天攻入皇宫,与狗皇帝一决生死。」 风云皓月听后,满腹的痛苦似乎烟消云散了。「真的吗?」 见她终于不再伤心,风云皓蝶点点头,有些欣慰的笑了。 「是的,是真的,大哥他们非常有把握,再加上宫中有人内应,相信绝对能把那狗皇帝杀了,为爹娘报仇的。」 「内应?谁替咱们内应?」 风云皓蝶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我也不清楚,不过这大姊你就不用担心了,听说那人在朝廷拥有极大的影响力,所以绝对没问题的。」 「极大的影响力?」风云皓月呆愣的重复着,心头浮现一道昂藏高大的身影,可随后又摇头推翻心里的想法。 不,不可能的,不可能会是他。 她异常的模样吓住了风云皓蝶。「大姊,你怎么了?」她有些紧张的抓住她的肩膀。「大姊,你没事吧?」 风云皓月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心头却又多了道伤口。 「不,没什么,我没事,我只是在想事情罢了。」 闻言,风云皓蝶紧咬着唇,无法忍受她脸上恍惚的神情。「大姊,你别再这个样子了好吗?你为什么就是不肯说出心里的事呢?」 「你要我说什么?」她有些茫然的笑了。「我不是说了我很好吗?你就别再追问了,你知道我不喜欢这样的。」 「可是——」 她抬手打断她的话,跟着往外走。「别再说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我到那边去走一走,你先回屋里去吧!」 「大姊……」风云皓蝶泪眼迷蒙的望着她的背影,心痛难当。 寒风飒飒,落叶纷飞。 第九章 雪花纷飞的月天,一场起义在京城里如火如荼的展开。 由龙运啸等人率领的一支民间起义军由风阳城出发,几十万由百姓所组成的起义军势如破竹,不到五天的时间便攻下了皇城。 一夕之间,天地变色,龙吟日啸,南焱国改朝换代。 风云皓剑等人一冲入皇宫,头一个便拿下那作威作福、搞得百姓民不聊生的狗皇帝,当场削去他项上人头,吊在城门上供百姓唾弃咒骂,整整三个月。 就在全国人民欢天喜地的庆贺着浴火重生的同时,负责内应的京城四王才道出龙运啸实为流落在外的皇子,众人立刻拥立龙运啸登基为帝,一场民间起义就此圆满落幕。 龙运啸一坐上龙位宝座,立刻替风云家洗刷冤屈,同时恢复先帝所册封他们京城第一世家的头衔,并将一干有功人等全部封官升职、加官晋爵,然后大刀阔斧的施行一连串新政,原本腐败的南焱国又渐渐回复先帝在位时四海升平的和乐景象。 一切事情结束后,风云世家五姊妹聚在宫里的亭子里聊天。 风云皓恋首先不敢置信的叫道:「没想到那龙运啸居然会是先帝流落在外的皇子,真是太令人讶异了。」 风云皓影瞟了风云皓爱一眼,眼底嘴角全是暧昧的贼笑。 「我那三姊夫还真是不同凡响,简直是深藏不露嘛!真是教人出乎意料之外。」 风云皓蝶也转向一脸赧然的风云皓爱笑道:「爱爱,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吗?怎么也不事先告诉我们呢?」 被众人你来我往的直调侃,风云皓爱一张绝美的脸蛋早红透了。 「我也不知道呀!」她有些不悦的直嚷道:「这件事我也是那一天才知道的,我还不是同样被蒙在鼓里。」 风云皓恋开心的拍手笑道:「三姊,你现在可是咱们南焱国未来的皇后,真是太了不起了,咱们风云家居然出了一个皇后,天上的爹娘要是知道,肯定也要偷笑了。」 风云皓爱却皱皱鼻子,一张美丽的脸蛋瞬间充满烦愁。 「当皇后有什么了不起,我才不要呢!」 众人却不解的对看了眼。「为什么?」 她蓦地站起身,可怜兮兮的哀声叹气道:「当皇后有什么好?成天得待在这种深宫内苑里,哪儿也不能去,而且还要和一大堆女人争宠,我才不要呢!」 众人听完她的解释,纷纷捧腹大笑。 风云皓蝶率先回复过来。「我说爱爱呀!你会不会想太多了?以龙运啸对你宠爱的程度,你这些担心根本是多余的嘛!」 风云皓影也点头道:「是呀!而且他还是咱们家的大恩人,不仅替咱们报了血海深仇,又恢复了咱们家的声誉,我已经好喜欢这个三姊夫了。」 风云皓爱却不悦的瞪了她一眼。「喜欢你个大头!他隐瞒我是皇子一事我还没气消呢!才不要理他。」 最小的风云皓恋忍不住咯咯娇笑。「三姊,你都已经快成为皇后了,怎么还如此小心眼?当心三姊夫不要你喔!」 风云皓爱闻言,忍不住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你这丫头说什么!」 风云皓蝶勉强忍住笑出来打圆场。「好了,你们两个就别吵了,狗皇帝好不容易死了,天下又恢复一片繁荣的景象,这身为天子的龙运啸可是功不可没,爱爱,你就别和他赌气了,你说是不是?大姊。」 四人等了好半天,却不见风云皓月回应,一转过头,才发现她竟一脸茫然的望着远处,顿时所有的欢声笑语全停止了。 风云皓蝶幽幽的望着她,有些鼻酸的走近她。「大姊,你在想什么?」 风云皓月眨眨水眸,才发现四人全心疼地瞅着她,她立刻扯出了个笑,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刚才聊到哪儿了?」 她的话揪痛了四个妹妹的心。 风云皓蝶再也忍不住的开口道:「大姊,还记得我前一阵子对你说过的那一番话吗?我们是姊妹,有苦可以一起分担呀!」 向来爱哭的风云皓爱已红了眼眶。「是呀!大姊,你要是有什么痛苦可以告诉我们,我们会替你想法子解决的。」 雪花纷飞,衬得风云皓月一张倾城丽容看来更苍白无血色。 她摇摇头,仍旧不愿道出那埋藏在心底已久的秘密。「我没事的,你们别担心了,现在仇已报,我们一家人又聚在一起,我还能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呢?」 风云皓影心疼的抱住她,抽噎地道:「可你真的不快乐呀!」 风云皓恋也鼻酸的道:「是呀!大姊,那个人到底是谁,你就说出来吧!一个人憋在心里很不好过的。」 望着四个妹妹一脸的恳求,风云皓月只能道:「不要逼我……」 「大姊!」风云皓恋哭着蹲在她身边哀求道:「咱们不是逼你,咱们只是心疼呀!你就说出来嘛!」 风云皓月终究拗不过她们四人的恳求,只好噙着泪仔细将一切道来,众人听完后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那个人就是南王!」 风云皓蝶擦去眼泪,有些无法相信的道:「可我看他并不像那种无情的人呀!」 愤恨不平的风云皓恋道:「什么叫他不像那种人?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天底下什么样的人都有,二姊,你别被他给骗了。」 风云皓爱也哭哭啼啼的怒道:「是呀!没想到那个南宫邪居然是如此可恶的人,我非叫啸罢了他的爵位不可。」 风云皓月听后,惊慌的阻止道:「不,爱爱,别这么做。」 「为什么不能这么做?」她早气炸了。「他可是欺负你的人,你要我怎能放过他?我非整得他跪地求饶不可。」 风云皓蝶却有不同的见解。「我看那南宫邪绝不是这种人。」 还未表达意见的风云皓影开口道:「二姊,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风云皓蝶安抚着气呼呼的风云皓爱与风云皓恋,冷静的分析道:「想想,南宫邪早已知晓龙运啸的身分,又看不惯狗皇帝的所作所为,所以才会与其他三王里应外合,一同拥龙运啸登基为帝,既然如此,又怎么可能会替那狗皇帝办事?」 此话一出,众人不由得静默了,可风云皓爱还是一脸愤怒的表情。 「要真如你所说的,那他又为何这样伤害大姊?倘若他是为了顾全大局而牺牲大姊的话,那他未免也太残忍了。」 在众姊妹一片你来我往的争吵声浪中,久久未语的风云皓影终于发表意见: 「会不会是那个南宫邪也是受害者?」 她的话让众人如坠五里雾中。「什么意思?」 风云皓影停顿半晌,一双星眸眨呀眨的,思绪飞快的运转。 「就是说那个南宫邪可能原先是决定要帮大姊杀了那狗皇帝没错,但事情却不小心走漏了风声,而南宫邪其实也被蒙在鼓里。」 众人一听,皆相视对看。「这倒是挺有可能的。」 风云皓爱却愤怒的捶了下桌子。「要真是如此,那这一计借刀杀人也实在太可恶了,我非让啸把那些王八蛋揪出来不可。」 风云皓蝶却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安抚着气坏了的风云皓爱。 「要揪出那些爪牙谈何容易?正因为狗皇帝昏庸无能,才会有一堆贪得无厌的人,只怕咱们也是防不胜防、捉不胜捉。」 风云皓爱还是气呼呼的。「难道咱们就任那些王八蛋逍遥法外吗?」 风云皓恋突地笑得好贼。「当然有办法喽!」 「什么办法?」 她掩唇吃吃贼笑,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这就得仰仗你这个英明神武的皇后帮助咱们的皇帝姊夫啦!」 众人笑闹了好一阵子,风云皓蝶才严肃的望着风云皓月道:「大姊,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她突地歛去笑容,水眸又黯了下来。「还能怎么办?我们两人注定今生无缘,再多做什么也是枉然。」 风云皓影却急忙道:「难道你不想弄清楚南宫邪对你的情意吗?」 她摇摇头,笑得有些苦涩。「不了,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只是徒增伤感罢了,事情过去就让它过去吧!」 风云皓爱握紧双拳下定决心道:「不,我非得想办法弄清楚他的心意不可。」 风云皓恋却无奈的摊摊手,摇头叹气道:「哪有那么容易呀!」 「那就赶快帮忙想法子呀!」她不悦的瞪了风云皓恋一眼,皱眉思索着,却在看到风云皓月颈项上的那条绯玉项链后兴奋的大叫了声:「有法子了!」 众姊妹被她吓了一跳。 「什么法子?」 风云皓爱得意的贼笑出声,她走近风云皓月,然后伸出手拿起她胸前那条绯玉项链。 「就是它。」 「它?」风云皓恋眨眨眼,不明白她的意思。「这不是娘临终前交给大姊的血琥珀吗?咱们要用它来做什么?」 一抹算计的光芒掠过风云皓爱的眼底。 「逼出南宫邪对大姊的情意!」 白雪纷飞,风云变色,天地为之震撼。 充斥着哀伤氛围的华丽寝宫里,几近透明的薄纱帷幔随着寒风的吹拂不断翻飞,阵阵清新淡雅的百花香弥漫在寝宫中,一副精致透明的水晶棺置于寝宫内,走近一看,里头躺着的赫然是风云家的长女——风云皓月。 只见她原本红润美丽的脸孔已然死白,一动也不动的躺在水晶棺内,阵阵满含痛苦哀伤的哭声悲悲切切的传来。 发了狂似的南宫邪闻讯赶来,立刻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住。 他的眼底有着深深的伤痛,看来显得既悲愤又痛苦,像是失去了最心爱的人儿般。 终于,他缓缓踏出步伐,双手微微颤抖着。 「月儿。」他轻声唤着,像是生怕惊扰了沉睡中的她,粗糙的大掌缓慢的伸向她,覆在她冰冷毫无血色的脸庞上。 掌心传来的冷意揪痛了他的心,他迅速抽回手,黑眸里布满血丝。 「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一旁哭得声嘶力竭的姊妹被他话中的悲痛震撼住了。 风云皓恋突地冲过来推开他,哭哭啼啼的道:「你这个杀人凶手还来干什么?难道我大姊让你伤害得还不够吗?」 水晶棺里的风云皓月紧闭着眼,像是也在控诉着他。 「我……」他一时无言了。 「你什么你?」风云皓爱抽抽噎噎的哭着,泪流满面。「要不是你,我大姊也不会躺在这里,都是你害的!」 不让他有解释的机会,风云皓影跟着哭诉道:「我大姊那么爱你、那么信任你,你为什么要骗她,让她被狗皇帝关入大牢里?你知不知道我大姊她伤得有多重,而你居然全然无动于衷,你实在太残忍了。」 「不!」南宫邪看着水晶棺里的风云皓月,再也忍受不了地狂吼出声。「我没有骗她,我从来就没想过要伤害她。」 风云皓蝶忍住心酸,望着已然崩溃的南宫邪。 「既然你说没有,那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你没有欺骗她,她又何以会刺杀狗皇帝失败?你没有话要说吗?」 他闭上眼,痛苦的道:「我不清楚。」 「你不清楚?」他的话让风云皓爱的怒气爆发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大姊都已经让你害死了,而你居然还在推卸责任?」 他一脸沉痛的看着毫无生气的风云皓月,平日的冷静已然崩塌瓦解。 「我不是在推卸责任,我真的不晓得事情是怎么回事。」 风云皓爱气呼呼的瞪着他,泪又决堤。 「我大姊因你而死,你倒好,居然一句不晓得就想把一切推得干干净净,你到底是不是人,难道你对我大姊一点情意也没有吗?」 「不!」他哀痛的低吼着,「如果我对她没有任何情意,我又何以会如此痛苦?」 风云皓恋激动的望着他道:「你说你对我大姊有情,你说的是真的吗?我可警告你,在死人面前说谎是很要不得的,如果你骗了我们,我们不会让你好过的!」 风云皓蝶眨去泪,也开口道:「是呀!如果你不是出于真心的,就请你回去吧!不要再来打扰我大姊了。」 南宫邪发了狂似的呐喊:「不,我爱她,我爱她!」 他的字字真挚、声声肺腑,撼动了众姊妹的心。 「我相信你。」风云皓蝶感动得喜极而泣。「我看得出来你对大姊绝对是有情的,但你陷害大姊入狱一事又是怎么回事?」 南宫邪伸出手,轻抚着风云皓月冰冷的小脸,昔日的一切涌上脑海。 他沉痛地道:「宫里藏了不少狗皇帝的眼线,大概是我在部署的时候走漏了风声吧!才会害得她含冤入狱。」 虽然他的话证明了风云皓影先前的猜测,可风云皓爱还是无法接受。 「所以你眼见事迹已经败露,害怕会因此牵连到你,就残忍的抛下我大姊,任她在可怕的地牢里自生自灭?」 「不!」他心痛万分,恨不得代她受过。「我原先是想要救她的,但又怕打草惊蛇,阻碍了拥立流亡在外的皇子回京城登基的大业,才不得不这么做。」 见风云皓爱还欲破口大骂,风云皓蝶连忙抬起手制止她。 「算了,我们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毕竟你只是坚持你的忠诚罢了,如果你没这么做,咱们南焱国现在可能还身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但却牺牲了月儿。」南宫邪悔恨难当地道:「我曾试图把她救出大牢,但宫里戒备森严,而且皇帝已对我起了疑心,我根本无法可想。」 见他如此自责,风云皓蝶心里也不好过。「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就别再想了。」 「我怎么能不想?我害死了月儿啊!」 众姊妹闻言纷纷心虚的对看了眼,开始有些害怕,不知该怎么收拾善后。 「那个,南宫大哥……」先前骂人骂得最大声的风云皓爱率先可怜兮兮的开口:「其实……其实事情并不像你看见的那样。」 哀痛不已的南宫邪仍兀自沉浸在失去风云皓月的痛苦中。 「月儿,月儿……」 他哀痛的模样让风云皓恋忍不住又跟着哭了。「南宫大哥,你别难过了,其实大姊根本、根本没有……呜……我说不出口!」说到最后,她干脆放声大哭。 一旁的风云皓蝶深吸了口气,决定豁出去不管了。「南宫大哥,其实大姊她根本没死,你可以不用再难过了。」 此话一出,原本沉痛不已的南宫邪突地僵住了。「你说什么?」 「我说……」在他灼灼的目光注视下,风云皓蝶差点说不出口。「其实大姊根本没死,一切都是我们设计出来的。」 「你说她没死!?」他迅速转头看向躺在水晶棺里的风云皓月,而后又绝望的摇摇头。 「不,她死了,你们不要再骗我了。」 始作俑者风云皓爱急忙擦去泪水,愧疚地的抖着双脚走近他。 「大姊没死,真的没死,她看上去好像是死了,但事实上她还活着。」 他自嘲的笑了。「那她为什么一动也不动?你们不要再安慰我了。」 「那是因为……」她可怜兮兮的咬着唇,怯生生的道:「那是因为血琥珀的关系,所以大姊才会看上去好像是死了。」 南宫邪来来回回看着她们,一股风暴开始凝聚在他眼底。 「血琥珀是什么东西?」 被众姊妹推出来的风云皓爱强忍住泪,委屈的嘟着嘴道:「血琥珀是我们风云家的传家宝,也是焰火五宝之一,它能够吸取日月精华,而且还能让人呈现假、假死的状态,所以我们才会……」 「才会合演了一出戏诓骗我?」 风云皓恋见情势不妙,赶紧采取撒娇策略。「南宫姊夫,我们也是出于一片好意呀!为的还不是撮合你跟大姊,你就别生我们的气嘛!」 南宫邪迅速站起身,面无表情的看着一脸心虚愧疚的众姊妹。 「这一切全是你们设计出来的?」 风云皓爱被他冷冽的黑眸一瞪,差点哇哇大哭。「我们也是不忍见大姊天天伤心难过,所以才会想出这个计策呀!」 她的话瞬间灭了南宫邪的怒气,却彻底揪痛了他的心。 「你说月儿她天天伤心难过?」 风云皓爱泪眼蒙胧的点点头,爱哭的天性又犯了。「是呀!自从咱们把她救出大牢后,大姊就没有一天开心过,她总是天天以泪洗面,咱们看得是心疼死了,所以才会想出这个法子想试试你对她有无情意呀!」 南宫邪心痛的蹲下身,抚着她苍白的脸颊。「那她为什么还不醒?」 风云皓爱连忙擦去眼泪,走上前扳开风云皓月的嘴,拿出那块发出美丽光芒的绯玉。 「如果传说没错的话,只要把这个拿出来,大姊很快就会醒了,但可能得等上个一时半刻,确切的时间我也不清楚。」 南宫邪轻柔的抚着她,原本冷酷的目光被温柔取代。 「你们先下去吧!我想和月儿独处一下。」 闻言,风云皓蝶立刻站起身,「既然你爱大姊,就请你好好的对待她,不要再伤害她了。」 他凝视着风云皓月道:「我会的。」 众姊妹于是欣慰的对看了一眼,才安心的步出寝宫。 窗外,漫天雪花依旧飞舞,两颗分离的心在历经艰辛后终于苦尽甘来了。 第十章 彷佛等了一辈子那么久,风云皓月紧闭的眼终于缓缓睁开了。 她眨眨眼,想看清楚前方,却发现眼前好像有道人影,而那人影让她有股想哭的冲动。 等待着她苏醒的南宫邪一见她张开双眼,立刻激动的抱住她。 「噢,月儿,我的月儿,你终于醒了。」 熟悉的声音传入风云皓月耳里,扯动了她一颗脆弱易碎的心。「是你!」泪水无法抑止的淌下她苍白的小脸。 见她掉泪,南宫邪更加痛彻心扉。「别哭,求你别哭。」 她无助的摇摇头,数月来的强颜欢笑在这一刻全数崩溃。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明知道我对你的情意,却以此来利用我、伤害我,你知道当我看到你出现在大殿上的时候,我的心有多痛吗?」 她的泪揪痛了他的心,撕扯着他的五脏六腑。 「相信我,我真的无心伤害你,那天的一切全是个天大的阴谋,我也被蒙在其中,根本不清楚事情怎么会演变至此。」 风云皓月心碎的闭上眼,微颤的唇泄露出她心底的无助与绝望。 「我还能相信你吗?」她别过头,脸上布满了浓浓的哀凄。「还是我该说,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骗我了?」 南宫邪急着向她澄清。「一切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我刚才已经向你妹妹们解释过,她们也都相信我了,我真的无心伤害你。」 风云皓月回过头,噙着泪望着他。「我妹妹她们?」 「是的,是的。」他急切地道,就怕她会不原谅他。「那一天的事你真的误会了,我绝对没有背叛你。」 「可是……」她眨眨眼,思绪有些混乱。「可是那一天狗皇帝明明这么说的,难道是我听错了吗?」 「你没有听错。」见她又掉下眼泪,他焦急的解释:「是那狗皇帝摆了我一道,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的。」 风云皓月伸手擦去颊上的泪,不知该不该相信他。 「你说的是真的吗?」她有些迟疑的望着他,害怕再次受伤害。「如果你不爱我,就请你不要再戏弄我了。」 她的话让南宫邪再也压抑不住,猛地紧紧抱住她。 「天,你怎能如此误解我?如果我真不爱你,又何以在得知你的死讯后,像个疯子似的冒着惹怒圣颜的危险冲进皇宫,就只为了看你一眼?」 他声音里的哀痛与急切深深震撼住风云皓月。 「你说的是真的吗?」 他用力抱紧她,像恨不得把她揉入自己的身体里似的。 「不要怀疑我,不要再怀疑我了,或许我以前给了你很多不好的印象,但我爱你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啊!」 风云皓月蓦地捂住嘴,晶莹的泪水盈满眼眶。 「你说你爱我,我还能相信你吗?」 他拼命的点头保证,急切的想要讨好心爱的人儿。「当然,你当然能相信我,我爱你,我真的非常爱你,爱到我无法忍受失去你,你知道吗?」 风云皓月死命的咬紧唇瓣,盈眶的泪终究还是抑不住的淌落下来。 她抖着双手回抱他,死寂的心又燃起一丝火苗。 「邪……」 南宫邪紧紧抱着失而复得的人儿,「相信我,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了,绝对不会再让你流下任何一滴伤心的泪。」 风云皓月激动的点点头,开心得又哭又笑。「好。」 南宫邪心疼的擦去她的泪,抱着她又亲又吻。「那就别再哭了,你笑起来比较好看,你的笑容就像阳光一样。」 他的体贴让风云皓月觉得受宠若惊,可没一会儿,她的神色又黯了下来。 「既然你爱我,为什么我被关在地牢里的时候,你一次也没来看过我?」 只要她不掉泪,南宫邪愿意向她解释一千遍。 「那个时候狗皇帝已经对我起疑了,而且派了不少眼线盯住我,如果我去看你,一切不就功亏一匮了?」 风云皓月眨去泪,哽咽地道:「你早就知道龙运啸是皇子了?」 他点点头,严肃的道:「是的,不只我,其他三王也知道,而且为了迎皇子进宫登基为帝,我们已经部署很久了。」 风云皓月吸吸鼻子后道:「难怪那些负责在宫里接应的人会是你们。」 见她不再哭,他才仔细的道出一切:「先帝驾崩后,便有人一心想谋夺皇位,为了保护皇子,我和其他三王便决定安排皇子假死,然后将他送出皇宫,并开始秘密部署一切,准备等到时机成熟后,再迎皇子进宫登基为帝。」 风云皓月点点头。「原来如此。想必企图谋夺皇位的人就是已死的狗皇帝吧?」 南宫邪捧起她的脸,黑眸里满是浓浓的爱意。「是啊!不过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风云皓月抖着手贴在他的大掌上,心里流过一丝暖意。 「知道你不是对我全然无情,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其他的我不敢再奢求。」 她的话急坏了南宫邪。「你是不是还是不相信我,不然为什么说出这种话?难道你还是怀疑我对你的爱吗?」 风云皓月赶紧用手点住他的唇,阻止他胡思乱想。 「不,我不是怀疑你,也不是不相信你,你都已经解释了这么多了,我要是再不相信你,岂不辜负了你的一片心?」 听她这么说,南宫邪才放下心中大石。「你心里真是这么想的?」 风云皓月点点头,只觉得眼眶又湿了。「当然,我怎么忍心辜负你对我的一片情意呢?我只怕这一切只是场梦啊!」 她哀伤的模样看得南宫邪心疼。 「这一切不会是场梦的,我不是紧紧抱着你吗?你感受得到吗?」 风云皓月哽咽的回抱住他,「我知道这不会是一场梦,可我还是忍不住害怕呀!我真的好怕失去你,你知道吗?」 南宫邪心痛的捧起她带泪的小脸,掏出他一直放在怀里的东西。 「你看,这是什么?」 风云皓月蓦地瞠大眼,愣住了。「这是……」 南宫邪拿在手里的东西,正是风云皓月找了好久的手绢。 「这手绢我还以为不见了,没想到居然在你这儿!」 南宫邪将那手绢宝贝似的贴在脸上,火一般的热眸一瞬也不瞬的凝望着她。 「这是你在紫竹林里跳舞的那一夜掉的,本来我想还给你的,可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我就一直带在身上了。」 霎时,风云皓月小小的脸上立刻布满泪水。 「你一直把它带在身上?」 「是的。」他拿起手绢,心疼的拭去她泉涌的泪。「本来是忘了还,到后来却变成不想还了,因为看着它就让我想到你,好像你陪在我身边一样。」 风云皓月激动的覆住他的手,这一刻,她总算看明白了他对自己用情至深。 「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爱我,现在我真的不再怀疑了。」 南宫邪朝她露出一抹温柔的笑。「这条手绢可以给我吗?毕竟它已经陪着我一段时间了,没有它我还真会舍不得呢!」 风云皓月用力点点头,强忍着不再泪水淌落。 「可以,当然可以,这条手绢就送给你,我相信你会好好爱护它的,就如同你爱护我一样,是不是?」 「噢,我的月儿。」 「邪……」 相爱的两人紧紧相拥着,并在心底许下对彼此最深的爱恋与情意。 一切总算是拨开云雾见青天了。 数月后,南焱国办了场盛大隆重的喜事。 素有京城第一世家之称的风云世家五姊妹在同一天出阁,由风云皓剑、风云皓飞与风云皓棠三人领军开路,她们分别嫁给南王南宫邪、镇远镖局少局主冥旭、真命天子龙运啸、威武侯闇天烈以及一品御史大人帝昊。 这一场史无前例的大喜事轰动了全国上下,各地百姓更是热烈的涌进京城里庆贺,同时为了感谢龙运啸带领大军救百姓于水火中,家家户户纷纷在门前挂起爆竹,一同热烈的为这五对新人庆贺致意。 婚礼完成后,五对新人终于得以洞房花烛。 而在热闹非凡、喜气洋洋的南王府里,头戴红帕的风云皓月正紧张的绞着小手,不安的坐在床边。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她也越来越害怕。 虽说她的身子已给过南宫邪了,可今夜才是她真正的洞房花烛夜,她自然也和其他的新嫁娘一样慌乱无助,想着南宫邪再过不久便会进房,她的心更是怦怦地跳着,好似随时都会跳出她的嘴似的。 但想起自己等了好久的梦想终于实现,她就不免热泪盈眶。 毕竟这数月来她实在经历太多生离死别与痛苦伤悲了,好不容易等到一切拨云见日,她怎能不激动? 一滴泪水蓦地滚落,滴在她白皙的手背上。 爹娘的血海深仇报了,四个妹妹找到终身的依靠,她自己也有了归宿,这一切的一切让她每每想起都忍不住激动落泪,毕竟她是花了很大的代价才得到这一切的。 突地,她头上的红帕让人以飞快的速度掀起,风云皓月抬起头,泪眼迷蒙的对上南宫邪那双惊愕的黑眸。 「你怎么哭了?」 风云皓月慌乱的想拭去泪,可那泪却越流越多,怎么也擦不去。 「月儿?」 她再也忍不住地大哭。「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在今天哭的,只是我实在忍不住,过往一幕幕浮现在我脑海中,我真的无法不激动啊!」 南宫邪连忙在她身旁坐下,心疼的安抚她。「别哭了,我了解,我都了解,你只是一时太过感伤了才会哭的。」 风云皓月点点头,泪水还是掉个不停。 「是啊!就是这样。现在想来,过去那一切就好像是场梦似的,我无法不去想,因为那场梦实在太深刻了呀!」 南宫邪不舍的吻去她的泪。「好了,别哭了,你哭得我的心都乱了。」 风云皓月突地笑了,为自己矛盾的情绪与举止感到好笑。 「对不起,我肯定吓坏你了吧?」她有些赧然的绞着大红礼服,不敢看他。 「我本来不是那么爱哭的。」 见她破涕为笑,南宫邪才松了口气。「天,我真的很不喜欢你哭,答应我,以后别再哭了,我会心疼的。」 他温柔的语气让风云皓月的心暖暖的。「好,我答应你。」 「这才乖。」他的目光突地转热,有些着迷的看着她倾城的笑颜。「你知道吗?你真的好美。」 风云皓月红着脸看了他一眼,又急急移开视线。 「这句话你已经说过了。」 他目光灼灼的拿下她头上的凤冠,她一头美丽的黑发立刻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当场让南宫邪几乎忘了呼吸。 「天哪!你真的好美。」 风云皓月被他如火的眼眸看得羞红了脸。「你别这样看着我。」 见她害羞,他忍不住想逗她。「为什么我不能这样看着你?我的娘子像天仙一样美,我当然要好好看个过瘾。」 风云皓月一羞,索性躲进被子里不出来了,看得南宫邪忍不住大笑。 「真没想到我向来坚强勇敢的小娘子居然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他溜进被子里抱住她,连续在她唇上偷了两个吻,风云皓月轻喘了声,脸红心跳的推拒着他。 「别这样。」 南宫邪哈哈大笑。「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我自然是想怎样便怎样了。」 语毕,他挑起她的下颔,低头便给了她深深的一吻。她的甜美,让他吻得欲罢不能。 「天,月儿,你真的好甜!」 风云皓月听得耳根泛红,微喘着气望着眼前心爱的男人。 「你知道吗?邪,能嫁给你,我真的觉得好幸福、好快乐。」 南宫邪深深看了她好一会儿,突地低吼了声,重新封住她粉嫩甜美的唇瓣,恨不得让她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月儿,我好爱你,我真的好爱你。」 他深情的在她耳边倾诉着温柔爱语,着迷的嗅闻着她香馥的身子,跟着伸手解下床幔,将两人围在一方火热甜蜜的小天地里。 他捧起风云皓月的脸,低声问道:「害怕吗?」 风云皓月摇摇头,差点又感动的掉下泪。 「不怕,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我的。」 她全然的信任令南宫邪的心中流过一道暖流,他伸出手解开她的衣裳,望着她迷人的曲线,他赞叹出声,克制不住的抚摸着她柔嫩的肌肤。 「你真的好美,美到让我恨不得当场吃了你。」 他的话让风云皓月有些想笑,可一接触到他那双炽热的黑眸,她还是羞赧的红了脸,根本无法与他对视。 「你可真害羞。」 他低声笑着,游移的手突地探入大红肚兜内,攫住她一只柔软的雪白丰润,狂野的抚弄着,窃取她呼出的香馥气息。 风云皓月无助的娇喘着,感觉他温暖的大掌覆上她敏感的雪峰轻揉慢捻,她拉下他的头,给了他一个缠绵温柔的吻,他立刻热烈回应,吮吻着她柔软的舌,轻轻咬啮着她香甜醉人的唇瓣。 「从来没有人能在我心里占有极大的分量,唯独你。」 他热切的说着,在她脸上落下细碎的吻,大手除去她的肚兜,游移的唇往下,来到她娇美的雪白丰润上。 「啊……」 风云皓月娇喘出声,感觉他火热的唇不断的诱惑着她,她忍不住紧咬唇瓣,闭眼享受他所带来的美妙感觉。 南宫邪深情的将吻落在她细致的颈项上,在看到那条挂在她胸前的绯玉项链时,他不禁露出一抹感激的笑。 「多亏了它,才能让我重新赢回你。」 风云皓月张开水眸,对上他那双布满爱意的黑眸。 「是呀!真是多亏了它。」她露出了抹绝艳的笑,「要不是它,我们可能永远也无法在一起。」 南宫邪啄了下她红嫣的唇,打趣似的笑道:「它可是连系我们两人之间的红线,我得好好的感谢它。」 风云皓月噙着泪抚着他俊美的脸庞,泪水突地又涌上。 「邪,我真的好爱你。」 南宫邪温柔的抬起她的手,深情的烙下一吻。「月儿,我也爱你。」 一场缠绵悱恻的欢爱在美丽的夜里展开…… 尾声 落花纷飞的二月天,风云家五姊妹成亲后首次聚在一起。 假山流水、雕梁画栋,洋溢着一片和乐的气氛,可今儿个五姊妹聊的不是其他,正是她们那三个依旧单身的哥哥。 楼阁里,已成为南焱国皇后的风云皓爱身着美丽高雅的华服,可却笑得一脸贼样,一点皇后的样子也没有。「咱们那三个哥哥呀!算算年纪可也不小了,可却连一个对象也没有,所以我觉得咱们应该想个法子帮帮他们。」 坐在大椅上的风云皓蝶笑得美丽。「这倒是个不错的方法。」 风云皓恋也点头认同道:「没错,咱们的确该想法子帮他们找个美娇娘,省得昊每次都在我面前说他们有问题。」 低头品茗的风云皓影顺口问道:「那咱们该怎么做呢?」 风云皓月摇摇头,美丽的小脸上浮现了抹莫可奈何的神色。 「没用的,咱们几时看过他们喜欢上什么姑娘了,而且他们的脾气硬得很,尤其是三哥,要是知道咱们把脑筋动到他身上,怕不宰了咱们才怪!」 风云皓爱却坚决万分地道:「不,咱们一定得为他们物色个对象不可,你们又不是没看见咱们五个出嫁的那一天他们三个哭得跟什么似的,吓死我了。」 想起那一幕,众姊妹不由得纷纷轻笑出声。 「这倒是,我还真没看过他们落泪呢!那是第一次,实在很难相信大哥那样冷静的人居然也会哭得像个孩子似的。」 风云皓影也笑道:「是呀!三哥那一天还死命的拉着我的袖子,不让我出门呢!差点没吓坏一旁的丫鬟。」 风云皓爱兴奋的望着众人。「所以喽,这事儿咱们非得立刻办不可。」 原本持反对意见的风云皓月也不得不赞成了。「好,那咱们就赶紧商量对策,成亲前一天他们三个还冲到南王府去大骂邪呢!我可不希望这种事再发生一次。」 「那咱们就想个法子吧!而且可不能让他们给发现了。」 「嗯,好,就这么办……」 在五个古灵精怪的姊妹缜密周严的策划下,一个诡计很快的诞生了。 至于下一个落入爱情陷阱的会是谁……就让咱们拭目以待吧! 《本书完》 ★焰火风云系列—— 1.欲知龙运啸与风云皓爱的缠绵情意,请看花间集r076《冷龙盗爱》http://.dddbbb/html2/92671/index.html 2.关于风云皓影与闇天烈的巧情妙爱,请翻阅花间集r105《闇神霸影》 3.想知道风云皓恋与帝昊的纯情狂恋,请锁定花间集r130《狂帝戏恋》http://.dddbbb/html2/95063/index.html 4.欲知风云皓蝶与冥旭的狂情热恋,请看花间集r160《冥王弄蝶》http://.dddbbb/html2/95062/index.html 日本行 by 方辰 二月中,辰去了一趟日本。 其实本来没打算那么快就去日本的,因为在辰的印象中,日本一直是个高消费的国家,什么东西都很贵,而且什么东西都要钱,(事实也的确是如此。)可就这么刚好,辰以前的公司办员工旅游,所以辰就跟着一起去了。 不过说实话,日本实在是一个了不起的国家,去了之后,辰不得不承认他们之所以会成功绝不是没有道理的。 第一天的行程,我们去了田县神社、滨名湖、芦之湖与箱根大涌谷。 田县神社是日本三大神社之一,如果想要求得一子的话,日本人几乎都会到这里来祈求,它的香火之鼎盛,从墙上布满一张张祈愿求福的纸签便可窥之一、二。 第二站是滨名湖。 滨名湖位于静冈县西南端,为日本首屈一指的大湖,此地以产鳗鱼为主,日本百分之九十的鳗鱼产量大都在此。 不只如此,滨名湖的景致也是很迷人的。虽然我们去的季节还算挺寒冷的,不过日本的天气辰实在觉得很奇怪,虽然它早上和晚上很冷,可中午却会出太阳,而且还是那种大太阳,够怪吧! 所以在日本的期间,虽然觉得冷,可又能让你觉得很温暖,我想这应该是日本和台湾最不一样的地方吧!呵呵。 至于芦之湖嘛,它位于箱根中央位置,是随着箱根火山活动休眠而形成的火山湖。 湖畔有樱花,周围则是箱根旧街道上的名胜古迹。另外,还新设了许多完善的休闲设施,还可搭乘仿中世纪的大帆船游赏湖光山色。 我们在芦之湖搭船游湖的时候已经开始飘雪了,读者大人们绝对想像不到辰那时有多激动高兴。 打从说明会导游说有可能看到雪时,辰就一直处于兴奋状态,因为想到可以看到从来没看过的雪,辰已是雀跃得不能自己了,所以好不容易看到雪,俗俗的辰就好像刘姥姥逛大观园般又是尖叫又是乱跳的。 虽惹来不少诧异的目光,可辰偏头一想,反正身处异国嘛,又没人认得,平常那些端庄恬静的个性索性丢到一边去。 读者大人们,你们知道吗? 其实雪摸起来的感觉是干的哟!尤其在它刚自天际飘落的时候,远远的看就好像是一片棉絮般,又轻又柔,置于指间一搓,又好像在搓砂糖的感觉,会有那种细细碎碎的小颗粒剥落下来,真的是好令人兴奋呀!(辰又处于疯狂状态了。) 最后一站是箱根大涌谷。 大涌谷又称「大地狱」,是火山爆发所形成的山谷,含硫磺成分的水蒸气不时地由地底冒出,有彷佛置身地狱般的感觉,还可走人行道步行上山或搭乘缆车眺望白雾腾腾的山谷,不过我们倒没坐。 先前在芦之湖的时候,雪还是有一片没一片的飘着,可到了大涌谷,雪花就开始片片不断飘落了。 放眼望去,彷佛置身一片银白世界中,要不是阵阵有如瓦斯臭味般的硫磺味传来,辰还真要以为自己到了北极了呢! 总之,这一次的行程让辰看到梦寐以求的雪,那样的美、那样的纯洁、那样的撼动人心,辰真是又满足又感动呀!恨不得能带一箱的雪回来作纪念,但只怕带回来时片片的雪花早已融化成清水了,呵! 这一次辰就介绍到这儿了,咱们下回日本行part2再见喽! ★焰火风云系列—— 1.欲知龙运啸与风云皓爱的缠绵情意,请看花间集r076《冷龙盗爱》http://.dddbbb/html2/92671/index.html 2.关于风云皓影与闇天烈的巧情妙爱,请翻阅花间集r105《闇神霸影》 3.想知道风云皓恋与帝昊的纯情狂恋,请锁定花间集r130《狂帝戏恋》http://.dddbbb/html2/95063/index.html 4.欲知风云皓蝶与冥旭的狂情热恋,请看花间集r160《冥王弄蝶》http://.dddbbb/html2/95062/inde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