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路上遇贼》 自闭儿 祖儿 听说这女人在认识我以前,生活中只有家庭跟学校。 天哪!我真是难以想像。 相信我,这绝对不叫单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如果完全没有社交生活,是可悲! 不过呢,还好她已经认识我了。 对我而言,时尚是生活的一部分。 至于,懂得怎么玩也是一门学问。 之前那一套“认真的女人最美丽”的论调已经不流行了,大家千万别再把这句话当成是口头禅喔! 美丽的女人除了工作以外,还要懂得怎么打扮,这点真的很重要,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嘛。另外,所谓的“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也是有道理的,不过,最最重要的是,学习怎么放松。 随着全球景气陷入低迷,人民的痛苦指数上升,这个时候,大家都认为要活在当下。 怎样才能活得开心呢?这其实很不容易,所以现在才有那么多人选择用快乐丸来麻痹自己,可是坦白说,那种东西愈碰只会愈痛苦。 啊!好像扯太远了。(不好意思,回题。) 实际上,使自己放松的方式有很多,端看个人如何选择罢了。 我要说的是,因为认识了我,这女人终于走出她的象牙塔,真正见识到外面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那时,我们玩得好开心,几乎到了有些堕落的地步,不料,这女人突然说什么想当作家,结果她二○○二年的新年愿望就这么美梦成真了。 本来嘛,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她怎么能够为了小说而遗弃我们呢? 喂!女人,你再不出现,我真的要怀疑你是不是得了自闭症了喔! 各位,并非我存心跟你们抢人,只是,多见见世面才会有灵感呀,否则一味地把自己关在家里闭门造车,多无趣,是不? 帮忙劝她多出门走走吧! 当然,如果你们想跟来一起玩,我们也不会反对的。 因为,人多热闹嘛! 第一章 “借过、借过、借过——”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娇呼声,就见人群中有团黑黑的影子快步而过。 行人闻声纷纷闪避,一只躺在人行道上休憩的老黄狗警觉地张眼,随即惊骇地往一旁移动,以免自己那年迈的身躯被不小心踩扁了。 几个并肩而走的高中学生原本正谈笑风生着,一发现迎面而来的不明物体,立刻自动分成两批。 待不明物体从他们让出的那条细缝钻过,他们才不约而同地回过头,在有些诧异地对看之后,他们耸耸肩,接着又恢复成原本的队形继续往前走。 那团黑影像个小火车头般一路冲锋陷阵,由于实在跑得太过专心,而且她完全没料到还会有人罔顾她的警告挡住去路,所以当她发现前方有障碍物而想紧急煞车时已经来不及了。 “哇啊啊啊——” 煞不住的冲力,使她笔直撞上一堵肉墙,整张脸紧贴在一片极有弹性的胸膛上。 “唔唔唔……” 她觉得呼吸有些困难,手忙脚乱地挣扎着。 男子低头看着贴在自己胸膛上、挥动双手的小人儿,他俊眉微微一挑,无法理解这怪异的举动。 “唔唔……”她还在挣扎着,努力发出不清不楚的求救声。 男子的俊眉微微拢近,他伸出手,迟疑地拉起怀中小人儿的衣领,然后将她拉离自己的胸膛。 “呼。” 她一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便贪婪地深吸一大口。 “谢……” 谢字才出口,她猛然想起是这个不长眼的家伙挡住路才会害她撞上,于是她鼓起了腮帮子,准备为自己讨回公道。 然而,她小脸一抬,话都还来不及说出口,便被眼前高大俊美的西方男子给摄去了心魂。 哇!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 她每天接触过形形色色、各式各样的人,但长得这么好看,好看到她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男人,这还是头一个呢! 而且……呃,他胸前的肌肉好结实喔,不知道他西装内的身材会不会跟电视上看到的那些猛男一样。 思及此,她的小脑袋瓜里轰的一声,小脸顿时羞成了红苹果。 小人儿的反应,再度令他不解。 他打量着拎在手中的她,俊眉微微蹙起。 这小东西究竟是怎么回事?忽而匆匆忙忙像在追赶什么似的,忽而又傻愣愣地直盯着他瞧。 是不是他脸上沾了什么东西? 这个想法一萌生,他马上伸手摸摸自己的脸颊。 他的举动令她霍然回神,她眨了眨眼,接着轻呼一声,想转身离开—— 咦?她的脚怎么踩不到地? 低头一瞧,她发现自己整个人根本是悬空的,杏眼一瞪,双手反射性地想攀住什么东西。 这下子,他更错愕了。 睨着紧紧攀住自己脖子的小小人儿,一种难以形容的情绪不自觉掠过他的心底。 他们亲密的姿势引来了许多路人的侧目,他甚至可以察觉那些眼神中所含的暧昧。 不禁轻叹一声,他先让她的脚跟着了地,再尝试拉开她紧扣的小手。 觉得脚下似乎有了踏实感,她不确定地用力踩两下,然后小脸一抬,不期然地迎上男子的目光,心跳无端漏了半拍,她连忙将双手缩回藏在身后,无措地扭绞着。 她瞬息万变的表情看在他眼里,一丝玩味油然而生,彷佛发现了有趣的小玩意儿。 她咬了咬下唇,欲言又止,旋即像想起了什么般,惊慌地倒抽口气,拔腿再度往前冲去。 男子愣了一下,望着那抹远去的倩影,他的唇角微微一勾,不假思索地追了上去。 快!只要再过一个街口就到了! 舒小曼在心底不断地为自己加油,刻意忽略那因为快跑而几乎缺氧的感觉。 商店林立的街道,她在形形色色的商家中寻找熟悉的招牌。 不多时,那块写着“甜心小坊”的招牌终于出现在视线范围内,她一阵心喜,三步并作两步地往目标奔去。 那是一间小小的点心屋,店面虽小但风格独特,室内全部采原木装潢,且随处可见店家主人布置的巧思,再搭配鹅黄色的柔和灯光,感觉非常温馨。 “甜心小坊”的老板是一位来自义大利的甜点师傅,圆圆的身材有点像圣诞老公公,老板娘则是台湾的清秀小佳人,他们的年龄有些差距,但总是一副鹣鲽情深的模样,看得旁人十分欣羡。 当初她就是被门外的那块招牌给吸引的,白色的底、红色的字,就像鲜奶油草莓蛋糕般可口,让她因为突然分泌旺盛的唾液而难以抗拒的走进店内。 进入店里的一刹那,她几乎以为自己不小心误闯了童话故事里的糖果屋,那些模样精致、色彩缤纷的各式甜点让人一见便垂涎三尺,恨不得自己是个大胃王,能将它们全塞进肚子里。 由于店里卖的甜点多是纯手工制作,而老板又只有一双手,所以大部分都会挂上“限量出售”的牌子,东西卖完就没有了,因此每天下午都可看见店外有大排长龙的情景。 在一般人来说可有可无的甜点,对她而言却是每日必备的食粮,她一天没吃到这些小甜点就会觉得浑身不对劲,像少了什么似的,所以香提每天都会请厨房特别帮她留下几块。 可是自从香提被那个姓鲁的家伙拐跑之后,就没有人再为她留甜点了,再加上她的嘴已被这个义大利师父养刁了,为此她每天下午都不得不偷溜出来抢货。 唉,要是哪天被总经理给抓包…… 呜呜,她不敢想啦! 舒小曼甩了甩头,望着近在眼前的点心屋,不由得咧嘴一笑,忘情地向前奔去。 叽—— 一道紧急煞车声响彻云霄。 轮胎摩擦地面所发出的尖锐声响教人难以忍受,在影响范围内的人们纷纷皱眉捂耳。 马路上,一辆小货车因为紧急煞车而偏转成奇怪的角度,在车子的前方,有一对男女趴倒在地上,很显然是男的及时出现将女的给扑倒,才使得她免于命丧轮下。 “想找死啊你!他x的……” 小货车司机将头探出窗外,劈哩啪啦地咒骂了一串不堪入耳的脏话后才扬长而去。 舒小曼趴倒在地,因为惊吓过度而两眼发直,浑身不停颤抖着。 “你还好吧?”男子轻声询问,其实他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小东西到底在赶什么?连过马路有没有车都忘了注意。 舒小曼呆望着他,没有回应。 “嘿,你没事吧?” 他有些紧张,以为她不小心摔伤了哪里而欲伸手检视。 一接触到他指尖的温度,她猛然回神,美眸眨了眨,慢半拍地捂着嘴低呼出声。 她的反应令他莞尔。 “谢谢你救了我。”舒小曼红着脸讷讷地说,她试图要撑起身子,但膝盖传来的痛楚却让她疼得龇牙咧嘴。 “你受伤了?” 他由她的表情窥知一二,连忙查看她的伤势。 舒小曼因为毫无防备地被他扑倒,不只是膝盖,连双掌也都被粗糙的柏油路面给磨破皮,伤口微微渗着血,还沾染上些许尘土,使她本来白皙细致的肌肤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我送你去医院。”他说完便横抱起她。 “啊!不、不用了,我没事,真的,你快放我下来啦!”舒小曼抗拒着,心中小鹿乱撞,她又紧张、又羞怯、又无措。 “可是你流血了,不到医院包扎伤口怎么行?”他抱着她左看右瞧的寻找计程车。 “这点小伤我可以自己处理。” “你打算怎么处理?”他挑眉问道。 “我……总之你先放开我啦!” 她从来没有被男人这么抱过,真难为情! “不,我觉得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比较好。” 他话才说完,一辆计程车便主动停在他们旁边。 两人相视一眼,他毫不犹豫地抱着她上车,而她只能望着蔚蓝的天空,幽幽轻叹。 到了医院,经过护士小姐悉心地上药、仔细地包扎过后,舒小曼脸上的红晕才退去。 她盯着自己的双膝,不禁叹了口气。 包成这个样子,等会儿回饭店岂不等于是召告众人,她不仅上班摸鱼还擅自外出? 天哪!她这副模样怎么回去工作呀? “还疼吗?”见她的小脸皱成一团,他关心询问。 她低垂着小脑袋瓜轻轻地摇了摇,继而像是想起什么般抬起头,瞠目结舌地望着他。 “你、你会说中文?” 她没头没脑的问题教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我没听错吧?你真的会说中文?”她又不确定地问了一次。 在了解她的问题后,他突地爆笑出声—— 噢,上帝呀!这世上怎么会有像她这样后知后觉又如此可爱的女孩呢? 他无礼的大笑让她皱了皱眉。 “我说错了什么吗?” “不,没有。” 他止住笑声,但仍遏抑不了漾在唇边的笑意。 “你果然会说中文嘛。”舒小曼被他莫名其妙的反应给搞胡涂了,她噘起小嘴咕哝着。 “对,我会说中文。”瞧她怏怏不乐,他连忙轻声附和。 这个小东西丝毫藏不住情绪,喜怒哀乐全写在那张小脸上,真是有趣。 舒小曼拧眉斜睨着他。 他的笑容是很迷人没错,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觉得他笑得有些可恶,不过念在他好歹也救了她一命,她就不跟他计较了。 “那个……我可不可以请问你的名字?呃……我是想说,如果有机会的话,也许我能回报你。” 唉,为什么她是那种有仇不一定得报,有恩却非还不可的善良人种呢? 他剑眉微挑,眼里闪过一抹玩味。 发现他的迟疑,她连忙补充道:“当然,如果你不想告诉我……” “埃斯蒙德·洛赫。” 舒小曼愣了下,她眨眨眼,试图寻回被他打断的思绪。 “你不是问我名字?”他好心提醒。 “啊?喔,对!”她点点头表示了解,随即又蹙起眉。“可是,你的名字怎么这么长?” “会吗?” “埃斯蒙德·洛赫……” 她反覆念着他的名字,脑海中蓦地掠过什么,尤其是他的姓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曾经在哪里听过。 “真有这么难记吗?” 看着她苦思不解的表情,令他哭笑不得。 “也不是啦。” “没关系,你并不一定得马上记住,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 “什么意思?”她不解地望着他。 他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笑而不语。 “也对啦,我还得报答你嘛,所以应该还有机会再见面的。”舒小曼迳自为他的话下此注解。 “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轻而易举地横抱起她,依然笑得神秘。 这一回,舒小曼没有阻止他,只是当她靠在他厚实温暖的胸膛时,双颊又不禁微微发烫起来…… 第二章 夜,彷如无边无际的黑幕,笼罩了整片大地。 城市里栉比鳞次的大厦,遮掩住夜空中几许星光。 巍然矗立的高楼犹如鹤立鸡群,睥睨一切。 埃斯蒙德端着威士忌伫立在窗边,思绪全被一个娇柔可人的倩影所占据。 经理? 呵,那个迷糊的小东西居然是这家饭店的经理,真是不可思议。 那天送她回饭店时,他还以为她只是饭店里的一名小服务员,怎么也没料想到她居然会是个经理。 不过,他实在很怀疑,依她那样的个性,究竟是如何管理下属的? 那么迷糊的她,在成长过程里,必定经常让人为她捏了把冷汗吧?生活在她的周遭,感觉虽然有些辛苦,但也应该很有趣…… “怎么还不睡?” 一道低沉的嗓音蓦地在埃斯蒙德身后响起,他侧过头,看了他的秘书一眼。 “等会儿。” “在想什么呢?”拉克伦迳自倒了杯威士忌走到他身边。 一张天真无邪的脸孔掠过脑海,他摇了摇头,“没什么。” “你的表情不像没什么。”拉克伦轻啜一口威士忌,打量着他的老板。 “我似乎没有什么事能逃得过你的眼睛。”埃斯蒙德注视着拉克伦那双犀利的绿眸,叹了一口气。 “不也因为如此,我才有资格成为你的私人秘书吗?”拉克伦的唇角微扬。 埃斯蒙德撇撇嘴,不置可否。 “现在,你可以回答我,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凌晨两点还不上床睡觉了吧?” 埃斯蒙德眺望着远方的夜景,性感薄唇勾出完美的弧度,他淡淡答道:“一个女孩。” “女孩?” “一个很有趣的女孩。” “哦?”拉克伦挑了一边眉。“怎么个有趣法?” “前所未见的有趣,有趣到你无法想像。” 脑海中浮现她澄澈的美眸和娇憨的傻笑,忆及与她邂逅的种种,他唇边的笑意不自觉加深。 “看来,那个女孩当真引起你莫大的兴趣,不晓得你体内的猎人因子是否又蠢蠢欲动了呢?”拉克伦揶揄道。 埃斯蒙德笑而不答,但眼神中隐约透露出的讯息已然说明了一切。 躂躂躂躂——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穿越长廊。 舒小曼一边使尽全力往前跑,一边埋怨起自己那双不够长的腿。 一百五十八公分的身高在女孩子中算是还可以的,不过她一直希冀能再多长个十公分。 当然,这对早已过了发育期的她来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听说,内地有一种“断骨增高法”,就是请骨科医师把自己的脚骨切断,然后接上钢骨,过了一段时间后,断骨间会长出新的骨头,最后再把钢骨取出、接合断骨,如此一来,约莫能多个三到五公分。 乍听这个消息时,她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完全无法想像有人会为了爱美而切断自己的脚,直到她看见那个上镜头现身说法的女孩时,她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人可以为了美丽无所不用其极,而她想归想,却没有那样的勇气。 她相信,只要是人都爱美。 身处这个科技进步的年代,不是丽质天生的人也可以藉由后天改造。 虽然她并不反对时下流行的整型手术,但切断自己的骨头……呃,还是太夸张了点。 啧!只要一想到这个,她就觉得毛骨悚然。 “哎哟喂啊!” 因为不专心,舒小曼一个没注意便撞上东西,由于惯性定律,她娇小的身子瞬间往后弹,眼看就要跌得四脚朝天。 此时,一条有力的臂膀及时勾住她的纤腰,使她幸免于难。 舒小曼惊魂甫定,才想要出声道谢,在一认清眼前的男人后,立即张口结舌。 “怎么?你的舌头被猫吃啦?还是已经把我忘了?”埃斯蒙德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发现她的发丝有些凌乱,伸手想要帮她拨好。 舒小曼反射性地缩起脖子,往后一跳。 她有趣的反应又惹得他想笑了。 埃斯蒙德耸耸肩,他指着她的小脑袋瓜不疾不徐地道:“你的头发乱了。” 舒小曼连忙摸摸自己的头发,戒慎的盯着他问:“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话一出口,她才发现自己竟结巴得厉害。 噢,好丢人! 他身体里面是不是装有磁铁啊?不然她怎么老往他怀里撞呢? “我住在这里。” 他的回答让舒小曼一愣。 “你什么?” “我住在这里。” “那你怎么没告诉我?” 那天他还送她回饭店,既然他就住这儿,为什么不说? “你又没问。”埃斯蒙德一脸无辜的说。 看着那张笑得无辜的脸,舒小曼纵使不悦也发作不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他似乎是存心不告诉她的,就是为了制造这种偶然。 是吗?他会这么做吗?这么做又有何意义? 舒小曼的美眸微微眯起,透露出一丝狐疑。 “伤好些了吗?”埃斯蒙德审视着她的膝盖。 “嗯。”舒小曼有些不自在地应道。 “怎么每次见到你都跑得这么急?有什么事吗?”埃斯蒙德的眼里满是促狭的笑意。 经他这么一提,舒小曼惊呼出声,什么话都还来不及说就再度往前狂奔而去。 目送慌慌张张的舒小曼离去,埃斯蒙德忍不住又大笑了起来。 天哪!她依然这么迷糊又反应慢半拍,这个小东西实在是有趣得紧啊! 完了、完了! 舒小曼一边跑,一边绝望地想。 订下总统套房的重要客人今天就要来了,总经理一早就命她要好好地、慎重地迎接人家,结果她却在顶楼打盹打过头,这下子,她的饭碗铁定要不保了。 都是他啦! 不仅莫名其妙地冒出来,还耽搁了她好几分钟,否则,她这会儿早就到大厅了! 呜呜,为什么没有人找到她并叫醒她呀? 舒小曼终于来到大厅,她冲到柜台边,气喘吁吁地拉着梁副理问道:“人呢?人呢?” “经理,你跑到哪里去啦?我四处都找不到你。”梁云见到她出现,松了口气。 舒小曼摇了摇头,没时间解释,她抓着他结实的臂膀继续追问:“人呢?” 她看看四周,气氛如常,太平静,也太诡异了。 “什么人?” “就是那个今天要住进总统套房的国际巨星啊!” 这梁云是怎么回事?她说的是外星话吗?她都快急死了,他还在装胡涂? “哦,我找你就是要跟你说,克莉丝特儿小姐临时决定延后一天抵台。” “啊?”舒小曼眨了眨眼,“什么时候接到通知的?” “大约一个小时前,克莉丝特儿小姐的经纪人打电话来通知的。” “那有没有说明天什么时候会到?” “没有。” “好,我知道了。”舒小曼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 真是的!害她紧张得心脏差点跳出来。 “皇族大饭店”是全台湾最豪华的六星级饭店,出入份子自然都是一些地位显赫的达官贵人或身分尊贵的巨星名人。 进入饭店工作后,她看过不少人,也接待过不少人,其中,就属那些大明星最难伺候了。 当然,她也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啦,不过确实是有特别难搞的,他们不仅要求多,而且既挑剔又苛刻,还经常把服务生给骂哭了。 至于那位克莉丝特儿小姐,不巧也被列在难搞的名单中。 或许,从他们成名的那一刻起,周遭的人也被他们分成了好几种等级…… 咚! 因为想得出神,舒小曼一个不注意又撞到东西了,她本能地捂住额头,小脸皱成了一团。 “小东西,你走路就不能专心一点吗?”埃斯蒙德含笑的语气里有一丝无奈。 舒小曼猛地抬起头,张大眼睛瞪着他,不自觉地嚷了出来:“又是你?” 埃斯蒙德挑挑眉。“怎么?你很不乐意见到我吗?” “没有。”舒小曼咕哝了声。 老实说,她愈来愈怀疑他的身体里面是不是真装了块大磁铁了。 “喏,这个给你。” 埃斯蒙德将手上提着的纸袋举到她面前。 “什么?”舒小曼挑眉睨着,不敢贸然收下。 “你一定会喜欢的东西,打开瞧瞧。”埃斯蒙德诱哄道。 “我没理由收你的东西。”舒小曼将双手藏到背后,不受他的诱哄。 埃斯蒙德叹了口气,“是你最喜欢的小蛋糕喔!” 闻言,舒小曼美眸圆睁。 他怎么知道她喜欢吃蛋糕? “你那天跑得那么急,不就是为了去买这个?”埃斯蒙德慢条斯理地说。 舒小曼仔细一瞧,这才发现他手里正是提着“甜心小坊”的纸装。 她心里一阵欢喜,旋即又忍不住地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喜欢吃这一家的蛋糕?” “猜的。” 他的答案让她不太满意。 “那么,你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只是这样就算好?小东西,你未免也太容易满足了吧?”埃斯蒙德轻轻揉了揉她的发丝。 他温柔的说话语气让她没来由的感到有些气恼又有些不知所措,不晓得该怎么接话。 她的脑子里突地忆及方才听到的昵称,她杏眼一抬,指着他质问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什么?”他故作不解。 “你是不是叫我‘小东西’?” “有吗?” “有!”她肯定地点点头。 “大概是你听错了。” “我没有听错!” 他摊摊手。“那大概是我说错了。” “你……” 他这么快承认,反倒让她无话可说。 咬了下唇,她决定不再理他,脚跟一旋,绕过他准备离去。 “小东西!”埃斯蒙德对着她的背影故意叫道。 舒小曼置若罔闻,加快脚步。 “不想要你的小蛋糕了吗?” 她足下一顿,考虑了两秒钟后,转身飞快地抢过他手里的袋子,连声谢谢都没说便又匆匆跑走。 埃斯蒙德并没有追上去,他因发现了她的弱点而喜笑颜开。 她完全无法抗拒甜食,只要将甜食摆到她面前,她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呵!想不到她连弱点都比一般人有趣,他实在愈来愈好奇,这个单纯的小东西究竟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 “她就是你口中那个有趣的女孩?” 埃斯蒙德应声回头,迎上拉克伦的视线。 “你在那里站了多久?” “从你们开始争辩你对她的称呼起。” 埃斯蒙德加深笑意。“有意思吧?” “maybe,不过我从没发现原来你这么喜欢逗弄小女孩。”拉克伦调侃道。 “别把我说得好像是花花公子。”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埃斯蒙德一口否定。 拉克伦耸耸肩。“你是发薪水的人,你说不是就不是。” “废话少说,我要你去查的资料呢?” “都在这里。”拉克伦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磁碟片。 “回房吧。” 埃斯蒙德接过磁碟片,率先走向电梯。 第三章 “这间饭店不行了。” 埃斯蒙德阅读着磁片里的资料,表情高深莫测。 拉克伦轻哼一声,附和道:“这间饭店表面上看起来依然风光,实际上却已经欠下一屁股债了,中国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富不过三代吗?饭店才交给儿子经营不到半年就搞成这样,上官先生若地下有知,大概会气得吐血了。” “可不是吗?上官先生就这么一个儿子,原本满心盼望能够将他琢磨成一块美玉,但终究是朽木不可雕也。” “或许上官先生宁愿无嗣,也不想生出这么个败家子来。” “好了,别说了。”埃斯蒙德出声阻止,担心他们若继续这么批评下去,上官先生恐怕会死不瞑目地从地府冲上来找他们算帐。 拉克伦耸了耸肩。“饭店恐怕撑不过下个月,你打算怎么办?” 埃斯蒙德用食指轻叩桌面,沉声说道:“眼前也只有想办法买下了。” “那也就是说,我们可能得在这里停留上一段时间喽?” “嗯。”埃斯蒙德点了点头。 拉克伦不禁叹了口气。 “怎么了?”埃斯蒙德斜眼瞅着他。 “没什么,只是有点不适应这里的气候。”拉克伦苦笑。 “会吗?我觉得这里的阳光很舒服呀!”埃斯蒙德不以为然。 拉克伦还是苦笑。 上次他来台湾的时候刚好是夏季,又湿又热的天气让他的敏感性肌肤起了湿疹,痒得难过到不行;再上一次,也是夏季,原本预计停留一个星期,没想到台风却尾随他而至,害他几乎没办法出门办事,好不容易等台风走了,又突然来了个地震,吓得他差点去掉半条命。 而这一次,依然是夏季,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就是了。 唉,他似乎和台湾的夏季特别有缘——呃,所谓的孽缘。 “瞧你一副准备受难的模样,没那么严重吧?”埃斯蒙德戏谑地道。 “天晓得!” 拉克伦望着窗外,衷心期盼能与这个夏季和平共处,千万别再突然来个什么天灾人祸啊。 在休息室的角落里,一个娇小的身影屈膝而坐,手里端着一块提拉米苏,嘴里含着一根塑胶叉子,脚边还摆了一杯咖啡,神情若有所思。 他到底是什么人? 埃斯蒙德·洛赫……她真的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偏偏却想不起来她在哪里听过。 舒小曼低头看了手里的提拉米苏一眼,她吐出叉子,又切了一小块放进嘴里。 在舌尖融化的绵密口感让她忍不住轻喟,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 好好吃喔!每天,也只有这个时刻最令她感到幸福了。 打开纸袋瞧了瞧,里头还剩一块蓝莓慕斯跟一块鲜奶油草莓蛋糕。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挑中的竟然全是她最喜欢的口味,只是奇怪了,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照理说,他救过她,应该她要对他好才对,怎么反过来了呢? 他会不会有什么企图? 可是话又说回来,她有什么好让人家图的? 哎呀,好烦呐! 蹙着蛾眉,舒小曼不自觉地一口接着一口,不一会儿就把手上的提拉米苏给解决了。 舔舔嘴唇,她端起咖啡喝了两口,然后望着纸袋考虑了几秒,接着取出蓝莓慕斯。 鲜奶油草莓蛋糕是她最爱中的最爱,所以要留到最后才吃。 正当舒小曼小心翼翼地要打开盒子之际,有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 听到脚步声,她动作迅速地将慕斯放回纸袋,并用手背擦了擦嘴。 “我就知道你又躲起来吃东西了。” 听到这个声音,舒小曼猛一抬头,震惊不已。 “香提?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回来办点事情。” 魏香提看到舒小曼的嘴角沾了点可可粉,不禁莞尔。 “呜呜,我好想你喔!”舒小曼霍地跳起来抱住她。 “是真的想我,还是在心里嘀咕我没能再帮你留甜点呀?”魏香提挑眉问道。 “讨厌!人家当然是真的想你喽!”一抹心虚悄悄闪过她眼底。 唉,香提还是那么敏锐,怎么她老是一开口就猜中人家的心事呢? 真是太奇怪了! “好啦、好啦,我相信你就是了。”魏香提笑着拍拍她的背。 舒小曼满意地将手松开,拉着她坐下。 “你一个人回来吗?” “嗯。”魏香提点点头。 “那个大块头放心让你一个人回来?”舒小曼讶然问道。 她从没见过占有欲比鲁骏还强的人,瞧他守着香提像守什么宝贝似的,真不可思议! 魏香提听到好朋友对自己丈夫的形容词,不禁噗哧一笑。 “我说了什么好笑的事吗?”舒小曼不知她为何而笑。 魏香提摇摇头,回答道:“他太忙了,不放心也没办法。” “说不定他有派手下暗地里保护你呢!” “他不会那么做的。” “为什么?” “因为他不敢忽视我的警告。” “哇!从他的外表一点都看不出他会怕老婆耶!”舒小曼表情夸张地说。 魏香提横了她一眼,反驳道:“那不叫怕老婆。” “他是个老大,又是个总裁,每天要管的人里里外外加起来不知道有多少,但他偏偏只对你言听计从,这样还不是怕老婆,不然是什么?” “他是尊重我。” “唷?”舒小曼不以为然地挑挑眉。“想不到你还会为老公说话呢!” “臭丫头,你敢揶揄我?”魏香提作势要捶她。 “你呀!可别哪天突然告诉我们你从‘大嫂’升格成了‘大姐头’喔!”舒小曼笑着闪躲。 “你还说!”魏香提目露凶光,一副打算要撕破她嘴的狠样。 “哎呀,好了啦,不跟你开玩笑了!”舒小曼乖乖讨饶。 魏香提满意地停手,不经意发现她身后的纸袋,星眸一转,斜睨着她问道:“听说你最近常偷溜出去摸鱼?” “哪有?你听谁说的?好歹我也是个经理,怎么会做那种事呢?”舒小曼连忙否认。 “证据确凿,还想狡辩?”魏香提抓起那纸袋。 “啊!快还我,那是人家送的啦!”舒小曼焦急地解释。 “谁送的?” “一个……”舒小曼陡地顿住。 一个什么? 朋友吗? 她跟他……还算不上吧? “一个什么?”魏香提催促着她。 “朋友啦。”算了,反正香提也不会知道是谁。 “什么样的朋友会特地送这个给你?”魏香提打开纸袋瞧了瞧,笑道:“正好,这里面有两块,咱们就一人一块吧!” 眼睁睁地看着魏香提拿走那块鲜奶油草莓蛋糕,舒小曼着急地大喊:“不行!” “不会吧?”魏香提故作惊讶,存心要和她作对。“你怎么这么小气?” “其他的东西我还能跟你分享,就这个不行。”舒小曼赶紧抢过蛋糕藏到身后。 “小气鬼!”魏香提娇嗔道,唇边的笑意却泄露了她的恶作剧。 舒小曼轻哼一声。 “好了,不跟你闹了,打通电话给彤彤,晚上一块吃消夜吧!”魏香提拍拍她的肩,站了起来。 “你要走啦?”舒小曼跟着站起来。 “嗯,去处理事情。” “好吧,那我们晚上再聊。” “不要每天吃这些东西,小心变成大胖子!”魏香提临走前不忘提醒她。 “放心好了,我是丽质天生,吃不胖的。”舒小曼自信满满地说。 “最好是这样。” 魏香提不由得摇头叹气,完全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嗜吃甜食到这种地步。 台北是个不夜城。 繁华的街道、缤纷的灯火、熙攘的人潮,从不因夜深而改变。 坐落于市区内的一间小酒吧里,醉人的爵士乐流泻在空气中。 室内的一隅,坐着三位女子。 她们虽然没有前卫入时的打扮,但美丽的模样仍不时引人侧目。而对于这类目光早就习以为常的她们,丝毫不以为忤。 “我们三个好久没这样聚在一起了耶!”舒小曼有些兴奋。 “是呀!”魏香提附和道,她看向童彤。“你呢?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可以。”童彤虚应一声,她将柠檬片塞进酒里,看着它激起一阵白色泡沫,然后举起酒杯灌了一口。 “怎么了?”魏香提仔细审视着她。 “什么怎么了?”童彤挑眉反问。 “见到我不开心吗?”魏香提笑笑地说。 “怎么会呢?”童彤的食指不停地沿着杯缘轻轻打转。 “不然就是心里有事喽?” “哪有?你多心了。”童彤淡淡地看了魏香提一眼。 一旁的舒小曼还在状况外,她眨了眨眼,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彤彤出事了?” 闻言,魏香提和童彤对看一下,不约而同地翻了翻白眼。 “不是?”舒小曼偏着头,“不然你们在说什么事?” “没事。”童彤夹了一条鱿鱼丝放进嘴巴里,用力地咀嚼。 “该不会跟你的王子吵架了吧?”魏香提试探性地问道。 童彤僵了一下,神情有些气恼。 她的反应令另外两人一愣。 “不会吧?你们真的吵架了?”舒小曼难以置信。 “承宪不像是会和你吵架的人。”魏香提淡淡地说。 “你倒是很了解他嘛!”童彤皮笑肉不笑地瞥了魏香提一眼。 “我是就事论事。” “姑且不论他的好脾气,就算要吵架,也得他有时间才行。” 闻言,魏香提不禁失笑。 “瞧你这语气酸的,难不成是气人家忙得把你给冷落了?” 童彤哼了一声,嘴上虽没说,表情却泄露了她的心思。 “你真的在气他没时间陪你呀?”舒小曼感到不解,男人肯认真工作是好事,不是吗? “你也真是的,都已经是人家的老婆了,应该多体谅他嘛,他这么辛苦地工作还不都是为了你?”魏香提好言相劝。 “我哪有不体谅他?只是,他至少也该拨点时间给我啊!自从女儿出生后,他眼里就只剩女儿跟工作,那我到底算什么来着?”童彤将心里的不满一古脑儿地抱怨出来。 “你以为那些阔少奶奶为什么会在外面养小白脸?就是因为她们的老公都忙着赚钱,没时间陪她们,所以她们只好自寻乐子喽!”魏香提半开玩笑地说。 童彤丢出一记白眼。 “我才不会做那种事!” “没错、没错,千万不可以养小白脸!”舒小曼紧张地看着童彤。 “我们都相信你的王子最爱的是你,你应该多支持他才对,别这么任性了。”魏香提语重心长地说。 “我明白,只是忍不住想发发牢骚嘛。” “你尽量发泄吧!我们不介意当你的垃圾桶的。”舒小曼很有义气地拍拍童彤的肩。 “谢谢你喔。”童彤撇撇嘴,看向魏香提。“你呢?你老公送的那间饭店经营得如何?” “还不错。” “没想到你老公这么大方,居然如此大手笔地送了间饭店给你,也不怕会被你给搞垮。” “这是什么话?”魏香提瞪着她。 “赞美的话喽!”童彤俏皮地眨眨眼。 魏香提轻哼一声,很是不以为然。 舒小曼双手握着啤酒瓶转过来又转过去,她看着两位好友谈来谈去净是谈自个儿的老公,一颗寂寞芳心不由得怅然了起来。 唉,属于她的罗曼史,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呢? 舒小曼忧郁地喝了口啤酒,脑中突地灵光一闪—— “对了,我想问你们一件事。” “什么事?”童彤看向她。 “你们有没有听过埃斯蒙德·洛赫这个名字?”舒小曼一脸期待的样子。 魏香提面容无怍地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人?” “你知道对不对?”舒小曼难掩雀跃地拉住她的衣角。“我一直觉得这个名字好耳熟,可偏偏就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我知道洛赫家族与阿普尔顿家族、韦斯特家族、温泽家族并列为英国四大财团,而洛赫家族是饭店业的龙头,至今已经有近百年的历史;他们经营饭店的方式非常与众不同,长久以来地位未曾动摇过。”童彤对全世界的富豪都有概略的认识。 “哦?”舒小曼努力搜索记忆库里有没有过这样的资料。 “埃斯蒙德是洛赫家族的第十二代继承人。”魏香提补充道。 这个答案令舒小曼整个人怔愣住。 饭店业的龙头、财团的继承人…… 真想不到他的来头这么大耶!而像他这样的人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唔,大概是为了生意吧? “你干嘛突然问这个?”童彤偏头注视着舒小曼。“莫非你遇上埃斯蒙德·洛赫了?” 舒小曼有些心虚地转了转眼珠子,摇摇头否认。 魏香提默默打量着她,细长的眸子微微一眯。 虽然小曼否认,但从她的反应看来,她应该认识那个男人。只是太奇怪了,认识就认识,为什么要否认呢? 嗯,这小妮子愈是否认就愈教人好奇,看来,她得找个机会试探一下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第四章 风和日丽的晴天。 一早,中正机场内便挤满了人潮,有扛着摄影机的摄影师和拿着麦克风的记者,也有举着偶像海报和拿着cd唱片的男男女女们,瞧这盛大的阵仗,可想而知又有巨星即将莅临。 一架架客机起起落落,机场内人来人往,似乎对于这种场面早已司空见惯。 终于,一位戴着墨镜、衣着轻便的金发女郎在几名保镖的护卫下缓缓入关。 引颈期盼多时的歌迷立刻鼓噪了起来,迷哥迷姐们个个情绪激动地欢呼尖叫,而媒体从业人员则争相采访,但一概被保镖挡在安全距离之外。 金发女郎对于周遭的骚动全然漠视,只是自顾自的走着。 拥塞的人潮将整个机场大厅挤得水泄不通,追着金发女郎的群众足以排山倒海,场面之浩大令人瞠目咋舌。 其中一名保镖因为抵挡不住群众,脚下一滑,撞上了金发女郎。 当场,金发女郎长腿一停,大皱其眉。 瞧见她脸上写满不悦,保镖连忙道歉,接着气一提,硬是把人墙给推开了。 几个少男少女被他这么使力一推,一不小心便摔成了一团,而旁边的人跟着被绊着,顷刻间,人群就像骨牌效应般一路倒。 侥幸没被牵连的摄影师迅速捕捉这个画面,准备回公司好好大作文章。 金发女郎对身后的突发状况视若无睹,她踩着始终优雅的步伐踏出机场,然后坐上前来接应的礼车,将所有人远远抛在身后。 礼车内,金发女郎的经纪人海伦眉心微拧,有些担忧地低声道:“特儿,这样不太好吧?” 由于飞机上禁烟,忍耐了十几个小时的克莉丝特儿从皮包里拿出凉烟,点燃一根狠狠吸了几口后,才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怎么了?” “你的态度太冷漠了,明天报纸一翻,恐怕多是对你的批评。” “那又如何?”克莉丝特儿满不在乎的说。 “对于亚洲市场,唱片公司觉得应该还有进步的空间,你应该多多表现你的亲和力。” “亲和力?”克莉丝特儿嗤笑一声。“那又是什么玩意儿?” “特儿!” “海伦,我告诉你,我就是我,我永远不会为了迎合任何人而表现出伪善的一面。”克莉丝特儿斩钉截铁地说。 “但……” “别说教了。”克莉丝特儿打断她的话。“我希望你明白,我并不一定非要台湾这片市场不可,如果不是因为他,我根本就不想来。” “特儿,这是你自己的事业。”海伦语重心长地说。 克莉丝特儿淡漠地扫了她一眼,将烟蒂往窗外一丢,反驳道:“成为他的妻子,才是我最想经营的事业。” 海伦注视着她良久,明白多说无益,不禁轻叹一声。 男人重义,女人重爱,古今不变。 女人的或痴或傻,都只为了一个爱字,甚至,女人可以因为爱一个男人而放弃一切。 如今,特儿是全英国最红的女歌手,声势如日中天,这是多少人渴望而遥不可及的地位;但她却为了想要得到一个男人而甘心舍弃这些名利,女人到底可以多傻,眼前就是一个最佳范例。 克莉丝特儿很高兴海伦没再继续说下去。 其实,她就算不问也知道海伦在想什么,净是千篇一律。 心思迥异的两个女人,分别望着车窗外的两边风景,各自陷入了沉默…… “她是说今天没错吧?”舒小曼紧张地问着身旁的梁云。 “嗯。” “你真的确定她今天会到吗?” “嗯。” “她会不会临时又改变主意呢?” “不会。” “你凭什么这么笃定?” 梁云睨着身旁娇小的上司,不由得叹了口气。 有时候,他真的很怀疑这个小女人的脑袋里究竟都装了些什么东西,她不仅思考逻辑异于常人,而且经常不按牌理出牌,更重要的是,他没见过比她还少根筋的人。 可是,跟了她这么些年,她迷糊归迷糊,带人倒是很有一套,目前为止他尚未听过有哪个工作人员抱怨过她。 或许就因为她总是一副傻大姐的模样,让人心不设防,便在不知不觉中对她推心置腹了吧? 瞧他自己不就是个例子? 一开始,他非常质疑她为何能坐上经理的位置,甚至还怀疑她是拿身体去换的;但经过长时间的相处后,他才明白她虽然没有丝毫女强人的特质,却有收服人心的本事。 再者,由她对两性情事的迟钝程度看来,他不得不承认,要她去勾引男人,无非是比登天还难。 于是,他在带着复杂的心情下认同了她,并决定要默默扶持这个大智若愚的女上司。 转眼间都过了几年,而她一路走来始终如一,不但在她那张娃娃脸上看不出岁月的痕迹,也不见她的言行举止有什么长进。 “梁副理,你说,她到底会不会来呀?”舒小曼东张西望,不安地问。 “会啦。”梁云的句尾以无奈的语音作结。 “可是,咱们都快等两个小时了,她为什么还不出现呢?” “也许是班机误点,或者是在机场被媒体跟歌迷包围了。” “是吗?” “大概、可能、应该是。” 舒小曼螓首微偏,就在她思忖何者可能性较大时,饭店门口忽然兴起了一阵骚动。 “来了!”梁云率先迈步往大门走去。 “来了?”舒小曼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饭店外,三辆车依序停泊,停在前后的宾士轿车内迅速步下六名壮汉,继而往中间那辆凯迪拉克靠拢。 其中一名壮汉打开车门,首先跨出车外的是有着棕色短发的白种女子,她一身俐落的裤装,精悍的个性由此可见。 接着下车的是个戴着墨镜的金发女郎,大大的镜框几乎遮去她半张脸,虽然她衣着简便,但仍可看出其曼妙的曲线。 她们一下车,六名壮汉立即在她们身边围成一道人墙,保护她们不被紧追而来的媒体与歌迷骚扰。 饭店内,为了表示对于贵客的重视,两旁有着站得直直的服务生夹道欢迎。 “你们好,旅途辛苦了。”舒小曼笑容可掬地迎上前打招呼。 海伦淡淡地抿了下唇回应,克莉丝特儿则面无表情。 “你们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请往这边走。” 舒小曼习惯了各式各样的脸色,她依然笑容灿烂地带领她们走向电梯。 梁云在后面吩咐几名拿着行李的服务生,要他们赶紧跟上。 进了电梯,他们上到十九楼,接着改搭总统套房的直达电梯。 总统套房位于皇族大饭店的最高楼层,居高临下、视野极佳,而且象征着尊贵身分,而整层楼只有这么一个房间,占地之广自是不在话下,更重要的是拥有绝佳的隐密性,不会受到打扰。 电梯门一开,舒小曼率先步出,走向总统套房,她拿出口袋里的卡片开门。 克莉丝特儿跟着她进入房间,她的目光才在室内绕过一圈,表情立刻一沉。 “我不是说过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要换成白色的吗?” 舒小曼有些讶然,连忙仔细地查看四周,但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 “小姐,我们都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做了,不知道还有哪里不对?”舒小曼面带微笑地问道。 “把那个给我拿掉,天晓得那上头坐过多少人、藏了多少细菌!”克莉丝特儿一脸嫌恶地指着咖啡色的沙发。 其实她并非偏爱白色,只是饭店里人来人往,她必须确保自己要使用的东西没有丝毫藏污纳垢的可能。 “可是……” “我说拿掉!”克莉丝特儿不给舒小曼解释,语气冷了几分。 “是的,小姐。” 舒小曼待服务生放好行李,连忙招来他们移走沙发。 偌大的客厅里少了一组沙发,变得有些空荡荡的。 “小姐,等会儿我们会尽快为您换上一组白色的新沙发。” “嗯。”克莉丝特儿应了一声,在打开冰箱后,又皱起眉来。“我不是说过冰箱里除了可乐以外,什么东西都别放吗?” “那是……” “你们这些笨蛋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给听进去呀?”克莉丝特儿再度生气地打断舒小曼的话。 “很抱歉,我们马上帮您处理。” 舒小曼始终保持微笑,在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后,转身离开。 由于随行的服务生全让她叫去搬沙发了,所以现在她只好自己来。 走到门口,梁云挡住了她,低声说道:“我去就好。” 舒小曼望着他,片刻后,点了点头。 “喂!”克莉丝特儿不悦地唤着舒小曼。 舒小曼应声回头,迅速来到克莉丝特儿面前,必恭必敬地问:“小姐还有何吩咐?” 克莉丝特儿双手环胸,打量了她好一会儿才道:“你是经理?” “是的。” “那么你手里应该有一份住宿客人的名单吧?” 舒小曼虽然不明白她想做什么,还是缓缓地点了下头。 “很好。”克莉丝特儿满意地颔首。“告诉我埃斯蒙德·洛赫住的是哪一间房。”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从她的嘴里吐出,舒小曼有些错愕地愣了一下。 “喂,你在发什么呆?快回答我呀!”克莉丝特儿不耐地催促。 “很抱歉,为了住客的隐私权,我没有办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舒小曼对于眼前趾高气扬的女子实在有些不敢领教,纵使她是鼎鼎大名的国际巨星,但她吹毛求疵又喜欢颐指气使的态度着实教人反感,也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么嚣张跋扈的她是如何得到今日的地位。 “你!”克莉丝特儿为之气结。 眼见冲突将起,海伦很快地插进她们之间,“不好意思,经理,我们现在向你打探的这个人,其实跟我们是熟识。” “若真是这样,这个问题岂不多余?”如果她们真的跟埃斯蒙德很熟的话,直接去联络他本人就好了,哪还用得着来问她? “你……”克莉丝特儿握起拳头,气得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海伦硬挡着她,以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为难经理了。” “谢谢。”舒小曼由衷致意。 这时,梁云推着手推车进房,弥漫在房内的紧张气氛让他纳闷地拢起眉,默默地望向舒小曼。 舒小曼若无其事地接过手推车,走到冰箱旁将可乐以外的饮料全部拿出来,然后把手推车上的可乐补进冰箱里的空位。 “怎么了?”梁云压低音量问舒小曼。 “没事。” “但气氛不太对。” “真的没事。”舒小曼的唇形始终维持上扬。 “她的脸很臭。”梁云继续陈述另一项事实,希望能得到舒小曼的解释。 “打从她进门,她那张臭脸有变过吗?”舒小曼头也不抬,她的态度淡得彷佛在谈论天气。 梁云拼命忍住差点爆出的笑声,他没想到这个向来天真开朗的小女人也会用这么尖刻的口吻说话。 天哪!他刚刚到底错过了什么? 在一片诡谲的氛围中,几名服务生适巧将一组全新的白色沙发抬进总统套房,填补了客厅的空缺。搬完之后,他们纷纷走到舒小曼身旁,等待下一步差遣。 “小姐,您的问题都处理好了,不知您还有没有其他的吩咐?”舒小曼扬声报告。 克莉丝特儿瞪着她,思忖着该如何刁难她。 海伦看穿了她的意图,悄悄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别再生事。 克莉丝特儿皱眉望着她,随即笃定地点头,半晌之后,她才没好气地道:“没事了!” “谢谢你们。”海伦连忙补充,并递上颇为可观的小费。 “谢谢。”舒小曼欣然接受,然后率先步出总统套房。 一行人鱼贯步入电梯,舒小曼将手中的钞票交给其中一名服务生,示意他们自行平分。 站在角落的梁云微眯起眼悄悄打量着舒小曼,脑子里依旧盘旋着方才的疑问,久久不去…… “你干嘛阻止我?”克莉丝特儿不满地质问海伦。 待闲杂人等全数离去后,克莉丝特儿大剌剌地坐进新沙发里,长腿交叠。 海伦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可乐,在旋开瓶盖后,将其中一瓶递给她。 克莉丝特儿接过后,喝了一大口。 “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海伦坐在她身旁,好言相劝。 克莉丝特儿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 “你不也瞧见她是什么态度了?像她这么嚣张的人,我才不希罕有她当朋友!” “她说的也没错,保障住客的隐私,本来就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你为什么要帮她说话?”克莉丝特儿恼火地瞪向她。 “我是在讲理。” “那你的意思是我无理取闹喽?” “我没那个意思。”海伦叹了口气。“特儿,这间饭店这么大,而我们只知道他住在这里,却不晓得他住哪间房;若不想办法从工作人员那里套话,难道你想敲遍所有的房门找他不成?” “如果别无他法,我也不排除会这么做。” “不要这么任性好不好?想想你的身分!”海伦紧张地说。 克莉丝特儿点燃一根凉烟,吸了一口,然后再徐徐吐出。 海伦看着沉默的她,深感无奈。 特儿一向任性又倔强,她一旦决定了,便会照着自己的意思去做,从来不管旁人怎么想。 从某些角度来看,她直率的性子并没有什么不好,但不管怎么样,为人处事还是应当圆滑些比较妥当,更遑论在这个圈子里。 唉,身为巨星的经纪人真不是普通辛苦,尤其是脾气很不好的巨星。 “特儿,这事交给我处理,我保证一定帮你把他找出来,你只要给我专心工作就行了。”海伦承诺道。 克莉丝特儿把玩着香烟,默不作声。 “答应我,特儿。” 克莉丝特儿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点了下头,算是应允。 第五章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将整个大地染成了美丽的橘红色,使万物皆浸淫在一片温暖的氛围中。 一栋最接近天堂的高楼,有一抹娇小的身影抱膝坐在围墙边,她美眸紧闭、樱唇微启,小脑袋瓜正有一下没一下的顿点着。 “舒经理?舒经理听到请回答。” 一道男性的嗓音忽然从无线电话筒传出,伴着些许杂讯。 舒小曼没有被惊醒,她嘤咛一声,小脑袋瓜换了一边继续顿点着。 “有没有人看见舒经理?请回答。” 那人得不到本人的回应,只好进一步求援。 舒小曼依旧充耳不闻,一串口水悬在嘴角,彷佛随时可能滴下来。 一阵凉凉的微风拂过,细软的发丝搔过她的颊,她下意识地扬手挥了挥,没有转醒的症兆。 忽然间,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缓缓走近围墙。 舒小曼丝毫不察,始终睡得香甜。 过了一会儿,黑影整个覆盖住娇小的身躯,由于那人背着光,教人瞧不出表情。然后,黑影蹲了下来,盛满兴味的蓝眸仔细打量着那张小脸蛋。 她身后的彩霞满天,将她衬得格外娇柔动人。 蓦地,她的小脑袋瓜不慎顿点得太用力,身子因而失去平衡,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大掌及时扶住她那险些亲上地面的小脑袋瓜。 因为这次的震动,舒小曼终于有了反应,她慢慢地睁开惺忪睡眼。 下一刻,她整个人惊得大跳起来—— “你你你……” “你的口水流出来了。”埃斯蒙德好心提醒她,但笑得很坏。 “啊!”舒小曼羞窘地抹抹嘴,旋即瞪了他一眼。 “你睡得好沉。” 舒小曼立刻再补上一记白眼。“你怎么会在这里?” “喔,我来吹吹风。” “楼下也可以吹不是吗?再说,这里不是你能随便上来的!” “为什么?” “因为、因为……反正就是不能啦!” “可是你也上来了呀。” “我跟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是饭店的员工,而你是住客!”这家伙怎么这么烦? “哦,那也就是说,这里是专门让饭店员工上来摸鱼、打盹的地方喽?” “你!哎呀,不是啦!”他是存心想气死她是不是? “不然是怎么样呢?”埃斯蒙德表现出一副好学不倦的样子。 “我、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那么多?”舒小曼双手叉腰,恼羞成怒。 埃斯蒙德耸了耸肩。“你可以不必跟我解释,但你可能必须跟你的同事们解释。” “什么意思?”舒小曼细眉微蹙。 “楼下好像有很多人在找你。” “什么?”舒小曼大大地倒抽口气,随即拔腿狂奔。 埃斯蒙德望着她的倩影,不由得大笑出声。 呵呵,她实在是个好玩的小东西,不但反应永远这么有趣,那千变万化的可爱表情更教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这种游戏呀,就算让他天天玩上个几回,似乎也不会嫌腻呢! “经理!你到底又跑哪儿去了?” 守在柜台边的梁云一见到舒小曼那急如星火的身影,马上迎了上去,略带责难地询问。 “我、我不小心睡着了。”舒小曼自知理亏,垂着头嗫嚅道。 “你在哪儿睡着了?” 就算她躲在某个角落偷睡好了,饭店里全都是人,没道理遍寻不到她呀! “我……那个……” 不行、不行!那个离天堂最近的地方是她和香提的秘密花园,她不能说! “那个什么?”梁云催促她继续说下去。 “哎呀,总之,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啦?”舒小曼试图转移话题。 “有个客人找你。” “谁?” “一个外国男子。” “他有说什么事吗?” 梁云摇摇头。 舒小曼转了转眼珠子,心里十分困惑。“还记不记得他长什么模样?” “很高,约莫一百八十几公分,也长得很帅,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梁云一边回忆一边描述。 他这样的形容让舒小曼不禁皱眉。 “好笼统喔,还有没有别的特征?” “呃……他的中文说得很好。”梁云想了一下又道。 虽然有很多外国人的中文也说得很好,但不知怎地,埃斯蒙德的脸却没来由的跃入她脑海。 她甩甩头,排除这个可能性,因为他前一刻才未经许可地闯进她们的秘密花园,而且还…… 噢,只要一想起他那取笑她的样子,她就气得咬牙切齿。 “你知道是谁了吗?”梁云睁大眼睛盯着她可怕的表情。 “不知道!” “那你干嘛生气?”梁云觉得无辜又纳闷。 “对不起。”意识到自己的口气过冲,舒小曼连忙道歉。 “啊!不然你到2202房找他好了。” “什么?” “他叫你去他的房间找他。” 舒小曼杏眼一瞪。 “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突然想起来。”梁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你这个大迷糊!”舒小曼跺了下脚后,转身离去。 梁云呆站在原地,眨了眨眼。 大迷糊?她叫他大迷糊? 哈哈,她这个超级迷糊居然叫他大迷糊? 这岂不成了五十步笑百步?真亏她说得出口! 站在2202房门口,舒小曼突然迟疑了起来。 她连这房里住的是什么人都还没查清楚就贸然前来,要是里头是一只“狼”怎么办? 可是,梁云不是说他不只长得又高又帅,而且看起来还斯斯文文的吗? 但话又说回来了,所谓人不可貌相,这年头是随处可见“衣冠禽兽”哪! 正当她经过一番审慎的考虑后,决定转身离开之际,房门霍地被打开了。 而舒小曼连反抗的时间都没有,便让人一把拉进了房内。 “果真是你!” 待她看清了对方,一股说不出所以然的怒意逐渐在体内发酵。 埃斯蒙德扬了扬眉。“为什么是这句话?难道你不知道住在这个房间的人是我吗?” 舒小曼别开脸,不想理他。 “连住在房里的是谁都没查清楚就跑了过来,你未免也太大胆了吧?” 埃斯蒙德感到匪夷所思,真想敲开她的小脑袋瓜,看看里面究竟都装了什么。 “我大不大胆干你什么事?”舒小曼的口气不善。 埃斯蒙德端详她好半晌,才问道:“你怎么了?” 舒小曼轻哼一声,没有回答。 “就算你要定我罪,也该先给我一个理由吧?”埃斯蒙德一脸无辜的说。 “我跟你这种花花公子没什么好讲的。”舒小曼冷冷地说完,便转身要走。 “花花公子?”埃斯蒙德失笑道。“你为什么给我安了这个罪名?” “我哪敢啊!洛赫家族的继承人。” 闻言,埃斯蒙德有些错愕。 “你怎么知道的?” “英国的四大财团呢!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不。”他攫住她的手腕,目光倏地变冷。“除非你调查我。” “放手!”他的蛮力使她吃疼。“我没事干嘛去调查你呀?少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了!” “不然你怎么会知道?” “是你自己告诉我你的名字的,我一听觉得你的姓氏挺耳熟的,于是问了朋友才知道的。” 看来,她只知道他的身分,并不晓得他的目的,是他反应过度了。 “抱歉,弄疼你了吗?”他松开手,轻声询问。 “莫名其妙!”舒小曼满腹委屈的噘起嘴。 “对不起。” 埃斯蒙德道歉后,温柔地将她安置在沙发上,继而从摆在桌上的纸袋内取出一块鲜奶油草莓蛋糕和一根塑胶叉子,然后递到她面前。 “你……”舒小曼诧异不已。 埃斯蒙德挑眉微微一笑,迳自动手打开三角形的透明塑胶盒,用叉子切了一小块送到她嘴边。 舒小曼看着他,本能地咽了咽口水,只犹豫了一秒钟便张嘴吃下。 他唇边的笑意加深,又切了一口送到她嘴边。 她仍是看着他,乖乖地张嘴吃下。 他们两人就这样一个动手喂、一个张嘴吃,没两三下便解决了那块鲜奶油草莓蛋糕。 “你要不要喝杯咖啡?”他柔声问道。 她点点头。 埃斯蒙德转身到小吧台边,从保温壶中倒了杯咖啡,拿了方糖和奶精后,回到她身旁。 “要几颗糖?” “两颗。” 他依她的喜好放入两颗方糖和些许奶精,在轻轻搅拌后送到她面前。 “谢谢。”她小小声地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现在你应该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说我是花花公子了吧?” 她摇了摇头,小口小口地啜饮着热咖啡。 “你一定要说,这样我才能有个为自己辩驳的机会。” 她瞅着他,半晌后才开口:“你知不知道一位叫克莉丝特儿的国际巨星?” 听到这个名字,埃斯蒙德的神情微微一变,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但舒小曼从他的表情已经知道答案了。 “她找你。” “你就因为她找我而给我安了个‘花花公子’的罪名?”他直勾勾地睇着她。 “人家可是千里迢迢追着你来的,不是吗?” “当然不是。”埃斯蒙德一口否决。“她是明星,自然是为了工作而来。” “不,她一到饭店就指名要找你,这么明显的举动,还用得着解释什么吗?” “你告诉她我住的房间了?” “当然没有!保障住客的隐私权是我们的责任。” “那就好。”埃斯蒙德明显松了口气。“记住,再见到她,什么也别多说。” 舒小曼的双眸微微一眯。 “瞧你紧张的,还说你们没有关系?又是一笔甩不掉的风流帐吧?”她的语气里有股不自觉的酸意。 “你这是在吃醋吗?”他打趣地问。 “才没有!我干嘛吃醋?无聊!”舒小曼急忙否认。 “是吗?”埃斯蒙德噙着笑。 “废话!我要走了。” 舒小曼慌慌张张地起身,才移动双腿,左脚便不慎踢到桌脚,登时让她疼弯了腰。 “你没事吧?”他赶紧查看她的伤势。 “没事啦!” 舒小曼闪避他的关心,用脚跟施力,一跛一跛地走向门口。 “休息一下再走好不好?”他担忧地跟着她。 “不必。” “可是……” “你别再理我了!”她有些气恼又有些害羞地低吼。 闻言,他停住脚步,没再跟上去。 舒小曼逞强地走出房间,也走出他的视线。 埃斯蒙德眼睁睁看着房门被关上,听着那一跛一跛的脚步声逐渐远离…… 突地,一阵巨响传来。 埃斯蒙德连忙开门,跑去一探究竟。 只见舒小曼跌坐在地,双手抚着左脚踝,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不用问也知道,她必然是因为走路姿势不正确,而扭伤脚了。 瞧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他轻轻一叹,弯身横抱起她。 “你这双腿还真是多灾多难哪,小东西。” 第六章 “好像挺严重的。” 埃斯蒙德将舒小曼抱回房间,仔细地检查她的伤势。 “呜……好痛!”舒小曼忍不住呼痛出声。 “爱逞强吧?这叫自作自受!”埃斯蒙德嘴里虽数落着,眼里却满是不舍。 舒小曼红着眼眶、扁着嘴地瞅住他。 “不行,我看得送你去医院。”他一手捧着她的脚丫子,一手揉着她的脚踝,动作好轻、好柔。 “又去医院?我不要!” “不能不要。” “我说不要就不要,你别管我了!”舒小曼扫开他的手。 “不去看医生的话,你的脚一定会肿起来的。”埃斯蒙德拧眉说道。 “总之我不去!” “不能不去。” “不去就是不去!你走开啦!” “胆小鬼。”埃斯蒙德轻哼了一声。 舒小曼一怔,瞪向他。“你说什么?” “好话不说第二遍。”他的语气淡淡的,眼神却摆明了在挑衅。 “你!”她的腮帮子气得鼓鼓的。 “反正,你的脚若是因为延误就医而瘸了,跟我无关。” 她心中一惊,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脚。 有这么严重吗? 虽然惶恐不安,但她仍紧抿着双唇,固执的不肯轻易妥协。 见她态度没有软化的迹象,他叹了口气,霍地打横将她抱起。 “喂!你做什么?快放开我!”舒小曼慌张地捶打他。 埃斯蒙德不为所动,拿着钥匙走出房间。 “等等!你不能这样抱着我啦!快放我下来!”舒小曼手足无措,却又因脚痛而不敢奋力挣扎。 “为什么不能?”埃斯蒙德挑眉问道。 “呃……因为会被别人看到啦!” 他低头注视她,发现她粉颊酡红,煞是娇媚好看,唇角不禁上扬。 他继续问道:“被别人看到又如何?” 舒小曼斜睨了他一眼,咕哝着:“我可不想被别人误会。” “你怕别人误会什么?” “不是怕!是不想自找麻烦!” “我只不过送扭伤脚的你到医院去罢了,会有什么麻烦?” 舒小曼不晓得该怎么解释,她只知道与他保持距离才是明哲保身的最佳办法。 “我真搞不懂你的想法。”他凝睇着她。 “总之,你放我下来就对啦!”她推了下他。 “我不放,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他笑了笑,走进适巧开门的电梯里。 “喂!”她低呼一声,忙不迭地抱住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他的颈肩,生怕被熟人撞见。 埃斯蒙德横抱着她,大大方方地走出饭店,唇边始终漾着笑意。 抱持着鸵鸟心态的舒小曼,以为她将脸藏起来就不会被人发现,殊不知,她那众人熟悉的身影已然引起一阵窃窃私语。 这真是太奇怪了! 舒小曼默默地躺在床上。当她被一位前额尽秃的国术师抓着左脚捏捏又推推时,频频疑惑地偷觑着坐在一旁等候的埃斯蒙德。 他明明说要去医院,结果却来了这种地方。 一个外国人竟熟门熟路地带她上国术馆推拿,她实在很怀疑,究竟她是本地人抑或他才是啊? 虽然对他了解不深,不过,她发现似乎没有事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唔,她想自己是遇上了个深藏不露的家伙…… “哎哟!” 一阵剧痛毫无预警地袭来,疼得她龇牙咧嘴。 “好了、好了。”国术师笑眯眯地说,他拿起一块有着墨绿色黏稠物的药布贴上她的脚踝,接着又缠上厚厚的纱布,最后才用伸缩绷带套进她的脚。 舒小曼盯着自己的脚左看右瞧,眉毛不由自主地打起结来。 “师父,你确定非包成这样不可吗?” 国术师点点头,圆胖的脸上始终带着微笑,像一尊笑弥勒似的。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把它拆掉?” “过两天你再来换药。” “嗄?”这么麻烦啊! “还有,记得这几天别随意走动,好好休息才能快点复元。” “可是我必须上班耶。”舒小曼面有难色。 “不能请假吗?”国术师建议。 舒小曼毫不考虑地摇摇头。 “这样啊……”国术师看向埃斯蒙德。“还是你来帮你女朋友拿主意吧!” “什么?我不是……” “我帮你请假好了。”埃斯蒙德没给舒小曼把话说完的机会,起身来到她旁边。 “你凭什么……” “好点了吗?还疼不疼?”埃斯蒙德柔声问道。 望着他真心关切的眼神,舒小曼勉强点了下头。 “小德,你上哪儿找来这么可爱的女朋友?” 国术师搭着埃斯蒙德的肩问道,从口中吐出的昵称更显示他们的交情匪浅。 “我不……” 舒小曼才想解释就马上又被埃斯蒙德打断。 “谢谢你了,改天请你吃饭。” “别这么客气,能为你效劳是我莫大的荣幸。”国术师暧昧地瞟了他们一眼。 埃斯蒙德笑着拍了拍他,继而转身抱起舒小曼。 “喂,我可以自己走啦!”她羞窘地推着他。 这家伙怎么老是这样独断独行呀?至少也该问她一声嘛! “国术师不是要你这几天尽量少走动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总不能想去哪里都叫你抱我吧?” “我很乐意,真的!” “但我介意,真的!” 看着他们打情骂俏的身影逐渐远去,国术师摸了摸自己光亮的额头,唇边的笑意不自觉加深。 相识这么久,埃斯蒙德这小子还是第一次带女孩子上他这儿呢!如此看来,那个可爱的女孩在他心里的分量一定不轻。 只是,他自己发觉了没有? “你跟那位国术师认识很久了吗?” 望着他专心开车的侧脸许久,舒小曼忍不住开口问道。 “多长的时间才是久的标准?” “唔……至少也该有个三年五载喽。”她侧头想了一下才回答。 “那算是吧。”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埃斯蒙德转头看了她一眼,“你对我的事情这么有兴趣?” “我、我只是很好奇你这个外国人怎么会认识国术师嘛!”舒小曼期期艾艾地辩解。 “因缘际会,他救过我一命。” “啊?”舒小曼眨眨眼,迟钝的她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像你救过我那样救过你吗?” “不是。” “不然是怎样?” “那件事情太复杂了,很难跟你说清楚的。” “喂!你这话什么意思?暗示我笨吗?”舒小曼蹙眉瞪着他。 “没有,我怎么会暗示你笨呢?我只是觉得你很单蠢罢了。”他露出真诚的微笑。 “单蠢?”她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你骂我蠢?” “不不不,我是说单纯啦,你也知道,我是个外国人嘛,有时候发音会比较不标准一点。” “是吗?”她狐疑地瞅住他。 打从认识他起,他那口字正腔圆的国语可说得比她还好呢! 哼!只怕他的发音不标准压根儿就是存心的! “接下来该怎么走?”埃斯蒙德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不让她针对这件事追根究柢。 “红绿灯左转。” “回去好好休息,没事尽量别走动。” “拜托,我只是扭伤脚,又不是脚断了。” “如果想早日康复,你就乖乖听话。” 他说话的口吻让舒小曼不以为然地挑起眉。 “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为什么要乖乖听你的话?” 闻言,埃斯蒙德也将眉挑得半天高。 “倘若我把你变成是我的人,你就会乖乖听我的话了吗?” “少做白日梦了你!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舒小曼对他皱了皱鼻子。 “话别说得太早喔!”他意味深长地望了她一眼。 眼见车子就要开过头,舒小曼急得大喊:“喂喂,巷子右转啦!” 埃斯蒙德及时将方向盘一旋,转进小巷子。 “停在前面那栋大楼旁边。”舒小曼指着右前方的高级住宅。 埃斯蒙德依言照办,找了一格空位停妥车子。 “谢谢。” 舒小曼说完准备要下车,他却已经抢先一步打开车门。 她注视着他,不禁叹了口气。 “不必再麻烦你了,我真的可以自己上去。” “不行,你的脚之所以会扭伤,我也该负点责任,所以在你的脚痊愈之前,我决定充当你的护花使者。”埃斯蒙德微笑宣布。 “护花使者?”她挑了下眉。 “你若想把我当成菲佣,我也不会反对。”他歛起笑容,认真地道。 “埃斯蒙德·洛赫先生,我实在担当不起,您还是请回吧!”语毕,她拖着包得像个肉粽的左脚,一步一步地往大楼走去。 “舒小曼!” 突如其来的叫唤声让她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有些诧异地回过头。 “你到底在别扭什么?”埃斯蒙德欺近她,将她逼至墙角。 “我、我哪有!”他严肃的表情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你明明就有!” “我……” 正当舒小曼还想为自己辩解时,一阵婴儿哭声忽然传来。 两人对看一眼,埃斯蒙德立刻转身,循着婴儿的哭声找去。 不多时,他在围墙边的角落发现了一只黑色旅行袋,而声音正是由这里传出。 他打开一瞧,旅行袋里正是发出哭声的小婴儿,由尚未脱落的脐带研判应该才刚出生不久,而且很显然是孕妇自行生产的。 “噢,我的天哪!” 跟来探看的舒小曼目睹这一幕,震撼不已地惊呼出声。 “是弃婴。”埃斯蒙德道出事实。 “怎么会有人狠心抛弃这么可爱的小婴儿呢?”舒小曼红了眼眶。 “我们得马上把这小家伙送到医院,然后报警。”埃斯蒙德转头看着她。 “那就快走呀!”她用力拉着他。 埃斯蒙德抱着旅行袋回到车上发动引擎,等舒小曼也坐上车来,便刻不容缓地疾驰上路。 由于发现得早,小男婴除了有些失温和饥饿过度外,基本上没有什么大问题。 护士将小男婴喂饱并送进保温箱后,警方也来到医院了解状况,同时通知媒体发布新闻,希望小男婴的生母能尽速出面。 看着躺在保温箱里安睡的小婴儿,舒小曼内心没来由的涌上一阵酸楚,泪水在眼眶内直打转。 “怎么啦?”埃斯蒙德搂着她的肩轻声问道。 她摇摇头,有些哽咽地说:“他好可怜。” “你别担心,经过媒体的重复播报,小婴儿的生母应该会出现。” “假如她铁了心不出现呢?” “那社会福利机构也会出面处理的。” “怎么处理?” “这我就不敢肯定了,也许送到孤儿院,也许送到寄养家庭。” “天啊!”舒小曼大叫一声,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傻丫头,你哭什么呢?”埃斯蒙德拥她入怀,温柔地抚慰着。 “为什么会有这么残忍的事?如果没有把握养得起孩子,那为何要生下来?” “每个人的想法不同、处理事情的作法也不同,那不是你能决定的,你又何苦这么难过?”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很难过嘛。”她将脸埋在他的胸膛,泪如雨下。 “哇呜……哇呜……” 保温箱里的小男婴彷佛感染了舒小曼的悲伤,突然跟着哭了起来。 舒小曼一愣,看看小婴儿又看看埃斯蒙德,手足无措。 “真糟糕,你把他也惹哭了。” “我……”她把他的话当真,愈急眼泪掉得愈凶。 听到哭声的护士赶了过来,她打开保温箱的盖子,三两下就安抚了小男婴。 “不好意思,加护中心的开放时间已经到了,请你们明天再过来吧!”护士小姐和颜悦色地下起逐客令。 埃斯蒙德点点头,温声说道:“那就辛苦你了。” “不会。”护士小姐面对如此英俊的外国男子,脸上不禁泛着淡淡的红晕。 “这个孩子若有任何状况,可以请你立刻打这个电话通知我们吗?”埃斯蒙德递出名片。 “没问题。”护士小姐收下名片。 “谢谢。”埃斯蒙德露出由衷的微笑。 “不客气。” 客套地道别后,埃斯蒙德搂着舒小曼缓缓步出加护中心。 “你说,那孩子会不会有事呢?”舒小曼不放心地频频回首。 “不会的,里头有那么多护士在照料他。”埃斯蒙德拍拍她的肩。 “但是那孩子跟其他的孩子不一样呀!瞧他的模样这么可爱,他的生母怎么会狠得下心……” 埃斯蒙德叹了口气,捧起她梨花带泪的小脸蛋,认真地说:“我看你不如就听我的话,休几天假吧!” 她吸了吸鼻子,没有回答。 “反正你也担心那孩子不是吗?在他生母出现之前,你就多到医院来关心他,顺便休养。” “可是……” “我会陪着你的。” “那你的工作怎么办?你到这里来不就是为了工作吗?” “放心,除非有重要的事,否则其他的交给我秘书去处理就可以了。” “真的可以这样吗?” “当然!” 她凝视着他,半晌后才轻轻地点了下头。 “很好。”埃斯蒙德满意一笑,接着在她跟前蹲了下来。“你累了吧?上来,我背你。” 面对那宽阔的背,舒小曼犹豫了几秒钟,然后趴了上去。 当他开始背着她往前走时,她不禁暗忖,靠在这个男人的背上实在是好舒服、好舒服。 第七章 偌大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了一阵物品坠地声。 适巧打开房门的海伦脸色一变,连忙入内查看,发现整个房间像被狂风扫过一般,满目疮痍。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海伦!你到底是怎么搞的?找个人真有这么难吗?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消息?”克莉丝特儿披头散发,脸颊因刚刚发泄完怒气而微微泛红。 “特儿,你先稍安勿躁,我不是没帮你找,而是这两天那位经理请了病假。” “那个臭丫头干脆病死算了!” “特儿!”海伦遏止她的出言不逊。 克莉丝特儿用鼻子重重哼了一声。 “难道除了她以外,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这倒也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去做呢?”克莉丝特儿恼火地随手抓起一样东西,又打算往墙上摔。 “够了!”海伦伸手制止她。“你的坏脾气能不能收歛一下?” “我就是任性,怎么样?”克莉丝特儿的双瞳像是要喷出火来。 “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但无论如何你都应该把工作摆在第一位。” “我说过我是为了他而来,如果你再不把他找出来,我就取消所有的通告!”克莉丝特儿叛逆十足地撂下狠话。 海伦努力忍住胸中的怒气,深深一呼吸。 好,很好! 她以为全世界只有她才有脾气是不是?若非她此时当红,否则绝对没有人愿意忍受她。她该感激她的父母生给了她一副得天独厚的好皮相及好歌喉,使她有资格成为明星,而让唱片公司用包装掩饰了她的缺点。 现在,她终于能够理解洛赫先生为什么对特儿老是避之唯恐不及了。 “你干嘛这样看我?你是不是很不满呢?”克莉丝特儿挑眉睨着她。 海伦摇摇头否认,说道:“我去想想办法,顺便请人上来收拾。” 语毕,她迅速转身离去。 克莉丝特儿瞥了眼她的背影,不以为然地轻哼一声,她走向冰箱拿出一瓶可乐,打开瓶盖就喝了起来。 吃完最后一块埃斯蒙德从“甜心小坊”买回来的慕斯,舒小曼满足地舔了舔嘴唇。 “咖啡。”埃斯蒙德将咖啡递给她。 她默默地从他手上接过,喝了两口后放下杯子,抬头瞅住他。 “怎么啦?”他扬眉问道。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关于这个疑惑,她老早就想问了。 “巧合吧。”他淡淡地回答。 “哪有这么巧的事?你好像已经把我的口味摸得一清二楚。” “有吗?”埃斯蒙德微微一笑。 舒小曼用力地点了下头。 “你真的想知道?” 舒小曼点头如捣蒜。 “好吧,我告诉你。”他顿了一下才接着说:“其实我是问老板娘的。” 舒小曼眨了眨眼,似懂非懂。 “我第一次进去那间店的时候,本来只是想试试看,不料一问之下,老板娘居然对你格外有印象呢!” 舒小曼挑高眉毛,颇为讶异。 “你这个小迷糊蛋,是不是经常撞上人家的门?不只如此,有一回你还打翻了人家一整盘刚出炉的面包,对不对?”埃斯蒙德含笑道出。 舒小曼捂着嘴倒抽口气,羞愧得小脸通红,恨不得能马上挖个地洞钻进去。 天哪!虽然她的确有做出那些糗事,但是她着实没想到人家至今竟都还记得一清二楚。 噢,好丢脸喔! “老板娘说,你每天都穿同样的制服去买同样的蛋糕跟慕斯,像吃不腻似的;她一方面很高兴你这么喜欢他们的东西,另一方面也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埃斯蒙德又说。 舒小曼将脸埋进掌心,忍不住申吟一声。 “怎么办?我以后没脸再去啦!” “你千万别这么想,其实老板娘很喜欢你的,只是你每次都来匆匆、去匆匆,老板娘说她连想跟你聊个几句的机会都没有。” 舒小曼张开手指,露出一只眼睛。 “真的吗?老板娘真的这么说?” “嗯。” 舒小曼终于把手放下,挑起一边眉睨着他,有些不是滋味地说道:“看样子,你似乎已经跟老板娘混得很熟了喔?” 埃斯蒙德的蓝眸微眯。 “听你的语气,该不会又吃醋了吧?” “谁、谁又吃你的醋啦?少臭美了你!”舒小曼没好气地否认。 埃斯蒙德笑而不语。 舒小曼哼了哼,嘴里嘀咕个不停。 “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么迷糊的你会选择进饭店工作呢?” 他的问题立刻招来舒小曼的一记白眼。 “为什么迷糊就不可以进饭店工作?” “我没有说不可以,我只是好奇。” 舒小曼抿着唇,一副不予理会的样子。 “告诉我嘛!”他伸手捏了下她的俏鼻。 “哎呀,讨厌啦!”她一把挥开他的手,有些不情愿地答道:“因为我大学念的是餐饮管理科,原本毕业后想去考空姐,奈何我的身高不够;后来想退而求其次地当导游带团环游世界,无奈家人又反对,说太危险也太辛苦;最后只好进饭店来了。” “原来你是学餐饮的?那你的手艺应该不错喽?” “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啊?” “有人规定学音乐的就一定歌声很好,学商的就一定要当商人吗?” “不一定。” “那不就对了?谁说学餐饮的就一定手艺很好呢?” 闻言,埃斯蒙德这才反应过来,不禁莞尔。 “手艺差就手艺差,亏你还能说得这么振振有辞、理直气壮的。” “喂!”舒小曼抡起粉拳,作势要捶他。 “好好好,我不取笑你,行了吧?” “你……”她恼红了一张俏脸。 蓦地,门铃声响起。 她反射性地想起身,旋即又被埃斯蒙德压回位子上。 “你坐好,我去开。”埃斯蒙德说完后走向大门。 “喂,你等等!” 舒小曼追了过去,生怕门外站的是熟人,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结果,她还是来不及阻止,右脚冷不防地被绊了一下,整个人便重心不稳地往前扑倒。 “啊——” 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及时牢牢抱住她。 而这一幕适巧被站在门口的魏香提瞧个正着。 “香、香提……”舒小曼迎上那双吃惊的眸子,有些手足无措地嗫嚅道。 埃斯蒙德将她扶正,然后对着门外的陌生女子微微一笑。 魏香提吃惊的感觉很快便消失,继而了然地对他回以浅笑,并迳自入内。 “香提,你……怎么来了?”舒小曼跟在她身后,结结巴巴地问。 “我刚从彤彤那里离开,想说过来看看你,顺便告诉你我要回去了。” 魏香提的目光从舒小曼包得像粽子的脚踝移到埃斯蒙德那双紧紧圈在她腰际的手,片刻后才回到她脸上。 “你怎么没说你的脚受了伤?” “只是不小心扭到,没什么大不了的。”舒小曼察觉到好友异样的目光,连忙扯开他的手。“你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吗?” “嗯。”魏香提仔细打量着她身后的他,缓缓吐出一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应该就是埃斯蒙德·洛赫先生吧?” “咦?你怎么会知道?”舒小曼惊讶不已。 魏香提笑而不答,对他伸出友善之手。 “你好。” “你好。”埃斯蒙德轻轻回握了一下。 “看来,你虽然行动不便,但我也不必太担心了。”魏香提意味深长地注视着舒小曼。 “喂喂,你可别误会喔!”舒小曼慌张地低叫。 “误会什么?” “误会……”舒小曼一时语结。 魏香提知道她在紧张什么,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这个局外人当然看得出来他们之间正弥漫着什么。 “洛赫先生,这丫头就麻烦你了。” “请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埃斯蒙德允诺。 “嘿,你们这算什么?”舒小曼不悦地抗议。 “什么?”魏香提眉梢微挑。 “你……哎呀,不理你们了!”舒小曼气闷地转身回房。 见房门被甩上,魏香提移回视线,她正色地对埃斯蒙德道:“说真的,她很单纯。” 埃斯蒙德抿唇一笑。 “我知道,而且她也很迷糊,还有,非常善良。” 看他温柔的眼神,魏香提觉得他似乎是个能够交付的人。 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从小曼口中出现时,她还没想到他们是这层关系;不过,他们之间显然进展神速,否则小曼又岂会在短时间内从不知道对方的背景到允许他自由出入家门? 也许,下次她该找个时间好好听听他们的故事,她猜想,那过程应该是精采有趣的。 “我可以相信你吗?”魏香提再次严肃地看着他。 埃斯蒙德望着她,慎重地点了点头。 “你可以相信我。” 缓缓步出幼儿加护中心,舒小曼眉头深锁,心情感到沉重且不舍。 每次来探望那个小男婴,她内心的不忍就多一分,她真的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狠心抛弃如此无辜又可爱的孩子。 看着那小小生命在保温箱内努力求生,她的泪水就按捺不住。 “小傻瓜,你又要哭了对不对?”埃斯蒙德轻轻搂着她。 舒小曼摇摇头,却哽咽得答不出话。 “你不要这么担心,医生不是说他的身体状况良好吗?” “我知道,我担心的是都已经过了三天,他的生母为什么还没有消息?” “说不定她还没看到新闻。” “不,我相信她一定有在注意新闻,只是不想或不敢出面。” “我已经拜托电视台的朋友帮忙了,现在好几个新闻频道每天整点都一定会播这则新闻。我想再狠心的母亲天天看见自己的孩子出现在电视上,应该会于心不忍的。” “倘若她真的铁了心呢?” “那我们也无能为力了。” “不!” “难不成你还有什么好办法吗?” 她望着他,忽然语气坚定地说:“如果他的生母最后还是不愿意出现,那么我决定收养他。” 闻言,埃斯蒙德愣了一下。 “你是开玩笑的吧?” “我从没这么认真过。” “但是……” 他实在说不出口,像她这样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迷糊蛋,要如何去照顾一个小婴儿呢? “你担心我照顾不了他吗?” 埃斯蒙德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不料她竟然能洞悉他的想法。 “你尽管放心,我有自信能把他照顾得很好。” “小曼,孩子可不是玩具,觉得可爱就带回家,玩腻了再送人,那将是一辈子的责任,你明不明白?” “我明白。” “那么我请问你,你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还能剩下多少时间陪伴他、照顾他、教育他?” “虽然我不能每天二十四个小时陪着他,但是我至少可以给他一个温暖的家。” 埃斯蒙德不赞同地摇摇头。 “你太天真了。” “我心意已决。”舒小曼的视线彷佛穿透了墙壁,她温柔地望着保温箱里的小小生命。“既然是由我们发现了他,就表示他跟我们有缘,与其让他被送进孤儿院,不如让我们来收养他。” 埃斯蒙德凝视着她,内心暗忖不晓得她有没有发现,她最后那一段话的所有格一直是用复数的“我们”,而非单数的“我”。 没来由的,他心里的某一块角落因为“我们”而莫名地被软化了…… “好吧!如果你决意如此,那么我支持你,倘若他的生母始终不愿现身,‘我们’就收养他!” 第八章 第二次回诊,舒小曼的脚终于得到了解脱,不用继续包得像粽子。 她开心得蹦蹦跳跳,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突然变轻了。 “小心点。” 紧跟在后的埃斯蒙德柔声叮咛,泛着笑意的眼中满是宠溺。 舒小曼回眸一笑,飘逸的发丝画出美丽的弧形,喜悦之情表露无遗。 埃斯蒙德的目光紧紧锁住那宛如精灵的窈窕身影,眼神不自觉地更加深邃。 舒小曼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发愣,一脸纳闷地慢慢走回他身旁。 “怎么啦?” 埃斯蒙德回过神来,抿着唇摇了摇头,默默牵起她的手。 她盯着他的大手,细眉微拢,不知该把自己的手抽回来,还是任由他握着。 “你什么时候开始回去上班?”埃斯蒙德没注意到她的犹豫。 “明天。”舒小曼环视着周遭,担心不知情的路人会将他们误认为情侣。 “有必要这么急吗?” “我已经休息好几天了。” “可你不是还要忙孩子的事吗?” “嗯。” 新闻仍持续播报着小男婴的消息,但时间一天天过去了,小男婴的生母却始终避不见面;眼看事情似乎不会再有转圜的余地,早打定主意的她便开始准备一些有关收养的资料。 “那就再多休息个几天吧,省得两头忙,把身体给累坏了。”埃斯蒙德体贴地建议。 舒小曼忽地停下脚步。 “怎么了?”这回换他不解。 她注视着他,缓缓地道:“说真的,你实在没必要对我这么好。” 他不以为然地扬起眉。 “我已经耽误你太多时间了,这几天谢谢你的帮忙,以后的事我可以自己处理。”她不着痕迹地抽回手。 埃斯蒙德的俊眉皱了皱。 “你想自己处理什么事?” “所有的事。” “包括领养孩子?” “嗯。”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明白你在问什么。” “不是说好我们要一起收养他吗?”难道他那天表明得不够清楚? “我们两个又没有关系,怎么一起收养他?” “这还不简单?你可以嫁给我……” 话一出口,他自己也愣了一下。 结婚? 虽然他不否认自己非常喜欢她,但结婚……呵,真是不可思议,她似乎是第一个让他有此冲动的女人呢! “不要开这种玩笑。”她不悦地蹙起细眉。 “我是认真的。” 当这些话从嘴巴说出来之后,他内心的想法彷佛也跟着坚定了。 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屏息等待她的回应。 “你看过鸟跟鱼在一起吗?” 他怔了怔,不明白她为什么老是突然冒出一些奇怪的问题。 “鸟跟鱼有没有在一起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她直视着他。“鸟在天上飞,鱼在水里游,两者虽然生存在同一个空间,实际上却生活在不同的世界,而你跟我,就好比鸟和鱼。” “这是什么比喻?” “很贴切,不是吗?” “才怪。”埃斯蒙德冷着脸驳斥:“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我……” 她才刚要开口,包包里的手机恰巧响了起来。 “先回答我的问题。”他攫住她的手腕,阻止她接听。 “你别闹了!”她微恼地甩开他,转身按下手机的通话键。 “经理?”彼方传来梁云的声音。 “对,有事吗?” “海伦小姐这两天一直积极地希望能够跟你联络上,你要不要跟她通个电话?” “海伦小姐?”舒小曼瞥了埃斯蒙德一眼,没有刻意回避。“是那位克莉丝特儿的经纪人吗?” “嗯。” “她有什么事?” “她想询问埃斯蒙德·洛赫先生的住房号码。” “那你告诉她洛赫先生的住房号码了?”舒小曼故意放大音量。 闻言,埃斯蒙德蓝眸微眯,不动声色。 “没有,我跟她说我们饭店非常注重住客的隐私权,如果客人并无特别交代,我们是不能随便透露的。”梁云据实禀报。 “很好。” “可是她很坚持,甚至有些难缠,我该怎么办?” “她坚持,你可以比她更坚持,加油。”舒小曼笑着帮他打气。 梁云不禁一叹。 “经理,你何时才打算回来上班?”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明天就会回去。” “真的吗?你的脚不碍事了?” “嗯。” “那实在太好了!”梁云明显松了口气。 “瞧你!是不是没有我不行呀?” 听到她说这句话,一旁的埃斯蒙德不由得皱起眉。 “当然喽,你是我们的领袖嘛!” “少贫嘴了,好好工作吧你!” “遵命!” 舒小曼结束通话,收好手机,一抬头,发现埃斯蒙德的脸就近在咫尺。 “听到了吗?她还在找你。”她直勾勾地瞅住他。 “我跟她真的没有什么!”他有些不耐烦地说。 “你用不着跟我解释。”她别开脸。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跟她是在一场宴会中认识的,从那次之后,她就一直试图想要进入我的生活圈,但我对她压根儿一点意思也没有。” “为什么呢?她可是国际巨星耶,不仅人长得美、身材棒,歌又唱得好,全世界有多少男人把她当作梦中情人,为何你会无动于衷?”舒小曼丝毫不察自己的语气酸得像打翻了一缸醋。 “无论她长得有多美,她的跋扈与任性却教人不敢领教。” 舒小曼细眉微挑,没想到他竟和她有相同的感觉。 “我喜欢的,是像你这么可爱的女孩。”埃斯蒙德大剌剌地表白。 舒小曼的双颊迅速红成一片,小脸低垂,不敢看他。 埃斯蒙德轻轻勾起她的下巴,深情地看着她。 “所以,以后别再跟我提到她了,好不好?” “问题是,你若不跟她把话讲清楚,目前虽然避得了一时,但你躲得过一世吗?” “我一直不愿意令她太难堪,可是如果她始终执迷不悟,那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舒小曼揪住他的衣袖,迟疑了一下才说:“你别伤了人家的心。” “我不会存心去伤害任何人,但有时候把自己的立场表明清楚,也是一种负责的行为。” “是,你说的都对!”舒小曼没好气地说。 “那当然。”埃斯蒙德抓住她的双肩,一本正经地说:“回到我们刚刚的话题,你对我,究竟是怎么想的?” “你是个非常棒的人,但我实在高攀不起。”她下意识地回避他的目光。 “不要妄自菲薄。” 他加重手上的力道,很想把她胡涂的小脑袋瓜狠狠摇醒。 “我只是有自知之明。” “那么你就太低估自己了。” “别说了。”她挣脱他的箝制。 “好,我不逼你。”埃斯蒙德退了一步,给两人些许空间。 “你走吧,我自己回家就可以了。” 语毕,她迅速跳上一辆计程车。 埃斯蒙德望着计程车扬长而去,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 曾几何时,他竟落到遭人拒绝的悲惨下场了? 莫非是他的魅力不再?抑或是他遇上了命中的克星呢? 是她的错觉吗? 好奇怪!打从她进入饭店后,就会发现一些异样的目光悄悄在她身上徘徊,是不是她不在的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 舒小曼纳闷地来到柜台边,默默地站在梁云身后发呆起来。 不知情的梁云猛一转身,差点就撞上她。 “经理!你干嘛像个幽灵一样无声无息的站在我身后?想吓死人啊?” 舒小曼迎上他的目光,细眉微拧。 “好些天不见了,怎么才进来就皱起眉头呢?”梁云凑近她的脸打量着。 “梁副理,我不在的这几天有没有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没呀,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有些人一直用很奇怪的目光看着我。” “有吗?”梁云看了看四周。 舒小曼点点头。 “哦,我知道了。”梁云恍然大悟。 “什么事?” “你连自己做过事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做了什么?”舒小曼紧张地捂住胸口。 “你请假的前一天不是让一个男人给抱着吗?”梁云暧昧地睨着她。 舒小曼吃了一惊,眼睛睁得老大。 “你、你看到了?” “拜托,很多人都有看到好不好?” “咦?可是……”舒小曼支支吾吾的,小脸涨得通红。 怪了!她明明就把脸给藏起来了,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认出是她呢? “坦白说,你那天让人这么抱出去,接着又请了几天的假,已经有人在议论纷纷,说你其实是请假跟情人出游呢。” “胡说八道!人家是真的扭伤脚嘛!”舒小曼红着脸驳斥。 “虽然我相信你是真的扭伤脚,但是你却没办法让全部的人都相信。” “讨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舒小曼不知所措地咬着唇瓣。 “有男朋友是好事,干嘛怕人家知道?” “事情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不然是怎样?” “是……哎呀,人家不知道啦!” 舒小曼跺了跺脚,迅速跑开。 望着那落荒而逃的身影,梁云会心一笑。 呵,她害羞了呢! 真难得,这个小迷糊总算也有人要了,这下子应该会有好戏看了吧? “舒经理?” 听到有人叫唤,舒小曼奔跑的双脚倏地停止。 舒小曼应声回头,在瞧见声音的主人后,她唇角一勾,露出职业性的笑容。 “有事吗?” “能不能和你谈谈?”海伦客气地询问。 “可是……” “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我知道你想跟我说什么,但我还是那句话,无可奉告。” “舒经理,只要你愿意给我我想知道的答案,我也能够给你你想要的任何东西。” “言下之意,你是在贿赂我喽?”舒小曼扬起眉。 “说贿赂太严重了,这只不过算是交换条件。”海伦皮笑肉不笑地说。 “可惜,我似乎什么都不缺耶。” “你!”海伦深呼吸。“算我拜托你好不好?如果特儿见不到洛赫先生,她就不再上通告,我实在被她逼得一个头两个大,没有其他办法了。” “海伦小姐,即便你们是本饭店的贵客,但规定就是规定,恐怕我也无能为力。” 海伦表情一变,脸色难看到极点。 “算了!总经理在哪里?我直接去找他谈!” “纵使你找上总经理,结果仍是相同的。”舒小曼微笑地提醒她。 “那就走着瞧!”海伦生气地说完,转身就走。 “哼!欺人太甚。”舒小曼用鼻子哼了哼,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社会上的弃婴事件时有所闻,尤其近来景气低迷,这类事件更是层出不穷。 在新闻持续播报有关弃婴消息的第七天,小男婴的生母终于出面了。 她是弃婴地点附近的居民,年仅十五岁,因为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家人也完全没发现;她在胡里胡涂地生下孩子后,心慌意乱又不知所措的她只好随便拿个袋子,把孩子装进去后丢弃。 看到新闻播出,她吓得不敢出门也不敢上学,整天装病躲在家里,直到父母发现不对劲,细问之下才知晓女儿做下的荒唐事。 女孩的父母于是带着她到警局自首,然后到医院把小男婴接回家。 弃婴事件到此总算告一段落。 舒小曼回家看到这则新闻时,内心五味杂陈。 她一方面庆幸小男婴终于回到亲生母亲的怀抱,另一方面则感到怅然若失,心里头像突然少了什么东西似的。 关掉电视,她闭起眼睛长长一叹,用力抱紧怀中的懒骨头,小小身躯缩成一团。 叮咚! 门铃声突地响起。 舒小曼动也不动,甚至连睁开眼睛的意愿都没有。 叮咚、叮咚—— 门铃声持续地响着。 终于,她不耐地低吼一声,跳下沙发,恼火地踱向大门。 门一开,埃斯蒙德仓促入内,焦急地望着她。 “小曼,你看新闻了吗?” “看了。”她没好气地回答。 “那孩子……” “我知道,他生母把他接回家了。” 舒小曼想表现得完全不在乎,讵料她话一出口,略微哽咽的语气便泄露了她真正的心思。 埃斯蒙德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柔声安抚。 “傻丫头,这是好事,对不对?” 她回不了话,生怕再开口泪水便会决堤,只能轻轻地点头。 “我问你一个问题好不好?” 她吸吸鼻子,再点点头。 “你有没有坐过船?” 她细眉微拧,缓缓地抬起头来。 “渔船还是香蕉船?” 埃斯蒙德轻笑一声。 “都不是。” “渡轮?邮轮?” “也不是。” 她眉心紧蹙,显现出她的不耐。 “是私人游艇。”他揭晓答案。“你搭过没有?” 舒小曼摇摇头。 “想不想试试看?” “你的私人游艇?” “嗯,我们到海上散散心,那美丽的景致包准让你心旷神怡、烦恼尽消。” 脑海中所浮现的美丽画面令她有些心动…… “我们一起去,好吗?” 她凝望着他,半晌后,终于点了点头。 第九章 碧海蓝天在地平线交会,无限延展,形成海天一片。 棉花糖似的浮云徐缓飘移,几只鸥鸟飞过天空,发出好听的叫声。 雪白色的游艇驶过海面,划出一道长长的水痕。 甲板上,两道人影并肩而坐,前面各挂了一根钓竿,身边还摆着水桶。 “哎哟,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有鱼上钩呢?”舒小曼呆坐了将近一个小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有点耐心。”埃斯蒙德笑了笑。 “钓鱼实在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耶,真搞不懂为何会有这么多人喜欢钓鱼。” “其实,钓鱼的乐趣在于鱼儿上钩那瞬间的喜悦与成就感。” “问题是,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在等待,值得吗?” “所以说钓鱼也是一项修身养性的娱乐,你不觉得喜欢钓鱼的人通常都很有耐性吗?” “哪有?我偶尔陪朋友上鱼市场时,就没见过有哪个渔贩看起来像很有耐性的样子,他们经常扯着嗓门叫卖,声音可大得吓人呢!”舒小曼皱了皱鼻子,极不以为然地反驳。 闻言,他不禁莞尔。“小姐,渔贩跟喜欢钓鱼的人压根儿就不能相提并论,好吗?” “为什么?”舒小曼细眉蹙起,不甚明白。 “因为……算了。”埃斯蒙德思索了一会儿,无奈地放弃解释。 “喂,你怎么……” “嘘。”埃斯蒙德发觉钓竿有所动静,连忙示意她别出声。 她立即捂住小嘴,噤声不语。 埃斯蒙德拿起钓竿,感受到鱼钩所承担的负荷,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他开始很有技巧地一收一放,慢慢拉回钓线。 舒小曼目不转睛地瞧着他的动作,生怕会错过任何精采画面。 好不容易,埃斯蒙德总算将搏斗了一番工夫的猎物给拉上船。 “天哪!这是……”舒小曼惊疑不定。 “瞧,我们居然钓到一只鲨鱼宝宝呢!”埃斯蒙德拆下鱼钩,将战利品丢入大水桶。 “不行、不行!你快点把它放回去啦!”舒小曼不敢上前细看,小手胡乱地挥呀挥的。 “为什么?” “它还只是宝宝呀!你要鲨鱼宝宝做什么?难道想把它吃了不成?” 埃斯蒙德打量着在水桶里惊慌挣扎的小鲨鱼。 “嗯,我的确在考虑该怎么处理它才好。” “什么?你怎么这么残忍啊?”舒小曼难以置信。 “鱼原本就是钓来吃的嘛,难不成你想把它带回家养?” 舒小曼猛摇头,难过地说:“我这才发现钓鱼原来是一项残忍的行为!” “怎么会呢?”埃斯蒙德不懂她何以突然变得如此激动。 “你不觉得我们把鲨鱼宝宝跟鲨鱼妈妈拆散,是一件很残忍的事吗?”舒小曼直勾勾地望着他。 埃斯蒙德顿时无言以对。 “总之,你快点把鲨鱼宝宝放回海里去啦,我再也不要钓鱼了!”舒小曼边说边收回自己的钓竿。 埃斯蒙德凝视着她,觉得她说的不无道理,于是轻轻抓起鲨鱼宝宝,放它回大海,希望它能安全游回母亲的怀抱。 瞧见他的举动,她蓦地停下一切动作,然后对他甜甜一笑。 他不由自主牵起嘴角,喃喃道:“真是无可救药的善良。” 时光易逝,当太阳慢慢从东方移向中央,也代表了一个上午的结束。 因为怕受到紫外线荼毒,埃斯蒙德拉着舒小曼赶紧躲进舱房,并着手准备午餐。 看见他熟练且优雅的动作,舒小曼颇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怎么,你也会做菜啊?奇怪,你们家的佣人应该多到让你记不得名字,你又何必自己下厨?” 舒小曼故意用很平淡的语气,尽可能不让埃斯蒙德发现当她知道他居然会做菜时,内心萌生的小小自卑。 他看了她一眼,也淡淡地答道:“这是兴趣,不过我平常没什么时间,所以很难得有机会下厨。” “是吗?”她睨着看他俐落的刀法,暗暗地哼了哼。 他瞥了她一眼,唇角微微上扬。 “你的厨艺是你们家厨师教的吗?”舒小曼再次发问。 “嗯。” “你们家有几位厨师?” “三位,一位来自义大利,一位来自法国,还有一位来自中国。” “果真如此,我就说嘛,你这刀法怎么看都像是做中华料理的。”能受他们家重用的应该都是名厨,而光是想像每年要支付给三位名厨的薪水数目,就让她咋舌不已。 “你看得出来?”他意外地挑起眉。 “喂!”她朝他丢出一记白眼。“好歹我也是学餐饮的好不好?” “是呀!我差点忘了。”他敲了一下自己的头,唇边仍挂着笑。 她忿忿地瞪了他一眼,嘴里不停咕哝着。 “既然连刀法都分辨得出来,那你的技术应该也不错喽?要不要小露一手?”他预备让位。 “你是存心的吗?”她龇牙咧嘴地看着他。 “存心什么?”他故作不解。 “你!”她咬了下唇,决定看在他陪她出来散心的份上,就不跟他计较了。“我说你呀,你究竟是来台湾做什么的?” 他不着痕迹地神色一歛。“来工作的。” “你确定吗?为什么我看你好像每天都很闲的样子呢?” “沙拉好了,你要不要先吃吃看?”他突然将沙拉端到她面前。 她一时之间也没细想他是藉此转移话题,被动地吃了一口。 “好不好吃?”他笑眯眯地问。 她点了下头,心里不得不承认,他做的东西还真是不错。 “啊,你这里沾到了。” 他指了指她的嘴边,一说完,他便低头为她舔去樱唇上的沙拉。 她毫无防备,整个人呆愣住。 “好吃。”他一语双关。 “你!”一股热气陡地冲上脑门,使得她连耳根子都红了。 “这沙拉真的很好吃。”他点了点头,一副十分满意自己作品的样子。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她结结巴巴,窘得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我只是好意帮你。”他故作无辜。 “那可是我的初……初……” 埃斯蒙德的蓝眸闪着光芒,尝试帮她接话:“初吻?” 轰! 舒小曼呼吸一窒,整张脸像着火似的。 他不由得轻笑出声。 “你……”她又气又羞。 “小傻瓜,刚刚那个怎么能称为吻呢?”他霍地将她拉入怀中。“这个才是。”语毕,埃斯蒙德以吻封缄。 天在旋、地在转…… 当那柔软又灵活的舌头在她口中不断地旋转时,她觉得天与地彷佛也跟着一起转。她的体内好似有微量的电流一点一滴地蔓延向四肢百骸,产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酥麻感…… 他们的呼吸愈来愈急促,胸中的氧气几乎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被榨干。 面对陌生的情愫,舒小曼完全只能屈于被动。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甚至忘了这一切是怎么开始的,只晓得当她回神时,她几乎是整个人瘫在他身上的。 她很怀疑,自己若不是被他那双强而有力的臂膀搂着,恐怕早已化成了地上的一摊泥水…… “这才叫吻。”他用鼻尖抵住她的,色泽转浓的瞳孔望进她的眼眸深处,有些沙哑地说道。 原本,他只是想逗逗她而已,没想到他自己也沉沦在这个吻中,无法自拔。 她的甜美超乎想像,她的反应虽然生涩,却更加显露出她的纯真无邪。他可以感觉自己体内的欲望有多么强烈,但也明白他的自制力在此时此刻有多么重要,倘若他按捺不住,那只会吓坏她。 他知道,对她是急不得的,必须配合她,慢慢地来。 目前为止,这个吻虽算得上是重大突破,但接下来他得更加小心,才不会把她给吓跑了。 舒小曼的呼吸尚未调匀,望着他的星眸迷蒙,双腿依然使不上力,不知何时紧攀着他脖子的手也一直忘了收回来。 “小东西?”他以鼻尖轻轻磨蹭她的。 她恍若未闻,慵懒地眨动着眼,眸光流转,煞是娇媚。 “小东西?”他再次叫唤。 “嗯?”她下意识地应了声。 “其实,如果不是我们的汤已经滚沸太久了,我不介意我们再来一次。” “我们的汤?”她深深地觉得他磁性的嗓音与温柔的呢喃是世上最棒的催眠曲。 “对,我们的汤。”他性感的薄唇微抿。“再不把火关掉的话,我们的汤就要干了。” “那你怎么不关?” “若是你真同意我这么做,就得请你先把手松开。” “我的手?” 经他如此提醒,她这才完全回过神来。 发现自己竟攀他的脖颈攀得这么紧,她倒抽口气,忙不迭地缩回双手,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抱……歉。”她的小脸羞红,恨不得有个地洞可以躲进去。 “没关系,我真的很乐意让你这么抱着。”语毕,埃斯蒙德将瓦斯关上。 只有紧贴着她的时候才会知道,那娇小的身躯上拥有多么傲人的丰盈,并且柔软得不可思议。 “我……你……”她有股想尖叫的冲动,于是用手捂住小脸,甩了甩头。 “现在,我们可以继续了。” “谁要跟你继……”她的话倏地打住,因为没注意到他无声无息的靠近,突地发现他的脸居然近在眼前。 她连忙往后跳,红着脸嚷嚷:“你离我远一点啦!” “为什么?”他不为所动地再度欺近,唇边挂着很邪气的笑。 “你、你这个偷人家初吻的大坏蛋!”她又气恼又手足无措。 “大不了我赔个吻给你喽!”他贼兮兮地眨眨眼。 “懒得理你!” 她趁他不备时往他身旁的空隙一钻,讵料又让他给攫住了。 “快放开人家啦!” “我不放。”他的手劲微微加重,将她拉入怀中。 当她不知所措时,一阵铃声正巧响起,给了她脱困的好藉口。 “你的手机响了,快去接。” 他盯视着她,而后轻轻一叹,转身拿起手机接听。 不一会儿,他结束通话,表情有些惋惜地宣布—— “如你所愿,我们必须提早结束假期了。” 回到岸上之后,舒小曼有些忐忑不安,因为埃斯蒙德突然变得很沉默,只是专心地开着车,彷佛方才在船上的事情全都没发生过一般。 她不时小心翼翼地偷觑他,忍不住猜想那通电话到底传达了什么讯息,才会让他变成这样。 “怎么了?”埃斯蒙德察觉到她的注视。 舒小曼心口一跳,急忙撇开视线,有些心虚地否认:“没事。” “你明明在偷看我。” “乱讲!人家哪有偷看你!” “是不是觉得很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我们的好事被打断了,海上假期也被迫提前结束。” “胡说八道!我是在猜你刚刚接到谁的电话啦!” 他看了她一眼。“为什么好奇?” “因为……你的表情突然变得好严肃,让我很不习惯。” “严肃?”他抬眼瞥了下镜中的自己。“我有吗?” 她点了点头。 “小东西,你是在担心我?” “你真的好奇怪喔!”她蹙起细眉,瞅住他。“你为什么要一直叫我‘小东西’ 呢?” “你不要转移话题,回答我,你会为我担心吗?”他深深地凝视着她。 “喂,你看路啦!”她连忙将他的脸推回正前方。 他抓住她的手腕,执拗地想要索讨她的答案。 “好吧!我承认,站在朋友的立场,我当然会为你担心。” “只是朋友的立场?” “当然。”舒小曼点了下头。 这个嘴硬的小东西!他相信经过这些时间,她对他的感觉已经起了变化,只是她不愿意乖乖承认罢了。 面对他的沉默,舒小曼又开始不安了,她轻咬下唇,扭绞着手指,不知该说什么。 “你喜欢饭店的工作吗?”半晌之后,他打破沉默。 “嗯。”虽然不晓得他为何突然问这个,她还是点头回答。 “很喜欢?” “唔。” “那……如果饭店发生了一些变化,你会怎么样?” “我不明白你指的是什么。”她的眉心打了个结。 “算了!当我没问。” “不行,你既然问了就该把话说清楚,你不知道被别人吊胃口是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吗?” “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 “喂!” “到家了,下车吧。” “你……讨厌啦!” 她悻悻然地下车,接着用力关上车门。 “如何?”埃斯蒙德一回到房间,立刻问道。 “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拉克伦将一叠文件递给他。 埃斯蒙德捧着文件来到书桌,坐下后开始一张张地翻阅。 “他有什么反应?” “他还能有什么反应?就算再不甘心,他也不得不放弃。”拉克伦撇了撇嘴。 “不甘心吗?”埃斯蒙德轻抿薄唇。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那个没用的家伙这会儿只怕是后悔莫及了。” “其实,早点让他受到教训也是好的,毕竟他还年轻,如果他有心的话,不难东山再起。” “东山再起?”拉克伦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我看那个家伙大概没啥指望了。” “别说得那么绝对,好歹他身体里有着上官先生的血统。” 拉克伦挑挑眉,不大情愿地认同这个说法。 “什么时候发布消息?”埃斯蒙德转回正题。 “明天。” “有安排记者会吗?” “上午十点,在这里的会议厅。” “好,我知道了。” “记者会一开,势必会影响明天的股市吧?” “嗯。” “那我们要不要进去玩一玩?”拉克伦跃跃欲试。 “你看着办。” 发觉他的心不在焉,拉克伦倚着头默默打量他。 “干嘛这样看着我?”埃斯蒙德霍地抬起头来,迎上他的目光。 “你有什么心事?” “我有吗?”埃斯蒙德似笑非笑地反问。 “关于这件事情,你跟那位女孩提过了没?” 埃斯蒙德望进那双绿眸,自嘲一笑:“我还是瞒不过你的眼睛。” “你在担心她的反应,对不对?” “嗯。” “其实,只要饭店的情况没有太大的改变,又有多少人会在意经营权是否易手了?” “但是她不一样,我怕她会怪我对她隐瞒。” “你真的这么喜欢她?” 埃斯蒙德横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如果她也喜欢你,那么她会谅解的。”拉克伦拍拍他的肩,转身时还刻意夸张地叹道:“唉,爱情哪!” 第十章 一早,大批媒体便陆陆续续来到“皇族大饭店”,并涌进会议厅,掀起了一场小小的卡位战。 在饭店里举办记者会虽然不是第一次,但由于饭店本身成为了这次记者会的主角,所以格外受到瞩目,也引发众人的议论纷纷。 得知消息时,舒小曼简直难以置信。 她虽然听到服务生们窃窃私语,却始终没有勇气去证实这些传言的真实性。 她实在无法理解,昨天明明还优闲地陪她在海上度假的男人,为什么会在一夕之间变成饭店的所有人,也就是她的老板。 难道他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他们的饭店? 那么这些日子以来,他对她的好、他对她说过的话,究竟算什么呢? 她知道饭店是他们的家传事业,可就算他想将生意扩展到台湾来,他可以自己去盖一间来经营,怎么也不该并吞别人的心血呀! 真是过分! “经理,你听说了吗?”彷佛刚跑完百米的梁云来到她身旁,气喘吁吁地问。 “听说什么?”舒小曼努力使自己面无表情。 “咱们的老板换人了!” “那又怎样?” “你想,我们这些旧员工会不会因此被资遣?” “如果他够聪明就不会,不!我确定他真的不会,因为他很聪明。” “你怎么知道他很聪明?你跟他很熟吗?” “没有,我瞎猜的。”舒小曼急忙否认。 梁云狐疑地挑起眉,总觉得这个迷糊上司近来似乎怪怪的。 “梁副理,这里交给你看着,我离开一下。”舒小曼拍了拍他的手臂。 “喂,你上哪儿去呀?” 舒小曼没有回答,娇小的身影迅速地消失在走廊上。 结束记者会,埃斯蒙德缓缓步出会场,而拉克伦则紧跟在侧,不断地阻止那些仍然试图发问的记者们。 埃斯蒙德神色自若、步履从容,丝毫不受周遭骚动的影响。 忽然间,他停止了步伐,目光直视着正前方的黑衣女子。 两人四目相接,一股诡谲的气氛顿时弥漫在空气中,使众人皆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 黑衣女子缓步向前,然后站定在埃斯蒙德面前,唇角微微一勾。 “终于等到你了。” 埃斯蒙德俊眉紧蹙,默不作声。 “啊!克莉丝特儿!”有个男记者认出黑衣女子的身分,不禁低呼出声。 闻言,众人又开始骚动了。 克莉丝特儿恍若未闻,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盼了许久的男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拉克伦大皱其眉,压低音量问道。 克莉丝特儿正眼都没瞧他一下,她眼中彷佛只容得下眼前的英挺男子。 此时,在她脸上完全看不到平日的趾高气扬,有的只是万丈柔情。 “埃斯蒙德,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 语毕,她霍地吻上了他。 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教人始料未及,记者们在惊愕之余,仍不忘拿起相机拍照,一时之间镁光灯闪个不停。 埃斯蒙德很快地拉开好似八爪章鱼的她,沉声怒斥:“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们在一起。” “别胡闹!” “总之,这一次你是逃不掉了!”克莉丝特儿露出得意的笑。 埃斯蒙德神情冷峻,瞪着她的森冷目光教人不寒而栗。 “以后,绝对、绝对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他平静无波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克莉丝特儿的笑容僵在唇边,内心惴惴不安,但仍强作镇定。 埃斯蒙德面无表情地越过她,而原本围成人墙的众人则不由自主地让出一条路。 蓦地,埃斯蒙德赫然在人群中发现一抹熟悉的娇小身影。 心口顿了一下,他不禁低咒出声:“该死!” 见他发现了自己,舒小曼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 “小曼!” 埃斯蒙德不假思索地拔腿就追,他的心从未像此刻这般慌乱过。 一旁的记者们怔愣地望着他们的背影,由衷觉得不虚此行,因为这接二连三的小插曲,最近几天的新闻可就热闹了。 拉克伦看着几乎要把下唇咬出血来的克莉丝特儿,不由得摇了摇头。 姑且不论她追着埃斯蒙德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但她的执着实在很难教人不害怕。 “你都瞧见了吧?我劝你该死心了。”他淡淡地说完,接着离开。 克莉丝特儿悄悄将手抡成拳头,目光含怨。 为什么? 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么难过呢? 看见夺走她初吻的人被别的女人吻住,她的心像被揍了一拳,胸口又闷又痛。 讨厌!她真的好讨厌这种感觉喔! “小曼!” 埃斯蒙德敏捷地追上舒小曼,长手一抄,紧紧攫住她的皓腕。 “放开我!” 听见她哽咽的声音,他心一揪。 “你听我解释。” “你用不着跟我解释。” “小曼。”他无奈地轻叹。“我已经跟你说明过我和她的关系了,我刚刚真的没想到她会这么做,所以一时来不及反应。” 她赌气地用手捂住耳朵,不愿听他解释。 “小曼,你别这样好不好?”他柔声哄着。 她忿忿地别开脸,粉腮鼓得像包子。 看到她如此可爱的模样,他觉得又心急又好笑。 这个小东西,连生气的时候也可以这么惹人怜爱,真了不起! 轻轻地揽她入怀,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抚着她的背。 “你别拿我当孩子看。”舒小曼不悦地挣脱他。 “谁说我拿你当孩子看?我若将你当孩子,很多我想做的事就不能做了。” 舒小曼细眉一拧。“你想跟我做什么?” “你说呢?”他别有深意地望着她。 “你!”她忽然了解他的意思,小脸一红,气得咬牙切齿。“不要脸!” 埃斯蒙德摇摇食指,不愠不火地道:“小东西,这种难听的句子不适合你,以后别说了,知道吗?” “你这个骗子,你没资格教训我!” “骗子?” “你偷走了我们的饭店!” “偷?” “你……” “小东西。”他打断她的话。“这样不行喔,你的形容词用得太糟糕了,国文是不是该重修?” 舒小曼一时哑口无言,翻了翻白眼,气愤地转身要离开。 “别走。”他及时拉住她。 “放手!” “你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定我的罪,会不会太不公平了?” “我是不明白,你也没给我机会明白。” “那么如果我想告诉你,你愿不愿意好好听呢?” 舒小曼瞅住他,眸中有着些许的怀疑与困惑。 “相信我有这么难吗?”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 “这是什么意思?”埃斯蒙德不懂她的意思。 “我没有不相信你。”她摇了下头。“我愿意听听看你怎么说。”她点点头。 他微微一笑。 “真是个小可爱。” “这会儿我又成了‘小可爱’了?”她将一双细眉排得半天高,质问意味浓厚。 “是呀!你是我的小曼、我的小东西、我的小可爱,倘若你不介意,我还很想让你成为我的‘小妻子’。” “你想得美!”她朝他皱皱鼻子。 埃斯蒙德玩味一笑,目光紧紧地锁住她。 她不是回答“我很介意”、“门儿都没有”、“想都别想”,而是“你想得美”这种似是而非的否定句,那么,是否表示她的心已经有所动摇了? 嗯,很好! 他们一路上竭尽所能地避人耳目,来到埃斯蒙德的房间,舒小曼立即往长沙发上一躺。 “天哪!为什么我们得像小偷一样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 “因为这里的人都有嘴巴,都会说话。”埃斯蒙德从冰箱里拿出两瓶矿泉水,将其中一瓶递给她。 “你这不是废话吗?”她横了他一眼。 “那么,你晓不晓得我们人为什么会有七孔,而不是六孔或八孔?” “我哪会知道?”她打开瓶盖,喝了一口冰凉的矿泉水,然后闭起眼睛,一副非常享受的样子。 “其实,从人类的七孔分配就可以很清楚地明白上帝的美意了,除去为了呼吸而需要的两个鼻孔以外,两个眼睛是要让人们多看,两只耳朵是要让人们多听,至于只有一张嘴的意思,就是要人们少说。” “瞎掰。”她轻嗤一声。 “我没有瞎掰。” “你是从哪里听来这套理论的?” “你不觉得很有道理吗?上帝给了人类一张会说话的嘴,也等于是给了一个终生的考验;人们的福祸病痛就全看这一张嘴了,所谓‘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就连一个人会不会待人处世,也是看这张嘴。” “呃……你该不会是什么传教士之类的吧?”她有些匪夷所思地觑着他。 埃斯蒙德抿唇轻笑。 “我像吗?” “不然你怎么说起话来头头是道,像神父在讲大道理似的?” “这是看法、是观点、是角度,并非只有神父才能懂呀!” 舒小曼有些迷惑地甩甩头。 “你把我给搞胡涂了。” “小傻瓜。” “喂!你这个人怎么老爱给人家胡乱冠上昵称啊?”她不满地攒起了眉。 “你也说了,是‘昵称’嘛,所以只有我会这么叫你,而我也只会这么叫你。” “你在绕口令吗?别老仗着自己中文说得好。”她故意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藉以掩饰心里那一股莫名的情愫。 他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对了!”她猛然记起自己来此的目的。“差点就让你给耍弄了,快点说,别再想转移话题!” “好,我说。”他笑睇着她,开始娓娓道来。“你一定不知道这间饭店其实已经负债累累了吧?” “负债?”她大眼圆瞪,旋即笑了出来。“这怎么可能?你也看到啦,我们饭店里人来人往的,生意好得很。” “饭店的盈收当然没有问题,问题出在饭店的所有权已经被你们老板拿去抵押了,而他转投资失败,即将面临破产的窘境,如果我不设法接收,这间饭店的下场将会很凄惨。” “这是真的吗?” “都这种时候了,我骗你做什么?” “可是,饭店都已经负债累累了,你为什么还要接收它?” “这个嘛,主要有两个原因,在决定要不要接收之前,我们已经对饭店的整个状况做了评估,如你所言,饭店的营运尚佳、前景看好,所以应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回本了。” “那另外一个原因呢?” “虽然我并不是挺喜欢你的老板,但他的父亲却是我颇为敬重的长辈。” “你还认识我老板的父亲啊?” “嗯,我曾在台湾住过几年,他算得上是我的启蒙老师。” “难怪你中文说得这么好。”舒小曼嘀咕完,又问:“那时你为什么会到台湾来住?” “我母亲是台湾人。” “真的吗?”她张大眼睛。 “真的。” “这实在是个教人意外的消息。” “很意外吗?” “当然喽,我以为像你们那种富豪之家应该都会存在所谓的门户之见,地位不同大概就不得了了,更何况是异国婚姻。” “也许你说得没错,不过我们家比较与众不同,可能跟经营饭店有关。” “哦,那你妈妈呢?”她其实满想瞧瞧他这张好看的脸孔究竟是遗传谁的。 “不在了。” “啊,对不起。” “没关系。”他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的外婆是印度人。” “咦?那你身上不就有好几国的血统?” “是呀!” “难怪……”她低声咕哝。 “难怪什么?” “难怪你会长得这么好看。” “所谓‘好看’的标准如何界定?”他好奇地挑了下眉。 “好看就是……比帅还帅、比俊还俊嘛。”她的小脸低垂,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你真的这么认为?”他低头看看她。 “什么啦?” “你真的觉得我比帅还帅、比俊还俊?” “你都不照镜子的吗?这么明显的事实,你干嘛还问我?” “那么,像我这样多金又长得好看的男人,你为什么不要?” “我哪有不……”她倏地打住,忙不迭地转身将脸埋进沙发。 呼!差点儿就中计了。 “小东西?”他轻推着她,难掩内心的喜悦。 她扭了扭身子,怎么也不肯露出脸来。 “你的话还没说完耶!” “别闹了!”她闷声说道。 “要不要我来帮你接下去?”他凑近她耳畔。 感受到他的气息,她敏感地缩了缩脖子。 “你刚刚说‘我哪有不要’,意思是你其实很想要喽?” “我没有说我哪有不要!”她霍地一跃而起。 他耸耸肩,露出得逞的笑容。 “你!”她咬了下唇,小脸通红。 “既然我们现在把话说开了,你就别再逃避,好吗?”他正色地说道。 她垂着头,不敢直视他那双迷人的眸子。 “你已经知道我们家并没有门户之见,那你到底还在担心什么?” “你接手这间饭店后,要留在台湾吗?” “不,我只会在这里待一两个月。” 她迅速抬起头来,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你打算回去英国,那我怎么办?” “你当然跟我一起回去。” 听到他的话,舒小曼微微一愣。 “你不愿意吗?” 她摇了摇头,不晓得该怎么回答。 在彤彤和香提相继步入幸福美满的婚姻生活后,她虽然偶尔觉得寂寞时会想找个男人嫁了;但她着实没料到自己会遇上像他这么优秀的男人,即便自己承认喜欢他,但他们根本是不同世界的人,就算喜欢,大概也很难在一起吧? 更何况,英国对她来说太陌生也太遥远了,即使他们真的可以在一起,她也没有把握能在那里好好生活。 “小曼?” 她仰起小脸,茫然无措地望着他。 “你害怕自己到那边会无法适应吗?” “我不知道。” “那么,你相信我吗?” 她凝视着他,半晌后,轻轻地点了下头。 “既然如此,你只要做一件事就好——相信我。” “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他的手抚上她的颊,轻轻摩挲着。“相信我,凡事有我。” 望着他温柔的眼神,她甜甜一笑,算是默许了。 我要去英国。 舒小曼key完文字,按下enter,下一秒便显示在萤光幕上。 有网路真的很方便,虽然大家平日各忙各的,但只要相约上网,便能零距离地闲话家常,感受网路的无远弗届。 什么?童彤在句子后面加上一张震惊的表情。 你们的进展比我想像中快好多,真不可思议。魏香提虽然没有加上表情,但揶揄之意再明显不过。 讨厌啦!舒小曼的句子后面有张生气的脸。 小曼,是英国耶!你知不知道欧洲跟亚洲相隔有多远?童彤问。 我知道,但我再也不可能遇到条件比他更好的男人了。舒小曼回答。 你为了这原因跟他走?童彤觉得无法置信。 最主要的原因当然是我喜欢他。 你们认识多久呀? 一个月。 才一个月,不会太冒险了吗?童彤有些担心舒小曼。 我相信他。 可是我不相信你这个单纯的家伙! 我也信得过他。魏香提说。 两票对一票,通过。舒小曼加上笑脸。 那我无话可说了。童彤打完句子,双手暂时离开键盘。 你准备什么时候走?魏香提问。 还不确定。舒小曼回答。 到时候记得提前通知我一声,我好安排时间回台湾送你一程。 嗯。 此时,坐在电脑萤光幕前的三个女人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一股淡淡的离愁…… 命运真的很奇妙。魏香提有感而发。 是呀!有谁想得到小曼这么迷迷糊糊一撞,竟然撞出了一段罗曼史?童彤打趣地道。 你都能随便在路边捡个白马王子了,为什么我不可以呢?舒小曼不甘示弱。 喂喂,什么叫随便? 你还不是说我迷糊? 你本来就迷糊! 我才没有! 你是个超级大迷糊! 你是个无敌败金女! 看着她们又开始斗起嘴来,魏香提啼笑皆非地摇了摇头。 天下虽无不散之筵席,但友谊历久一样浓。 她们三人终于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后记 莫菲 我爱酒。 这一点从我的小说中很容易察觉到,是不是? 但所有的酒类中,我只偏爱红酒。 以前曾经学过调酒,然而,比起那些花花绿绿的颜色,我更爱犹如血液般的红酒。 如果说,慕斯、蛋糕是小曼每日必备的“精神食粮”,那么红酒就是我的“精神食粮”。 我习惯在夜里写稿,也习惯在写稿的时候摆一杯红酒在桌边,浅尝品味,让它慢慢引出我的灵感。 红酒是有生命的。 若是打从心底喜欢红酒的人一定会认同这句话。 记得我在打开生平的第一瓶红酒时,因为不懂窍门,整个软木塞在我手中支离破碎,大半的软木塞屑甚至沉了下去,毁了我的酒。 不过,所谓熟能生巧,现在的我不仅能够开得漂亮,还能开得优雅。︵嘻︶ 每一瓶红酒都有属于它自己的性格,适合什么时候、什么温度品尝,等待它苏醒过来的时间要多长等等,都必须花心思去了解的,如果不设法了解,自然无法体会它的美好。 很多朋友觉得红酒太涩,有些人喜欢烈酒的呛辣,有些人喜欢啤酒的畅快,但这两者对我而言不是太浓就是太淡,所以,红酒是我孤独时的伴侣。 我喜欢看红酒在玻璃杯里跳舞,那会让我感染上一种莫名的情绪。 有时候,我也会情不自禁地发起白日梦,幻想着如果哪天能够嫁个葡萄园的主人,那可就……唉,只是白日梦嘛! 偶尔看到一些介绍少数民族的节目时,我发现几乎所有的族群都会自行酿酒,为什么酒在人类的生活中会扮演着这么不可或缺的角色呢? 先天酒胆,后天酒量。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酒量是可以靠训练的。 只是,有一点教我十分纳闷。 为什么中国人喝酒总爱强逼或强灌呢? 有些人似乎偏好此道,一旦把人灌醉就会很有快感,然后看着人家吐,吐光了再喝,喝了又醉,醉了再吐,吐了继续喝……彷佛目睹如此炼狱般的轮回会带来莫大的成就。啧啧,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态啊? 以前常听人家说什么一醉解千愁,事实上,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了解,一醉非但不能解愁,反而愁上加愁。 我爱酒,但痛恨醉。 最后,真心希望世界永远和平! 恶人自有老天磨,身为同类,又何苦相残呢? 唉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