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要赖上你》 熬出头喽!卓羚 很高兴美人劫系列,卓羚终于完成了一本! 谈起这本稿子,「出生」历程坎坷不说,还一度「难产」,稿子一拖再拖,最后还逼得育贞忍不住跳出来抓我这不乖的女人交稿哩! 其实,难产不是没有原因的—— 原因之一,在构思此系列时,单单为了书名以及系列名称,卓羚就已脑力受损、元气大伤、苦恼多日了。 原因之二,卓羚本就孱弱的身子,很不识相地选在截稿日前狠狠地病了近十天。说是感冒又不像感冒,连一点咳嗽、流鼻水或打喷嚏的病症也没有,镇日提不起劲,人也昏昏沉沉的;更可恶的是,当我思及截稿日想抱病硬赴「战场」时,恼人的偏头痛就会发挥它惊人的功力……惨啊! 可喜可贺!一连十余天熬过去了,也许是老天爷听到了我的哀号,也或者是祂可怜我让病魔折磨了吧;终于,好不容易系列名称及书名卓羚皆已下了定案,而故事的结构也大致有了个底,只是—— 阻碍又来了! 卓羚却在此时难过了起来,沮丧、郁闷,心情一度荡到谷底……之所以会伤心难过,只因他人一番泯灭良知的冷言冷语。 我不明白,何以对方明明看到了我无怨无悔的付出,可偏偏恶意地说出违背良心的话,狠狠地中伤了我? 连续多日,害得我只要独处就会想到那番残忍不实的话,心情便低落得无法端坐在电脑前赶我应该赶的稿子…… 然,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卓羚有几个好朋友,在我心情荡到谷底时,是她们在一旁安慰我、激励我的,让我得以顺利走出阴霾! 在此我想说:丽玲、阿娟、淑雅、丽芳、爱如,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倾听我心中的不满和委屈,有你们这群朋友—— 真好! (列出以上种种合情合理的拖稿原因,说穿了,卓羚无非就是想推卸责任以掩饰心虚啦,呵呵!) 接下来,老话一句—— 卓羚很高兴你们选了这本书,无论如何还是请赏个脸,继续往下翻阅吧! 楔子 秋高气爽,是三五好友闲磕牙、喝喝下午茶的好时光。 啜了口花茶,莫蝶弧线优美的红唇轻启:「听说……人之所以轮回来到世上,其实是为了『修道』,以求功德圆满。」淡淡的语调,冷艳魅人的脸庞上没有太多笑容。 其实,不是莫蝶不苟言笑,而是与生俱来的美艳脸孔,不笑的时候给人一种神秘、难以接近的感觉;然而,其实她是很搞笑也很风趣的,只不过鲜少人知。 「修道?」俞萦萦眨眨水灵灵的美眸,甜美可人的脸蛋泛着疑惑。 「不懂?」 「嗯,不仅萦萦不懂,我也不懂。」菱唇微勾,气质出众的曲琤忍不住揶揄莫蝶:「冰山美人转性啦?才两三天不见,突然变得这么『有慧根』啦!」 喝个下午茶,话题偏离了女人最爱的衣服、彩妆和spa不说,还扯到了修道,她不禁要怀疑莫蝶这几天是否身心受创了。 「拜托!」莫蝶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驳斥:「别口不择言好不好?本小姐可是一点也不想出家,请你千万、千万别用有慧根来形容我。」天生冷艳的脸,此时更冷得教人不寒而栗。 「是是是,是我不对,说错话了。」曲琤连忙双掌合十,一脸知错地哀求着:「小蝶,你大人有大量,别同人家生气了好吗?」 「哼,这还差不多!」 「好啦,不生气了就赶快解释刚刚那句话的涵义吧!」俞萦萦是个好奇宝宝,绝不让自己心中存有问号。 「也没什么啦,只是前两天和同事闲聊时,其中一个对佛学稍感兴趣的同事说人的一生是为了修道,而修道的课程包含了亲情维系之道、爱情经营之道、夫妻相扶之道,还有朋友相持之道等等。」 「那关我们什么事?」曲琤一脸不解。 人生,不就是自食其力,吃穿不愁就好了吗? 「对呀!反正寿终正寝的时间一到,双眼一闭、两腿一蹬,不就回『老家』了。」这一生,她但求问心无愧,活得快乐就好啦。 「啐!怎会没关系呢?」纤指拢拢秀发,莫蝶一派优雅、风情尽现地说:「你们知道从古至今啊,人们最乐于去修却总是修不过、修不圆满的一门课是什么吗?」 「不知道。」 两人很有默契地摇摇头。 「不就是『爱情』喽!」 「爱情!?」俞萦萦惊呼。 相较于她略显吃惊的反应,曲琤显得安静,也心虚多了。 「是呀!爱情犹如盛开中的玫瑰,绽放着最耀眼的光芒,总是让人情不自禁地探手碰触,却忘了隐藏在美丽花瓣下的刺,扎手得很哪!」她偷偷地瞄了坐在对面的曲琤一眼。 「呃……」接收到她别具深意的眸光,曲琤下意识地垂眸闪避。 东弯西拐的,莫蝶该不会是心血来潮拿她开刀,想寻她开心吧? 刺?「哎呀,手扎伤了擦擦药不就好了?这话题有啥好聊的?啐!」甩甩手,俞萦萦对这话题明显失了兴趣,也提不起劲。 「对啦,是没什么好聊的。」莫蝶出声附和,却意有所指地续道:「不过爱情若是修不好、修不过,可就成了『情劫』喽,唉……」 情劫? 言下之意,莫蝶是在说她「爱情」这门课没修过是吗? 一时气不过,她抬眸想问个清楚…… 「琤琤,对吗?」 「啊!呃……」话到嘴边却不得不吞回去,不甘心又无奈的她扯出一抹极为牵强的笑,咬牙道:「对,对。」 可恶的莫蝶,那张嘴真是坏! 拐着弯笑她修行不够也就算了,还耍心机地逼她亲口承认,真是没良心! 「琤琤,你怎么了?」明明在笑,可她看起来似乎很生气……忽地,俞萦萦灵光一闪、水眸一亮,「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原来小蝶是在暗讽你爱情这门课没修好,惨遭情劫之痛!」 「哦……」少根筋的萦萦这会儿怎么变聪明了?更气人的是,她的话直接命中她的痛处,教她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成! 呐,再看看那个没良心的女人,竟然抿唇偷笑哩……呼!气死人了。 「俞萦萦!莫蝶!」她的胸口因怒意而急遽起伏,双拳紧握,美丽的脸蛋更泛着两抹嫣红,恨不得各赏她们一拳。 「要请客喔?」莫蝶嘻皮笑脸地问,对她的怒意视而不见。 「好啊好啊!不如待会儿喝完下午茶后,咱们三个先去百货公司逛逛,晚上再去吃大餐。」耶!琤琤要请客。 「说完了吗?」 「当然还没。」有人要请客,她怎能错放良机呢?俞萦萦继续发挥毒舌功:「琤琤,既然要请客就要拿出诚意喔!我和小蝶是不挑嘴啦,但五星级饭店也不赖,偶尔去个一两次也……」 「我现在就可以请你们吃竹笋炒肉丝。」她冷笑,美眸燃起两簇噬人怒火,迸射出骇人杀意。 「呃……我不喜欢吃肉。」俞萦萦心里发毛。 「我、我也是,我怕胖。」莫蝶也收歛了许多。 知道怕了是吗? 死命瞪着毒嘴二人组,她冷声诅咒着:「笑我修行差?没关系,本姑娘就张大双眼,等着看你们两个是不是躲得过情劫,嗯?」 「呃……」 两人相视一眼,脑海里不约而同地各自跳出一张刚毅俊逸的面容,而后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俗语说得好: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 她们怎会觉得琤琤的魔咒似乎就要应验了? 莫非…… 她们这三个美人当真全逃不过情劫? 第一章 身形伟岸,一身休闲打扮的男人立于复古味十足、林木扶疏、店名为「家」、约莫五十余坪的小餐馆外。 透过墨镜,黑眸直勾勾地望进玻璃窗,见里头饕客络绎不绝,惊讶的他迷人唇畔微扬,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是的,他真的很讶异。 若不是饕客们口耳相传,只怕很难有人会发现在繁华都市里的小巷弄中,竟有着这样一家平凡、朴实,却因风味独特令众人赞不绝口的小餐馆。 摘去墨镜,一身神秘气息的男人露出炯亮眼眸,帅气地将墨镜勾在前襟胸口,浑身散发着耀眼光芒。 轻轻地,他推开木门,发出咿呀之声—— 「欢迎光临!」 一进门,迎面而来的是位令人惊艳,长相甜美且笑容可掬的小美人,一向对美女无法抗拒的他回以一笑。 「先生一位吗?」俞萦萦柔柔笑问。 先生一位? 薄唇勾起一道浅弧,他自我解嘲地笑道:「我是男人,没有子宫,可能无法『先生』一位喔!」他故意曲解对方的话意。 「呃……」俞萦萦微愕,而后会意一笑,连忙改口:「对不起,先生一个人用餐吗?」 「是的。」 明知在这种家乡味十足的餐馆用餐,嘈杂声是无可避免的,但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希望能挑个僻静的地方用餐,这是他的习惯。 眉心微拢,小小的渴求自黑眸中一闪而逝,他却没有说出口。 「那么先生请随我来。」 微微欠身,她领着他走至餐馆内较安静的角落,柔声探问:「这个位子满安静的,用餐品质会比较好,可以吗?」 事实上,餐馆里也只剩下这个座位了。 黑眸打量着四周,放眼望去,餐馆内的摆设皆为台湾早期农业社会的农具,从水牛车、锄头、斗笠至蓑衣,颇能引人发思古幽情。 拉开藤椅,他坐了下来。 「可以,谢谢。」他很满意这个僻静的位子,更为她贴心亲切的服务由衷地赞美着:「你很贴心,也很懂得察言观色。」 「应该的。」她乐于接受客人的赞美,以轻柔嗓音说:「从事服务业的我们如果没有细腻的心思,如何捉住客人的心,您说是不?」 他深有同感地点点头,笑问:「我想,客人的心捉住了,可……胃呢?」他饿了,肚子正咕噜咕噜地叫着,抗议主人的虐待呢。 小脸登时涨红,俞萦萦立即将手里的菜单摊在桌上,连声说着:「啊!对不起、对不起。净顾着同您哈拉,倒忘了您还没点菜呢,我……」 哈拉? 嗯……她的形容词倒是挺贴切的。 「别自责,能和美女聊天是我的荣幸!」他欣赏她直率不做作的个性,这样的女人没心眼、好相处,做朋友挺好的。 「呃?谢谢。」 虽然她对自己的长相一向颇有自信,但让个帅哥当面赞美,免不了还是会害臊啊! 不过,她要郑重申明一点—— 她不是花痴!所以对他只是纯欣赏,没有半点遐想喔。 唇边始终挂着浅笑,他修长的长指翻阅着由竹片和棉绳编串而成,并以墨汁写上菜名的别致菜单。 「嗯!光看菜名,好像每一道都不错。」 「那当然!」她拍着胸脯,自信地开口:「别人我是不知道啦!可我们的厨师手艺堪称一流,包准您吃了回味无穷,还想再来呢!」 「哦?」他的黑眸泛着质疑。 「千万别怀疑喔。」看出他眼底的质疑,她傲然地摊开双手,脸上满是自信,「您瞧瞧!虽然本店的外观和内部装潢皆十分朴实,但仍是天天高朋满座呢!」 男人薄唇微勾,环顾四周……真的是座无虚席。 接着,她又说:「本店之所以天天高朋满座,靠的可不是运气而是实力,您听清楚了吗?是实力喔!除了厨师厨艺精湛,能烹调出一道道美味且令人怀念的家常菜之外,更重要的是,平民化的消费能给出外游子及忙碌的都市人感受到家的温馨,真正做到了物超所值的服务呢!」 糟! 话一说完,俞萦萦不禁暗自叫惨。 天哪!她这爱说话的个性怎么老改不了啊?人家可是头一回上门消费的客人耶! 好啦,这下可好了,帅哥客人铁定连菜都不点就甩头走人了……完了、完了!要是让她那两个合伙人知道了,她肯定死得惨兮兮啦! 呜……怎么办啊? 出乎意料的,听完她那一大篇「经营理念」后,他只是莞尔一笑。 说真的,这小妮子还真有趣,刚刚夸奖她贴心、漂亮时她并不自满,可一说起餐馆经营之道倒是铿锵有力、字字犀利;尤其她对自家厨师有着深深的崇拜与自豪,卯起劲儿猛夸那人的模样还真绝! 「好!那么我要宫保鸡丁、豆瓣鱼、豆苗虾仁、腐乳时蔬以及鲜鱼汤各一份。」冲着她的率性,他也不罗唆地点完了菜。 「呃?」 听完他点的菜,俞萦萦竟愣住了。 他没有板着脸扭头就走?他…… 「有问题吗?」见她一脸愕然,他好心地笑道:「是不是我说得太快你没听清楚?没关系,那我再说一次……」 「不不不!我听得很清楚,很清楚。」赫然回神的她,神情慌张地道:「容我为您复述一次,您所点的是:宫保鸡丁、豆瓣鱼、豆苗虾仁和腐乳时蔬以及鲜鱼汤各一份,是吗?」 「是的。」 「谢谢您。」一一记下后,她露出一抹真诚的笑容。「本店最大的特色是上菜迅速,五分钟后将为您陆续上菜,请您稍等。」 她知道自己刚刚已经说了一大堆废话,但对于初次上门的客人,特色介绍是绝对不能省的。 说完,俞萦萦便快速走至外场与厨房相通的窗口,对着厨房里手握锅柄、手执锅铲的大厨喊着:「琤琤,三号桌一人份的宫保鸡丁、豆瓣鱼、豆苗虾仁、腐乳时蔬以及鲜鱼汤!」 虽然掌厨的曲琤有菜单可看,但她仍习惯先喊出客人点的菜,这样的作法不但可以省去曲琤分神看菜单的时间,也能缩短上菜的时间。 「ok!」纤细的曲琤头也没回,扯开细柔的嗓音回应着:「六号桌的炒饭快好了喔!你先等等。」 嗄?厨师是女的! 是的,别怀疑,这家餐馆的厨师的确是个女儿身,而且还是个绝色佳人喔! 因为父母在南部老家开餐馆,曲琤在耳濡目染之下,对美食有着过人的敏锐度及惊人的学习能力,凡是让她品尝过的美食,她都能很快学会。 至于「家」的成立,则是她的梦想,因为她想延续父母的梦想——在北、中、南各地拥有自家风格的餐馆。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凭着不服输的毅力,短短半年不到,天资聪颖的她和好友们靠双手将家的名号打响后,不少高级饭店的高级主管都曾登门高薪挖角,企图说服她离开家,担任美食顾问一职;但无论对方开出的条件多么优渥,她始终没有心动,也深信钱是买不到心灵的快乐和满足的! 因为,家是她和好友们携手共创、凭着血汗辛苦打出的天地,虽然餐馆的收入无法让她跻身富婆的行列,却足以让她丰衣足食地过日子,这样满足无纷争的生活才是她想要的啊! 单手抓着锅柄,熟稔俐落地翻晃了两三下,她将一盘炒得金黄耀眼、粒粒饱满的火腿蛋炒饭盛入盘中,转身将之搁在出菜台上。 「哇!看了就让人食指大动……」真想吃一口耶! 「喂喂喂!口水可别滴进炒饭里,不然我还得重炒一次,很累的咧!」良好的卫生习惯也是保留客源的不二良策喔! 我咧!俞萦萦美眸一翻。 拜托,她哪有流口水啊! 瞪了曲琤一眼,她极为夸张,用力地、认真地、大口大口地故意吞了吞口水,冷声反问:「这样你总没话说了吧?」哼! 是没话说。 曲琤旋身,继续翻炒三号桌的菜。 「琤琤!」什么态度嘛! 她在锅中倒入少许的油,并提醒着:「快端去,不然客人会抗议。」 「你……」 瞪着那抹忙碌的身影,再看看手里的炒饭,俞萦萦决定先送菜,回过头来再找她算帐。 因为,客人是她们的经济来源。 三号桌客人招了招手。 「帅哥先生,请问哪里需要我为您服务?」 因为腿酸才溜回柜台休息一下下,现下俞萦萦还是得拖着两条酸麻的腿来到他面前,心中直犯嘀咕。 真是的!难道他没看见她已来来回回端了不下百盘菜吗? 微皱着眉,他说:「这道宫保鸡丁只加了三大匙的乾辣椒,我觉得吃起来不过瘾,能否麻烦厨师帮我加些花椒粉再炒过一次?」 再炒过一次? 可以是可以啦,只是大小姐她现在手好酸、腿好麻,只想将屁股黏在椅子上,真的真的很不想再动了啊…… 「小姐?」 「呃……好。」也罢,念在他长得不错,态度也还算和气,而且一连来餐馆消费了三天的份上,她就忍忍吧。「对不起,请您稍等一下。」 被操得身心俱疲的她,压根儿没发现他刚刚准确无误地说出曲琤烹调佐料的比例,只是无意识地硬拖着一双酸疼的腿,端着菜,有气无力地走进了厨房。 「琤琤,这宫保鸡丁要再辣一点,快!三号桌的客人等着要。」 「还要再辣一点喔?」 正在清洗锅子的她,秀眉微皱。 咦?明明已是重辣口味了,客人还要求加辣,可见得这个客人嗜辣程度颇惊人,搞不好是四川人呢。 「是呀,客人说你这宫保鸡丁只加了三大匙的乾辣椒,不够辣。」 只加了三大匙的乾辣椒……对方竟然知道她炒宫保鸡丁调味料的比例!是巧合还是…… 曲琤一惊,急忙追问:「萦萦,是一连来消费三天且坐同一桌,你口中那位亲切和气的帅哥客人吗?」 「是啊。」 「那他……还说了什么吗?」 既帅又爱吃辣,点的菜色也和盘旋在她脑海里的那个人一样,太巧了!巧得令她心惊,全身僵直。 「说了什么啊?我想想喔……」偏着头,俞萦萦仔细地、认真地回想着,而后轻呼:「对了!他说麻烦你加些花椒粉翻炒。」 好加在,多亏了琤琤追问,否则早已累得注意力不太能集中的她,根本就忘了客人的要求。 霎时,她心口一窒。 真是「他」吗? 不……不会的! 真要出现的话,早在半年前他就该出现,而且身在日本的他别说是工作繁忙了,只怕有空闲,也是忙着沉迷在女人香里,又怎么抽得出空档,千里迢迢地来到台湾? 再者,那人生性风流花心、霸道自大,不管走到哪儿,身旁一定有美女相伴,绝不是萦萦口中赞誉有加,亲切和气且只身一人的帅哥。 「嗯!只是巧合,只是巧合……对!一定是巧合……是巧合……」她念念有词,意图提醒自己那个人根本不可能出现。 什么巧合不巧合啊? 客人只是要她再翻炒盘菜,这女人却活似失了魂魄,得了失心疯啦? 「曲琤?曲琤?」连叫了好几声,她都没反应,俞萦萦干脆用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附在她耳畔大喊:「回魂啊!」 「啊!」让她这么一喊,耳朵嗡嗡作响的曲琤三魂七魄全都归了位,惊魂未定地瞪着罪魁祸首。「做什么这样吓人啦!」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 「我吓人?」指着自己小巧高挺的鼻,俞萦萦双手往腰际一叉,很没气质地数落起来:「喂!我可是叫了你好几声,是你在思春、魂不守舍,还说我吓人!」 「谁思春来着?」她委屈地咬着下唇。天知道她只是想起了某人,一个不值得留恋却忘也忘不了的男人。 「你喽!」 「俞萦萦,你很过……」 「stop!」抬起右手,她一脸不耐的说:「本小姐现在没心情同你拌嘴,只想问问曲大厨,三号桌客人的宫保鸡丁你炒还是不炒?」 宫保……对喔! 白了她一眼,曲琤快速备锅、开火,然后将宫保鸡丁倒入锅中加入少许花椒粉,而后俐落地翻炒了下,盛盘后交给她。 「呐!可以闪了吧?」 「闪!不闪的是笨蛋。」冷冷扫了厨房一眼,俞萦萦对上她的眼,「这里面热呼呼的,你以为我爱进来啊!」 「俞萦萦,你竟敢拐着弯骂我是笨蛋!」曲琤的水眸迸出骇人杀气。 「我可没指名道姓,是你自己对号入座的喔!」 吐吐小舌,顾不得腿酸的她逃命似地逃离现场,以防曲琤一个不高兴,失去理智地拿起菜刀砍了过来,这样的死法很惨,她不要。 「哼,算你逃得快!」美丽的唇边噙着胜利的笑容,她转身清洗锅具。 因为,她没有勇气去证实外头的人是不是他,也唯有忙碌才可以让她暂时忘却那抹占据心房的身影啊…… 第二章 接近下午两点,午餐时间明显过了。 只是,也不知道三号桌的客人是不是故意来找碴的,今天所点的菜竟在一一上桌后全给退了回来,全要曲琤翻炒过一次。 当然,本着顾客至上的服务精神,加上每个人喜好的口味皆有差异,她从不介意客人要求重新翻炒,只是…… 她不得不说,这一切真的是太巧合了! 因为三号桌客人不但每次来都坚持坐在同一个位子,点的菜色和口味也和那个人无异,种种巧合和他坚持的个性,在在牵动了曲琤刻意尘封的记忆…… 唉! 不想了、不想了!出去看看不就得了? 她摇着头,怀着一丝不安和莫名的期盼,走出厨房来到转角处的梁柱边,偷偷地望向三号桌的方向…… 倏地,她浑身一震。 真、真的是他! 时间彷佛静止了,瞬间夺去她的呼吸。 这一瞧,令她瞧出了一身冷汗和惊慌,当下旋身想躲回厨房,不意足蹬时下流行的缠绳凉鞋的她,脚趾竟踢到一旁摆饰用的盆栽,痛得蹲了下来。 「天啊……好、好痛!痛……」 在她吃痛地揉压撞疼的脚趾时,一道性感低哑的嗓音突然在她耳畔响起—— 「你撞到脚了!让我瞧瞧。」 这、这声音! 「哦……」萦萦骂得没错,她真的是笨蛋哪! 不但撞疼了脚,更惨的是,想躲的人还大剌剌地出现在她眼前,她真希望撞疼的不是脚,而是头,让她晕死过去算了! 已然乱了思绪的曲琤,脑海一片空白,忘了逃跑。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他小心翼翼地审视着她受伤的脚指头,而后松了口气地道:「还好!还好没撞出伤口,否则这么好看诱人的脚,要是贴上了难看的ok绷或是擦上青紫黑红的恶心药水,美丽是会打折扣的。」 带着一丝心疼的他,双手捧着撞红的美足来回细抚,动作恁地轻柔,一点放开的意愿也没。 他为她心疼? 心口一悸,脚上传来的温度慢慢拉回她的理智,声音微颤地说:「呃……谢谢你,先生。」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既然躲不掉也避不开,那就装作不认识他好了,反正事过半年,这位摘遍名花的风流公子哥也许早忘了她这朵不起眼的小花,只是巧合地出现在这儿罢了。 先生? 太绝情了,这女人竟想当作不认识他? 要不是他一连来了餐馆三天不见她出厨房一步,近在咫尺却无法相见的痛苦令他难受,不得已之下只得利用个人偏好重口味的理由逼她出现。 好,想玩是吗? 他奉陪! 他好看的唇角微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小姐,谢谢人应该直视对方的脸,这是礼貌喔,老师没教你吗?」 轻轻的,他拉起一脸「生人勿近」的她。 我咧…… 可恶的男人,摆明了笑她没种嘛! 不着痕迹的揶揄,听在她耳里成了最大的侮辱,刺耳得紧;背脊傲然一挺,曲琤张大美眸,大胆地直视他。 霎时四目相交,故作冷静的她发现,一身轻便打扮的他歛去冷傲气息,仍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夺走她的目光……一如往常。 有别于曲琤的冷静,男人忽地歛去唇边的笑,幽深的眸子跟着露出虚假,却万般耀眼的惊喜光芒;他抓着她的手,激动地惊叫:「琤儿?真的是你!」 此时此刻,他满脸惊喜、情绪激昂的上演一出「偶遇」的戏码,活似八点档里的男主角一样深情。 「哦……」 听到这令人作呕的昵称,曲琤清楚地、明白地知道他并没有忘了她,头皮直发麻,心中直呼倒霉! 咬着牙,抽出手,她只得软着声,端出生平最假的笑容说道:「先生,谢谢你的好心肠,你今天的消费算我的。」 故作冷静的她旋过身子,一心只想离开他的眼前,老死不再相见。 「琤儿!你别走。」攫住她的手腕,他强迫她面对自己,「琤儿,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离啊,你最爱的房崎离呀!」 梨? 我还香蕉、苹果、木瓜咧! 摇着头,曲琤美丽的脸蛋上只有冷淡、漠然,继续装傻。 「琤儿,我……」 她打断他的话,一脸不悦。「我不叫琤儿,你认错人了,先生。」 恶劣的男人! 当真以为她眼睛瞎了啊?难道他不知道他唇边那抹假笑已泄露了心思吗? 真以为随便上演一出偶遇的戏码,她就得像戏里的女主角一样傻傻地说出「真有缘」三个字吗? 想当男主角还早得很呢! 「不!」紧抓着她的手,他深情款款地说:「我没认错人,你是我的琤儿,我最爱最爱的曲琤啊!」 最爱最爱的曲琤? 恶……她想吐! 美眸翻了翻,她瞪着他重申:「我是曲琤没错,但我并不认识你,也不是你的琤儿,更不会是你最爱最爱的曲琤!」 因为他从不明白何谓「爱」。 「是,你是我最爱的曲琤!」 「不是!」她气得甩开他的手,连退三步。 他逼近她。「证明给我看。」 「不……不用证明。」朝她逼近的他彻底击溃了她伪装的冷静,心头一急,她厉声控诉他风流的本性:「因为你花心,所以根本不可能只爱我一人!」 「还说你不是我的琤儿。」他笑了,笑得很贼。「如果你不是我最爱的曲琤,又怎会清楚我那荒唐的过去?」 「我……」 可恶,她中计了! 「琤儿,你可知道我好想你?」 「骗人!」 「是真的!不信的话你摸摸我的心口,它正为你狂跳着呢。」 说着,他就想拉起她的手,却让她眼明手快地闪开了。 「别碰我啦!」 她当然相信他的心还在跳,不过不是为她狂跳,而是为了活命而跳,不然他还有命站在她眼前疯言疯语吗? 「琤儿,我……」 「站住!」见他走近,她连退数步,怯怯地威胁着:「你别、别再过来喔……不、不然我就……我就……」 他充耳不闻的大大跨出两步,毫不费力地缩短她努力拉开的距离。「琤儿,我有好多话想告诉你,琤儿,我真的好想好想你!」 「我……」 虽然她不知道房崎离来找她的目的是什么,但千万千万别奢想她会把这个负心汉当朋友看待! 与其一味地闪躲,不如大胆地跟他把话说清楚,因为偶遇的戏码早已杀青,该下档了。 「希望你用餐愉快!」僵着一张冷脸,她猛然旋身。 「小心!」 「啊!痛……」 咚的一声,曲琤应声撞上坚硬的柱子,登时痛得眼冒金星,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咬牙皱眉。 「来!手放下,让我看看你伤得如何、严不严重。」房崎离心急且心疼,一脸自责地审视她的痛处。 「琤琤!你要不要紧?」听到好友凄惨的呼痛声,俞萦萦连忙趋上前去,担忧地轻呼:「天啊!额头肿了这么大一块,很疼喔?我看了好心……」 房崎离打断一脸担忧却无济于事的她,冷静地问:「冰箱里应该有冰枕吧?麻烦你帮我拿来,她需要冰敷。」 俞萦萦一愣。 对喔!瞧她急得如锅上之蚁却减不了琤琤的痛,她的额头肿得像馒头似的,的确得冰敷消肿。 只是…… 俞萦萦不好意思地看向曲琤因吃痛而微眯的眸,「冰箱里有冰枕吗?」 牙根紧咬,曲琤忍着痛,出声催促:「快去!就、就在冷……冷冻柜里。」 天啊,痛死她了! 「哦!我、我马上来。」 二话不说,俞萦萦拔腿冲进厨房,打开冷冻柜,目光扫了堆满食品的冷冻柜一眼,果然在角落发现了一个蓝色的冰枕,她探手将之取出。 忙不迭地拿着冰枕回到原地,俞萦萦发现曲琤已被扶至一旁的椅子上休息,连忙冲向他们。 「来了、来了!冰枕来……」 「我来就好。」不待她说完,心疼的他迅速抽走冰枕,细心地贴上曲琤红肿的额头,「很冰,你忍忍。」 「我自己来。」让他这么照顾着,她实在无法接受。 「你别动,让我来。」他坚持。 「我不……」 黑眸倏然一沉,他柔声威胁:「再动,我就吻你。」 「你?」 红唇一抿,她知道他一向说到做到,于是聪明的选择了乖乖听话,像尊雕像似的与他赌气,僵直着身子。 也许,是他的霸气吓着了她吧,也或者是他的出现令她乱了心绪,只能任由他像呵护珍宝似地将冰枕轻轻贴上她的额头,压根儿止不住狂乱的心跳…… 忽地,他开口了,好听的嗓音以着她才听得到的音量飘进她耳里:「半年不见,你的性子还是一样的倔。」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没听过吗? 曲琤在心里暗嗤,静待下文。 薄唇微扬,黑眸锁住丽容,目光缓缓勾勒着她细致的五官,房崎离情不自禁地低语:「你的眉、你的眼、你的鼻还有这张嫣红诱人的唇,一直深印在我脑海;琤儿,我……」 水眸怒瞠,她愤然推开他。 他凭什么? 凭什么在半年后出现在她眼前,不顾她接受与否,彷佛他们仍在热恋中似的对她倾诉情意? 哇……琤琤好凶喔! 枉费这个帅哥这么关心她,她一点都不领情,还粗鲁地推开了他,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呐! 俞萦萦一脸不认同地摇着头,完全忽略了他那一声「琤儿」的涵义,只当他是个有心的爱慕者为他叫屈。 末了,她干脆走回柜台,来个眼不见为净,把空间留给他继续做深情告白,感动那个没良心的女人。 「琤儿,你……」 「我叫曲琤。」刻意强调,是为了彻底与他划清界线,提醒自己他曾如何伤她的心,顺便斩断他的奢想。 「难道你就不能原谅我过去的荒唐吗?」俊脸有着懊悔,他心中五味杂陈。 是人都会犯错,为什么她不愿意给他自新的机会,宁愿扼杀彼此的幸福? 「这不是能不能的问题,而是值不值得,你懂吗?」她的水眸清楚地透露出一道讯息——他,不值得她原谅! 重新接受他真的很难吗?为何她的眼神可以如此鄙夷? 黑眸有着深深的落寞,须臾,他柔声嘱咐着:「记得多冰敷,不要久站,免得脚指头不舒服。」 是他伤她太重,他明白太过心急只会将她逼得更远;深深看了她一眼,他很是不舍地离开了餐馆。 「房崎……」 她想唤住他,却开不了口,只因心口那道伤太深也太痛。 只是,他这一走连带地带走了她混乱的心,渐行渐远的身影令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半年前决裂时的情景…… 「喂!」俞萦萦以手碰了失神的人儿一下,好奇地探问:「那个帅哥是谁啊?怎么你看见他会像见鬼似的去撞墙呀?」 双眸一闭,曲琤心乱如麻。 「是不是他的告白来势汹汹,令你无法招架?」见她不愿回答,俞萦萦更是好奇。 厘不清的思绪,再加上烦人的俞萦萦,曲琤深吸口气后张开双眼,轻轻吐出:「前未婚夫。」 前、前未婚夫! 闻言,俞萦萦倒抽了口气。 怎么那个帅哥不是爱慕者,而是琤琤的前未婚夫? 天哪!这也就是说,他是琤琤在半年前提过一次,从此避口不谈的那个中日混血、花心滥情的房崎离? 不可能吧? 是她记错人了,还是耳背听错了? 刚刚她明明瞧见房崎离对琤琤好温柔、好体贴,不但细心处理她的伤口,眸底还充满爱意,临走前不舍的神情俨然是个多情种;怎么看,他都不似琤琤口中那个风流滥情的负心汉啊! 满是疑问的眸子,忍不住扫向那抹快要消失在巷口的伟岸身影,愈看,她的柳眉拢得愈紧。 哎呀!她被搞胡涂了啦! 不成、不成!她得好好地、仔细地回想半年前哭肿了一双眼、一脸伤心、刚自日本失恋回国的琤琤是怎么告诉她和小蝶的…… 第三章 「对不起,让您久等了!豚骨拉面。」 哇!拉面来了! 香味四溢的拉面令曲琤大量分泌唾液,咽了咽口水。「谢谢!」 她迫不及待地伸出双手,正想接过厨师手里那碗热腾腾的豚骨拉面时,面却让人给拦截了去。 她,当场傻眼。 「饿死了!」男人先喝了一口汤,接着夹起面条一口又一口地往嘴里送,滑溜且富有弹性的口感令他直呼:「欧依夕!宫本,你煮的面真好吃。」 「呃……」宫本很是尴尬地瞄了一眼怒气冲天的女客,而后看着手捧拉面,嘴里一面吃着面条、一面直呼欧依夕的好友,哭笑不得。 欧……欧依夕! 有没有搞错啊?那碗拉面是她叫的耶! 「喂!你这人懂不懂礼貌啊?」操着一口不算流利的日文,曲琤怒焰高张地抢回男人手里的面,「这面是我的!」 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家伙,抢了她的晚餐不说,还敢当着她的面直呼欧依夕!天知道她很想捅他一刀,「呼伊死」! 「怎么?这个碗有烙上你的名字吗?」黑眸对上她的怒眸,发现朝自己大呼小叫的竟是位令人惊艳的美女时,他星眸微眯。 「当然没有!」 明知故问! 她又不是陶艺大师,怎会在作品上烙下大名,更何况……这个碗又不是她做的! 「我固定在这时候来吃豚骨拉面的。」他说。 不太「轮转」的日文、白皙细嫩的五官,他发现她不是日本人,略微惊讶的他,对这异国女子产生浓烈的好奇心。 他好看的唇边噙着一抹浅笑。 可恶的男人!固定时间来吃又怎样?难道他不明白看医生时就算已预约挂号,迟到了也是得顺延等待吗? 她咬牙,压抑着满腹怒意。 基于好奇,他促狭地道:「既然无法证明,请把『我的』拉面还给我吧。」 他摊开双手,等着她把拉面还给他。 「我……他可以证明!」曲琤捧紧面碗,故意忽视他眼底那抹显而易见的「兴趣」,转而问向宫本:「对吧?」 「呃……」宫本一愕。 哇咧……现在是怎么着?为了一碗面而僵持不下的他们,竟把他这无辜者给拖下水啦?一边是客人、一边是至友,他该如何是好…… 衡量一番后,他终于说出公道话:「离,这位小姐说得没错,拉面是她的。」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多桑说过做人要凭良心,所以他选择帮理不帮亲,哪怕得背负不义之名。 突地,一道充满杀气的目光瞬间射向他,宫本急忙垂眸,佯装忙碌地收拾起台面来了…… 「看吧!我都说了这碗拉面是我的。」 双肩微耸,他自知理亏地说:「既然证明了拉面是你的,那我也只好等下一碗喽。」略带指责的眼眸再次对上那位秉公处理的「烂友」,他冷冷地道:「豚骨拉面。」 「马、马上来!」 真是的!是他自己不对怎能迁怒于他? 撇撇唇,满腹委屈的宫本缩起脖子进了厨房。 抽了一双卫生筷,喜孜孜地夹了口面正想往嘴里送的曲琤,忽地静止不动,而后小脸一板,抬眸怒瞪单手支颚、笑看着她的「抢匪」。 冷不防地接收到她的骇人目光时,他歛去笑意,一脸无辜的指指她面前的拉面,「面在你手上了。」 「我知道。」 「那你还瞪我?」他故作不解。 其实他知道她为何发怒,也失望失去了与美女间接接吻的良机,更惊觉她是如此的粗心,却粗心得迷人呀! 当然,他也发现了令他自尊心大大受损的事实—— 她,只对拉面有兴趣! 不可讳言地,发现自己的魅力竟远远落后于一碗豚骨拉面,身价一落千丈的感觉……唉,真惨呀! 「这碗面你吃过了!」而她差点吃了他的口水,真恶心! 「哦。」 「哦是什么意思?」 「哦就是我知道。」 他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早一点说?」这下子,她更火大了。 她怀疑他存心不良,意图报她抢回拉面之仇,所以恶意地想让她吃到他的口水,一辈子郁卒、饮恨! 「我以为你不介意的。」眨眨一双迷人电眼,他的神情更显无辜了。 「鬼才不介意啦!」 别以为朝她放电,她就会被他迷得晕头转向、失去理智,要知道她素来只对美食感兴趣,男人算什么! 「要不……」宫本适时送上一碗热腾腾的豚骨拉面,他将拉面推至她面前,「这碗给你,以示歉意。」 曲琤红唇一勾,「勉强接受。」 不再理会他,曲琤自顾自的祭起五脏庙…… 宫本见状,不禁投了个既同情又饱含嘲讽的眼神给频频施展魅力,却屡屡吃瘪的好友。 当然,在情场上没吃过败仗的他,岂容情史无端添了笔令人耻笑的败绩?于是,他又开口了:「我叫房崎离,你呢?」 她默不吭声,希哩呼噜地大口大口吃着面,好不满足呀! 「你是韩国人吗?」 她摇头,显然拉面比他更吸引着她。 「台湾来的?」 因为她身形纤细、肌肤嫩白,一身轻便的打扮虽不挺时髦,可浑身散发出都会女子的自信风采,应该是来自流行感十足的台湾。 这回,她只点了下头,敷衍之意更加明显。 惊见好友屡吃败仗,宫本抿唇窃笑,而他这饱含取笑意味的举动看在房崎离眼中更为刺眼,一口怨气无处发泄的他粗鲁地抢走拉面。 「喂!你为什么又抢我的拉面?」这男人有病啊?自己的拉面不吃,老对她的拉面有兴趣,三番两次的抢! 终于肯正眼瞧他啦? 薄唇微勾,房崎离一脸得意地笑着。 「拉面还我。」 「不还。」他改以中文回应。 嗄?这恶劣男会讲中文! 霎时,心生惊讶的她竟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动。 「我是中日混血儿,今年三十一岁,竹野财团的负责人,卡将是温柔婉约的日本人,多桑和你一样来自台……」 「够了!」 她可不想浪费宝贵的时间听他背祖谱,探手想抢回拉面,只见他眼明手快地将拉面往右边推开,气得她瞪大了眼。 「把、拉、面、还、给、我。」字正腔圆的中文,字字饱含她的怒意。 「要我还你可以……」黑眸微眯,无视她的怒意,他痞痞地问:「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年龄、住哪间饭店。」 「不知道。」她拒绝透露。 当然,这么大剌剌且直截了当的追求方式曲琤不会不懂,只是刚辞去一份工作的她来日本只想度假,一则藉此放松心情,二则无心于男女情事的她只对各地美食有兴趣,打算利用此次机会尝尽日本道地美食,做为日后开餐馆的参考。 再者,她看得出来,眼前这浑身散发着致命吸引力的男人肯定家世非凡,典型的多金、俊帅、花心男,这样的男人无法给她安全感,而且她也不想谈远距离的异国恋情,更没开放到可以与之共谱一夜情,所以……对她放电是没用的啦! 「你!」他俊脸铁青。 头一次向女人要基本资料遭拒,房崎离顿感脸上无光,态度也跟着蛮横起来。 「不说,面就不还你。」 「你!」她从不知道男人可以无赖至此,胸口那股怒气更形炽盛,双拳紧握着。 登时,两人僵持不下,本该弥漫着温暖热气的拉面店气氛瞬间降到冰点,彷若笼罩在一片诡谲迷雾中,正如飘落着白雪的外头……冷冰冰喔! 反观等看好戏的宫本,不但双手环胸,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错失精采的镜头呢。 原来房崎离也有这般无赖的一面!而这台湾来的小妞外表看似柔弱,其实性子烈得很!呐,再看看这两人四目相交、僵持不下的模样……嗯,像极了情侣间的打情骂俏,不但没有一丝火药味,反倒让人好奇待会儿会如何收场。 不过,依这风流小子直盯着那位小姐的色相看来,接下来他应该会来个「一亲芳泽」,以挽回受损的自尊和面子吧。 呵呵……真令人期待呀!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房崎离薄唇微扬,犹如猎豹见着了猎物似的欺上她的红唇,滑溜的舌尖俐落地探入因惊愕而微启的唇,狂肆地汲取她的甜蜜…… 呃……他吻她! 这……这是她的初吻耶!这个登徒子竟然就这么夺走了她宝贵的初吻? 噢……太可恶了! 理智乍回,她忿然地咬了那恶心滑溜的舌一口,当下痛得他缩回了舌,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可碍于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古训」,硬是将泪水逼了回去。 「这是给你的教训,别以为我是外国人就好欺负!」她双手环胸地瞪着他的狼狈样,神情很是得意。 「你!」 「怎样?」红唇微勾,曲琤恶意地挑衅着。 从来没有女人敢这样轻视他,更别说是公然侮辱他了! 好!很好,她别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因为,她就像一碗热腾腾、令人垂涎三尺的豚骨拉面,看似浓郁的汤头尝起来却异常的甘甜,虽然烫舌却令他爱不释手,对极了他的胃口…… 当然,怒气冲天的他,压根儿忘了一旁偷笑的宫本哩。 昏黄的灯光、浪漫的气氛、悠扬悦耳的音乐、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佳肴……曲琤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快乐的女人。 因为,能和心爱的人共享晚餐,是件很浪漫很浪漫的事。 再者,「缘分」这两个字真的很奥妙耶! 她真的很难想像来日本自助旅行的她,不久前才为了一碗豚骨拉面和房崎离僵持不下、咒声连连,如今却败在他惊人的缠功下,成了他的女友——一个体贴温柔、深情不悔的痴情女友。 而且,与他交往一个多月以来,她发现他有个「怪癖」—— 注重用餐品质、喜好美食的他,在选择约会地点时总是有点「小龟毛」,严格要求宁静,以方便两人谈心和打情骂俏。 思及此,她笑了。 「笑什么?说来听听。」 漾着一脸甜笑,她羞赧地说:「没,只是觉得很快乐。」 闻言,房崎离不禁微挑剑眉。 仅是一顿烛光晚餐,她就如此感动,真是容易满足的女人啊……不可否认的,这样纯真的女人让他有了定下来的念头,真不可思议! 他举杯啜酒,神态怡然,唇边挂着一抹浅笑。 「那你呢?你又在笑什么?」 搁下酒杯,他体贴地为她布菜、倒酒。「笑你是个容易满足的女人。」 「容易满足不好吗?」她嘟嘴。 「不好。」他笑眯了双眼,大掌搭上她的手,在她抗议之前又说:「因为,接下来你会觉得更快乐、更幸福,也许还会感动得哭了喔。」 哦?还有什么事会让她比现在更幸福快乐,甚至感动得哭了? 她不信。 「琤儿。」搭着她的手的掌微加点劲,他似乎想掩饰不由自主的紧张。「在让你感动之前,我想先证明一件事。」 「好啊!你问。」什么事会让一向自信满满的他如此紧张? 「琤儿,你……爱我吗?」 「爱!」毋庸置疑。 她笑了,原来这就是令他紧张的原因啊!一个怕她不爱他的男人,嘻嘻…… 「我也爱你,琤儿。」 她毫不迟疑的回答令他满意地笑了,抬手弹指。 冷不防地,约莫十来名侍者,依序推出一排装满火红玫瑰的推车来到她眼前,将二人团团围住。 「离!这……」 霎时,甜蜜的感动盈满心窝,感动的暖流在她的四肢百骸流窜。 「喜欢吗?」他问。 「喜欢、喜欢!我好喜欢!」 漾着一脸幸福的笑,心房堆满甜蜜的她起身捧起一束玫瑰,紧紧地捧在怀中,神情好不感动。 天呀! 让心爱的男人疼宠的感觉好好喔! 「瞧你!」轻点她的鼻,他贴近她的耳畔,为她冷落自己柔声抗议:「看你捧着玫瑰爱不忍释,真令我吃味呢。」 「我……」情急之下,她跺了下脚,连忙解释:「哎呀!人家、人家只是太感动了,才……」 「喏!我说得没错,你真的被感动了。」 「我……哎呀,你、你好讨厌!」 「现在说讨厌,待会儿找到礼物你不就会爱死我,外加痛哭流涕了?」 礼物? 美眸眨呀眨,她问:「还有礼物呀?」 「是呀。」指指玫瑰花,他笑了,一脸神秘地道:「礼物就在花里面,找到就是你的。」 「真的?」她提高音量:「你不后悔?」 他点头。 「好!」她将玫瑰花塞进他手里,「那我就不客气喽!」 兴奋和感动充斥心房,曲琤顾不得满布花刺的玫瑰会扎人,在第一台推车里又是翻又是拨的,接着又往第二车、第三车找去…… 「琤儿!别心急,慢慢来……」她拼命似的找法吓出房崎离一身冷汗,跟前跟后地叮咛着:「小心点,慢慢来,小……」 「啊!」 「扎伤了吧!我瞧瞧。」 「没关系啦,我不痛。」她抽回手,继续往第八车「寻宝」去了。 「琤……」 天知道她这样的找法看得他心惊胆战,多想直接把礼物拿出来送给她。 只是,一心想给她惊喜的他,当时是随意地把礼物放进其中一台推车里,也没做记号,所以他根本不知道礼物是在哪一台啊…… 唉!早知道她会如此心急,他就不会将礼物藏在玫瑰花里了,瞧瞧她……也罢!正在兴头上的她只怕是听不进去了。 他不禁摇头,为她的天真和坚持。 忽地,她惊呼:「找到了!我找到了!是……」是个精致的绒布盒,她突然噤声。 「怎么不说话了?」 不说话是因为她知道绒布盒里的礼物很贵重,且意义不凡,这样天大的惊喜让她受宠若惊、措手不及啊…… 「打开来看看。」 「我……」天啊!她感到胸口窒闷、呼吸困难。 「琤儿,快打开。」 「我……」 打开是不是表示她只能接受不能拒绝? 他爱她,她也爱他,可……可是她还没有嫁人的心理准备啊!更何况他们才交往一个多月,他是真心的吗? 太多的疑虑在她脑海里翻搅着,此时的她一则以喜、一则以忧,神情复杂,心中五味杂陈。 难道她说爱他是假的? 她的犹豫令他好生惶恐。 不!没有人可以拒绝他,而他更不会接受拒绝,也绝不在众人面前丢脸。 一抹坚决自黑眸中一闪而逝,他薄唇微扬,笑问:「是不是太惊讶了,所以手软提不起劲来打开,嗯?」 他从容不迫地打开她手里的绒布盒,一只光彩夺目的钻戒在众人的赞叹声中,笔直地套入她的纤指。 「啊!」曲琤傻眼了。 她没想到他会狡猾地使出这一招,让她无法拒绝,因为她不能当众拔掉钻戒让他丢脸,只能选择接受呀…… 「自这一刻起,你就是我的人了!」 薄唇覆上她因惊愕而微张的菱唇,正式宣告他的所有权,掌声接着响起,瞬间轰向思绪杂乱如麻的她。 就这样,半推半就的,曲琤莫名其妙地成了房崎离的未婚妻,一切的一切彷若梦幻…… 幸福真是唾手可得吗? 她怀疑,这份来得令她措手不及的幸福,她真的能拥有吗? 第四章 订了婚后,在房崎离的坚持下,曲琤以女主人的身分自饭店搬进了他的家。 而今天,是个特别重要的日子,满满的一桌菜全是房崎离的最爱,是她用爱烹调而成的佳肴呢! 「离,生日快乐!」 曲琤举杯碰向他的。 她很高兴他能准时回家,因为最近他给了她一种刻意疏离的感觉,让她不安了好几天,然而这些不安在他今晚准时出现在餐桌前时,一扫而尽。 她想,他应该是公事繁忙才会疏忽了她。 「谢谢。」 回以一抹笑容,曲琤夹起一块烧得可口入味的鸡胸肉,「尝尝看,这宫保鸡丁人家可是特地加了三大匙乾辣椒,再加上你偏好的花椒粉翻炒而成的喔,快尝尝!」 「好,我吃。」 张口咬去她夹至唇边的鸡胸肉,霎时,一股呛辣刺鼻的辛香味缓缓滚入喉际直达胃里,而后辣意直窜脑门。 他不禁满足地赞叹着:「嗯!好吃。」 「真的吗?」男人的赞美,是女人最好的保养品。曲琤笑逐颜开,频频催促:「快!再尝尝豆瓣鱼和豆苗虾仁。」 「好!我吃,你别心急。」他依言先后夹了豆瓣鱼和豆苗虾仁,细细咀嚼后又连声赞好:「琤儿,你的手艺真不赖!」 「谢谢。」她为他盛了半碗鲜鱼汤,笑眯了眼。「有时候啊,我还真怀疑你是不是久居日本的中国人,就爱吃中国菜。」 他喝了口汤,不疾不徐地道:「我想,应该是受了多桑的影响吧。」 「多桑?」 在订婚宴上她见过他多桑一次,房父是个和蔼慈祥的老人家,对她这家世平凡、远从台湾来的媳妇没有任何不满,着实让她松了口气呢! 「嗯,你记得吗?咱们初遇时,我曾经说过多桑和你一样是台湾人。」 她轻点螓首。 记得、记得,她当然记得! 她清楚地记得第一次相遇时,他蛮横地抢走她的豚骨拉面,藉此引起她的注意力,接着又发挥他惊人的缠功,极尽无赖地自我介绍,不择手段地想要到她的基本资料…… 想着想着,她不自觉地窃笑起来。 「我多桑是个道道地地的台湾人,年轻时远赴日本创业,只身在外的他特别怀念家乡菜,因此温柔体贴的卡将为了多桑还特地拜师学了道地的中国菜,以满足多桑的口腹之欲,长久下来,我也跟着喜欢上中国菜了,只是……」黑眸倏然一沉,他的眸底泛着一丝愁怅。 「怎么了?你怎么不说下去呢?」 「自从三年前卡将因病去世后,我和多桑就再也尝不到道地的中国菜了,而今我幸运地认识了厨艺精湛的你,可以一解口腹之欲,不禁让我想起了去世多年的卡将以及年迈的多桑……唉!」 他想,这个周末是该回去看看多桑,陪陪他老人家了。 「你别这样嘛,卡将在天之灵看了会难过的。」他的忧伤令她不舍,倏地,水眸滴溜一转,「不如这个周末咱们去看看多桑,我煮两道可口的家乡菜给他尝尝?」 这是她的一片孝心,不是刻意讨好,只是单纯的想满足老人家的口腹之欲,同时也让她心爱的男人没有遗憾。 房崎离的黑眸为之一亮,大掌覆上她的小手,动容地道:「琤儿,多桑要是知道你有这份孝心,一定很高兴!」 他发现她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人,善良、体贴、温柔,最重要的是,善解人意的她真的很爱他,爱得死心塌地! 是的! 他要的只是一个比他更爱自己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不只好控制,娶来当老婆更有利于他的事业,因为在日本只要婚姻美满,谈生意也就容易得多了。 当然,订完婚后,他之所以要她搬进来,目的只是想证明自己对她的新鲜感并不会维持太久,女人对他而言可有可无,而妻子只是个装饰品! 然而,剧情似乎没按他的计划发展,慢慢地脱轨了…… 他发现,朝夕相处一段时日下来,自己竟爱上了她,爱得无法自拔。 天知道这样失控的结果令他心慌,更让他不安! 于是,他开始冷落她,一日更胜一日的疏远她,也开始勾搭上那些自动送上门来的女人,大方地展现他的男性魅力,藉此掩饰止不住的澎湃爱意。 该死的! 这样又爱又惧的心情,加上暗自心伤不安的她,真的让他好痛苦、好矛盾,他快发疯了! 也罢,念在她一片孝心的份上,他是该好好善待她一回…… 「哎呀!千万别这么说,这是人家应该做的嘛。」水眸带着羞怯,她唇边的笑意益发甜蜜。「来!再尝尝这道腐乳时蔬的口感……」 忽地,铃声响起,他自口袋里抽出手机。 「喂?嗯,对!我在吃饭……庆生?」 他晲了她一眼,犹豫起来,而她的心也在他犹豫时不受控制地悬着,两眼惶恐地望着他,生怕久违的幸福时光被打断。 「好!半小时后见。」 他毅然决然的回答打碎她残存的一丝希望,差点心软的他结束通话,正欲起身,却教她心急地抓住手。 「离,你……要出去吗?」 「嗯。」 「可是……可是今天是你的生日。」不想幸福就这么被破坏,她容许自己提出无理的要求:「请你推掉那个约会,好吗?」 这是她第一次和他共度生日,对她而言具有纪念价值,意义非凡啊! 见她神情恁地落寞,房崎离不禁胸口一窒,心生不忍。 「这……咳!」不由自主的,差点脱口而出的「好」字硬是让他吞了回去,接着他很是漠然地道:「生日每年都有,不差这一次。」 闻言,她心痛如绞。 是的! 生日每年都有,然而他的冷漠和绝情,令她再也没有自信往后和他共度每个生日的人会是她啊! 眸子转呀转,她不安地探问:「约你的……是女人吗?」 这是第一次,一向给他适度自由的她问起他的私事,只因为他与日俱增的疏离。 不是她占有欲强,更不是她无理取闹,只是订了婚后,她发现他离她愈来愈远了,总是让她猜不透他的心思。 而且,他的身边不再只有她一人,绯闻、流言四起,她真的真的很不安,总觉得幸福正一点一滴地自指缝间流逝…… 天啊! 她爱他,真的真的好爱他! 她不想失去他,为了他,她可以对他在婚前的所做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心中依然有她。 所以,只要他一句话,只要他承认方才约他的不是女人,那么她可以选择相信他! 其实,房崎离无心赴约,却在听闻她饱含质疑的话语时,黑眸登时燃起两簇怒火。 「在日本,妻子是不能过问丈夫行踪的,尤其你只是我『未过门』的未婚妻!」 未过门的未婚妻? 原来在他心中,她只是个不具任何意义的未婚妻是吗…… 心微微抽痛着,她忍着痛,冷声质问:「我的行为过分吗?踰矩吗?难道我关心一下未婚夫的去处也有错吗?」 「听你的口气,似乎对我很不满?」 「不是不满,而是希望你能试着感受一下,在日本举目无亲、让未婚夫弃之不顾的我的感受!」她激动地吼着,吼出压抑已久的委屈。 「你?」 黑眸瞪着她,讶异着她的反应竟如此激烈,她不悦地驳斥、反抗着他,可她的控诉着实让他心虚、自责,当场语结。 「你能体会吗?」 「我……」 可以! 他可以体会,她的委屈他全看在眼底,犹如万针扎心般教他难受,于是他的口气明显地温和许多。 「我想,我们需要各自冷静一下。」 抓起椅背上的外套,生怕她瞧见自己的不舍,房崎离迅速地转身步出她的视线范围。 「离?离……」 天呀!这……这是她即将托付终生的男人吗? 霎时,满腔爱意让他的冷情给打碎了,她眼神空洞地盯着紧闭的门扉,心如刀割,痛得难以言喻。 幸福,真的无法唾手可得吗? 「你怎么会来公司?」 房崎离万万没想到曲琤会来公司找他。 看着多日不见的她,他发现她瘦了,水灵灵的眼眸失去光彩,白皙的雪肤因没了活力更显苍白。 他不禁呼吸一窒,黑眸闪过一抹心疼…… 是因为他吗? 她消瘦可是为了他? 「告诉我,你爱我吗?」 她不明白,那日他说要让彼此冷静一下,为何一去不回,不但夜夜以公司为家,还流连在莺莺燕燕的怀抱里? 「不爱你,你能成为我的未婚妻?」 他调开视线,将问题丢回给她。 不容他逃避,她来到他眼前,美眸紧紧锁住他闪烁不定的瞳眸,脸上有着不解和愠色。 「既然爱我,为何围绕在你身边的莺莺燕燕与日俱增,绯闻不断?」 试问,有哪个女人可以忍受心爱的男人流连花丛而不吃味儿? 「逢场作戏。」 逢场作戏? 「真是如此吗?」她冷哼。 随着两人的婚期愈来愈近,她不断扪心自问,他真的爱她、在乎她吗?为什么愿意娶她却不顾及她的感受? 是以,忍无可忍的她,来到竹野财团只想与他面对面地把话说清楚,要分要合,端看他的诚意,她要的只是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薄唇缓缓一勾,他捺着性子说:「她们不具任何意义。」 「那我呢?」 「你是我即将过门的妻子。」这一次,他的口气有着一丝不悦。 他不明白,为了她,他亲自带着她回台湾南部老家提亲,还把她的双亲接来日本举行一场隆重的订婚宴,她还不满意? 他不喜欢! 他真的不喜欢这么爱计较的她,更不喜欢无法掌控她的感觉……好似她随时会离他而去般地令他心慌! 「妻子?」她再次冷哼。 说真的,她怀疑妻子对他而言就如情妇一般随时可以丢弃,唯一不同之处,只是多了张结婚证书方便拴住她,以利于他继续风流花心。 他薄唇微勾,「我想,你现在的行为应该就是人们口中的婚前恐惧症,是不?」 他轻笑,在她额际印下轻轻一吻,柔声道:「回去休息吧,我保证会给你一场难忘的婚礼!」 难忘的婚礼…… 不!她要的不是众人欣羡的目光,而是一份唯一的爱啊! 「我不要!」 男人就是这样,从不试着了解女人内心的渴望和感受! 更可恶的是,他们即将携手共度一生,而他仍然不愿为她定下心来,更无视于她的感受,女人还是一个换过一个…… 当然,她的心也就跟着他的风流韵事载浮载沉,成天忐忑不安地活在随时会失去他的恐惧中。 天呀! 他可知她那颗爱他的心早已让他的花心、风流给伤得支离破碎?这样的日子,她过得好痛苦、好惶恐,好累好累啊…… 房崎离心头一震。 「你不要?」 「是的,我不要、我不要!」她几近失控地冲进他怀里,紧紧环抱着他的腰,声泪俱下地道:「我不要什么难忘的婚礼,我只要你全心全意地爱我,给我想要的安全感啊!」 「身为一个财团的少奶奶,你的心胸应该试着更宽大些。」 「不!」她抬眸,抹去眼角的泪。「我的心胸无法再宽大,我不要和其他女人分享丈夫的爱,我不要。」布满水雾的眼眸有着坚决。 她不愿也不要再过这种担心受怕、疑神疑鬼的日子,她要的是一份真心真意的爱,如果他不能也不肯给她安全感,那么她宁愿……宁愿放弃对他的爱! 「你失控了。」 「我没有!」她放声嘶喊,一古脑儿地喊出对爱的强烈渴求:「我没有失控,是你从不明白我要的只是安心、唯一!」 安心? 唯一? 房崎离浓眉紧蹙。 他以为女人要的只是物质享受,坐名车、穿华服、啖美食……这些他都给她了,她还不满意,真是贪得无厌! 「我想,今天并不是谈话的好时机。」轻轻推开她,双掌搭上她的肩,房崎离柔声哄着:「乖!回去睡一觉吧,晚上我载你去……」 冷不防地,她一把挥开压在肩上的手,泪眼凝视着他,学着他冷淡的口吻讥讽道:「我想,婚姻生活不适合你这个风流种!」 黑眸倏然一沉,他咬牙质问:「你是什么意思?」 这女人不会是想和他分手吧?如果是,那她就真的是不知好歹、人在福中不知福了! 「你明白的。」 「你也该明白,我从不求女人的。」低沉的嗓音有着明显的紧绷和压抑,他不着痕迹地给了她台阶下。 「你更该明白,我一向说到做到。」 她知道失去他会心痛,但长痛不如短痛啊! 趁早离开花心成性的他,她还有重生的机会……光是这么想着,心已隐隐作痛。 这是威胁吗? 该死的女人,得寸进尺! 黑眸燃着怒火,他青筋暴凸地怒喝:「滚!」 多少女人巴不得能成为他的妻子,甚至只是当个见不得光的情妇她们也愿意,而她却一再地无理取闹,令他反感透了! 在他的怒喝下,曲琤明显一怔。 「你?」她菱唇微颤。 她没想到他会如此绝情,不留情面地轰她走;想来,在他心中她真的一点地位也没有吧…… 曲琤菱唇微勾,勾起一抹苦笑。 也罢!换个角度想想,至少他们还没踏进礼堂、铸成大错,她能及时踩下煞车,何尝不是件喜事? 如此想着,不再执着于对他的爱时,她竟感到解脱了——一种自心灵至精神层面、由内而外的彻底解脱。 水眸幽幽地望进他的怒眸,顺着眼、鼻直下,缓缓扫过如刀镌般的容颜……她绝望的眸光好似想把他无情的容颜深深刻在脑海,教他的心莫名揪紧、发疼。 开口呀! 开口求我给你一个机会…… 见她神色黯然却饱含绝望,一副去意甚坚的倔样,房崎离只得刻意忽略胸口那股窒闷和心慌。 「你……没有话要说吗?」 有!他想开口求她留下,然而男性自尊却令他怎么也拉不下脸来求她;再者,他自信深爱着自己的她终究还是舍不得离他而去,遂傲然地等着她开口。 哀莫大于心死。 在她提出分手时,他一心一意顾念着的竟是「自尊」? 难道她的去留对他而言并无差异? 心碎的滋味……呵!她尝到了。 忍着心痛、歛去苦笑,她牵动唇角,颤声道:「保重!」 在泪水夺眶而出前,她紧咬下唇,旋身冲出他的办公室,没能发现身后那道饱含悔意的眸光,毅然决然地为这段来得快、去得也快的恋情画下休止符。 第五章 「辛苦你们了!」莫蝶将两个薪资袋分别递给了端坐在她对面、一派优雅的曲琤和双眼迸射兴奋光彩的俞萦萦,并对着后者叮咛:「喂!省着点花,否则还没到月底你就得喝西北风了!」 虽然她也是「家」的股东,可不到发薪日她是不会出现在店里的。 为什么她是股东却拥有特权可以不用待在店里? 根据莫蝶的说法,原因是—— 她的长相太冷艳,说话一板一眼、不够圆融,是朋友口中的冰山美人,严重缺乏亲和力的她并不适合从事服务业;因此,身为银行顾问的她只能退居幕后负责下订单、结算利润以及薪资支出等工作。 「哇!领薪水了……真好!」 接过薪资袋的俞萦萦,对好友的叮咛充耳不闻,此时此刻的她,脑海里全是香奈儿、gi、dior、卡地亚…… 「萦萦!」天啊!她该不会又……曲琤轻拍俞萦萦的小脸蛋,「萦萦!小蝶说的话你听见了没?」 瞧她这副失神傻笑的模样,一双水眸满是兴奋和期待,不用说,这女人血液里的败家因子又开始活跃了,一心只想去shopping啦! 唉! 「哎呀,别拍人家的脸啦!」反手拍掉她的手,俞萦萦不甚愉悦地翻翻白眼,小嘴跟着一噘,冷声抗议着:「我说两位大姐呀!你们别老是把我当成三岁小孩看待,念东念西的好不好?」 啐!活像她老妈一样,烦死了啦! 她不懂,她真的不懂,她花的可是靠双手赚来的血汗钱,既不偷也不抢,买买衣服和包包以及化妆品来慰劳慰劳辛苦的自己有错吗? 嗄?这败家女唤她们什么来着? 大姐? 可恶!身为女人的她,难道不知道女人最忌讳年龄被拿来大作文章吗? 也不想想她们三个可是同年龄耶!真要计较的话,她也只大萦萦两三天,况且琤琤还小赢她一天呢! 不甘让俞萦萦「尊称」了声大姐的莫蝶,神情虽是一派地冷然、优雅,可内心早已怒火翻腾,恨不得烧死那口无遮拦的女人。 美眸一横,莫蝶凉凉地指出:「问题是,三岁小孩根本不懂得如何花钱,更不可能左手进、右手出,花钱如流水地败家呀!」 「就是说啊!你老是这样狂买猛刷、不顾一切地败家,遭殃的可是我和小蝶耶!」曲琤频频点头附和。 让人恶意地尊称了声大姐,她并不以为意,只是心疼自己那一分一毫挣来,却不得不转手借人的血汗钱呀! 「喂喂喂!人家只是向你们周转而已,可没赖过帐喔!」她深信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所以信用一向良好。 「是是是!每个月热呼呼到手的money总是入不敷出,人家领薪水是用来过日子的,而你却是拿来还债。」 还、还债! 霎时,俞萦萦的丽容一阵红、一阵青,接着水眸闪过一丝惶恐……只因,曲琤的话提醒了她一个不争的事实。 微抖着双手,俞萦萦慌乱而急切地抽出薪资袋里的明细单,水眸一垂—— 哇!果然…… 瞬间,青红交替的脸色转为惨白,俞萦萦放声哀号着:「怎么会这样啦……怎么会……」垮着小脸,她激动地问向莫蝶:「我的薪水为什么只有这么一丁点?」 天知道,不到一万五千元的薪水,连外籍劳工的基本薪资都比她多,呜……教她怎么过生活嘛! 「问你自己啊!」 「我、我……」 哦!只有一万多块,那她的lv秋冬新款包包怎么办哪?不!为了包包,她只能在逆境里求生存、化悲愤为力量了。 收起忧容,俞萦萦迅速换上惹人怜爱的神情。「琤琤,我们是好朋友对不对?」 「是呀。」 「那么朋友有通财之义这句话听过吧?」她笑着说:「人家前几天看上一个lv的新款包包很漂……」 「我没听到。」曲琤掩上双耳,摆明不借。 「哇!你怎么这样啦!」前一分钟还说是好朋友,下一分钟就不管她的死活了,真过分!小脸一皱,扭头望向她仅存的希望,巴结着:「小蝶,你的心地最好了,所以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 「对……」她刻意放软声调、拉长尾音,只见俞萦萦如她预期中的一样笑得合不拢嘴,接着拿起瓷杯、啜了口花茶,坏坏地道:「对不起喔!自今日起,本小姐的钱只救急救难,不供你败家!」 「啊!」 霎时,被摆了一道的俞萦萦总算明白何谓求助无门了……可是,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让那个名牌包包落入他人之手啊! 深吸了口气,怎么也敌不过体内的败家因子,俞萦萦不顾一切地抛开自尊、放下身段,倾身抓着莫蝶的肩摇晃哀求:「别这样嘛!小蝶,你借人家钱啦好不好?好不好嘛……」 「啊!」莫蝶一惊,先是稳住了杯子不让花茶溅出,然后气急败坏地拍打那双摇晃着她的手,厉声斥喝:「放手啦!」 摇着头,俞萦萦拒绝放手。 「你知道吗?那个包包不但车工精致、质感顶级,款式更是独一无二的耶,人家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不买会死掉啦!」 「老套!」掏掏耳朵,曲琤语带嘲讽地问:「可以换句新台词来听听吗?」 每次都拿死来骗取她和小蝶的同情,可萦萦还不是好好地活着? 「琤琤!」 终于,怒气攻心的俞萦萦松开小手,转而抓着曲琤的肩。 「你太没人性了!你心碎回国时,是我和小蝶不眠不休、轮番上阵地陪你度过那段惨痛的日子,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公然扯我后腿呀!」 哼!不帮她就算了,还恶意怂恿小蝶跟着她没人性,真过分! 闻言,曲琤黯然垂眸。 刚自魔掌中逃脱的莫蝶惊魂未定,连忙出声制止:「萦萦,别说了!」 「为什么不能说?」气愤的她转头瞪向莫蝶,在看见她暗示的眼神时,赫然发现自己已伤了曲琤,急忙说道:「呃……琤琤,我、我不是有心的,我……」顿生悔意的她,急得语不成句,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琤琤,萦萦一向心直口快,没别的意思,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嗯?」 冷不防地,曲琤抬眸,笑颜如花。 「嘿嘿!我没事啦。」 其实,说没事是骗人的,笑容也是硬挤出来的,因为她不想让「他」左右了自己的情绪,打乱了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宁静生活。 「琤琤?」俞萦萦先是一愣,而后窝进她怀里抗议:「哇!你好讨厌,害人家急得都快哭了啦,讨厌鬼、讨厌鬼!」 「是啊。」莫蝶不禁摇头轻笑,「连一向聪明伶俐的我也让你给骗了,你的演技太好了!」 「请别拐着弯骂人猪头好不好?」瞪了自认聪明的莫蝶一眼,俞萦萦坐直了身子,整整衣服。「说真的,琤琤,本来我还以为房崎离的出现会打乱你的生活步调,影响你的一切,想不到你竟如此的冷静,心情好得令人吃惊耶!」 霎时,莫蝶一惊,曲琤脸色一沉。 「萦萦,你说谁出现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名字应该是属于琤琤那花心的前未婚夫。 「房崎离呀,琤琤的前未婚夫。」 真的是他! 震惊不已的莫蝶转而问向曲琤:「他想挽回你吗?」 「是啊、是啊!」俞萦萦很鸡婆的代替曲琤回答:「而且他对琤琤好温柔、好体贴喔!深情款款的模样完全不像琤琤所说的花心风流。」 「真的?」 莫蝶狐疑的眼眸锁住了神色复杂的曲琤。 嗯……如果萦萦所言不差,那么有心挽回琤琤的房崎离肯定会找她和萦萦帮忙。 曲琤点头,不语。 「那……你有何打算?」 她耸耸肩,仍是不语。 「喂!别老是默不吭声的好不好?」俞萦萦不满地斥责着:「记得吗?当初你订婚时也是默不吭声的,连订婚宴都没邀我和小蝶参加呢!」 「对呀!可见咱们两个在她心中一点分量也没有,唉……」 「谁说我没邀请你们的?」歛去复杂神情,好不委屈的曲琤忿然开口,厉声驳斥:「当初你们一个出国、一个进修,连个联络电话也没留下,教我怎么联络存心搞失踪的你们?」 不过,找不到人也是好的,毕竟她订婚不到一个月,恋情也不满三个月就泡汤了,她们来了也是白来。 呃……好像真的是这样喔。 一时之间,俞萦萦和莫蝶语结,神情好不心虚;而曲琤则是僵着一张丽颜,等着她们给她一个满意的答覆。 当当! 忽地,一阵美妙轻柔的和弦铃声响起,划破寂静。 「对不起,我接个电话。」暗自松了口气的莫蝶迅速按下通话键,「喂!是你?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号码?嗯……你是真心诚意的吗?好吧!待会儿见。」 「追求者吗?」俞萦萦好奇地追问。 没错,是个追求者。 不过……不是追她的啦! 不着痕迹地瞄了曲琤一眼,她语带神秘地道:「不!是个『有心人』。我先走啦,bye!」 挥挥手,她优雅地起身离去,留下满腹疑问的两人。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曲琤和俞萦萦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眼,神情很是纳闷。 试问追求者和有心人,两者之间有何不同啊? 下了班,洗去一身油腻和疲累的曲琤,神清气爽地围着一条大浴巾走出浴室,赫然撞见一抹颀长身影。 来者朝她咧嘴一笑。 「嗨!」 霎时,太过震惊的她,脑袋像是遭受到剧烈的轰炸,脑海中一片空白,就连身子也僵直了,呼吸困难。 几秒钟之后,曲琤猛然惊醒,脑袋恢复正常运转,几近赤裸的窘状令她放声尖叫:「啊——」 是、是房崎离! 想躲又躲不了的她双手紧抓着浴巾,胡乱的想遮掩外泄的春光。 「你是怎么进来的?」虽是疑问,可她的口气满是指控,指控他的不请自来、登堂入室。 乍见美人出浴,房崎离的黑眸迸出奇异神采。 啧啧啧!想不到,想不到她的皮肤还是一样地滑嫩白皙,曲线比半年前更加凹凸有致,浑身散发出沐浴后的诱人馨香…… 浓眉微挑,目露激赏的他情不自禁地吹了声口哨,十足十地痞子样,无赖地回应着:「当然是从大门进来的喽!」 他又不会飞天遁地,这还用问吗? 「你!」 她气他的痞子样和无赖,可让她气绝的还在后头呢。 只见他接着说:「虽然我很喜欢你以性感的姿态迎接我的到来,但我毕竟是男人呀……」毫不掩饰的目光,在她白皙嫩滑的娇躯上扫视了一回。「你也知道的,男人永远无法拒绝,也绝对抵挡不了美人的诱惑,尤其是个几近裸露的大美人哪!」 「够了!」 她连退两步,不想再听他的浑话,好似这一切全是她造成的。 「不,不够。这样的距离丝毫不能满足我想靠近你的渴望。」 说着,他朝她跨出一步,吓得她花容失色。 「站、站住!你、你你你别再过来喔,不然……我我我会……」 可想而知,她没有机会把话说完,只因站在她面前的是他——一个霸道、狂妄、嚣张至极的男人。 只见他大手一张,轻轻地将她扯进怀中紧搂不放,几近赤裸的她贴覆着他壮硕的身子,熟悉的气息教她止不住地发着抖,呼吸紊乱而急促。 「放开我!放开……」小手一阵推拒,却怎么也推不开一身危险气息的他,曲琤惊慌抬眸。「放开我!房崎……」 冷不防地,房崎离热情而狂肆的欺上红唇,悉数吞没尚未吐出的咒骂声。 热情而放肆的索吻,吐露着他深深的思念,他疯狂的爱带着排山倒海之势,狂烈而急切地将她灭顶…… 或许是思念折磨他太久了吧,不甘满足于现状的大手滑上娇躯,顺着她诱人的曲线移至浴巾下的丰满,恣意揉弄爱抚,欲挑起她的欲望。 瞬间,情欲的浪潮急涌而来,如火蛇般的激吻、放肆的爱抚,一点一滴地将她所剩无几的理智慢慢地融化了…… 「唔……」 不! 不该这样的!不该这样的…… 她不能让他再有辜负她的机会啊! 曲琤想要挣扎,柔若无骨的纤指在他结实的背上又打又捶,却阻止不了他满腔的热情、沸腾的欲望。 「琤儿?」他满是渴求的眸子有着不解。 房崎离着实不明白她何以前一刻还热情如火,这会儿却像个凶婆娘似地对他又捶又打? 「放开我!」她冷冷地命令着。 要他放开她? 房崎离眉头一皱,「不,我舍不得。」很无赖地,他将头枕在她的裸肩上,爱恋地磨蹭着。「是你诱惑我的,你要负责灭火。」 「我……诱惑你?」 他点点头。 「我哪有诱惑你!」这是怒斥不是疑问。 忿然推开枕在肩上的头,她的胸口因生气而急遽起伏着。 「呐!这就是最好的证据。」指指她身上的浴巾,他撇唇道:「因为你『有心』围着它出现在一个既正常又精力旺盛的男人面前,挑战着他的忍耐功力。」 当然,要他这样一个精力旺盛的男人,在自己深爱的女人只围着一件浴巾时坐怀不乱,可能吗? 「请你搞清楚,这里是我家耶!」水眸瞪得大大的,她气急败坏的吼着:「是你厚着脸皮闯进来,我可以报警捉你的!」 可恶的色魔!私闯民宅、占尽她的便宜不说,还敢大言不惭地反过来数落她诱惑他,真是不想活了! 报警!那怎么成? 「琤儿,我只是想你想得紧才会忘了按门铃呀,原谅我吧!」他一脸无辜地为自己脱罪。 「你……」 忘了按门铃?这是哪一国的藉口啊? 瞪着房崎离,曲琤说不出话来了—— 为他颠倒是非的高超功力。 第六章 「你感动了喔?」房崎离痞痞地问。 感动你个头啦,感动! 天知道她很想破口大骂,骂出心中的不悦,但她还是忍了下来,只因多说无益,生气会让她变老,所以她不想再同这痞子男计较! 曲琤扭头不语,打算来个眼不见为净。 出其不意的,他又开口了:「琤儿,单身女子一个人住是很危险的,以后记得要随时落锁,以防宵小。」 「你!」她深吸了口气。 会的!有了让他闯入的经验,以后她一定、铁定、绝对会随时将门上锁的。 「真的很感动的话,我的脸倒不介意你送上一吻喔!」说着,他微弯下腰,好心地方便她送上激吻——是激动的一吻啦。 你不介意,本小姐介意! 瞪着房崎离,气愤的她只有一个念头—— 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再啃他的骨,让他死无全尸! 「啊!我知道了,你不想亲脸对不对?」见她一点意愿也没有,他笑眯着双眼建议:「要不……亲嘴巴好了!刚刚你很没情趣地打断了我们久违的温存,让我吻不过瘾,给你一个补偿的机会,快!」 话声刚落,他当真嘟起性感的唇,模样很是滑稽也很讨人厌。 「你、你无耻!」 小脸怒红,曲琤以着惊人的速度冲进房里,用力地落上锁。 当然,一扇门足以掩饰她的羞窘,却怎么也阻隔不了门外那道恶劣至极又刺耳到不行的爽朗笑声…… 半晌,故意将自己包得密不透风的曲琤,做好心理建设的走出房门,冷声反问:「你不怕笑掉大牙吗?」 「不怕!」房崎离一脸自信地说:「没有半颗蛀牙的我,小时候还得过『美齿宝宝』的奖状,根本不怕掉牙。不信,你瞧!啊……」说着说着,他张大了嘴让她检查。 「哇!你、你这人真是……」真是不卫生!为之气结的曲琤,用力地往他下颚一拍,硬是将它拍回原位。 「噢……出手这么重!真不懂得疼惜你的男人。」 他不得不承认,换上一套鹅黄色休闲服、浑身散发一股淡雅甜柔气息的她,和那一脸敌意又双手环胸的模样…… 唉!实在很不搭轧啊。 「闭嘴啦!你才不是我的男人,我们八百年前就分手了!」她气极了。 「哪有分手?」 「没有吗?」她冷眼反问。 「不会吧,一时的气话你当真了?」叹着气,他垂眸抱怨:「女人就是这样,爱记恨又小心眼。难怪这半年来你连一通电话也没打给我,还刻意避开所有和我有关系的人,狠心地躲回台湾开餐馆,好一个无情的女人……」 「房崎离!」 「有!」他举起右手,一脸认真。 曲琤气呼呼地伸出修长的食指,「第一,我没有记恨,更没有小心眼!」见他点头,她的中指跟着竖起,「第二,既然分手了就要彻底斩断你我之间的联系,所以我不可能给你任何电话或是消息,而且我是『回』台湾,不是躲!」 呼,她快气疯了啦! 「嗯……有没有第三啊?」 「有。」气过头的她差点忘了。 「是什么?」 「请你马上滚出我的视线范围!」她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当然,依她对他的了解,她想他是不太可能乖乖地听话离开啦,但她还是巴不得他快快走人,还给她一个安静的优质空间。 「哦……」他黑眸一垂,「好。」 出乎她意料的,他竟顺从地移动脚步,当场教她傻了眼。 只是,更令她愕然的还在后头,因为房崎离竟往她的房间笔直走去。 「慢着!」 他旋过身,一脸困惑。 「噢……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啦!」拜托,应该感到困惑的人是她好不好?曲琤重重地吐了口气,指指他的右后方。「大门在那里。」 「我知道。」 「知道你还走错?」她怀疑他居心不良。 「没有啊!我没有走错,我只是听话地想离开你的视线范围;你人在客厅里,所以房间是唯一能让你看不见我的地方。」瞧!他说得理直气壮,作法也合情合理呢。 「你!」恶劣的男人,根本是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嘛! 「好啦!我进去喽,不过如果你想见我,请随时进房来,等你喔。」暧昧地丢下引人遐思的话语后,他旋身往房间走去。 「房崎离!」她急得拉住他的衣角,制止他。 双眼眨呀眨地,他覆上她的小手说:「别拉了,你的心意我懂。」 相较于她的「猴急」,他显得含蓄、害羞多了。 「你懂?」她气得拍掉他的手,甩开衣角,放声怒骂着:「你只懂得耍嘴皮子啦!」 有吗? 他的黑眸还是眨呀眨地,神情很是无辜。 「滚!」 「可是……」他一脸为难。 曲琤粉脸一垮,「又怎么了?」遇上一个有理说不清的男人,她真是感到无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啊! 「我要是走了,谁来保护你?」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瞧!没有他的保护,这半年来,她不也过得好好的? 女人又不是非要男人保护不可! 「可是……」 「你、又、怎、么、了?」她几乎是用吼的。天知道她快被这个男人给逼疯,几近崩溃了! 「琤儿,我没有地方住。」 「哈!你在开玩笑。」一个有钱有势的男人会没有地方住?「我想,只要你开口,多得是女人肯收容你。」 「我开口了啊,但……人家拒绝了。」 粉脸一僵,她出声冷讽:「少唬我了!别人我是不了解啦,可你房崎离的本事我可是领教过了,凭你的风流潇洒,女人拒绝得了你吗?」她冷哼。 「是真的。」 蒸的?还煮的咧! 美眸微眯,她一脸轻蔑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看似可怜无辜、实则假情假意的花心男,酸意止不住地涌上心头。 「哎哟!是哪个女人这么有本事,又这么不知好歹地拒绝了你这抢手的黄金单身汉啊,房大少?」看似漠不在乎的她,心底正泛着噬人的酸涩。 因为,他亲口说出有女人拒绝了他,还一脸落寞的样子,她真的吃味了,对一个不曾谋面的女人吃味起来了…… 天啊! 她以为……以为分别半年之久的他对她而言,充其量只是个分了手的前未婚夫,对他的感情早该荡然无存呀! 然而,见他为了另一个女人伤心她竟感到不舒服,甚至吃味了?想来,她低估了他对自己的影响力…… 惊觉自己对他存有不该有的占有欲,曲琤绝美的脸庞忽地板起,以冷漠伪装不悦,压抑心头蠢蠢欲动的情愫。 「不就是你喽!」黑眸定定地对上她的,房崎离深邃炯亮的眼眸明白且清楚地透露着指控,指控她的无情和铁石心肠。 「呃……我?」 「嗯哼。」 哇咧……搞了半天,原来这个一肚子坏水的臭男人又在同她耍嘴皮子了!更可恶的是,他竟然让她吃起自己的醋,方才的冷嘲热讽骂到的全是自己,真恶劣耶! 「房崎离,滚!」 半是羞窘、半是气愤,她用力地将他推出大门,随之关门上锁。 「琤儿!琤儿开门呀……你开门让我进去好不好?琤儿……」 三秒后,如他所愿地,门真的打开了。 「琤儿?」黑眸一亮,他以着甜死人不偿命的口吻死命巴结她:「我就知道心地善良的你,狠不下心让我流落街头,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停止你恶心的幻想!」 「琤儿?」 僵着脸,她拎起他的行李,无情地往门外一抛—— 「滚!滚得愈远愈好!」 「琤儿!琤……」 砰的一声,大门再次无情地关上,准确无误地「吻」上他高挺的鼻梁。 「噢……痛痛痛!」 好一个无情又冷血的女人…… 就算曲琤不收容他,房崎离还是有办法「摸」进来。 呐!这会儿他不就神通广大地坐在令他爱之入骨的女人床边,端详着她如天使般的睡颜吗? 「琤儿,起床了……琤儿?」 秀眉皱了皱,熟睡中的人儿还是一动也不动,一点起床的意愿也没有。 「琤儿,再不起床,王子就要吻睡美人喽!」一,二,三……他在心中默数,打算数到十她若还不醒来,他就要吻她。 王子?睡美人?嘻……她在作梦呢,可王子的声音好像一个人喔……咦? 床上的人儿彷佛收到危险讯号般,忽地掀开羽睫,放声尖叫:「啊——你怎么会在这儿?」 「当然是来叫你起床刷牙洗脸,然后去客厅吃早餐啊。」忽地,他夸张地抚着胸口,伤心地问:「琤儿,为什么你总把我当贼一样的防备,残忍地对我?」 残忍?会吗? 顿时睡意消失了一大半,曲琤气呼呼地瞪着他。 「唉!」他叹了口气,续道:「我的深情不悔,换来的却是你的绝情相待;琤儿,你可知我好心痛,心痛得整夜失眠,你真忍心继续对我无情、不闻不问吗?」 「请问你说完了吗?」 他点头又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 不懂啊?「摇头就是你还没给我答覆。」 「房崎离!你……」 见她无明火又起,他巧妙地打断她的炮轰:「快!先去刷牙洗脸,然后我们去客厅吃早餐,嗯?」 「不吃啦!」气都气饱了,还吃! 黑眸闪动狡黠目光,他问:「真的不吃?」 她冷哼一声,以示决心。 冷不防地,薄唇攫住她诱人的菱唇,吓得她连忙转头,避开他带着惩罚意味的吻。 想逃是吗?薄唇勾起一抹笑弧。有胆挑战他的耐性,就得承受任性的代价!尤其是他爱死了吻她起床的滋味。 见他又想吻自己,心下一惊,她先捂住嘴,而后露出一点点缝隙,慌乱制止:「别吻了!我吃早餐就是了。」 恶劣的男人,一大早就来揩油! 「你确定想吃了?」 她不假思索地点了个头,「想!」 嘴里应的是一回事,可她心里想的却是吃完了早餐,只要他一离开,她再回房睡回笼觉不就得了? 还没吻过瘾的他只觉得可惜,双肩无奈地垮下,「好吧,那你快点喔!」 一旋身,房崎离喜孜孜地步出房门,黑眸闪着得逞的目光,神情好不得意。 呵!不听话的女人就是要用不说话的方式——吻,来对付! 天啊!她美好的养颜日毁了一半了啦…… 「啊——」 哀号了声,曲琤心不甘、情不愿地掀开被子,拖着双腿下床梳洗…… 五分钟后,素着一张脸的曲琤出现在客厅,选了个离他最远的位子坐下,仍有睡意的她呵欠连连。 「你休假时一向睡得这么晚吗?」见她一脸睡意,他蹙眉探问。 「嗯……」毫不掩饰地打了个大呵欠,她理所当然地道:「当然!睡到自然醒是个不错的美容方式,既省钱又省事,一举两得。」 只不过今天被个讨厌鬼给破坏了,她决定睡完回笼觉后再敷个面膜,以保持肌肤的良好状态! 「我想,丽质天生的你需要的是正常的起居生活和饮食,再搭配适当的运动,新陈代谢一好,人就更健康了。」 言下之意,是说她不健康喽? 曲琤不甚认同地撇撇唇,抓起三明治随意咬了一口……嗯,好吃! 接二连三咬了好几口三明治,喝了两口豆浆的她,忽地质问:「喂!你究竟是怎么进来我家的?」 这问题早在昨晚他潜入她家时就想问了,只是当时她气过头了才会忘了问他,一直到今早他又不请自来时,她才想起要问个清楚。 只见他咧嘴一笑,自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约莫七八支的钥匙里,她眼尖地发现了进出楼下大门的,还有她家铁门和房门的,甚至……连她备用的车钥匙都有! 曲琤美目圆睁,「哪儿来的?」 「只要有心,天下无难事。」 只要有心,天下无…… 她秀眉微蹙,总觉得这句话怪怪的。 不!是个有心人。我先走啦,bye! 忽地,她的脑海闪过昨天莫蝶临走前所说的话,心中已然有数。 「你收买了莫蝶?」 「不!应该说她是被我的真心感动了。」天知道,昨天他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说服了莫蝶呢! 「我想,你可以走了。」让人出卖的感觉令她呕死了,顿时失了胃口,忿忿地搁下三明治。 「我还没吃饱。」他喝了口豆浆证明。 「是吗?」红唇一勾,她说:「那你慢慢吃吧!」 带着骇人怒气,曲琤火速抓起搁在鞋柜上的一串钥匙和钱包,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 「琤儿?琤……」人不见了,他也傻眼了。 琤儿究竟想去哪儿呢?那他是要跟上去,还是在这里等她回来好? 霎时,房崎离好生苦恼,难下决定。 忽地,他眸光一亮。 琤儿该不会是去找他的恩人——莫蝶算帐了吧? 二话不说,顾不得还在抗议的五脏庙,他起身奔出大门、落锁,动作一气呵成地追了过去…… 因为,他必须去制止一场因他而起的风波啊。 第七章 砰的一声,大门应声打开,走进一名怒气冲天的女人。 「琤琤?」俞萦萦被吓着了。 莫蝶横了她一眼,「喂!你想拆了我家大门是不?」没礼貌!来人家家里不知道要先按门铃吗? 菱唇一勾,曲琤冷声道:「不只你家的门,连你的骨头我都想拆。」 嗄? 这女人吃了炸药啦?火气这么大! 嗯,看来她得小心应付了…… 水眸一眯,莫蝶软声探问:「我有得罪你吗?」 「你出卖了我!」 「我出卖了……」她愣了半晌,而后了然笑道:「这不是出卖,而是积阴德。因为我心地好,撮合了一桩好姻缘!」 「你心地好?」霎时,曲琤美眸怒瞠,为她的强词夺理。「你心地好为什么不去出家当尼姑?普渡众生更能广结善缘、积福报啊!」 「我想啊,可是一旦我出家了,这世上就少了个养眼的绝色美女!」她起身,藕臂往纤腰上一叉,优雅地摆了个连专业模特儿都自叹弗如的姿势,美丽的脸庞上尽是自信。「呐!这样一个大美人如果出家了,岂不糟蹋了菩萨的好意?」 菩萨? 难不成这自信过了头的女人,真以为在做了那么多违背朋友之义的事后,还能如愿地成仙、成佛吗?可笑! 「我想,如果你不幸往生了,阎罗王第一件事就是割了你的舌!」她那张嘴恐怕只有阎罗王治得了她! 「你诅咒我下地狱?」这下子,她可是两手都叉在腰上了,什么优雅、自信全让怒火吞噬掉了,泼妇骂街似地破口大骂:「姓曲的!要不是我心肠软,念在你的男人有心挽回你,我有必要将麻烦往自个儿肩上扛,换来你的不谅解,搞得自己两面不是人吗?」 「小蝶,你别气啦!别气了喔……」俞萦萦先拍拍她的背,而后瞪着曲琤。「琤琤,你太过分了!小蝶是为了你好才会答应帮房大哥忙,你不应……」 房大哥? 她冷声打断俞萦萦的话:「连你也被收买了?你们混得可真熟啊!」 「哎呀!我们又没收房大哥半毛钱,哪能算是被收买呢?」 冤枉啊…… 她也是刚刚才从小蝶口中得知,房崎离为了挽回琤琤而求助于小蝶;她深深地被感动了,因此才会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哪有被收买啊! 「少骗我了!」她压根儿不信她们没拿那臭男人半点好处!「说!他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琤儿,你别生气。」这时,房崎离也赶来了,他扯扯她的小手,「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找上莫蝶让你们伤了和气,我……」 她甩开他的手,「走开啦!」 「琤琤,你不觉得你反应过度了吗?」莫蝶气愤地问。 「如果今天是你被人算计了,请问你会不会反应过度?你能心平气和地当作没这回事吗?」 「我……」或许会吧,莫蝶语结。 「没话说了吧?」她冷讽。 「琤琤,你得了便宜还卖乖喔!」莫蝶不悦极了。「虽然没事先征求你的同意,就把你寄放在我这儿的备用钥匙拿给了房崎离,但好歹我也是一片好心,由衷地想撮合你们,你非得板着脸孔给我看吗?」 「我不板脸孔给你看,难不成还得陪笑脸啊?」她的音量不自觉地提高了。 「曲琤!」 莫蝶欺近她一步。 「怎样!」 不甘示弱的曲琤也上前两步。 眼看战火将起,房崎离连忙挡在两人中间。 「琤儿,请别针对莫蝶好吗?她是好心才会帮我的忙,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别再怪她了好不好?」 「对啦!是我爱计较又小心眼,全是我的错,好不好?」 「曲琤,你真是得理不饶人耶!」 「对!我就是得理不饶人啦,你又能奈我何?」 「你!」倒抽了口气,莫蝶忿然道:「好,我决定了!」 水眸眨呀眨,俞萦萦不解地问:「决定什么?」 说话没头没尾的,不只她纳闷,连另外两人也是一头雾水。 「我决定答应房崎离,让他进餐馆帮忙!」 什么!? 「我不答应!」 「你凭什么不答应?」 曲琤双手环胸道:「就凭我也是餐馆的股东之一。」 当初就说好了,餐馆内的大小事若难达共识时,必须少数服从多数,所以她有权持反对票! 「萦萦,你呢?」 「我……」 天啊,这关键性的一票怎么落在她身上啦?这下可好了,她是投赞成票好呢?还是反对票好? 偷偷地,她瞄了曲琤一眼,发现她正一脸杀气地盯着她,彷佛只要违逆了她就会死无全尸…… 哇!好可怕喔。 「俞萦萦,千万别做出会让你后悔莫及的事,嗯?」曲琤意有所指地威胁着左右为难的她。 小人! 瞪了出声恫吓的曲琤一眼,莫蝶拍拍俞萦萦的肩。「你别怕,凭良心和感觉做出决定,知道吗?」 凭良心和感觉? 她的良心告诉她,好心的小蝶并没有错;她的感觉告诉她,琤琤值得房崎离这样真心的男人来呵护! 嗯,她决定了! 「我、我赞成房大哥来餐馆帮忙!」 呼!说出口了,好轻松喔。 「俞萦萦,你!」 她以为只要吓吓有点憨傻的俞萦萦就可以得到支持,想不到她竟……紧咬着牙,曲琤恨不得能剥掉她的皮! 「人家……人家是凭良心和感觉投票的嘛!」 双腿一软,俞萦萦吓得脖子一缩,急忙躲到莫蝶身后。 「呵,这下你没话可说了吧?」 红唇一勾,莫蝶的神情好不得意。 「我我我……」她气得火冒三丈,放声怒吼:「随便你们啦!」 算她瞎了眼,才会结交了这两个无情无义的损友啦,哼! 一转身,她恼怒地奔了出去。 「莫蝶、萦萦,谢谢你们!」说完,他追了上去。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一场纷争下来,房崎离倒成了坐享其成的渔翁,不费吹灰之力便得到了接近佳人的机会。 一个大男人围着围裙,信手捻菜,冲洗碗盘的画面能看吗? 答案是—— 赏心悦目! 一连半个月,只要一有空档,俞萦萦便就着上菜的窗口打量着厨房里的二人,愈看她就愈高兴。 说真的,脱去一身王者风范的房崎离,身着t恤、牛仔裤,一百八十公分的伟岸身影在曲琤身旁忙着时,俊逸的脸孔特别温柔;尤其是那性感薄唇不时噙着一抹好看的笑弧更添其魅力,这副新好男人的模样,说有多好看就有多好看! 只可惜……郎有情,妹无意哪! 呃……正确的说法应该是郎有情,妹也有意啦,只是她胆小得死不承认,也不肯接受人家的爱呀! 俞萦萦一脸感慨地叹了口气。 冷不防地,一道凶恶的杀人目光狠狠地扫向她。 哇……好可怕的眼神喔! 「琤琤、房大哥,客人都走了,你……你们可以休息了啦!」 急忙丢下话后,为求保命的她脚底抹油——溜了! 「休息了啊……」房崎离伸伸懒腰,顺势瞄了墙上的钟一眼,「都快三点了耶,琤儿,我们去吃饭吧!」 在餐馆工作的缺点之一就是三餐不正常,必须等客人全部离开后才能用餐,在这儿待了近半个月,他总算体会到她们的辛苦。 「琤儿?」 红唇紧抿,曲琤充耳不闻地清洗着流理台,心里却止不住地直抱怨。 那两个没心没肝的损友,亏她掏心掏肺的对待她们,她们却…… 说真的,她真不明白他哪里好了,在他辜负了她半年后,只消三言两语她的好朋友就全倒向他了! 「琤儿,你不饿吗?」 鬼才不饿啦! 天知道她是见着萦萦脸上那抹看好戏的笑后,才会宁愿饿死也不愿和他一起走出去外场吃饭啦! 噢……臭萦萦、臭小蝶! 一想到俞萦萦那张看戏的嘴脸,还有莫蝶不顾朋友之义的行为,曲琤转身用力地刷洗着锅子,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没良心的家伙!我刷、我刷,刷掉你们一层皮,痛死你们! 「琤儿?」 「听到了啦!」 「听到了就一起出去吃饭吧。」 他抢走她手里的刷子,欲牵起她的手,不料却教她身子一闪,轻松避开。 「我不饿,要吃你自己去吃!」 「你不吃,我也不吃。」 身子靠着一旁的冷冻柜,他存心赖着她。 「喂,你!」活似赶不走也打不死的飞天蟑螂,令她厌恶!「可不可以请你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相较于他的怡然自得,她的心情只能用四个字形容—— 苦不堪言! 天知道她真的非常不愿意和他共处一室,而这男人也不知道是故意漠视她的痛苦,还是真的白目到没察觉近半个月来,她都是板着一张脸、咬牙切齿的过日子? 「不行!追随你是我的心愿,我赖定你了!」 「你……陈腔滥调,懒得理你!」 抓起刷子,她继续洗起锅子来了。 「我来吧。」不以为意地抢走她手里的锅子,新好男人再度展现他体贴的一面。「你站了近三个小时,想必手酸腿麻了,去休息吧!」 「我不……」用你鸡婆! 「听话喔,要不然我会……嘿嘿!」他露出一口白牙,模样很是邪佞暧昧。 一溜烟地,曲琤消失在他眼前。 「女人嘛,就是要听话才惹人疼,真可爱!」 不大不小的音量,他的话「适时」飘进逃到转角处的人儿耳中。 噢……可恶的臭男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咒声连连的她,随意抓了张藤椅落座,双手环胸,鼓着腮帮子,一脸生人勿近的模样很是吓人。 偏偏,就是有人不怕死地自动送上门来了! 「琤琤,你吃了炸药啊?」俞萦萦又扒了一口饭。 「对啦,炸死你!」 「哇!口气这么差……」水眸瞠大,倒抽口气后她又问:「喂!敢情有人欠你钱不成?这么凶!」 「对!」怒眸一横,无声地指责眼前那个欠债的人。 「呃、这个……我……那个……呃……」 真是笨啊,想搬石头砸人,反倒砸了自己的脚! 丢脸死了,真想咬舌自尽哪…… 第八章 「哈罗!房大哥,你的阳光美女爱慕者指名要你去才肯点菜喔,快去『接客』吧!」就着送菜窗口,俞萦萦大声喊着。 不用说,在他的众多爱慕者中还有总是酥胸半露的辣妹、爱穿迷你裙的长腿美眉以及害羞小美女……哇!拜倒在房大哥西装裤下的爱慕者太多太多了,多到她伸出十指还不够数呢! 「好,马上来!」扭开水龙头,冲去一手的油腻,接着双手在围裙上抹了抹,房崎离昂首阔步地走出厨房。 当然,他那匆促的背影看在曲琤的眼里,心里酸酸又涩涩的,很不是滋味……只因,他已不是第一次「接客」了。 因为打从房崎离得到萦萦和叛徒小蝶的支持后,他就大剌剌地进驻「家」成了餐馆班底;然而俊帅年轻的他一出现,也为餐馆带来更多客人,看在她那两个为了呕气不惜与她作对的股东眼里,简直是乐不可支呀! 噢……别再气了,别再气了! 管那臭男人爱接几个客人就接几个吧!早在半年前他就是自由之身了,她不该再因他受女人欢迎而心存芥蒂。 只是,说归说、做归做,她的心就是不由自主的会抽痛、难受;她无法不去猜测此时的他和外头的爱慕者真的只是在点菜吗?再者,他们的交情究竟好到什么程度了? 天呀,她快疯了啦! 「琤琤!」拿着菜单,俞萦萦高声一喊:「阳光美女要一份清蒸鳕鱼、糖醋排骨,以及蚝油芹兰和蛤蜊汤喔!」 俞萦萦这一喊喊回了曲琤的思绪,她不悦地瞪了俞萦萦一眼,有气无力地应了声:「哦。」 她自冷冻柜里取出所有的食材,迅速起了油锅,先炸起排骨来了。 只是,双手虽是忙着,可神情凝重的她脑子里想的不是料理,而是房崎离和别的女人在外场谈笑风生的画面……愈想她就愈呕,愈呕脸色就愈难看。 「好了。」 炸好的排骨经过她的烹调后,成了一盘令人垂涎的佳肴;她将那盘糖醋排骨搁在送菜窗口的台面上,眼睛不由自主地瞄向外场…… 倏地!她目光一定,小脸也瞬间一垮,面容扭曲。 「别看了啦,房大哥和阳光美女聊得正起劲呢!」瞧她!恨得牙痒痒的表情,活似丈夫有了外遇一样哩!俞萦萦忍不住揶揄她:「你明明就在乎人家,还装什么咧?」 「我、我没有在乎他!」她的眸光闪呀闪的,好不心虚。 「是吗?」 抛给她一记质疑的眼神,俞萦萦将糖醋排骨端给客人去了。 她……真的在乎他吗? 俞萦萦的话回荡在耳边,她一脸怔愣地走回流理台前,继续料理其他菜色。忽地,她身子一直,眸子闪过一抹精光,红唇勾起诡谲的笑,她动了坏念头。 嘴角扬起一抹笑弧,她依序料理好清蒸鳕鱼、蚝油芹兰以及鲜美的蛤蜊汤,此时俞萦萦也适时地出现在她眼前。 她赶忙收起不怀好意的笑容,走出厨房,并故作冷静地说:「我帮你吧!这道清蒸鳕鱼我来端。」 呵呵!她绝对会让那个企图迷倒房崎离的女人知难而退! 望着曲琤离去的背影,俞萦萦总觉得她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可偏偏她又没什么奇怪的举动……是她多疑了吗? 算了,先上菜吧! 「您好!为您上菜喽。」堆着一脸假笑,曲琤硬是横在聊得忘我的二人中间,「小姐,鳕鱼很鲜美,建议您先尝尝喔。」 不着痕迹地打量了阳光美女一眼,曲琤发现来者的姿色果真不俗。难怪!难怪这花心男会一黏上去就舍不得回厨房。 阳光美女没想到店里竟藏着一位和俞萦萦一样美的绝色女子,只不过两人的类型不一样——一个属于甜美型,一个则是知性婉约型。 她忍不住惊呼:「天呀,你……好美喔!」 「哪里,是您不嫌弃。」嘴巴真甜啊,难怪房崎离会让她迷得发昏了。曲琤淡淡一笑,「对了,这鱼得趁热吃喔!」 「哦,好。」回以一笑,阳光美女夹了一口鱼肉送进嘴里,下一秒她脸色大变,眸底泛着泪光,急忙吐出鱼肉。「咳!咳咳……咳!好、好……」 「你怎么了?」 见她咳个不停,房崎离担忧地为她拍拍背,关怀怜爱的模样看在曲琤眼里更不是滋味。 「辣……好辣!」 辣? 俞萦萦搁下热腾腾的蛤蜊汤,惊呼道:「鳕鱼是清蒸的怎么会辣呢?」 除非……有人动了手脚! 然而动手脚的人就是…… 不约而同地,房崎离和俞萦萦皆一脸狐疑地瞅着曲琤。 曲琤则一脸无辜地为自己辩解:「我……我不是故意的,可能是拿错调味料了,请你们相信我好吗?」 呵!其实她是故意的……不!应该说是「恶意」的,谁教这女人胆敢引诱他! 「没、没关系,咳!先给我……咳!一杯水好吗?」 她生平最怕辣了,只要菜里有一丁点辛香料就会让她望之却步,这会儿她可是辣到不行,眼泪直流了。 「萦萦,水,快一点!」 「哦,好!」 拔腿奔至柜台旁的饮水机前抽了个纸杯,俞萦萦小心翼翼地倒了一杯水,双手紧捧着纸杯转身,冷不防地撞上一堵肉墙—— 她一愣,接着惊呼:「啊!」 纸杯里的水全数往来者身上泼去,溅了对方一身湿。 此时,她没有勇气去看对方的脸,垂眸道歉:「先……先生,对不起!」 「客人一进门就泼水,这是你们的待客之道?」低沉的嗓音富有磁性,男人深邃的瞳眸中燃起奇异的光彩。 「先、先生,我不是故意的,请您别生气。要不……您的西装清洗费由我来出好吗?」 垂着双眸的她,心里止不住地哀号着,因为她发现那人一身行头皆属国际名牌,然而有能力穿名牌服饰的人一向讲究小细节,怎么可能将衣服送往一般的洗衣店呢?可想而知,清洗费绝对不便宜啊…… 唉!看来这个月她必须少买一件秋装了。 「有诚意解决,难道没有勇气抬起头看着我?」轻柔的语调带着一丝促狭。 「我……」 对喔!她应该表现出更大的诚意,说不定对方看她一片诚心就不同她计较,连洗衣费也不用她出了呢! 如是想着,她缓缓抬眸。 「呃……是你!」当下,她傻眼了。 「是我。」俊逸的脸庞带着笑意,他幽深的眸子闪着耀眼光芒。「我说过,只要有缘,咱们会再见面的。」 有缘会再…… 「谁和你有缘啊!」 狠狠瞪了他一眼,她又去抽了个纸杯倒满水,气愤地捧去给阳光美女解辣。 「你来做什么?」房崎离忽地横在他眼前。 「来看看是什么样的女人竟让你乐不思蜀,大好江山丢给我来扛。」男人的唇角勾起一抹浅弧,深邃的眼眸望向曲琤。「是她吗?」 房崎离黑眸一沉。「你可以走了!」 他不喜欢男人盯着他的女人看,哪怕那个男人是他的死党也不准! 「嘿,多看一眼会少块肉吗?」双手环胸,他忍不住抱怨着:「事业重心好不容易移至台湾了,你却丢下一句『交给你全权处理』后就跑来泡马子,莫非你真的只爱美人不爱江山?」 「聂洛。」黑眸凝视他的俊脸,房崎离冷冷一笑,「身为你的好友,我不介意帮你毁掉这张令你引以为傲的俊脸。」 闻言,聂洛急忙往后退了两步,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不成!」开玩笑!真让这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给毁了容,教他以后拿什么去把美眉啊? 嗯,说到把美眉啊……他的目光紧紧地锁住那抹正在向客人频频致歉的纤细身影。 这小子!不用回头房崎离也知道,喜爱猎艳的他,眼底那抹惊艳的意味。 毕竟,他认识聂洛这花心小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心底在打什么鬼主意,只消一眼,他就一清二楚了。 「萦萦很单纯,不是你可以玩弄的对象。」他冷声警告。 撇撇唇,聂洛不以为然地道:「有些事情是外力无法阻挡的。」 嗯,很有玄机的一句话。 他挑眉,等着聂洛把话说完。 「像你,外力能阻挡你想挽回爱人的决心吗?」 丢下颇富深意的话后,聂洛潇洒地离开了。 是的,不可否认,任何外力都无法阻挡他爱琤儿的心! 只是…… 房崎离不禁蹙眉。 聂洛那小子字字饱含玄机、句句夹杂暗示,他是真心想追求萦萦的吗? 昏黄的灯光、浪漫的气氛、悠扬悦耳的音乐,面对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佳肴,曲琤有一口没一口地咀嚼着,没啥胃口。 看着眼前如梦似幻的一切,她真不敢相信分手半年之久的他们还有机会共享烛光晚餐。 轻轻地,曲琤放下了刀叉。 「牛排不合口味吗?」放下水晶酒杯,房崎离扬眉睐了一眼她餐盘里几乎没动过的食物。 不!是往事不堪回首,让她失了胃口。 红唇抿了抿,她冷声道:「我想回家了。」 「时间还早,我们再多聊一……」 「我想,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了。」 因为情已逝,再多说什么也只是徒增困扰罢了,一个不小心,她很可能会再受一次伤。 暗自深呼吸,她刻意稳住澎湃的心绪,不让他发现。 「可是你愿意和我共进晚餐,不是表示你已经愿意接纳……」 「房崎离!」她咬牙打断他的话:「请你搞清楚,我并不是自愿的。」 说难听一点,是他这无赖以吻威胁她出来的,她才不是自愿的呢,自大狂! 闻言,他轻笑。 双眼一亮,深邃的眸子微眯,似不经意却认真且锐利地将她亟欲掩饰的紧张看在眼底……他发现了一个令他心情愉悦的事实。 她在害怕,害怕她会情不自禁哪!她明明在乎着他却不敢承认,更不敢接受呀! 他不动声色地说:「你瘦了,多吃一点身体才会健康。」 「男人不就爱女人胸大无脑、纤腰肥臀吗?」拿起餐巾擦拭弧形优美的唇,她瞪着他,「我记得你身边的女人都是这一型的。」她是例外。 冷不防地,她的指控教他双眼又是一亮。 呵,终于吃醋了啊! 曲琤眼尖地发现他过分雀跃的神情,无情地泼他冷水。 「先别高兴得太早!我没别的意思,来餐馆做了快一个月,你应该知道我并不缺乏追求者。」 是!进餐馆工作将近一个月,他当然发现了一些醉翁之意不在酒,藉着消费来吸引她目光的男人,要不是他努力驱赶,只怕她的追求者多到能将餐馆挤爆了! 「很快的,你身边的追求者将只有我一个,因为你是属于我的!」俊脸掩不住妒意,他的口气十分狂妄。 「你……你好自大、狂妄!」 她的辱骂听在他耳里不痛不痒的,房崎离反倒不以为意地笑了。 「相信我,我绝对会重新赢回你的爱、你的人,还有……」灼热的眸光紧紧锁住她的,坚定宣示:「你的心!」 也就是说,他要她的一切。 「你疯了!」 尽管震惊于他的决心,曲琤仍故作冷静的调开视线,静静地打量着四周。 忽地,时间彷佛回到了半年前他们交往的时候,她发现注重用餐品质的他对约会地点的要求仍然严格,而他也一如往常地为她布菜、倒酒…… 她怔怔地看着他举杯啜酒的怡然神态,唇边挂着的浅笑,令她不自觉地想起他向她求婚时的那一次约会。 当时,包下一整间餐厅的他温柔而深情地吻了她,耳鬓厮磨地倾诉爱语……一瞬间,她陷入悲喜交加的回忆里。 「记得我是怎么向你求婚的吗?」他柔声地问。 其实从她脸上半是甜蜜,半是心伤的模样,他知道她正在回忆求婚时的情景,而他也很自责自己曾经重重地伤了她。 「忘了。」 薄唇微扬,他自顾自的道:「记得那一天,约莫十来名侍者推了一排装满火红玫瑰的推车来到我们眼前,将你我团团围住;而兴奋的你为了找礼物,手都让刺扎伤了,害我好心……」 「别说了。」 「当时的你好感动,笑得好幸福,连泪水都流下来了……」 「够了!」 「不!我要说,说出我心中的懊悔,逼出你心底真正的感觉,不要再逃避我的爱了。」他黑眸黯然地道:「是我不好,不懂得好好珍惜你,还让你伤心难过,自我生命中消失了半年,天呀!我好后悔,真的真的好……」 「够了、够了,求求你别再提起过去了!」 冷不防地,他贴近她耳畔,为她的绝情抗议着:「上回这么贴近你时是倾诉爱语,现在却是求你回到我身边,你好狠心哪!」 「你!」曲琤眨眨双眼,一脸愕然。 天啊!这男人怎么这样啊? 前一秒还深情款款,软硬兼施地逼她回忆往事,下一秒却无赖地指责她无情,现在到底是谁辜负了谁啊? 气愤之余,她沉声怒斥:「做贼的喊捉贼!」 贼? 如果他是个贼,也是个专情的采花贼呀! 修长的食指欺上丽容,顺着她迷人而细嫩的脸庞,迷恋地勾勒着她的美,他轻声地笑了。 「这回,你又在笑什么?」 求婚那天他也是这样笑着,笑得很诡异、很神秘…… 呃……慢着! 他该不会又想…… 霎时,她不由自主地惶恐起来。 果不其然,他真的开口了:「闭上眼睛,琤儿。」 还好,只是要她闭上眼睛想吻她,并不是要她套上戒指,她大大松了口气,不过……她还是不愿意让他吻啦! 小脸板起,她说:「我不要!」 「原来你喜欢睁着双眼接吻啊?嗯,这个建议挺不错的!」 「你!」霸道而狂妄,一点也没变! 算了,反正闭不闭眼睛他都一样要吻她,倒不如闭上双眼才不会看见旁人的惊讶眼神。 很无奈地,她用力闭上双眼。 忽地!胸口触及一股冰冷,惊得她张开双眼一看—— 「这……」是她退掉的婚戒! 而他……竟然把婚戒串在项链上? 霎时,她感到胸口窒闷、呼吸困难。 「物归原主喽,高兴吗?」 物归…… 不! 下意识地,她欲伸手拿下。 见状,黑眸一沉,他冷声制止:「不准拿下来!」 「不!既然退婚了,没道理要我收回婚戒,这是不对的!」 房崎离的大掌勾起她弧形优美的下颚,「你知道的,对于不听话的人我只用不说话的方式来对付,你想试试看吗?」 「你!」 可恶,每次都用这种烂招数威胁她,逼得她不得不接受。 「好女孩,这样才乖嘛。」他很是爱怜地揉揉她的头,分别为两人倒了杯红酒后举杯,「来,庆祝我俩感情加温!」 感情加温?谁和他感情加温了! 瞪了他一眼,曲琤迳自喝掉红酒,懒得理他。 见她宁愿喝酒也不肯开口同他交谈,他眸光一闪,薄唇跟着微扬,又为她倒了一杯,而她则是一饮而尽。 于是,他顺势为她倒了第三杯,而她还是喝个精光…… 就这样,他倒、她喝,来来回回地,整瓶红酒全入了她的肚,最后,咚的一声,她醉倒在他怀里了。 第九章 粉嫩的手臂搁在男人结实无一丝赘肉的腰际,修长匀称的长腿也缠在他笔直有力的腿上,她抱着他的睡姿竟如此自然契合。 「嗯……」 一声嘤咛从菱唇中逸出,睡得香甜的曲琤,抽回搁在房崎离腰上的藕臂,想翻身换个姿势再继续睡。 他幽黑的眼眸倏然张开,在曲琤即将翻身时,迅速将连睡着也不甚安份的她捞了回来,精壮的身躯随之压在她柔软诱人的身子上。 直至完全控制住曲琤不甚安份的娇躯后,残存睡意的黑眸慵懒而放肆地顺着她细致的睡颜往下移,移至白皙的酥胸,直至她圆润的俏臀。 天! 她诱人的身段对男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而他何其有幸可以拥有她! 房崎离在心中赞叹不已,情不自禁地收紧了环着纤腰的手。 感受到那股占有欲十足的力量,曲琤不禁闷哼了声,自甜甜的睡梦中苏醒过来。 蓦地,睡眸对上一双笑眸。 「早安。」 「早……啊!你、你怎么在这里?」他的眼睛正朝着她猛放电,令她心惊也心慌。 「和你一起迎接美丽的早晨阳光啊!」 一起迎…… 闻言,她心头一惊,顿时睡意尽失地弹坐起来。 惨的是,一坐起来她发现自己不但全身赤裸,手竟然还触碰到一个坚硬却热烫的…… 她骇然地倒抽了口气,迅速抽回手。 天啊! 这恶劣至极的男人竟然一丝不挂地和她迎接美丽的早晨阳光?啐!什么美好的阳光,她只觉得黯淡无光啦! 「这一次,我可没有擅闯你的香闺喔。」因为这是他的家。 「我……我走!」 既然这儿是他家,纵情一夜后也该是与他划清界线的时候了。 围着薄被,她亟欲下床,却教他用双手用力一圈,压制于身下。 「你……你做什么?」菱唇轻颤,她害怕地问。 「你说呢?」 他的神情异常诡谲,笑容不怀好意。 「我说……我说我……我要回家!」终于,她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双手推着压在她身上的人,「起来,你快起来啦!」 单手勾起她弧形优美的下颚,他的薄唇轻轻地贴上她的,呢喃似的在她唇边倾诉爱意,意图撩拨她的心弦。 「你、我……我们不能……」 「能!相爱的男女就该做该做的事。」他一笑,笑容很是邪气。「更何况……我们做了不只一次。」 他的气息笼罩着她,急切的大掌贴着她微颤的身子传送一波又一波的热情,让思绪混沌的她觉得飘飘然地,身子不由自主地发热。 「问、问题是我们并不相爱……我……」她的声音微弱,却强烈地透露出心中的不安。「放了我吧!反正你已得到我了,那么……请你放手吧。」 她知道,得到她的身子是他最终的报复手段,因为不甘在猎艳纪录里留下令人耻笑的记录;如今,他该放手了。 黑眸泛着深情,房崎离扬起一抹迷人而深情的笑。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你!?」 怎么他说得好像要和她共度一生似的,笑容诚挚得教她看不出一丝异样;更可恶的是,他的灼热正抵着她的脆弱,让她…… 无法思考呀! 「别怀疑,自始至终,我想娶你的心意从未改变。」扣在她腰间的手渐渐往下移,掌心来到她平坦的腹部上,他柔声道:「为我生个宝宝,好吗?」 宝宝? 宛如一桶冷水当头浇下,她醒了! 「不,我不要!」同样的痛,她不想再尝一回。 虽然他的体温如此温暖,虽然她还爱着他,但一时的激情是温暖不了她曾经受过伤的心呀。 「不能不要。」 什么叫不能不要? 「我就是不要,你能奈我何?」 被他压制住的身子不安地挣动着,殊不知这样的举动更会激起男人的征服欲,尤其深爱着她的他更是无法抵抗这种诱惑啊! 黑眸痛苦一闭,再次张开,他的眸光更形炽烈。 「你、你起……」 「琤儿,我爱你!」 他低吼一声,俯身吻住她微启的唇,挺直腰杆沉入她的柔嫩…… 房崎离的烦躁瞬间消失,目光灼热地伫立于车子旁,等着消失多日的人儿亲自请罪。 他很清楚,只要她肯说一声抱歉,他就会原谅她,绝对绝对不会去计较她的逃避,因为他深爱着她啊! 简直是阴魂不散! 曲琤没想到来垦丁散散心、透透气也会遇见他,站在烈日下的他,粗犷而挺拔,风采依旧迷人。 可俊帅有什么用?只是让他更有条件花心而已! 瞧!风流的他身边还带着阳光美女、性感辣妹以及长腿美眉三个爱慕者,那模样好不恩爱甜蜜呢! 思及此,她呼吸一窒。 很明显的,在她离开他的这段时间里,他大少爷的日子过得既幸福又快乐,俊逸的脸庞上完全没有一丝失落和难过。 呐!再看看她自己。 人是到了垦丁,可心却不受控制地遗落在那个没良心的男人身上;一连数日,美丽的风景她无心欣赏,湛蓝苍穹和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怎么也吸引不了她的目光,因为她心心念念的全是他呀! 然而,他却带着三位美女前来度假,而且还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她眼前示威咧! 哼!口口声声说要挽回她的感情、赢回她的爱和信任,但是她才来南台湾散心不到一个礼拜,他花心的本性就显露出来了。 思及此,曲琤只觉得满腹委屈,一口怨气积在胸口,难受得紧! 算了、算了!是她笨,傻得去相信人性本善,怪得了谁?反正没有他,日子还是得过,离他远一点就成了。 她气恼地将视线调开,不愿多看他一眼,挺直腰杆,转身背对着他朝另一个方向疾步走去。 房崎离眯起利眸,牢牢地盯着那抹故意闪避他的身影。 该死的女人!她这是什么态度? 难道她没看到他吗? 曲琤走着走着,感觉自己的背彷佛快被他灼热的目光灼伤,心中不由得一惊,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愈走愈急、愈走愈快。 可想而知,她的举动看在房崎离的眼中,令他非常非常的不是滋味,俊容瞬间变得阴鸷可怕。 可恶!她就这么讨厌看到他,如此想离开他的视线吗? 霎时,积压多日的怨气从心口直冲脑门;他迈开修长的腿,以惊人的速度往曲琤狂奔而去。 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令曲琤惶恐地回头觑了眼。 啊! 他、他竟然追过来了! 这一看,吓得她花容失色,惊慌地拔腿就跑。 可恶的女人,视而不见就算了,竟然还敢跑给他追! 「曲琤,站住!」他边追边吼,咆哮声不断:「没良心的女人,想活命就给我停下来!停下来——」 「啊……不要!我不要!」 听听他如雷声般的骇人狂吼,可见得他有多么生气,真要停下来她才会没命呢! 如是想着,她跑得更急更快了。 「你还跑!」 见她没命似的跑,他更气了。 「你不追,我就不跑。」 拜托,她也很累耶! 「曲琤,你死定了!」他的怒吼声回荡在碧海蓝天间。 竟敢诅咒她? 她回头驳斥:「你才该死啦!啊……」 她才骂完,就见他奋力一跃,迅速而准确地圈住她的纤腰;过大的冲力吓得她双腿一软,踉跄几步后两人双双摔倒在沙滩上,滚了好几圈。 最后,他气喘吁吁地压在她身上,面色铁青地瞪着她。 完啦…… 暗自叫惨的曲琤,美眸紧闭,不愿接受残酷的事实。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逃避?」 脸色铁青的他,口气却异常森寒,教她头皮发麻,直打哆嗦。 「我没……」 她想抗议,却教他打断了。 「张开眼睛再说。」 他受够了! 对付这种固执、爱钻牛角尖的女人,他不愿再妥协,也绝不再接受她无理的逃避。 张开眼睛? 可是他好凶喔……双眸用力地闭紧,她在做垂死的挣扎。 「琤儿。」 天啊,这冷冷的音调实在太吓人了! 可是,若不顺从他,天知道他生起气来可不是她这柔弱小女子可以承受的…… 迫于无奈,不得不听话的她美眸惶恐地张开,对上他的。 「为什么躲我?」 因为跑步的关系,她的两颊浮上两抹嫣红,额际沁着薄汗。 目光再往下移,不难发现薄如蝉翼的细肩带上衣,因为流汗的关系紧贴着她的肌肤,令她曼妙的曲线展露无遗。 「我……我没躲,只、只是来这儿散心。」 他的目光太炽烈,她慌张地避开了。 「看着我。」待她重新迎上他的目光后,他冷冷地问:「一直逃避躲藏,你不累吗?」 当然会累!但她不敢说出来。 粗糙的双手紧紧扣住她柔嫩的小手,他咬牙低问:「想度假,为什么不找我?」 失去她的消息,他就像只无头苍蝇似地四处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她,这种不被信任、彻底漠视的感觉令他十分难受。 「我……」她横了远方的三位美女一眼,哀怨地控诉着:「你有美女相伴,哪里有空陪我。」 美女相伴? 薄唇忽地一勾,他问:「吃醋的滋味不好受喔?」 他对她的怨怼全因她的在乎而烟消云散,抑郁多日的心房顿时充斥着满满的喜悦。 「我没有吃醋!」小脸赧红,她死不承认。 「有,你有。」 因为在她眼中,他看见她对他的爱,只是她胆小得不敢承认、不敢敞开心房。 「都说了我没……」 她最后的话语被他吞没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忽地,一片黑影笼罩在一对吻得难分难舍的爱侣身上。 「老哥,你们还要吻多久呀?」 太阳这么大,口又渴,细皮嫩肉的她快被晒成人干了啦! 老哥? 曲琤心头一惊推开了他,抬眸望向说话的人,「你不是离的新欢吗?」 新欢? 阳光美女诡异一笑,伸出右手。「很高兴认识你,嫂子,我叫房崎璎。」 嗄?这么说来她真的是离的妹妹? 承受不住惊讶的曲琤,愣愣地伸出右手握上她的,「呃……你好。」 就在她怔愣之时,长腿美眉也开口了:「嫂子你好,我是房崎雪,是离的堂妹喔。」 「你是……堂妹!」不会吧?曲琤硬是挤出一抹不甚自在的笑容。「你好!」 「还有我喔!嫂子。」性感美女仍是酥胸半露,一身清凉养眼的装扮。「我是离的小表妹,酒井瞳,你好!」 堂妹? 表妹? 「天啊!你们三个全是……」指指面前三个曾经被她恶整过的女孩,她羞窘得无地自容,只能瞪着那个罪魁祸首。 「别瞪我,我也是迫于无奈才会出此下策。」 「我……」她想骂,却止住了口。 是呀!他说得没错,如果不是他耍心机找来她们三个,让她猛吃飞醋,只怕她还会继续蒙蔽自己的心,拒绝接受他的爱呢! 「对不起,这阵子让你受委屈了。」 「不,一点也不委屈。」他握起她的小手紧贴在胸口,深情款款地道:「无论你做了什么,只要你爱我,我都不会觉得委屈。」 「好啦,误会全解释清楚了,我们三个可以拒绝当电灯泡了吗?」 哇,想不到看似严肃的大哥,说起甜言蜜语来也真是够肉麻恶心的了! 哎哟!害她都起鸡皮疙瘩了啦! 房崎离头也不回地点点头,眼里只有心爱人儿的影子。 哇咧……现在是怎么着?有了嫂子就忘了妹子啊?不但一点礼貌也没有,连个谢字也不肯说! 三个女人不悦地瞪了他的背影一眼,很是不满地离开了。 听着她们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确定他的妹子们已然消失后,他忽地高举右手,坚定地宣示:「天地为证、大海为媒,我将用生命来爱你,呵护你生生世世!」 「离,你?」 他单膝一跪,「琤儿,你愿意嫁给我吗?」 「愿意!」 霎时,房崎离神情一僵,曲琤则是一愕。 只因这声愿意并不是出自他心爱人儿的口中,而是来自于他身后不远处那三个正抿唇窃笑的女人。 黑眸倏地一沉,俊脸铁青地回过头,他放声叫骂:「马上滚!」 这一吼啊,三个调皮女子连忙一哄而散。 见状,他才满意地回过头柔声说道:「琤儿,你还没回答我呢!」 「哎呀,你先起来啦!」她娇羞地想拉起他。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无赖地道:「不!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喂!你……你真赖皮耶!」但,她就爱他的赖皮。 「是呀,偏爱赖上你!」 「贫嘴!」 横了他一眼,她干脆窝进他温暖的怀抱里,给了他无声胜有声的答覆;而他,满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