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抢亲》 第一章 夜色低沉,在大清国及朝鲜国相连的广辽天际巾,看不见一点光亮。 没有月色。没有星辰,只有阵阵的冷风。穿过薄弱的门板,.侵入简陋的心柴房内,席卷着屋内快失去暖意的两人。 「公主,好冷......」 「朴尚宫,挺着点,从汉阳来救我们的人很快就会来的,然后我们就能回宫了。」少女拉着一名老妇充满皱纹的手,连声安慰道。 但事实上,她又何尝不冷?刺骨的寒意从背脊升起,身穿淡绿色上衣,深蓝色的蓬蓬长裙和缀带的她,打着哆嗦,拉紧身上仅有的单薄棉被,默默忍耐。她可是朝鲜国英宗皇帝李昑的第十女,赐封和柔公主的李允儿,难道要命丧于此吗? 一个多月前,出使清廷的朝鲜使臣返国,并提议将她约九姐送到北京当干隆皇帝的妃子。她的父皇欣喜同意,随即开始筹办婚事。 根据习俗,朝鲜皇族女性出嫁时,新娘子的妹妹必须替姐姐祈幅并准备一件陪嫁物,表示家人对新娘子的不舍和尊重。公主出嫁,礼俗更不可废,于是李允儿奉命领队,到长白山附近祈求山神保佑这桩婚姻顺利,同时摘取珍贵的千年人参作为陪嫁物。 原本只是一个简单的仪式,但她实在没想到这班在长白山出没的绑匪山贼如此胆大包天,竟连朝鲜公主都敢掳来当人质,好勒索堂堂一国之君! 日子已入深秋,天气渐寒,简陋的小柴房根本无法保暖,眼看服侍自己的朴尚宫越来越虚弱,她实在担心这身单薄的衣服,能不能让年事已高的她捱过这一次。 父皇,您可知道女儿被囚于此吗?为何还不快快派人营救我?再这么下去,我可是来日无多,等不及您送赎金来了! 在如此幽深无助的夜里,李允儿感伤她拿出她的伽椰琴,这也是她身边的行李中,唯一值钱的东西。幸好这朝鲜族独特的伽椰琴看来舌旧,山贼才没有打这个东西的主意,否则她肯定忧郁至死。 她席地而坐,将琴横在身前。她边弹边唱,歌声与琴声交融,忽而思及自己能抚琴的日子怕也不多了,心中感慨越深,不觉地弹得忘我,忘了时间的流逝。 猛然间,薄弱残破的门板被人撞开,屋外冷冽的寒风暂态灌入,李允儿大吃一惊,不太温和的身子更是冷得紧缩狂颤。 都这个时辰了,这帮山贼究竟还想要如何折磨她?难道他们想对她不规矩?不,不曾的!可是自己置身贼窟,她实在没办法不佳坏的方面想。 房内没有烛光照明,昏暗不清,她看不清来者何人,只听见一道浑厚的男性声音问:「声音是妳弄出来的?」 她没有作声,怯怯地点头。她半夜抚琴亦不是头一遍了,这男人该不是现在才来骂她扰人清梦吧? 男人一个箭步向前,高大的身影将她整个人罩住。李允儿因为他的走近而仓皇后退,她差点想大叫出声,但那男人的「目标」不是她这个活生生的十六岁姑娘,而是径自把被她接在怀内的伽椰琴抢了过来,然后点起随身的人折子,柴房内顿时光亮了起来。 李允儿愣愣的盯着这个男人,魁梧身量的他有着慑人心魂的气魄,与她曾见过的山贼截然不同。面无表情的他,英俊冷酷、不愁而成。 男人把与筝酷似的伽椰琴瑞详一番,正眼也不瞧她一眼,便直接问:「这是什么乐器?为什么声音这般清脆响亮?」 他今夜甫回「山寨」 其实是大清边防驻守的地方 巡视,路经附近却突然听见音色清雅、悠扬的琴声,便开始找寻声音来源,谁知竟在这小小的柴房内寻得他要的答案。 男人伫立在李允儿身前,他的身影压迫着李允儿,她觉得自己古不乖乖回话,他可能会一怒之下活活把她杀死。 「那是伽椰琴,是我族着名的乐器。」她温软的口音,像轻吟小调一般,在这简陋的柴房里回荡。 男人把视线从手中的伽椰琴转移到李允儿身上,严肃地间:「妳是谁?」 李允儿清澄明亮的双眸虽然泛着惶然的水气,可是却没有闪躲;弯弯月眉,红润小唇,白瓷般的肌肤,这样娇柔的组合,却散发着一股尊贵的傲气。 他思忖着,他的地方,何时有了这个穿着朝鲜衣服的女人? 「就算这儿是你们的地盘,但你们曾答应给予我们基本的礼遇,现在三更半夜的,你擅自闯进我的容身处,或许你该先告诉我,你是谁?」她回视着他。 这个男人幽黑明亮的眼直盯着她不放。与其他山贼不同的他,到底是谁?竟这么无礼、放肆地看人! 听见她话中的倔强,男人眉间锁起,而她似有魔力的视线,竟使他有半刻乱了心跳? 「你、你是哪来的野人,竟敢对公主如此无礼?」朴尚宫拖着病弱的身体,护在李允儿身前。 「什么?你、你是大清皇子?不可能且」一个堂堂大清皇子会在长白山当山贼头子?这实是匪夷所思,她不曾柑信的!「还有,你不能叫我允儿,我跟你一点都不熟!」 他不但是强掳她的恶魔,还是厚脸皮自作尊贵的无赖! 「就算妳不信,我流着爱新觉罗氏的血仍是铁一般的事实。」额图浑并不在乎别人对他身分的认定。 他从来就不喜欢自己的父亲,甚至是恨他的强势自负,那自称父亲的男人明明拋弃了他的母亲,却硬要他认袖归宗:明知道他并不属于拘束无比的皇宫,却要以血缘去束缚他! 长久以来,他就不想当这个皇子,可就是摆脱不了干隆的阴影,硬着头皮接受了这个贝勒的头衔,若不是他执意要在山高皇帝远的长白山一带「驻守」,想必只能一辈子在紫禁城内受人摆布。 他手持的兵马并不算少,而在外人看来,他和这些布防在长白山的人马都是山贼,倒成了无形的阻吓力,今意图擅闯大清国土的人却步。 这次他的手下会把朝鲜十公主捉回来,肯定是这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误闯了不该进的地方。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软禁我们?」既然他是大清皇子,他应该明白抓了她势必影响两国的关系,他怎能随意触发两国矛盾呢?更何况,他们是朝廷的人,从不缺钱,要她的赎金干嘛? 「我就是要看看,朝鲜国的女人有什么特别,教我那个年纪能当妳祖父的皇阿玛,要娶妳的姐姐。允儿,我没记错的话,妳就是那个传闻中的朝鲜才女公主?」 朝鲜的才女公主,千岁就以才艺华美名满天下,深受朝鲜皇帝喜爱,百姓爱戴。而刚才听她抚琴之声,地也能体悟到她不是浪得虚名。 「额图浑,我不想跟你这种坏蛋说话!」她鄙夷地说。 「你们朝鲜女人不是很顺从男人吗?怎么妳一点都不温婉。」他完全不理她的抗议,继续说话。 这无赖听不懂人话吗?李允儿气得整张小脸全皱在一起。「我的温婉不会用在你身上,请回吧!」他真是个让人讨厌的霸道男人! 他放下手中的伽椰琴。眼前看似娇弱的朝鲜女人,比引他而来的琴音,似乎更加勾起他的兴趣。 尽管她是朝鲜的公主,但他身为大清朝的皇子,他有足够的资格得到她且他要告诉他那色心不断的皇阿玛,不是只有他才配得上这些女人! 一阵寒风再度袭入,身着薄衣的李允儿冷得直打哆嗦。看着她冷得狂颤的身子,原本仍怀着狂傲反叛心思的额图浑,竟心生怜惜,便毫不犹豫地把身上的貂皮披风解下,往她身上裹。 就算他有利用她向皇阿玛示威的意图,但见到弱不禁风的她,柑信任何男人都会兴起保护她、照顾她的念头。 裹在身上的皮衣传递他的温暖,李允儿惊讶地看着他。 「你既然不放我,何不把我冷死算了?」他是看她可怜,赏赐一件冬衣让她御寒吗?刚才还处处为难她,现在却这样对她......他在惺惺作态吗? 身形高大的额图浑,听了她的晦气话,皱起剑眉,一把拉起她,就往外走去。 她惊慌起来,大叫道:「你要带我去哪儿?朴尚宫,救我,朴尚宫 」 「我可没有卑劣到打算要冷死妳。」说完,额图浑强抱她上马,不理会朴尚宫在身后呼天抢地,策马而去。 长白山一带的夜晚,冻彻人心,在快马宾士的寒风中,李允儿只能紧缩在额图浑温暖的怀中。 可恶,地怎能就这么强行带她走?他还说他是皇子,他简直是天生的强盗!再说男女授授不亲,他们又不熟悉,亦是「仇人」,他怎能如此肆无忌惮地将她接在怀中? 不久,快马停在一栋灯火辉煌、雕龙画栋的府邸前,额图浑抱她下马,带着她进了玄关。 府内的下人们见到主子回来,纷纷下跪行礼,同时也好奇地打量一身朝鲜衣裙的陌生女孩。 天,他们的贝勒爷竟在深夜,带一个朝鲜女人回来?该不会是在路上「掳」回来的呢?以他阴沉又不驯的个性,这个可能性并不是没有啊! 李允儿被拖着快步走,不住地喘着气:「喂,你到底想怎样?」最少要告诉她去哪里吧? 额图浑遽然止步,臭着脸转头俯视站在身后的她。「妳叫我喂?」从来没有人叫他喂! 她挣脱被他箝制的手,恶狈狈地瞪他,当众挥他一掌,速度快得惊呆所有四周注视着他们的人。 虽然她是个人质,可也是身分尊贵的朝鲜和柔公主,他这所谓大清皇子的野蛮男人,居然对她又抱又牵手又骂,她怎能容他这般羞辱! 额图浑震惊万分,惊讶地看着这年仅十六的李允儿。他实在低估她了,她除了对他言语不敬,还胆敢用他耳光! 在他俩互柑对视的冰冷气氛中,一旁的下人们全打起哆嗦,不敢出声,免得人头落地。 额图浑集高傲霸气于一身,却居然有人敢打他,而且是个外族女人? 一瞬间,额图浑阴寒得吓人的脸上竟绽出笑容,朗声大笑不已。 好,真是太好了,看来他在阴差阳错下,找到一个无比有趣的新伴儿了! 看他笑,李允儿脸上的神色尽是不解与疑惑。他笑什么?被打了还笑?「你笑什么?」 额图浑笑了好一会儿后,直接树下人说:「替朝鲜国的和柔公主准备上房,享上宾之礼。」然后对她说:「允儿,妳知道自己很特别吗?接下来的日子,千万则让我失望才好。」说完,他即先行离开。 「额图浑 !」李允儿唤着来去如风的男人,却唤不回他的回头,而其他下人则毕恭毕敬地领她去上房。 她到达上房,被安顿好后,朴尚宫竟出现在她面前,原来额图浑同时命人把这个老女侍接回来。 她真是呆住了,她很怀疑这一切都是作梦吗?所有转变都突如其来,她们在疑似山贼窝的地方受尽苦楚和屈辱,可却因为一个男人的出现,倏而一转成为有了下人侍奉的宾客? 不,她不曾松懈的,就算她被安排住在舒适的地方,但这仍是在软禁她,她仍是没有自由、尊严的人质且额图浑,你究竟想对我做什么7在温暖的房里,柔软的床上,李允儿睡了一个久违了几个月的好眠。 翌日一早,丫寰来侍候她更衣,地也自然大方的任她们为她梳理、穿衣、打扮。 直到她发觉身穿的衣饰,是大清的旗袍,而不是她原来的朝鲜长裙时,才慌乱地问:「我不穿这样的衣服,我原来的衣服呢?」 她差点忘了,她现在不是在她朝鲜的家里,而是大清国土、「山贼」的地盘! 一个年长的侍女对她说:「公主,奴婢是伺候妳的侍女长阿纯,入冬了,这样冷的天气,妳原先的衣服不足御寒!」 她伸手摸摸身上温暖的裘衣,深知阿纯说得没错,可是她怎能穿别国的服饰? 她停下手坚决地说:「不要麻烦了,把我的衣服还给我就行。」反正她是个人质,也不配穿好衣裳! 「对,我们公主才不要你们的施舍!」朴尚宫端起架子,挥开丫寰们的接近。 由于她们的坚持,丫寰们陷入一阵慌乱,不知该如何处理,只好拿出她原来的朝鲜淡绿色上衣和深蓝色的蓬蓬长裙,让她穿上。 等所有下人都退出去,留下李允儿和朴尚宫时,李允儿微微叹了一口气,说:「我们身为人质,还诸多要求,是不是太过分了?」 「公主,妳是千金之躯,之前是他们太不知好歹才这么亏待妳,现在他们的主子,大概终于知道妳是得罪不得的人了吧!」朴尚宫深信他们朝鲜国的贵族,并不会任人宰割。 「是吗?」李允儿犹疑了,因为她感觉得到,额图浑那个人并不会顾忌她的公主身分,因为他连自己的皇阿玛都不怕,又怎会想到两国邦交的问题? 这就是她心不安宁的原因。她实在猜不出他突然带她回这座府邸的真正目的,她很怕有更多她不能承受的后果! 时间很快地便到了用午膳的时间。阿纯带着一群下人,再次来到她的房内,并送来新的朝鲜厚冬衣和披风。 她虽然不知道这些衣服是哪来的,但还是连忙换上,因为她的夏衣完全无法保暖。 换好衣服,她开始用午膳,却讶异的发现整桌菜,全是朝鲜精致的高级料理。 看到这些菜,让她的眼眶泛泪,她没有想到还有一天能吃到这些家乡菜! 李允儿轻颤着问阿纯:「请问,这究竟是......」 「这些衣服和膳食,都是咱们贝勒爷特别吩咐我们替公主准备的。」阿纯如实禀告,心里也指着主子的用意。 这位朝鲜公主果真美丽典雅,气质高贵。莫非贝勒爷想效法皇上,娶一个朝鲜公主? 李允儿听后,不禁怔住了。 这些全是额图浑为她准备的?他看来如此粗枝大叶,却处处替她设想周到: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第二章 「允儿,喜欢吗?」宏亮爽朗的声音在门边响起。李允儿连忙回神,转身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额图浑。 看着身穿暗绿色马挂棉袄的他,正为他一切细心的安排而感到心乱如麻的她,心跳着实漏了一拍。 这个男人......真是非常英俊挺拔,比起朝鲜国的男子,更为出色。 老天爷太不公平了吧,难道天朝大国的人,真比朝鲜国优秀吗?像他这种蛮横不正经的大无赖,竟然能轻易让她心跳不止? 李允儿忙撇开脸,故意无视他脸上温和的笑。「不管喜不喜欢都要穿的。」 「妳穿这衣服很好看,还是柔和的颜色和妳的气质比较相衬!」额图浑在她身边绕着圈子打量。 她粉雕玉琢的容颜、纤柔优雅的贵气,以及倾城的风采,让整个房间都变得明亮起来了。朝鲜李氏的公主,真是天生丽质啊! 一抹红霞飞上季允儿的脸颊。大清男人都如此直接称赞女人吗?他们朝鲜从来不时兴这一套甜言蜜语。 「你来有事?」她不禁问。 「没事,只是来看妳。」 额图浑的坦率令她羞得手足无措。「你见我乖乖待在房里了,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额图浑朗声大笑,并坐到旁边的椅子上。「不行,我还没瞧够妳,怎能走?」 天呀,怎么有人说得这么露骨,在朝鲜深宫中长大的她,真不知如何回答! 「那我失陪好了旦」说完她慌忙往屋外走,但他却笑着跟着她走出门。 「为什么跟着我?」她颦眉问。 他只是笑而不答。 他从一进门就同她微笑个不停,他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李允儿无奈地走回屋里,坐在靠窗边的椅子上深思。 额图浑随她回到房里,并搬来椅子坐在她对面。 「你们都下去。」他一声令下,满屋子的丫寰,全鱼贯离开,连朴尚宫都被带了出去。 「额图浑,你究竟想拿我怎么样?」现在是好好谈谈的时候了。「你又不是真的山贼,为何要我当人质,同我国拿赎金?为何要把我困在这里?我跟你们无怨无仇!」 额图浑拿起一旁的茶,径自喝了一口。「嗯,朝鲜的红枣茶,果然润喉。」 李允儿脑中灵光一现,马上兴奋地问:「是不是我父皇付了赎金?一定是这样的,要不我的待遇怎会前后差别那么多?」 「没有!」额图浑脸色丕变,冷冷问道:「妳想回去?」 她被他瞬间的转变吓着,怯怯的说:「常然,我想回自己的家乡,难道不可以吗?」 他陷入沉默,片刻后说:「从今天开始,妳就住在这里,想要什么就交代下去,她们都会帮妳办到。」 听见她说要离去,他的心里很不滋味。他不曾如此细心礼遇一个女人,这已是天大的恩惠,但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权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从来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而她,就是眼下唯一能挑起他的兴趣,叫他不能就此放过的小兔子。 她 李允儿 注定是他额图浑的!「什么?你要我一辈子当人质?凭什么?为何要这么对我?」李允儿再度咄咄这人。 就在那一瞬间,额图浑吻了李允儿的唇瓣,快得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直到尝到湿热的咸味,侵略的他才停下吻,映入眼帘的是睁着泪眼的她。 「妳哭什么?」他怔住了。 李允儿死死地瞪着她,清泪却一直从眼里流下来。 她被轻薄了,她是不是要接照礼法,自隘身亡以示清白?她今年才十六,如此曼妙约二八年华,就要香消玉殒了? 当了人质,虽然早有等死的心里打算,但至少也得死得坚贞,可现在她成了一个败节之人,不禁悲从中来,她开始号陶大哭! 看着痛哭不已的她,额图浑竟不知该如何反应。只是一个吻,她为何如此伤心?被他吻过的女人从没人哭过,莫非她是嫌他的吻技太差? 李允儿哭红了双眼对他说:「如果你还有良知,就给我最致命的毒药。」 「毒药?妳要毒药做什么?」地想做什么? 「服毒自尽!」她冷冷地说:「如果没有毒药,就给我白缓、匕首......」 「等等!只不过一个吻,妳在闹什么脾气?」他打断她继续说这些自杀凶器。 不过吻她一下,她就要自杀,有这么严重吗? 「我闹脾气?你懂什么?你这登徒子毁了我的名节,我除了一死以示清白,我也没有别的法子,你还敢说风凉话!」 「我是登徒子,那妳是个傻子,为一个吻就要自杀?」他真想知道她的小脑袋瓜里究竟装些什么? 「我是傻子......对,我是傻子!」李允儿又开始痛哭,如果不是她自己笨,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而最离谱的是,她竟没有厌恶他的亲近,她实在是个坏女人! 「现在木已成舟,你快给我毒药,我不要等到我的肚子大起来后被人瞧不起!」 「孩子?肚子?」额图浑一头雾水,看了她一脸认真的样子后,他恍然大悟,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莫非他也希望看着她死吗? 「允儿,为我生孩子也没有什么不好。」这小妮子太有趣了!「我会负责,妳可以嫁我。」 「我才不要帮你这个登徒子生孩子!我有未婚夫了,轮不到你要我!」为免泄露她内心一点点的涟漪,她故意找其他挡箭牌,想跟他撇清关系! 额图浑的脸色转成铁青。「妳有未婚夫?他是谁?」他怎能完全忽略这个可能? 「他是谁与你何干?我的未婚夫英俊高大、潇洒万分、文武全才、知书达礼,可是朝鲜贵族之首,崔家的长孙旦」她气得大夸,其实她根本不清楚崔家长孙长得什么模样,她只是气不过他那将她视为所有物的嚣张态度。 额图浑面色铁青、右手猛力槌击桌面,发出杵的巨响,木桌应声崩解。 李允儿吓得瞠目结舌,他的力道那么大,实心的原木桌就这样毁了二天,他随便一碰她,岂不会骨头全散? 「妳要服毒,是要为那男人守节?」他的声音冷得吓死人! 「没、没错!」其实也不算是,可她就是想和他唱反调。她看不过他那恶霸的性子。 「他吻过妳?」他尖酸地问。 这男人说话可不可以别再如此直接,这样叫她一个女孩怎么回答?「他、他是君子,才不会以你这种野蛮人|.」 才一瞬间,他脸上叉满是笑意。「那没有了,我才是第一个吻妳的男人。」他狂傲地宣告。 他这话是啥意思?傻傻的她,竟呆呆的回答:「就算你是第一个吻我的男人,那又怎样?又能代表什么?」 他笑而不答,眼神充满神秘和略夺。 她蓦然回神,老天!她刚才说了什么? 额图浑伸手轻抚她的发,缓下语气,道:「允儿,妳不再是人质,在朝鲜妳是公主,在大清我府里妳是贵客,只要妳愿意,未来妳还可以成为这里的女主人。」 李允儿吓着了!昨夜才认识这个男人,才短短一天,他就想娶她? 「我恨本就不认识你,我永远不可能会和你有什么且」她高傲地反驳,她的人生没道理要受他操控。 他以为他是谁,随便喊一声,她就得嫁他?难道他不知道什么叫「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吗?他真是想得到她,不会先向她示好吗? 「在我的字典里,没有「不可能」三个字。」额图浑完全不理会她的说辞。 看着他坚定如山的眼神,她不得不相信,世界上真有那种强悍又野蛮的男人。他是这样嚣张跋肩、自以为是! 他突然有这个提议,莫非是因为刚才的亲吻?但她是朝鲜公主,是个有志节的女人,她不能成为世人的笑柄,成为一个不清不白、不贞不洁的朝鲜女人! 这可不行,看来她没得选择了!迅雷不及掩耳之际,李允儿反身往身后的屋梁猛然撞去。 咚!一声巨响,她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一片漆黑,随即昏了过去。 这女人疯了!真要自杀?额图浑连忙扶住她倒下的身子,向外高喊:「来人,找大夫 」 在昏昏沉沉中似睡非睡,李允儿迷迷糊糊中,似乎回到了自己在朝鲜的寝宫,回到了亲爱的父母身边,还有见到九姐姐要出嫁了: 她高兴地想上前拉住九姐姐,可是怎样也抓不着,骇得她猛地睁开眼! 是作梦吗?她居然没死成?莫非是她撞得不够用力?额头疼痛着,而一转身,竟还见到害她头痛的罪魁祸首! 「妳怎么了:还疼吗,」额图浑连忙问。他这辈子从未这样关心过一个女人! 看见他握住她的手,她大声斥骂:「不要碰我!」 额图浑瞬间放开了她的手。 「你走开,我讨厌你!」她不客气地直言。是他,是他害她落得这步田地! 他怔了一会儿后,起身退离床铺。 「我走就是,妳不要这样激动,对身体不好,好好休息。」说完,他退出房门。 他根本拿这个小妮子没辙!他知道她说的话都是认真的,如果继续强迫她的话,她只会越来越对抗他。 他只不过想驯服她,让她留在身边而已,难道地做错了? 李允儿养伤的这三天,额图浑没有再出现。她额上的伤好了大半,便和几个丫寰待在房里聊天。 「你们那个主子,怎么成天笑个不停?」她心想,那家伙每次见到她,便笑个不停。 几个丫寰脸上全是惊恐的神色。 「妳们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她对着静成一片的丫寰们间。 「奴婢廿六年来还没见过爷笑得开怀过,公主妳确定说的人是爷?」阿纯说。 李允儿脸上全是疑惑,但几个丫寰了听了阿纯的话,都猛点头附和。 「公主,是爷送来的饰品。」一个小厮把东西拿进房内,打断了她的思路。 「这几天,每天都有一些新的朝鲜物品送来,现在又送东西进来......你们的爷都是这样大方、气派的?什么东西都拿来送人。」她手拿一倏精美的白跟链子,细心打量。 今天送来的是一些雕工非常精致的饰品,她仔细专注地察看,每一件都是极品,全出自朝鲜着名工匠之手。 丫寰们面面相觑,不敢有所反应。 「怎么了?」她们怎么了?好像有难言之隐。 「爷从不送女人东西,连侧幅晋们都没收过爷送的东西!」阿纯再度站出来说话。 「侧、侧福晋们?」还不只一个?李允儿脸上全景诧异,但内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吁。 按着她像听故事一样,开始听阿纯对她说出有关额图浑的情史。 额图浑他十八岁就第一次大婚,正室是清朝边关大将军的女儿,家世显赫,可惜这位天生体弱的正室嫁他不到两年,就急病而死。离谱的是,额图浑和正室结婚一年后,竟然还认不出正室的长柑,原来除了新婚之夜,他见她的次数少得十根手指都数得出来。 而到现在为止,他的贝勒府内还有几位侧幅晋,全是皇帝赐婚,可是额图浑和妾室们的感情并不融洽,也没有孩子。 听完阿纯唱作俱佳的解说后,李允儿看着那些精致的饰品,茫然道:「无功不受禄,这些东西我都不该要,你们退回给他吧。」 他既然有妻妾了,还来招惹她这个朝鲜女人?他真是她所见过的男人中,最莫名其妙的一个! 顷刻,丫寰们个个表情惊恐。「不行,爷送给公主的礼物千万不能退回去!」 「他要送,我就一定得接受吗?」她不是想发脾气,只是一想到额图浑讨好她的意图,她就觉得不快。 那个无赖,究竟打什么主意?一股冷意从她心底涌起。 就在这尴尬僵持的气氛下,李允儿的房间又多了几位不速之客。 「放肆,爷赏的东西也胆敢不要?」一把女声斥来。 「各位侧福晋吉祥.」阿纯领着丫寰们,同进门的女人们行礼。 李允儿再度诧异起来。这些女人就是额图浑的侧幅晋们?真是奇怪,她们怎会来了? 「妳就是爷的新宠?怎么没和我们这些姐姐们问安?」领头的张侧补晋,一开口便摆出架子。 「我和额图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个朝鲜人质。」新宠?这些女人怎说得如此不堪! 「妳骗谁?爷样样宠着妳,妳还说妳不是新宠?」蔡侧福晋按着指控。 「他只是礼遇我是朝鲜公主。」是额图浑自己要这么做的,怎能怪罪于她? 「但自从妳来了以后,爷就没找过我们,这妳怎么解释?」最后一个陈侧幅晋,哀怨地瞪着她。 「这问题,妳该去问妳们的爷,我怎会知道?」老天,额图浑这班侧福晋可是个个口里带刀呢! 「妳这狐媚的朝鲜女人,肯定给爷下了什么迷魂咒!」见她一点都不害怕,张侧幅晋直接骂道。 不会吧,她成了妖狐?「几位,恕我仍身体不适,不能长谈。来人,送客!」 丫寰们顺着她的意,送走这群不安好心的女人们,然后开心地对李允儿说: 「公主,妳好有勇气呀,刚才那几个主子,是最让奴婢们头痛的恶主子呢!」 她才不管她们是什么身分,只求她们别来烦她这个落难公主。她不想花时间去讨论谁是额图浑新宠妾的这个荒谬问题。他的家务事,她一点都不想过问! 现在,她只是衷心希望,快点离开这处华丽的囚室,视线内再也没有那个今人心乱的男人。 外头开始下雪了,不知不觉,李允儿住在这座贝勒府已经十来天。 今天,仍旧终日无所事事的她,只能忘我她抚着伽椰琴,但「咚」一声,琴弦竟断了! 琴弦断了?怎么那么不吉利?难道......是暗示她的生命再也没有希望吗?这种当人质的生活,不能早点结束吗? 她抚琴暗自落泪,没发现额图浑已推门进来。 「这东西能修好的呢?妳伤心什么?」他抢过李允儿手上的伽椰琴。 她满脸是泪地看着他。他哪时来的?她怎么不知道? 「把琴送去修!」他喊来门外的侍从。 她迅速擦去脸上的泪,臭着一张脸瞪他。他不单人来了,连一屋子丫寰也让他撤走了。 这几天不见人影的男人,又想打什么主意? 「我知道妳讨厌我,但也不用特意僵着脸吧?」额图浑脸上是温和的笑意。 她撇过脸。「我不想再住在这里,麻烦送我回柴房!」 他爱什么时候出现就出现,想消失就消失,那个吉即吉离的态度,使她都快疯了,还不如回到柴房住,图个清静。 「我说过妳今后住这儿,那种就只用几块木材钉起来的地方哪能住人?更何况入冬了。」 「那既然我住这里,我希望得到应有的尊重,你要前来,不能先行通报吗?」 他每次都突然进来,万一她在更衣,那怎么办?加上地也不希望自己所有的情绪波动,都被他捕捉到,好似刚才的一时软弱,她就不想被他见到。 「好,我尽量。」她这朝鲜女人规矩特别多。「不介意我在这儿喝杯茶吧?」他嘴上虽客气的问,却早已自行喝起茶来。 她静静打量他,不发一语。 「过来这儿坐吧!放心,我人格保证,不对妳乱来。」 她缓缓走到桌前,坐在他对面。 「要怎样妳才会喜欢我?」额图浑不想和她迂回,开门见山地间,直接得让人捏把冷汗。 他一直等待时机才再来见她,只希望她在这些天内已有所觉悟。他身为大清皇子,绝对配得上她一个朝鲜公主,而且这对她在自己国内的地位,一定有所帮助,她还要犹疑什么? 「咳!」李允儿呛到。他不懂得什么叫含蓄吗? 「没事吧?来人叫大夫!」 「我没事,只是呛着,不用叫大夫。」她顺口气。 他看她好些后,才继续话题。「不用回朝鲜,妳也可以过得和以前一样,不,是过得更好!」 「停!我不想听你说那些,再说,你已经有好几个妾室,不差我一个。」她打断他的话。 「妳知道她们?」额图浑沉下脸。 他不屑地说:「何必理那些女人?她们都是地方官吏送给皇阿玛的美女,而皇阿玛却转推过来给我!我想,她们大概没告诉妳,她们早就心里有数,知道我根本不喜欢她们,终有一天要离府的吧?」 所谓妾室的存在与否,和他没有什么关联。这次刚好是大好机会,让他把烦人的她们赶出贝勒府,让人无话可说! 李允儿总算瞭解那些侧福晋对他的意义,难怪他可以面无表情要叫她们走,可是见他这样,她的心真的冷了半截。 「可是她们都以你为天,你怎可这般待她们?」 他捱近她,在她耳边说话:「妳希望我怎么待她们?」 她退让一步。「至少,给她们一些钱,让她们回家乡,过自己的人生。」 「好,只要妳想要的,我都给妳。」额图浑笑着说。他根本不在意那些女人,但只要能取悦到李允儿,何乐而不为? 就在那一天,他真写下休书,遣退侧福晋们,送她们回北京去,再让她们去过自己的人生。 多么呼天抢地的一天,贝勒府的下人们突然正视了一件事──李允儿这女人,对他们的主子究竟有多大的影响力? 第三章 真的快闷疯了! 李允儿住进贝勒府,也有一个月的光景,她对这院落里的一草一木都柑当熟悉了,可她仍然对未来充满了茫然。 每次追问额图浑究竟何时放她走,他却拿同一个藉口推搪她--她待在他身边,必定比待在朝鲜国更好。 他恨本不明白,他的想法有多么本未倒置。她要回朝鲜,是因为那里是她的家,有她的亲人,是她心系的地方,而不只是因为所谓待得好不好的问题。 今天雪一停,她便急着要外出透气,以纾解侍在屋内时的胡思乱想。不过当她走至院落门口时,两旁的侍卫马上持起长刀。 「公主,请止步。」 「我要出去。」 「爷吩咐过,要好好看着公主。」侍卫面无表情地回应。 李允儿气坏了。她一个小女子,自然逃不出这么严密的防守。额图浑,虽然给她锦衣玉食,但她还不是一样是个人质,这种囚犯般的生活,真的快弄疯她?! 她眼睛的视线随着屋柱往上,看向屋顶,心中燃起希望的光芒。也许她只要爬过那、堵墙,就能离开这里,找人救她回国了!于是她花」九牛二虎之力爬上屋脊,四处东张西望。 远望四周才发现,这院落只是贝勒府邸的一角,他的府邸竟如此广大,她肯定是逃不掉的了! 「我的老天,公主妳怎么上了房顶了?」最先发现李允儿的阿纯,被眼前的情景吓得惊呼起来。在阿纯的惊呼下,一屋子的丫寰全跑出来了。 「公主危险,快下来!」大伙儿正想着公主上哪儿了,谁知......「公主,快下来呀!」 「妳们别管!﹂李允儿突然、手没抓牢、滑了一跤,还好她手快抓稳了屋脊,但满园子丫寰,差点被她吓得晕过去。 「公主,快点卜来!」阿纯呼唤。 「允儿,快下来!」额图浑宏亮的声吉突然响起。 接到侍卫通报李允儿意图走出院子,而从书房赶过来的额图浑,一进院子就看见让人胆颤心惊的画面! 李允儿低头看向额图浑。他脸上竟有担心的神色,她不会是看错了? 「妳上屋顶做什么?﹂她的身子随风摆荡,他对眼前的景象感到悚然! 「我不要再被你囚在院落里了!她有多少次跟他提出抗议,可他从来不正视,现在她实在不得不用这种方法,告诉他,她不会屈服的! 「那妳想要什么?」与其看她在屋顶摇晃,还不如一刀杀了他还好些! 「我想当个行动自由的人,我想回家,我想回朝鲜且」她大喊。 「妳先下来,一切都好谈!」他安抚道。只要她平安,她要什么他都答应! 「你骗人!」她才没有那么容易受骗上当呢! 「我额图浑从不食言!」这辈子他从没求过人,但这次他不但求了她,还求她相信他说的话,真够可笑的! 李允儿摇着头,表示不相信,此时又一阵大风吹过,她一个不稳,整个人滚向屋檐,尖锐檐片轻轻划过她的手肘,伴随着手肘的刺痛她的身子落下房顶。 就在众人的惊叫声中,额图浑双脚一瞪,飞身接住掉落的她。 「我接住妳了,妳现在很安全。」见她在自己怀内了,他终于放下心头大石。 她慌慌张张地叫了一会儿,才回过袖来。「你还不快点放我下来!」 他不理她,抱着她往内屋走去。「妳冷得全身狂抖了,还有心情大吵大闹?」 他们一入屋,丫寰们立刻把毯子全拿出来,让李允儿披上。 额图浑默默地望着身披毯子的女孩半晌,才说:「这里应该比妳先前的居所舒适百倍,妳还不满什么?」 她直视他良久,对他的呵护备至并非没有感动,可是她实在不能接受这种苟且偷生的感觉。 「物质的享受,不能弭平常人质的痛舌,我连这座院落都走不出去,难道我一辈子都该受这种委屈吗?」 「妳想离开这座院落吗?好,我就让妳是且」说完,他便拉起她,她身上的毛毯散落一地。 额图浑的举动,今季允儿再一次陷入迷思之中。他......真会在乎她的话吗? 额图浑带她走出院落。每到一个门口,他便把李允儿的身分告诉侍卫,并命令他们,从今之后,她可以任意花府邸中走动,不可阻挡她,否则重罚。 他从来没这般纵容过人,这次他几乎是把整个府邸,开放给一个别国公主参观,而他竟然还觉得十分乐意: 是的,他就是在乎她的一颦一笑,不知不觉中,他把她看得如此重要! 两人各怀心事,直至常他们走过十来个门后,额图浑才开口问:「还有十数个门口,妳不累吗?」 「累!」李允儿立刻回答。天呀,再这样下去,她不累垮才怪。「还有,我的手肘好痛!」她低头抚着刚才摔下房顶时擦伤的手肘。 顺着她的视线,他会意地拉起她的手。「妳擦伤了?怎么不早说?」 她噘起着嘴。「我还不及说什么,就被你抓着跑了!」枉她刚才还有一刻认为他挺体贴的。 他二话不说,便打横抱起她,快步往她的院落走去。 她被他抱着的身体感到温暖无比,可这是不成体统的旦「额图浑,你不能随便抱我!」她喊叫着。 他没理她,只是笑着。抱着她的感觉原来这么舒服! 进了院落的大厅后,他先放下她,再唤来丫寰。「公主擦伤了,快来给她上药!」 下人一递上药汁和布巾,额图浑便不耐烦地接了过来,准备帮她上药,那知布中方碰到李允儿的手,她就痛得大叫。 「你走开,妳是故意想整我的!」她痛得大骂他。 他投降,把擦药的工作还给丫寰。他从来没试过替别人上药,又如何知道他那种力道会使她不适? 「允儿,妳想出去走走,开口就是,何必爬墙爬屋顶的,弄得满身是伤?」 「要不是你从来不听,我又何必如此!」她对着他怒吼。「你到底何时才要让我回朝鲜?」 「妳要回朝鲜的话,就得等到朝鲜送赎金或悔过书来,没有收到赎金前,妳这个未经通报就擅闲大清国土的公主,属于大清,也属于我额图浑。」 朝鲜要是不送赎金来,她就真成他的了!她心里非常畏惧。 「我朝鲜的家人会送来的。我一定能回家的!」她赌气地说。 「难道,妳不觉得待在我府里,会比妳回朝鲜好吗?」他可舍不得她回朝鲜。 「我要休息了,你走吧!」她拒绝回应,因为她知道自己内心深处,也慢慢动摇了。 她为何会变得如此没志气?莫非额图浑霸道的关爱,让她心动了吗7农历新年刚过,今天是元宵节,好几天不见人影的额图浑,终于在午后来到李允儿的院落。 「允儿,妳在哪? 他喜孜孜地走进房间--他向来没有男女之别的忌讳---要看几天不见的漂亮人儿。 「我在这儿!」李允儿躲在被窝里回应.天气越来越冷,她也来越不想外出,她甚至窝在床铺里不愿起来了。 他见她窝在$ 「怎么了?这点温度妳就不行啦! 她被他拉起,冷得哇哇大叫! 「妳还穿了外褂套,怎么还会冷?﹂ 「这里的冬天真是冷死人了!她从前住的汉阳虽然也相当寒冷,但和这里相比分明是小巫见大巫。 「妳的手怎么这样冰冷!」他惊觉。 「我就说我冷嘛,我要窝在棉被里,别管我|.」 他温暖双手包着她发冷的小手呵气。「这样好多了吧?」 「你、你放开我!你......总不能一直帮我呵气吧?」这么亲密的小举动,害她的心跳又乱了几招。 「别总是躲在屋里,妳该多出去定是,这样身体才会壮一点。」他建议。 「在屋里我都快冻死了,更别说出去屋外了|.」 额图浑不理李允儿,一把抱起她,便往屋外走。 「好冷!好冷!」她慌得尖叫失声。 他带她至飘着雪的屋外。「妳看,白雪纷飞,很美吧!-」 她看着纷飞的雪,冷意慢慢下降。「放我下来|.」 他继续牢牢地抱住她,为她带来深厚的暖意。「我抱着妳,这样会恨暖,不冷了。别一天到晚把自己锁在院落里,我的府邸那么大,找他早就准许妳可以自由走动了。」 之前她老抗议他把她当囚犯,现在好不容易允许她四处参观了,她却老把自己关在房内,这算什么? 「下雪了还要我四处去逛,分明想冷死我!」她口里抱怨,其实心暖暖的,喜欢他对她这般宠溺。 她当然懂得他为她好,想她多出去走动,别窝在被窝里,可是她就是怕冷,从开始下雪起,她的活动范围就一直保持在院落附近。 「允儿,今天是元宵节,镇国寺有很大的庆祝活动!」 她懒懒地说:「是吗?」 「妳好像不感兴趣。」他有些失落。 「我能感兴趣吗?镇国寺又不在这府邸内!」她有些抱怨。 听出她的抱怨后,他暗藏着笑意,引诱着她。「妳不想参加今晚的庙会吗?」 「什么?」她惊讶。「我能去吗?」 「当然能了。」他答应道。 「可我怎么去?」她恨本走不出贝勒府! 「我带妳去不就得了。」他说得直接。 他真要带她去庙会?一听见能出去走动,她立刻露出甜笑。「我听见了,妳不能反悔|.」 「我说带妳出去,就会带妳出去。」他额图浑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之人。 「真的?太好了!」她高兴得不得了。 「傍晚时分我会过来接妳,千万不能让丫头们发现妳的行踪,连妳那个老尚宫也不行。」 「嗯嗯,我知道!」她开心得猛点头。 「还有,我们得乔装成一般黎民百姓,免得引人注目,所以妳不能穿朝鲜的服装。」 要换清朝的服饰?地想了一会儿后点头,只要能出去,穿什么都行! 傍晚,李允儿用过晚膳后,就打发所有的婢女下去休息。额图浑依时来接她时,她己身由下人处偷拿来的简洁旗袍等他。 「把妳的手给我。天黑了,我要牵着妳的手才不会走散。」 「好吧!」她把手伸给他,为了顺利出府,她什么话都听。 额图浑牵着李允儿的纤纤柔夷,往屋外走去。 走在他身后,她的手被他牵着,一股安全感油然而生。和他相遇的画面在眼前闪过,想起来也真奇妙,原本该是势不两立的两人,今天竟携手同游庙会! 她甚至想着,假若朝鲜的赎金不来,她就这么被遗忘的话,她......不如就和他待在这东北之地终老吧! 额图浑带地出了偏门,到他预先藏好马匹之处取马,然后带着她上马,往镇国寺的方向行进。 「为什么......你肯大费周章,带我出来?」李允儿在他怀内,认真地间。他真的只是因为怕她闷坏,又会想不开去爬屋顶吗? 「我想讨好妳,就那么简单!」他笑着说。 「你这人真是太轻浮了!」可是她仍不自觉地笑出声来。说真的,她喜欢他的直率。 额图浑只笑不语,策马宾士了好一阵,终于看见灯火连天的镇国寺,此时镇国寺的天空,还绽着一朵朵的烟花,景致美得撼动人心。 「好美的烟花,我在朝鲜都没见过呢!」李允儿发出赞叹,大清果然是天朝大国。 「现在距离还远,等近了就更美了。」 「你似乎很有看烟花的经验。」她略带酸味地问。地也曾带过其他的女人一起来过吗? 「我每年都参加镇国寺的元宵节庆祝活动,可是今年最特殊,因为我不是用皇子的名义而来,而是以一个寻常百姓的身分参加,而且还是跟妳一起来。」 李允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听他这么说,他是不曾这样和其他的女伴一起参加了!奇怪,她怎会有欣喜的感觉? 她是怎么了?所有的感觉都好怪!她的心是否与他越来越贴近了呢? 额图浑骑马行至镇国寺山脚下,将马寄于看马所后,他们沿着灯火与人潮上山。 上山的路上除了有大批的人潮,一旁还有许多趁元宵摆卖小吃玩意儿的摊贩。 人潮拥挤,他紧紧牵着她的手,她却对摊贩很感兴趣。「我们走慢一点,看看摊贩好吗?」 「好。」他应了一声,就带她往摊贩处走去。 这是李允儿生平第一次逛庙会,以前在朝鲜,虽然也有类似的活动,但父皇不准女孩家出门,因此所有的东西对她来说都是新奇的。 走着走着,他们走近了一个卖灯笼的小摊子,她停住观望一个个挂在摊子的灯笼,好不高兴。 「老板,我要买那个花形的灯笼。」额图浑二话不说,便买下她直盯着很久的花形灯笼。 他把买来的灯笼交给李允儿,她高兴地说不话来,说实话,她这辈子还没提过灯笼呢且「谢谢你!」她小声地说,脸上烂漫的笑意即怎么也掩不住。 「一点小东西,不足挂齿。」他面露微笑。只要她高兴,要他买下一整个摊子的灯笼都可以。 她一手被他牵着,一手提灯笼,继续往山上的镇国寺前进。人越来越多,他俩的距离他越靠越近,到后来她几乎是倚在他身前。 和他这样亲密地走着,她心里一片暖洋洋,也很有安全感,全然忘了当初把他当作山贼头子的事。 越近参拜的吉时,人潮越来越多,额图浑一个不留神,纤弱的她就被人潮推着走。地想拉回她,哪知人潮让他无能为力,才一会儿工夫,她已消失在人潮中。 「允儿 」 他在人潮中疯狂寻找她,可是就是没有她的踪影。老天,他竟把她弄丢了?-她一个女孩儿会不曾受人欺负?他不要这种失去她的感觉! 他们失散了,怎么办? 独自一人的李允儿,慌张得哭出声来,她该怎么办? 她提着花形灯笼,站在镇国寺的牌楼下哭泣。她顾不得别人用什么眼光看她,他们根本不瞭解她有多害怕失落! 离开了额图浑,竟然能让她产生那么剧烈的恐慌。 「允儿 」额图浑的声音宏亮地传来。 「额图浑!」李允儿一听见他的呼唤,马上往他的方向跑。是他吗?他找到她了吗? 额图浑见到满脸泪痕的手允儿,连忙跑向前,一把便抱着她。 他们在镇国寺前的牌楼下相拥,此时此刻,天地万物只剩他俩。 「额图浑,我好害怕,好害怕!」她哭着说。 「对不起,是我不好。」他诚心道歉。如果他小心一些,她就不会走失了。 他温暖的大手牵着她,这令她心中的恐惧和害怕一扫而空,这时她终于明白,这些日子以来,他已一点一滴地成为她活在大清的依靠,只要有他,她便不再害怕了。 额图浑紧握她的小手,牵着她的手往镇国寺内走。 「菩萨,感谢您让允儿失而复得,我愿意帮您再盖一个大殿。」从此以后,他绝不能再弄丢她! 「盖大殿?」听见他的许诺,李允儿怔愕。「你可不能在菩萨前乱起誓!」 「只要能把妳好好留在身边,什么事我都愿意做。」 这个今人动心的女孩,是多今他不安心,叉百多希望花尽心血去挽留住! 「额图浑......」她的眼渐渐泛红。 「别怕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一定找得着妳。」他以为她仍心有余悸,便继续安慰。「就算我一个人找不着,我会派出我的手下一起找,就算把镇国寺翻过来也要找到妳|.」 他说的是真的吗?为了找她,他当真愿意这样劳师动众? 「妳今生和我是牵扯不清了,妳不管到哪儿我都会找到妳。」 「我怎么会和你牵扯不清?一旦朝鲜来了赎金......我就得回去了!」可是此时此刻,她竟不愿回去了! 「朝鲜没有送赎金来。」他脸色一变。 「我知道现在还没送来,但总有一天会送来。」 第四章 「总之,牍金还没来之前,妳是属于我的|.」 她笑着,他就是这点霸道,也是这点可爱,如果可以,她希望赎金永远都不要送来。 「妳笑什么?」他不解。 「笑你对一切都太有自信了且」他几乎肯定她会一辈子跟定他呢! 「我当然有自信。」 她收起笑,把右手递给他。「天那么黑,你得拉紧一点,咱们才不曾走散。」她已经开始习惯他的霸道、他的自信和他的宠溺了。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妳说得没错。」她自动亲近的举动,让他欣喜若狂旦她甜甜地笑了一下。原来一场失散,就能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她真就想这样一辈子被他握着... 李允儿住在贝勒府已经三个多月了。她发现额图浑其实很忙,很多边关的军政事直他都要参与。 可是,他每天最少会来见她两次,就像早晚请安一样,她深感被尊重,对他的好感日增。 这让她开始思考,他说喜欢她的真实性。流落大清,朝鲜亲人的音讯全无,说不定这是上天对她另有安排,要她留在大清,留在这个男人的身边。 她已经开始偷偷喜欢他,只是......她不敢说,她害怕常她说出喜欢上他,他就对自己失去热情,不再对她好了。 但只要她对他若即若离,他仍会对她感到有兴趣,愿意多花心思、时间去注意她吧? 那一天,下着雪,李允儿待在房内感到无聊,想出去定是。 她在府里有特权,能随意走动,没人敢拦她。可是今天当她走近额图浑的书房,却有人拦下她。 「公主,这里未经通报,不能过去。」 「为什么?」她不解。他告诉过她,这个府邸没有任何地方是她不能去的。 「贝勒爷和几个将军正在议事。」侍从解释。 他在忙什么?这样的隆冬还在议事?这引起她的好奇心。她露出失望的表情。 「我真的不能过去吗?额图浑还说我能到处定是。」 侍从冷汗直流,犹豫了一会后说:「公主,请。」就让她过去了。 开玩笑,任谁也知道,这名朝鲜公主可得罪不得,否则他们一不小心便会掉脑袋。 远远地,李允儿听到几个男人的声音,好像在吵什么,没一会儿,她已到了书房门口。 她没进门,怕吵到他们,反到一旁的视窗观看。 书房内的额图浑,三言不发地听几个将军们你三言、我一语地争吵不休。 「朝鲜积弱,现在可以趁势灭了它,否则到时他们连同日本国攻打我们怎么办?」一个将军说。 李允儿心一瞅。他们在讨论灭朝鲜的事?而额图浑竟能不古不语地听他们讨论! 「战争劳民伤财,不可轻易决定。」又一个将军说。「而且前阵子皇上迎娶朝鲜国公主为妃,若攻打他们,岂不毁了两国秦晋之好?」 接下来,几个将军吵了许久。 坪!额图浑猛拍桌,屋子内马上鸦雀无声。 「现在发兵的时机并不成熟,边关布署亦不完备,朝鲜内部的局势和地形资料也不够,现在发兵明智吗?先发函给朝鲜,咱们和他们订好军事合约,合约订完后,再派人深入朝鲜探访。等资料完备,再万无一失地一举灭了朝鲜。」他冷静又无情地说。「皇阿玛不曾为一个女人,而失去一个保卫国土的机会。」 李允儿在视窗下,听得全身冷颤不止,双脚无力,倒坐在冰冷的地上。 「贝勒爷,和亲派的人一定会对皇上谏言,阻止发兵。」 「和亲派要阻挠我?他们凭甚么?凭那些被他们嫁进紫禁城的女人?哼,在这个边关,谁才是最大?和亲派敢阻挠我,就叫他们见不到今晚的月亮!」额图浑不屑。 他的确狠狠,但为的是国家社棱、大清国土,如果皇阿玛看他不顺眼,那就快快把他废掉,让他这个皇子早日乐得清闲! 几个将军听了,脸色顿时惨白,不敢再多说。 而李允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里的,只知道她冷得全身狂颤,脑里一片空白。 他要灭了她的国家,他要做出伤害她的国民、家人的事!为何他要这么残忍, 「允儿,妳没事吧?」听婢女说李允儿身体微恙,躲在房内不吃不喝,额图浑在办完正事后,马上进她房里探看。 常他的手触到她的肩,她反射性地感到嫌恶,放声尖叫:「不要碰我,你这个恶魔!」 她的话像一把利剑,刺进大夫、婢女的心,使他们全都发冷颤抖。至于额图浑,脸色更是铁青到不行。 只消半刻钟,满屋子的人全部撤离,只剩一对男女。 「妳怎么了?」她是怎么了,最近她对他已经非常友善了,现在怎么会这样? 「我讨厌你、讨厌、讨厌你!」她像是要说服自己一般地说个不停。﹁你出去,我不要见到你!」她把身子缩在床角,像个孩子一般哭泣着。 「允儿......」 「我要回家、回家、回家!」 看她伤心的样子,额图浑淡淡地说:「妳想回朝鲜,我送妳回去,三天后启程。」只要地想要,他愿意让她回去。 她止住泪看他。他要放她回朝鲜? 「朝鲜已送来赎金,妳可以回去了。」他不带感情地说。「我会亲自陪妳回朝鲜一趟。」 李允儿心痛难当,原来他对她好,只是为了赎金!她竟以为他对她是不同的,是真心喜欢她,原来不是,想不到是她自作多情,他根本没半分在乎她! 「谢谢你肯放我回家,可是你的存在让我恨不舒服,麻烦请你离开!」她下逐客今。 额图浑看了满脸愁色的她一眼,不发一言地走了。 他感到无比的沮丧。对她,他用尽心思,居然还得不到她的心,是她冥顽不灵,还是他不够用心? 半个月前,他就收到朝鲜送来的赎金,可是他根本不想要那些钱,不想让人传信回朝鲜说她死了,好让两国矛盾增加,加速大清发兵的步伐"可今天她哭着要回家,他竟又顺着她的意: 笑意瞬间回到他脸上,送她回去又如何?这世上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当然包括她在内,就算送她回家,她一样还是他的。 三天后,李允儿带着朴尚宫,还有阿纯等随从一小队人马,往朝鲜的路出发。 当人质十个月,她终于可以结束这种囚犯生涯,回到她温暖的家园,可是她竟笑不出来,一股很深的离愁罩着她。 额图浑说过,要送她回家,可是她没见到地出现。也对,他是皇子,是贝勒爷,送人质这种小事,哪需要他亲自出马? 她心中泛起一股酸楚。他和她之间就这样结束了?老天安排他们相遇,但没给他们相守的缘分? 她坐进马车里,偷偷红着眼落泪,为他俩无缘落泪。对,是她想得太天真了吧? 他们的军队前进半天,快过长白山地带了,正在休息的军队间,出现一阵混乱。 李允儿从马军里探出头,竟看见策马而来的额图浑! 她的心跳加快,他是来见她最后一面? 他骑着马到她身边。「手!」 她着魔似的依言仲出手,然后他抓过她伸出的手,用力一拉,她已坐在他身前的马背上了! 「你为什么要来?」他突然出现,然后又霸这地让她那么贴近他,全让她心跳加快! 「我说过要送妳回家,在把妳安全送到汉阳前,我会照料妳。」 她没有目他话,只是怔然地依在他怀内。 本来,一路上能有他陪伴,是多快乐的事;身边有他,心中是多温暖安全,然而,为何一切都只能在这个注定要离别的旅程中发生?他究竟要如何对侍她才甘愿? 一阵春雨袭来,马的嘶鸣打断了她的思路。 「好冷,我们归队吧!」冰冷的春雨打在她身上。「否则会着凉的。」 「我身强体壮,要着凉不容易,要是妳着凉那更好,咱们回贝勒府养病,妳病好再送妳回朝鲜。」 他不想送她回去,他后海了!当初怎么会由着她?就因为不忍心看到她哭闹吗? 「你希望我病倒?」 「不是。」他拉起身上的披风 将她围裹起来。「这样雨就淋不着妳,妳就不会着凉了。」 她缩在他怀里。「谢谢。」 马宾士一阵后,他们听到一些奇怪的声响从后面而来。他把马调头,远远的可以看见,车队休息的那棵大树正着火燃烧。 「怎、怎会这样:」她惊恐地缩入他怀中。 等火熄之后,他驱马回大树附近,着火的大树、满地的死尸、遍地狼藉,这样的血腥,让她昏厥在他怀中。 清醒时,李允儿发现自己身处于漆黑阴冷的山洞中,身旁升起一堆熊熊烈火。 「额图浑、额图浑,你在哪?」她的声音听起来快哭了,因为四处都看不见任何人的身影。 一个高大的身影闪入山洞。「我在这。」 「额图浑,究竟发现了什么事:我做了恶梦吗,﹂她张着泪眼看向额图浑。 「没有,他们都死了。」他冷静地说。 「都死了?」一股冷意袭身,李允儿的身子颤抖不已。 「别害怕,我还在,我会把妳平安送回家的。」他把她圈入怀里,心疼她的慌乱。 「是谁?为什么他门要杀我?她靠在他怀中落泪。 「他们要杀的不是妳。」他冷冷地回答。 她不解地抬头看他。 「是要杀我。」他不带感情地说。 「是......和亲派的人?」 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妳知道?」 「我、我听阿纯她们说过,你和他们有些......不愉快。」她不敢说她在书房外偷听的事。 「多嘴的奴婢。」他不悦。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到汉阳的路还有好长,少说他们还得走上一个月。 「自力救济。」说完,额图浑从衣内掏出一把雕饰精美的跟匕首,放进她的掌心. 「好漂亮的匕首!」李允儿拿起精美的匕首细细观看,匕首外雕饰着精细的花纹,还照北斗七星的方位镶嵌了七色宝石。她打开匕首的刀稍,一股讶异笼罩她。 「上面有你的名字!」 「这是我诞生时,我皇阿玛请名家打造的。」他却对这种宝物的意义不以为然. 「这么贵重?」匕首内飞舞的龙纹,暗示她这是多么珍贵的东西。 「就是贵重才给妳。」他边说边把匕首缠上红绳,让她能挂在身上。「从此它就是妳的护身符了,知道吗?」 「可是......可是......」她不敢收那么珍贵的东西。 「我非要妳拿匕首防身,妳没得拒绝。」 她手无寸铁,如何能在这危险关头自保? 「那好吧,等我们安全到汉阳,我再还给你。」明知道说服不了固执的男人,她只好认命地收好匕首。 「给妳匕首就是要它守护妳的安危,就算我不能一直陪在妳身边,它也会代我一直守着妳。再说,只要妳一直陪在我身边,还不还我匕首都是一样。」 他的这番话,让她心中盈满感动,但身为朝鲜公主的她,怎能回应这个意图要攻打朝鲜的敌国皇子? 「允儿"当我的妃子吧,好吗?」.说完,他低头欲吻她,希望得到她的回应。 她连忙撇开脸。「不能,我有未婚夫了!」 「也许我明天就死在和亲派的手中,为何妳不对我说出真心话,为何不让我吻妳?」他用哀兵政策。 「我有未婚夫了......」她再次强调,但她的话还没说完,他已吻上她,深深地,甜甜地。 在动情的拥吻中,轰隆一声春雷,让李允儿立时回神,放声尖叫推开额图浑。 「天呀,我又......我又失节了!」她大喊。虽然她后来已从婢女那儿得知,光是接吻是不会有孩子的,可是......他们怎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不合礼教的事? 「允儿,我们还没怎么样!」他安抚慌乱的她。 「没怎么样?那你还想怎么样,无赖!」她挥他一掌。 「妳这女人,居然敢又打我!」从没被人打过的额图浑,竟被这个朝鲜女人打过两次耳光。 「打你算客气了!」她狠狠地说。 「妳翻脸的速度太快了吧?刚才还在我怀里......」 「啊!我不要听,你住口!」她双手掩耳大叫。 「好好,我不说,别叫了!」他没好气地拉她起来,认真地说:「我们必须尽快赶路,否则很容易泄露行踪的。」 为保安全,他们马上赶路,就这样,二人在山间小径行走数天,他们终于抵达某个小镇。 这儿是两国问的缓冲地带,是大清和朝鲜民众杂居的地方。 「允儿,我们得伪装真实身分,现在开始我就是妳丈夫。」在进一间客栈投宿前,额图浑叮嘱地说。 她愣了一会儿。「伪装身分就一定要当你妻子?妹妹不行吗?」 「不行,我不收妹妹,只收妻子。」他坚持。 「什么歪埋?要不你当爷,我当奴婢好了。」 「我当爷,妳当奴婢?妳为啥不说妳当小姐,我常侍从?废话少说,我说咱们是夫妻就是夫妻,妳没得选择。」他强悍地决定。 「不行,不要。不准,不可以!」她和他耗上了。这攸关声誉问题,她才不能给他占了便宜。 「不答应?那好,我们不进去投宿。」说完,他走到树荫下,找一个舒服的位置,准备睡个仔觉。 「喂,起来啦!」 「我有名有姓,不叫喂!」他双手枕在脑后,闲着眼睛说。 「额图浑、额图浑,起来啦,再不进去天就黑了!」她催促。这个男人,真是故意要气她吗? 「我睡着了,别吵我!」他闲着眼睛说。 「你睡着了哪能说话?起来啦!」 他没再回话,竟开始发出打呼的声音。 他真的不理她了?她不和他当假夫妻,也是有理由的,他怎可以这样对她?一股莫名的无助涌起,眼睛开始发酸,李允儿蹲下卷起身子,低声啜泣。 「妳怎么了?又哭什么?」额图浑在一瞬间已移到她身边。 「你不是睡着了?」 「不当夫妻就算了,当兄妹就兄妹,哭什么?」他叹口气,说完就拉着她往城门走。 一见她这个泪眼涟涟的模样,再如何刚烈的铁汉都会被化成绕指柔! 他们走进客栈投宿,才进门,高大俊挺的额图浑,和清灵曼妙的李允儿,就像说害人口中的英雄美人,霎时成了整个客栈里,最引人注目的两人。 额图浑还没开口,就已有好几个人把他们团团围住。 「你们是夫妻?」一个围着他们的人发出疑问。 他们互看一眼后,额图浑说:「我们不是。」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内容不外乎是怀疑他们。 李允儿硬着头皮,忙着反口说:「不不,我们是夫妻,是新婚不久的夫妻。」唉,难怪他刚才坚持要扮夫妻了,因为就外貌气质而言,他们恨本就不像兄妹! 「本店难得有这样郎才女貌的客佰,掌柜已经吩咐小的为两位留了一间上房,两位这边请。」店小二说。 「不能给我们两闲房吗?」李允儿问。 她的话一出,众人又开始窃窃私语。老天,这是在玩什么?那些路人根本就像在看戏一样,围着他们不放。 「就为了我刚才在外头多看了其他女人一眼,妳就要和我呕气分房睡吗,娘子?」额图浑打断众人的议论,开口说道。 「喔!」这时众人了然于心。 在众人的私语不断下,李允儿只好忍着翻眼的冲动,说:「我没呕气!店小二,一间房,请带路。」 真是欲哭无泪,他们不但当了假夫妻,还要共处一室! 额图浑则走在她身后,脸上挂满笑容。 第一次叫某人娘子,竟是如此快活得意的事! 进了房,打发掉店小二后,李允儿便立刻变脸,臭着脸瞪向一脸泰然的男人。 「是妳自己说咱们是夫妻的,与我无关。」他无辜地微笑着,拿起桌上茶壶倒水喝。 她瘪嘴。「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没办法,谁叫她在意别人的眼光,又怕别人会识穿他们的身分? 「喝水吗?」他一边说,一边帮她斟茶。 「不劳你费心,我自己来。」她依旧臭着脸。这额图浑就会找尽机会,占她便宜! 额图浑放下茶壶、茶杵退开,她自己斟茶喝水,一个转身,看见他正脱外衣准备上床休息。 她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大叫:「你这无赖,你想做什么?」 地快步走到她身边,用手掩住她的嘴。「妳想把整间客栈的人都引来看热闹吗?」 李允儿睁着大眼看他,没一会踢他一脚,跑上床去。「床是我的,你睡地板!」 他愣着看她好一会儿之后,笑道:﹁天寒地冻,妳真要这样虐待妳的夫婿吗?」 「你少耍嘴皮子!」她气呼呼。什么夫婿?他别乱认! 「房钱是我付的,没道理我睡地板,我要睡床!」他耍赖坚持,不理在床边叫嚣的她,直接往床上躺。 「起来,起来!」她吵着。 他文风不动,不理她。 她生气了,便拉着被单,准备在地板上铺床。 「妳要睡地板?」他看着跪在地板上铺床单的她。 她气着不理他,继续铺床。 「这床有暖炕,地板可没有。」他似笑非笑地说。 她依旧不理他,铺完地板上的床后,她准备就寝,却发现床单的一脚被他踩住,她皱着眉瞪他。 「走开,我恨累,我要睡了!」 他一把抓起她,把她往床上丢。「床给妳就是!」说完他躺上那冰冷的地板床。开玩笑,他怎能让他喜欢的女人睡地板? 李允儿愣了一会,才慢慢钻入温暖的床中。不错,他还有点君子风度呢! 孰料,店小二竟这时跑来敲门。额图浑臭着脸去开门。 「小的来给客佰多准备些暖炕的炭火......爷您怎么会睡地板?这可不行,会冻出病的!」 「我娘子说床太山,叫我睡地板。」 店小二对从棉被中探出头的李允儿说:「夫人,这可使不得,嫌床小,小约为两位换个有大床的房间就是,怎能让爷睡地板?两位快随小的来。」说完店小二就出去安排了。 在热心的店小二协助下,他们换到一间有大床的房间,当然,这回他们不得不睡在同一张床上了,免得叉有人来打扰他们。 「额图浑,我警告你,如果你救对我怎样,我就......我就......」 「妳就怎样?一刀杀了我?」她能拿他这个大男人怎么办呢? 她气着瞪他。「我就死给你看。」 他顿时收起笑,沉默一会后说:「别动不动就说死,睡吧!」 他刻意始得离她远一些,他深知道,以她的烈性子,真要寻死可不会光说不做的。他宁愿少逗她一下,也不想她有任何万一。 夜里,天好冷,李允儿自然往温暖的地方滚动,不小心滚入额图浑怀中,紧紧很着。天一回冗了,她在他怀中醒来。好温暖,好舒服......赫然,她发觉自己的双手正攀着他的身子! 等等,那就表示是她自己靠到他怀中的?在他怀中是很温暖,可是......男女授受不亲啊! 「妳醒了?别死给我看,我只是抱着妳睡,没对妳怎么样。」 「你醒了」她尴尬地从他怀中起来。 「我还没睡,妳靠那么近,我热血沸腾,无法入睡。」他说得露骨。软玉温香入怀的感觉,这女人故意折磨他吗?靠他那么近,还要求不能对她怎样? 「啊!不要说了,我不要听!」 店小二适时敲门。「两位客倌,已经准备好早膳了。」 「别叫了,全客栈都听到了!」他一鼓作气,起床更衣。「我不看妳,你快梳 洗更衣吧。」 她看着额图浑开房门的背影,心中很感激他的君子风度,对她待之以礼。 或许,他并不是如地想像的,是一个好色登徒子吧? 第五章 事情有一就有二,额图浑和李允儿自此之后便继续假扮夫妻。 再眼拙的人也看得出来,男的高头大马、英勇神武;女的娇柔温婉、秀丽可人,他们俩绝不可能是兄妹。所以,在他们的外型相差那么大的情况下,她也只得同意他们俩继续假扮夫妻。 那天,他们行经山间,竟遇上一处自涌的温泉。他看出她的欣喜,就同意她就近梳洗,毕竟他们流落在外,不像在府邸那么方便。 额图浑在附近守着,李允儿洗了好一会儿,终于上岸,对他说:「换你了。」 「我不洗了。」他讶然地笑笑。洗温泉这种女人的玩意,他这大男人不感兴趣。 她的脸上马上浮现嫌恶的袖情。「你好几天没洗臊了!」 看出她的嫌恶,他问:「那又如何?」他习惯了行军在外的不便生活,好几天没洗澡这点小事,简直是微不足道。 「你浑身脏兮兮的,像我的奴仆多于丈夫,不是吗?你不怕受人白眼吗?」李允儿冷瞅他一眼。 他的脸黑了一半。他可是堂堂大清朝的皇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竟说他似奴仆? 「好,那我就洗,免得连自己娘子也看不起自己。」额图浑用冷冷的语气说完,常着她的面开始脱衣。 她花容失色地惊慌大叫,连忙跑离他身边。看她慌慌张张边叫边躲的样子,他冷着的脸换成开怀的大笑。 她躲入岩石后大骂:「你这无赖,正经一点好不好?」 「妳有听过哪个无赖是正经的?」 她气呼呼地嚷:「无赖就是无赖!」说完,她移往更远的岩石后。 「亲爱的娘子,别走太远,相公会照应不到妳喔!」额图浑故意暧昧地说。 她嘟着气红的脸大骂:「无赖_」说完她跑得更远。非礼勿视的道理,她没有忘记过,倒是他究竟有没有念过孔夫子的书? 男人朗朗的笑声,在山间回荡。 李允儿红着脸,跑得老远。她心跳得好快,脑中还印着他强壮结实的胸膛:没错,她看到他的胸膛了! 李允儿,妳是怎么了?脸像火烧得那么热,心跳快得离谱,手心还冒汗......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她看到他半裸的上身,竟心跳得那么快! 不知不觉中,羞怯的她又跑远些。 山间一阵凉风袭来,吹熄她身上的火热,她拉紧衣衫,看看四周,猛然一惊!的,炽回韶翩刑绸"叭栩搐辅□秘猕乡磁纪边过"「额图浑!额图浑!」她放声大叫。 山谷中只有她的声音在回荡,等了好一会,她没有等到他的回应。她走失了? 她住回头路走去,走了一会儿,又停下脚步。不对,好像是这边才对二她换固方向走,又走了一会儿,她再度停下脚步。 都不对,她到底从哪来的?怎么办?她迷路了! 她对着林间大喊:「额图浑、额图浑!」她清脆的声吉回荡着。 她感觉到有热意从她眼中流出。 怎么办,她和他再一次失散了,而这次她还在荒野之地,被不知名的仇家追杀! 「小姑娘,妳在做什么?」低哑的男声,打断她的哭声。 「额图浑!」李允儿惊喜地转身,但在看到来人时,她的欣喜冷却下来,更剧烈的冷意笼好罩她. 「眼前的来人,是脸上有刀疤的污秽男子,还不止一个,而是有十来个! 「这女人长得真标致,好个美人胚子!」另一个男子说。.「见者有份。」一个肥壮丑男介面。 「你们是谁?想怎么样?」她克服心中的恐惧,端正身子说。 「小姑娘发威了?」一个矮胖秃子说。 「咱们是妳未来的相公,还不快过来伺候咱们!」一个有蛇眼般的男人说。 看他们的装扮,言谈举止,如果她猜得没错,他们才是真正要打家劫舍的山贼!之前她遇过的所谓山贼,原来都比他们正气得多了,为何当时的她误认得如此离谱? 额图浑现在不在身边,只有她一个人,而对方却有十个人!这该怎么办?她的贞节真的要不保了! 污秽的男人欺身过来,在惊慌中,李允儿摸到怀中的匕首,立即抽出刺向男人!. 她的出其不意,教那男人的手臂被削铁如泥的匕首划过,一道深及见骨的伤口鲜血直流。 在场的男人全吓傻了,却不信一个小姑娘能这样轻轻一划,就能伤得男人如此重,开始更走近她。 ﹁别过来,再过来对你们不客气了!﹂李允儿乱挥着手中的匕首,企图吓阻来人。 满脸横肉的男子抽出长刀,想挥去她手中的匕首。她同时奋力挥匕回,「当」一声,男人的长刀应声而断。 她惊于眼前的景象,低头看着手中闪闪发亮的银匕首,心中漾起吴名的暖意。额图浑给她的匕首,竟是如此厉害的防身宝物,难怪他要她好好带仕身边! 众山贼今傻眼,今围过去看男子被削断的长刀,脸上有刀疤的男子突然狂笑起来。「咱们今个运气真好,有美女,还有宝刀。」 众山贼也开始大笑。 有刀疤的男人使个眼神,一瞬间山贼们全抽出长刀,把李允儿团团围住。她一惊之下,只能挥动手中的匕首,许多山贼被她刺伤,鲜红的血液四处飞溅。 她身上已染满鲜红的血,亦感觉到自己身子累得在往下滑,瘫倒仕千地上. 山贼们抢走了她手中的匕首,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行了,她好累,好害怕,已无力抵抗。看来她得屈辱地死在这山间了!不禁悲从中来,泪水爬满她的秀丽脸孔。咬舌自尽吧,他们......已开始撕她的伏服了! 「住手!」强有力的男声,冲入地快听不见声音的耳朵里。好像是,额图浑的声音.... 在李允儿还弄不清一切是怎么发生前,只见眼前全是飞舞的血化,那些山贼一个个在她眼前被人砍倒,才-瞬间,山贼们全成了倒卧在草地上的尸体。 不,不是全部的人,还有-个全身染血的男人,挥着滴血的红刀慢慢走向她。 额图浑在她身旁蹲卜,为她拉好被山贼扯开的外衣。 看不清男人的脸,他的脸上全是血红的液体,她颤着手抹去男人脸!的血渍,男人停下动作看着她,那眼神、这容貌: 「额图浑......」她缓缓出声。 「已经没事了,妳别怕。」额图浑安抚她。 「匕首......」李允儿心系他给她的匕首。 「匕首没事。」他从怀中拿出从山贼手中抢回来的匕首,把匕首放入她的右手掌中,然后轻拥她入怀,就怕弄疼全身是伤的她。 靠在额图浑怀里,一股安全、幸幅的感觉笼罩李允儿。她真想一辈子都倚在这个安全的地方! 倦意袭卷她全身,她在他怀中昏了过去。 清醒过来时,李允儿只觉全身剧痛,她往怀中一摸,知道匕首还在,立刻安下心来。 她打量四周,发现自己身上已换上干净的粗布衣物,置身在一间小茅草屋里。 这时,一位中年老妇推门进来,见她醒来了,连忙说:「夫人妳醒了?想要什么喊我一声就行了,妳现在受了伤,肯定不方便的。」 「谢谢。」 「夫人,妳知道吗?妳的相公守了妳好几天呢!」老妇说个不停,顺便扶她喝水。 相公,是指额图浑吗?他守了她好几天吗? 老妇扶她喝水的当儿,一阵浓秾的烟味传进屋内。 「外头在烧什么?」允儿轻皱秀眉。 「夫人的相公召集了全村的男人去烧山。」 「烧山?为什么要烧山?」她疑惑不解。 「夫人的相公说,你们行经山问的时候,发现山上有一种怪虫,夫人身上的伤就是那些害虫咬的......」 李允儿傻愣愣地,听中年老妇滔滔不绝地诉说那虫子的各种情形。他们......究 竟在说甚么,她为何听不懂? 「夫人的相公真是我们村子的大贵人,竟还帮咱们计画如何烧山,那么大一座山,他就有办法让大伙在半天的时间内全烧起来......」 老妇继续滔滔不绝。就在此时,茅屋的门被打开,额图浑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 口。 西陆首页-> 论坛-> 情感-> 综合-> 小书吧 老妇兴奋地说:「公子您回来啦,先过来喝口水吧!您的娘子醒了,您过来看看她吧!」 李允儿看着老妇对额图浑恭敬有加的态度,觉得有点意外。他是怎么办到的?为什么大家都听他,还奉他这不认识的陌生人为上宾? 「妳出去吧。」额图浑交代。 「是,我马上出去。」老妇恭敬他离开。这个公子天生就有今人臣服的气势,跟她们这些平民实在大不相同啊! 他在床边坐下,仲手轻摸她的额,冷冷的脸终于绽出温和的笑容,说:「妳的烧终于退了。」 她睁着明亮的眼看他。「额图浑,为什么要烧山?」 他脸上的笑意在一瞬间消逝。「它碍眼。」 「碍眼?」她全然不解。 他为她拉好相被,没回答她。 「我的伤是虫咬的?」真是这样吗?那些血腥的影像全是地做的恶梦? 他定定看她好一会。「不是。」 她不再问,静思着。那血淋淋影像是真的,影像中的他是活生生的噬血罗剎, 那么血腥、残暴、骇人、恐怖。 她透过小茅屋的视窗往外望去,只见窗外一片红光,这和记忆中的影像重迭。 眼前的男人,有着什么样的力量,她懂了,他足以毁灭这个世界,而她......不过一个是朝鲜女子,怎会和他有所牵扯?一股深刻的距离感在她心底扩散。 看她静默不语,额图浑说:「我恨那座山,它让我差点失去妳,我要铲除它!」 他烧山,就是要对一座惹怒他的山报复且 「你烧山,可知山上有多少飞禽走兽将无家可归,多少花木虫鱼将一并丧命?」他的做法太激烈了吧! 他冷冷的回道:「我恨那座山。」 是因为她吗?虽然他们想非礼她,但她还活着,他们罪不至死,但烧山这件 事,便是她的罪过了。 她是罪人 这念头让她难过,在这种自责下,她落下泪来。 「妳哪里痛?哪里不舒服?」额图浑为她拭泪。「莫非......妳在生气?」他看着静默不语的李允儿。 生气?她感觉不到,只知道心中溢满了一种情绪,她说不出来那是什么,也不懂那是什么,只知道她在最后关头准备自尽时,是想为他守节,他来救她时,她在全身剧痛中有着强烈的求生意志,因为地想活着和他在一起! 这是什么感觉?好奇怪,心头好热,眼眶好热:「允儿,不要哭了,我能为妳做什么?」看她落泪不止,他心中全是慌乱。 她眨着泪眼看满是红光的窗子,再看脸上印着红光的他,心头浮见罗剎现世生灵涂炭的景象,淡淡吐出两个字:「灭火。」 她能说什么呢?地做的一切全是为她呀!她不想责怪他的残忍,只想尽自己的力量去停止因他的怒气所造成的后果。 额图浑怔了一会儿,立即转身出门。 整座山都烧起来了,他真能灭得了火?李允儿心想,叹了一口气。 沁凉夜里,李允儿在人声鼎沸中被吵醒,空气中漫着一股水气,和下午时分烧山的热意不同。 「大婶,怎么了?」她开口呼唤中年老妇。 「夫人的相公说,咬妳的那种虫要先火烧再用冷水淹......」老妇滔滔不绝地解释。 「哪来的冷水?」先不管额图浑怎么唬弄这些老百姓,要弄水来灭火山可不是容易的。 「山顶有个巨大的湖,公子带着大伙人绕着尚未起火的路径上山,用火药把湖炸开了好几个缺口,湖水住四周起火的地方流下,人就灭了!公子真是了得......」 李允儿震撼得说不出话来。他真灭火了,只因她要他灭火! 额图浑适时推门进屋,走向他唯一关心的人儿。 「公子您回来啦,您要先吃点东西还是先休息?」老妇热情地招呼。 「先吃东西,人搐麻烦妳了。」她抢在他开口而回答。 「妳饿啦!」额图浑有点惊讶。 她招呼他坐下。「你上一次吃东西是什么时候?」 地想了一会儿后说:「和妳一起吃的,三天前吧?」 「三天前!」她震惊再问道:「三天来你合过眼吗?」 「没有。」他回答得干脆。她一听,眼泪就落了下来。 「怎么又哭了?已经灭火了。」额图浑蹙起了英挺的双眉。 「我肚子好饿,你陪我吃东西好不好?」她擦干眼泪露出久违的笑容。 「常然好。」 他竟这般真切的对她、关心她、体贴她!她的心,已完全沦陷了,试问这世上,还有谁能如此待她? 只有一个额图浑吧? 虽然觉得有些离谱,但是李允儿发现,心里越来越喜欢额图浑这样牵着她的手走路。 自从那一次的山贼意外后,他就坚持要牵着她的手走路,说得看牢她才不会出事,而地也不再反驳,就由着他。 不过,她千金之躯,这样的跋山涉水,对娇弱的她造成极大的负荷。这天,她走得好累好累,真的走不动了,于是开口要求道:「额图浑,我们休息一会儿好吗?」 额图浑看日头已渐渐西沉,而他俩还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外,实在不应该多作停留,但想到娇贵的她受了这般折腾,过度的劳累已累积多日,她的体力到达极限,便宠溺地扶她到路边休憩。 「允儿,过来这休息。」他细心地为她清了一个干净的位置。 李允儿还来不及坐上他为她清理的那一块大石,便觉眼前一片漆黑,突然什么也看不见了。 就在那一瞬间,她在他眼前倒下,快得他还没能有所反应。幸好在她的身子落地而,他不绝地快速抱起他。 「允儿,允儿!」他叫唤她,用手轻指她细致的脸颊,可是她已经昏过去了。 她病了,身体不舒服,怎么不早说?他的心填满慌乱,紧紧抱她入怀,强烈的焦虑和不安打击着向来坚毅的男人。 额图浑倏地抱起她,立即在荒山野径飞奔起来。他必须在日落之前,找着一个能栖身的地方。 在汗流侠背之际,他远远地望见一处有炊烟的小茅庐。他猛击茅庐的门,有位胡子花白的和蔼老翁出来应门。 他一把推开老翁,直接闯进屋里,径自为她找了床位,放下她。 「这儿哪里有大夫,她病了!」他改不掉恶霸的个性,直接向人命今道。 这时老翁身后又多了一个老妇。「你们是打哪来的人?」老妇躲在老翁身后怯怯地问。 老翁上前说:「老朽略通医理。」说完开始为李允儿把脉。 看这老翁的神色气度,似与一般市井小民不同,额图浑便相信他的话,让他替 李允儿把脉。 「大夫,她如何了?」他询问单手捻须的老翁。 「脉相微弱,气血阴虚,这位元姑娘需要静养数日,否则......」 老翁短暂的沉默立刻让额图浑失去了耐性。 「否则如何?别吞吞吐吐,快说!」额图浑抽出长刀架在老翁的脖子上。 允儿要是有甚么闪失,他定要这老翁陪葬! 「我死了,姑娘也恐香消玉殒。」老翁不慌不惊平稳地说。 他怔住,发现自己的鲁莽,立刻收起长刀,双手作指说:「恳请大夫医治内人。」 老翁和蔼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公子如不嫌弃,不妨在寒舍小住数日,让夫人稍作休息。 「多谢大夫相助,在下额图浑,敢问大夫贵姓。」想不到这荒山野岭竟有气度不凡的大夫。 「老朽只是山野村夫,姓徐。敢问公子何以来到朝鲜境地?」 原是朝鲜贵族的徐大夫,听着额图浑有着不同于朝鲜人的名字,看来又英挺俊伟气度非凡,如此问道。 额图浑这名字,实在很耳熟啊: 当年他还在汉阳为医官时,就会听闻大清有一位镇守长白山边关的少年皇子,机智谋略外加心狠手辣,是大清皇室一位新兴的人物。莫非眼前之人就是那位大清皇子? 「我送内人回汉阳省亲。」他没瞒老翁真姓名,看来这深藏不露的老翁已猜到他的身分。 除大夫打量李允儿,这女孩纤柔白哲,娇丽雅致中还散发着尊贵的气质,十足士是朝鲜贵族家的千金。 清朝的皇族和朝鲜的贵族,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竟会是夫妻?这对男女,究竟有着什么缘分? 第六章 就这样,额图浑和李允儿在徐大夫家中暂住下来。 夜里,他守着昏迷的她,自责占据他的心。他怎会让这种事发生?竟没发现她身体不适,一直让她拖着病体上路! 他这一路秘密陪她回汉阳,除了要避开想谋害他的人外,也是故意想让彼此多相处一会儿。 虽然现在他们已入朝鲜疆域,但他已开始计画住回头路走。瞒着她回大清,他不怕她生气,假如一旦回朝鲜,她要是变成别人的妻子,他可能连她生气的样子都看不见了! 他不想将她拱手让人,她是他的,他一个人的! 谁知她这时却因体虚昏倒......他轻抚她的额,轻叹一口气。不管如何,先治好她的痛再说。 李允儿在满室的药草味中清醒,她张着眼打量,这里到底是哪儿? 她用虚软无力的声音叫道:「额图浑......」 「妳醒了?哪儿不舒服?」在一边整理二人行装的额图浑,速至她身边。 「好......累......」 「别说话,多休息。」他为她盖好棉被。「徐大夫,内人醒过来了,能否为她看看病势?」他转身对徐大夫说。 除大夫出现在她床前,为她号脉。「夫人,妳身体虚弱,请先安心在寒含静养数日,冉付赶路吧。」 「大夫,我不是夫人......」地想纠正老人的称呼,但被打断了。 「夫人,公子很担心妳,妳不要想太多了,好好养病吧。」徐大夫笑着拂须。 李允儿醒来后接下来的几日,都听从徐大夫的建议,在山中小居好好静养。 额图浑一改其恶霸般的性格,对她呵护备至,体贴入微,处处顺着她、让着她,也不再专横自我,主动帮徐大夫一家耕植;最今她惊奇的是,看来四肢发达的他,竟有雅致的一面,与徐大夫高谈阔论有关圣贤书籍的话题: 她好喜欢现在的额图浑。她喜爱他陪着她、疼宠她,喜爱他说笑话讨她开心,喜爱看着刚毅英俊的他.. 天呀,这种心情何时变得如此浓烈?她的心中顿时一阵慌乱,一个不稳,手中的茶杯便从手中落下。 「怎么了?没事吧!」额图浑冲到李允儿身边。 她全身冷颤,眼睛直盯着掉落在地上已成碎片的茶杵。 「徐大夫,麻烦你帮内人看看。」他连忙唤来一旁的徐大夫。 「你走开,不要碰我,我讨厌你!」她惨白着脸,口是心非地大声说道。她现在才重新意识到,虽然未过门,但她是一个有未婚夫婿的女人,她和额图浑之间完全不可能,她却爱上了他,她该怎么办? 额图浑和徐大夫都惊讶于她的反应。她怎么了?前一刻不是还满脸笑意听他说笑话吗? 徐大夫心中浮现一个答案。眼前的男女,并非夫妻。数日来,额图浑对李允儿确实关怀有加,地也总是脸带笑意,但是他们太含礼教,没有任何半分夫妻间该有的行为,甚至连情人间的牵手情形也没有。 「公子,夫人恐身体稍染风寒,就请你先出去,让夫人休息片刻吧。」徐大夫故意支开他。 额图浑离开后,徐大夫直向李允儿道:「姑娘,额图浑公子对妳这般痴情,妳何苦这般虐人自虐?」 她愣住,徐大夫一直以来都称她夫人,怎么今天以未出嫁的姑娘称呼她? 「姑娘右手臂上的守宫砂殷红如赤,想必还是待字闺中的少女。」徐大夫直接点破。身为大夫的他,又怎会看不出这弱不禁风的小姑娘,是云英未嫁之身?看来他们之间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情感纠缠! 原来徐大夫早知道了,一种松一口气的感觉,反而让李允儿忍不住落泪。 看娇弱的她伤心落泪,徐大夫轻叹道:「姑娘,妳的心病老朽无能为力,只开一处方 随心所欲。」说完便离开了。 随心所欲?她能吗?依着自己的心意和他在一起,不回汉阳,丢下家人、宗族、国家,还有素未谋面的未婚夫婿! 朝鲜的赎金迟迟不送来时,她早已笃定家国放弃了她,既然如此,她为何不好好考虑,顺着自己的心意和他相守呢? 她需要思考,在做到「随心所欲」前,她需要一些独处的时间下决定。 在接下来的数日中,李允儿变得不苟言笑,并刻意与额图浑保持距离。她请徐大夫告诉他,她风寒,喉咙不舒服,则让她说话嬉笑,让她静养多休息。 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压力让她镇日愁容满面,看她这样不言不语、不喜不怒、满脸忧色,额图浑的心开始被灰黑的云雾覆盖。 当然,徐大夫也发现这个可怕的现象了,额图浑心情很差时会有很恐怖的破坏力 李允儿静思的这两天,他的破坏力快把徐大夫家的后园给拆了! 那天,徐大夫终于忍不住对额图浑说:「公子,夫人近来愁眉不展,对病体甚为不利。」他故意拉长语气。 「徐大夫的看法是?」额图浑连忙打断徐大夫的话。 除大夫捻胡道:「最好有药帖-心,乃可改善。」 他愣了一会。「愿闻其详。」 「公子乃聪明人,应该明白老朽所言,也许公子能跟夫人多外出走是,这对她的病体应该有帮助。」 额图浑一听,心里亦已有打算。只要能今允儿的身体尽快好起来,他什么事都愿意尝试 包括「打扰」多日未跟他说话的佳人。 李允儿看额图浑进房,以为他是来拿些东西,但他竟坐着不走,还喝起茶来。 不知他为何事而来,他又什么也不说。他离她那么近,让她心慌意乱! 「有事吗?」她先开口。 「没事!」说完他继续喝茶。 他哪是那种专门来喝闲茶的人?她更加心慌意乱,想尽快打发他走,他待在这里,她的心会慌得可怕。 「我累了,想休息。」她脸色冷冷地下逐客令。 「妳尽管休息吧!」他轻松地说完,便继续他的喝茶雅兴。 她怔住。他不打算走?「你到底来做什么的?」她受不住他的怪异行径,发出疑问。 「来看妳。」他直接地说。 他又来了,总是直接得吓人!可是,听他这种回答,却让她有种想发笑的熟悉感......不行,她得摆出冷酷的样子,要不然,哪打发得了他这种厚脸皮的人。 「你看够了,可以走了吧?」她冷着脸说。地快点走吧,要在他面前摆冷脸真的好难! 「还没看够。」他大剌剌地说,说完竟跷起腿,一副准备长期停留的阵势。 「你......」她为之气结。 「徐大夫说,妳要多休息,少说点话。」 「你故意的!」他这样对她,她冷着的脸在一瞬间崩解,变为往日表情万变的脸孔。 额图浑离开坐得舒服的椅子,大步走向她。 他的靠近让她紧张。「你要做什么?」她紧张得缩在床角。 他帮她拉起棉被。「帮妳盖被啊,怎么,妳在害怕什么?」 「我哪有......哪有害怕!」她尴尬地往床上钻,任他为她盖被。 为她盖好被,他坐在床沿看她。她对坐在身旁不离开的他,问这:「你还不离开?」 「等妳睡醒我再走。」 「你要一直看着我,直到我醒来?」不曾是真的呢?他在一边直盯着她,她哪睡得着呀! 「没错。」说完他一副悠哉的样子。 她翻起棉被坐起身,瞠着大眼瞪他。他的怪行为,让她又好气又好笑。 「额图浑,你最好说出你的目的!」像他企图心那么强的男人,只是来看她睡脸,白痴也不曾相信! 「没有目的。」 「骗人!」 见李允儿充满好久不见的活力,他一时动情,倏然倾身吻上她噘着的嘴。她骇然,连忙推开他,东张西望一会儿。 「不会有人瞧见的,徐大夫一家人都在院子里忙。再说,咱们是夫妻,被瞧见又如何?」 「你、你是无赖,我们又不是真的夫妻!」她红着脸,虽摆出生气的脸色,其实心头正小鹿乱撞着。 谓。额图浑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他赚到一个香吻,就算要被骂也无所李允儿气嘟着嘴,用纤白的玉手握拳搥他。 「左边一点,用力一点,妳该多吃点饭,这样搥背的力道就能大些了。」他给了良心的建议。 「你、你!哈......」她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她大笑不已,往前靠,他就顺势拥住她。她自然倚入他怀里,喜欢他的怀抱,好温暖、好安全的感觉。 她自幼长在深宫大内,男女之情敌不过争权夺利的冽子,看得多了。她从来没想过,一个有权力地位的男人,能对一个女人有如此恩宠和专注,然而,一个与她圭在不同国度的额图浑,教她完全改观,对爱情充满了希望。 额图浑拥着笑个不停的她。这感觉太奇妙了,拥有整个天下也没办法给他这种喜悦的感觉吧? 靠在他怀里听他的心跳声,那声音就是她的安全和幸幅。她喜欢倚在他身边,喜欢听他说话,徐大夫说「随心所欲」,现在她就彻底体会得到了。 就这样吧,把一切去了,和他在一起,永远、永远! 「妳好久没笑了,妳笑起来好美。」他宠溺地说。 她微笑着看他,把右手翻起哆至他面前。「既然我那么美,贝勒爷是否该给一点赏赐呢?」 他仰头大笑。是了,她这种小鸟依人的温顺,让他乐得升天了,他这辈子还没这样开怀大笑过呢! 「你光是笑,还没赏我呢,人家手酸了,不玩了!」她满脸笑意地瘪嘴。 他轻握她放下的手,并翻开她的掌心,低头在她雪白的手心印上一吻,他的举动让她的心狂跳起来。 「允儿,当我的福晋,我就能把整个天下全赏给妳。」他拥着怀中的她说。 没错,只要地想,他能把天下都给她。 「天下赏给我,你不就什么也没有了?」 「怎么会没有?我还有妳。」他低头轻咬她的耳垂。 「好痒,别这样啦......」 「天下都赏给妳了,妳何时是我的?」他往她雪白的颈项进攻。 「哪有这样的...」她笑着挣扎。 他霸道地吻向她殷红小唇,深沉而炽热。 甜蜜的晕眩袭向她,她抖着手拉扯他的衣服,不知这自己在做什么,但她想要更靠近他。 李允儿已是一团浆糊的脑中,突然传入一种沉长又持续的声音,她颤抖着身子靠入他怀中。﹁额图浑,那是什么......声音?」 「是那个不想活的家伙,竟在这时敲门!」他咒骂不速之客。 理智立即窜入她脑中,她慌忙的推开他,羞红着脸连忙穿回衣服,立即拉被盖身,假装入睡。 额图浑恨恨地整理衣服后,臭着一张脸开门。 徐大夫满脸笑意拂须而入。「夫人身子好些了吗?老朽前两日开的药帖药效如何?」 她红着脸自床上起来,看看徐大夫又看看他。「很好,很好 !」她红着脸点头。 「夫人今日看来果然神清气爽,看来公子的悦心药帖果有神效。如果夫人身子转好,不妨跟公子出去定是如何?」 「我能外出吗?」老是闷在房里,她早想出去走动走动了。 「常然可以,只要有公子陪同。」徐大夫说完,便笑着拂须转身离开,让这对似乎渐入佳境的男女培养感情。 李允儿下床拉着额图浑的手,高兴地说:「太好了,那午后咱们一起上山!」 在思索的同时,额图浑对她的亲昵更感惊讶。向来她总是排斥他过度亲近她,印象中的几次,在她回复理智时,总是对他避如蛇蝎,可今天她却笑着拉他的手。 她......终于完全接受他了吗? 「妳的体力行吗?」他就事论事,不想她受累。 她朝他努嘴撒娇。「人家想去,假使我累了的话,你背我好不好?」 她难得这样要求,一股强烈的喜悦冲击他的心。「好!」他笑着抱起她。 他突来的举动惊吓她,她紧张地抱住他的颈项。可是,真像作梦,她真的能倚在他怀中对他撒娇,永远被这股深厚的幸福感淹没吗? 此时正是暮春时节,映入眼帘的,除了那幽美的风景,就是那葱郁的山峦,落日余晖轻洒在隐隐浮现于苍松翠相之间,飘纱而又空灵,淡红的彩霞,与那一抹不忍离去的余晖相互映衬着,分不清是谁缠绕着谁,谁依恋着谁。 两人在山间行走一会儿后,在一处山壁下休息。眼下,李允儿傻傻地痴望着这美景,禁不住出声道: 「额图浑,我们浪迹在丛山峻岭间好吗?」让他们离开世间的一切繁琐,只求清静约两人世界。 「不必浪迹,我们住在贝勒府里,山高皇帝远,一样很快活!再说,说不定我日后能登基为皇,那妳便是皇后了。」他依旧笑着望着她说,脸上充满了宠溺。 她是朝鲜公主,也是他心爱的女人、他未来的幅晋,就算受不起万民朝拜,也是东北一方的女主人,怎能在乡野间吃苦? 这话今季允儿脸上的笑容凝结! 地想和他归隐山林,是要避开一切能阻碍他们厮守的力量,而他却心恋尘世,贪恋权力?原来在他心中,她的存在并没有她自认为的那么重要! 前一刻她还傻傻的认为,为了她,他什么都愿意做,原来只是她的错觉! 他有强烈的企图和野心,她这朝鲜女子,在他看来莫非只是他生命中一个小猎物罢了?夺取天下江山之权,拥有世间财富,才是他这一生最想拥有的呢? 「妳怎么了?」看她沉默不语,他关心。 她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我们不能一直留在这里,和徐大夫一家人在一起吗?」 「我们不能打扰徐大夫那么久,再说我还得送妳回汉阳。」他不解她的问题为何会转到此。 是呀,他还要送她回汉阳,而他要回大清,然后他们就永世相隔两国了! 这才是他们该走的路,他们恨本是有缘无分,她为何还把一切想得如此美满? 一抹辛酸涌上心头,她的眼里开始泛泪。 「怎么哭了?」他说错什么?她不是一路上吵着要回家吗?现在马上要送她回家,她怎么哭了? 「额图浑,如果有来生,你还会喜欢我吗?」李允儿问得突然。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会。」 「如果,来生我不似今生这般美丽,你还会爱我吗?」 「我会从妳清明的眼中找到妳,不会用外貌找妳。」 「眼睛?那怎么找人,就会胡扯。」她破涕为笑。他说他来生还会爱她!够了,她今生这样就够了! 他笑而不答,她不知她的眼睛清灵得会说话吗?他为她拭泪。「不管是今生还是来生,妳都会是我的妻。」 额图浑的承诺让她泪如雨下,泪水决堤。她哽咽着说:「来生我遇着你,我一定只嫁你。」 「来生我遇着妳,我一定只娶妳。好了,别再说了,我们该上路回去了。」说完他转身背对她蹲下,她轻轻靠上他的背,双手攀上他厚实的肩胯。 她在他耳边小声地说:「你是天朝大国的皇子,那么尊贵,强要你背我,真是对不起。」想来之前她对他亲昵的撒娇,现在看来,说不定都成了无礼教的野蛮行为。 他这个北方男人,没体察出她细腻的心思,只当她是大家闺秀的客套习性。 「妳是我的,措妳是我应尽的,没什么对不起。」对现在的他来说,她已是自己认定的妻子,照顾她更是理所常然。 她微叹口气。他要送她回汉阳,又怎能是他的?她现在正倚靠的肩胯,想永生跟随的男人,亲手打乱了她的人生,她到底该何去何从? 唉,徐大夫开的药方「随心所欲」,真是不易入喉! 然而就在他们和采完药的徐大夫碰头时,李允儿突然想起自己重要的香包遗留在刚才的山壁处! 「我要回去找!」那是她母后送给她的护身符呢! 「不行。」额图浑转身柔和地对她说:「允儿,妳和徐大夫在这休息一会儿,我替妳找回来。」说完他连忙转身快步离去。 待他走远,徐大夫顺顺胡须说:「姑娘,公子待妳真好呢,日后要记得请老夫喝你们的喜酒。」 她含泪看徐大夫,忍不住说出了真相:「不瞒徐大夫,我其实是朝鲜的和柔公主。」 徐大夫面露惊色,连忙弯身下跪。「公主千岁,恕小民无礼。」 她竟是这般尊贵的身分?原本他情测她只是朗鲜贵朕的千今,那扣竟是公主之尊! 她急忙拉起徐大夫。「徐大夫切莫多礼。」 徐大夫点点头。这和柔公主受封得早,他还在朝野行走时,就听说过,年幼的和柔公主,才艺超群,皇上说她是朝鲜之宝,果真灵气逼人。 「公主跟身为大清皇子的公子,不就是门常户对吗?那公主的心为何还要如此不定?」 「额图浑想举兵攻打朝鲜。」 徐大夫撼住,颦眉而思。他早看出额图浑非池中物,他能改变整个天下局势,只是没想到,他们两人间的矛盾牵连至国家兴衰|.但,公主又何必太担心。难道她自己仍未看清,她正是唯一能动摇额图浑心念的人吗? 第七章 杂乱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传来,和幽静的山谷完全不搭调。 除大夫大感不妙,马上扶她隐入一旁的树丛中。「公主,我们要暂避一下。」 他俩躲入树丛后,没一会儿在这幽谷竟出现一整个马队,人数大约有数十人,且个个高头大马,凶悍精壮,绝不似一般贼匪之辈。 马队到谷中后停了下来,一个看来似头儿的人,吩咐身后的人说:「给爷发信号。」 一会儿后,另一个男人往天空发射一枚烟火小炮。 「咱们与爷失去连络好一阵子,今天终于收到爷的消息,所以才集含了各位一起来见爷。爷应该就在这附近,咱们奉命一路收集朝鲜军情,这任务也进行得差不多,可以给爷一个交代了。」 李允儿在一旁静静观察着。收集朝鲜军情?他们是敌国探子?莫非是......大清国的? 「大哥,爷怎么只身来朝鲜?他身分尊贵,万一百什么闪失怎得了?」有人发出疑问。 「爷藉这次送朝鲜公主口汉阳的机会,亲自查访朝鲜的地理和军情,以为将来发兵攻朝鲜时做准备。」 似有一把锋利的冷剑,直刺李允儿的心,顿时使她感到天旋地转,如坠深渊!他们说的爷是......额图浑!而她这个朝鲜公主,是他利用来刺探朝鲜军情的幌子! 原来!她以为他爱她,全是她的错觉,难怪他不愿随她归隐山林,难怪他念念不忘要夺取天下!她根本是个无足轻重的角色,一个被利用玩弄的物品! 李允儿双手颤抖着,下意识地扯断了一根枝倏,发出啪地一声。 「谁在哪里?」马队中有人大声怒喝,并抽刀往树丛靠近。 「公主,咱们快点离开吧!」徐大夫拉住脸色惨白,泪水直掉的李允儿离开。 才一瞬间的时间,他们被喧嚣的马啼声和马队扬起的灰尘所包围。 「各位好汉,老朽与小女只是恰巧行经此地,打扰各位大爷了。老朽恳请各位见谅。」徐大夫把李允儿掩入身后。 「无知蚁民,杀了他们,免留祸患。」头儿满脸不悦地命令。 她就要惨死在这山谷小道,死在她所受男人的部下手中吗? 「呵呵......」她突然仰头大笑,笑自己愚、痴、傻,笑自己的命运,笑自己一厢情愿的决定! 徐大夫怔住。公主是悲痛至极,用笑声来表达那种至痛,那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情境吗? 众人全傻眼了,一个马上要成为他们刀下亡魂的人,笑什么? 「妳笑什么? 头儿有种被瞧不起的感觉。 李允儿收起笑,所有的愁绪、不安、苦恼,在这一刻全消失,她的心冷了,情死了! 他是清朝的皇子,她是朝鲜的公主,本来就该是形同陌路的两人,现在她是完完全全的认清这一点了。 她静默片刻后伸手入怀,拿出额图浑给她的匕首,一言不发,把匕首丢在地上。 「帮我还给那个男人吧,我再也不要你们大清的东西!」 她要在死前,把他的东西还给他,从此永世不再和他有牵扯,永世轮回不再遇上他! 「胆敢藐视大清?受死吧!」几个男子跳下马,准备让她和徐大夫惨死在乱刀之下。 她被男人们推倒在地,准备领受那挥来快刀,却听到头儿大喊:「住手!」 头儿跳下马,快步走向她,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慎重地拿起丢在地上的匕首, 抽开刀鞘细细观看,一会儿面色沉重地台上刀鞘稍,并慎重地将匕首用双手捧高过于头顶。 「属下该死,冒犯姑娘,恳请姑娘收回匕首!」 他不知道这女人是谁,只知道那匕首是谁给她的,给她匕首的人,正是他的主子,而地也知这那匕首,对主子有什么样的意义。 「大哥,这丫头是谁?」终于有人鼓起勇气开口问。这长相娟美秀丽的姑娘是什么身分,怎么头儿对她的态度骤变? 「放肆!你们这些无礼的混帐全给我跪下!」头儿突然抬头大声怒骂。 一瞬间,几十个男人全跪得五体投地,任何声响也不敢发。 看着跪在眼前的男人们,李允儿仍然冷冷地不发三言。 「恳请姑娘收回匕首。」头儿开口,其他男人也跟着附和。 这时徐大夫扶起跌坐地上的手允儿,并拿起头儿手中的匕首。 「你们马上离开这里,匕首的主人等会儿会来接小女,他不会想看到你们。」徐大夫若有所感地说。 头儿马上领会到其意思,为免触怒主子,所有人全上了马,片刻间杂乱的马蹄声由近而远。 看着李允儿木然的脸,徐大夫说:「也许事情并非听见的那样,公主应该用自己的心去感受抉择。」 「允儿 」额图浑的声音由远而近传来。 她抬头一望,真是他。奇怪,才一会儿没见,为何却觉得已经很久没见到他? 「允儿,我帮妳拿回东西了,妳怎么满身灰尘?」他疑惑,并动手为她拂去尘埃。 「我与夫人被一群快马而过的马队扬起的灰尘,弄脏了衣服。」徐大夫故意提起刚才的事。 马队?额图浑的脸色变得阴沉。「允儿,妳怎么握着匕首?」他立即发现她手中的匕首。 李允儿慢慢收匕首入怀。「刚才有马队,我拿出来防身。」怎么回事?她不是决定要还他匕首,然后永世不再和他牵扯吗?为何还不由自主地把匕首收好? 额图浑脸色转得铁青。「那马队没对你们怎么样吧?」 那马队很可能是他派往朝鲜的探子,先前他就看见空中的响炮,但是找允儿的她摇了摇头后说:「我好累。」没错,她身子累,心更累! 「妳先休息一下。」他让她靠入自己怀中。 靠入他温暖的怀中,她的眼泪开始落下。这幸福的怀抱并不是她的,她所爱的男人也不是她的! 「如果这是要,我希望它永远不要醒。」地无奈地说。在梦里,最少有她心爱的男人爱她呵护她,现实却要面对残忍的对立。 「梦?为什么不要醒?」他不懂她怎么又变得悲情。 「额图浑,那马队好像是你们大清的人。」李允儿问起马队的事,想听他解释头儿的话是假的,希望他能告诉她,他没利用她。 「这离汉阳不远,是朝鲜地界,不可能有大清马队。」他不想让她介入黑暗丑陋的军政角力中。 她已疲惫不堪的心再加覆一层寒霜。他竟然什么都不愿对她说?可能她不够格吧,不配瞭解他争战天下的野心,不配成为他的妻子「额图浑、额图浑、额图浑!」她心中泛起酸楚,轻声唤道:「我想这样多叫几次你的名字,可以吗?」 「常然可以,妳要叫几次都可以。」他只常她在撒娇,完全没去细想她话中的涵意。 「额图浑、额图浑、额图浑......」她重复念着他的名。 过了今天,他的名将永沉她的心湖,他的好、他的人,还有她的情,也将一起沉入。 辞别徐大夫一家人后,额图浑和李允儿往汉阳前进。 进了汉阳的城门后,他不直接带她回宫,反而先带她到一座大宅院。他才刚进门,就有一堆人对着他参拜。 李允儿对如此排场,看得傻眼了。 「公主!」阿纯红着眼睛,跪在她身前。 「阿纯?」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事事提点照顾她的侍婢,居然还活着。 额图浑交代一声后,几个侍女拥着李允儿和阿纯入内房梳洗。在梳洗的过程中,她从阿纯的口中得知,送行的队伍兵分两路,所以半途后阿纯就随着另一队伍走了。 整装梳洗后,她身着朝鲜公主的礼服,全身散发着无比的尊贵与光彩。可是这一身原本再熟悉不过的尊贵华服,反让她感觉陌生,连原有的身分也让她感到疑惑. 在她被带进额图浑的书房那刻,她看见正巧退出屋内,同她行礼的人,正是那马队的头儿。 「你......」她叫住头儿,叫住的那一刻她立即后悔了。 头儿抬头看她。他知这这位是朝鲜的公主,雍容华贵且美丽非凡,但是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霎那间,他脑中影像重迭,这朝鲜公主竟然就是那日山谷中的姑娘!这一惊非同小可,头儿吓得跪倒在地颤抖着。 「允儿,妳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屋内传出额图浑的声音,话才说完没一会儿,他就已现身门口站在她身边。 「允儿,妳是我约允儿!」他眼中写满惊艳。 看他一副发现宝物的样子,她微微而笑。「说到底,我还是朝鲜的和柔公主啊。」 「我知道。」他朗声笑道,这时才发现跪在一边的头儿。 「你欠我一个解释。」她开门见山。「为何队伍是其分两路?」 「避人耳目罢了。」他回答得直接。 「避谁?」她再问。 「想杀我的人。」 她心中闪过一丝酸涩。「你不觉得你计画得太周详了吗?」宅第、人马、侍卫、他全准备了。 「妳不觉得这样才像我吗?」他的谋略超群,并不是说着玩的。 她倒吸一口气,心中顿时清明。原来他单算计了一切,包括地也是被他玩弄的囊中物! 「额图浑,送我回宫吧!」她迫不及待想逃离这些今她喘不过气来的事实那么强势,那么有野心,那么谋略超群的他,和她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 隔日在额图浑的安排下,李允儿在上百名仆从的护送下,坐着八人大轿,回到她久违了的宫殿。 她看见眼眶泛红的父皇和泪流满面的母后,一时情不自禁抱起母后痛哭起来。母后一直是她最亲密的亲人与良友,回家的第一晚,她使到母后房里,和母后说说心事。 「母后,允儿好想您!」她偎在母亲怀里。 「乖允儿,母后想死妳了,母后每天都到佛堂求菩萨,保佑妳能早点回来。」 「母后别伤心,允儿不是平平安安回来了吗?」她红着眼,帮母亲拭泪。 「是呀!」母后破涕为笑。「允儿受了这次的苦,接下来就要过好日子了。」 李允儿满脸疑惑地看着她。 母后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妳父皇正筹画妳的婚事,下个月妳就要嫁入身为贵族之首的崔家,当长孙少奶奶了。」 她脸上满是惊恐。「下个月?婚约不是还有一年吗?」 母后无奈地摇摇头。「妳这次的事闹得那么大,妳父皇的意思是妳最好能早点过门。」 「可是这么急......」她不知所措。 「找他问妳父皇说太急了,可妳父皇又说妳同崔家的长孙公子,从小指腹为婚,为的还不是拉拢两家的关系。最近朝廷闹党争,你父皇和崔家都希望你们这对小儿女能快点完婚,成为亲家后定能相互增加彼此的势力。」 她哑口无言,从小她就知道身为女人的自己,将成为政治结盟的棋子,可这一刻的到来,依旧让她感到痛苦万分。 「怎么了?」母后发觉她面无血色,表情木然。 李允儿颤抖着双唇恳求说:「母后,我能不嫁吗?」如果可以,她甚至想出家。 母后脸色顿时铁青,四处张望,看看有否经过的婢女,在确定没人后才说: 「允儿,母后知道妳识大体,不是会随便说不嫁的孩子。可是不管过去妳在大清发生过什么事,妳都得忘记,妳是十公主,妳有自己背负的命运,就同我和妳姐姐一样。」 她偎入母亲怀里哭了出来。她怎会不知道自己的命运? 「看开点,身在深宫有深宫的苦。」母后叹口气轻拍她的背。「妳这次回来,母后猜得出妳在大清有喜欢的人了。」 李允儿止住泪,惊讶地看着母亲。 「我的小允儿,妳不知道自己变得多漂亮吗?」 「才没有,我还没母后和九姐姐漂亮呢!」 「妳这张小嘴就会灌母后迷汤,能告诉母后是谁吗?」 她缓缓伸手入怀,掏出他给她的银匕首交给母后。母后接过匕首,面无表情里里外外地打量,然后收好匕首,还给她。 「允儿,妳得忘了他,那匕首妳得还他。有如订情信物的东西,怎能留在身边?妳上花轿前把匕首给我,我遣人还给那贝勒爷。妳过了门,冠了夫姓,就没李允儿这人了。」 李允儿眼眶里掉下泪,倚在母亲怀里,点头说:「谨遵母后吩咐。」 「允儿,妳这般乖巧识大体,菩萨会给妳安排一个仔归宿的。」毕竟若不好好处理这把跟匕首,可会给所有人带来杀身之祸! 老天,才三天没见着她,额图浑就快疯了! 原想登门和她的父皇提求亲的事,那知送她回宫的第二天,整个汉阳都在谈论十公主和崔家的婚事,而且婚礼就在下个月! 她真要嫁给姓崔的混蛋?那可不行,她是他的,他一个人的! 三天来,他的数封拜帖,全给退回来,看来明的行不通,他得来暗的了! 是夜,宫内夜阑人静,在李允儿房间的合楼处,飘着淡淡的琴音。 「允儿。」熟悉的男声唤她。 她停下抚琴转过身,骇得说不话来!是她朝朝夜夜思念的额图浑? 额图浑走近,想要拥抱她,但她只是双手紧握,面有难色地躲过他的拥抱。他的怀抱落空。怎么了,难道她不想他?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得马上离开。」她狠着心下逐客令,冷着脸威胁。「你若不走,我就要喊人了!」 他同她一样,换上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我当然要走,但我要带妳一起走。」 说完他就要抓她的手。 她藏起双手。「你凭什么带走我,我是朝鲜的十公主,崔家未来的长孙媳妇。」 他霸道地强调。「妳是我的,妳爱的是我!」 第八章 李允儿与崔家长孙大婚前的第三天,朝鲜皇帝怒气冲冲地问入她的寝宫,她还没来得及行礼请安,火辣的耳光就往她脸上呼来。 她在惊慌措手不及之际摔倒在地! 此时她的母后也冲了进来,立刻护住她说:「主上,有话好说,何必动粗!」 皇帝一个眼色,屋内的仆役全退出屋内,屋内只剩他们三人。 李允儿躲入母亲身后,不明所以。父皇究竟怎么了!他从没打过她的啊! 皇帝把手上精美的帖子,住她身上丢。「妳自己看看吧!」 她弯身取掉落脚边的帖子,一打开,她骇得说不出话来,这竟是大清国干隆皇帝下旨要求身为十公主的她,下嫁给皇子额图浑的圣旨! 这是怎么回事?大清的皇上竟要她嫁给额图浑?太离谱了吧?她再三天就要过门完婚了呢! 「我们朝鲜才刚嫁了一个公主到大清,现在又要再嫁一个出去,对方还是个皇子,这成何体统!妳说,是否妳在大清被囚期间,勾搭了那个皇子?妳是个已有婚约的女人,这般枉顾廉耻的事,妳竟做得出来?妳要我这张老脸往哪搁,我们李氏皇室的颜面全给妳败光了!」皇帝破口大骂。 李允儿哑口无言。一定是额图浑去请求赐婚的!天,他竟然说做就做,而她那即将回归常态的人生,又被他的任性妄为所行乱了! 「主上,冷静点,咱们的允儿那么乖巧懂事,怎么会是那种不懂人情义理的孩 子?这其中定有隐情,朝中不也有许多大臣也这么说吗?」母后为她辩解。 「没错,是有人说这是大清故意找碴,让我们被其他国家看为软弱无能的小国,假如我们不从,就找发兵的理由,但是咱们自家人应该心知肚明,她要是没和那个皇子有过什么,大清来的帖子为何说得如此没商量余地?」皇帝一针见血地指出。 「主上,朝中谁不知这咱们允儿再三天就要过门了,这时来的帖子,摆明就是大清故意生事,您可不能冤枉咱们允儿!」母后极力维护。 「冤枉不冤枉都无所谓,我不管她是无辜还是有隐情,朝中大臣议了一个上午,我决定要下诏把她嫁去大清,但咱们从今之后,再也不认她这个不守妇德的女人为皇族!」 ,「父皇,我没有,我真是没有做出有辱朝鲜的事,求您收回承命,我一定会如期嫁到崔家的!」 「好,难得妳还有一点骨气,那我就再给妳一条路走。」皇帝说完,便拿一个出精美的小瓷瓶,往她身上丢。 李允儿弯身睑起小瓷瓶。 「为顾两国邦交,妳一样三天后出合出嫁到大清,可是为节义,妳得死!那瓶子内就是致命剧毒,妳和那个皇子行完婚礼后,妳马上自尽,这样就算是崔家也会认为妳心志可表,那些贵族才不会对我们李氏皇族有意见!」皇帝冷酷地宣布。 李允儿顿感睛天霹雳,低头看着颤抖的手握住的小瓷瓶。自杀......就是她视为最爱的家人、国家给她的路? 「主上,您怎能这般无情?允儿可是您的至亲骨肉!」母后哭着哀求。为何同是嫁到大清,九公主就能风光高兴,而排第十的公主就落得如斯下场? 「妳闭嘴!」皇帝给妻子一个无情的耳光。「是妳生的好女儿,让皇室家门蒙羞,还坏了与崔家结盟的大计!」 李允儿连忙扶住母亲,内心已向命运低头。此刻,因为一个不羁难驯的额图浑,她失去了所有的东西! 朝鲜皇宫照样在三天后嫁出他们的和柔公主,却是往大清边关而去。皇帝只派了一队由老迈兵士组成的车队送李允儿去,步伐缓慢,亦可以说是狼狈地把她嫁出宫门。 李允兄出发的第三天,到达某一个小镇,她终于见到了额图浑。 额图浑带着上百人的迎亲队伍,一直在等着。 再看见他,她好想哭,他亦变瘦了,是为了迎娶她的事吗?看这队伍阵仗,他是真心想娶她为妻吗? 额图浑远远看到她那残旧的马车,不禁皱眉,马上驾马前来,接她下车。 「允儿,妳是我大清的新娘,妳该坐我的车。」说完他亲自牵她入豪华的马车中,呵护备至。 等一切就绪,队伍浩浩荡荡地上路。 「妳在生气?」马车内,他问得直接。 她微笑着摇头,早已弄不清什么叫生气了。 「我说过妳是我的人,妳不能怪我。」 「你让我在朝鲜身败名裂,我除了嫁你,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她轻笑出声,到现在,也只有他会如此在乎她。 真不知要和他吵什么,他打乱她的人生,原本是件悲哀和无奈的事,可是现在又好像......原以为今生和他是不可能了,可她现在起码还能拥有一个与他的婚礼。 生命中再没人有这种能耐,能让她阴暗的心重新看见希望之光。 他笑拥着怀里的她。「妳是我的,永远都是。」 无比的喜悦充斥他的心,她之前总是不正面回应他的感情,可是现在却乖乖地跟他回大清,脸上也带着微笑......这样的喜悦,远远超过夺取天下所能给他的。 在往后的路途中,他们相敬如宾,李允儿的种种表现完全显示她即将成为他的妻子,可是由于她太顺从了,却让额图浑产生了不安。 「妳最近笑容少了。」他劈头就说。 「没什么值得高兴的。」她已在等死,还有什么值得开心? 「妳最近话少了。」 「没什么话好说的。」她本来就不是话多之人。 「嫁给我,妳不开心吗?」他还没忘记是他强要娶她。 「能嫁你,我很开心。」她说出实话。 「朝鲜皇帝什么都没给妳准备?」他关心地问。 「我已是逆女了,还能要求什么?」她苦笑。父皇没把她活生生打死,就已算是她的造化且他满脸怒气。「朝鲜人太过分了,我额图浑娶亲竟受到这般忽视!」 「别气,是你闹事惹火了朝鲜,也苦了我。」她淡淡地说。 「妳怎么这样说?」他火气正旺。 「如果没有你,我现在是别人家的媳妇,可有了你,一切都不一样了,最起码我现在不会坐在你怀里。」她就事论事。 「妳这是在责备我?」他不高兴。 李允儿轻轻摇头。「我只是告诉你事实,并没有责备你。」 「我没有错,我只是夺取我要的!」他喜欢她,他不过是用手段拿他要的东西。 「没有人说你错,只是......」地想起地想攻打朝鲜的事,不禁意有所指地说:「朝鲜是我生长的家园,朝鲜人是我的骨肉同胞,请你从今以后用爱我的心来待他们,好吗?」 「爱妳可以,但要我爱屋及乌,我要再考虑看看。」他低头轻咬她的耳垂。「我恨他们胆敢把妳草草出嫁。」 「有了我,你真的还不能改变你那狂妄的性格吗?」她轻轻叹口气,倚入他怀里。「额图浑,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怎么对待朝鲜人?」 「什么叫妳不在了?妳一直都会在!」他纠正她的话。 「我是说,我消失,我死了......」 「妳怎么会死,妳别乱说话!」他打断她的话。 「我是说万一,万一......」 「我说妳不会死就不会死,就算妳死了,我也会到地狱去把你救回来!」额图浑再度打断她的话。 如果失去她,他不知这自己是否能够承受! 她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但父亲要求她一死以保家势的事,却是非执行不可。 她该怎么面对接下来的日子? 由于日夜兼程,迎亲队伍很快便回到大清国境,到达额图浑的贝勒府。 见到久违的府第,李允儿突然心生焦躁,一股恐惧压着她。额图浑发现她的异样,关心地问:「妳怎么了?别想隐瞒心事,妳整张小脸全皱在一起了!」 她只好坦白地说:「我好紧张!」 「贝勒府妳不也待过住过,紧张什么?有我陪妳进去,妳有什么好紧张的?」 「你不懂,我上次和这次的身分又不一样!」地分析着。 「说到身分问题,妳这次是以准福晋的身分回来,等下会有很多达官显贵来迎接妳。」 「我就是怕这个!」 「怕什么?还怕他们吃了妳。」 「我上次是人质,这次是准福晋,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打击吧?」 「打击就打击吧,妳总是要进府的。来,过来一点。」他漠视其他人的视线, 是的,他亲自前往迎娶的新娘,就是这位名叫李允儿的朝鲜公主,任何人和事都阻碍不了他。 打横抱起她,大步走进贝勒府,正式向所有人宣告,这个女人从此以后,就是他们的女主人。 回到贝勒府的第一天,额图浑在李允儿用晚膳的时刻,出现在她的房间内,就跟从前她住在这里时的模式相若。 那一剎那,她真怀疑自己究竟有没有离开过这里,那些不愿回想的责任和压力是否存在。 「用过膳了吗?」李允儿问他。 「没。」额图浑直盯着她一下意丫鬟为他准备碗筷。「我安排好了,咱们下个月十五成婚。」 她看他一眼,说:「这就是你忙了一个下午的成绩?」 「怎么了?太赶吗?」他感受到她的冷淡。 「不是。」那么,下个月十五就是她的死期吧?既然是等死,她现在只想和他静静地度过这个把月,然后照父皇的意思了断生命。 李允儿的反应太怪,不喜不怒,太过安静、认命,让额图浑感受到一股不安和不杵。 「妳说过今生只嫁我。」他说得突然。 「我会嫁你。」她笑得灿烂。她当然要嫁他,嫁他将是她今生最大的幸运,虽然他们只会有婚礼,而没有未来。 一股莫名的恐惧,一种即将失去她的感觉笼罩住他。他倏地抓住她,低头猛吻她,彷佛这么吻她,心中的不安就会消失。 李允儿反应不及,怔住了。他从没这般吻过她,这吻带着原始的兽性,她的脑开始混乱: 在他开始拉扯她的外衣时,一丝仅存的理智冲入她脑中,她反射性地用手挥打,着着实实给没心理准备的他一个大耳光。 额图浑怔住。她恢复正常了,可是场合不对,现在的她不该打身为未婚夫的他! 她颤着手紧抓衣领,脑中浮起父皇的震怒和母后的哭泣。 「我是妳未来的丈夫,妳已进了我的府第,难这我这样做错了吗?」 「我知道!」她当然知道他会是她这一生唯一的丈夫,可是......她身不由己! 「妳真是知道?」这虽不是她第一次打他,可这却是她下手最重的一次。 他伸手抹去嘴角的血丝,大剌剌地说:「我要妳!」他的眼闲着强烈的企图心,告诉她,他将得到他要的! 她闪避他的眼神。「我们还没拜堂!」她该怎么办?他的企图心从没让他失败过,那今晚她: 「我要妳!」他不容她拒绝。他真怕再拖下去,这个满有心事的女人会反梅,不肯嫁给他! 他往她逼近,她是他的! 「不要!」怎么办?在慌乱之际,李允儿转身拔腿就跑。 她为什么逃?怕他?讨厌他?额图浑快步追上,并拉住她。 她慌张,不停往他身上挥打猛踢。 她挣扎?为什么?她的踢打对身强体壮的他而言,不过如同蚊蝇叮咬一般,只是她为什么这么做? 额图浑瞅起娇小的李允儿往内房走,她仍不住地挣扎着。到达内房,他放下她,双手拉住她的外衣用力一扯,她的外衣应声而裂。 他就这样撕了她的衣,他强大的破坏力憾撼住这小女子。 在她目瞪口呆之际,他又撕了她的内衫,当沁凉的夜风冰镇她裸露的肌肤时,她才回过神,惊慌地双手护胸,捍守胸前仅剩的肚兜。 她惊恐地抖着身子。「你想做什么?」话才出口她就后悔了,真是个烂问题! 「行咱们的夫妻之实。」他笑着脱去身上的衣。 「我说过不行。」她强调,若他们真行了夫妻之实,那又会再一次打乱她的人生,他到底要折腾她到何时? 他欺身而近,拉去她胸前的肚兜。「就是今天不能听妳的。」接着抬起她的脸,深吻住她。 她脑中变成一片模糊,父皇的交代早就不知丢去哪了。 奇怪的感觉在她全身蔓延,理智已被驱逐。她不知道这个她爱的男人怎么办到的,现在的她正陷入前所未有的情潮中,他带给她的感受快弄疯她了,在这样的感觉中,地无意识地猛咬猛抓他。 他得意地笑着抱她上床。「这样才像我的允儿。」 接下来的时间里,世界全部消失,只剩他,她成为他的一部分,他的女人: 当灿耀的曙光射入她眼中,李允儿不舒服地眨眼,累得全身虚软,一种属于女人的痛蔓延全身。 她身子自动往旁边靠,让身旁的额图浑为她挡去刺眼的曙光。 「额图浑,我肚子饿。」她摇晃身旁的他。 额图浑缓缓坐起,完美的体魄在她眼前展现。 她看着看着,诧异起来。他身上竟布满血红抓痕和樱红齿痕,那些都是她的杰作? 「正午了,过一会儿自会有膳食送来。」他伸伸懒腰,轻扶起她,让她靠在他身上,低头轻嗦她的唇。 「对不起,你身上的伤痕......」 「是我不好,妳太美,我忍不住多爱妳几次,才弄得如此下场。」他意有所指地勾起魅惑满足的笑意。「今晚我会温柔些的。」 「今晚?」她睁大眼。 「我们已经是夫妻了,理应同床共枕。」他理所当然地说。 「可我们还没完婚,这样不妥。」她红起脸。 「从今天开始,我要妳搬进我的寝房,跟我住在一起,我说了就算!」 额图浑霸道地宣告。 「我恨本没选择,不是吗?」他就是这样霸道无里,可她好喜欢这样的他。 他打乱她的人生,也打乱父皇的计画,也许是上天可怜她吧!让她能和他成为真夫妻: 「明明就是笑着,为什么又掉眼泪?好吧,让妳那么痛是我不对!别哭。」他为她拭泪。 他这样狂傲、骄恣的人,也会对她说抱歉,真是难得,可惜他们只能当个把月的夫妻: 对世俗、名声、财富,她都不眷恋,可她舍不得他。 「别哭,最多我每晚少爱妳一回就是了!」他开始不知所措。她是否生气了? 只要她不哭,他什么都能答应她。谁瞭解他有多喜欢这个容易动怒,又容易感动的可爱小女人呢? 她靠入他怀中。如果可以,她多想能这样倚着他一辈子,可惜事与愿违! 婚礼前夜李允儿自床上起来穿衣,看着床上的男人,她眼中急速泛红,马上背对着他,免得他见到她的表情。 与他之间的甜蜜时光,一转眼就过去了,明日是她的死期,与他诀别的日子,她怎高兴得起来? 她不想死,一点都不想死,地想和他永远在一起! 「允儿,妳哭什么?」额图浑醒来,发现她在低泣,心疼地将她拉进怀里。 明儿个是他俩的婚礼,她马上是他的新娘了,为何却不见她待嫁新娘的兴奋心情,只有愁云惨雾? 看着他疑惑的神情,强烈的离愁更是笼罩李允儿的心。她不想和他分开,他们这一别恐怕再也见不着了!可是他不应该跟她一同受苦的,他要讨厌她才对,否则她怎能离开得安心呢? 「额图浑,」她突然说:「如果你愿意放我一条生路,就让我出家吧。」她其实不想死,出家为尼,至少还能远远的看他,也顾存了李氏皇室在贵族前的威信。 他愣住!这是什么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他没听错吧,地想出家? 「不可能!」他冷硬地拒绝。「妳再怎么耍公主脾气,也要有个限度,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在朝鲜我订过婚,我不能同你完婚!」 额图浑哭笑不得。那事早已经不算数了,她不觉得这理由单薄得可笑吗?何况她都是他的人了,还提之前的事做什么? 「我回朝鲜后,见了我那无缘的夫婿一面,他帅气俊雅的样子深入我心,我一直对他念念不忘,所以找不能就这样嫁你!」李允儿胡诌,希望更有说服力。 在分辨她话中的真伪前,一股火气直冲额图浑脑门,脑中只剩她说她爱别的男人的话,还想要为那人出家。 她怎能这样对他? 他怒不可抑,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他就是受不了她说她爱别人!他开始乱砸房里的东西。 李允儿知道他生气,但她必须这么做,最好他讨厌她、鄙弃她,那明天她死了,他便不曾那么痛吉! 才片刻间,她房里看得见的东西全被他破坏,而她只静静地呆站着。 他的破坏殃及房内的箱柜,当他踢翻她自朝鲜带来的箱柜时,她惊慌心虚起来,连忙奔至翻倒的箱柜前。 父皇给她的毒药在里面! 一个精美的小瓷瓶自箱中滚出,额图浑早她一步拣起小瓷瓶。看她面露惊慌,他倏地打开瓷瓶,倒出一些里面的液体,当他脚下的衣料被液体波溅到时,竟产生白色烟雾,没一会儿脚下的衣物便被蚀破了个大洞。 他认得出这种剧毒,俗称化尸水。 「妳怎会有这东西?」他把瓶里的液体全倒了,连瓶子也给砸破了!这种可怕的东西,怎能留在她身边? 「我要杀了你这个自大妄为的男人,是你亲手打乱我的人生,叫我过着比死更难受的生活!既然现在东窗事发,找他没法子,要杀要剐随你便!」父皇给她的毒药没了,就让他亲手杀了她吧! 她死了,大家各归其位,所有的痛苦全没了。 这不是真的,他爱得胜过生命的女人竟要杀他?额图浑心里泣血不已。 「我这样爱妳,妳要什么,我全给妳,妳竟要杀我?」 她的心亦在淌血,她何尝愿意这样伤害他的心?可她必须这样做!「你自始至终,都是我最痛恨的男人!」她忍住万箭穿心的痛回应。 他顿感睛天霹雳,没想到她竟这样看待他!无法忍受的强烈悲痛捶击额图浑的心,他对着她大吼: 「妳要杀我,没关系,我还是要娶妳,我会让妳爱上我,我会等到那一天!」 李允儿愕然起来。在她说了那么伤他的话后,他竟然还要娶她? 「你会后悔!」她特意冷冷地说。 「我的字典里没有「后悔」这两个字。」说完,他离开了房间。 他必须好好冷静一下,否则他真怕做了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傻事。 她独自站在残破凌乱的房里。这男人有如此的毅力和气魄,她真能逃离他的手掌心? 第九章 午夜子时,从寝室传来书房的消息,让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额图浑,面临人生中最无助的情境。 他冲入已被下人们清扫整齐的寝室,直接奔入内房,却马上愣在床前。 眼前这个脸色发青一唇色发紫的女人,就是他最心爱的允儿? 他扶起床上的她。「允儿,妳听得到我的声音吗?」怎会这样,前一刻她还能大声吶喊的,而现在却如此虚弱? 李允儿的头好昏,身子好热,全身像针扎那么痛,说不出话来,连他的样子都看不清楚。 看她痛苦地喘气,额图浑大吼:「这是怎么回事?」 一屋的奴婢全抖着身子,哭跪在地上,阿纯哭着说:「半个时辰前,公主说肚子饿,奴婢去厨房为公主拿点心,公主吃了以后,就、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是妳害了公主?来人啊 」现在的他,只想杀了所有让允儿痛苦的人! 「不是,绝对不是奴婢,奴婢对公主和贝勒爷都忠心不二啊,贝勒爷明鉴!」阿纯吓得几乎昏厥。 「爷,大夫来了,看公主要紧!」近身侍从马上提醒发怒的主子,千万别为惩罚下人而耽误了看诊。 当下,额图浑马上封锁府第,并让城内最有名的大夫为李允儿诊脉。他发誓,一定要救活她,也绝不放过伤害她的人! 不到一个时辰,她房里全是赫赫有名的名医,但每个样子都显得忧心忡忡。 额图浑不耐烦地大怒。 「你们这些虚有其名的草包!我警告你们,她要是活不了,你们也别想活着走出这里,我要让你们同你们约九族全给她陪葬去!.」 一屋子名医全吓得跪地求饶,其中一个名医颤抖着说:「贝勒爷,不是我们不救公主,而是这毒难解啊。」 「她中毒?」他不是毁了她带来的毒药吗,她怎还会身染剧毒?「我不管,难解也得解!我府内的所有名贵药材全给你们开药方,真是不够我就差人回北京拿,只要能救她,你们重重有赏。」 他一声令下,名医面面相觑后,马上领命去尽力而为,他的府第就像进入兵慌马乱的战场中,各人忙乱不已。 只要能救活她,他不惜付出所有的代价;若她死了,他要让所有人下地狱! 全身被巨痛笼罩,她......大概快死了吧?也罢,她死了也好,她不会愧对父皇,而他,也能回归他原本的生活,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好像听到有人呼唤她的名,声音似乎越来越小,越来越远: 李允儿睁不开眼,眼皮好重,喉咙似有火烧。她好想在死前和他道别,可她什么地做不到,什么也不能做! 额图浑在床边亲手喂她服药,对着脸颊挂泪,脸色青黑的她说:「允儿,我一定会救活妳,我不准妳死,听到没有?」 怀中的李允儿突然呕起血,额图浑撼得猛摇她。「允儿,允儿,妳怎样了?」 看她不停呕血,他发怒。「你们这群饭桶,快看她怎么了!」 一旁的大夫们全神色慌张地查看她的痛势。 「启禀贝勒爷,公主吐的是毒血,毒血吐净后,才可进行下一步清余毒和调养的工作。」 原来她呕的是毒血......额图浑不断为她拭去血渍。她本就体虚,现又经这一翻折腾,身子肯定更加赢弱了。 一思及此,他只觉怒火中烧。他若找不出是谁想害她,他就不姓爱新觉罗! 清晨日出时分,她不再呕血。看着允儿熟睡红润的小脸,额图浑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好舒服,睡了好长好长的一觉....疼痛消失了,李允儿在黑暗中看到光了。才一张开眼,他的身影便映入眼帘。 意气风发的他,怎变得这么樵悴? 还没来得及开口叫他,李允儿就被额图浑抱个满怀,紧紧的。 她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好快....他的心跳声好快。暖意溢上她的心,脸上染上微笑。这里好温暖,真想一直待着....李允儿心中充满莫名的兴奋,紧抱怀中的她。他决定要永远守着她,永远永远! 他就这样紧拥着她,直到她再度沉入梦乡。她昏迷的几天他都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现在她终于醒了,他也松了一口气。 这次失而复得,让他再度明白她对他的人生有无可言喻的重要性。 他必须牢牢抓紧她,这样他才能抓住属于他的幸福! 经过几天的调养,李允儿已可以下床走动,而额图浑也会陪她到府中的花园散步。 他们在园中凉亭小憩,他遣来的下人们,手中全是罕见的希世奇珍,他要把世间所有最美的东西都给她。 「允儿,这些都是给妳的。」 「为什么突然给我?我不要。」她淡淡摇头。对一个刚从鬼门关走一遭回来的人来说,世间的财富根本一文不值。 他低头沉思片刻后,挥手让下人离开。 「妳喜欢什么?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妳。」他豪迈地承诺。没错,地想讨她欢心,只要她开心,他什么都愿意做。 她讶异他作出这样的承诺。「真的?」他知道他给的是没有限制的承诺吗? 「对,妳想要什么都可以。」 真的吗?她要什么都可以?李允儿说出心中希望。「我想回朝鲜。」地想母后,留在这里,也让她觉得自己背叛国家,对不住父母。 额图浑脸上的笑僵住,脸色变得铁青。没料到她竟对他提这样的要求! 「不行,妳不能回朝鲜!除了这个我不能答应妳,其他的都可以|.」 她淡然地摇摇头。「没有了,我没有其他的要求了。」说完她沉默不再言语。 早知道他不会同意,可还是忍不住提了,她真的好想含母亲。 「妳愿意嫁给我吗?」他问得突然。她想回朝鲜,代表她不想和他在一起吗? 她愣住,转头看他。「我有拒绝的权利吗?」令人难以置信,他居然会问她这个问题。 「没有!」他断然拒绝。 她脸上染上一丝笑意。说真的,她好喜欢他的回答,假如他轻易就放她走,她就要怀疑他对自己的心意了。 「妳笑什么?」他心慌。她果真想离开他? 一直以来,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也以为她会爱上他,想嫁他,可哪知他向她求婚,竟被她所拒。他如此在意她的想法,想讨她欢心,想看她笑,让她快乐! 她巧笑倩兮,看起来好美,他情不自禁地低头吻她。 自她中毒后,他对她百般关爱,李允儿早已感受到,虽然不知他的爱能持续多久,但她确定此喇他眼中只有她。 难以置信的感觉,幸福竟简单得让她唾手可得?老天爷真愿意让他们在一起?他们不用等待来生,今生就能在一起了吗? 深情一吻后,她眨着迷蒙的眼看他。 他轻捧她的脸。「不管妳愿不愿意,妳都只能嫁我!事到如今,我不认为朝鲜国仍会待妳好,但若妳偏要想回朝鲜的话,也不是不可能,给我五年时间,我带妳定居汉阳。」他许下承诺。 他的话令她猛然回神!身为大清皇子,怎可能定居别国,那么他的意思......该不会是要夺下朝鲜? 他的话让她浑身哆嗦,冷意席卷全身。 「你说......五年?」她难以置信。他要为她攻取朝鲜,她的家乡,只为地想回去? 「妳觉得太久了吗?那么三年。」为了她,他会尽全力在时间内完全她的愿望。 「我愿意嫁给你,我不回朝鲜了,你是不是可以不用带我回去?」她交换条件。 如果他真那么重视她,他应该会答应。如果他真要攻朝鲜,她希望自己有阻止这场战祸的能力。 额图浑怔仲片刻,随即笑开。「只要妳要的,我都给妳。」 他爱她,用生命爱她,全世界的所有都不及她重要,所以他当然要给她最好、最美的东西。 她轻轻倚入他怀中,舒一口气。希望她的阻止,暂时能让朝鲜平安。 父皇要她死,可上天仍让她死里逃生,也许真是天要怜她、悯她,让她实现与他相守的愿望! 为朝鲜、为李氏守节的她已死,现在的允儿是他救的,今后她将为他而活,为她爱的他而活。 朝鲜十公主即将成为大清皇子福晋,朝鲜皇室成员自然也被邀请至大清观礼。 身为附属国的朝鲜,无论愿不愿意,也都得派人来大清一趟。 老实说,他们内心很挣扎,能再出一个公主,嫁入天朗皇家内,是件光荣的事;可是大家都明白,这个会被囚在异国的士公主早就失去了声誉,亦在出嫁贵族崔家前临时另嫁他人,实在是朝鲜国内的一件丑闻,皇帝早就不想让她久存于世。 再说,假若这十公主心胸狭窄,在大清皇子前数落娘家对她的不是,真怕他们这些朝鲜使臣会全成了阶下囚! 因此,他们派人监视李允儿有否在婚礼前服毒自尽,假如不从,便亲手了断她的小命。派去的人在李允儿的点心里下毒,可惜她及时被救,没能成事。 这次来大清观礼的朝鲜皇族成员,是李允儿同父异母的兄长李津。他的生母只是出身微小的宫女,不似李允儿出身嫡系,现在连来大清观礼的苦差事,也落在他头上,真是倒楣透了! 如果处理不常,地也可能就这样连带死于大清了吧!他好恨,恨允儿,没事弄个大纰漏,害得他生命难保! 这天,李津到一家小酒馆喝喝闷酒,没一会儿一个高大的男子过来同坐,沉声地对他说: 「想必您就是李津殿下吧?」那人打过招呼。 李津震惊,来人怎知他的身分?难不成一踏进大清,他就被盯上了?他起身想走「殿下且慢,在下乃北京吏部大臣的手下,并没恶意,只是有事找殿下商量」此男人正是在朝堂上,跟额图浑敌对的派系手下。上次他们杀不了出远门的额图浑,今次,他们就要向他最重视的女人下手!李津正犹豫着,他没事和陌生人牵扯什么? 「如果殿下少了李允儿这个包袱,肯定无事一身轻吧?」说完,男人小声附耳向李津说出其计谋。 「你们的目的是弄死她?」李津一针见血地说。 「令妹的存在是烫手山芋,除去她,对双方都有利,相信朝鲜皇帝也会龙心大悦对您另眼相看。如果殿下没意见,咱们就照计画行事,大清这边我们会张罗,朝鲜内边就麻烦殿下代为准备了。」 男子凑近李津耳边,说明他的计画,李津的脸上露出了邪佞的笑容。 「嗯,朝鲜那边我会放消息下去,咱们布下这种天罗地网,量她插翅也难飞!」 大快人心,他终于可以除掉他的眼中钉,他那多才多艺的皇妹从小就抢走大家太多的关爱,现在能除去她,真令人高兴! 最重要的是,他若能为父皇办妥了这件事,父皇肯定高兴,从此以后自己的地位必能提高,可能还有机会继承王位! 李津的脑中不禁浮现了美好的前景。 额图浑和李允儿终于成了婚,甜蜜地度过了三天的新婚生活。 在下雪的夜,泡在温暖的澡池,李允儿的心里漾满幸福和满足。还有什么是比待在心爱夫君身边,更开心的事? 「怎么了?你今天似乎不高兴。」自新婚来,额图浑整日眉开眼笑的,可是现在的他,似乎很不悦。 「允儿,我不许妳归宁!」他臭着脸。 她轻笑出声,就猜他是为这事不高兴。 「妳还笑得出来,真没良心!」他气着朝她猛拨水。 她求饶。「别玩了,那是礼俗,如果你想我正式成为你的妻室,让我们的事记录在朝鲜典籍上,那你就得同意我归宁。」 「为何妳九姐姐就不用归宁?我可没听说过她有向皇阿玛要求。」 「那是持例,九姐姐她可是嫁进紫禁城,不能随便进出,别拿她恨我相比。」 额图浑猛抱住池子里的她,低头猛吻她,片刻后,他说:「我讨厌那些繁琐的礼俗,它们瓜分我拥有妳的时间!」 李允儿笑着倚入他怀中,地也讨厌与他分离,可为了能名正言顺成为他的妻,她愿意去执行这所谓的义务。 「我明天修书一封叫李津带回去,妳就则归宁了!.」 「不行,除非妳不尊重我!」她坚持。她真的想名正言顺当他的妻,更想回去看看母后。 他满脸怒容,她真懂他的弱点!他气着抱她,作势潜入温热的泉水中,她惊吓地连喊救命。 一翻挣扎后,他不再玩潜水游戏。「只要妳要的,我都给妳,但妳得答应我早点回来,而且保证全身毫发无伤她回来!」 「我保证就是了!」她轻笑。 「妳少一根头发,我就要朝鲜皇帝当面谢罪!」 「嘿,你这分明在胡闹,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没什么把戏,我是担心妳。还是不好,我还是陪妳回去如何?」 「你有空?」他可是个大忙人。 ,当然有,为了妳什么都有|.」 「亲爱的夫君,我应该没有说不的权利吧?」 「没错。」 就这样,额图浑将陪同李允儿回朝鲜归宁的事,便尘埃落定,众人很快打点好行装,准备出发。 出发前一天,额图浑带李允儿,到镇国寺祈幅上香。 再度踏进这庄严的佛寺,她的心思百转千回,一年前与他同游的情景在脑海中浮现。 「再过几天就要归宁了,为求一路平安,我特意带妳来上香,让妳求个平安,虽然一路上有我在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李允儿轻笑出声,喜欢他的细心,更喜欢他的狂傲。他愿意同行,已给了她一颗定心丸。 只要有他在,就算有天大的难关和羞辱,相信她都能挨得过。 「什么事这么高兴?」他问笑容满面的她。 「想起我一年前的狼狈,就觉得好笑。」 「妳说的可是元宵节灯会时,我们走散的事?」 「是呀,我当时还有一种毁天灭地的感觉呢!」 「照妳那么说,我当时不就已经成为妳的天地了吗?」他开心不已,面露笑意。 「你别老往自己脸上贴金!」她心中明白他说的没错,但是也不能让他太自我吹捧。 「我的说法不对吗?」他仍然开心地笑着。「至于我,当时找到失散的妳时,我有种阳光普照大地感觉。」 「照你的说法,我就和太阳光一样让人温暖啰?」她开心,原来一年前他就觉得她像阳光一样了吗? 「可以这么说,和妳失散,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失败,所以在往后的日子里,我们俩要永远、永远在一起!」他笑着说。 「我们以后一定能永远在一起的!」 他低亲吻她的前额,「约定了,咱们一生不分离!」 「嗯!」她笑着回答,心里析愿:既然神明让他们有缘结成夫妻,就则让他们再受分离的舌吧! 归宁的队伍就这样出发了。 经过了一夜的休憩后,隔日清晨,李允儿从一个丫鬟的手中,接到一封信函,说是从北京送来给她的密函。 她急急看了,竟是一封由干隆皇给她的信函,信中提及塔密尔边关内乱,需要额图浑回去领兵救援,可是他们父子向来关系不和,现在他更执意要陪她回朝鲜,不肯回朝,因此才直接修书给她,希望她能说服额图浑回去上阵。.李允儿看完后,心里不禁慌了,皇上竟丢那么大的责任给她?她该怎么做?额图浑那固执的脾气大家都知道,只要地决心不回去,谁也赶不走他! 翌日傍晚,有快马送信函来给额图浑。他看完信后,面色沉重,一声不响地把信揉成一团,丢入一旁的火堆。 她心知是有关何事,却故意问:「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一个小叛乱,皇阿玛要我回去处理,不过育理他,大清的人才何其多,根本不需要我亲自去处理,更何况我要陪妳归宁。」 「可是......」她真不知该说什么,只知道她一定要劝他回去,否则她就成了大清的罪人。 「我人已出发,没回去的道理。」 「额图浑,你是皇子,是贝勒爷,更是代表了大清而来。如果当我们回到汉阳,我的家人问你大清有叛乱,你怎么还来朝鲜时,你不就损了自身和国家的名声吗?难这你愿意被我的家人,视为一个胆小怕事的男人?」 他愣了一下。「妳要我回去平乱?」 「没错。」她点点头。 「不行,我要陪你归宁,什么事也改变不了!」 「额图浑,你听我说......」 「我不听,就是这件我不听,妳别说了,再说这回换我生气了!」 她叹口气,主动依向他怀里,柔声说:「额图浑,我只是私心地想着,如果你平了乱,风光的来汉阳与我会合,那我在朝鲜有多风光呀,大家都会说我丈夫有多厉害!」 「他们真肤浅。」但他的心也为此动摇。「虽然是个芝麻绿豆般的小叛乱,但是只要是能令妳在家人面前有十足的面子,我可以为妳回去办这件小事。」 「真的吗?」她觉得窝心,但也心酸得掉下泪来。 额图浑,对不起,我骗了你,但我只想为你好啊。 「好了,都说听妳的话了,妳还哭?」他为她拭泪。「给我五天,然后我马上回来和妳会含。」 「五天?」他只要五天就能平乱? 「没错,我额图浑是何许人物,说五天就五天!」他夸下海口。 她破涕为笑,只要他能平安,早日和她会合就好。她知道朝鲜的人对她必定冷言冷语,她希望有他为伴一起面对。 额图浑马上把队伍分成两队,一队随他回大清平乱,一队送她到汉阳归宁。 两人的命运就随着两个相反的行列,各自出发。 第十章 一到汉阳城,李允儿便迫不及待,直向宫门而去。一般公主归宁是大礼伺候,但等待她的只是跟民间女子归宁持相同的泼水礼。 她一身是水,被宫女带领进宫,途中所遇之人,全都对她投以藐视的眼神。 她这个曾经受宠一时的十公主,原来真已变为一文不值的他人妇了吗? 她在偏殿等着觐见父母,等了好夕,换来的只是宫女一句「主上命福晋回殿休息」,便被打发回她以前的寝殿休息。 那一夜,她伤心得彻夜未眠。她没想到,从前她一直爱护珍惜的家,如今已变得冷冰冰,没有人想再见她,也再无她容身之地了! 额图浑,你在哪?我真的很想你,我现在才深深明白,你对我的重要,对我有多好! 翌日,她马上收到了两个消息,一则喜,一责忧。喜的是,额图浑再两天就能抵达汉阳和她会合;忧的是今天下午,朝鲜的贵族们要办一个游湖会欢迎她归宁。 那些人视她为耻辱,哪会真心欢迎她归来?光是想就令她毛骨悚然! 如果能不去,她肯定不去,可她没有立场拒绝,只得赴约。 下午,和贵族们一起上了游船,贵族之中还包括了她那个已嫁出宫外的大姐。 「十公主,真是士隔三日刮目相看,妳这是衣锦还乡呢!」一名朝鲜贵妇笑着说。 李允儿什么话也不能说,只能微笑点头。大家想看她笑话是正常的,她得稳住阵脚。 「她现在是天朝皇帝的媳妇儿,怎能再叫她十公主呢?」另一个贵妇说。 「哎呀,找他忘了呢,福晋,妳可得原谅我方才的无知,我一直只记得九公主是大清妃子,而妳......」贵妇满脸暧昧地笑着。 「不要紧,我不曾介意。」李允儿为难她扯出尴尬的笑容。 她好想哭,为什么她要这样受人嘲笑?她很感伤,她的家乡、国家、亲族竟这样排斥她! 「妳们够了没有?允儿是我妹妹,是我朝鲜皇帝特封的和柔公主!」李允儿的大姐看不过去,终于开口说话。 在大公主发怒后,贵妇们全退至一旁。大公主脾气向来不好惹,而且在后宫仍有一定势力,所以众人都不敢再造次。 「皇姐!」允儿含泪地走向大公主。 「本来这次游湖的名单上没有我的名字,但我知道他们肯定会欺负妳,我说什么也要参加!」 「谢谢皇姐,是我让家族蒙羞了!」她感谢自小就疼她的大姐。 一到汉阳城,李允儿便迫不及待,直向宫门而去。一般公主归宁是大礼伺候,但等待她的只是跟民间女子归宁持相同的泼水礼。 她一身是水,被宫女带领进宫,途中所遇之人,全都对她投以藐视的眼神。 她这个曾经受宠一时的十公主,原来真已变为一文不值的他人妇了吗? 她在偏殿等着觐见父母,等了好夕,换来的只是宫女一句「主上命福晋回殿休息」,便被打发回她以前的寝殿休息。 那一夜,她伤心得彻夜未眠。她没想到,从前她一直爱护珍惜的家,如今已变得冷冰冰,没有人想再见她,也再无她容身之地了! 额图浑,你在哪?我真的很想你,我现在才深深明白,你对我的重要,对我有多好! 翌日,她马上收到了两个消息,一则喜,一责忧。喜的是,额图浑再两天就能抵达汉阳和她会合;忧的是今天下午,朝鲜的贵族们要办一个游湖会欢迎她归宁。 那些人视她为耻辱,哪会真心欢迎她归来?光是想就令她毛骨悚然! 如果能不去,她肯定不去,可她没有立场拒绝,只得赴约。 下午,和贵族们一起上了游船,贵族之中还包括了她那个已嫁出宫外的大姐。 「十公主,真是士隔三日刮目相看,妳这是衣锦还乡呢!」一名朝鲜贵妇笑着说。 李允儿什么话也不能说,只能微笑点头。大家想看她笑话是正常的,她得稳住阵脚。 在大姐的护卫下,再没有人过来嘲讽她。 游湖船队行经湖中小岛,大家都下船到小岛小憩一番。李允儿同姐姐也下了船,两人结伴游岛。 「妳比大姐幸福多了,要抓紧手中的幸福,知道吗?」大公主有感而发她说。 「妳有一个只爱妳的丈夫,而大姐有的却是有许多妻子的丈夫,大家都嫉妒妳。」 她挽住姐姐的手,原来......大家都在嫉妒她吗? 「皇姐,其实我......」李允儿不想再说话,众目睽睽下倏然冒出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朝她们冲过来,目标是大公主。 李允儿惊慌。有人耍杀大姐?她立刻挡在大公主前面保护她,并叫大姐快跑。 侍卫们立刻围上来,而眼看黑衣人就要被制伏时,竟又再冒出了七、八个黑衣人,这会儿众人全乱成一团。侍卫们全去保护大公主,却没人理会李允儿。 其中有一名黑衣人,突然把目标落在李允儿身上,追赶着她。李允儿吓得逃到小岛的崖边,再一步她就要落水了! 「你们为什么要杀我?」她大喊。「难道......是父皇叫你们来杀我的?」 「废话少说,纳命来!」黑衣人这。 她不能死,她答应过额图浑要与他会合的!在慌忙中,她拿出怀中的匕首,抵挡黑衣人的长刀,可是在两把刀铿然撞击的那一刻,她脚下踩空,掉落湖中! 「救命,救我 」李允儿求救,可惜大家自顾不暇,谁也没留意她,救不了她。 水灌进嘴、鼻子,接下来,她的意识逐渐模糊!|在半刻钟后,黑衣人全部服毒自尽,大公主哭着跑到崖边,马上命人救李允儿。 搜救的工作持续到傍晚仍然没有结果,大家都心里有数,她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朝鲜皇帝知道消息后,连夜派人打捞,终于在隔天傍晚在湖中捞到一具女尸。女尸已水肿变形,但身上所着的衣物正是李允儿前日游湖所穿。皇后知晓后,更悲伤得一度昏厥。 朝鲜李氏十公主、大清皇子福晋李允儿,就在当天被宣布香消玉殒的消息。 平乱后,额图浑和随从一路快马赶去汉阳。 真是无聊透了,一个五天就能弭平的叛乱也要他额图浑来负责,真是杀鸡焉用牛刀,若不是为了顾及爱妻的面子,他恨本不想管! 她现在应该回到汉阳了,不知她有没有被欺负?朝鲜人很迂腐,肯定让她不好受,他非得早点与她会合不可! 才分离数天,见不着她的日子真的快弄疯他了!想着想着,地快马加鞭,比预定的时间还早了一日来到汉阳,想给她一个惊喜。 大清皇子驾到,宫门如何深锁也挡不住他,也不见队伍来迎,只有宫女前来指引,同她居住的后殿而去。 他真的急,急着见她! 转了又转,仍不见她的踪影,正想找人问过究竟时,朝 鲜皇帝浩浩荡荡地前来了。 说到辈分 身为女婿的额图浑理当先去请安,可他贵为天朗皇子,他们这种附属小国又如何能摆架子?更何况现在能牵制这个难缠皇子的人,亦已不在了: 「你就是朝鲜皇帝?允儿呢?」额图浑无礼且大剌剌地问。谁叫他这岳父草草把允兄出嫁,漠视允儿! 「允儿她死了。」皇帝同他一样的口吻,冷淡地说。这男人不给他面子,地也不想给他了。 额图浑左手用力一搥,敲坏了一张桌。「允儿她人呢?」就算是她父亲,也不能同他开这种玩笑! 皇帝傻眼,心中燃起无比的恐惧,这额图浑看似不是等闲之辈,他们该如何应付? 「她......在后院。」皇帝怯怯地说。 「后院?那我就去见她。同时找他想拜见允儿的母后。」听允儿说,她母后很宠爱她,礼貌上他该打声招呼。 「她去了乡间的别宫散心。」 散心?他同允儿回来省亲,岳母去散什么心?但不想那么多了了,先见允儿要紧。「那我就先和允儿见个面。」 皇帝点点头,随即找了一个宫女篇他带路,到达了后院。一进房,他随即皱眉。 「这房间怎么那么黑?」皇帝怎能让允儿待在这? 「回贝勒爷的话,里头有蜡烛,奴婢马上去点。」宫女怯怯地点上灯。 那一刻额图浑触目所及的是一副倌木。他怒火中烧,抓住宫女,吼道:「这是在耍什么?允儿人呢?」 「公主就在倌木里!」 他甩开宫女,走近棺木。他眼见里面躺了一具变形的女尸后,勃然大怒。「别再跟我玩花样,允儿呢?」 「那就是十公主!」 「开什么玩笑?那是尸体,而且变了形!」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的玩笑,朝鲜人就这么没规矩? 「公主两天前去游湖,遇上刺客不幸落水,死了!」宫女颤着声把事情说了。 额图浑撼得说不出话来!允儿死了?不可能!也许......她被别人救了,她不会死,不会死! 「我不相信!」他大喊。 「可是皇后娘娘亲自验证了这女尸身上的胎记,证明这就是公主。」 「有相同胎记的人那么多,怎能这样就确定了?」他不信,他绝对不信他的妻子会遇到这种事! 「可是公主死时,手中还拿着一把匕首,娘娘说那是......贝勒爷的东西。」 「匕首?」他心中警铃大响,宫女随即遮上匕首,匕首上深深刻着的额图浑三个字,明白地告诉他,这变形的女尸就是他的允儿! 「贝勒爷,贝勒爷!」宫女发现原本火爆的他,顿时沉默下来,便担心地唤了一下。 「妳给我出去!」他大吼,赶走了宫女,然后重重地关上房门,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倏地坐在地上。 允儿死了,丢下他死了: 他不懂,真的不懂,老天爷就这样让她死了?失去她,他的生命还剩什么?有的只是空白和黑暗,他的生命没了意义! 没了她,没了最爱,未来他该怎么办?又该往哪里去? 上天,我恨你,你竟这样待我! 他对天长啸,直至感到脸上一片湿热,才伸手一摸,发现自己竟落泪了! 原来他也是人,也会哭! 额图浑,你总是要啥有啥,这回可好,你最爱的允儿死了,耍啥有啥又有什么意义? 他要好好想一想,失去了她,他的人生该怎么走。 他一个人在李允儿的棺木前,待了整整一天一夜。他对任何事都没了感觉,面无表情地看她的丧礼进行。 他一程一程,一站一站,陪着她的棺木到达墓地。 强烈的痛打击他的心,送她走完最后一程路。可真没想到,他是送她回来入敛! 当众人将她的棺木放入墓穴中时,他感觉自己的心同她一起进入黑暗之地。从今以后,他的心和她一起葬于此地。 众人离开之后,额图浑对着她的墓碑,下了誓约。﹁允儿,等我,三年后我会回来这陪妳,日日夜夜和妳朝夕相处。﹂直到夕阳西下,他才唤来部下。「备马,现在马上回去!」 「爷,天晚了,明儿个再启程吧!」部下担心他的身体,他这几日因为福晋的死,似乎受了不少打击。 「放肆!我的命令是可以更改的吗?」他满脸冰冷地说。 「属下知错。」部属立刻牵来坐骑。 当下,他的省亲部队便连夜赶回大清。他日夜不停的赶路,在半途遇上收集朝鲜军情的探子。 探子深知主子的悲痛心情,可是现下的情报,实在让他非说不可。 「爷,李津门下的死士在一夕间消失了八个,经属下查证,这些死士和福晋遇刺的人有雷同之处。」 「什么?李津?」额图浑震怒,原来她的死不是意外,而是阴谋且狂怒如潮水涌来,气得他挥刀砍断一旁的树! 「朝鲜杀我妻,我要他们十倍奉还!」说完他骑快马而去,所有的部属也全上了马,跟在他后头。 虽然她的死让他对人生了无生趣,但他对天发誓,他要抓出主谋,他绝不原谅杀她的元凶! 她是他的世界,他的全部,他无法容忍毁了地世界的人活着!他要复仇,要杀了那个人! 额图浑在最快的时间回到大清,用最快的时间重整军队,开始向朝鲜攻打,连干隆也阻止不了他那股拼劲。 在他手下的军队如猛虎,朝鲜军队节节败退,战祸在两国边境蔓延开来,兵慌马乱,民不聊生。 朝鲜在被击涢前的最后一刻,送来了和议书。 额图浑愤恨地撕了和议害,怒视送和议害的使者,这:「朝鲜现在知错,已经来不及了!﹂允儿生前处处护着朝鲜,可朝鲜人却这样背叛她,他定要为她报仇! 「就算我们再如何屈服,也不能阻止你的争战吗,」使者全身发冷,一瞬间额图浑的影像,竟与天魔阿修罗重迭。 「能阻止我的人死了,是你们害死她的!我要让全朝鲜的人给她陪葬!」他狂笑着说。 看着曾经负了他们的地方血流成河,腥风血雨,他竟感到无比的快乐。没错,就是快乐,这黑暗的快乐安抚了他布满伤痕的心! 「十公主的死,你们大清也有份儿,为什么过错全让朝鲜背?」使者眼见救不?朝鲜,决定把大清的人一起拖下水! 额图浑伸手勒住使者的脖子。「你说什么?把话给我说清楚!」 「那我也把话摊开来说。没有你们的配合,你会有机会离开公主,赶回去平乱吗? 额图浑震怒。一直以来他总认为是他在掌控玩弄天下,现在竟发现,是他被天下人所玩弄! 他立刻下令追查朝廷内有谁和朝鲜勾结,才短短几天,他知这答案了! 大清的主谋竟是处处与他作对的派系,目的就是要让他额图浑承受丧妻之痛,一蹶不振! 他感到无比愤怒。他和允儿竟然被人这样出卖、玩弄,而害死她的间接凶手,就是他自己! 他恨天下人,也恨自己的无能。 允儿,我究竟该做些什么,才能慰妳在天之灵? 花费一年的时间,消灭了异己政派的额图浑,终于回到这里!李允儿的永眠处。 他己经攻下朝鲜的首都汉阳,也代表他灭了朝鲜。虽然还有一些朝鲜余孽仍在做最后的挣扎,但那些对他来说都不成气候。 站在她的墓前,他心中全是黑暗。 「允儿,我已帮妳报仇,妳在另一个世界会开心吗?」他对着墓碑说,按着伸、轻触墓碑上她的名。 他仔细查看她的墓,发现她的墓竟这般干净整洁,看来是有人每日来整埋。 是谁在天下大乱期间,不时打扫她的墓?是谁这样替他照顾她?他心中兴起感激,决定要对这人好好致谢一番。 他支开随从,独自等那好心人士。等了两个时辰,他终于远远地听见哼着呢喃小调的女声。 是个女人?她哼的小调怎么这么耳熟? 原想直接和打扫之人当面答谢,但直觉却叫他先躲起来,于是他隐入树丛间。 看那靠近的身影,是个年轻的姑娘,怎么那身影让他有种熟悉感? 看着姑娘仔细地打扫坟,他目光一直锁着那姑娘。姑娘背对着他,他看不见她的面貌。 当姑娘忙完打扫工作,伸手轻触墓碑时 「允儿!」额图浑禁不住叫出声。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姑娘就是他日夜思念的爱妻! 姑娘轻触墓碑的手停下,缓缓转身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这是真的,还是他在作梦?他竟在她坟前遇上她!她还活着,她是人,她站在阳光下,有影子、有脚,还会拿扫帚打扫! 他用不稳的脚步,缓缓走向姑娘。他在外面血洗天下,而她竟躲在这里活着! 而这个人,正是李允儿。重遇额图浑,感动涌满她的心,泪水爬满她的脸。 「额图浑,我竟见着你了!我在作梦吗?」她哽咽着。 他倏然抱起身前娇美纤柔的她。「允儿,妳有体温,妳是人!」他猛地紧拥着她狂吻,似要把她揉入他的骨血一般。 从现下这一刻开始,他再也不愿失去她! 「额图浑,好像梦,我竟见着你!」自从母后的人马偷偷救下她,把她藏起之后,她就不敢奢望能再见着他。 额图浑说不出话来,只觉眼眶泛热,哑着声音,说:「允儿,这句该是我说的!妳还活着!」说完又猛抱着娇柔的她吻起来。 现在这一刻他终于懂什么叫感动,那是一种让人心活过来的力量!黑暗退去,光明重现,抱着她,他感受到强烈无比的快乐。 「额图浑,我还活着!」她朝他猛点头。 他低头吻去她的泪,一股重生的力量在他体内升起,他的爱还在,他的心已开始跳动。 「额图浑,我好想你!」她偎在他怀里说。 他再度低头吻她。「我何尝不是呢?」在这一刻,天下不重要,世人不重要,只有怀中的她才是最重要的。 她的泪止不住地流。她懂他的意思,知道她的离去对他造成多大的打击! 「是母后她派人一直跟着我,那些人救下我后,便要我和另一尸首换衣服,还拿走匕首,全是为了救我!额图浑,你该谢谢母后救我的一番苦心!」她哭着解说经过。 如果不是她的母后一直相信她、疼爱她,否则她真会沉入湖底,含怨而死。 妳母后......她难道不是同伙之一吗?或着说,全朝鲜都是同伙!」他不屑。「她既然救了妳,我会将她放出大牢。」 「大牢?现在天下是怎么样的?额图浑,你做了什么?」 「夺取朝鲜,要他们后悔把妳赶尽杀绝!现在就等朝鲜皇帝正式投降,大清就能统一朝鲜国之土地了。」 「不行,你不能亡了我的国家!」她吃惊之余,也反对非常地的一意孤行。这期间她一直和一名哑巴侍女待在这个山头生活,连外头发生了战事也小知道。 「朝鲜背叛妳,伤害你!」否则他又怎会发动侵略? 「不可以,你答应过我的,我要你停止战争,回复朝鲜的原貌。」她并不怨任何人,只叹这是命运安排,再说她不愿见到任何地方,因她而生灵涂炭。 目光中蕴着无尽的思量,良久,他这:「我答应妳,我从今天开始退兵,两国互不相犯。」 额图浑牵起她的手,将银匕首放在她的掌心。 「从现在开始,我永远不放开妳的手,这一半不放,来生不放,生生世世我都不放!」他一直珍藏着匕首,就如同她伴着他。 李允儿回他温柔的笑。「就算我不再美丽,身分不再高贵,你也不放?」她收下匕首,接又他的誓言。 「在我而言,妳永远美丽高贵。」他朗声大笑。「跟我回去吧,只要回到我们的水,一切都能回复平静! 相信皇阿玛祈盼他归于平静的这一天,祈盼了廿几年了。 「好。」她对他笑颜逐开。「额图浑......」 「什么?」 「谢谢你当年把我从长白山抢回去。」她脸红地说。 只要想到他待她的种种,她尤其感谢上天给他们相识的机会,使她发现人生的各种可能性,体会到爱情的甜美。 额图浑顿了顿,往事一幕幕在他的脑海里闪过,然后用一种很深沉的眼光望着她,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瞧进心里一般。 「对,那是我人生内抢得最好的东西,因为我抢了一个新娘回来!」 战神要抢亲,哪有抢不成的道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