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难千金》 第一章 长安城郊外欧阳山庄 欧阳山庄的主人欧阳贤是唐玄宗初期时,长安城的首富。当时的侠士名绅都喜欢结交一些富有的人士们,以便助己身的名气攀升,当然有名的欧阳贤便是一些人士极欲攀附的对象。欧阳贤本身亦是极为好客之辈,当然对于登门拜访的人士们皆是一概招待。但也由于他的豪爽作风,引来了一群狼── 有一年秋天,有一群自称是「唐山四杰」的男子来到了欧阳山庄。他们一身儒士装扮,举止行为也彬彬有礼,谈论起诗词歌赋更是头头是道,对于天文术数也十分精熟,评析国家大事的见解也十分的独到,令人非常想与他们结识。 他们自称在科举之试名落孙山,欲求得一栖身之所,且因想做欧阳家的食客,便征求欧阳贤的同意。欧阳贤正欲与其结识,听到他们如此说,心中更是求之不得,所以未经详细思虑,便一口答应了下来,不料却自此种下祸根。 一开始的时候,他们的行为举止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可是久而久之,他们的野心便渐渐的显露了出来。 欧阳山庄的帐目一向是由老仆欧阳智所管。但是,后来欧阳智突然告老回乡,临走之前推举四杰之首──唐应杰替代自己的位置。自那时起,欧阳家的帐目便开始混淆不清、错误百出,自佃农们收回来的帐项,都会不知所踪。欧阳贤虽感有些不妥,但还是不敢太过于明目张胆的告诫他们,只是口头上对唐应杰规劝一下而已。如此一来,唐应杰便更加的嚣张了,不仅佃农的帐项,甚至连欠帐的商家所收回来的帐,都纳入了他自己的私囊。 「唐山四杰」不断的以金钱收买了欧阳山庄的人们,暗中的藏伏着日后要谋夺欧阳山庄的计划,但因事情保密不周,被欧阳贤察觉了出来,而唐应杰则忙以其他三杰替死,让自己保留性命。但是,因为此事的发生,让欧阳贤对于唐应杰的态度开始严谨了起来。而眼见三杰因己而亡的唐应杰,对于欧阳贤的想法也料得很准。所以经过了此一事件之后,他的动作便渐渐趋缓,在心中暗暗计划着要让欧阳贤家破人亡的毒计,犹如一只蝎子般伺机而动。静静的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恰巧过了不久便是元宵,也正巧是欧阳太夫人的寿辰。 在欧阳太夫人的寿辰之时,深谙母亲爱听戏的欧阳贤,便广求各地的戏班子。可是在当时,戏班子并不好找,所以欧阳贤便感到十分的苦恼,遂找来了唐应杰商量。 「应杰兄,到处都找不到戏班子,家母的寿辰又即将到来,这叫我该如何是好?」 「这没有问题,一切包在我身上,我一定会办好这件事情的。」应杰满口答应了下来。 走出厅后,唐应杰不禁感到心中一快,长久以来所等待的时机终于来临了。他立刻以飞鸽传书的方式,通知了其余的弟兄们,要他们于太夫人的寿辰时以戏班子的名义进欧阳山庄。然后,于酒席之后杀他个措手不及,至于如何进庄,以及正确的时间,应杰吩咐了欧阳家的一名家丁──欧阳尚以其他的方式告知。 唐应杰在太夫人寿辰之前三天,事先通知了守庄的众庄人,只要持有「唐」字令牌的人便放他进入,决计不可阻扰。众庄人虽知这是要灭欧阳贤的毒计,但是,自己都已经拿了唐应杰的钱了;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既收了钱,也只好帮助唐应杰刺杀自己的主人了。 到了太夫人寿辰的那天,唐应杰所召来的弟兄们如期的赴约,他们明的是要来唱戏给太夫人听,暗地里却是藏伏杀机,准备在宴席中途时血洗欧阳山庄。 「今天是家母的寿辰,希望众位亲友好好享受。」欧阳贤招呼亲友:「今天我们可得不醉不归!」 「是啊!」唐应杰也出声说道:「大家尽兴才是,待会儿有戏班子的表演,大伙儿可以去庭中看看。」 「好啊!」众亲友们都感到很高兴,尤其是太夫人,她最喜欢看戏了。可是,她万万想不到,这出戏码竟是「血洗欧阳山庄」. 此时在内室中的欧阳翎霜,只有六岁,所以没有到前庭去吃宴席,她拖着奶娘说:「李嫂,现在大家都在外面狂欢,我们不能出去,你带我出去看看好不好?」 「这怎么行,小姐。」李嫂为难的说道:「你要知道,外面的来宾都是老爷的亲朋好友,你年纪尚小,还不能够出去见他们的。你听话,乖乖的好吗?」 「好!你既然不让我到前庭的话,那么你要带我到长安街上去看灯,好吗?」翎霜依然不放弃要出去逛逛的念头。「这样你总没有话说了吧!」 「这个嘛──好吧!」李嫂点点头。「小姐,我带你去,可是你要乖乖的哦!」 「嗯!」翎霜高兴的应声,便随同李嫂前往欣赏长安街灯景,也因此,她俩躲过了血洗山庄的劫难。 宴席到了中途的时候,唐应杰突然起身招呼着戏班子。 「你为何要这么早叫他们呢?」欧阳贤问道,「时候还没有到啊!」 「哈!时候还没有到吗」唐应杰笑了起来,「可是阎王帖已经发下来了。」 「你说什么──」欧阳贤愣住了,「我……我和你有仇吗?」 「你真健忘,你害死了我的三兄弟啊!」唐应杰冷冷的说道。 「那时可是你告诉我,要谋夺我财产的人是你的兄弟啊!」欧阳贤说道。 「如果我当时没有那么说的话,你会放过我吗?」唐应杰阴沉的说道:「不过我实在是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容易就相信了我的话,看来你的家产注定是要落入我的手中的。其实原本我并没有打算要杀了你的,可是呢……兄弟之仇不共戴天;我不能忘记你当初残害我兄弟的仇恨。」 「你说这是什么话!」欧阳贤生气的回道:「当初是你自己将你的兄弟们招出来的,而且我也是经由正当的方式来对付你的兄弟,并没有所谓私下了结的事情,这是公案啊!如果你真的有什么不满的话,始作俑者也是你才对。自己害了自己的弟兄,然后才将罪责推给他人,亏你还是饱读圣贤书的人,竟然做得出这种背弃道义的事情来!」 「呵呵!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没有听过吗?」唐应杰的刀子慢慢的抵向了欧阳贤。 「今天无论你说什么话,都没有办法救得了你自己,趁早念经帮自己超渡才是上策。不过呢──我是一名善心人士,为了不让你在黄泉路上孤单,我会让令堂、家眷、奴僮一同陪你于漫漫黄泉路上,你可以放心,你是不会寂寞的。」 「你这么做,不怕天理报应吗?」欧阳贤知道自己今日是死劫难逃,但他不希望家人们因为他与唐应杰的私人恩怨而受到连累。「纵使当初我所做的事情有着千万般的不对,也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情而已,那些人都没有参与、知悉这件事,为何要连累这些无辜的人们呢?」 「如果你死了,他们一定会很悲伤不是吗?」唐应杰的刀刃已让欧阳贤的脖子出现了一丝血痕。「到时一定又有人要在那儿喊着要死要活的了,我让他们提早如愿,免去他们永久的痛苦,有何不好?君未曾听闻「长痛不如短痛」吗?这刀子啊──只消轻轻的一划,如同蚊子叮着一般,一会儿人便没有知觉了──话说了这么多了,我不想和你多谈毫无意义的话,再见了,欧阳山庄的旧主人──欧阳贤!」话刚说完,唐应杰便使下劲力划下欧阳贤的头颅,展开了屠杀的序幕! 顿时间,原本是欢愉的寿宴竟成了活生生的人间地狱!一个个凶神恶煞般的杀手,毫不留情的杀光了在场的所有宾客和侍者,包括今日的寿星──欧阳太夫人。 「哈哈!让你这老家伙生日和忌日同一天啦!」唐应杰仰天大笑着,终日期盼的宝座终于等到手了,他环顾了一下血淋淋的会场。「咦?怎么好像少了个小孩和老婆子呢?」 「大哥,是不是一名年纪方幼的女孩和一个叫做李嫂的婆子?」一名看似领队者的男子回应道:「属下方才于宴会进行之时,曾经见到她们一老一少往市街上走去了,好像没有向欧阳贤报备的模样。」 「可恶!绝不能饶她们活口。」唐应杰杀得兴起,红了眼睛说道:「兄弟们,马上杀到街上去,务必将欧阳家的孽种和那多事的老婆子给我宰了!」 「是!」众匪徒一声答应,正要往外冲去时,方才的那名男子又开口制止了。「请稍等一会儿,容剑心说一句话吧。」 「剑心,你很啰唆哦!」唐应杰眯眼看向剑心,手握着剑的力道也增强了,这是他生气的前兆,众匪徒见到他这般模样,都暗暗的为着制止他行动的剑心担忧。 「请您静下心来听我把话说完吧,大哥!」剑心倒是不疾不徐的从容回答道:「请您想一想今天正是市街上热闹非凡的日子,如果我们现在贸然的往市街上杀去,势必会引来群众的注意,这么一来我们非但难以成功,更有可能因此而惹来官府的追查。何况欧阳家的幸存者只剩两个老弱的女人,我们大可以在这儿等她们乖乖的入瓮,无需劳师动众的杀到市街去的!」 「她们到市街去一定只是去看灯而已,因为我们起事的决议连欧阳贤这老家伙都不明白了,更遑论她们这二个漏网之鱼了。而今天又恰巧是市街灯展的日子,一定是那小鬼想看热闹,所以才会拉着婆子出门去的,决计不是识破了咱们的计划。而她们纵使逛再久,也会回到这儿来的,所以我们只要等她们回来之时,再给她们个「惊喜」便可以了!」解释完自己的看法之后,剑心便近身靠着唐应杰的耳朵说了些话。 「好!好办法!」唐应杰听完剑心的「惊喜」之后,拍着剑心的肩膀开怀的笑着:「你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一切就依你说的去办好了!」 「谢谢大哥,大哥英明。」剑心说完躬身退下。 在长安城市街上,各式各样的花灯展示于各家店门口。依据传说,如果今天的花灯摆设得越多的话,则当年的生意便会越兴隆;所以各商家无不尽心展现,将最美的花灯展示出来。当然这只是一部分原因而已,最重要的原因是──长安有着无数的贵族,他们都会趁着此时出来游玩,而贵族们一向都是一群有钱有闲的阔佬,如果他们看中了哪个店家的花灯,便会出高价买下来;然后在一起举办一个花灯会,比较何人所收集的花灯最好、最华丽。 欧阳翎霜平日很少有机会能出来逛逛,一方面是因为她是女孩子家,没有自保的能力;另外一方面便是翎霜的身体状况并非很好,自小便因先天的不足而使身子骨非常瘦弱,和唐朝美女给人的观感可说是相悖!而吃药的时间嘛──可以说她懂得拿筷子开始便懂得喝药了。 此次能够出来看长安城的花灯,可以说是拜了祖母寿宴的恩赐──也因此种下了她日后比一般平凡女孩还要更重的责任──复仇。 「李嫂!你看看,这真是好漂亮哦!」翎霜很高兴的比着客栈檐上的龙凤吉祥灯说道。「以前我都未曾见过画得这般生动的龙凤呢!」 「的确。」李嫂见翎霜这般开心,也感染到她的高兴。「真的画得很生动,看来此次贵族选灯,这家店的龙凤吉祥灯一定会被选上的。」 「李嫂?」翎霜边往前走,边偏仰着头疑惑的望着李嫂:「为什么贵族们要选灯呢?」 「因为贵族们要举办花灯会啊!」李嫂解释着说:「一般在十五的这天,贵族们都会成群结队的出来游街,一看见喜欢的花灯便买下来,回去才比较谁所购买到的花灯比较好看。」 「那么我们不就看不到花灯了吗?」 「这……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李嫂无奈的说道:「我们只是平民而已……」 李嫂的话还没有说完,街道前面便传来了阵阵的吆喝声。 「抢灯啊!有人抢我的灯啊!」是方才她们才走过的客栈掌柜所喊叫的声音。 「叫什么叫!老头!」一名衣服光鲜亮丽的男子威风的说道:「本少爷看上你的花灯是你的荣幸,让本少爷拿去给贵妃娘娘欣赏,说不定贵妃娘娘心情一高兴,你还可以加官封爵呢!小小的一只灯笼有何宝贝的!」 「不!我这对花灯是不赠人的。」老掌柜死命的拉着男子的衣袖说道。「这是我女儿亲手做的,只是要让过往的民众欣赏而已,并没有要赠人或转售之意,这位官爷很抱歉,老汉实在不能将此对花灯给您啊!请您高抬贵手饶了我们吧!请将花灯还我吧!求求您!」 「老子才不管你这么多!」男子用力一甩,便将老掌柜的甩倒在地上。「横竖这花灯老子是要定了,要的话叫你的宝贝女儿再做一对不就得了!」 「爹──」自屋中走出来一位婷婷袅袅的青衣妙龄少女,她扶起倒在地上申吟的老掌柜劝道:「这位官爷既然要的话,那么我们就给他好了。如果爹您舍不得的话,女儿赶明儿个再做一对花灯给您好了,您何苦为了这不值钱的花灯,得罪了官爷呢?」 她话方一说完,便转向男子的方向行礼赔罪道:「方才我爹若有不是的地方,静月在此代父亲向官爷您道歉,请您宽宏大量,原谅我们一时的无心之过吧!」说完她又深深的一鞠躬。 「李嫂!」翎霜在一旁小声的说道:「你想那名没有礼貌的男子,会放过老掌柜父女吗?」 「我不清楚。」李嫂摇摇头说道:「反正这又不关咱们的事情,咱们还是快些返回欧阳山庄吧!这些闲事我们就别管了。」 「不要!」翎霜倔着脾气说道:「我一定要看到尾,这名少女都已经这么低声下气的求他了,我就不相信他会这么没心没肝的拒绝那名少女的请求。」 「小姐……」李嫂担心这场花灯事件没有这么容易便结束,而现在围观的人这么多,到时若真的出事的话,场面一定会很混乱,如果不趁现在早些走,到时便很难走脱了。 「你别这么烦人了!」翎霜很不耐烦的说道:「别打扰我的情绪。都是你啦!让我有好一段时间没有听到他们在谈论些什么;如果要回去的话,你自个儿回去好了。」 「这怎么行呢?」李嫂着急的说道。若翎霜小姐要是有什么闪失的话,她不被剥层皮才怪。 「要不你就给我闭上你的嘴!」翎霜留了一条「后路」给李嫂。「别再吵我了!」 「是……我听小姐的话就是了!」李嫂唯唯诺诺的应道。 「你说你叫静月?」那名蛮横的男子伸出手来抚摸着静月的脸颊,一脸急色鬼的模样。 「是……是的,官爷!」静月被男子突来的举动吓得倒退了一大步,可是却又被男子拉了回去,不过因为拉力太大以致于静月反而倒在男子的怀中了。 「请……请放开我!官爷……」静月努力的挣扎着。「这……这样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呢?」男子浅笑着说道:「软玉温香,美女送抱;人生一大享受啊!」 「我不是说这个……」静月一边挣扎一边解释道:「我是说,以官爷您的身分,这种举动实是不雅的,请您注意您的身分地位。」 「哦?是这样的吗?」男子略松了松手上紧箍着静月的劲道,「那么,这样可不可以呢?」 静月还来不及反应过来,男子便强硬的在她的唇上印下了深深的一吻。静月被这男子的无礼行为吓哭了。她已经是许配给谢家的人了,虽然现今还未曾过门,可她也未曾让陌生的男子对她做出如此可耻的举动,她极力的挣扎着──可是她却没有办法挣出男子的怀中。他依然是紧紧的抱着她不放。 「哎哟!官爷!」老掌柜奋力的想帮女儿拉开这名无聊男子。纵使他是贵族,但这种行为也未免太过分了吧!「我们家静月是许配给人家了啊!请您别这样糟蹋她了!」 「糟蹋……」男子的口离开了静月的唇,转头对老掌柜怒目而视的说道:「是她自己方才说她要为你对我的失礼之处赔罪的不是吗?」 「是……没错,可是您也不能……」老掌柜还想抗辩些什么,可是男子不给他机会。 「可是什么东西?我现在只不过要了她一个吻而已。被我高怀德看中,是她的福气。」那名男子耀武扬威的说出自己的名号。 街上观望的人一听到此名男子便是淫名满城的高怀德,便暗中感觉到这名女子必难逃入侯府的命运了。听说这高怀德仗着父亲很得现今左丞相杨国忠的宠爱,便到处胡作非为。抢民妻、夺民宅、恃钱欺人等等各种坏事他都干得出来。而被他所捉去的妇女,起初是被他关在「秋香坊」之中当性玩物,然而时间一久,或是高怀德觉得没有新鲜感的时候,下场都是非常凄凉的。若非被奴役至死方休,便是被卖入妓院。而静月姑娘看来就是下一个被强迫成为高怀德的玩物的女孩。 「你再啰唆的话,到时我就和她现场表演亲热演出。你看如何呢?」说完,他的视线注目于静月的胸脯前,静月因为方才的惊吓和激动,所以还啜泣不止,胸脯一上一下的起伏,看得男子又心猿意马了起来。「你瞧瞧,在我怀中这名正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孩好生可爱,她正高兴我的亲热而喜极而泣了呢!看来她是等不及要成为我「秋香坊」的伙伴了喔!」说罢他又淫笑了起来。 「官爷……」老掌柜为了女儿的清白,跪了下来向男子求情:「求求您高抬贵手,放了静月。她已适人,实不宜再服侍您了啊!」 「是吗?」高怀德望着静月那如樱桃般的红唇,舔了舔自己的舌头说道:「她似乎没有什么经验嘛!一副生疏的模样,这哪像是结过婚的少妇呢?」 「这……」老掌柜支吾着说道:「下月中旬,静月便要过门了。」 「原来是还没有嫁过去啊!」高怀德很高兴的说道:「不用等到下月中旬了,本少爷现在便让你成为本少爷的亲家。来人啊!」 「少爷,有什么吩咐?」一群高怀德的随从走过来应声道。 「将这名静月姑娘送至「秋香坊」中交由胡嬷嬷照顾。」高怀德吩咐道:「我们今晚要成亲,叫胡嬷嬷稍微为静月姑娘打扮一番。」 「是!」随从们答应了一声,便将静月强拉上轿子。 「不要──」静月拼命挣扎,「爹,救我!救救我啊!」 「你别叫了!」高怀德一挥手便叫随从们先行离去。「我会叫令尊大人去赴明朝的婚宴的。」 「不!我不要──」静月的话音渐行渐远了…… 「官爷……静月……啊!」老掌柜一时之间又怒又急又惊,竟昏倒在地上了。 「真是没用的老头子!」高怀德不屑的看了倒在地上的老掌柜一眼,「算你没有这个福分来享用荣华富贵,你的女儿和龙凤吉祥灯就由我来接收了。真是名副其实的「龙凤吉祥」灯啊!哈哈……」当高怀德正欲扬长而去的时候── 「这样你就想走了吗?」一个低沉的声音自高怀德的身后传来。 高怀德闻声一惊,当他转头意欲看清来人是谁时,他不禁怔住了。声音是来自一名仙风道骨的男子,他的外表看起来不会超过二十五岁;非常年轻,但是却有一种四十多岁的稳重气质。他手上拿着一支拂尘,满头皆是银白色的发丝,身上穿着一件似道似儒的长袍。话虽然是轻轻的自他口中说出,但却已令高怀德耳膜刺痛。稍有练过武技的高怀德心中不禁一凛──这是「千里传音神功」. 传说这种神功必须修炼个数十年方可完成,就算是最天才的人也必修要有十年的功夫底子方可习练,否则就算勉强习练也极容易走火入魔。但是眼前的这名男子看来,除了他满头的银发之外,再怎么看也绝不超过二十五岁,但……二十多岁的人怎么能有此种功力? 还有件事更令他感到吃惊,就是才离去的随从竟然站在原地不动,每个人的表情都不相同,可是他们的动作都是一样的──静止不动,而眼神也都如同是见到鬼魅一般的惊恐眼神。虽然这群随从的武功并非高强,但是寻常的定身术他们也懂得如何破招,纵使有人无法破招,至少其余三人也可以出声喊叫吧! 他们才离去不远而已,为何四人同时被他人用定身术定住,而自己却不晓得呢?此人究竟是何时出现的,自己竟然也未曾发觉!这男子那好像是鬼魅一般的身手令高怀德感到胆寒。 而原本坐在轿中的静月姑娘则已是惊魂不定的静静站在那名出声男子的身侧。 「你……你是什么人?」高怀德惊怒的问着眼前的男子。 「我吗?呵呵……」男子轻笑了数声之后说道:「无名小卒一个,相信贵为淮阴侯爷的公子是不会想要知道我这山野小民的才是。」 「少废话!」高怀德如同发怒的猛兽一般喊叫着──尤其是当他见到静月正拉着那男子的衣袖时怒气更甚。「本少爷问你话,你是耳聋吗?竟然答非所问!」 「既然公子那么想知道山野者的身分的话……」男子将拂尘甩至另一边,「我姓萧名逸寒,现在是翠环山的主人。」 「翠环山萧逸寒没听过的无名小卒。」高怀德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道。 「方才草民就曾经说过了,公子您是不会想要知道草民的身分的,偏偏公子硬要草民说出来,您瞧,这会儿说出来,可也惹火了公子您啊!」萧逸寒半开玩笑的说道。「其实,以草民一介山野村夫,公子怎可能听过呢?」 「我才不管你是什么翠环山的主人!」高怀德发狠的说道:「如果你现在识相点,快些向我道歉,而且将我的随从放了,将静月姑娘送回轿中,那么我可以原谅你的过错。」 「是吗?」萧逸寒冷笑着,「真有这么简单啊」 「这是当然的了。」高怀德表现出一副一言九鼎的模样说道。「本公子向来对于所说出去的话是绝对不会反悔的,只要你照我的话去做,我一定会原谅你的。」 「那真是太感谢您了,不过……」萧逸寒轻轻笑着说道:「您的侍卫不知为何不能移动,这并非是我放不放的问题;因为您也见到了,我并没有绑住他们啊,怎么可以叫我放了他们呢?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还有这名静月姑娘,她说她不想坐您的轿子,我想她大概是怕坐轿吧!所以一切得看她自己而定,我是绝不能强留她的,所以此事请您以尊眼再观察一番,并非是我强留住静月姑娘的。而向您道歉草民只是路过这儿,稍稍出声而已,如果这样有妨碍到公子您的话,那么草民愿意在此致上十二万分的歉意。」 「你当我是白痴吗?」高怀德一直耐着性子听萧逸寒将话说完;一听完他的脸便气得充血。「我的随从们中了定身术所以才不能移动,你就是使用定身术的人!」 「这真是冤枉啊!」萧逸寒轻笑道:「我只不过是见到这儿热闹无比,所以才来看场热闹罢了,怎么因为我一句话就扯进了这场风波呢?」 「不管是不是你干的──」高怀德气得七窍生烟了,「反正现在我要以漠视王法为由捉你去定罪,你有什么话到公堂再说吧!」说完他自腰际间拔出一把剑直往萧逸寒面堂砍去。 萧逸寒眼明手快,当高怀德的佩剑尚未到达自己面前的时候,将静月扶起,手中轻挥拂尘,身形一晃,轻易的便躲闪过了高怀德的第一剑。他将静月放到老掌柜的身边之后,方挥动拂尘、微动身形,悄悄然的来到高怀德的身旁。 「哎哟!」萧逸寒出声道:「年轻人性子别这般的火爆嘛!这刀子是很吓人的,幸亏方才没有被砍到,否则我这条老命可就不保了。」 高怀德见到对方竟然如此轻易的躲过了自己的「追风剑法」,感到很没有面子。 打从自己创出此套剑法以来,还不曾有人躲过他的剑势,可是如今竟然被一个无名小卒给闪过了,他一时之间又惊又怒;惊的是此人的轻功竟达至无声无息便可移形换影的境界。高怀德心有不甘,便心生一计。 「你倒是挺厉害的嘛!」高怀德低下口气来说道:「不如我们化敌为友吧!我一向喜欢以武论交,相信我们一定可以处得非常愉快才是,英雄彼此惺惺相惜,何苦为了一名女子以及一些无用的奴才们拳脚相向呢?您说是吧!」 「是啊!」萧逸寒点头说道:「我就知道公子您一定是个明事理的人,方才的事就莫再追论了吧!而至于论交嘛──山野村夫实不敢高攀。况且敝人不喜和他人论武,是故可能要使公子您失望了。」 「为什么呢?」高怀德假意惋惜的说,而手中正缓缓的自衣袖中取出一件东西。「像您这般的武林高手,若我无缘结交,我是会很难过的。」话一说完,他手上的东西也闪闪发亮着── 「在下并非是您口中所说的武林高手,所以恐怕要辜负您的好意了。」萧逸寒说道:「若没有要事的话,敝人想要告辞回山了。至于静月姑娘,就别再勉强她坐您的轿子了。」 「好的!好……」当高怀德正要和萧逸寒握手道别的时候…… 「小心他手上的毒针!」一个小女孩的声音自人群中传了过来。 「什么?毒针」萧逸寒听到警告的声音,立刻挥动拂尘拨开了高怀德的手。果然不错,高怀德手中藏着一只细小的针,而这种针正散出淡淡的香气── 「你竟然使用「七步断魂香」这种下流的毒剂!」萧逸寒死里逃生,对于使用这种下流手段的高怀德深感愤怒,尤其是他所使用的毒剂,竟是其毒无比的「 七步断魂香」.想想自己和他并没有太深的仇恨,而这高怀德竟然如此的狠毒,利用诈降来谋害自己,若非是方才的声音警告的话,恐怕他现今已经毒发身亡了。「 真是恶性难改!不给你点苦头吃,看来是不行了。你怪不得我萧逸寒!」 萧逸寒话一说完便将拂尘往高怀德身上挥去,轻喝了一声:「玄子神功──凌空化元!」 当高怀德还来不及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如同方才那四名随从一般的被人定住不动了,全身上下只剩下眼睛可以自己转动而已,他怒目注视着萧逸寒。自己从未曾见过这种定身术,难道是这萧逸寒会变法术吗?没有见到萧逸寒的手碰触到自己啊!甚至连那支拂尘也未碰到,为何自己就莫名其妙的被定住不动了呢? 「你一定会以为这是定身术吧?」萧逸寒轻笑地望着高怀德,「这就显示出你学艺不精了,世上武技千万种,岂止要碰触到人的身体方可置人于绝境呢!呵呵……让你在这儿站个三个时辰,好好的反省一番,以后你才不会又出来作乱。」 「咦?方才究竟是哪一位好心人士救在下脱危的呢?」萧逸寒遍寻着人群中那个刚才出声警告的女孩子。「请出来让萧某致上谢意!」 「不用了吧!」自人群中传来了一阵细细小小的女孩童的声音:「古人说「施恩不望报」,我才不希罕你的谢意呢!」这声音一下子便不见了。萧逸寒感到一头雾水,明明有听见女孩童的声音,可是为何循声望去却没有见到人呢? 暂时先不管了,可得先安顿好静月姑娘父女才行,省得又有像高怀德这种无聊人士来打扰他们父女的生活。在长安城,他们是无法再住下去了,就算现在没事,但是难保解开束缚后的高怀德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所以还是将他们安置到城外去吧!萧逸寒如斯想着,并告诉静月父女俩他要安顿他们到城外的某处去做其他的营生。??? 「翎霜小姐!」李嫂惊魂不定的说道:「方才的情形真的好危险哦!如果那位萧逸寒没有躲过那根针的话,那么高怀德所要对付的人可能就是出声警告萧逸寒的你了。为何你要蹚这浑水呢?如果你有个闪失的话,我可是会被老爷给……早知刚刚就应该拉你回去了。」 「放心吧!」翎霜倒是老神在在的说道:「我才不会那么倒霉呢!况且方才我们一直是旁观者,只因没有能力可以去救助那静月姑娘,所以才让那歹徒将她强行押走,若非是萧先生出力帮忙的话,恐怕又有一场悲剧要发生了。我只不过是在高怀德阴谋陷害萧先生之时稍稍提醒萧先生罢了!有什么好怕的?更何况,你也看到的,最后还不是萧先生赢了吗?至于爹爹那边嘛──你尽可放心!我一定不会让爹爹责备你的。」 翎霜说完,望着长安城郊的天空,时已近亥时;空中的星光十分明亮,而且还有数颗流星长长的尾光划过天际,形成了一道道美丽的银色弧线。 「李嫂!你看天空的星星好漂亮呢!」翎霜高兴的说道:「好像在搭桥一般,好多银色的桥呢!只可惜这些桥都不能走。」 「是啊,的确很不错!」李嫂也附和着说道:「不过,有人说流星是……」 「什么?」翎霜疑惑的问道,为何李嫂说到一半便停口不说了呢?「李嫂,你怎么了?为何你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呢?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没……没什么!」李嫂若有所思的说道:「小姐,我想我们还是快些回家比较好。」 「嗯,现在时辰的确也不早了。」翎霜顺着李嫂的语意说道:「我们也应该快些回家了,我想爹爹他……啊!哎呀!」翎霜突然感到心口一阵疼痛难忍,不由得叫出声来。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李嫂急慌了,怎么突然间翎霜尖叫了起来呢?她揉着翎霜的胸口念念有辞的说道:「振作一些啊!你可别吓李嫂了,我已经禁不起吓了。」 「啊……」经过了李嫂一阵的揉搓之后,翎霜终于感到疼痛稍减了些。「李嫂,我不要紧了。」翎霜有气无力的说道:「我已经好多了,让你操心了。」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呢?」李嫂担心的问道:「还有没有什么地方感到不舒服的?」 「没什么了,可是……」翎霜望着自己的脚说道:「我的脚也已经没力气可以行走了。」 「一定是方才站得太久的缘故。」李嫂说道。「没关系,现在离欧阳山庄不远了,我背着你回去吧。」 「嗯!」翎霜趴在李嫂的背后,让李嫂背着走回欧阳山庄。 当她们婆儿俩在快要接近欧阳山庄的时候,驻守在门口的匪徒已经看见她们的行踪了,他们急忙回报给剑心知道。 「禀告剑心!欧阳山庄那二名幸存者已经回来了。」 「嗯!来得正好!」剑心奸奸的扯动嘴角笑着,「先别露出不正常的状态,让她们自由的进入,等她们不知情的进来大厅,我再来好好料理这顿「消夜」。」 「是的!」两名驻守人员答应之后便退下去了。 不知情的欧阳翎霜和李嫂两人就这样步入了恶梦般的欧阳山庄。 「我爹爹呢?」翎霜问着驻守的人员:「怎么好像没有戏子的唱戏声了!是散戏了吗?我爹有没有很生气我偷跑出去呢?」 「这……」驻守的人员一时之间竟然答不上话来,只好应付的说道:「老爷已经在大厅中等你了,他要你们立刻进入大厅去见他。」 「真的啊」翎霜一听之下便大感不妙。「哇!完了!完了!爹爹一定又要重重的罚我了。」 「小姐,说过叫你别出去了嘛!」李嫂小声的说道。「现在可好!老爷一降罪下来,我吃罪可是非轻的,我这把老骨头了,小姐,你还不放过我吗?」 「我又不是故意的。」翎霜嘟起小嘴说道:「当初谁料到会有那场闹剧的演出嘛!只是看灯而已,我们又没有闯出什么祸端来,应该是不会怎样才是。」 「希望如此啊!」李嫂低头在心中暗祷神明保佑;当她低头的时候,却发觉事情有点不对。 地面上的青翠草坪有着斑斑的血迹!这意谓着什么?再仔细一瞧,这守门的人似乎不曾见过;也未曾听说要换守卫啊!怎么会有这种不认识的人成了守卫呢?而方才的流星──人们说过流星是不祥的……翎霜方才的心痛……这种种巧合意谓着什么骇人的事? 「小姐!」李嫂突然出声说道。以她老人家的直觉,她认为这欧阳山庄在她们出去的这段时间,可能已经出事了。「方才我在路途中有东西遗落在路上了,那件东西对我而言很重要,我需要去将它拿回来,可是我一个人不大敢走那条路,你可以陪我去将它拿回来吗?」 「可以啊!」翎霜很天真的笑着说道。她一点也没有发觉到李嫂的语气有着紧张的意味。 「那……麻烦这位小哥!」李嫂又转向守卫,她将语气尽量放轻松,决计不能让对方起疑;否则的话,不只是自己,连小姐也会有生命危险的。「请你去向老爷通报一声,就说我们立刻便会回来了。」 「李嫂──」剑心突然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有什么东西遗落在路途上的,叫管家去帮你找回来则可,你这一把老骨头了,何苦还劳你再跑一趟呢?」 「你……你是什么人?」李嫂吓了一跳,注视着这开口说话的年轻小伙子,对此人好似没有什么印象,是她记错了吗?在欧阳山庄中似乎不曾有过这么一号人物。他外表看来还算俊雅脱俗,可是……就是有那么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我?」剑心指着自己,以一副很好笑的表情说道:「敢情李嫂你是贵人多忘事了?竟然忘记我了,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关系。本来嘛!像我们这种低下的人,李嫂怎么会认识呢?我叫剑心,是唐总管的手下打杂之人。」 「原来是唐总管的人啊!失敬,失敬!」李嫂此时不禁有些为自己的神经质而感到好笑;可是也为了山庄中曾发生何事而担忧。她们已经回来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了,但是,除了这些现在与她们应答的人之外,似乎都还没有见到欧阳山庄其余的人。究竟在她们婆儿俩到街上赏灯的时候,山庄中出了什么意外呢?否则为何今晚的山庄气氛是如此的不对劲。「老身的随身之物,怎么敢劳烦诸位呢?还是我亲自去将它寻回来才是。而小姐方才也亲口答应要陪老身一同去将它拾回,就让我再带小姐出去一趟吧!我想小姐说不定还未尽兴,想再到市街上去赏灯呢!」 「是吗?」剑心冷冷的笑着,心想:你这老太婆想用这种被人一眼瞧破的伎俩逃脱,也未免太过于愚蠢了吧!「不过呢……现在天色已经晚了,况且这附近又常有些山贼出没,如果让你们这妇道人家遇上了,你们又没有自保的能力,更何况小姐乃是千金之躯;如果有个什么闪失的话,这罪可非同小可。那么……不如这样吧!我看我派些家丁随你们一同前往吧!」 「这……不太好吧!」李嫂还想要脱逃。 「没有什么不好的。」剑心斩钉截铁的说道:「就这么说定了,老余、小谢你们就随着李嫂和小姐一同去将物品寻回,一路上要小心谨慎,好生地「照顾」李嫂和小姐啊!」最后一句剑心特别加重口吻。 「是的!」两人接到剑心的命令,立即带着李嫂和翎霜往庄外走去了。 「哼!想要藉此机会逃过一劫吗?我就让你们玩点更特别的游戏吧!」剑心望着李嫂的背影,阴阴的笑着。??? 第二章 「李嫂!」翎霜拉着李嫂发抖的手问道:「你怎么了呢?为什么你的手好冷又一直在发抖呢?你是不是着凉了啊」 「没……没有事!小姐,谢谢……你的关心。」李嫂强作镇静的说着,可是她的声音已是抖得令翎霜听不出她方才到底说了哪些话了。 突然,原本在前面带路的那二人停下了脚步,他们回头以贼眯眯的眼神看着李嫂和翎霜。 「你……你们怎么不走了呢?」李嫂见到这种情景不禁吓了一跳,难道……「还没有到我方才失落东西的地点啊!」 「反正遗失就遗失了嘛!找它何用呢?」老余贼笑道:「看着今晚的月色如此的迷人,倒不如由我们来演一场戏给你们看吧!」 「是啊!」小谢也跟着附和道:「听说你们两个没有看完戏,便私下跑到市街上赏灯了是吧真是浪费光阴、枉费好戏啊!现在趁着今晚的佳时还未过,我们就来合演一出灭门血案,你说如何呢?」 「你们……你们在胡说些什么?」李嫂一听完他们所说的话,心上不禁一骇。「什么灭门血案?哪有这种戏名的!」 「有啊!」老余接口说道:「就在今晚才上演的──血灭欧阳山庄。」 「什么」李嫂不相信自己耳朵方才所听到的话。欧阳山庄被毁了,那么老爷和太夫人他们不也就──「喔,我现在明白了,原来那草坪上的血迹便是你们惨绝人寰的证据了!老爷和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吗?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更何况今日的寿宴上有许多的宾客只是来为太夫人祝寿的,他们和欧阳山庄并没有什么关系的啊!」 「想不到你这个老妇还挺有胆子的嘛!」小谢笑着说道。「其实呢!欧阳贤本人是和我们没有太大的仇恨,但是他千不该、万不该,杀了我们当家的兄弟。我们这些做下属的人自然要为当家的报仇了啊!所以呢……你们要怨就怨欧阳贤吧!」 「不!」李嫂挺身而出,护卫着已经被吓坏了的翎霜。「就算你们要杀我,我也不会有什么怨言的,我原本是欧阳山庄的人,老爷死了,我就不应该再苟活于世间;但是小姐她还小,什么事都不懂,她和这件公案并没有关连,请你们放了她吧!她还只是一名小女孩啊!」 「废话少说!给我让开。老子让她一刀起程,让她和亲人在黄泉之下相见!」老余粗暴的要挥开李嫂,可是李嫂死也不让老余靠近翎霜。 「不!求求你发发慈悲心吧!」李嫂哭求着手拿钢刀的黑面死神。「我这一把老骨头,死了也没有什么好可惜的了,可是小姐她毕竟还是智慧未开、心智未明的幼童,请你们高抬贵手,放过她吧!」 「你自身都难保了,你还想要舍身保护小主人吗?」小谢硬拉起李嫂。「老实告诉你,这名女娃儿死会比活着更幸福。一名年纪幼小的孩童,没有家人照顾,活也没有多久,何必冒死救她?至于你嘛──如果你肯听我们的话,或许我还可以留你一条生路也说不定。」 「你要我怎么做?」李嫂说道:「我不过是一名妇道人家而已!」 「没错啊!」老余接着说道:「就是因为你是妇道人家,所以你才可以做我们要你做的事情啊!如果你并非是女身的话,我们还留你做什么?」 「你……你可别再过来了!」李嫂惊觉小谢已渐渐靠近自个儿了,「再过来我要大叫了。」 「放心吧!你以为我对你这种老女人还会有什么非分之想吗?」小谢不屑的说道。「只不过是要你整理家务、发送文件文封而已!」 「是吗?」李嫂半信半疑的问道。世上哪有这般好的事情,盗匪会要一个老妇人来为他们整理家务,做发送文件文封如此简单的差事吗? 「这是我们剑心的意思。」小谢说道。「他要你到迎春阁去。」 「迎春阁……那是青楼女子聚集的场所……」李嫂正待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听见翎霜的喊叫。「救命啊!李嫂,救救我……」 「翎霜小姐……」李嫂不顾一切的跑了过去,以身子护持着被老余所追杀的翎霜。「别怕!翎霜小姐,我一定会保护着你,不会让他们伤害到你一根寒毛的。」 「你如果再不闪开的话,我就先送你上西天!」老余气急败坏的说道。杀一名小女孩竟然要花费他如此大的精力,这事如果让剑心知道的话,那可就不妙了,而且为免节外生枝,还是早些解决完这小杂种回去覆命要紧;可是,就在将要得手的时候,这碍事的李嫂又来坏事。这就难免他会火冒三丈了,虽然剑心曾经交代过不要杀李嫂,可是此时的他耐性已经被磨光了,如果李嫂再不让开的话,他恐怕就会不顾一切的…… 「要杀你就杀我好了!」李嫂毫不畏惧的说道。「我死也不会让你们碰翎霜小姐的。」 「是你自己找死的,怪不得我!」老余手起刀落,一刀便让忠心护主的李嫂当场血溅五步。 「翎霜小姐,李嫂……无福……不能……再……继续服……侍你……了,请你……好好……保……重自己。」李嫂说完话之后便断气倒在翎霜的跟前。而看着李嫂为了救自己而牺牲的翎霜,则怔怔的望着跟前那位满身鲜血、似乎死不瞑目的李嫂;她第一次明白何谓心碎,看着情如母亲的人已经离自己远去,而且还是死的如斯惨状,满身满脸的鲜血,原本白色的衣裙都被染成令人触目惊心的血红! 她感到一阵心碎,恐怖至极!又抬头见到眼前的那二名索命夜叉,翎霜一时之间只感觉到脑海中一片空白…… 「老余啊!你何必杀了她呢?」小谢半嗔怪的说道:「届时要是让剑心知道的话,他一定会怪我们的,你难道不记得剑心的命令吗?」 「不管它了!」老余不耐烦的说道:「到时剑心问起任务执行结果的时候,我们就说已经将欧阳家的小杂种杀了,别提起有关这老婆子的事情不就得了,相信剑心也不一定会问这老太婆的下场才是。」 「希望如此!」小谢喃喃的说道:「我们还是快些将这小杂种给宰了,然后回去覆命。」 「嗯……咦」老余正要下手之时,突然感到背后有一阵寒意袭来── 「怎么了?」小谢见老余的脸色凝重,虽也感觉事情有异,但是因为他武功造诣没有老余的高深,所以他无法测知为何老余一时之间竟有此种反应。 「有一股凛冽非常的杀气──」老余话才讲到一半,一道白色的寒光轻晃闪过他的脖子,接着──他连哼都没哼一声人头便已经落地了! 「什么人?」小谢手中的剑也握紧了。老余竟然如此轻易就被杀了,他的剑术在兄弟之中虽然并非是最好的,但是也在中上的程度,甚至连剑心也要和他缠斗数个时辰方可取胜,而今天竟如此轻易的……想必来人的剑术已臻化境,否则不可能在他俩还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如此轻易的杀掉用剑能手老余。 「连一个幼龄的女孩和年老的妇人也不肯放过,你们这种行为还配当人吗?」一名男子的浑厚声音冷冷的说道,语气中不带有一丝感情,反而夹带着浓浓的杀气。 「劝你还是别管老子的事情!」小谢虽明知自己决计斗不过眼前的这名男子,但是虚张声势可能有用,更何况他们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想必剑心不久便会赶来探察究竟,能与他周旋多久就周旋多久吧,等到剑心来了,再让剑心来解决这个棘手的人物。 「路见不平气死闲人。」那人声音还是那般的清冷、无情,但此时却含着一丝笑意,不过并非是温暖的笑意,而是种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笑意。「就算是天皇老子的事情,我也要管,更何况你所残害的人是我的恩人,我更不能袖手旁观了。识相的话,你就快滚,不要让我再开杀戒。」 「笑话!」小谢仰头大笑道:「就凭你这两三句话,老子就要离开你以为你是谁啊?是皇宫贵族?达官显要?富家公爵?」 「我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身分,只不过是一名山野游客罢了!」那人轻描淡写的说道。「以风为友、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冬来赏梅吟诗,夏来品莲和赋,春来对桃下棋,秋来观枫吟唱;天涯无处非我邻;逍遥九洲一散仙!」 「原来只是个穷酸小子罢了!」小谢以不屑的口吻说道:「告诉你!我是堂堂欧阳山庄现任主人唐应杰的手下,识趣的话就别妨碍老子办事,快滚回你的老窝去!做你的逍遥散仙吧!不要在这儿想逞什么英雄了,以免自己找难堪。」 「是吗?」那人沉沉的说道:「没有什么特殊身分就不能替天行道吗?如果我有这个呢?」 他话刚一说完,小谢便觉得脖上一凉──那人不知何时竟然将一口利刃对着自己的咽喉。「如果我再多用一分力道,你立刻就会脑袋搬家。怎么样?这样够不够资格讨回这名女孩?」那人以距离小谢不到二步之遥的地方说道:「如果你再如此执迷不悟下去的话,就别怪我太过无情了哦!我已经到了最低的容忍限度了,劝你还是别把我惹火,否则你会死得比方才那个男人更凄惨。不相信的话,你也可以亲自试验看看,看看我所说的话是否是唬你的。」 小谢心上一凉,这名男子说的并非是唬自己的,以他的功力的确可以让自己立刻身首异处的。方才老余就是最好的例子,更何况是功夫比不上老余的自己呢?算了,就回去跟剑心禀告说已经将那名女孩杀了弃尸。何必为了一名女娃儿送上自己一条命呢? 「好吧!」小谢装作勉为其难的点头说道:「就饶过这小杂种吧!要带走你就将她带走吧!反正以她那体弱多病的身体再加上今天的刺激,她也是活不了多久的。」 「这不用你来操心。」那人依然冷言说道:「好好担心你自个儿吧!你不出一个时辰将有大劫,是善了、是恶终,端看你自己如何抉择你未来的路了。」 「哼!江湖术士之论!」小谢很不屑于男子所说的话。 「江湖术士所说的话,有时也会有相当的可靠性喔!」男子冷笑说道:「我是好意提醒你,见你的本性并不至于如斯恶劣的地步,不忍见你再如此堕落终生,所以才好意提醒你生路;如果你不听的话那就随你了。记住──天理无意降灾劫、祸福何来人自招;生死关口任君挑、留恋速死离还生。」 话一说完,那名神秘的男子便抱起了李嫂的尸体和昏迷中的欧阳翎霜,身形轻轻一晃,一转身便不见了。 「什么意思啊?」小谢有听没有懂。「还有──你叫什么名字啊?」 「……翠环散仙──萧逸寒!」人虽然未见,但是那声音却是回荡在小谢的周围良久不逝,这使小谢对于此人的内力修持不禁感到佩服。 「方才见此人身形微晃,便隐身不见人影,其轻功超卓可见一般;而且传声余音久久不散,此种内力修持也趋化境;嗯……此人一定不是普通人,不知他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小谢在原地望着萧逸寒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着。「不管了,还是先回去覆命吧!」 他说完便一边摇头晃脑地想着萧逸寒所说的话,一边走回山庄;而且一路上还思考如何覆命。 其实方才萧逸寒并没有离开,他只是躲在一旁等着看小谢要做何种决定。可是当他见到小谢一步步的往欧阳山庄走去之时,他不禁摇头叹道:「命中注定,难以人力挽之、改之。这人注定要死在山庄之中,虽然我可以观察出他有此劫,但是却是无法为他化消啊!如果他肯听我的话离开欧阳山庄的话,也许他就不会死了。真是祸福由人自招,天无意降灾殃!别管那人了,还是先将这名妇人安葬,然后带这名女孩回翠环山去吧!如果我再迟来一步的话,真不知他们会如何处置这名女孩儿。真是可怜,年纪轻轻的就遭此种变故。你对逸寒有救命之恩,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十年后 化名为紫翎君的欧阳翎霜来到了十年前自已的家园──欧阳山庄外。她面对着景色依然的山庄,回想起那年元宵夜所发生的惨案经过,心中暗暗咬牙,痛恨着唐应杰。 「唐应杰,今生我若不杀你的话,我誓不为人!」翎霜咬牙说着,她一跺脚便转身前往城内的悦来客栈,找那位师父所替她找来的帮手慕容睿。 正当欧阳翎霜在门外愤恨着的时候,庄内的众人也正为某事而讨论得不亦乐乎。在厅中正座的人正是让翎霜痛恨在心的唐应杰。 昔日血洗欧阳山庄才得到万贯家财的唐应杰,曾经消失沉寂了一阵子,到了最近数年,他突地又活跃了起来;只是与往昔不同的是,所有欧阳山庄名下的财产,皆变成了他唐应杰名下──唐庄的财产。 唐应杰育有一对双胞胎,一男一女;性情也相异。男的名为唐文蔚,性情和其父可说是如出一辙;女的名为唐文娴,性情温柔婉约,极得人心。 而今日唐应杰正和庄中的数名重要人士谈论着已届适婚年龄的唐文娴的终身大事。 「今天召集各位来,相信原因大家应该都很明白了吧!」唐应杰开门见山的道出今日集会的主题。「小女已经是十八岁了,但是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对象,一些登门求亲的人,不是家世不合便是长相如同周仓再世一般,难登大雅之堂。所以小女的婚事延宕至今,迟迟没有下文。诸位都是和敝人一同打天下的豪杰,今日想请诸位替我想想,要如何才能寻得一东床快婿。」 「庄主,其实这并不难。」为首的一名打扮如书生模样的男子开口说道:「现下江湖中高手辈出,其中不乏理想的婚配对象,只要庄主您发下武林帖,召集天下好手于某一特定地点举办比武招亲,如此一来您不就可以由这些人当中择一佳婿,并兼得一武艺高强的帮手吗?」 「徐先生说的是!」唐应杰满意的说道。「那么依先生之见,这比武招亲的地点以何处为宜?」 「就以风雨坪吧!」徐锐回答道:「而且吉事宜速不宜迟,就择定于十日后举办。」 「嗯。」唐应杰正思量着如何举办这比武招亲之时,却有一名武夫打扮的男子开口表示反对意见。 「庄主,此法不通。」那男子朗声说道:「既是武林中人,其鲁莽之性必然不知怜香惜玉。而以小姐千金之躯,怎能与这种人共度无数春秋呢?再说武林中人一心醉心于武学,脑中唯一牵挂的便是会尽天下无数高手,哪有人肯一直留在庄中呢?」 「此事不难。」徐锐笑着说道:「只要庄主在得知夺标者为谁之后,告知他若愿为本庄效命,则以半数家产相赠,在利欲蔽心的情形下,其必然愿为庄主您效命。」 「半数家产,这……」唐应杰一听到要将自已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家业相赠与人半数便感到有些不妥。 「当然,半数家产只是一种噱头。」徐锐轻松的说道:「并非是真要庄主您拨出半数家产来赠与,等到他入了庄来,凭刘奉先总教头的武功,还怕他走得开吗?」 「徐先生,此话不可说也!」在一旁迟迟未开口的刘奉先也说道:「天下之大,人才辈出,非我刘某人所能一手掌握的。谁能料定这名夺标之人的武艺究竟高到何种程度,更何况若是有心人要谋害庄主的话,那么比武招亲之事则更不可行也!」 「放心!」徐锐一脸「包在我身上」的表情说道:「在比武之后,我会对这名夺标之人下「软筋药」让他无法施展其本身的功力,一个练武之人若无法运用内力的话,就如同是一只无牙的虎,如此一来,刘总教头还怕无法制伏他吗?」 「此种有违道义之事,刘某恕难从命。」刘奉先语气强硬的说道。虽然他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为唐应杰效命,但是对于此种违背良心的事情,他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届时下手的人是我。」徐锐接着说道:「绝不会影响到总教头您的名誉的,请您放心吧!」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唐应杰高兴的说道:「幸亏有徐先生您的妙计,否则还不知要如何方能寻出小女的佳偶呢?」 「请恕在下告辞!」刘奉先实是听不下去了,便起身离开。 「好吧!你先下去也好。」唐应杰说罢,便与堂上的一些人士谈论着比武招亲大会的细节部分。 刘奉先独自漫步花园中,他想藉由花园中鸟语花香的气氛,来冲淡自已心中那满腹的情怀和忧思。 自从他担任唐庄小姐的私人教师以来,也许是初次接触女性,也或许因为文娴小姐实在是太迷人了;文娴那雍容的气度以及她那柔美的模样,在在的使他心猿意马,但是碍于主仆的身分,他不能对文娴小姐有任何的非分之想。而今呢?庄主要为文娴小姐比武招亲,再隔十天,文娴小姐将为别人戴上凤冠霞帔,她的一切将会由十天后夺标之人所得。一想到这儿,刘奉先全身便似让火烧着一般。 「奉先!你在这儿做什么呢?」一个柔柔的女声自奉先身后传来──是唐文娴的声音。 「啊!小姐,恕在下失礼冒犯小姐了。」奉先说完便欲转身走开。他不敢面对文娴小姐,因为他怕自己会愈陷愈深,只是,他对文娴小姐的感情是否真是所谓的爱情呢?或许他都还搞不清楚吧! 「等等!奉先你为何每次课余时间,见到我便想逃走呢?」文娴幽幽然的说道:「难道我令你这般讨厌吗?」 「这……当然不是了!」奉先摇手说道。 「那么你可不可以留下来陪我呢?」文娴提出要求。「爹爹要求我待在书房中读书,我都快要闷坏了,好不容易抽了空到花园来散散心,没想到……你也在这儿。」 「小姐,你还是回去读书吧!」奉先转身过去,故意不看文娴。「免得待会儿老爷到书房中寻不着你,又要生气了。」 「我不要!」文娴发着娇嗔说道:「奉先,你告诉我,爹爹他们在大厅中究竟在谈些什么呢?」 「这──」奉先没料到文娴竟然这么有「求知」精神,她问这问题要他如何启齿呢?要告诉她老爷正要为她办一场比武招亲大会,然后将她── 「奉先,你为何不说话呢?」文娴眼见刘奉先没有开口,觉得很是奇怪。「爹爹他们到底在谈些什么嘛?」 「在谈论你的婚事啊!」徐锐的声音自他们身后传来── 「徐先生,你方才说什么?」文娴一时之间愣住了。 「我说,老爷要为小姐你寻觅一位东床快婿啊!十日后在风雨坪将举办大型的比武招亲大会,届时夺标之人,就是小姐你的夫君了啊!」 「这……为何呢?」文娴一时说不上话来。「我……我还不想这么早嫁啊!」 「文娴,你年纪也不小了!」唐应杰出声说道:「爹爹也想早些抱孙。」 「我……」文娴将眼光扫向站在一旁的刘奉先。「奉先,你为何都不说话呢?」 「小姐……」刘奉先很痛苦的开口说道:「小姐,你的年纪也已到适婚年龄了,的确也应该寻位夫君了。」 「难道你都不曾……」文娴说到一半欲言又止,她不明白究竟是自己不会表达,还是奉先真的只是一名木头人,为何他无法明了她真正喜欢的人是他呢? 「小姐,十日后的比武招亲大会你可得打扮得漂亮些。」徐锐无视于唐文娴和刘奉先的表情变化,继续说道:「这样一来,那些来参加招亲大会的武林高手才会显示出其真本事呢。」 「是啊!」刘奉先故意装作没事人儿一般的说道:「以小姐你贵为长安城中第一美女的名衔,还怕那些来者不使尽全力来娶得美娇娘吗?」 「我明白了!」文娴听完了奉先的话,她唯一的希望也落空了,数年来的仰慕,终究还是……她面无表情的说道:「那天我会准时前往风雨坪。今天我有些累了,我先告退了。」 刘奉先见到文娴的模样,心上虽是凄苦,但也不敢明示…… 一心为报灭族之仇的欧阳翎霜依照着师父萧逸寒的交代,来到长安城堪称最大客栈的悦来客栈。 悦来客栈──这间以菜肴「霜飞柳絮」闻名全国的客栈,每到了夏季的时候,便拥进了无数慕名而来的老饕。「霜飞柳絮」这道小菜,其实也就只是将一种根类的菜心切成细细的丝状,然后再以莲子、白木耳以文火细细熬煮,直到菜心变为透明为止。这道菜尝起来,其清凉彻骨的感觉透过舌尖直至全身筋骸,在炎炎夏季食用,更觉其美味冰凉,故为悦来客栈的招牌菜肴. 「小二哥,请给我来一碟小菜和一壶铁观音。」欧阳翎霜一入客栈便点了些食物准备祭祭五脏庙。 「来了!客倌,请问你是否要点道我们客栈的招牌菜呢?」店小二热络的招呼着这名有着奇特发色的少女。 「是什么招牌菜呀?」翎霜很疑惑的偏着头问道。悦来客栈的菜肴闻名天下这她明白,可是什么是他们的招牌菜,这倒是听也没听过。 「原来客倌你不知道啊!」店小二露出很惊讶的表情说道:「我们这道霜飞柳絮呀──可是皇上临幸时亲自命名的哦!许多懂得美食的达官贵人们,都老远的跑来为一尝此佳肴呢!」 「真有这么好吃吗?好吧!给我来一份。」翎霜对这道名菜倒也挺有兴趣的。 「咦?姑娘,怎么就你一人吗?」小二见到翎霜的行装,他判定出这名姑娘家绝非是本城的人,而是一位游历四方的女子。但是就这一名年不过二十的妙龄少女,竟然敢独自行走江湖,这也未免太过于大胆了吧「你难道不知道,最近长安城出了一名采花大盗吗?」 「哦?是什么采花大盗呢?我初到长安,还不曾听闻呢!」翎霜所说的话倒也有一半是事实,自从欧阳山庄出事以来,她便一直和师父待在翠环山中,对于故居长安她早没有什么印象了,更何况是这些小道消息呢?「如果小哥您方便的话,可否告知一二?」 「这个嘛──」店小二面对翎霜的要求,虽然自已也很想表现出一副「学富五车」、「天下事尽如其所料」的「才子」风范,怎奈── 「张福,你在蘑菇些什么?」掌柜很不知趣的插了进来,「我花钱请你来可是叫你干活的,你倒好!和姑娘们打情骂俏,看来我是太优待你了,给我扛水去!少在这儿碍我的眼。」 「掌柜的,我──」张福还想说些什么抗辩一下,虽然他明白这是无用的挣扎;可是,不知为什么,他眼前的这名少女总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让他很想再与她聊聊…… 「姑娘,你一个人吗?」张福走后没过多久,便有一名男子命令身边的随从将位置移至翎霜的身边,想要和她攀谈。「小生先自我介绍,我是长安城外唐庄的少庄主唐文蔚,今日见到姑娘独身行走,想和你做个朋友,不知你意下如何呢?」 「很抱歉,我不认识你,况且今日我和人有约,若你想找名女孩陪你风花雪月的话,那么你是找错人了。」翎霜见到这登徒子的模样,心上突地莫名生气了起来,可是原因为何?她自已也不明白。 「姑娘想必是外地游人吧?」唐文蔚仍不死心的缠着翎霜,「所以你才会不明白我的身分,我是──」 「少爷!老爷有急事请您回去商议。」唐庄老管家──唐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拉起唐文蔚转身欲走。 「等等,你这个鲁莽的奴才!」唐文蔚一把甩开了唐兴,并将身子更移向翎霜,他这举动,令原本就脸色不太好的翎霜更是「粉脸铁青」了。 「公子,请你自重。」翎霜一脸愤怒,连茶也不喝,便至掌柜处结账。 「这名姑娘的所有费用,记在本少爷的账上,听见了没?」唐文蔚抢先在翎霜的面前,对着掌柜的吆喝着:「如果你敢收她一毛钱的话,我会让你这家店明天开不了业!懂吗?」 「是!是!」掌柜的唯唯诺诺的说道:「唐少爷的吩咐,小的怎敢不从呢?」 「明白就好。」唐文蔚一脸满意的表情点头说道。 「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俩素不相识。」翎霜对唐文蔚「热情」的招待倒也不领情:「您这招待恕我承受不起。」 「素不相识?」唐文蔚邪邪笑着说道:「我一见你便觉得我们似乎好久之前便已经认识了,你和我气味相投、一见如故,不是吗?」他倒是挺有办法自说自话的。 「无赖!」翎霜气不过,低声暗骂道。她原以为声音很小没有人听到,可是她万万也没料到,自方才便一直站在唐文蔚身后的一名男子却听见了。 「姑娘,你小小年纪怎可出口骂人呢?」那名男子出声说道。他的存在感极微,若不是目前他出声的话,翎霜压根就没有发觉在唐文蔚身后还有一名男子。看来他的武功底子不差,因为自他眉宇间自然散发出的英气,不难察觉出此人大有来头。 「你……你是谁呀?」翎霜吓了一跳,但旋即又恢复镇静。「哦,我明白了,原来你和那名无赖是同伙的,那你也是无赖!俗话说得好,「物以类聚」嘛!」 「姑娘,你很伶牙俐齿嘛!但是在江湖上走动,光靠一张利口是没有用的。」那男子冷冷的说道:「瞧你这副模样,一定是刚刚艺成下山的「半徒儿」吧!」 「什么叫做「半徒儿」呢?」翎霜对这些术语听不懂。 「连这个都不知道,我看你还是早些回乡嫁人去吧!别在这黑暗的江湖游荡了,免得届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少爷,我们出来很久了,如果再不回唐庄的话,老爷会责怪的。」 「知道了啦!你真是比我母亲还啰唆。」唐文蔚虽然感到不耐,但他还是不敢招惹这名身为唐庄总教头兼教师刘奉先。否则的话,自己不是被那个该死的老爹给打死的,而是被这总教头给磨死的。 「姑娘呀,可别忘了我哦!」唐文蔚临走之前仍不忘对翎霜施以「媚招」,「改明儿个我会再来找你聊聊的──啊!你做什么嘛?」 「少爷,对这名少女你无需这般的殷勤吧!」刘奉先拉着唐文蔚的手转身疾走。「老爷还在庄中等你呢!」 「好啦!快放手!两个大男人这样拉拉扯扯的让外人看了笑话。」唐文蔚边走边甩开刘奉先的手。 「登徒子之流!」翎霜啐了一口说道:「掌柜的,为何你会这么怕这个人呢?他有这么可怕吗?」翎霜转身问这名已经吓得连脸色都发青的掌柜,「瞧他的年纪,应该和我差没多少,为何他的气焰会是这般盛气凌人呢?他究竟是何等出身,莫非他是官府的人吗?」 「有人说「苛政猛于虎」;若这句话属实的话,那么他父亲便是着了名的「奸商苛于官」。」一名身着白衣锦衫的男子站在翎霜的后面对她解释这唐文蔚的来头。「因为他的父亲唐应杰,种种坏事做绝,致使这附近的商家听闻唐应杰之名皆惧之如虎。」 「你……你方才说什么?」翎霜一听到对方口中说出唐应杰三字,心上一把怨火突起,「那名登徒子的父亲便是唐应杰吗?」 「是的。」那名男子很有礼貌的行了礼之后,才又缓缓地说明着唐应杰的家庭情况。「唐应杰自从霸占了欧阳山庄以后,不久便将欧阳山庄易名为「唐庄」。之后隔了数月,唐应杰便将自已的妻小全部迁居至唐庄,说也奇怪,像唐应杰这般无恶不作的人,竟然娶得了一名温婉柔顺、三从四德皆备的女性,更绝的是他们所生下的一对双胞胎性情更是相异!一男一女,男的遗传了其父凶残、狠毒的本性,四处仗着其父的势力,劫财、夺色、无恶不作,为世人所不耻,只是碍于其家世之显赫,再加上官府与唐庄的关系甚好,故一般百姓动之不得,只能敢怒不敢言。」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翎霜尽量压抑着自已心中的愤怒。她依然保持着一定的风度笑着说。此时此刻,她正站在仇家的地盘上,一举一动都必须小心注意,在还没有搞清楚此人的来历之前,她不能够将自已对唐应杰的真正仇恨表现得太清楚,万一此人是唐应杰的手下,那自己岂不自投罗网。 想到这儿,翎霜心中想道:反正此人看来似乎见闻广博,自己离开洛阳城已久,不如就姑且和他虚与委蛇一番吧!「我又不是长安城的人,对什么唐庄、欧阳山庄的这些恩恩怨怨我都不需要知道,我不过是一名江湖过客罢了!」 「是吗?」那男子轻笑了一下,之后又继续说道:「那么你就当作是听一场说书人说故事吧!横竖姑娘你目前应该还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办吧!我再来说说这名唐庄小姐吧!这名小姐倒遗传了其母善良的天性,生平除了女孩应具备的女红之外,只喜欢读书,方才那名和唐庄少爷在一起的,便是这名小姐专属的教师。他名叫刘奉先,是唐应杰于数年前自洛阳镖局高薪聘来的,他除了教授小姐书本上的知识外,还是兼任唐庄安全的总教头。」 「敢情唐庄的人功夫都很差了?」翎霜以半揶揄的口气说道:「否则为何唐庄主要老远的至别间镖局去聘来这位总教头呢?」 「我只知道刘奉先之前似乎曾经欠了唐应杰一份人情,或许他是想藉着至唐庄工作来偿还这份人情吧!」那名男子偏着头想了想后说出自已的看法。「至于唐庄是否真无人才,这我可不知情,因为毕竟我并非唐庄的人。我这番说明够详细了吧?紫翎君──昔日欧阳山庄唯一的幸存者,欧阳翎霜小姐。」 「你、你对于我和唐庄主人唐应杰的仇怨如斯地明白,又特意的告诉我,而且知道我的名字,又清楚师父给我的封号。」翎霜压抑在心中许久的话至此终于脱口而出:「莫非你就是师父在我临行时曾经提到的──」 「在下慕容睿。」男子打开扇子悠哉游哉的扇着:「今日奉了家父之命,特地前来迎接欧阳翎霜姑娘,哦──不!现在应该改称呼你为紫翎君。」 「唉!欧阳……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这个令我熟悉又生疏不已的名字了。」翎霜面色戚然地喃喃自语着:「有件事我不太明白,为何你特意称我的封号呢?是师父要你这么做的吗?」 「姑娘真是聪敏。」慕容睿手持着那把古典的画扇扇了扇后,继续开口说道:「萧师伯在给家父的信中就曾经提到姑娘你和唐庄主人唐应杰的宿怨深仇,并且告知我,姑娘近日内即将到达长安的悦来客栈。而萧师伯在信中更是再三提醒姑娘往后若真想报仇的话,须以紫翎君为名行走,以免惹来唐应杰的注意,对姑娘你不利。」 「师父他老人家对我真好。」翎霜不由地拿起了放在行囊中的翠玉笛──当时要下山之时,萧逸寒送她当消遣物以及防身使用的武器。「他不但顾虑到我的安危,而且还替我安排了退路,而我竟然急于报仇,不经过细密的考量便想擅自行动,差点便误了大事。」 「有吗?莫非方才在你知道唐庄主人之时,便想下手报仇了?」 「不瞒你说,确实是这样没错。」翎霜脸红的低下头来。「当初我一知道唐庄主人是唐应杰之后,我真的有一股冲动想杀入唐庄,将唐应杰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牲杀了,以慰我欧阳山庄的众先灵。」 一回想起庄中众多生命竟在一夜之中毁于唐应杰手上,翎霜便含泪幽然凄楚的诉说着:「只是我回念一想,以唐应杰这般狡诈无比的人,若是事前没有详密的计划,非但不能报仇,而且只会白白的送了这条命。」 「姑娘你倒是很能冷静判断嘛!」慕容睿给予翎霜一个赞叹的眼神。自小以来,他身边虽不乏外貌柔美的女伴,但是都是一些矫柔造作的女子,从来没有像欧阳翎霜这般具有柔美外表及冷静头脑的女子,他不由得对翎霜起了份惊为天人之感。 「我不敢自称能冷静判断事情的局势。」慕容睿相对于方才那个无礼小子唐文蔚那种令人作恶的丑态,更显得其真诚而不做作。这番赞语反倒使得翎霜感觉到全身不自在,或许是她在翠环山真的待太久了,初来到洛阳城中,突然面对陌生男子对自己的赞语难免会感到些许不自在。但总不能这般的无语相视下去吧,翎霜一想到这儿便急忙转移话题:「只是我这个人不想做些无谓的牺牲,俗话说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留这有用之躯可做无穷之事呢!何苦自找麻烦呢?」 「哈哈!姑娘你可真风趣呢!」慕容睿对这名少女更添好感了,只不过今天他到此地来并非是要来谈些风花雪月之事的,还是快些将父亲的话转达给翎霜知情吧!「再隔数日,便是唐庄小姐──唐文娴的比武招亲大会了,届时我会参加比武,那时就委屈姑娘你暂当我的剑僮,混进唐庄,只要能进入唐庄,伺机而动,相信姑娘你离报仇不远矣!」 「我……可是我不曾当过剑僮啊!」翎霜为难的说道。她是曾经在翠环山见师父舞过剑,也曾在小时看过欧阳山庄的武师表演过,可是她自已倒不曾真正的拿过剑,更甭提当人家的剑僮了。 「请你放心,只是做做样子罢了!」慕容睿见到翎霜这副窘迫的样子,更添她柔弱可人的魅力。「我不会真的忍心叫你当剑僮的。」 「嗯。」翎霜点头。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除了听眼前这名男子的话,她还能怎么办呢?「那比武招亲的正确日子是什么时候呢?」 「二日后,地点在风雨坪的擂台。」慕容睿依然轻松自在的说着,彷佛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似的。「我想姑娘经过一天的奔波劳累,想必也累了吧?今儿个就请姑娘到我表妹绮云那儿暂住一宿吧!明儿一早请绮云为你改装,她自会带你到风云阁。」 「为何要改装呢?而何处又是风云阁?」翎霜疑惑的问,现在自已这副装扮有何不妥之处吗? 「因为我希望你能以男装的扮相进入唐庄。」慕容睿解释着自己的想法和意见,「否则姑娘你以这般花容月貌进入唐庄,别说是要找唐应杰报灭族之仇了,我看啊!他会先纳你为妾呢!」 慕容睿说完,稍顿了之后又笑着说道:「不信的话,你光看今日唐文蔚的举动便可知晓了。我方才也曾经说过了,唐文蔚的性情大致类同于其父,所以想当然尔,唐应杰会做出什么事来,唐文蔚便也同样做得出来。至于风云阁嘛,到了明朝姑娘自会明白,何须问得这般详细呢?」 听完慕容睿所说的话之后,翎霜不免想起了方才那一幕,想必方才的情形慕容睿都已经见到了。她的脸上莫名的泛起了一抹红霞。「我明白了,照你这般说法,我的确应该要改装一番,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好!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慕容睿起身引着翎霜道:「我先带领姑娘前往我表妹的住处,你远自翠环山而来,想必一路上旅途劳顿,也该好好休息了。」 「那麻烦公子引路了。」翎霜作了一揖便随着慕容睿离开了客栈。 慕容睿带着翎霜来到了一处幽静娴雅的别苑,一进入别苑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池塘的莲花,迎着风摇曳着。池上搭着一座桥梁,连接着一间厢房和一座以竹子建构而成的亭子。亭子中有一名女子正弹奏着不知名的曲子,只觉听来如泣如诉、似幽似怨,令人听来不觉心酸。算来翎霜亦是懂琴之人,对于弹奏者的弹琴手法亦略通一二,以此女的急缓得度、将一只毫无感情的琴融入了自己的真实感受,人琴合一,清楚的表达出自己的感情起伏,但又不让人觉得心烦意闷,其琴艺之高可谓是个中好手,如果现在换成是自己,也许也没有此女的琴艺高超吧! 「这名姑娘所弹奏的音乐好生悲凉啊!」翎霜听着那名女子所弹奏的音乐,不自觉的开口说道。「真没想到世上竟有人能将这小小的七弦琴弹奏的这般富有感情,就恍如在诉说着一段──」 「凄美的爱情故事。」慕容睿边引着翎霜前往亭子边解释说道:「这首琴曲名为春望。曲子的大致意思是说有一名报仇心切的女杀手,潜入了仇人的家中欲伺机杀掉那害她家破人亡的仇敌。但是她犯下了杀手的第一戒──爱上了仇敌家中的一名教师。最后在她欲杀仇家之时那名教师出来阻挡,却不慎于护着那名女杀手时被仇敌给杀了。在他临死之前,他吻了那名女子并告诉她他爱她,而那名女杀手最后还是没有报仇,她举起刀来往脖子一抹……」 翎霜听完这个故事,心上莫名起了恐慌。为何呢?一对有情人为何不能终成眷属? 「姑娘,你怎么了?」慕容睿眼见翎霜的脸色时青时白的,忙问道:「是不是身体不适呢?」 「哦!没什么。」翎霜猛觉自己失态,急忙回过神来。「只是听动人音乐听得太过于入迷了,这名弹琴女子真是琴艺高明啊!」 「多谢夸奖!」当他们俩来到亭子的时候,同时也见到了这名弹奏七弦琴女子的真面目。她是标准的唐朝美女,身段秾纤合度,增一分太肥、减一分太瘦;秀眉不扫而黛、樱唇不点而朱,真是标准的美女。翎霜在这名女子的面前直感到自惭形秽。 「绮云来!我跟你介绍一下──」慕容睿正要开口的时候,便被绮云给打断了。 「表哥,先让我来猜猜看──」绮云甜笑着说道:「这名美丽秀雅的灰发女子是否是表哥你第十位的红粉知己呢?」 她话方一说完,翎霜的脸便红透了。 第三章 「绮云,你少胡说了!」慕容睿亦脸红的打断绮云的话:「你怎么把你表哥说成好似是急色魔呢」 「难道不是吗?」绮云轻笑着。从来不知害羞为何物的表哥今日竟然脸红了,这不是挺好玩的吗?而且瞧表哥和这尚不知名的女子似乎也挺登对的。「以前你每次带女子来我的夏宜亭,都是要带入风云阁中去做那楚王会巫女的事情不是吗?这名女子依我算来应该是第十位了吧!」 「什么?」翎霜听完绮云的话之后,方才明白原来风云阁就相当于皇帝的后宫,是专门容纳慕容睿的那些美娇娘的地方,而他又吩咐绮云明朝带自个儿到风云阁去。「姑娘方才说风云阁是──」 「我表哥的临时后宫啊!」绮云笑得更甜了。 「慕容公子你……」翎霜的脸色因为气愤而涨红了,「算我看错人了!我还以为你是奉了父命,来帮助我进入唐庄复仇的,我万万没有料到你是这般的人。」 话一说完,翎霜转身欲走,却被慕容睿一把拉住。 「姑娘,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嘛!」慕容睿苦笑着说道:「你别听我表妹胡诌,风云阁并非是绮云所说的那般污秽的地方。」 「我不想再听你说了!」翎霜甩开慕容睿的手,「风云阁是什么地方与我何干,我只想要到唐庄去杀了唐应杰,以雪我欧阳山庄灭族之仇罢了!」 「我明白!可是──」慕容睿追赶着急奔而去的欧阳翎霜,「姑娘,你要以何种方式进入唐庄呢?我方才也跟姑娘提过了,唐庄中有一名总教头刘奉先,他的武艺之高超可敌百人而面不改色,就算不论他好了,光是守门人员你就过不了了,更遑论是找唐应杰报仇。」 「我的事不用你来操心!」翎霜不领会慕容睿苦口婆心的解释,自顾自的往别苑外跑去。 「唉!姑娘你真是固执啊!」慕容睿眼见欧阳翎霜对自己所说的话无动于衷,又怕她一时气愤过了头,直接跑到唐庄去登门寻仇,急忙施展轻功至翎霜的身后── 「你──」翎霜感到身后一阵凉意,但警觉到才回头已经来不及了,慕容睿已点了她的昏睡穴。也许是他的劲力实在太大,让武功底子不佳的翎霜立刻昏了,慕容睿抢前一步将昏迷的翎霜拥在怀中。 「没办法,在下只有得罪了。」慕容睿看着昏迷的翎霜,一脸歉意的说道:「我不能放你单独行动,一方面是父命难违,另一方面却是我──」 「对她情有独钟!」绮云不知何时来到了慕容睿的身后。她第一次见到这名风采翩翩的表哥为了一名女子这般的紧张和担忧,敢情表哥这次是真的动情了。 「绮云!表哥跟你有仇吗?」慕容睿火大的面对这名还装作没事人一般的表妹,狠狠地咬牙说道:「为何你一定要制造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往表哥身上栽」 「我有吗?」绮云故意装傻偏着头说道:「我对表哥最好了啊!表哥怎么可以说我对你不好呢?」她说完便感觉到甚是好笑的笑了起来。 「你少装胡涂!」慕容睿见到绮云那暗喜的表情,心上无明火更添了数分。「你为何要对翎霜姑娘说那种话呢?风云阁是什么地方你应该很清楚才是,你还故意惹来这场事端。」 「我不知道这姑娘会当真。」绮云无奈的耸肩说道:「当时我只是想逗逗她玩罢了,压根儿没有想到事情会严重到这种地步。以前我同样的玩笑也不是没开过,她们不都是如没事人儿一般的。」 「以后我不许你在翎霜姑娘面前再胡说八道了!」慕容睿低声警告着绮云:「以后再让我听见你在翎霜姑娘面前说一些有的没的,小心我会告诉在姑苏的乔舅舅哦!」 「表哥,我下次不敢了嘛!」绮云一听到表哥说要向爹爹告状,心上起了一阵凉意,急忙求饶道:「你这次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和绮云计较这么多了好不好?」 「可以,但是──」慕容睿低头看了怀中睡得正香甜的欧阳翎霜后,又抬头对绮云说道:「你必须为你今天的言语负责。」 「我明白。」绮云点头说道:「等到欧阳姑娘醒来之后,我会告诉她何谓风云阁的。我会好好解释清楚,请表哥你就暂且将欧阳姑娘放心的交代给我吧!」 「记住!」慕容睿又对绮云交代道:「等到翎霜姑娘醒来之后,你将她打扮成男装,然后再到风云阁来见我。」 「我明白了。」绮云答应着,心中想着不知道她这名天才表哥又要玩什么花样了,将好好的一名黄花大闺女打扮成一名俊秀的少年,铁定没有什么好事。但是想归想,她可没有这个胆子去询问表哥为何要这么做。 「今夜让翎霜暂宿西厢房。」慕容睿抱着翎霜便往西厢房走去。 「今天黄昏的夕阳好美哦!」绮云见到慕容睿的模样,不禁顾左右而言它。 「或许是吧!」慕容睿没有抬头看夕阳,他只是定定的瞧着怀中这名软玉温香的少女。 在迎风别苑的西厢房中,被点了昏睡穴的欧阳翎霜,一直昏睡到隔日清晨方才醒来;她一醒来便发觉到自已正睡在一间陌生的房中。房间里传来阵阵的檀香味,看样子房中的主人有着燃香的习惯;而房中另外开辟了一处书房,以红桧木所制成的书柜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令人闻之精神为之一畅,柜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从医书、占卜之书、文学名着到琴谱等等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给,翎霜待在翠环山中,除了在师父特有的书房之外,从来不曾见过这么多的书籍。 可是自己为何会待在这间充满了书卷气息的房中呢?翎霜努力的回想着,究竟自己昨日发生了何事——自从到了悦来客栈之后所遇见的人、听到的事情,直至来到了一处别苑中,见到了一名美貌的弹琴女子,她说…… 「哎呀!我被慕容睿点了昏睡穴了。」翎霜至此方才明白自个儿为何会沉睡在这不知名的陌生房中,莫非这儿便是风云阁吗?难道自己已经被…… 「你醒过来了啊!」自门口传来一阵开门的声音,接着乔绮云便进来对翎霜行礼说道:「昨天真的很抱歉,我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我不知道你会将我的话当真,其实我表哥他并非——」 「绮云姑娘,这事情错不在你啊!」翎霜尚搞不清楚状况,她以为绮云是要为告诉她慕容睿的真面目而引来自己生气前来赔罪的。「对于令表哥的行为举止,请恕我——不予置评!」天啊!误会竟然这么深!绮云暗暗叫苦,如果早知翎霜是这种性子的话,打死她也不会胡说表哥的坏话了,这下可好,如果没有对翎霜解释清楚的话,自己可就真是死定了。 「翎霜姑娘,你误会我的意思了。」绮云想了想之后说道:「我表哥并非是昨日我所说的那种好色如狼的人,况且风云阁出入的人士都是一些社会名流,也并非是我表哥的后宫啊!我之所以说它是后宫的原因,是因为我表哥在见那些社会名流之时,都是十分神秘的,不许任何不相干的人士擅入,其律之严谨就如同是皇帝的后宫般。我昨日所说的话完全是开玩笑的性质,我不知道翎霜姑娘你会当真啊!」 「是不是慕容睿逼你向我说这些话的呢?」翎霜还是有些不相信绮云所说的话,但是不知为何,听到绮云说出慕容睿并非是一名好色之徒时,她心上竟然感觉到轻松不少。 「不、不是的!」绮云见翎霜的态度已渐趋平和,心上的压力感顿减。「我表哥为了昨日我的失言引来你对他的误会,对我非常不谅解,我也自觉自己失言,所以今朝特意来向你解释清楚。」 「原来如此,昨日我也不对。」翎霜至此了解真相后,只觉得自己昨日之失态实是可笑。「我昨日在急怒之下错怪了令表兄,请代我向他赔罪。昨日叨扰一夜,实是非常感谢姑娘你的招待,可是此地不宜久留,我要告辞了。」翎霜话一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翎霜小姐你要去哪儿呢?」绮云原本以为解释清楚之后,便可以先让翎霜梳洗一番,然后再带她前往风云阁,怎料到她听完之后似乎是误会冰释了,可是却要离开。 「谢谢你特意为了昨日之事前来向我解释。」翎霜提起身旁的包袱说道:「但是,我和唐应杰的这段仇恨不做一个了断不行,而我已经从令表兄处得知唐贼的近况,相信足够让我报仇了,实不能再麻烦你们了。更何况一旦牵入这场仇恨的僵局中,连我也没有什么把握可以全身而退,师父虽然曾有交代要找寻令表兄助我复仇,可是我……我和他非亲非故的,不可以因为我自己一个人的私怨而牵累了你们。所以,请姑娘你还是让我离开吧!」 「这怎么行呢?」放她离开?这无异是宣告自己死刑。「表哥已经于昨日说过,等到今晨你醒过来之后,便将你打扮妥当,领你去风云阁见他的,我怎么能让你独自一人离开呢?」 「对于令兄的好意,紫翎君心领了。」翎霜自称为紫翎君,一来是遵从师父萧逸寒的命令,二来也是因为慕容睿一直口口声声称她为紫翎君……「可是方才我就已经说过了,要找唐应杰报灭族之仇是我自己的事,此去唐庄是否可以平安归来,我不能担保,所以绝不能让别人因为我的缘故陷入险境。」 「如果真如你所说的这般,那么我更不能让你离开了。」绮云制止道:「你既明知自己无法独力复仇,何不就让表哥帮你呢?他虽然外表看来好似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可是他的武艺可是顶尖的哦!你可别小看他了!」小看慕容睿翎霜摇摇头,虽然初见面之时,慕容睿那书生般的气息的确让人不会生起防备之心,但是昨日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点了自己的昏睡穴,这绝非是一般身手的人可以办得到的。她在翠环山中,虽然不曾接受过正统的武艺训练,可是翎霜自诩寻常人绝无法碰自己一根寒毛!可是慕容睿昨日……她可不敢小看他! 「姑娘,就请你别让我在表哥面前难做人了嘛!」绮云嗲声的说道:「如果你不随我一同见表哥的话,表哥绝对会以为你还不愿意原谅他,而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我身上,那时我就完了。」 「这……好吧!」翎霜无奈的点头,面对绮云那柔声的请求,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再狠心的拒绝她了,看来如果有人不被绮云的柔情给感动的话,那真是铁石心肠的人了。 「我随你去见慕容睿便是了。」 在靖南王慕容凯的王邸中 「爹!孩儿已经和欧阳姑娘见过面了。」慕容睿向父亲禀告着自己昨日的行程:「而且已经暂时将欧阳姑娘安置于表妹的迎风别苑中,准备于今日让表妹带她来风云阁。届时我们再告知她,在数日后的计划。」 「不错。」慕容凯对自己这唯一的宝贝儿子所处理的事情,一向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因为慕容睿向来都可以将事情处理得很好,无需他这个做父亲的操心。「不过,睿儿啊!你可别忘了,一旦出了风云阁,欧阳翎霜便成为紫翎君了,千万别再称呼她为欧阳姑娘,以免暴露出她真实的身分,知道吗?」 「这点孩儿明白!」慕容睿行礼道:「爹,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孩儿必须先回风云阁去了。因为算算时辰,再过不久,表妹她们应该就会前往风云阁了,孩儿必须先回去准备一下,请恕孩儿告退。」 「你去忙你的吧!」慕容凯挥挥手说道:「千万别忘记我的交代啊!」 「孩儿明白。」慕容睿行礼完之后,便退出了议事厅,回转自己的会客楼——风云阁。 当慕容睿进入风云阁的时候,乔绮云和已经身着男装的欧阳翎霜已经坐在阁中等候许久了。 「表哥,你来得好慢啊!」绮云嗔怪着慕容睿说道:「等得我和翎霜姑娘真想要离开了呢!你这儿又没有什么好玩的,静静的什么都没有,真是闷死人了!」 「你以为风云阁这名字是怎么来的吗?」慕容睿笑着说道:「当初我就是看上这阁的闲静清幽,如风轻云淡的轻松自在,所以才特意选择此处为我接待贵宾的地方。」 「是哦!」绮云对着慕容睿做了个鬼脸,然后转身对欧阳翎霜继续说道:「翎霜,我告诉你一件很好玩的事情,你眼前的这位青年,他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未来的靖南王爷慕容睿哦!这下你明白为何我们会进入靖南王府来找我表哥了吧!」 「绮云——」慕容睿对表妹使了个严厉的眼色,后者马上识趣的乖乖闭嘴。「翎霜姑娘,既然来到了风云阁,便是我的座上佳宾,所以对于身分地位你无需挂怀。」 「是吗?」翎霜一脸淡然的表情,令人无法猜透她究竟是生气,还是高兴。「紫翎君何德何能,能够被靖南王爷列为座上佳宾呢?绮云姑娘,现下我已经陪你来到了风云阁,令表哥也已经不再怪罪于你了,我可以告辞了吗?」 「翎霜姑娘,为何急欲离开呢?」慕容睿开口说道:「莫非是我风云阁留不住你这位佳宾吗?那是我身为主人的过失,我向你赔不是便是了,请你暂且留下,我想和你谈谈关于数日后风雨坪唐文娴的招亲事宜。」 「唐文娴招亲与我何干!」翎霜漠然的说着。自从知道慕容睿真实的身分之后,她的心上忽起忽伏的十分不好受。虽然很感激他对自己的关怀,但是……心上的凄楚感觉是为何呢? 「这次招亲,岂不是你趁机混入唐庄的最好时机吗?」慕容睿解释着自己的策略方针,「请姑娘你以紫翎君的名义随我一同前往风雨坪应战,而我自信以我的武功,与那些江湖人士相较,一定是我夺得头魁。届时,我进入唐庄,而你也可以随我一同混进去,然后你可以视情形,以最安全、适宜的机会手刃仇人!待你行事成功之后,我便会请人接应,领我们两人离开那是非之地,你认为可行吗?」 「不!」翎霜回得绝然且无情。「如果你夺得了头魁,那么唐庄小姐唐文娴便是你的妻室了,而唐应杰算来也是你的丈人,你怎么可以帮助外人来对付你的丈人呢?更何况如果我杀了唐应杰,而你又离开了唐庄的话,对于唐文娴你要作何交代?」 「 这……」慕容睿一时之间竟答不上腔,「姑娘,你是要去找仇敌报仇的吧!像你这般顾虑这、考虑那的,怎能报得了仇呢?更何况当初唐应杰在血洗欧阳山庄的时候,他可曾顾虑到你欧阳山庄那些无辜的老弱妇孺吗?你说啊!」翎霜听完慕容睿的话之后,她又回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个元宵夜,那个在她心中一直无法抹灭的痛楚伤痕…… 祖母的寿辰上,唐应杰假意请来戏班子取悦祖母,但是实际上却是欲杀害他们全庄的人,所有在场的来宾无一幸免,包含了父母、祖母、远亲、近戚、管家、奴仆等等,全数于一夜之间魂归离恨天。 而身为独生女的自己则因为拉着李嫂出外看街灯,意外的帮助了萧逸寒脱离登徒子之流,所以暂且逃过了血洗山庄的大劫,可是在回程之后,却又遇上了煞星。二名剑心手下的人杀害了誓死保护她的李嫂,整个欧阳山庄的成员,只剩她一人被萧逸寒所救而幸存……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在的证明了,唐应杰当初的心态是何等的残忍、狠毒……可是,轮到她自己呢?是否也要如同唐应杰血洗欧阳山庄这般的手段来杀害他全家呢?来使他的家人也陷入如自已般的痛苦环境呢?究竟该如何呢?如果以同样的手法来复仇的话,只会造成另一个欧阳翎霜、另一个家的悲剧,但是,如果不这么做的话,真的报得了仇吗?这好多的问题,该由谁来帮她解答呢? 就当翎霜正出神的魂游太虚时,自风云阁外传来了一阵小贩的叫卖声—— 「四川笋包哦!上等的笋子做成的四川笋包哦!」四川笋包?当初翎霜在欧阳山庄中最喜欢吃由李嫂亲手包制的点心——四川笋包!那热腾腾、香辣辣,以四川特有的辣味配料,加上新鲜的竹笋所制成的包子,对于体弱多病的翎霜而言,只有吃到笋包时,最能令她感到高兴,那笋包曾经陪着翎霜度过了多少难熬的日子,可是,如今呢? 回想着过去一直不愿意去想的悲伤往事,翎霜的眼泪不争气的直直落下…… 「很抱歉!」慕容睿低声的向翎霜表示歉意:「我并不是故意要惹你伤心的,只是我想告诉你……」慕容睿话才说到一半而已,欧阳翎霜便因为悲伤过度而昏迷了过去。慕容睿趋前将她拦腰抱住,才没有让翎霜落地,他看着处于昏迷状态的翎霜依然无声的落泪着,便心疼地将她脸颊的泪水轻轻拭去。 「表哥啊!」绮云见到翎霜这般光景,忍不住要念念这无情的表哥几句。「你明明知道翎霜小姐没有办法承受太大的打击,而且她努力的不去回想欧阳世家的往事,你为何还要逼她去想呢?为何还要逼迫她去回忆那些事?」 「我也不愿意这么做啊!」慕容睿语重心长的说道。「可是,依翎霜姑娘目前的性情,她是压根也报不了仇的,你可曾听过一名对敌人还存有仁慈之心的人可以报仇的吗?」 「可是,她说的也没错……」绮云接着说道:「依表哥你的武功,我可以确定你一定会是夺得头魁的人,可是这是比武招亲大会,如果你胜了的话,便是唐庄的乘龙快婿、文娴小姐的夫君、唐应杰的佳婿,如此一来当翎霜姑娘要杀了你的丈人报灭族之仇的时候,你又当如何自处呢?」 「我有说过我要当唐庄的乘龙快婿吗?」慕容睿深情款款的望着欧阳翎霜,「我只说我会取得比武招亲的头魁,并没有说我要娶唐庄的小姐哦!」 「什么?」绮云一时之间,被慕容睿给搞糊涂了。「既夺得了比武招亲大会的头魁,又怎么能不成为唐庄的佳婿呢?表哥,你葫芦里卖什么药啊?」 「你别问这么多了!」慕容睿轻笑着说道:「届时,你只要看你表哥表演就可以了,我一定可以来主导一场喜剧结局的戏码。」 「哦?」绮云半信半疑。对于她这位表哥的行事作风,她太了解了,说得愈有把握的事,往往出现令人意想不到的结果,希望他这次说话可以成真,否则任他爹是靖南王也不能逃骗婚罪名啊! 「听你的语气,好像很不相信表哥可以处理好这次的事情哦!」慕容睿偏着头说道:「难不成你认为以表哥这样的人,没有办法治唐应杰那种无耻的人吗?」 「不!不是!」绮云笑着说道:「我怎么会不相信表哥你的能力呢只是我在想啊——我何时才能有一个表嫂可叫呢?」 「这……很快了。」慕容睿低头望着翎霜那不施脂粉的秀丽脸颊,柔声地说道:「只要处理完这事,我一定要得到她的承诺。」 「那也得瞧瞧人家愿不愿意呢!」绮云笑得更开心了。得到承诺真的只有这般简单吗? 终于到了比武招亲的日子了,这一天,整个唐庄的重要人士全部集中于风雨坪,准备为唐庄的文娴小姐寻一位如意郎君。文娴小姐打扮得优雅端庄,穿着锦衣绣裙、配饰着高贵珍珠饰品的她,更是衬托出她美艳过人的容貌,雍容华贵的气度,长安第一美女之称真是名不虚传也。 虽然今天是文娴小姐的喜庆之日,可是她本人却是漠然地看着父亲为她苦心建立起来的招亲擂台,看着台下那些慕名、慕色而来的众人,看着她身旁那位脸色漠然的总教头刘奉先。 「各位收到武林帖的各路英雄豪杰!」唐应杰首先站出来致辞道:「向来风雨不断的风雨坪难得有今日这般晴朗的天气,聚集各位在此的目的是为了替小女——唐文娴择一佳婿。今日在比武招亲大会中夺魁者即是本人的乘龙快婿,除了娶得小女之外,并可得唐庄总财产的一半。请各位豪杰们努力吧!」 「诚如庄主所说的——」徐锐亦站出来说道:「在赛中夺魁之人便是唐庄的半主了,现下我来宣布比武规则。第一回合:五人一组,各人赤手空拳对打;最后站立者为胜。第二回合:十人一组,以擅长的武器打斗;最后站立者为胜。第三回合:最后一人,再和刘总教头对打;最后胜利者夺魁。在此场比试当中,不计生死论输赢,所以无需论及点到为止的手法,一切以得胜为优先,现下我即刻宣布——比武开始!」当徐锐一声令下之后,各组人员便开始了你死我活的争斗场面,而徐锐则站在高台上,细细的酌量着比试人的武功水准到何种程度。 「徐先生!」唐应杰叫唤着徐锐说道:「依你看来,你认为谁最有可能夺得头魁呢?」 「依属下看来——」徐锐想了想之后应声说道:「就以第一组的那名穿白衣锦绣的男子最有希望夺魁。」 「哦?为何先生会有此看法呢?」唐应杰很有兴趣的问道。 「属下是观察这名少年与人对战之时的气势,以及其运气情形而判知的。」徐锐恭恭敬敬的作揖后,再度开口说出自已的观战感:「因为这名青年出手看似柔弱无劲,但是气劲中暗藏着浑厚的内力修为,使其同组之人应势而倒;但是因为他的气劲中没有杀气,所以那些倒地之人只是无法站立而已,没有生命之虞。而且当他收功之后,其运气依然是闲雅平顺,丝毫看不出曾经历经激烈打斗。武功修为能到此种收放自如的境界者,在江湖中已难寻了,是故属下说此人最有可能夺得头魁。」 「嗯。」唐应杰点点头之后说道:「先生看人向来不曾出过差错,想必此人定为上龙之选了。」 「小的不敢妄断。」徐锐谦逊地说道:「这只不过是小的一时的见解罢了。」 「哈哈哈——先生对我何须如此客气呢?」唐应杰笑着说道。 在唐应杰主仆谈论的时候,这名男子已经连连战胜了各路的武林好手,成为二回合比斗下来,唯一立着的比斗者了。而在他身边还站立了一名清秀的「僮子」,替他拿着一把长剑。 那么,这名男子和这位看似僮子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呢?他们不是别人,正是小靖南王爷——慕容睿以及欧阳翎霜——紫翎君。经过了数日来的「沟通」,慕容睿终于说服了翎霜换上男装,随他一同前往风雨坪比斗,并暂时假扮他的剑僮掩人耳目。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唐应杰见到这名俊雅的青年,心上不觉轻松了一半,原先还在担心着夺标者会是一名如周仓的丑恶男子呢!结果竟没有想到真是一名俊雅的青年,看来这名少年便是徐先生口中所说的人了。「现下只剩你一个人了,只要你再和刘总教头过招得胜之后,便是我唐庄的乘龙快婿了!」 「是!」慕容睿轻笑着,对刘奉先打了个揖说道:「那么就请刘总教头赐教了。」 「那你小心了!」刘奉先话刚落下,跳至比武场中,准备和慕容睿来一场佳人争夺战。「我向来不杀无名之徒,你在死之前可以先报上名来。」 「哦!你倒是挺有把握可以置我于死地的嘛!」慕容睿一如平常的笑着说道:「好吧!本少爷也不愿意以无名之士赢你,省得你不知道败在谁的手下。你听清楚了,本少爷姓孙单名凯。」 「很好!孙凯你是要以武器比斗呢?还是以气功论胜负?」刘奉先冷笑着说道。 「敝人对于气功方面没什么研究,所以以武器比斗吧!」慕容睿笑着说罢,便对剑僮使了个眼色。身为剑僮的翎霜便将剑取出交给慕容睿,并低声说了句:「公子,请小心。」慕容睿心上甜滋滋地,但是面上却不表现出来,只是点了个头,便自剑僮手上取出长剑,并解开封印在长剑上的封条。「刘总教头,你可知道这把剑有什么名称吗?」 「我对于武器方面没有研究,请恕我不知。」刘奉先回应着,边觉得奇怪,哪有人在比斗场上询问对方是否懂得自己的剑呢?这人有些莫名其妙。 「此剑名为青锋剑,又有另一别名『断情剑』。」慕容睿一说完便以内力祭起青锋剑灵,剑灵和人合为一体,使得青锋剑呈现冰飕飕的气息,在附近的人们只要内力稍弱之人,一接触到此冰冷的气息,便会即刻气脉冻结,无法自由行动。「原本我是不打算使用这把剑的,可是呢,遇到了高手,不使出压箱宝来是无法赢了,所以——喝!」刘奉先刚一接触到青锋剑气的时候,心上也是一惊,但是旋即取出腰际的长剑劈开了慕容睿的剑势。「的确是一把好剑!可我也不会太过于无礼,拿出三流的物品来。」他连连数次的疾刺向慕容睿,倒也把慕容睿逼退了数十步。「你的是断情剑,我的则是」姻缘剑「,今日之争,你是占不到便宜的!」 「 是吗?试试看方才知道!」慕容睿轻笑道。其实刘奉先喜欢唐文娴的事情,慕容睿早在看见刘奉先有意无意地望着文娴小姐的时候,便早已知情了。只是——唉!谁叫她是唐应杰的女儿呢?如果翎霜要复仇的话,自己势必要以唐庄女婿的身分去接近唐应杰,到时,翎霜才有可能伺机暗杀唐应杰,否则自己也乐见于成全这一对佳偶啊!不成,他得想个法子!横竖日后当翎霜报完仇之后,他压根就不会娶唐文娴,与其让她独守空帏,不如就让他们这对有情人…… 为了争夺唐文娴的这二名男子,在场中龙争虎斗、一来一往地打得不亦乐乎,过了不久,他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斗气促使得周遭的空气呈现旋风的状态,这样一来,场边观战的人士皆无法得知在旋风圈中的二人打斗情形如何了。 「刘奉先!你静静地听我说话!」慕容睿一边打斗着,一边对着刘奉先喊话。「你不觉得我们这样争斗下去很可笑吗?」 「胡说!」刘奉先啐了一口说道:「我身为唐庄的总教头,你今日既要成为唐庄未来的乘龙快婿,自然便得先通过我这一关。」 「如果我告诉你,我并不想娶文娴小姐呢?」慕容睿语出惊人的说道:「我可以告诉你我真实的身分,并且将文娴小姐让给你,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不可以泄露机密。」 「你少鬼扯了!」刘奉先不屑地哼了一声道:「你以为你稳操胜算?更何况你的真实身又是什么?若你方才是谎报的话,只会死得更难看而已。」刘奉先手上的气劲更是加强了,他一心要置对手于死地的用心很明显。 「我慕容睿已经低声向你请求了,你若还是这般执迷不悟的话,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慕容睿低吼着说道:「要不是见到你对于文娴小姐那一番情意的话,我才懒得和你啰唆呢!」 「你……你胡说些什么」刘奉先被人说中了心事,脸上感到无光,手上则更是无情了。「我只是唐庄的一名总教头而已,以文娴小姐的千金之躯,我……」 「你怎敢高攀是不是?」慕容睿实在是被眼前的这个笨男人给打败了。「你是总教头又如何?唐文娴是千金小姐又怎样?只要是两情相悦的人,都可以成为一对眷属,何来的身分地位呢?」 「我……」刘奉先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答腔,讷讷地无法说话。 「听我的话准没错!」慕容睿开口说道:「只要你不要妨碍我办正事的话,我可以担保日后你和文娴小姐一定会是一对佳偶的。」 「可是……」奉先还有着些许的迟疑,「不知道文娴小姐她……」 「你是怕她不喜欢你是吧!」慕容睿笑着说道:「放心吧!今日我在比武场上时,就曾经注意到你们二个的表情变化了,那时就发觉到文娴小姐以柔情的眼神注视着你,可见得她对你也是情有独钟的,所以关于这点你可以放心了。」 「但……你所说的正事又是指什么呢?」奉先决意之后又不放心的问道:「为何要我守密呢?」 「其实我的真实身分为靖南小王爷,之所以会来参加这一场比武招亲大会,是因为有位故人和唐应杰庄主有些私人恩怨必须了结,但是碍于唐庄的门禁森严,所以一直苦无方法。」慕容睿见刘奉先的态度已趋妥协,方才大胆的将自已的计划告知于他。 「而恰巧唐庄此时宣布要举办比武招亲大会,所以——」 「你便自愿当中介人,引这名人士进入唐庄!」刘奉先接下去说道:「所以你告诉我,你并非是真心要娶文娴小姐,是吗?」 「没错!希望你能成全我。」慕容慕再次低声请求着:「也是成全你自己啊!成己成人皆大欢喜。」 「不成!」奉先的回答让慕容睿感到失望。「我身为维护唐庄安危的总教头,怎可和外敌联手杀害主人呢?如果你坚持要替人报仇的话,就先赢过我再说吧!只要你赢了我,那时你也算是我的主人;届时,你要做什么事情,我皆无权过问。」刘奉先碍于唐应杰是目前主人的身分,所以不敢冒以下犯上的罪名,可是他也知晓当初唐应杰血洗欧阳山庄的传言,如果这个名为慕容睿的人所言属实的话,那么来找唐应杰寻仇的人,八成就是欧阳山庄的遗孤了,如果真是这样,自已实不能阻挡的。如果要两全其美的话,最好的方法便是慕容睿赢得了这场比试,成为他的主人,这样一来他便无权过问主人的行为了。 「好!这可是你说的,今日所言不可妄泄!」慕容睿狠下心来将自己本身的功力提升至五成,提起青锋剑向刘奉先斩去—— 「啊——」刘奉先没有料到慕容睿的剑气竟然有此程度,可以打破他的护身气劲,进而伤了他,真是太强了!二人争斗已经结束,包围在二人周遭的气团也应声而散,场外观战的人们,包含台上的唐庄人士、以及于先前的战役中失败的人们都急欲知晓激烈对战后的结果。 只见慕容睿站立着,而刘总教头则是臂上流血倒在地上。 唐文娴见到狼狈的总教头,自己心上更是酸楚莫名。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原本以为如果奉先赢了这名少年的话,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娶自己为妻了,到时可以夫唱妇随岂不甚佳。可是如今呢?自己必须下嫁给这名素未谋面的陌生男子,往昔不曾见面的二人硬要在一夕之间成为夫妻,这怎么可能呢?对于刘奉先的情怀她又要如何自处呢?文娴不禁对于自己的前程感到一片茫然。 「这下结果已经分晓了!」徐锐开心的宣布着:「唐小姐的夫婿便是这名少年英雄。咦?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嘛!我姓孙,单名凯!」慕容睿意气风发地朗声笑着说道。 「好名、好名啊!」唐应杰亲自下台来扶着「孙凯」的手和声说道:「自今日起,你便住在我唐庄中,待择好日子之后,便让孙公子与小女文娴拜堂完婚。」 「一切听从唐庄主的吩咐。」慕容睿笑着说道。「只是小的有一件事请求庄主答应。」 「还叫庄主啊!」唐应杰笑了起来,「该改口了吧!说!有什么事情?别说是一件了,就算是一百件我也答应。有此佳婿,夫复何求呢?你说、你说吧!」 「我平常都带着这名剑僮。」慕容睿引着紫翎君上前说道:「而今我虽然成为文娴小姐的夫君,日后不愁无人照应生活起居,但是我却舍不得这名乖巧的剑僮离开我。所以希望庄主能让我带着这名剑僮一同进入唐庄。」 「这不成问题!」唐应杰瞧了瞧慕容睿跟前的剑僮,不知为何他总觉好像曾经在哪儿见过?但一时之间就是想不起来。「这名僮儿好生清秀啊!但不知他叫什么名字呢?」 「紫翎君。」慕容睿替翎霜回答道。「因为他年幼怕生,所以——」 「没关系!没关系的!」唐应杰笑了笑之后,转身对着徐锐说道:「徐先生,就麻烦你为孙公子和紫翎君准备一间厢房吧!」当翎霜一听完应杰的话之后,她急得满脸通红;和慕容睿同一间房,这怎么行呢?毕竟再怎么说,男女授受不亲啊!她扯着慕容睿的衣角,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好啊!」慕容睿装作无事人儿一般的,轻松地说道:「就麻烦徐先生了。」 「好说,好说!」徐锐答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就这样,紫翎君的身分好似没有人起疑,慕容睿的计策好似天衣无缝的成功了,他们很顺利的混进了唐庄。 但是很不巧的,在悦来客栈和翎霜有着一面之缘的唐文蔚发现到了这名跟在慕容睿身边的剑僮,他有着和当初在悦来客栈见到的女子同样奇特的灰色发丝。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名剑僮有问题。 当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抵达唐庄之后,唐应杰大开宴席,庆祝自己得了个乘龙快婿。当大家正吃喝得酒足饭饱的时候,此时唐文蔚突然开口要求道:「爹!你好偏心哪!你为了姊姊召开了比武招亲大会,而你儿子的婚事可也还没有着落呢!您怎不担心?」 「哦?那么你可有特定的对象了吗?」唐应杰微醉的说道:「只要你说出来,爹爹便会为你做主的,你看如何呢?」 「爹,孩儿不想要什么千金小姐,更不是想娶妻!」唐文蔚瞥了一眼紫翎君之后说道:「孩儿因为没有什么同年龄的玩伴,今日见到准姊夫的剑僮,年龄亦与孩儿相仿,孩儿想要他陪孩儿四处游玩,以免孩儿闲来无聊,请爹爹应允吧!」 「这……」唐应杰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可是紫翎君是孙公子的剑僮,并非是我唐庄中人,如果你要找他陪你的话,也得经过孙公子的同意才行啊!」 「爹!我不管,方才你不是说,只要是孩儿说出来,您便会为孩儿做主的吗?」唐文蔚卯足了劲说道:「现在您怎么可以用一句必须经由准姊夫的同意为由来搪塞孩儿呢?」 「准女婿啊!」唐应杰被文蔚吵得不耐,只好向慕容睿低声请求道:「反正目前你无需至江湖游历,暂时用不着这名剑僮,就让他陪陪我这个不肖子玩玩吧!」 「这……」慕容睿自从听到唐文蔚的要求时,心中便暗暗叫苦。不知道唐文蔚是否看出了翎霜的身分,否则以他一个贵为公子的身分,怎么可能会没有玩伴呢? 可是如果回绝的话,又要用什么理由来拒绝唐文蔚呢?弄不好的话,反而会让翎霜的处境更危险。没办法,只好赌一赌了!「可以啊!横竖我那个剑僮跟着我东南西北乱跑,也没有什么玩伴,现今承蒙公子看得起,愿意和他作伴,这是再好不过了,只是因为他自小没有受过什么教育,所以若有冒犯公子之处,就请公子多多包涵了!」 「不会!不会的!」唐文蔚没有想到这个准姊夫竟然这么容易便答应了。「那么今夜就让他陪我来玩个彻夜未眠吧!」 「啊!这不行!」慕容睿急忙出口制止,但是因为他出声的很急促,故令在座的人脸色皆为之一变,他便又急忙转口解释道:「因为我这个剑僮非常的依赖我,所以如果晚上我没有陪他一起的话,他的性情便起伏不定,更何况他才初至唐庄,在陌生环境的适应期间内,他更是不敢离开我。所以呢!等到明儿个我再亲自带他前往公子的住处吧!」 「 这……」当唐文蔚还待想些什么理由,让这名剑僮今夜留下来陪他之时,唐应杰开口说话了:「孙凯说的是啊!文蔚,等到明天的时候,再请准女婿带领他的剑僮到你的房中便可以了。」 「是。」唐文蔚不敢再争辩了,但是他的眼神却是一直停留在紫翎君的身上,放肆的游走着,心想他一定要揭穿这小妮子的真面目。 在悦来客栈中,因为刘奉先的阻挠,所以他没有将这名国色天香的女子夺到手,原本还以为天涯茫茫何处觅佳人,可是万万没有料到,压根不用自己去找,她便自己送上门来了,这到手的肥鹅如果再让她跑掉的话,岂不是太可惜了吗? 「没有想到孙公子的剑僮,发色竟是如此奇特呢!」唐文蔚故意找碴的说道:「灰色的头发我倒是很少见到。」 「这——啊!是这样的,因为他自小体弱多病,又加上陪着我一同游历天涯,旅途劳顿下来,所以他的发色看来似乎是灰白色的。」慕容睿瞎扯道。 「原来如此。」唐文蔚笑着说道:「真没有想到准姊夫你对于一名小小的剑僮亦是这般的温柔体贴啊!」 「哪儿的话!」慕容睿故作轻松模样地说道:「这名剑僮甚为乖巧又兼善体人意,所以我处处照应他也是应该的啊!」 「是否连睡觉也要照应他呢?」文蔚借酒装疯道。 「这是当然啊!否则我的剑到时被他拿去卖钱,如何是好呢?」慕容睿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腔着。 「哈哈哈!」在座的众人听见慕容睿和唐文蔚略带点颜色的对话之后,皆哄堂大笑,独一人例外——紫翎君。 翎霜坐在慕容睿的身边愈听愈气,这个慕容睿怎么可以独断独行的决定她的去处呢?他明明知道那天在悦来客栈之时,唐文蔚对自己无礼的态度令她作恶,竟然还答应他让自已去陪这无赖玩玩,敢情他真的想当唐庄的乘龙快婿,所以得先巴结一下小舅子?还说什么自己很依赖他、他照应自己无微不至,就连睡觉也一样照应,简直是岂有此理!不成,如果她再如此坐下去听他们扯这些无聊话,她不给活活地气死才怪! 到花园去走走吧,瞧瞧以前故居的风景,看能否使心情好过些。 「公子。」翎霜低声说道:「因为小的不胜酒力,方才喝多了酒感到身体甚为疲乏,小的想至花园中透透气。」话一说完,也不等慕容睿回答便自顾自的起身离席了。 「这……」慕容睿见到翎霜在离去之时,脸上忿忿不平的样子,便知道方才自己所说的话已经得罪到她了,可是现在的他却不能离席去追她,否则会引来不必要的怀疑,不过相信她应该不会有事才对。 正当大厅中的酒宴进行到最高chao的时候,翎霜独自离开了酒席,来到了后花园散心。她想到酒宴中慕容睿的态度和言谈便一肚子火。 「慕容睿这个可恶的混蛋!」翎霜实在是气不过,一出了大厅,确定四下无人之后便破口大骂:「他算什么东西嘛!凭什么决定我的去处和行踪呢?还说得好像我真是他的剑僮似的!世上哪有这种人。咦?有琴声……」正当翎霜骂得起劲的时候,自花园的潇湘亭中传来了阵阵低微的琴音,声音虽然细微,但是却是极为凄凉而且悲伤,在琴音之中还夹带了阵阵女子低低的叹息声。 翎霜一时兴起,反正已经离开酒席了,自不需再重回酒宴中,而月夜下独自漫步也是挺无趣的,不如就去找这名弹琴的女子吧!说不定可以有意外的收获呢! 她打定了主意之后,便往潇湘亭走去;当她越靠近潇湘亭的时候,便觉得自己越被这琴音给深深的吸引住了。紫翎君虽然对于这名女子所弹奏的曲子并不明了,但是她可以从这琴音当中知晓弹琴者的抚琴心声,这是思念、怨怼、悲伤等种种感情交错复杂下的情怀无处发泄而寄托于琴音当中,希望有缘人能够知晓的感情啊! 当翎霜来到了潇湘亭前梯的时候,她由微弱的月光中见到了这名弹琴女子的真面目,一名相当美丽的女子,她的穿着、配饰都在在地宣告着她身分的不平凡。但是,在华丽外表之下却是愁眉深锁着。为何呢?紫翎君在见到她的第一面时,突然感到这名女子似乎很面熟,好像在哪儿曾经见过她。 第四章 也许是翎霜一时失神,踩到了足下的树叶,那名弹琴的女子吓了一跳,连琴音也中断了。她抬头便见到了还站在前梯下的一名僮子打扮的紫翎君。 「你……你是什么人?」弹琴女子——文娴开口问道:「你可知道这里是不能妄入的吗?」 「我……呃,我是孙公子的剑僮。」翎霜赶忙解释道:「名叫紫翎君,因为喝多了酒,所以独自到花园散步解酒,谁知在无意间听见了姑娘美妙的琴音,是故不自觉地便被吸引过来了,若有冒犯姑娘的地方,还请姑娘见谅。」 「 原来是孙公子的剑僮!」文娴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方才是我反应过度了,希望没有吓到你,我叫唐文娴,也就是唐庄的小姐。」唐文娴……翎霜一时愕然,这名如斯美丽温柔的女子便是唐应杰的独生女吗?也就是隔段时日后的慕容府的小王爷夫人。怎么可能呢?难怪方才一见到她便觉得她很面熟,原来她便是今日坐在高台绣座上的唐庄小姐。的确名不虚传,是一名真正的大美人。乔绮云已经是自己所见到的绝美女子了,但是,这一位唐文娴小姐则比绮云更多了一份妩媚、柔弱的气质,令人忍不住的想要呵护她。 「原来是小姐,恕小的无礼。」翎霜意识到自己目前的身分,急忙行礼赔罪。「小的立刻离开。」 「没关系的。」文娴对这名剑僮倒是心生好感,总觉得自己可以和这名剑僮成为很好的朋友。「你既然都已经来了,不如就到亭子上来吧,以免夜露沾湿了衣裳,着凉了可不好。」 「谢谢小姐的关心。」翎霜行了一揖说道:「可是男女礼数毕竟要分,如果小的擅自与小姐处于亭中的话,难免有瓜田李下之嫌,对小姐的名誉也不好。」 「怎么会呢?」文娴轻笑着说道:「你不过是一名剑僮而已,我相信你绝不会做出什么无礼的事情,况且,再过不久我便会成为孙公子的妻子了,届时莫非你还要拘于礼教,不愿意靠近我吗?」文娴说到这儿时,脸上有点黯然神伤的表情。 「既然小姐都如此吩咐了,那么小的至亭中便是。」翎霜误以为唐文娴是因为自己不愿意到亭中而生气,所以便进入亭中了,更何况自己亦是女儿身,就算想要对她如何无礼,也是办不到的。 「这把琴是传言中的焦尾琴吗?」翎霜一到了亭中,第一眼便望见了唐文娴案上的那把焦了尾部的古琴。 「嗯,见你小小年纪,没有想到你除了是一名剑僮之外,还懂得欣赏古琴啊!」文娴真心赞叹的说道:「的确没错,这是一把焦尾琴,是我爹爹高价向人买来的。」 「哦?原来是庄主买的啊!」翎霜一听到有关于唐应杰的事情,原本高昂的兴致也彷若被浇熄了一半。 「咦?你好似不怎么高兴哦?」文娴对于紫翎君的异常神色感到十分奇怪。「我说错什么话了吗?为何我见你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没什么!」翎霜回神过来,才惊觉到自己方才的失态,便转移话题,「小姐,小的跟随公子多年,我家公子对于音律也颇有研究,公子也教授小的一些乐器的演奏技巧,不如我看这样吧,如果小姐看得起的话,我们来合奏一曲如何?」 「真的吗?」文娴听到紫翎君竟然也会演奏乐器,喜出望外的说道:「当然好!可是我只有这把琴而已,你要用何种乐器和我合奏一曲呢?」 「我自个儿有一把玉笛。」翎霜自腰际中取出了师父临行前送给她的那把翠玉笛:「我就以这把笛子和小姐合奏吧!」 「嗯!」文娴点头答应,旋即便转身调好琴弦;合了一下音色之后,便开始弹奏——玉堂春。 翎霜配合着文娴的琴音,吹奏着手上的玉笛,一琴一笛、一明一弱;将这首高难度的曲子合奏自如。急者彷如流莺过涧,缓者犹若细水涓流,高昂如同剑拔高峰,低沉犹似水滴落尘。 一曲弹来声音极为响亮,连在大厅上正喝得高兴的众人,也听到了紫翎君和唐文娴的合奏。唐文娴原本的琴音虽然好听,但不免有着忧闷的情愫,令听者无法久闻,可是今日唐文娴的琴音却是悠扬清亮,再加上笛音高昂透明的音色,更是一绝。所以大家停杯止饮,不约而同的前往声音传来之处——潇湘亭。 合奏终了,唐文娴以滑弦的手法让最后的乐章结束,而翎霜亦于同时终止了吹奏。二人于合奏完后,也互相的称许对方的演奏技巧高超。 「没有想到紫翎君年纪轻轻,竟能将这曲玉堂春吹奏得如此之好。」文娴起身说道:「若不是今日得空,文娴真不知有像你这般的音乐才子呢!」 「小姐客气了!」翎霜亦回礼说道:「其实小姐的琴艺,我看别说是洛阳,也许天下的乐师也难有人能出其右。」 「紫翎君,你太过奖了!」文娴红着脸儿低声说道:「文娴不过是偶来得空,弹弹琴解闷罢了,岂敢以乐师自比呢?」她们俩正互相褒奖得正高兴的时候,自翎霜的后面传来了文娴之父——唐应杰开怀的笑声。 「哈哈……」唐应杰开心的笑着说道:「我说女儿你的琴艺何时变得如此高超了啊竟然可以让我们这些嗜酒如命的人,放下酒杯来听你演奏呢!」 「爹!你就别再取笑女儿了嘛!」文娴微笑着说道:「如果不是有这位紫翎君的伴奏的话,依女儿的琴艺,怎么能引来各位长辈的青睐呢?」 「哦?是这名孙公子的剑僮吗?」唐应杰转身看着紫翎君,「真没有想到孙公子身边的人如斯的多才多艺啊!不只是一名剑僮,更是一名乐器的演奏高手呢!」 「老爷过奖了。」翎霜尽量让自己的神色自然些,以免被看出破绽。「其实是小姐的琴音美妙无比,小的只不过是润泽其音色罢了,哪里称得上是合奏呢?」 「咦?你的声音怎么这么细啊?」翎霜尾音未歇,唐文蔚便抢着说道:「而且你的皮肤也好细致呢!活像个娘们似的!」 「少爷你——」翎霜实在是快被这个唐文蔚给气死了,到底他是不是认出她真实的身分了呢?为什么每次都不给她台阶下呢? 「文蔚!不得对紫翎君无礼。」唐文娴站出来反驳文蔚,替紫翎君解围说道:「紫翎君虽然只是一名剑僮,但是他可是我们唐庄的贵宾,你怎么可以口出不逊呢?」 「贵宾」文蔚睁大了眼说道:「姊!你是否昏头了,他只不过是一名卑贱的剑僮罢了,凭什么称呼他为贵宾。」 「他是孙公子的剑僮。」文娴看向慕容睿说道:「而孙公子即将成为唐庄半份家产的所有人,而紫翎君是孙公子身边的人,光凭这一点,紫翎君就是我们唐庄的贵宾了;更何况我很欣赏他的才华,希望和他结为好朋友,难道我的好友还不足以成为唐庄的贵宾吗?」 「是啊!」唐应杰看着这对双胞胎姊弟就快要吵起来了,急忙出来打圆场说道:「文娴的琴艺虽然高超,可是如果没有紫翎君的伴奏,也是显示不出其美妙的乐章,既然文娴欣赏紫翎君的才华,那么让他们成为好友又有何不可呢?」 「可是——爹!」唐文蔚想到一个理由可以让文娴不要阻挠他的好事。「紫翎君可是一名男子,而姊姊已是要嫁之人了,怎么可以和一名男子太接近呢?这样一来,恐怕姊夫——」 「我没有意见。」站在一旁,良久没有开口的慕容睿开口说道:「只要是能让小姐高兴的,孙凯绝对没有异议。」 「那就这么说定了。」唐应杰绝然地下命令道:「从今天起紫翎君便是我唐庄的贵宾,众人不得再以奴僮身分看待他,紫翎君的生活起居一如少爷,知道了吗?」 「是!」庄主下令,谁敢不遵啊! 「文蔚,从今天开始……」唐应杰又转向文蔚吩咐道:「紫翎君便是和你同辈分的人了,如果以后你再对他有什么失礼的地方的话,小心家法伺候!知道了吗?」 「是的,爹。」文蔚恨恨地对着紫翎君行礼道:「之前文蔚若有失礼于你的地方,还请你多多包涵。」 「不敢,少爷。」翎霜收到文蔚那恨恨的眼神,她心有所悸如斯答道。 「那么——丈人。」慕容睿见这场花园风波已经告一段落,看来已经没事了,而且自己累了这一天,眼睛都透出红色的血丝了,便开口说道:「我和紫翎君便先告退了。」 「可以。」唐应杰点点头说道:「贤婿,你今日也辛苦了,还是早些休息吧!」他说到一半的时候,看向身旁的徐锐,后者对他点了点头。「明儿个早上,我们还要谈论有关于婚礼的事情呢!众人一天折腾下来也累了,都下去休息吧!」 「那么恕我告退了!」慕容睿行礼完毕之后,便带着翎霜回自己的厢房了。 当花园的众人都走开了之后,唐应杰面对徐锐问道:「先生可有于孙凯的食物中下软筋散吗?」 「这是当然。」徐锐奸笑着说道:「况且属下还在其中加了一帖强力春药,如果软筋散没有发挥效力,这强力的春药也会让他痛苦不堪,除非他能找到一名女子为他解毒,否则必然毒发而亡,而且我事先便已经将庄中所有的女婢移到别苑去了,庄中只剩下文娴小姐是女性而已,只要药力发作时……想必他不乖乖地留在庄中也不行了。」 「但是,如果这么做的话,文娴她……」唐应杰听到要自己的宝贝女儿做这种牺牲便觉得不妥。「这小妮子脾气可是傲的很,而且又视贞节如命,如果她被孙凯玷污的话,这娃儿可是会想不开的!那该如何是好呢?」 「庄主!」徐锐接着说道:「做非常之事,就必须有非常之牺牲。如果你轻易的放过这名孙凯的话,后患无穷啊!」 「这个嘛——」唐应杰犹豫着无法决定。 「庄主,请你放心吧!」徐锐打包票的说道:「小姐如果真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属下会想办法安抚她的,绝不会让小姐自寻短见的!」 「希望一切正如你所说的那般顺利。」唐应杰低声说道。 当唐应杰和徐锐在密谈的时候,很不巧的被站在树后的刘奉先听到了,刘奉先原本只是有些事情要禀告唐应杰,可是当他走到树后的时候,突然听到徐锐说到春药的事情,所以便驻足而立,以闭息大法让自己的存在感消失,避开徐锐的耳目。当他听完徐锐的计划时,不禁暗暗为文娴小姐担心着。 如果依照徐锐先前的计划进行,孙凯——慕容睿现在可能已经中毒了,只是因为他的内力足够,所以春药的药效一时之间还没有发挥,可这只是一时抵制而已;徐锐又将庄中所有的女婢移至别苑,这样一来文娴小姐岂不是身陷虎口吗?如果慕容睿无法抵挡春药的药效的话,那么文娴…… 不!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如果文娴小姐真的于婚前被慕容睿给玷污的话,她会活不下去的,为今之计,只好彻夜守着文娴小姐了。 打定了主意,刘奉先便轻悄悄的离开了后花园,至文娴小姐厢房的顶上,暗中守护着心上所挂念的人。 慕容睿随同翎霜来到了东边的厢房,这是徐锐特意为他准备的临时厢房,虽然只是暂住,但是房中的装潢也堪称豪华。 由于慕容睿在酒席中喝多了酒,所以离开后花园之后,便一直呈现半昏睡的状态,所以一路上都是翎霜扶着他一步步的走至东厢房。 当翎霜一踏入东厢房的时候,她被眼前高贵、华丽的摆饰给震住了,上等杉木制作而成的桌椅、书柜;以锦缎铺成的床铺;蓝色丝绸的被子;白色透明丝质的薄纱,房中有着淡淡的香味,只是紫翎君没有办法分辨出是何种花香味罢了! 不过,欣赏归欣赏,翎霜还是将慕容睿放倒在床上,然后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大口喘气着。由于她的力气原本就不大,所以扶着慕容睿走了这么一段路之后,便觉得全身都快虚脱了。 「水……水!」慕容睿斜躺在床上,口中直嚷嚷的要水喝。 「真是麻烦哪!」翎霜口中抱怨着,但还是勉强地倒了一杯水过来,扶起了慕容睿。「来!水来了,快些喝了它吧!」慕容睿彷佛是许多年没有喝过水般,一口气便将所有的水喝掉了,当喝完了三杯水之后,慕容睿的酒便醒了不少。 「紫翎君啊——是你送我回来的吗?」慕容睿勉强起身,问着坐在椅子上的翎霜。「真是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翎霜轻轻的说着:「今日本来想要和你算帐的,可是因为你已经醉成这样了,就算我跟你说什么你也听不懂,所以,今日我不和你多聊了,你早些休息吧!」她说完便起身准备离开。 「翎霜,等等!」慕容睿急忙起身问道:「你要去哪里呢?」 「找个地方休息呀!」翎霜头也不回的淡淡说道:「难不成我能叫『孙公子』至房外睡吗?」 「你……」慕容睿无奈地说道:「你还在因为我在大厅上和唐文蔚的谈话而生气吗?」 「小的身为你的剑僮,怎敢惹怒公子呢?如果惹火了公子的话,说不定公子还会将小的逐出唐庄不是吗?而且剑僮没有了主人,哪个人可以来照应小的生活?」翎霜赌气地说道。 「翎霜——」慕容睿的语气放得很低:「莫非以你聪颖之资,都没有办法了解我的真正用意吗?」 「公子深谋远虑……」翎霜淡然地回答着:「小的愚钝无法参透,还望公子明示。」 「翎霜!我——」慕容睿简直快被翎霜给整死了。「答应唐文蔚的要求,是因为不想要让当时在座的人对你的身分起疑,你也明白现在我必须扮演好唐庄女婿的角色,所以我不能够得罪到唐庄的众人……」 「好了!」翎霜打断慕容睿的话。「公子的事情,紫翎君无权过问,可是小的名为紫翎君,并非是公子口中所说的翎霜,请公子记住。」话一说完,翎霜便离开了。 「翎霜……」慕容睿见到翎霜转身离开时的身影,心上百味杂陈;自己易名为孙凯,奋力的夺得风雨坪比武的头魁究竟是为了谁呢?可是——慕容睿经过了这一番的折腾,酒也醒了,暂时也没有什么睡意,对于方才离开房间的翎霜也实在放心不下,毕竟虽然她目前是男装打扮,可是难保不会出事吧! 当他下床,欲追翎霜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筋脉似乎被某种药力阻碍着,让他的气没有办法运行自如。 「莫非——」慕容睿第一个联想到的便是那场酒宴。「在那酒宴中的菜肴中被动过手脚了吗?」慕容睿连忙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辟毒珠,经过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慕容睿便将在自己身上的毒素给逼了出来,而且这些毒素也被辟毒珠给完全吸收进去了。 毒素已经完全排除到体外去了,此时慕容睿才知道不对劲。唐应杰非但对他下毒,而且还使了一招阴招。他明白自己可以用内力将体内的毒素排出,可是却会因此而使体内的气加速运行,如此一来,唐应杰所下的另一种药,便会加速发作,一发不可收拾。 「这可恶的唐应杰!」慕容睿尽己所能的想要逼出体内的药力,可是春药并非是一种毒药,它只是一种能将动物的本能推至最高的一种药物,是无法以辟毒珠给逼出来的。「这下该怎么办是好呢?我没有办法自己解开这种药的药力,可是我又不能因为这样,就去玷污别的女子,这该如何是好?」慕容睿以一根银针刺向自己的痛穴,那椎心的痛苦令他申吟不已,短暂地压抑了自己那满怀的「热情」;可是一当刺痛过了之后,那药力仍然不减,反而更变本加厉的折磨他——慕容睿处于痛苦的挣扎中,春药的药力让他的精神渐渐地感觉到模糊,自制力也逐渐地在丧失当中,如果再这样下去,没有人可以帮助他解开这药力的牵缠的话,他便会渐渐地走向死亡之路。可是就算是有意识的死去,也总比被这药效控制着去犯下滔天大罪来得好,可是他一直担心着当这药真正能完全控制他的时候,他会做出永远无法弥补的憾事。所以——还是趁着自已还有自制力的时候,自我了断吧! 正当慕容睿打算要了结自己性命的时候,翎霜闯了进来。 其实方才翎霜并没有走远,只不过是到前院去走走罢了,她细细的回想着慕容睿的话,他的想法并没有错;如果当初慕容睿一口回绝了唐文蔚的要求,也许难保不会有一场纷争,届时她的身分也许就会曝光了! 翎霜并非是真的生慕容睿的气,只是心上有些闷,所以才会离开房中,但是她才刚走没有多久的时候,便听到自房间内传来的申吟声和敲打的声音。她心想不妙,便急忙跑回来看看房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慕容睿——你做什么?」翎霜一进入厢房,便见到披头散发的慕容睿正缓缓的拔出长剑,准备自刎;她急忙趋前夺下他手中的青锋剑。「为什么拔出青锋剑来呢?」 「翎霜……快!快走!」慕容睿见到夺剑之人是翎霜,心上更是惊慌,自己已经是身中药力甚深了,现在翎霜在身边无疑是送死。在这世上,就只有她是真正让自己怜惜的女子啊!如果此刻她再不离开的话,那后果…… 「你中毒了吗?」翎霜见到慕容睿的脸色泛红、眼中又充满了血丝,而且全身奇烫无比;她第一个判断便是慕容睿已经中毒了。 「对!你别管我!快些离开吧!」慕容睿撑着最后的一点理性说道:「如果你再不离开我的话,就来不及了。」 「不行!」翎霜眼见慕容睿中毒,不禁心疼不已。「我怎么可以一走了之呢?你之所以会中毒,有一半也是因为我的缘故,所以我绝对不会离开你的。」 「我的事不用你管!」慕容睿语气凶恶的说道:「我要你现在即刻从我眼前消失。」 「来!我扶你上床休息吧!」翎霜不理会慕容睿的警告,依然将慕容睿扶至床上安置好。「你先好好休息吧!我的行囊中还有一些基本的解毒药,我去拿来给你。」 「啊——」慕容睿心中暗暗叫苦,为何翎霜不愿意听他的话离开呢?如果再迟下去的话,他可能会被药力给完全控制了。 翎霜完全不知道慕容睿中的是什么毒,可是她不能够见到慕容睿痛苦而不顾,所以她也只能尽其所能的找寻一些随身携带的药草来试试看是否能解毒了。 就在翎霜正专注于寻找药草的时候,慕容睿突然下床;他悄悄的将房间门关上,然后再走到翎霜的身后。 「你在找些什么呢?」慕容睿轻声问道,语气中包含了款款深情以及些微的醉意。 「我在找一些解毒的药草啊!」翎霜没有回头,继续翻找。「不然的话,要如何帮你解毒呢?」 「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好呢?」慕容睿轻抚着翎霜灰色的发丝,「莫非你对我有意思吗?」 「你在胡说些什么」此时翎霜才猛地回头,可当她一回头的时候,方才发觉到不知何时,自己竟然与慕容睿极为接近,她的呼吸也莫名的急促了起来。 「我有胡说吗?」慕容睿以低沉且富有魅力的声音说道:「如果我告诉你,我一直很喜欢你,你相信吗?」 「公子!」翎霜发觉到此时的慕容睿并非是平常的他,也开始起了戒心。「请你先回床上休息吧!我们这个样子……」 「很不错啊!」慕容睿弯下腰来,定定地看着翎霜。「像你这般的天仙佳人,就算是穿着男装,也是相当迷人的嘛!」 「公子,请你尊重点!」翎霜意识到慕容睿根本没有中毒之后,火气变得很大。「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恕小的先告退了!」 「我不让你走。」慕容睿一把抱起翎霜说道:「你不是说要帮我解毒吗?」 「慕容睿!」翎霜第一次感觉到眼前的慕容睿是一名很可怕的人。「放开我好吗?」 「我已经说过了!」慕容睿先将翎霜抱至床上,旋即点住了翎霜的几个穴道,让她无法自由行动,只剩下可以说、看而已。当点完翎霜的穴道之后,他俯身深吻了翎霜之后说道:「今夜我绝不会让你走的!」 「翎霜姑娘!」慕容睿吻着翎霜那娇艳欲滴的双唇之后说道:「请你相信我,我是真的很喜欢你的,而不是因为被……」话才说到一半的时候,慕容睿便将翎霜身上的衣裳解开,将帘幕放下…… 隔日一早,慕容睿自昏睡中起来,因为酒醉方醒,再加上昨日那强力春药的效力,所以使得他头疼欲裂。 当他勉强起身的时候,手边一摸——似乎碰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他定睛一看,竟是赤裸裸的翎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容睿被这一幕给吓呆了,为什么翎霜会与他同床呢?他仔细的回想着昨儿个晚上所发生的一点一滴,最后他终于知道他真的犯下了永远也难以弥补的遗憾了。 慕容睿满怀歉意地望着翎霜,见到她脸上未干的泪痕,他深深的自责着:「我真该死!为什么当初在药性发作之时,不直接了结了我这条贱命,而玷污了翎霜姑娘呢?」慕容睿起身整理好衣裳,坐在案桌前反覆地思量着要如何来挽救自己不小心所犯下的过失,以请求翎霜的谅解。 「唔——」翎霜申吟了一下,便清醒了过来。慕容睿见到她醒过来的时候,急忙向前点住了她的穴道,再度让她无法行动,以免她做出傻事来。 「慕容睿,你做什么」翎霜此时对他的语气既冰冷亦无情,「莫非你还不肯放过我吗?」 「翎霜姑娘,我……」慕容睿虽明白现在自己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可是他还是得请求翎霜的原谅。「我昨天真的不是故意的,因为昨日在酒席中,唐应杰对我下了强力春药,而我无法自制,所以才……请你原谅!」说完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么说……」翎霜不禁有些心寒道:「你昨日之所以会说那些话、之所以会和我……都是因为春药的关系啰!」 「这……实不相瞒!」慕容睿脸红地不敢看紫翎君,「昨晚我真的是中了春药了,所以在你一进来的时候,我便要你离开的原因就是在此,可是我没有料到你竟然没有离开。」 「那么……你……」翎霜颤抖的说道:「你对于你昨日的行为完全没有印象了?连你所说过的话也没有印象了吗?」 「翎霜姑娘……」慕容睿很困难的说道:「因为一大早醒来的时候,我头疼欲裂,所以对于昨夜的情景我只能记得一二,因此如果昨夜我有说过什么冒犯姑娘的话,还请你见谅。」 「好了!」翎霜听至此时,心已碎成了千百片;原以为慕容睿是真心喜欢自己,所以才会和自己……可是,没有想到她欧阳翎霜竟然只是一名帮人解除春药折磨的工具罢了!是啊!他是靖南王的小王爷,怎么可能看上她这无依无靠的流浪女子呢? 「请你解开我的穴道并且立刻离开我的视线,我不想再见到你!」翎霜下逐客令道,既然他对于昨夜之事甚无印象,自己也无需再与他多谈。 「翎霜姑娘……」慕容睿觉得翎霜的情绪起伏甚大,他担心解穴后的翎霜会做出不可意料的事情,所以迟迟不敢离开。 「请你放心。」翎霜似乎料中了慕容睿的心思般,「我并非是你所想像的那种懦弱的女子,我不会因此就寻短见的,请你离开,我要更衣了。」 「是!」慕容睿静静地退了出来,翎霜现正在气头上,他可不能再造次了。不过,翎霜生气的原因好像不是因为自己昨日的行为,反而像是怪罪自己不知昨日的所作所为似的。莫非,昨日自己真的说过什么很重要的话吗? 「公子,我们该到前厅去了。」翎霜很快地便又将自己打扮成了剑僮的模样。「唐老爷不是说今儿个有事要找公子吗?如果我们再不到前厅去的话,老爷岂不是会起疑吗?」 「翎霜姑娘……」慕容睿想上前牵翎霜的手时,翎霜眼明手快的避开了,她开口说道:「公子,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小的名字叫作紫翎君。翎霜是谁呢?我完全不知道啊!」 「你……」慕容睿手缩了回来,也跟着摆出主人的架式说道:「紫翎君,去将我的青锋剑取来,并去取一些水来让我梳洗一番。」 「 是!公子!」翎霜必恭必敬的说道,真的好似不记得昨日发生过什么事似的。 「翎霜姑娘,难道你真的永远都不愿意原谅我吗?」慕容睿看着翎霜渐行渐远的身影喃喃地说道。 「公子,水来了。」翎霜端着一盆水放在慕容睿的面前,「请公子梳洗吧!」 「你这是什么态度?」慕容睿佯装生气地说道:「难道你不知道要如何服侍人吗?至少也应该打个毛巾给我吧!」 「公子你——」翎霜恨恨地瞪了慕容睿一眼之后,默默地拧了一条温毛巾,双手递给慕容睿。 可是当她靠近慕容睿的时候,她接触到了慕容睿包含深情的眼神,看得她心中小鹿乱撞;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措,她将毛巾交给慕容睿之后,便如同耗子见到猫一般的跳开了。 「喂!」慕容睿见到翎霜这般怕他,不由得感到十分好笑。「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不然你干嘛一靠近我就跑。」 「我……」翎霜正想不出要如何回答慕容睿的问题时,救星来了——房外传来了唐庄小姐唐文娴的声音。 「紫翎君!紫翎君,你在房中吗?」文娴柔柔的叫唤着,「我和奉先要到市集去,你是否要一起同行呢?」 「要!要!」翎霜巴不得可以离开慕容睿,有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会不把握呢?「请小姐稍等一会儿,我待会儿就来。」 「紫翎君……」慕容睿正想要说话时,却被翎霜给挡了下来。「公子,请恕紫翎君失陪了,小的要陪陪你的」夫人「上市集走走。」翎霜话一说完,一溜烟人便不见了,慕容睿根本来不及阻止她,只能站在原地发愣…… 夫人?其实他压根就不想娶唐文娴,而这位唐庄小姐也根本就属意他人了。他们这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妇看来是做不成了,可是他真正喜欢的人现在却是对他惧怕的很,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算了!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嘛!先不管翎霜的事情,自己必须先去安顿好唐应杰那只老狐狸。真是可恶!竟然在酒宴中下毒药,让他犯下了如此大的错误。 「我若不把你整得凄惨兮兮的话,我不叫慕容睿!」慕容睿在心中暗暗起誓着…… 在他们之间,到底谁整谁、谁害谁;这也许还说不定吧! 唐文娴一行人来到了市集最热闹的地方,一路上翎霜一直闷闷不乐,丝毫没有半丝笑容,无论文娴再如何努力的逗她开心,却总是不见效。 「紫翎君,你究竟是怎么了?」文娴很无奈的说道:「怎么今日见你好像心事重重的呢?」 「不!没什么。」翎霜愕然的说道:「抱歉,让小姐挂心了。」 「是吗?」文娴愈看紫翎君,愈觉得她今日的举止行为有些不正常。「你确定你没事吗?是不是生病了?你的脸色好苍白呢!」 「没有的事。」翎霜赶忙摇头否认自已的失态。「小姐,你瞧瞧那边有人在贩售笛子呢!我们去那儿看看好吗?」 「可以啊!」文娴见到紫翎君又恢复初见时的模样之后,心上觉得放心不少。「 你真的是一名笛痴哦!连出外逛街你都还是看笛子呢!」 「有人说过」习剑者求天下名剑、读书者求各方奇书。「而我则是——」翎霜煞有其事的说着。 「访天下名笛吗?」文娴很幽默地替紫翎君接腔说道。「听你谈话的语气、素养,我真的很难相信你会只是一名小小的剑僮呢!」 「其实……」翎霜淡淡地说道:「我家公子才真的是一名学富五车的风流才子呢!」 「是吗?」文娴没有表示什么。 「紫翎君!你究竟是哪里人呢?」刘奉先难得开口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我是哪儿来的。」翎霜随口扯了个谎应付。「从我懂事开始,我便跟随着我家公子四处游历,所以我只知道公子对我很好,也很……照顾我。而且公子是洛阳城一名富商的少爷,至于我的家乡究竟在何处,我并不知道。」 「原来如此。」刘奉先点点头之后,回想起徐锐昨日所说的话。照理来说,慕容睿应该有中毒才是,但是昨日他在文娴小姐门口守了一夜,却不见慕容睿出现,难不成庄中还有其他的女子可以帮慕容睿解毒吗?不可能的!徐锐他明明说过,他已经将庄中所有的女婢移至别苑,庄中绝不会还留有其他的女子,但是——今天早上明明见到慕容睿很安然地和这名剑僮玩闹着,难道他真有这等高超的功夫,可以化春药的药效为零。这不可能,一定是有其他不为徐锐所发现的女子与他结合,帮他化解了春药之毒。可这名女子究竟是谁呢?自已却是怎样也想不出来!莫非——慕容睿曾经于比武中提到过,他之所以会来参加这一场比武招亲的真正原因乃是为了让一名故识能混入山庄中报仇,看来这紫翎君的真实身分便是那名和唐庄有仇怨的欧阳山庄的遗孤了。 那么,昨夜帮慕容睿解毒之人,定是这名女扮男装的剑僮无疑。如果真是这样,难道要坐视着让她杀害唐庄主吗?但是自己也曾经答应过慕容睿,只要他在比武中得胜,自己便不去过问他的一言一行,现在怎么能反悔呢?算了!庄主会如何,这自己管不着;只要文娴小姐没事就好了。 「奉先!怎么换你发呆了呢?」文娴在奉先面前摇手说道:「快来呀!我发现到了一处很好玩的地方呢!」 「小姐!你别用跑的啊!」刘奉先话才刚说完而已,文娴便踩到了裙角而往前倾斜—— 「小姐……」刘奉先急忙欲向前扶住文娴时,紫翎君却早他一步将文娴小姐扶稳,没有让她跌着。 「小姐,你没事吧!」紫翎君将文娴扶好之后关心的问道:「有没有跌伤呢?」文娴愣愣的看着这名清秀的僮子,她的心中忽起忽伏。在方才紫翎君扶住自己的同时,她好像有摸到一个柔软的东西,而且紫翎君身上有着男子所没有的清淡幽香,她身体也不若男子般,而是柔软无比的。这名剑僮应该是和自己同样是女儿身的女子才是,为何要打扮成这样呢? 「小姐,你怎么了吗?」翎霜见文娴愣愣的样子,以为她惊吓到了。「你还好吧」 「哦,没事。」文娴回过神来,露出一脸疲态说道:「奉先、紫翎君,我们回唐庄去了好不好?我觉得好累哦!」 「可以啊!」翎霜点头赞成,反正自己也没有什么心情再逛下去了。「那么我们就先回去吧!」刘奉先没有表示什么意见,他只是守候在文娴小姐的背后,亦步亦趋地不敢擅离。这一幕情景全看在翎霜的眼里,她心中暗暗清楚的知道,这位侠骨柔情的总教头深深喜爱着这名温柔婉约的千金小姐。只是不晓得这位文娴小姐,是否也与他有着相同的情怀呢? 喜欢一个人?紫翎君莫名地又想起了昨日慕容睿的话,昨夜的他,柔情万千的呵护着自己,与自己同枕而眠;然而今晨却说昨夜的一言一行皆是因为春药的药力所致,并非其自愿的,而她只是一名可以帮助他解除春药之苦的寻常女子罢了,在他的心目中压根就没有欧阳翎霜这个人,这结果叫她情何以堪? 就这样,三个人各怀各的心思地回到了唐庄。 「小姐,若没有什么事情的话——」翎霜因为昨夜的「状况」,所以觉得特别累。「紫翎君想先行告退了。」 「嗯,辛苦你了。」文娴挥手说道:「瞧你的脸色很不好呢!要不要请位大夫来替你把脉呢?」 「不!不需要麻烦了!」紫翎君吓了一跳,如果让大夫来看病的话,那么自己是女儿身的事实不就瞒不住了吗?「 我只要休息一会儿便行了。」 「既然你这么坚持的话,那么你就先回去休息吧!等到下午我要练琴时再请你过来好吗?」 「是!」翎霜答应了之后便离开了唐文娴,自己独身回去东厢房「补眠」去了。 「我总觉得这名剑僮今天好像怪怪地!」文娴自言自语地说道:「瞧他的神色十分不定,好像惧怕着某些事情一样,奉先,你认为他是在担心什么事情呢?」刘奉先哪里敢讲出自己的看法啊!他只是虚应了一声说道:「也许是小姐你太多心了,依奉先看来紫翎君和昨日一般啊!」 「哎呀!你们男人不懂啦!」文娴跺了一脚后,便快步的跑回房中将房门关上,不理会被无辜怪罪的奉先了。 当唐文娴他们一行人到市集去的时候,慕容睿也在同时前往大厅会见唐应杰。 而唐应杰见到慕容睿神采飞扬、精神奕奕地来到大厅的时候,他先是大吃一惊,然后便又打了哈哈过去。一旁的徐锐则是上下打量着这一名奇特的少年,心中怀疑着自己的计谋为何会失败。 「孙凯见过丈人!」慕容睿向唐应杰行了一礼,口中说着客套的话,可是心中却是不知骂了老贼几次了。 「哈哈——贤婿,昨夜睡得可好?」唐应杰勉强笑着问道:「不知道你是否睡得惯呢?请坐吧,自家人不用这般客套。」 「小婿多谢丈人的关心。」慕容睿行了一礼后,便挑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自从离开家乡游历四海以来,已经好久没有在这么豪华的厢房中睡觉了,所以一觉醒来,精神百倍啊!」 「那就好!那就好!」唐应杰见慕容睿谈吐如斯,完全没有中毒的倾向,不禁感到十分怀疑。「那么贤婿昨夜可有前往何处吗?」 第五章 「说来可笑。」慕容睿张开扇子轻摇着说道:「由于小婿的酒量不佳,而昨夜于宴席上又贪杯,所以一入房中便倒头大睡了,哪还有力气可以四处游走呢?」 「哈哈哈——贤婿可真爱说笑!」唐应杰对徐锐使了个眼色;徐锐拍了手之后,便自后堂跑出了十位的黑衣武士。「贤婿,老夫向来喜欢看人舞剑,而贤婿又是个中好手,不如就让老夫开开眼界,你想如何呢?」 「哦?那么对手是谁呢?」慕容睿轻笑,满不在乎的说道:「莫非便是这十位武士吗?」 「是的!」唐应杰朗声说道:「其实这并不是什么比武,只是纯粹舞剑娱乐罢了,所以只要点到为止即可;千万别太认真啊!」 「那么——」慕容睿收回扇子,手提起青锋剑向唐应杰行礼道:「小婿就当众献丑了!」慕容睿语音一落,十名黑衣武士便一起冲了上来,将慕容睿团团围住。在圈中的慕容睿神色自若,定定地站在原地不动,而十名武士的剑影却是直逼而来,每个人所发出的剑气都隐含着浓厚的杀气,慕容睿只避其锋,却不祭起青锋剑灵。 「这可恶的老头子!」慕容睿心中暗骂着唐应杰。什么点到为止,瞧这些武士的出招方式,分明是要置他于死地,真是的!可是他也没有什么精力陪他们玩这些躲猫猫的游戏,不如速战速决吧! 打定主意之后,只见慕容睿手起剑落,不出三招,十名武士手中的剑全部被震飞了,赤手空拳的他们怎么可能赢得过慕容睿呢? 「好!到此为止。」唐应杰下令停战。「全部给我退下!」 「是!」众武士拾起自己的兵器,退出了前厅。 「贤婿真是武艺超群啊!」唐应杰笑着说道:「面对十人的围攻,贤婿竟然还能从容不迫地站着,这种气魄老夫可不曾见过哦!看来我唐庄可真的是找到了一名可靠的人才了。」 「丈人您过奖了。」慕容睿轻摇着扇子,悠哉游哉地说道:「这只不过是一些江湖伎俩罢了,何足挂齿呢?」 「我们就别再说这些客套话了。」唐应杰很高兴的说道:「贤婿,今天要你前来大厅议事,最主要的目的是要告诉你,你和小女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就是下月十五。」 「什么」慕容睿惊讶的问道:「怎么会这么快呢?」 「怎么?贤婿你不希望早日娶得美娇娘吗?」唐应杰很疑惑于慕容睿的反应,哪有新郎不愿意太早举行婚礼的。 「不是,是因为我和文娴小姐还不太熟稔。」慕容睿赶紧想办法搪塞自己方才的失言。「如果贸然地便生活在一起,怕文娴小姐她会不愿意接纳我。」 「这点你可以尽管放心。」唐应杰拍拍慕容睿的肩膀说道:「小女的婚事由我这个做爹的全权做主,她想不嫁也不行。」 「这……」慕容睿还是有些顾虑和犹疑。 「别担心这么多了!」唐应杰笑着说道:「你只要放心的准备当新郎便行了,其余的事情就由我们来操心吧!」 「是!」慕容睿勉强回应着。「由于宿醉方醒,所以小婿想先行告退回厢房休息,请丈人恕罪。」 「没关系的,你去休息吧!」唐应杰摆摆手说道。 慕容睿向他作了一揖之后,便退出大厅回东厢房去了。 「先生!方才你有看清楚吗?」唐应杰等到慕容睿走了之后方才对徐锐说出自已的疑惑。「这个孙凯似乎完全没有中毒的迹象,莫非他有解毒之方吗?」 「 或许是吧!」徐锐自己也不明白,自己那天衣无缝的计划为什么会失败?「但是,春药并非毒药,任他再有仙丹妙药也是无效的,除非他能够找到一名女子,并和她行云雨之事;否则的话,他必是气爆筋断而夭!但是——」 「先生不是说过,你已经将庄中所有的女子移出唐庄了吗?」唐应杰觉得很是疑惑,「而我今日又没有听说文娴的房中有人闯入,所以和他行云雨之事的女子,应该不是文娴才对。那又会是谁呢?」 「这属下也还不明白。」徐锐实在是搞不清楚这名男子的来历。「但是,撇开这个问题不谈,他有办法解开软筋散之毒也实令人震惊,这是我师父当年传给我的独门密方,世上寻常的药草是没有办法解毒的,除非——」 「除非什么?」唐应杰急迫地追问道:「先生你倒是快说呀!」 「除非他有传说中的辟毒珠。」徐锐绝然肯定的说道:「只有这样东西才能逼出软筋散之毒,但是传说中这辟毒珠是在皇宫内院之中,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名年纪轻轻的男子身上呢?」 「那依先生之见……」唐应杰停了停之后说道:「我们是否要杀掉他呢?」 「万万不可。」 徐锐阻止道:「孙凯的武功连总教头都输给他了,谁知道他究竟还有多少的武功还未施展出来呢?反正他似乎对留在唐庄中为我们效命没有什么异议,那么留下他来也是无妨的。」 「那么我们是否真要拨出半份的家产给他呢?」唐应杰至此还是只关心自己的家财是否真要分一半给这个臭小子。 「当然不用了。」徐锐笑着说道:「庄主,请你想一想,只要孙凯在庄中一天,他会去和您计较这些家产吗?况且如果他真的问起的话,您也可以让他有参与庄中事务的权力,然后我们再通知弟兄们,见到他时要礼让三分。年轻人总是气盛,只要有人奉承的话,便是给捧上天了,届时他一定会乖乖地听你的话的,你说不是吗?」 「哈哈——徐先生你说的是啊!」唐应杰开心的说道:「如此一来,我唐庄又多了一名武艺高强的人手了!这下看谁还敢招惹我唐庄?现在我唐庄,文有你徐先生,武有总教头刘奉先,还有女婿孙凯,真可谓是集天下贤士于一堂啊!」 「庄主英明!」徐锐谦卑的行了一揖道:「相信唐庄日后必可更加发达的。」慕容睿自大厅退下来之后,便前往东厢房。他边走边喃喃自语着:「这可恶的唐应杰!如果不是我现在功力没有完全恢复的话,我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的!」原来慕容睿身上所中的软筋散之毒,并没有完全被逼出来,还有一些残留在他的体内,以至于他的所有功力并没有办法完全施展,以他目前的情况,最多也只能发出三成的功力,如此一来是无法祭起青锋剑灵的。 当慕容睿推门进入东厢房之时,他见到翎霜正和衣卧在床上睡着。他不敢吵到翎霜,只是静静地坐在床沿望着睡得正香甜的她。而翎霜似乎正做着好梦似的,连梦中都带着笑容,那浅浅的微笑泛起了颊上的酒窝,她既可爱又迷人的睡脸让慕容睿一时看傻了。 「翎霜……」慕容睿轻声地唤着紫翎君的名字。只有在四下无人的情况下,他才敢轻呼她的名字。「为什么你总是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呢?为何你一直都不愿意告诉我,究竟你为何生我的气呢?难道我伤你真如此之深吗?」翎霜并没有回答慕容睿的话,她无语的躺着;时而高兴的露出微笑,时而悲伤无声地落泪,这表情变化令人猜不透她心中真正的心思为何?慕容睿轻抚着她粉嫩的双颊,心疼怜惜于她的柔弱无助。 「为何我会对你如此痴迷呢?」慕容睿一直低声地诉说着自己的情怀:「其实当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便喜欢上你了,你明白吗?昨日我虽然因为春药的药效之故玷污了你,可是……你可知道,我是真的深深地爱恋着你啊!」纵使慕容睿说得再动听、再深情也没有用,因为翎霜迟迟没有醒过来。 「求求你别走!」在睡梦中的翎霜突然地哭着说道:「不要留下我一个人,我不要一个人独活在这个世上!」 「翎霜……翎霜你怎么了」慕容睿对于翎霜在梦中哭泣感到十分的心疼,可是他又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够安慰她,只能任由她哭泣着,束手无策。「告诉我,我该如何才能帮助你呢?」翎霜并没有回答他,她只是呓语着:「我不要!求求你别留下我一人独活于这世间!」过了良久,翎霜方才又沉沉睡去。 为了担心翎霜会再度呓语和哭泣,慕容睿将翎霜的手紧紧地握住,让她有种有人守护的安全感,希望能够藉此让她睡得安稳些。 看了翎霜一会儿之后,慕容睿也感觉到疲乏了,他将房门掩了起来,自己也和衣趴在案桌上睡着了。 过了不久,翎霜亦渐渐地清醒过来了。她起身下床后,便见到和衣趴在案桌上睡着的慕容睿。她摇摇头说道:「和那个人一模一样都不懂得要如何照顾自己,就这样趴着睡着的话,如果着凉了该如何是好呢?」说到这儿,翎霜便将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披在慕容睿的背上,免得他着凉了。她所说的那个人,指的正是那个古灵精怪的师妹李湘涵。 其实,慕容睿并没有完全睡着。他听到翎霜下床的声音时,便已经醒过来了,只是为了不想惊动翎霜,以免她又像见鬼了一样地跑掉,所以他故意按兵不动,装作睡得很沈的样子,瞧瞧翎霜下一步想要做什么。结果翎霜竟然骂他不懂得照顾自己。 可是骂归骂,在她那听似责备的语气当中,亦有着相当程度的怜惜,而且她还脱下了她的外衣为他披上,可见得她是真的关心自己,所以慕容睿心上亦是甜滋滋地,看来翎霜并非是真的还在生他的气,只不过是一时没有办法和他恢复平常那平和的关系罢了! 翎霜仔细的端详了慕容睿一会儿之后,叹了一口气推门出去,坐在房檐之下取出师父赠与她的笛子,轻轻的吹奏了起来。笛音缭绕,绵绵不绝于耳;那清脆透明的笛音,独自演奏起来,更显出其特殊的音色;那笛音如泣如诉,传递着悲伤的讯息,就彷佛是一名多情反被多情伤的女子,正对着风儿诉说着自己满腔的情怀,欲送给情郎知晓般。 慕容睿起身坐在案桌旁听着翎霜所吹奏的笛子,这是他第一次亲自听到翎霜吹奏乐器。在昨日虽然曾经听过,但是那是翎霜和文娴小姐的合奏,而且是以琴音为主、笛声为辅,所以没有办法听出笛子本身的音色。 然而这次就不同了,翎霜就离他如此之近;所吹奏的音色自然是以他这个占尽地利之便的聆听者听得最为清晰不过了。对于音律亦颇有研究的慕容睿,很快地便听出吹奏者的弦外之音;这首曲子名为「多情」,诉说着永恒不变情怀的传说。紫翎君为了何人吹奏这首曲子呢?她心中所爱又是谁呢?为何方才翎霜口中说他和那个人一样,那个人是谁呢?那个人为什么可以吸引住翎霜呢?让她可以为了他对自己拒于千里之外。慕容睿不禁反覆的思量着这些问题…… 「紫翎君,原来是你在吹笛子啊!」唐文娴站在东厢房外,听见紫翎君正吹奏着一曲很悲伤的曲子,便连忙赶来。「你好过分哦!不是说好,下午我要练琴的时候,你会来陪我练吗?我找了你好久,都找不到你,原来你在这儿吹笛子呀!」 「……」翎霜一时尚未察觉到文娴的到来,她沉溺于笛音的意境中,久久不能自己…… 「紫翎君!你怎么哭了?」文娴见到正吹着笛子的紫翎君哭得像个泪人儿一般,她简直被吓坏了;人家不是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吗?为何紫翎君会哭得像个泪人儿一般? 「啊……小姐!」翎霜直到现在才发觉到文娴小姐的到来,她急忙起身行礼道:「未知小姐到来,紫翎君失礼了。」 「这没有什么关系。」文娴甜甜笑着说道:「紫翎君,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在哭泣呢?」 「我……」翎霜摸了摸脸颊,的确有小水滴,自己怎么会吹着笛子吹到哭了呢?「因为……这首曲子太感人了,所以我才会不自觉的投入感情。」 「是吗?」文娴促狭的笑着说道:「我看是因为你有什么感人的情史来引动你的愁思吧!」 「这……」翎霜红着脸:「小姐……就请你别再取笑我了。」 「我不管!」文娴硬是缠着紫翎君,「今儿个我不去弹琴了,我一定要你告诉我你那场情史的精采过程,如何呢?」 「小姐别开小的玩笑了。」翎霜被文娴逼着,脸更红了。「小的身为剑僮,何来什么情史呢?若有,也是自我家公子那儿听来的,没有什么精采过程的,就请小姐饶了我吧!」 「你骗我!」文娴仍不放松地急追着紫翎君说道:「瞧你的脸儿都红了,想必一定是真的有情人了,快点告诉我嘛!这个幸运人儿是谁呢?」 「小姐你……」翎霜被文娴逼急了,只好编个故事。「是的!小的的确曾经有一名真心相许的有缘人。」翎霜此言一出,在房间里头倾听的慕容睿心情立刻随着她的话跌落至谷底——原来她真的已经心有所属了! 「哦——让我猜着了吧!」文娴很高兴的说道:「来,我们到屋内聊吧!」 「不,不行!」翎霜连忙制止道:「我家公子正在休息,以小姐你目前……还是不宜进入的好。」 「嗯……好吧!」文娴考虑了一会儿之后说道:「你说的也没错,那么我们坐在椅上聊吧!」 「你先告诉我,那个幸运儿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文娴很有兴趣的问着。「你们又为什么会认识的呢?」 「他是一名身分地位都相当高的人。」紫翎君缓缓的诉说着自已的「情史」.「当初我之所以会认识他是在很偶然的情况下,由于我到外地去,对于外地的风土民情还不甚熟悉,所以有他帮我介绍。然而在朝夕相处之下,我渐渐地对他动了情;可是因为对方的身分和我不相配,所以我迟迟没有表示我的情意。」 「那后来呢?」文娴兴致高昂的问着。她可真像是一名爱听故事的小孩,翎霜这么想着。 「没有后来了啊!」翎霜神色黯然地说道:「彼此的身分相差太悬殊,所以我到最后也没有对他表白,我只能算是他情海中的过空之雁罢了,在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人存在。而且他之所以会关心我,乃是因为我有着某些地方可以让他利用,当他利用完我之后,我还是独自一人啊!」 「这个人为什么会这么无情呢?」文娴悲伤的说道:「难道世上真的毫无有情人了吗?」 「也许不是。」翎霜淡漠的继续说道:「但是这句话只限于用在门当户对的情人身上,如果像我这般的人,永远也没有办法登上大雅之堂。」 「是吗?」文娴心有戚戚焉的问道:「后来,那位你喜爱的人怎么样了呢?」 「后来——」翎霜仰天苦笑着说道:「他和一位与他身分相差无几的人结为连理,之后,我就不想知道了。」 「你为什么不去质问她为何利用你的感情呢?」文娴天真的说着:「去要她告诉你一个理由,解释为什么要离你而去啊!」 「其实说他离我而去是太过分了些。」翎霜轻笑了起来,「因为是我自己身分不如他的缘故,所以我根本就没有告诉他内心真正的情怀,可是我又非常喜欢他。」 「自从知道他即将要和别人结为连理的时候,我便定下了主意,自此以后——我绝不会再喜欢上任何一个人。」紫翎君缓了缓之后说道:「直到现在,我的心思依然没有变……」 「这样你未免太可怜了!」文娴听完紫翎君的「情史」之后,她哭泣着说道:「竟然为了这种人,而拒绝了以后喜欢你的人,我觉得这样不值得。」 「其实值不值得都是见仁见智的。」翎霜苦笑着说道:「像我就觉得这样的生活没有什么不好,如果我不去喜欢一个人的话,我就不会受到伤害啊!」 「可是……」文娴低声说道:「如果说,以后你再见到真正令你心动的人,你又该当如何呢?」 「就当作彼此无缘吧!」翎霜漠然地回答道:「毕竟这样对双方都好啊!不过呢,请小姐放心吧!有谁会看中我这个既没有身分,也没有地位的剑僮呢?」 「是吗?」文娴微笑着说道:「你真的只是一名『剑僮』吗?」 「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翎霜跳了起来,唐文娴为何会突出此言,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没有什么意思啊!」文娴浅笑着说道:「好了,原本是要来找你一同去弹琴的,没有想到我们一聊便聊了这么久,看来今天是弹不成琴了。」翎霜松了一口气:「没有关系啊!我们明天再来合奏好吗?明天我和小姐合奏这曲」多情「。」 「嗯!」文娴点点头又继续说道:「为什么这曲子要叫作『多情』呢?」 「因为——」翎霜想了想之后说道:「这曲子主要是描述一位温柔美丽的少女,她爱上了一名王公贵族的风流才子;当然故事的结果是悲伤的。那名少女在她的爱人迎娶公主的时候投水自杀,而那时,那名少女已经有了这位爱人的骨肉了……这女子因为多情而被男子所骗,所以命名为」多情「。」 「我看这应该命名为「负心」才对!」文娴笑了笑之后说:「只是我觉得很奇怪,以紫翎君你的身分,怎么能将这曲子吹奏得如此完美呢?」 「这……」翎霜一时语塞,说不上话来。 「是不是你联想到自己那段悲伤的『情史』呢?」文娴见她窘迫的样子,便替她接口说道。而她心上更是确定了自已的猜测——紫翎君一定是女的。 「是……是啊!」翎霜没有想到小姐竟然是这般的伶牙俐齿,被她几句话追问下来,自己竟然毫无招架之力。 「那么我先回西厢房去了。」文娴起身整衣之后说道:「明天你一定要记得来潇湘亭哦!我们不见不散。」 「是!紫翎君一定会准时抵达的。」翎霜松了一口气,终于把文娴小姐支开了。 「悲伤的『情史』?」紫翎君抬头望着满天的红霞,「像我这样的人有资格拥有幸福的『情史』吗?」翎霜起身整衣,才发觉到已经将近晚膳时刻了;可是自己今日不知为何总觉得好累,还是别去大厅了,省得届时还要见到唐文蔚。打定主意之后,她便吩咐着守卫东厢房的侍卫说:「今天我觉得很累了,所以不打算去用餐了,请你们帮我传达一下,好吗?」 「是的!紫翎君。」侍卫们必恭必敬的答应着。「可是今夜在大厅中,庄主要宴请来宾,那么请问孙公子是否要到席呢?」 「这个嘛——」翎霜低头想了想之后说道:「我想我家公子应该会去吧!毕竟他是唐庄的女婿,不在席上总是不妥的。」 「那么小的便按照您的吩咐传达给庄主知情了。」侍卫们行了一礼之后,便离开了东厢房。 翎霜吩咐完侍卫一些事情之后,如释重负般的深深地吐了一口长气,此时她突然闻到一股很臭的汗臭味—— 「咦?这汗臭味是哪儿来的?」翎霜东找西找的寻找这股味道的来源。「啊!是我身上传来的,对了,我已经二天没有沐浴了。」翎霜赶忙进房中,寻找着乔绮云为自己准备的换洗衣服。 「你进来了啊!」慕容睿的声音自翎霜身后传来,让翎霜突地吓了一大跳。 「公子——」翎霜想要逃开慕容睿的身边,但慕容睿「准备」的功夫做的不错,他将翎霜环抱在自己的怀中,翎霜根本没有地方可以逃,只能够乖乖的待在慕容睿的怀中不敢擅动。 「你出去做什么了?」慕容睿俯身问道:「为什么我方才不见你在房中呢?」 「公子,小的只不过是出去散了一下心而已!」翎霜想要逃开慕容睿那逼死人的眼神,可是似乎办不到。「我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啊,公子可以放开小的了吗?」 「……告诉我!」慕容睿低沉地问着:「你方才对唐文娴所说的话可是真的?」 「这……」翎霜一时之间愣住了。「公子,小的怎么敢欺瞒文娴小姐呢?而且欺骗文娴小姐不就等于欺骗公子您吗?」 「够了!」慕容睿简直快被这翎霜给气疯了。「你并不是我的剑僮,请你以欧阳翎霜的身分和我说话好吗?请你不要再如此折磨我了,好不好?」 「欧阳翎霜?」翎霜轻笑着说道:「她是什么人?是公子您第几任的红粉知己呢?」 「翎霜……」慕容睿低吼着:「你一定要这样拒我于千里之外才行吗?」 「慕容公子!」翎霜正色地对慕容睿说道:「如果方才你有听到我对文娴小姐所说的话,那么你就不应该再如此的为难我了!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么……我也无话可说了。」 「翎霜姑娘……」慕容睿痛苦的回答道:「我以为我对你所做的一切可以让你高兴、可以让你感到幸福;可是你……」 「我自从欧阳山庄被毁灭的那一刻起,便没有所谓的幸福可言了。」翎霜冷冷的说道:「所以,也请公子你别再为我费心了,你高贵的身分地位实无需为了我而委身于此的。」 「你……为何我总是捉不住你的心呢?」慕容睿将翎霜紧紧地拥在怀中。「虽然我现在拥着你的人,可是我却无法拥有你的心,告诉我到底我要如何做,你才愿意接受我呢?你才不会一直沉溺于过去的伤痕,接受我的情感呢?」 「慕容公子……」翎霜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想要告诉慕容睿,其实自己方才对文娴小姐所说的话中那位自己真正喜欢的人便是他,可是,话到口中她便又吞了回去。谁知道慕容睿是否又要利用自己,所以才说这些好听且动人的话呢?「请你放开我好吗?」 「你……」慕容睿轻轻的松开了拥着翎霜的手。「难道你真的一辈子都不愿意忘记你旧时的伤痛,坦诚的接受别人对你的爱意吗?」 「很抱歉。」翎霜低头不敢看慕容睿,小声的回答道:「除了他之外,我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上任何一个人。所以……请公子你还是离开唐庄吧!不要再为了我涉险了。」 「我明白了!」慕容睿面无表情,脸色苍白的说道:「今夜宴席上,我会帮你下手除掉唐应杰,那时你的报仇心愿就已达成了,这是我唯一能替你做的事情了,也算是对于昨夜我……的歉意吧!」 「不要!」翎霜拉着慕容睿的衣衫恳求道:「报仇的事情,我一个人便可以达成,请慕容公子不要再插手管这件事情了,好吗?」 「那不成。」慕容睿笑着说道:「就算不是为了你,我也要好好的找这只老狐狸算帐,竟然用毒药害我,这个仇我不报非君子。」 「算我求求你!」翎霜紧抓着慕容睿不放,她深怕她这一放手,慕容睿便会冲至大厅中杀了唐应杰。「以唐庄目前的兵力,非你我二人便可脱困,如果刺杀唐应杰成功,却被困死于唐庄中……如果是我单独一人也就罢了,可是公子你……是不值得的啊!」 「你方才不是说过了?」慕容睿笑着捧起翎霜的粉颊:「值不值得是见仁见智的吗?我认为能够和你死在一起也是值得的。」 「公子你……」翎霜被慕容睿的这一席话感动了。 「相信我!我是真的想要保护你、呵护你的。」慕容睿吻了翎霜之后说道:「为了博卿一笑,我任何事情都敢做。」 「公子……」翎霜微微笑了起来,可是旋即又收敛起笑容,正色说道:「公子,以你现在的身分,继续待在唐庄之中的话,太过于危险了。所以请你还是……」 「我说过了,只要是你在的地方——」慕容睿轻松的笑着低声说道:「我任何地方都敢去。」 「孙公子!」唐文蔚的声音自房门口传来,「真没有想到你竟然还有这种癖好呢?和你的剑僮这般亲近。」 「 唐……文蔚少爷!」翎霜连忙拨开慕容睿,以免这唐文蔚口中不饶人。「你……你误会了!」 「我误会了吗?」唐文蔚进房来,靠近翎霜说道:「其实也难怪我准姊夫如斯的疼爱你啊!瞧你这细皮嫩肉、吹弹可破的肌肤,任谁也没有办法相信你是一名剑僮啊!」说着说着唐文蔚又更移向翎霜了。 「唐公子!」慕容睿挡在翎霜的面前,制止唐文蔚那无礼的举动。「你到东厢房来有何事呢?该不会是来找我的剑僮玩耍的吧」 「是啊!」唐文蔚竟然毫不迟疑的回应慕容睿的话。「准姊夫原本不是答应过要让紫翎君今儿个陪我玩的吗?怎么我今日在西苑等了好久,都没有见你带着紫翎君前来,所以我便来看看了。」 「呃……」翎霜欲言又止的说道:「文蔚少爷,紫翎君并非故意失约,只是刚巧有些事情……」 「是什么事情呢?」文蔚节节逼进着紫翎君,「可以让我知道吗?你们一主一仆的在房间中这般靠近地……可是什么什么呢?」 「请少爷别擅加妄想。」翎霜红着脸低头说道:「我们……」 「情人相会是吗?」唐文蔚抢先说道:「也难怪嘛!如果我有这么一名俊美剑僮的话,我也不愿意让他离开我的身边呀!所以准姊夫当然也不例外。」 「文蔚!」正当翎霜正窘迫不堪的时候,文娴喝止住了胡说八道的文蔚。「爹爹叫你立刻前往大厅呢!他说如果你再不去的话,他会亲自拿着家法来」请「你。」 「哼!」文蔚哼了一声后,便转身离开了。 「多谢文娴小姐解围!」翎霜行了一礼道:「若不是小姐及时赶来,紫翎君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好说!」文娴顾左右而言它,「其实我想你也很困扰吧!」话一说完文娴立刻对站在门口的刘奉先使了个眼色,奉先便点点头至东厢房门口守护着,不让任何一人进来。 「也请您暂时出去吧——慕容睿公子!」文娴低声地说道。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真名呢?」慕容睿惊讶的说道。「难道是——」 「没错!是奉先告诉我的。」文娴平静地说道:「现在你可以离开了吗?我和这位『紫翎君』有话要谈。」 「你……好吧!」慕容睿望了望翎霜,后者暗示着「放心」的讯息,慕容睿便转身离开了。 「文娴小姐……」翎霜正欲说些什么的时候,被文娴抢先了一步。 「其实你我的身分相当,只不过现下我是小姐,而你——则是之前的欧阳翎霜小姐。」唐文娴一句话便将翎霜吓得脸色惨白,这下可好,真实身分已经被人家给察觉了,这场面要如何收拾呢…… 翎霜一听到唐文娴称呼自己为欧阳翎霜,吓得脸色都变成青绿了,自己辛苦隐藏的身分不到数日,竟然就被人家给发现了,这场戏要如何演下去呢? 「文娴小姐!」翎霜一脸不置信的表情,「你为何会知道我的真名呢?记得我应该没有露出破绽才是啊!」 「我之所以会明白你的真实身分……」文娴拉着翎霜的手说道:「是因为今晨我发觉你和我同样都是女儿身,我将这项疑点告知奉先,但是他的反应却是平平地,所以我便不太在意,可是下午的时候,我在和你聊天的同时,我便特意的注意着你的一举一动,最后我才真正确认你的身分。」 「那你也应该只知道我是女的而已。」紫翎君摇头说道:「怎么可能会将我联想到为欧阳山庄的人呢?」 「其实这也是后来奉先告诉我一些事情,我才依循着线索知道你的真实身分!」文娴看了看窗外说道:「奉先告诉我,当初他在和慕容公子比武的时候,慕容公子就曾经告诉过他,之所以会来参加这场比武,完全是为了一位故识和我爹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但是苦无方法进入唐庄,所以他才会想出这个法子,让这名故识进入唐庄中,伺机而动。」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翎霜装傻的说道:「慕容公子或许是为了要松懈总教头的戒心,所以才会故意说这些话的,你可别被他给骗了呢!」 「我相信奉先的话准没错。」文娴断然肯定的说道:「当我听到他说的话之后,我便猜想到跟在慕容公子身边的你,是否便是那名和我爹有着仇隙的人。然而和我唐庄有着深仇大恨的人并不多,唯一有可能的便是十年前的欧阳山庄之遗孤。」 「别说了!」翎霜捂着耳朵不愿意再听下去。「文娴小姐,我求求你别再说下去了!请你不要让我想起那段往事好吗?」 「翎霜小姐——」文娴很客气的称呼着紫翎君,「今天我之所以会来和你谈论这些事情,之所以会来点破你的真实身分,这完全是为了你好啊!如果你一直留在唐庄中的话,你的处境是非常危险的。别的不说,光以你是一名女孩子家的身分,就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危机,何苦为了十年前的仇恨,赔上了自家的幸福呢?如果今天我没有猜错的话,我相信文蔚已经知道你是一名女红妆了。只是现下他还不知道你是欧阳翎霜罢了!但是骗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目前你虽然有慕容公子可以保护你的安全,不被文蔚所欺侮;但是以后呢——」 「我……」翎霜低头想了想后说道:「我相信我还是有自保的能力,我无需他人来保护我。所以……我绝对不离开唐庄的。」 「你别自欺欺人了!」文娴笑着说道:「就连我这不懂武技的人也明白你并非是真正习武之人,如果真的动起武来,你是占不了便宜的,你别小看了文蔚,虽然他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他的武功可是不弱的。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劝你放弃那仇恨之心吧,离开唐庄好吗?」 「不行!」翎霜断然拒绝道:「这十年来,支持我活下去的便是欧阳山庄的血族之仇,我今生誓必要杀掉唐应杰那个人面畜牲。如果我就此退缩的话,那我有何颜面去见我列祖列宗呢?」 「翎霜姑娘——」文娴苦劝着紫翎君放弃报仇的念头,「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冤冤相报何时了』这句话才对,就算你真的报了仇之后,又如何呢?难道你死去的亲人就可以活过来吗?不可能的!而你自己则必须背上杀人的罪名。这是何苦?为了十年前的仇恨,而葬送了你花样的一生,这值得吗?」 「你说的我都知道。」翎霜低声的说道:「我比谁都清楚,就算唐应杰死了,我那些最亲密的人也都回不来了,可是——我怎么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唐应杰呢?」 「翎霜小姐,你的仇恨之心真有这么重吗?」文娴苦劝无效,她决定使出最后的一个方法,来使翎霜放弃报仇的意念。 「文娴小姐,我尊重你的为人,我真的也很喜欢你。」翎霜说完寒着脸说道:「但是,唐应杰和我之间的这一段仇,是一定要算清楚的。」 「……我明白了!」文娴苦笑着说道:「如果你执意要杀我爹的话,我没有什么意见,毕竟我爹真的有愧于你欧阳山庄,但是我身为爹爹的女儿,无力为爹排除杀劫,实是愧为人女;可是我也不忍伤害到姑娘你,在这两相为难之下……我只好——」文娴趁着翎霜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自怀中取出了一把短刃,刺向自己的肚子。「以我的命来替换我爹的命。」 「文娴小姐——」翎霜万万没有料到文娴竟然会用死谏的方式来为唐应杰求情。有人说「冤有头、债有主。」,虽然自己和唐应杰有着深仇大恨,可也不能由唐文娴一人来承担其父所犯下的罪行啊!这对她太不公平了。「你怎么这么傻呢?」 「我……我没有办法劝你放弃报仇……」文娴撑起身子勉强地说道:「 这是我唯一所能想出来的办法了,求求你,放过我爹爹吧。不要留在唐庄了!好吗?」文娴话一说完,鲜血自口中哇了一声吐出来,又加上她肚子上的伤口也不断的流出血来,满地殷红的血迹,而文娴也因失血过度,脸色渐渐地转为苍白…… 「文娴小姐,你振作些!」翎霜扶着气息愈来愈弱的文娴对着门外喊着:「快来人啊!快点救救文娴小姐啊!」原本站在门外守卫的刘奉先及慕容睿二人,听到了翎霜哭喊的声音,又听到文娴小姐出事,急忙赶至厢房中探视情况——地上满是殷红的血迹,再加上一名气息已是甚为微弱的文娴,这副情景让二个大男人都看呆了。尤其是奉先,他一见到文娴肚子上插着一把刀子,他马上愤恨地将翎霜拎了起来。 「你这个贱人!」奉先一把抓起翎霜,那愤怒的神情就彷佛要杀了她一般。「文娴小姐放下身段来和你谈话,原以为可以藉此化消你对唐庄的敌意,没有想到你这阴毒的女人竟然使暗招,杀害文娴小姐。」 「我……我没有!」翎霜已经泣不成声了,而刘奉先的态度,更是令她颤抖不已。「是文娴小姐死谏,我并不知道她会这么做啊——」 「你还敢狡辩!」刘奉先作势要打翎霜的时候,慕容睿及时出手,于刘奉先的手中夺回了翎霜。 「奉先大哥,请住手!」慕容睿脸色肃然的说道:「现下不是追究原凶的时候,文娴小姐失血过多,必须立刻施以急救,否则的话必死无疑;你现在光在这里追究是谁的过失,不是有点本末倒置了吗?我们现在首要的任务是救醒文娴小姐才是。」 「哼!」刘奉先对着已经被吓坏了的翎霜冷哼了一声后,又转向依然倒在地上的文娴:「可是,文娴她伤得这么重,要如何才能救她呢?」慕容睿自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金瓶,倒在文娴的伤口上。「这是我独门的药剂,有着强力的止血效能,现在我需要运气帮助文娴小姐恢复元气,但是我目前的功力还没有完全恢复,没有办法长时间的运气,所以希望奉先大哥你能随时准备接我继续运气,好吗?」 「为什么呢?」刘奉先很疑惑的问道:「为什么要我接于你之后继续运气呢?」 「因为我现在必须要为文娴小姐运气续命!」慕容睿一边提气,一边说道:「 如果在运气的过程中有人打扰,或是中断运气的话,都很有可能会让接受运气者气血逆行,届时连神仙也救不了。」 「原来如此。」刘奉先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我会为你守护着,不让别人来打扰你运功的,你尽管放心的为文娴小姐运气续命吧!」 「那就麻烦你了。」慕容睿话一说完,便不再开口。他将运于掌上的气,源源不绝的贯入唐文娴的体内。一开始的时候,文娴吐出一些乌黑色的污血,而且脸色也还是铁青的;但到了后来,文娴的气息渐渐地恢复,而且脸色也渐渐红润了起来。 翎霜在一旁暗暗地祈祷着,希望唐文娴不要出事;如果她因为此事而丧命的话,那么她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运气过了一段时间,唐文娴的脸色已经慢慢的恢复正常了,但是相较于文娴的气色,为她运功续命的慕容睿可就不同了,他因为体内余毒未尽,再加上这长时间的运功过度,体内的气劲大量流失,脸色渐渐的呈现黑青色了。 「糟了!」奉先一句话惹得翎霜心上跳了一下。「慕容公子本身的气还比文娴小姐的乱多了,这分明是运功过度,让自己体内的残毒又发作起来了,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慕容公子在还没有运劲完的时候,便会气血干涸而死。」 「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翎霜讶异的说道:「他体内的毒素不是已经排解完了吗?」 「 咦?你怎么知道慕容公子中毒了呢?」刘奉先很疑惑的问道。 「这……你先别管。」翎霜想起昨晚的情景,便脸红着说道:「你快去接慕容公子啊!难不成你想让文娴小姐死掉吗?」 「我明白。」奉先二话不说,便将自己的气息送入唐文娴的体内,并且加强一倍将慕容睿逼进数步之距。 第六章 「慕容公子!」翎霜见到脸色极为难看的慕容睿,关心的问道:「您身上的毒不是已经完全解了吗?」 「我……」慕容睿苦笑着说:「其实我身上的毒有二种,第一种毒是你帮我解了,可是这第二种毒我却没有办法将它完全解开。」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呢?」翎霜问道。 「如果我告诉你的话,你又能如何呢?」慕容睿笑着说道:「连皇上钦赐的辟毒珠都没有办法完全解毒了,以你一名弱女子,又能怎么办呢?」 「我……」 翎霜低头想了想之后说道:「我可以到翠环山找师父啊!他老人家精通医理,一定有办法可以帮你解毒的,为何你不愿意告诉我呢?」 「算了!」慕容睿安慰的说道:「其实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就算是再如何强烈的毒药又奈我何呢?」 「慕容公子……」翎霜红着脸,「你真是说笑了。」在他们两个正说得起劲的时候,刘奉先已经运功完毕了;此时唐文娴的气息和脸色都已经恢复平常的样子。他小心翼翼地将文娴肚上的短刃拔出,而且涂上了慕容睿所给予的药剂。完事收功之后,便起身对翎霜说道:「现在我们该来算一算帐了吧!」 「奉先大哥!」翎霜见到文娴小姐的气色都已经平顺多了之后,心境也平静了不少。「请你听我解释……」 「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刘奉先一脸要吃人的模样,「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会是这种人,文娴小姐对你掏心掏肺的对待,而你竟然做得出这种事来,你还算是人吗?」 「奉先大哥!如果你再如此出言不逊的话……」翎霜被刘奉先一句长一句短的气话,惹得她的耐性愈来愈丧失了,「就休怪我对你无礼了哦!」 「你这个贱人……」正待刘奉先要继续骂的时候,唐文娴开口说话了。 「奉先大哥,请你不要错怪翎霜姑娘。」文娴气息微弱的说道:「是我自己因为没有办法劝退翎霜姑娘报仇的意念,所以不得已之下,才想到以我的命来抵爹爹的命,这和翎霜姑娘没有丝毫的关系。」 「文娴小姐——」翎霜扶起文娴之后怜惜的说道:「你何苦这么做呢?令尊和我欧阳山庄的仇恨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别人是插不上手的,即使你今日用死谏的方式,也是无法改变我报仇的意念,而且我也不会因为对唐应杰的愤怒而迁怒到其他人的。」 「可是我……」文娴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翎霜给挡了下来。「文娴小姐的体力丧失太多,需要多多休养,就请奉先大哥好生照料吧!也请奉先大哥日后说话之时多多自重。」 「这……」奉先一时之间亦无言以对。「在下因为一时气愤,言语上若有冒犯欧阳姑娘的地方,还请姑娘多多包涵。」 「你知道错便行了。」翎霜轻笑着说道:「还有一件事,请二位特别注意,此刻我在唐庄中的身分是孙公子的剑僮紫翎君,并非是昔日的欧阳山庄遗孤欧阳翎霜,二位请在称呼上稍加注意。」 「翎霜小姐——」文娴仍试图劝解翎霜离开唐庄,可是现在的她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关于我方才所说的话……」 「文娴,请你先养好身子再来谈吧!请恕紫翎君先行离开了。」翎霜拿着自己的衣物转身步出东厢房。 「紫翎君说的是啊!」慕容睿经过了一番调息之后,神色也较为平顺了许多。「文娴姑娘还是先养好身子,至于唐庄老爷的事情,小姐就暂时无需过问了。」 「多谢慕容公子方才为我疗伤。」文娴欠身说道:「你的救命之恩,文娴定当回报。」 「别说这些了。」慕容睿笑着说道:「其实不只我帮你疗伤啊!还有一名比我这个「夫君」还关心你伤势的人呢!」 「我明白。」文娴小姐红着脸儿,低头小声的说道:「也多谢奉先大哥了。」奉先只是点点头,并没有说话,但是他眼中尽是温情和对于文娴的爱意…… 「文娴小姐——」慕容睿过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你还是先回房中休息吧!在下经过了一番运劲之后,也觉得很是疲累了,恕我不远送二位了。」 「那我们告辞了。」文娴行了一礼后,便由奉先扶着离开了。 「巽翔何在?」慕容睿等到文娴二人离开东厢房一段时间之后,确定四下无人之时,口中才轻声喊着自己贴身侍卫的名字。 「小王爷召唤有何吩咐」一名身着黑衣的青年,一听到自己主人的呼唤,旋即如同一阵风般的落在慕容睿的面前。 「见我还需要以黑衣人的装扮吗?」慕容睿笑着说道:「你的长相我见得不想再见了。」 「请小王爷别开属下玩笑。」巽翔躬身说道:「昨夜的情景真把属下给吓坏了,小王爷究竟是中了何种毒呢?连辟毒珠都没有办法完全逼出毒素。」 「应该是软筋散吧!」慕容睿想了想之后说:「据我所知,这种毒药也只有辟毒珠是它的克星,但是不知为何,我竟然没有办法完全的逼出来,所以我身上的气连带的也被牢牢地控制着,让我没有办法自由运功。」 「那么小王爷该如何是好呢?」 巽翔担心的问道:「以小王爷如今的情况,寻常的对手虽无以为惧,但是——」 「如果唐应杰有心杀我的话,我早就没命了!」慕容睿摇摇手,「怎么可能只用软筋散和……来折磨我呢?」 「莫非小王爷身中二种毒吗?」巽翔着急地问道:「一个软筋散,辟毒珠都没有办法完全解除了,第二种毒下来,岂不是……可是属下现在见到少爷你的身上只有软筋散的毒素存在呀!莫非有人帮少爷解了第二种毒吗?」 「好了!别说了!」一想到唐应杰对自己下春药的事情,慕容睿便一肚子火。「我今天要你前来,不是要和你讨论这些无聊的事情,我问你,这几天家中是否有重要客人来访呢?」 「嗯——」巽翔想了想后说道:「据王爷的传书中说道,夫人为你挑选了一名洛阳柳家的千金,准备要给你当妻子,现在就只等小王爷处理完欧阳小姐的事情之后,便可以回府完婚。」 「什么」慕容睿跳了起来说道:「母亲怎么可以擅作主张的替我择妻呢?」 「小王爷——」巽翔很疑惑的问道:「为什么?您也己经到了适婚的年龄了,而且夫人为您挑选的这名女子也堪称是名门闺秀,这有何不可呢?」 「我不管那么多!」慕容睿拍着桌子说道:「反正你立刻回府,告知母亲我的意思,就说我慕容睿自己的婚事可以自己做主。」 「小王爷,您这不是叫属下为难吗?」巽翔一脸为难的模样。「这……属下的职责是日夜守护小王爷的安全,如果我擅离职守,在这段时间之内,您若有何不测,王爷会把属下给宰了的!」 「难道你只怕我爹,不怕我了吗?」慕容睿摆出主人的架子说道:「反正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知道吗?」 「这……是!」巽翔点头。 「没有你的事了,你还是快点退下吧!」慕容睿挥挥手说道:「以免被人发现反而不好。」 「对了!还有一件事……」慕容睿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回头叫住正准备离开的巽翔。「你昨儿个晚上都一直待在东厢房附近吗?否则你怎么知道我中毒了呢?」 「是的,小王爷!」巽翔必恭必敬的回答道:「属下并没有一刻擅离小王爷的身边。」 「那么——昨儿个晚上,我和欧阳小姐的……你也都知道了?」慕容睿的脸色起伏不定着,他一想到昨天自己和翎霜的那一场「迷糊」 的初夜,便感到心上无法平静下来。 「这……」巽翔不敢说话,他深怕自己一回答错的话,会被慕容睿给杀了。「属下……呃……大略知道一些。」 「我郑重警告你!」慕容睿脸色肃然的说道:「如果让我知道你告诉别人你昨日所看见的情景,我一定会让你吃不完兜着走,懂吗?还有,不是在王府时,记得称呼我为公子,知否?」 「是!小王——不,公子!」巽翔恭敬的回答完毕之后,便又如同旋风般的消失了。 慕容睿瞧了瞧地上的血迹——嗯,这可得好好处理。 「侍卫!侍卫!」慕容睿呼唤着守在东厢房外的守卫。 「孙公子有何吩咐!」二名守卫跑了进来,「咦?这地上怎么有血迹呢?」 「方才不知是何人闯进了东厢房欲谋杀我,幸好我命大将他击退了。」慕容睿扯着谎说道:「你们立刻将东厢房收拾干净,我要到外面去散散心,请转告老爷,说我今晚不赴宴了。」 「是的,孙公子。」二名守卫答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唐文娴在回到西厢房之后,便娇喘吁吁的坐在躺椅上,刘奉先将她扶至椅上坐好之后,便立刻退至门口,绝不在文娴的卧室内逗留。 「奉先!」文娴对于奉先那种唯恐避她不及的态度感到十分不解。「我真的有这么可怕吗?为什么你每次见到我就离得我远远的呢?」 「小姐,你是千金贵体。」奉先在房门外说道:「而我只是一名粗野的武夫,男女共处一室总不免引来些风言流语的,这对你的名誉不太好吧!」 「谁说的」文娴昂起头说道:「我们只要行得正坐得直便行了,你怕人家说些什么呢?」 「小姐,流言可畏。」奉先小声的说道:「不可不防啊!小姐是堂堂唐庄千金,名誉怎可不顾呢?」 「那么——如果我不是唐庄千金的话呢?」文娴低头说道。身分地位可真是害死人不偿命啊!莫非她一辈子便要背负着唐庄千金的重担,永远都无法对自己真正心爱的人表示爱意吗?就如同紫翎君一般……不!她不要!她绝不步上紫翎君的后尘!「如果我只是一位平民少女呢?你是否愿意伴在我身边呢?」 「这……」奉先没料到今日文娴的话,竟然说得如此露骨,其实他何尝不想永远伴在文娴的身边呢?可是自己的身分地位根本就配不上高高在上的唐庄小姐。「小姐,你受伤过重,还是早些歇息吧!别说太多话了。」 「我不累。」文娴步出厢房门口,和奉先对峙着:「我要你亲口告诉我,如果我不是唐庄小姐的话,你可愿永远伴着我吗?」 「小姐——」奉先偏过头去,不敢看这个令他朝思暮想的美丽女子。他无时无刻不梦想着可以拥她入怀,可是这是何等困难又奢侈的梦想啊!「你已经论及婚嫁了,而且即将于下月十五举行婚礼,怎可再说这种荒唐的话呢?」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文娴拉着奉先的衣角逼问道:「如果是真心话,为何你不敢看着我说呢?」 「小姐——」奉先为难的说道:「请你放过小的吧!属下现在要到大厅上赴宴了,请你让我离开好吗?」 「你别想用赴宴来逃避。」文娴这次说什么也不让奉先离开,她语气哽咽地恳求奉先道:「我要听你亲口告诉我!只要你看着我对我说,你完全对我没意思,那我就此死心,绝不会再缠着你!我求求你!告诉我你的真心话好吗?不要再让我心情忽高忽低了,我这样好难过啊!」 「文娴小姐——」奉先勉强看着文娴梨花带泪的脸,满腔对于文娴的爱意更是波涛汹涌、澎湃激昂,虽然心中编好了无情话,却是如何也说不出口。 「说话啊!」文娴哭倒在奉先的怀中。「我要你说话啊!而不是要你傻愣愣的站在那儿。我不需要一名守门的侍卫,我要的是一位真正能呵护我、疼惜我的有情人。」 「文娴小姐我……」奉先硬狠下心来要说的时候,又看见文娴抬起头来望着他那柔弱无助的眼神,又加上文娴柔软的娇躯依偎在自己的怀中…… 奉先那满怀的情意再也隐藏不住,爆发了出来。他以迅雷之势拥着怀中这名心仪已久的女子,深情地告诉文娴道:「你真的是一名很会折磨人的女孩,你明明知道我早就对你心仪已久了啊!」 「奉先!我就知道!」文娴喜极而泣的说道:「我就知道你并非是无情的人,我相信你一定是喜欢我的!对吗?」 「是的,文娴小姐!」奉先首次向她告白:「其实早在很久之前我就爱上你了,只是苦于你我的身分相差太多,所以我不敢表达我对你深深的恋慕。我只能藉由对你的情感视而不见来冲淡自己对你的思念……可是,我愈是这样做,愈是深陷于你柔情的陷阱中啊!」奉先话一说完,便深深的吻着文娴小姐的双唇,两人互相爱慕的情怀就此交集了…… 「唐文娴!」正当奉先和文娴两人吻得难分难舍之际,不识趣的慕容睿插了进来。「你们两个这是在做什么?」 「慕容公子……」文娴红着脸儿说道:「 我……我对你感到十分抱歉,我没有办法和你成为夫妻。」 「你说这是什么话!」慕容睿佯装生气地说道:「令尊都已经订下我们的婚期了,你现在才说你要毁婚,那你当我是什么人呢?如果你不赞成这场姻缘的话,早该在当初我夺得头魁的时候,便应该说明了,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你才突然反悔,而且还在我的面前与别的男人亲热,你不觉太过分了吗?」 「公子……」文娴不知如何是好。要脱离唐庄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何况自己还有这一名未婚夫婿呢?「可是……」文娴看着奉先,求他为自己解围。 「慕容公子!」奉先收到文娴的「讯息」后,不得不站出来说道:「其实你原本来参加比武招亲的目的便不是要娶文娴,所以如今你就别以这个理由来为难文娴了吧!」 「哦——瞧你一个小小的总教头……」慕容睿故意提高音调,夸张地说道:「竟然敢对小姐直接指名道姓的,胆子不小嘛!你凭什么说我参加比武招亲的目的不是为娶唐文娴呢?之前我所以会那么说是因为不知道文娴小姐竟是这般的美人,现在我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走这位国色天香的美人」 「慕容公子你——」奉先听慕容睿这么一说,真是被搞胡涂了,究竟慕容睿是否真要迎娶文娴小姐为妻呢?现在连他都没有什么把握了。 「我怎样呢?」慕容睿张开扇子,轻松自若地说道:「难道我说错了什么吗?瞧你一副要吃了人的模样,可真是吓人呢!」 「如果慕容公子强行为难的话——」奉先一副作势动武的模样,「那么就恕在下得罪了。」 「动武是吧!」慕容睿一副「随时候教」的表情。「慕容睿就请总教头赐教了!」 「奉先……」文娴拉着奉先的衣角,担心他的心情溢于言表,「小心些。」 「我知道!」奉先轻笑了一声说道。动武前有着心爱女子的关怀,那兴奋之情实非言语所能形容。 慕容睿和刘奉先再度为了争取佳人而打了起来,刘奉先在先前与慕容睿交手的时候曾落败,所以此次再度交锋,他更是步步为营小心翼翼,全力以赴为求得胜,以免重蹈上次失败的覆辙。 可是反观慕容睿的情形便不同了,他之所以会说那些话,以及要求和刘奉先再度对战,完全是为了要成全这一对苦恋许久的佳偶,由于他身为唐庄女婿,所以文娴势必于下月十五便得下嫁于己。而他正找不到机会可以让这一对有情人私奔,没有想到奉先的动作竟然这么快,没过多久便夺得了佳人的芳唇。 原本在园中散步的慕容睿在见到他们拥吻的那一刻,心中便有了底,只要自己和刘奉先再对战一次,而以目前自己所剩的功力是决计无法胜过刘奉先的,到了败阵之后再作势要求他们永远的离开唐庄,去过那甜蜜夫妻的生活。如此一来他便成了现成的「媒翁」! 他们两个人的对战并没有持续太久,由于慕容睿有心求败加上体内的软筋散作祟,所以对战不久之后,慕容睿便呈现败象—— 「怎么了?慕容睿!」奉先打得兴起的时候,面对着气力愈来愈弱的慕容睿,他气势高昂的说道:「瞧你如此无力的攻击,怎么可能伤得了我呢?」 「谁说我的攻击无力来着!」慕容睿不服输的说道:「你尽管笑好了,最后得胜娶得佳人的一定是我。」 「你休想!」刘奉先一听到慕容睿的话之后,杀意顿生。「你连文娴小姐的衣服都沾不到,去死吧!」 「 你——」慕容睿发觉奉先的杀气突地升高,可是反观自己却是愈来愈无招架之力……唉!难道他慕容睿真的要为这个媒翁给送了小命吗?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奉先的剑气「刷」地一声将慕容睿的扇子劈得粉碎,连带地将慕容睿震飞数丈之远。 「好疼啊!」慕容睿抚着自己额上的伤痕低声说道:「这个死刘奉先真是可恶!难道他看不出来我中了毒,而且还故意让他吗?他出手竟然还这么重!」 「 慕容睿!你认命吧!」奉先如同死神一般的,将长剑劈向慕容睿——慕容睿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可以避开这一剑了,他闭着眼睛接受着这命中的大劫——反正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慕容睿心中如斯想着。 过了许久,慕容睿觉得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奉先的剑并没有向自己砍来,为何呢?是奉先临时良心发现,了解他如此做的苦心?不可能!方才奉先的攻势分明是要取自己的性命,他怎么可能在下杀招的时候突然停招呢?这可是武术中的大忌!所发出招式的气势会逆流至发招者本身的,相信奉先不可能如此做!过了不久,他听见了长剑落地的声音…… 「欧阳姑娘,你……」奉先发现到自己所砍之人并非慕容睿而是身着罗衫绣裙的欧阳翎霜,一时愕然。 「翎霜姑娘——」文娴见到身着女装的欧阳翎霜替慕容睿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剑时,不免惊叫出声。她这一叫倒也把慕容睿吓了一大跳。翎霜慕容睿睁眼一望——果然没错!并非是奉先没有砍杀过来,而是在千钧一发之际,翎霜替自己挡下来了;当慕容睿见到倒在血泊中的翎霜时,他心中不禁愤怒着、自责着。说什么要永远的保护这名柔弱的女子,没有想到竟然连续害她受苦二次! 「刘奉先——」慕容睿恨恨地望着奉先:「你和我之间的恩怨何必迁怒于无辜的翎霜姑娘呢?」 「我……当时我发招太快。」奉先急忙解释道:「欧阳姑娘闯进来的时候,我根本就来不及收招,没有想到她并没有闪躲,就这样……」 「翎霜、翎霜!」慕容睿扶起倒在地上的欧阳翎霜,低声呼唤着她的名字,「你醒醒啊!快些醒醒吧!」或许是听见了慕容睿的呼唤,隔了不久之后,欧阳翎霜真的微微地睁开眼睛—— 「太好了,你醒过来了!」慕容睿松了一口气,「你为何这么傻呢?莫非你不明白激战中是不能插手进来的吗?何苦为我挡下这致命的一剑呢?」 「我……」翎霜有气无力的说:「我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我不希望再见到我身边的人离我远去,我见到你们两个以性命相搏,我没有其他方法,只能想到……咳咳!」翎霜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便咳出了一口血。「呵呵!今天真是我见血的日子啊……咳!」 「翎霜,别再说了!」慕容睿眼见翎霜连说话都快没有力气了,他心上着急得很。「我现在即刻帮你疗伤!」 「不……不用麻烦了!」翎霜摇摇手说道:「慕容公子,你身上的余毒未解,也没有什么能力可以为我疗伤了。请你……将我送回翠环山找我师父好吗?」 「为什么?」慕容睿不解的问道:「就算我有再好的轻功,抵达翠环山也要二个时辰,依你现在这样……」 「算我求求你好吗?」翎霜以哀求的眼神望着慕容睿,「难道你连我这个小小的请求都不愿意答应吗?」 「我……好吧!」慕容睿点头答应。「我即刻送你回翠环山便是了。」 「谢谢你了!」翎霜以最后的力气说完这句话后,便又陷入昏迷状态了。 「翎霜……刘奉先,这笔帐等到我回来之时,我会跟你算清楚。」慕容睿抱起昏迷中的欧阳翎霜,急急往庄外奔去…… 「慕容公子,你要到哪里去呢?」刘奉先对着慕容睿渐行远去的身影问道:「你要将她带去哪儿?」 「奉先,你还是去追赶慕容公子吧!」文娴惊魂不定的说道:「不知道翎霜姑娘的情况如何了?你跟去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啊!」 「可是……」奉先不放心文娴一人留在庄中。 「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哦!」文娴笑得很幸福地说道:「希望你能够早去早回。」 「嗯!」奉先点头答应文娴,吻了她的脸颊之后,便也跟着纵身离开去追赶慕容睿。 「慕容公子,请留步!」刘奉先费了好大的劲,才追上了施展极速轻功的慕容睿。 「你来做什么?」慕容睿没好气的问道,但足下可没有放缓;他必须立刻赶至翠环山,寻找翎霜的师父为她疗伤,迟了可能就来不及了。 「我必须对我自己鲁莽的行为负责。」奉先低声下气的说道:「这一路上行来,我仔细的思量过了,你当初的那一席话,完全是为了让我跟文娴能够脱离唐庄,所以你才会安排这场比武的吧?」 「是又如何」慕容睿不否认也不承认。「我没有想到你的武功竟然只会伤害毫无招架之力的弱女子,连翎霜这样的女孩你也下得了手。」 「我承认是我的过失。」奉先歉然地说道:「可是……你当初应该把话说清楚才是,就不会造成现在这种局面了。」 「莫非错的人是我不成?」慕容睿火大的问道:「你也是一位高手,难道你会瞧不出我是故意让你的吗?但你所发出的一招一式都是欲置我于死地,枉费我还想撮合你们二位呢!」 「我没有这个意思。」奉先紧追着慕容睿解释:「只是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攸关于文娴,所以我……」 「现在你已经打败我了!」慕容睿叹了一口气之后说道:「照当初擂台时的规矩,胜者夺魁!你现在便是唐文娴真正的夫婿了,你无需再拘泥于身分地位的问题,可以名正言顺的娶回美娇娘了。」 「我……」奉先欲言又止的说道:「那么你呢?我是说孙公子他呢?他怎么办」 「孙公子」慕容睿笑了笑说道:「因为他轻敌之故,所以被刘奉先打败了,当然毫无颜面留在唐庄啊!所以他就和自已的剑僮逃之夭夭了!」 「慕容公子您……」奉先一时说不上话来。「感谢您的成全。」 「好了!现在你的事情处理完了吧!」慕容睿没啥好气地说道:「我奉劝你一句话,带着唐文娴远走高飞,离唐庄这个是非之地愈远愈好,永远不要再回来。」 「为何呢?」奉先不明所以地问:「为何要文娴离开唐庄?」 「你真是笨得可以了!」慕容睿笑着说道:「我当初一进入唐庄之后,便被庄主下了毒,如果今天换成是你,你能保证不会步上我的后尘吗?」 「我……庄主真会如此对待我吗?」奉先沉思着。 「随便你!」慕容睿无所谓的笑笑,「就算庄主不会暗算你好了!但是,只要你们待在唐庄中的一天,你和文娴的关系便是主仆的关系,如此一来,你们还能过正常的生活吗?」 「这……你说的也没错。」奉先小声说道:「看来是我错怪你了,我不知道你原来是这样子的人,之前我还以为……」 「我会和你争夺文娴小姐吗?」慕容睿接口说道:「当初我便向你说过了,为何你不愿意相信我呢?」 「可是……」 「你一时气昏头了,是不是?」慕容睿替他接口说道:「现在你明白了是吗?我不会害你的,你们离开唐庄之后,走得愈远愈好,最好永远别再回来!以免文娴再次为了阻挠翎霜报仇会做傻事。」 「我明白了!」奉先点点头,「我会带着文娴离开唐庄,到另外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真正属于我们的新生活。」 「嗯!」慕容睿接着说:「那么我在此就先祝福你们这对有情人白头到老、早生贵子了!」 「多谢了!」奉先笑着说完,便对慕容睿挥手,「那么我也以同样的祝福话祝福你们二位吧!」说罢他再度看了一眼欧阳翎霜和慕容睿:「也希望日后我们有缘还能再相逢!」 「珍重!」慕容睿一说完又再度地向翠环山飞奔而去。 而奉先则是站在原地,望着慕容睿的身影遥声说道:「后会有期!」就这样,刘奉先回到唐庄之后,便说服了唐文娴陪他一同前往一处山林野地,隐姓埋名去过着幸福而平淡的日子。 他们这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只是不知慕容睿和欧阳翎霜这一对冤家何时才能有结果呢? 慕容睿施展着上乘的轻功,急急地护送伤重昏迷的翎霜回翠环山,在半途中丝毫不敢有所停留;在历经约二个时辰的飞驰之后,他终于来到了翠环山。 当他一步入翠环山地带的时候,便遥遥的见到萧逸寒正气定神闲的站在翠环山入口等着他们的到来。 「贤侄,你总算赶到了。」萧逸寒笑着说道:「我还正想着你们为何这么迟还没有到达呢?没想到便见到你来了!」 「萧世伯知道在下的行踪?」慕容睿疑惑的问道:「莫非您能未卜先知吗?」 「不是!」萧逸寒手掌互击,一只较小的鹰类动物——隼,便飞到他的肩上停留着。萧逸寒指着这只隼说道:「原本我只是派它去探查紫翎君的情况,没想到过了不久,它便再度飞回翠环山来,是它来通知我的,所以我才会知道你们即将到翠环山来。」 「这隼可真是有人性啊!」慕容睿笑了笑后,便放下翎霜对萧逸寒说道:「翎霜在昏迷之前说一定要小侄送她回到翠环山来,当她说完话之后,便一直昏迷至今未醒。现下就请世伯您巧施医术,医治她吧!」 「嗯——」萧逸寒看了看翎霜的伤口之后,脸色突地一变,但过不了多久,便又恢复平静的脸色,没有说什么便告诉慕容睿道:「你先将翎霜扶入翠环山吧!」 「是!」慕容睿答应着,他无法从萧逸寒那莫名的表情变化中看出什么端倪。 「大哥!怎么多了一个人呢?」萧逸寒的同胞妹妹柔云正待在里头泡茶呢!她一见到逸寒身后的慕容睿便吃了一惊。「您不是说只是要去带翎霜回来而已吗?」柔云是逸寒的第二个妹妹,而他另一个胞妹翎柔已四处云游去了。 「翎霜现下已经昏迷了。」萧逸寒没有表情的说道:「若非这名青年冒死施展轻功送她回来的话,她这条小命也许就没救了!更别提要回到翠环山来了。」 「怎么会这样呢?」柔云赶忙起身,自慕容睿手中接过翎霜。她看过紫翎君那血流不止的伤口之后,不可置信的说道:「大哥不是说翎霜现下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吗?怎么会弄成这副德行?」 「我也不晓得为何会变成这样。」萧逸寒苦恼的说道:「照理说来,翎霜目前的运势尚未走到如此危险的地步,不知为何突然她的命格转变得如此之快呢?」 「现在先不管这些了!」柔云打断了逸寒的思绪说道:「我先将翎霜送到密室中,放在冰晶床上暂时以冰晶之气延续她的生命,大哥您可得快些去找到释还丹才行啊!」 「这……柔云,你这不是给大哥出难题吗?」萧逸寒有所为难的说道:「你明明知道,那释还丹并非是轻易便可取得的,那可是必须经过多年的熬炼才可得一粒的珍贵药丹啊!」 「这些我都明白!」柔云听完之后说道:「但是,我更明白大哥现下不是就有一颗释还丹吗?为了救人,就请大哥您割爱吧!」 「这——好吧!」萧逸寒说完之后便自怀中取出一个金瓶,他将这金瓶递给柔云之后说道:「你将这瓶中的丹药给翎霜服下,数刻钟后再将她体内所有的污血逼出体外,然后再让她饮下雪莲水便行了。」 「好的。」柔云点点头,在扶着翎霜欲转身到密室去的时候她又瞧了瞧慕容睿一眼,对逸寒说道:「那么——这另外一位中毒的人,便要麻烦大哥您费心了。」 「我明白。」逸寒笑着说道:「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来翠环山做什么的?江湖郎中吗?还是大善人?」 「随大哥怎么说都对!」柔云笑了笑之后便离开了,留下萧逸寒和慕容睿二人待在翠环山的前庭中。 「慕容公子,你中的毒自己明白吗?」萧逸寒开门见山的点破慕容睿的病源,「而且你所中之毒,乃是极为阴毒的软筋散,这是一种无解的毒素,应该无法运功,你还能施展轻功送翎霜来这里真是奇迹啊!」 「这……不瞒世伯您——」慕容睿说出自己能延命的方法:「小侄有一颗辟毒珠,这小小的珠子可以逼出任何一种毒素,但是不知为何,就是没有办法将软筋散的毒完全逼出来。」 「哦——你有辟毒珠吗?」萧逸寒听罢,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再度开口说道:「如果我推测的不错的话,是你的使用方法错误,以至于辟毒珠的效能没有完全发挥出来,而且你的真气耗损过多,莫非你……已非童子之身了吗?」 「我……」慕容睿听到萧逸寒这句话,红着脸低头不敢说。 「看来是我猜对了。」逸寒见到慕容睿的表情,十之八九的确定自己的推测无误。「既然你救了我的徒儿,我就好人做到底,将你身上的所有毒素逼出来吧!你顶住!」 「世伯——您?」慕容睿方要说话的时候,萧逸寒拂尘往上一挥,慕容睿便觉得自己的身体让一阵旋风给卷至半空中,接着只见萧逸寒口中念念有辞、运尽全身劲力的送出一道宏大无比的气功直往慕容睿冲击而来。 「哇——」这一道气功的力道其大无比,连有着深厚功夫底子的慕容睿都感到甚为吃不消,彷佛全身都要被撕裂开来一般的痛楚,令他不由得叫出声来。 过没多久,萧逸寒的发劲完毕,他再度将手上的拂尘上下挥动,慕容睿只觉身形一沈,往地下直落而去—— 「完了!这下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慕容睿心上如斯想着,但萧逸寒并没有让慕容睿跌落地上,他将慕容睿按坐在地上之后,取出了数枚银针,扎向慕容睿身上的几个大穴,然后再取出辟毒珠来,摆在慕容睿的胸前,然后才再度运气。慕容睿只感觉到自己的体内有一股强大的气流正冲击着筋脉;而与这道气流相冲击的气流则是渐渐地流出了自己的体外。 过了好一阵子的运功之后,萧逸寒见到慕容睿身上浓厚的毒素已经尽化为黑烟,且为辟毒珠所吸收之后,便开始转劲,将自己的功力急起直转,运起「琉璃功体」将慕容睿体内被毒素所侵蚀的筋脉全部重新调整过,让他全身的气流运行得较为通畅,以免日后他运功之时,因为气脉冲击而导致筋脉损伤,终致成为废人。 这前前后后的医疗程序历经了数个时辰,慕容睿只觉得自己身上似乎经过了一场洗礼一般,感到舒畅无比,原本封闭的筋脉也被打通了。 「呼——」萧逸寒见慕容睿身上的毒素已经排解完毕,而且体内的筋脉也已经恢复正常之后,便收劲调息。「小伙子啊!我瞧你并不像是初涉江湖的人啊!怎么会中这么深的毒呢?」 「这是小侄一时疏忽所致。」慕容睿一想到自己被下毒就一肚子火。「这些全部都是唐应杰下的毒手,当初我夺得唐庄所办的比武招亲大会头魁之后,唐应杰假意设宴,在我的餐中下毒,我竟因为一时失查,误中他的奸计。」 「你方才说什么?」萧逸寒听到自慕容睿口中说出来的名字,不禁提高了声调:「你的意思是翎霜已经进入唐庄了吗?」 第七章 「是的!」慕容睿回答道:「当初本来是设定好,让翎霜充当我的剑僮,然后藉着比武招亲大会的名义混入唐庄,再伺机杀了唐应杰报仇,谁知……」 「人算不如天算啊!」萧逸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之后说道:「难怪翎霜的运途会有如此大的变化,超乎我原先预计的情形。那么…… 翎霜是否已经现出真实身分了呢?」 「其实应该还没有。」慕容睿想了想之后说道:「因为我们进入唐庄的时间并不长,在整个唐庄中只有小姐唐文娴、以及总教头刘奉先知道我们真实的身分而已,可是他们二人已经离开唐庄,至他处生活去了,所以——」 「原来如此。」逸寒点点头说道:「这样一来,你们是还会回到唐庄中吧毕竟你们现在逃跑,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而且你既已得招亲大会之头魁的话,不就是唐文娴的夫婿、唐应杰的半子了吗?怎么会让唐文娴和刘奉先私离唐庄?」 「不!」慕容睿断然说道:「当初我会去参加比武招亲大会,乃是为了要混入唐庄,熟悉它的地缘、人事,并非是真要娶唐文娴。而唐文娴和刘奉先二人原本就已情投意合,成全他们也可谓是一桩美事。」 「是吗?」逸寒富含深意的表情看着慕容睿,「你真是为了探查唐庄的事情,所以才会带着翎霜前往唐庄吗?那么你体内为何会有着翎霜体内的药力呢?」 「我……」慕容睿一时无言以对。「世伯……当时是——」 「其实你无需说明我也明白。」逸寒笑着说道:「当我运劲帮你驱毒的时候,我便发觉到你体内有着沈香丸的药力。这是当初我调配给翎霜所使用的药丸子,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你的体内呢?原因只有一个。」 「那时我是被药力给制住了。」慕容睿赶忙辩解道:「所以我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并没有什么印象。请您相信我,我并非有意要对翎霜姑娘——」 「这我清楚。」逸寒拍拍他的肩说道:「你无需如此紧张,我又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你在怕什么呢?」 「没有!」慕容睿低头说道:「只是小侄做出此等混事,所以心中对翎霜姑娘感到不安,而且翎霜姑娘也因此事而对小侄十分不谅解,其实小侄也明白无法求得她的原谅,但是……」 「我们至沁心亭中泡茶去吧!」逸寒笑着说道:「你再慢慢地将此事说明给我听吧!」 「呃……是。」慕容睿应承着,便和萧逸寒一同前往沁心亭去了。 而在密室中的翎霜,正在接受萧柔云的细心照料。柔云将药丹以及雪莲水按照萧逸寒的吩咐送入翎霜的口中之后,为了让翎霜早些醒来,她将自己本身所剩不多的功力移入翎霜的体内,以加速她体内气血的运行,并加强其本身的造血功能,以补回其流失过多的血量。 当释还丹的功效发挥之后,翎霜的伤口也渐渐地愈合了,而雪莲水加上原本就存在于翎霜体内的沈香丸药效也迅速的帮助她恢复体力。 「终于完成了!」柔云见到躺在冰晶床上的翎霜脸色渐渐恢复之后,放心的松了一口气。「这次总算没有出差错,相信翎霜等会儿就会醒过来了。」果真如同柔云所料的一般,翎霜过没多久便清醒了过来。 「咦?我——」翎霜一醒来的时候,便见到自己躺在一处冰凉无比的冰晶床上,而且所在之处似乎是一间密室,一时间她也不知这是何地。「这是什么地方呢?」 「这里是翠环山啊!」柔云见她一脸疑惑的样子,便对她解释道:「你不是要求外面那小伙子将你送回来吗?怎么?连自己住了多年的地方都不认得了?」 「 你——师姑!」翎霜一见这说话之人分明是柔云师姑,那么这儿真的是翠环山了!「你怎么会——」 「难道我不能来探视大哥吗?」柔云笑着说道:「莫非翠环山只准大哥的徒儿进出而不许亲妹妹来吗?」 「翎霜不是这个意思!」此时的她在自家人的面前,便称呼自己的本名了,何须再对自家人以陌生的名号相称呢? 「我也只是和你开开玩笑罢了!」柔云轻笑着,逗逗这名乖巧的师侄可也真好玩呢!瞧她那认真的模样真是令人又爱又怜的。不过开玩笑归开玩笑,正事倒也是要办办的。「翎霜师侄,我有个疑问,不得不提出来;请你老实回答我!」 「翎霜所知之事,绝不敢欺瞒师姑。」翎霜回答着。「但不知师姑您的疑问为何呢?」 「那便是——」柔云问道:「你和那位公子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这……师姑为何有此一问?」翎霜低着头小声地说。 「因为有件事关于你终身的事情。」柔云解释道:「所以,希望你能老实回答我。」 「我……我们只不过是同往唐庄的……朋友罢了!」翎霜一想到那晚「 失常」的表现,脸便又红了起来。「没有什么关系。」 「哦?事情真有如此简单吗?」柔云疑惑的问道:「翎霜,你别想骗师姑了,方才我在为你疗伤的过程中,便发现到你并非是处子之身了,而最有嫌疑的人便是那名小伙子。可是你现在却告诉我你们没有什么关系,这实令人难以相信。」 「师姑!」翎霜脸色更红了,「 我……那是因为……一场突发的意外,所以我们才会……「」是什么意外呢?「柔云紧绷着一张脸儿说:「像你这般守礼的人,我相信绝不是你去引诱他吧!如果他真的喜欢你,自可以名媒正娶,何须先行占有你呢?」 「那是……我……」翎霜小声地说道:「我只不过是帮他解除春药之毒的人罢了!根本就不是他喜欢我啊!请师姑您就别再追问了好吗?」说到这儿,翎霜不由得悲从中来,眼泪也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什么?」柔云听完翎霜的话之后,一把怒火从中烧来。「你清清白白的一名女孩子家,他竟然……竟然利用你……」 「师姑——」翎霜哭着说:「我求求您,别将这事告知师父,我不希望他老人家再为我担心了。」 「这怎么行?」柔云断然地说道:「当初是他要你去找这小伙子的,现在出事了,大哥自然要负起全部的责任!」 「师姑……」翎霜苦苦地哀求道:「这事难道可以宣之于口吗?就算是翎霜的请求,求求师姑您别去通知师父好吗?他老人家已经为我做这么多事了,我实不愿意再令他烦心。」 「你……」柔云见到翎霜哭成这副德行,她怎么狠得下心再去伤害她呢?「好好!我不去告诉大哥便是了。你的伤才刚好,千万别又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促使伤口再度裂开了。」 「是!」翎霜低低地说道。 「你先躺下休息吧!」柔云扶着翎霜躺下之后说:「我到外面为你准备一些点心吧!瞧你都瘦成这样了,才下山不过数周便成了这副模样,你叫我怎么忍心呢?」 「多谢师姑关心!」翎霜躺在冰晶床上看着离开密室的师姑,她心中对这位从自己刚来到翠环山之时便极为照顾自己的师姑,甚为感激。方才见到她那模样,翎霜心中有着无限的感动,这位小师姑就好像是自己的亲人一般,无微不至的关心着她。当她知道慕容睿…… 一想起慕容睿,她的心上的痛苦便又增加了几分;虽然他曾经为当时所犯下的错事再三的解释,但是翎霜却没有办法再度相信他。自己的确是有几分喜欢这位风采翩翩的小王爷,但是她也清楚地明白着,她和慕容睿是绝对不会有结局的!他们之间的关系只到消灭唐应杰为止,而后……便不会再有下文了。 所以翎霜对于慕容睿的态度一直是若即若离,她不敢让自己陷的太深,她怕一旦动了真感情的话,日后她会无法收拾那已经放出的情感。她怕自己真会如同对文娴小姐所说的那个故事一般…… 想着想着,翎霜觉得甚为疲累。 「睡一会儿吧!」翎霜低声的自语着:「反正自从离开翠环山以来,都没有好好的睡上一觉了。」也许真的是疲累不堪的缘故吧!翎霜过了没多久便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她彷佛听到门外有人争吵的声音,才又突地醒了过来。走到门边一看,是师姑和慕容睿,他们正站在密室的门口大吵着——哦不!是师姑正在骂他。 「……你说这是什么意思」萧柔云很生气的说道:「就只是一句对不起便可以将一切的过错推得一干二净了吗?」 「我……当时我是在没有意识的情形下……」慕容睿重复着自已的辩词:「所以才会做出那等错事来的。」 「你少胡说了!」柔云很生气的说道:「你自己犯下的过错,为什么不敢承担呢?就算你当时是中毒好了!你也实不应该叫翎霜来为你解毒吧!」 「当时我……」慕容睿歉然地说道:「曾经要翎霜姑娘离开厢房的,但是后来不知为何,翎霜姑娘并没有离开。而且……过了不久之后,我便没有意识了。」 「你这么说不觉得太过分了吗?」柔云火气上升的质问道:「你这个意思不就是说,是翎霜自己找麻烦的!是她自个儿自愿为你解毒的啰!」 「我……我没有这个意思。」慕容睿摇头否认道:「我只是……我只能告诉您,当时我对我的所作所为没有办法控制,而且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怎么了?一切都是等到天明之时,我才发觉到我犯下了天大的错误,而且同时我也发觉到自己身上的毒素已经减轻一半了。」待在密室内的翎霜听到这儿的时候,她整个人便无力的跌坐在地上,掩面哭泣着。是啊!自己真的只是慕容睿眼中的一名可以帮他解毒的工具罢了! 「是吗?」柔云冷笑着说道:「为了你自己一时的痛苦,竟然要断送翎霜一生的幸福,这种事你也做得出来,看你这副文质彬彬的模样,可真不知骗了多少女子了!」 「我……」慕容睿红着脸说道:「请前辈听我解释吧……」 「没有必要!」柔云摇手说道:「你现在立刻消失在我的眼前,我不希望再见到你,否则我不知何时会忍不住的杀掉你,为我那可怜的师侄报仇。」 「那么……」慕容睿望着密室,「请前辈让我一探翎霜姑娘吧!毕竟她是为了救我所以才会受伤的。」 「 你……你说什么」柔云一听到翎霜之所以受伤也是慕容睿的缘故,她气得头都快炸了。「你这臭小子啊!你到底要伤害翎霜多深你才会高兴呢?」 「我……」慕容睿低头说道:「这纯粹是一场意外。」 「又是意外!」柔云气昏了,她作势欲打慕容睿时却被逸寒给挡了下来。「大哥!你让开,让我打打这个混小子!否则我将你视为共犯,连你一块打!」 「柔云!」逸寒苦笑着说道:「你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打得过一名武功不弱的男子呢?更何况翎霜的情况如何,让他看看也无妨啊!毕竟他们也已经是名无实存的……夫妻了。」师父他知道了翎霜在室内听到外头的对话,她心上扑通的跳了一下,这下该如何是好? 「大哥!」柔云不置信的睁大眼睛说道:「你说这是什么话?当初要不是你要翎霜去找这小子的话,翎霜会受到今天这般的苦刑吗?说不定她还是翠环山中快乐的紫翎君呢!」 「唉——我并不知道事情会演变得超乎我的想像!」逸寒叹了口气,「只能说这一切都是翎霜的命啊!我是没有办法和天争的。」命吗翎霜在室内想着。是吧!也许自己命中注定是悲剧开始、悲剧收场的;否则为何整个欧阳山庄的人只剩自己,如今孤苦无依的活在世上。为何自己会遭受到如此的折磨?也许这真的是命运的捉弄。它让自己这半生以来,受尽了悲欢离合;尝尽了屡次失落最珍贵东西的痛楚:先是家人、亲友;再来是自己视之为第二生命的……这真是命吧! 「大哥你!」柔云将注意力转移至逸寒的身上,正准备要对他发火的时候,翎霜微弱的声音自密室中传来。 「师姑!请你别再为了我责备慕容公子了。」翎霜的声音极为微弱,听得出她的元气尚未完全恢复,她勉强的打起元气来说道:「这一切的麻烦都是我自己招惹来的,和慕容公子无关,就请师姑你暂息怒气吧!」 「翎霜!」柔云顾不得逸寒和慕容睿,冲进密室中,只见勉强攀扶在门边那气息微弱的欧阳翎霜。「你为什么不在床上好好休养呢?你的伤口才刚愈合而已,你便起身来乱跑,你不想要命了吗?」逸寒和慕容睿相视一眼之后,也随之进入密室中探视。 「翎霜姑娘——」慕容睿一进门就见到连站都站不稳的欧阳翎霜,也见到她当初为了救自己一命而冒死以身阻挡刘奉先那一剑而在肩上留下的一道深长的血痕,看来十分清楚而且吓人。 「师姑——」翎霜看了一眼慕容睿之后,转向柔云无力的说道:「慕容公子说的没有错,这一切都是翎霜自己惹上的麻烦。当初为免刘奉先和慕容公子两败俱伤,所以我才会出此下策,以身挡剑。请师姑别再责怪公子了!」 「瞧你现在这副德行!」柔云将翎霜扶回冰晶床上,以责怪的语气说道:「连自己的小命都快要不保了,你又何苦去理这个混小子的死活呢?莫非你忘了自己的身子原本就不好了吗?还以身挡剑!幸亏大哥身上有可以续命的药丹,否则你便要到黄泉路上和你那些家人聚合了。」 「其实——」翎霜若有所思地低声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倒希望我真的能到黄泉路上和家人相会呢!」 「翎霜姑娘——」慕容睿见到翎霜一副万念俱灰的表情,他心如刀割般的心痛不已。 「翎霜!」柔云万万没料到向来坚强的翎霜竟然会口出此言。「你疯了吗?蝼蚁尚苟且偷生,更何况你是人呢?怎么可以有这种轻生的念头,以后我不允许你再心萌此念!知道吗?况且你不是还要向唐应杰讨回欧阳山庄的血债吗?唐应杰还活的好好的,你怎么可以就此死去呢?」 「师姑。」翎霜仰天苦笑,「我觉得当初我的想法太过于天真了,原本我以为只要杀了唐应杰,我欧阳山庄的血仇便可以终了。但是如今……就算杀了他,也是换不回我珍贵的东西啊!」 「翎霜——」柔云见到翎霜这副模样,既心疼又痛心。「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呢?」 「师姑!」翎霜眼神飘忽不定的望向远方说道:「你知道吗?当初我初来到翠环山的时候,就属您对我最好了,在您的身上我那失去亲人的伤痛都化为无形,您就好像是我的亲人一般。我真的好喜欢和您在一起,希望我们来生可以做真正的亲人。」 「你别说这种傻话!」柔云心疼地说道:「我们现在就是一家人了不是吗?你别胡思乱想了,好好地养伤要紧。」 「师姑,请您就别再为我的事情费心了。」翎霜低声的说道:「 翎霜自己很清楚,自己外表的伤是好了,但是那内心的伤痛是如何也治不好,这也许就是我的宿命吧!任何人也没有办法改变的一场宿命!」 「翎霜你……」柔云首次见到翎霜如此的没有生气,彷佛就如同是失去了生命的重心一般,毫无求生意念。 逸寒看了慕容睿一眼之后说道:「我相信你们两个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说完他拉着柔云便要离开密室。 「大哥!」柔云甩开逸寒的手,「为什么我们要离开呢?如果这小伙子趁我们不在的时候,对翎霜做出什么……」 「放心吧!」逸寒笑着说道:「我相信慕容公子应该不会犯下同样的错误才是!否则我会即刻就地处决他。走吧!」柔云被逸寒半拉半扯的拉出了密室,整间密室中只剩下欧阳翎霜和慕容睿二人静静地待着。 「翎霜姑娘——」慕容睿小心的向前探视欧阳翎霜,「你……你不应该有这等宿命论的想法啊!当初在悦来客栈初次相见之时,你并不是这等懦弱的人,为何今天你……」 「慕容公子!」翎霜回神过来对慕容睿说道:「师父他已经帮你解除你体内的毒素了吧?」 「这……是的。」慕容睿点头,「这便是你要求我送你回翠环山的主因吗?」 「你说对了一半。」翎霜笑着说道:「让师父为你解毒是原因之一,但是最主要的原因是我想回到翠环山来,不想再卷入江湖的风波了!我希望能在这儿度过我平静的一生。」 「你……」慕容睿听完翎霜的话忙说道:「莫非你不想要报仇了吗?你想放过唐应杰吗?他害得你这般苦啊!」 「自从文娴小姐和我那席话谈下来之后——」翎霜回想着说道:「我想了好久,其实她说的也没错,纵使我杀了唐应杰那又如何?就算我那么做,因他而失去的那些在我生命中最珍贵的人、事、物就回得来吗?不可能的!报仇只会增加我自己本身的痛苦罢了!就如同我现在……」 「翎霜姑娘!」慕容睿想要进前安慰翎霜的时候,又想到方才逸寒那语带双关的话,他不敢造次,便又再度退了回来。 「慕容公子——请回吧!」翎霜对慕容睿说道:「这些日子来,我累您不少,请恕欧阳翎霜拖累您了。原本你我的关系便是起始于唐庄之仇而终于唐应杰之亡。但是,自现在开始,你就当做不曾发生过这些事情吧!」 「如果……」慕容睿小心的说道:「我们之间没有……的话,我们的关系的确只有至此为止。可是如今——你是我的!我不能这样放你独自一人在翠环山中。而且我和唐应杰之间没这么简单就结束的!」 「慕容公子——」翎霜转身说道:「你这是何苦呢?」 「因为我喜欢你啊!」慕容睿再次表白着:「为什么我总觉得你离我好远呢?为何你就是不让我保护你呢?」 「公子……」翎霜低着头,「我仅是你万千的红粉知己中的过空之雁,实不配您苍穹之心。过了一段时日之后,你便会忘记曾经有欧阳翎霜或紫翎君这个人了!所以,你还是离开翠环山吧!而且请你也别去找唐应杰了。反正善恶到头终有报,我相信他逍遥不了多久的,请你别管这事了,回靖南王府做你的小王爷吧!」 「不!我慕容睿一心决定要做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半途而废的。唐应杰不仅和你有着灭门之仇,我自己也要和他清算一下他对我下毒的旧帐了。」 「公子——算了!」翎霜小声说道:「你身上的毒素如今已经让师父为你解开了,你又何必和唐应杰一般计较。不要自投罗网好吗?」 「你关心我的安危吗?」慕容睿有些欣喜的问道:「你是否会为我担心呢?否则你为何一直要我别到唐庄去。」 「都有吧!」翎霜淡然一笑,「因为毕竟我已经对任何人都没有什么恨意了,所以对我而言,我希望大家都不要再残杀下去了,不管是你还是……唐应杰。」 「为何呢?」 慕容睿疑惑的问道:「你难道真的想就这样放过那个小人吗?这样一来,你多年的愤恨之情,真的可以就此付之一笑吗?」 「我……」翎霜顾左右而言它:「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觉得请公子你回到靖南王府去吧!」 「我要你回答我的问题。」慕容睿扳过翎霜的身子来,「而不是一味的闪躲我!告诉我,你是否真的要放弃报仇呢?」 「嗯……是真的。」翎霜绝然肯定的说道:「我是真的不想再找唐应杰报仇了,原因无他,只因为那是陈年往事了,人不应该永远的沉溺于过去的悲伤中才是,我应该为自己往后的路着想才是正途。」 「是吗?」慕容睿总觉得翎霜似乎没有将真心话说出来。「那么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真的要留在翠环山中度过一生?」 「是的!」翎霜笑得粲然,但是却隐含着莫名的悲伤。「天下之大已无我容身之处,这翠环山便是我最初而且是最终的归宿。除了此地之外,我已别无生存的空间了。」 「翎霜姑娘!」慕容睿深情的望着翎霜,「谁说你除了此地别无立足之地了呢?至少我就不这么觉得。」 「公子的意思是——」翎霜不甚明白慕容睿话中之意。 「我希望你跟我回去面见我爹娘!」慕容睿对翎霜说道:「我要将你介绍给我的双亲知道,然后娶你过门。」 「那是不可能的。」翎霜想也不想地便回绝了。「如果慕容公子是为了那晚的事情而心生愧疚的话,大可无需如此做;方才翎霜便已经告知师姑,那些事情全是我自己命中注定,和公子无关。所以您也就无需如此费神了。」 「我不是因为愧疚才——」慕容睿急着辩解。 「那就更不用谈了!」翎霜打断慕容睿的话,「由于翎霜重创方愈,现下觉得很是疲乏,请公子离开吧!」 「我……好吧!」慕容睿无奈的退出了密室,结束了和欧阳翎霜的「无结果」长谈。 「慕容公子——」翎霜泪眼盈眶的望着慕容睿离去的身影,小声的说道:「如果来生我们有缘的话,真希望能和你再续今生未了之情。」翎霜悄悄地起身,打开密室的秘密通道,偷偷地遁离了翠环山。 「慕容贤侄,你们谈得如何了?」逸寒一见到慕容睿自密室中出来时一脸沮丧的表情,忍不住问道。「是不是没有办法劝动翎霜呢?」 「是的。」慕容睿无精打采的说道:「翎霜姑娘她完全听不进我所说的话,她执意要放弃找唐应杰报仇的机会,这……这实在是不合常理啊!她被唐应杰害得这般苦,为何会在这节骨眼上打退堂鼓呢?而且她还要我……」 「回王府去当你的小王爷去。」逸寒笑着替慕容睿接口说道:「其实我早就料到翎霜会这么说了,不过——啊!糟了!」逸寒话才说到一半,他突然想到翎霜这异常的言行有问题,急忙冲入密室一看已经不见人影了!欧阳翎霜已经不在密室中了! 「大哥!你怎么了?」柔云见到逸寒的脸色大变,也跟着进来瞧瞧。「咦?翎霜这小妮子呢?她不是还没有恢复元气吗?而且我们都一直守在门外,她是如何离开的?」 「慢了一步!」逸寒跺脚悔恨道:「我忘了翎霜知道这个密室的通道,她一定是故意要支开你,然后自己一人前往唐庄。」 「什么」慕容睿一听见翎霜自己已单枪匹马的前去唐庄,心上不免一惊。「她自己一个人?而且又是病体初愈的弱女子,怎么可能敌得过唐应杰呢?」 「快!趁现在还来得及!」逸寒急促的对慕容睿说道:「我必须立刻前往唐庄阻止翎霜做傻事,就请贤侄你尽速回王府去调派几名武功高强的人,我们再到唐庄中会合吧!」 「是的!」慕容睿话一说完,便立即离开翠环山了。 「柔云,翠环山暂时就烦请你看守了!」逸寒交代着她:「在我还没有回来之前,千万记住不可让人擅入翠环山,懂吗?」 「放心吧!大哥!」柔云笑着说道:「我不是当初的那个小女孩了,我知道该如何做的!希望大哥此去可化险为夷。」 「嗯!」逸寒交代完毕便不再停留,急急赶下山去了。 「上天保佑!」柔云双手合十的祈祷着:「希望翎霜不会做出傻事来,也希望大哥能平安无事地归来。」 欧阳翎霜自离开翠环山地带之后,便急急地往唐庄而去;但是因为她的病体尚未调养好,所以行动起来甚为吃力。 到了市集的时候,翎霜买了一匹马以加快速度。她驱使着这匹马儿,马不停蹄的赶路,经过了一下午的奔驰,便抵达了目的地——唐庄。 「来者何人?」唐庄门口的守卫见到一名女子骑着马儿往山庄的方向冲来,不禁喝问道:「你可知此处是什么地方吗?」 「我知道!这是一群无耻之徒所住之处!所以——看毒针!」翎霜不想和这些喽啰多谈,她采速战速决的方式,毫不迟疑的取出暗藏于腰际间的二根毒针,疾速的、不偏不倚地射向二名守卫。 这二名守卫被这毒针射中之后,立即毒发昏迷了。但是在一名守卫倒下时,用他手中的长剑撞击吊在门边的警钟,那钟声宏亮无比,但是,对翎霜而言这可是夺命的钟声。 翎霜摆平了这二名守卫之后,便直驱着马匹,冲进了唐庄中,要找唐应杰算算十年前的旧帐。 「有敌人侵入!」在翎霜冲入庄中的同时,听到警钟声的众庄人也赶到了,他们将翎霜团团地围在中央。「你是何人?为何擅闯进我唐庄?」 「你们别管我是谁!」翎霜下马来独自面对数十人而面不改色。「去叫唐应杰出来见我!」 「你以为你算什么!」众人吆喝道:「凭什么说要见我们庄主呢?」 「哦,原来是你啊!」就在翎霜和众人对峙着的时候,唐文蔚也出现在众人之中了。「现在我应该称呼你紫翎姑娘呢?还是紫翎君呢?」 「都不对!」徐锐插口说道:「她的真实身分是欧阳山庄的那名幸存者——欧阳翎霜。」 「什么」文蔚讶异的看着徐锐,「你说这位姑娘便是那个爹爹寻找了十年的欧阳翎霜」 「没错!」徐锐肯定的说道:「 她腰际间的佩饰便说明了一切,原本我就觉得奇怪,中了我独门配药的孙凯为何会没事!原来就是有你这名佳人陪在他身边,和他……」 「够了!」翎霜不愿意提及那天晚上的事情。「我是欧阳翎霜没错,现在你可以叫唐应杰出来见我了吧!我要和他算清楚欧阳山庄数十条人命的旧帐。」 「就凭你?」徐锐偏过头去说道:「你要如何报仇呢?别说是我们庄主了,你连这群小小的侍卫搞不好都打不赢。」 「你别小看我的能力!」翎霜眼睛充满了血丝,「如果你执意不让我见唐应杰,我就算是要将这整个唐庄给翻过来,我也要找到他。」 「那你就试试看好了!来人啊!上!谁要是能捉到这名姑娘的话,赏银百两。」徐锐一声令下,再加上百两银子实是诱人,众侍卫无不使出混身解数,要将这欧阳翎霜给捉到手。 翎霜虽然没有真正习过武艺,但是她发针的功夫可是颇为到家,只听到「刷刷」之声不绝于耳,翎霜纤手一扬,前后不过数刻钟的时间,众侍卫倒了一半。 「哟!这娘们挺够味的!」文蔚笑着说道:「真是我喜爱的类型。徐先生,将这个功劳让给我吧!」 「是!少爷!」徐锐恭敬的回答着,其实他想不答应也不行,自己的手下已经有一半的人倒在地上申吟,能不答应吗?他一挥手,原本围在翎霜身边的侍卫们全部退开了。 翎霜发觉到侍卫们突然退开,以为徐锐已经屈服了。她开口问着徐锐:「你是不是愿意带我去见唐应杰了!」 「见我爹?不!」文蔚缓缓的步向翎霜,「是要你来陪我玩一玩而已。」 「你——」翎霜见到唐文蔚的模样时,她心上一惊;这唐文蔚身上毫无弱点,自己要如何下针才可以成功呢? 「你怎么不发针呢?」文蔚笑着说道:「你不是以银针伤了很多人了吗?怎么不敢对我发招呢?是不是舍不得伤了我啊!」 「你——无耻之徒!」翎霜决意赌赌看,她取出怀中的银针,手掌翻转,先做个假动作试图骗唐文蔚闪躲,然后她再将腰际间所有的银针疾射而出…… 「想骗我?」文蔚笑了起来,他运劲将自己体内的阴柔之气聚于掌中,然后再把向自己疾飞而来的银针收于这股气劲下,一下子的功夫,便将翎霜所射来的数根银针尽数纳于掌中。 「没有银针我看你还如何?」文蔚奸笑着靠近欧阳翎霜。 「你别过来哦!」翎霜和他僵持着,试图延缓唐文蔚的脚步,而她手中则是暗暗地握住了一样东西,准备蓄势待发!原来当翎霜发现到银针无效之后,她取出了翠玉笛来,准备当唐文蔚靠近自己的时候,拔出里头的剑来,刺杀唐文蔚。 「如果我过来了又怎么样呢?」不知道唐文蔚是否察觉到了翎霜的用心,他以极速的轻功落至翎霜的身后,并点了她的穴,使她无法使用翠玉笛。「没有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武器啊!」文蔚将翠玉笛自翎霜手中夺了过来,仔细的端详着。「原本我还以为这只是吹奏音乐的普通笛子罢了呢!没有想到它里面竟然还隐藏着这样的玄机。」武器被夺、行动被控制;而翎霜则只能忿忿地骂着:「唐文蔚你这个无耻、卑鄙、下流的烂东西,你点我穴道做什么还不快点放开我!」 「放开你?」 文蔚靠近翎霜在她耳边呵着气说道:「你以为我是笨蛋!放了你,然后再让你拿这把笛子来杀我吗?」 「你——」翎霜继续骂道:「你这可恶的下流胚子!」 「你尽管骂好了!」文蔚笑着说道:「再过不久,你便会成为我的新娘了,人家说「打是情、骂是爱。」,没想到你是这般热情如火的人。」 「你胡说些什么!」翎霜被唐文蔚吓了一跳。「什么新娘?」 「我已年届适婚年龄了啊!」文蔚笑得更是开心了,他对着翎霜说道:「自从那日于悦来客栈中见了姑娘之后,我便一直无法对姑娘忘怀,没有想到你竟然自己送上门来,我当然是受之无愧啊!我现在就去禀明爹亲,让你和我今夜就同入洞房。」 「你——」翎霜恨恨地说道:「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嫁给你。」她说罢便欲咬舌自尽。但是唐文蔚早料到她有此一着,抢先一步将她敲昏了—— 「哈哈哈!你想找死!」文蔚抱起欧阳翎霜开怀的笑着说道:「我怎么可能忍心自己的如花美眷就这般的香消玉殒呢?不嫁给我是吗?日后我会让你快活地连离开我都舍不得。」 「少爷,」徐锐躬身说道:「这名女子留在庄中对庄主不利啊!还是早些将她——」 「少说废话!」文蔚斥责着徐锐,「过了今宵,她便是我唐文蔚的第一夫人,谁动她,我就对谁不客气!连你也不例外,懂了吗?」 「 这……可是庄主那边?」徐锐为难的说道:「如果不将欧阳翎霜的身分来历告知,那么庄主不就——」 「哼!反正那老不死享福够了!」文蔚说道:「就别管他的死活了!横竖以后唐庄还是由我执掌的,你听我的准没错!」 靖南王府议事厅当欧阳翎霜正身陷于唐庄中危急的时候,慕容睿却被阻挠于靖南王府中,无法抽身离开王府。 「睿儿!你考虑一下娘的话好吗?」靖南王夫人苦口婆心的劝着儿子。「你想想我和你爹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而定南王的年纪比你爹还要小,他的孙子都已经那般大了,而你呢,连一个交往的对象都没有!你想想这样对得起慕容家的列祖列宗吗?」 「娘——」慕容睿心中焦急得很,可是父亲说过此事绝不可让母亲知情,所以他也不敢擅作主张的将自己真正焦虑的原因告知娘亲,但是母亲现在竟然要他到洛阳去迎接柳家千金,这简直是为难他嘛!翎霜现下不知道怎样了,自己哪来那种闲情逸致去接别的女子呢?「孩儿现下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出去,有什么事情等孩儿回来再处理好吗?」 「这不成!」慕容夫人拒绝慕容睿的请求,「你每次都给我来这招,等到你的事办完之后,又加上你父王的事情,你永远也没有办完事情的时候。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让你溜掉了!」 「娘亲,孩儿此次真的不会逃跑了!」慕容睿几近哀求的说道:「孩儿要去救一名很重要的人,如果迟了的话,孩儿会愧疚终生的,请娘亲让孩儿去吧!」 「什么很重要的人?」慕容夫人不愿意放行,她一定要追问到底,何时宝贝儿子也有了「重要的人」了呢?「你不将事情说清楚,就别想我会放行!」 「娘——」慕容睿无奈的说道:「好吧!孩儿告诉您真话便是了。」 第八章 为了能够快点离开靖南王府,慕容睿也顾不得父亲的交代了,他将自己如何结识欧阳翎霜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知母亲。「……就是这样了!」慕容睿一口气的将关于欧阳翎霜的事情说完后吐了一口气,立刻接着说道:「现在孩儿可以去救翎霜姑娘了吧?」 「不行!」慕容夫人断然拒绝儿子的要求。「既然知道你是要去救这名不知廉耻而且又毫无身分地位的女孩,我更不能让你前往。」 「娘亲——」慕容睿苦着一张脸说道:「我都已经告诉过您了,那件事错并不在她,而是孩儿本身。更何况她为了救孩儿一命,为孩儿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剑,因此而受了重伤。她是孩儿的救命恩人啊!于情于理,我不能坐视她身陷险境!」 「反正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夫人的语气很强硬:「你之所以会遇到那些危险,都是因为这野女孩的关系,她为你挡下那一剑也是理所当然的。这算什么恩情」 「娘亲,您为何对她的偏见这么深呢?」慕容睿见到娘亲对翎霜这般讨厌,不禁有些心寒。「莫非在您的心目中,只有王公贵族的千金才是人吗?如果娘亲再执意于阻挡孩儿的行动的话,那么孩儿只有违命而行了。」 「睿儿,你这是在和我说话时的态度吗?」慕容夫人被慕容睿无礼的态度给震住了;一向温文儒雅、乖巧听话的儿子,为何今日胆敢对自己的母亲说这种话。「你为了那个野丫头,连自己的亲娘都不要了吗?」 「娘亲——孩儿请求您!」慕容睿跪在地上求道:「让我去解救翎霜姑娘吧!等到救出她之后,孩儿自会回来向您请罪的。」 「你——如果你敢踏出这大门一步的话……」慕容夫人拿剑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我立刻死在这里!我看你是要娘亲活还是那个和你不过有一夜之情的女子活?」 「娘亲……」慕容睿被夫人这么一逼,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在厅中来来回回的踱着方步。 在一旁守护着的巽翔见到慕容睿这般的焦虑,他不忍见小王爷为难,便悄悄地到慕容睿的耳边说道:「小王爷请勿心急!属下帮您到唐庄去一探欧阳姑娘的情况便是了。」 「那就麻烦你了!巽翔!」慕容睿眼睛一亮。是啊!交给武艺亦不差的巽翔去解救翎霜应该也不成问题了—— 「小王爷别这么说,属下现在即刻前往唐庄。」巽翔话一说完便纵身离开了。 「希望巽翔能及时赶到!」慕容睿心中暗暗期望着。「别让翎霜姑娘有个什么差错了!」 欧阳翎霜被唐文蔚带入唐庄之后,便一直昏昏沉沉的;一方面是因为唐文蔚下的手实在太重,但是最重要的是她身上的旧伤未愈,所以身子也感觉到特别的虚弱。 当她悠悠然醒转过来的时候,她发觉到自己正躺在一个很华丽的房间中,但是虽然其摆饰豪华无比,却是非常的庸俗,整个房间让人有种世侩的厌恶感。 「这是哪儿啊?」翎霜摸摸颈骨。这可恶的唐文蔚下手竟然这么重,打得她到现在都感觉到颈骨酸麻得很。当翎霜正要起身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往自己身上一看——天啊!自己身上的衣服何时已经被换上相当名贵的服饰了怎么自己真的睡死了吗?竟然让人家给换了衣服,都还不知道? 「小姐,你醒过来了?」听到房内有声响,便有一名秀丽的女婢自门外走了进来,她恭敬的对翎霜行礼道:「少爷已经等你很久了,请至西苑吧!」 「什么?」翎霜觉得十分好笑,这唐文蔚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叫自己到西苑去做什么呢?「为什么要我到西苑去」 「少爷摆下了喜宴。」女婢对翎霜说道:「他吩咐过了,一旦小姐清醒过来的话,便叫小喜带你前往西苑。」 「喜宴!你别开玩笑了。」翎霜转身不理睬这名叫做小喜的女婢。「你去告诉唐文蔚,我是决计不会嫁给他的,叫他别妄想了。」 「小姐,你这样是为难小喜啊!」小喜伤脑筋的说道:「如果小姐没有跟随小喜前往喜宴会场的话,少爷会将小喜给宰了的!」 「他敢」翎霜发怒着说道:「像他如此草菅人命,难道这儿没有王法了吗?」 「王法?有!」唐文蔚在房门口说道:「本少爷所说的话就是王法、本少爷所做的事便是合于王法的事,这样的解释不知夫人是否满意呢?」 「少爷——」小喜见到唐文蔚来了,脸上乍现惧色。「小姐她——」 「我知道,你先下去,这儿没有你的事情了。将门带上!」唐文蔚难得和颜悦色地对着小喜说话。等小喜退下去之后,唐文蔚才转身走向他口中的夫人——欧阳翎霜。 此时的翎霜身着女装,展露出异于当时紫翎君扮相的刚毅,而是一名柔美的欧阳翎霜。她那曼妙的身材,引得唐文蔚淫心大动。「我明白我这位娇妻在闹别扭,醒来看不见夫君在身边,所以才会大发脾气;所以——我将婚礼的宴席暂时取消了,先来陪伴我这名可爱的妻子——」 「闭上你的臭嘴!」翎霜见到唐文蔚便一肚子火直升上来。「谁是你的娇妻、夫人了!你别半路上认亲!还有,请你放尊重点!」 「当初是我把你抱入唐庄的,而且你都已经睡在我厢房的床上好一会儿了!」唐文蔚比了比床铺,对脸色惨白的翎霜说道:「这难道还不算是我的夫人吗?」 「你——你这个无耻之徒!」翎霜作势欲打唐文蔚的时候,突地感到软弱无力,才刚要打而已,整个人重心便不稳地向地上落去—— 「别这么凶嘛!」文蔚在翎霜尚未落地前,将她抱了起来,「像你这般美如天仙的女子,如果温柔一点的话会更好哦!」 「放开我!」翎霜拼命地在唐文蔚的怀中挣扎着。 「好香啊!」文蔚闻到翎霜身上传来了阵阵的女子幽香。 「你……你对我下毒了吗?」翎霜第一个联想到的便是自己被文蔚给下毒了。 「下毒?」文蔚初一听到翎霜的话时,他还反应不过来;过了一会儿他才仰天大笑说道:「你目前正重创在身,而且你方才经过那场激烈的战斗,所以你会全身无力完全是你自己造成的,怎么可以怪到我身上来呢?」 「你……你说的是真的吗?」翎霜想了想之后,也对!自己方才的确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了,也难怪没有办法使力。 「可是你也未免太会联想了吧!你怎么会知道我唐庄中人最擅于用毒呢?」文蔚逼近翎霜说道:「莫非——喔!当初孙凯的春药之毒是你所解的啰!」 「 你……你少胡说。」翎霜退后了一大步。「我何曾知道孙凯中过毒来着!」 「你别骗我了!」文蔚眼中充满着血丝,「难怪——难怪孙凯会这么维护你,那次他还那般的靠近你,原来你们——」文蔚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身影移向欧阳翎霜。 「够了没?」翎霜又退一步才发觉到自己没有退路了。「我不想听你在这胡言乱语,你立刻离开这房间!」 「叫我离开这房间?」唐文蔚笑着说道:「欧阳翎霜,你不觉得你说的话很可笑吗?」 「有什么好笑的。」翎霜没啥好气地问道。 「这里可是我的房间啊!」唐文蔚笑得更大声了:「哪有人叫主人离开自己的房间的,你这样有「乞丐赶庙公」的嫌疑哦!」 「呃……那既然如此的话——」翎霜想了想之后说道:「我告辞了!」 「站住!」文蔚搂着翎霜不让她离开。「你是我的妻子,怎么可以离开我们的新房呢?今夜我要与你共赴人间极乐。」翎霜拍打着文蔚:「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我禽兽不如?」文蔚抱起翎霜往床铺走去,「当初你和慕容睿同房的时候,我怎就不听见你骂他呢?」 一句话下来,让欧阳翎霜无言以对。 「怎么了?说到你的情郎你便开怀了吗?」文蔚深吻着翎霜说道:「我告诉你,现在我是你的丈夫,此刻我能宽宏大量原谅你先前的不贞,可是日后我不允许你再提起那个姓孙的。」 「你在胡说些什么」翎霜回过神来之后,惊觉自己已经被放在床铺上了,而自己因为精力耗损过大而无法反抗。「你放开我!」 「你想有可能吗?」文蔚边解开翎霜的扣子边吻着她,「世上哪有丈夫于重要时刻打退堂鼓的。」 「求求你!」翎霜苦苦的哀求着。 「你求我也没有用。」文蔚笑着说:「谁叫你自己自投罗网呢!」正当唐文蔚要解开翎霜最后一件衣服的时候,萧逸寒赶到了。 「住手!」逸寒推门进来看到翎霜正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他气得烟都快冒出来了。「你这禽兽!你要对翎霜做什么?」 「做什么?你看不出来?」文蔚起身说道:「还有,你是什么人?」 「师父——」翎霜慌乱的披衣想要下床逃离唐文蔚的魔掌,但是却被唐文蔚给再度拖回床上。他将翎霜的双手绑在床杆上之后说道:「你给我乖乖地待好!不准你乱跑!好不容易才抓到你的,怎么可以让你再度跑掉呢?」 「你……」翎霜实在气不过,但是自己又没什么力气可以反抗,只能够恨恨地骂着唐文蔚:「你这可恶、下流的三流胚子!」 「你尽管骂好了!」文蔚笑着说道:「等我处理完这个多事的杂碎之后,再来好好的疼你啊!」 「你——你真是要惹我开杀戒!」逸寒见到自己的爱徒被这名无赖如此的折磨着,心如刀割一般,出手毫不容情,毕生绝招尽出,唐文蔚纵然有着不错的武功,但是怎能奈何得了武艺高强的萧逸寒呢? 唐文蔚见无法取胜萧逸寒,便自手中取出毒粉,准备向逸寒洒去—— 「师父,小心他手上的毒粉!」翎霜及时的通知了萧逸寒,逸寒取出拂尘往唐文蔚的手上一卷一收,在唐文蔚手上留下了一道极深的伤痕,也连带着散落了那些原本纳藏于手心中的毒粉。 「你这可恶的小贱人!」文蔚见计失败,他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到翎霜的身上,他至床头解开了翎霜,趁着逸寒还在排解那些毒粉的时候,揪着翎霜的发丝拖着道:「给我过来!」 「呀!好痛!」翎霜全身使不上力来,这下又被人扯住发丝,而唐文蔚又拖着她在地上跑着,那一颠一跛的更是让翎霜原本的伤口复发了起来,血又开始流了——唐文蔚将翎霜拉至后花园的水池边,将她一把丢在地上发狠地说道:「你竟然坏我的好事!好!如果你这么讨厌我的话,我就非让你和我成亲不可!」 「你当真?」翎霜吓得脸都发白了,在眼前这名恶魔的手中,自己要如何才能脱险呢? 「我说得到做得到!」唐文蔚拿出怀中的一包药粉,往翎霜的口中塞去—— 「你……你让我吃了什么?」翎霜一脸铁青地问道。 「如果我让你服下和孙凯一般的「和合散」的话——」文蔚奸笑着说:「依你目前的状况,不至一刻钟若没有和男子聚合的话,你真的会死的哦!」 「 你……」翎霜听到文蔚的话,脸色由青转白。「你好阴险!」 「不会啊!」文蔚笑得更高兴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是我那个死老爹告诉我的。」 「你——」翎霜渐渐地感觉到自己的全身开始发寒,看来药力是开始发挥了。「你不是人!」 「你不用再嘴硬下去了!」唐文蔚笑着抚摸翎霜的脸颊说道:「你现在是否已经渐渐地发觉到全身奇寒无比很想找人来温暖一下呢?来呀!我可以给你温暖啊!」 「你离我远一点!」翎霜硬忍下那奇寒无比的痛楚,「我就算是死也不愿意和你……」 「是吗?那就随便你了!」唐文蔚笑着说道:「反正我有的是时间,等到你想通了之后再告诉我,可是我先警告你,如果你在我不高兴的情况下叫我的时候,我可是不会怜香惜玉的。」 「你给我滚!」翎霜话一说完,痛苦的在地上打滚着。 「怎么样?很难受吧!」唐文蔚移近翎霜说道:「其实你何必忍得这般痛苦呢?只要你一句话,我立刻帮你解除痛苦。」 「哼!」翎霜咬着牙不理睬唐文蔚的话。 「哟!挺有志气的嘛!」文蔚提高了音调:「可惜啊!有骨气的人通常都不长命呢!」 「你……」翎霜已经毫无力气可以与唐文蔚争辩了,她因为身上的奇寒之气而痛苦地在地上滚来滚去。 「你这可恶的淫贼!」正当翎霜身陷险境的时候,一名穿着夜行衣的男子突然自屋檐上跳了下来,他制止了唐文蔚的行动。 「怎么今夜老鼠这么多呢?」唐文蔚放下了翎霜说道:「这次又是哪个不要命的,报上名来!」 「凭你还不够资格知道我的名字。」那名发招的黑衣人说道:「我是特来整治你这个大淫虫的!」 「妨碍人的好事罪加一等,你可知情?」唐文蔚笑着说道:「而且你擅闯民宅本就有罪,现在更是罪上加罪了!」 「你少胡说!」那少年发招极为迅速,但是仍然攻不下唐文蔚,他边发招攻击边骂唐文蔚:「你强行凌辱良家妇女,其罪当诛!」 「哼!你私闯宅邸才更是该罚!」唐文蔚也不甘示弱地回应道,他们两个就这样一来一往的对骂、比划着,两人谁也占不了谁的便宜。 当他们俩正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翎霜缓缓的向水池边爬去,想了结自己这残缺不全的生命—— 「停手!翎霜!」一支拂尘将翎霜的身形稳住,让她不至于掉落水池。「你这傻娃儿,你怎么会想要做出这等傻事呢?」 「师父——」翎霜一见到救己之人乃是萧逸寒之后,这一日来的惊吓和不安都宣泄出来了,她尽情地在逸寒的怀中哭着。 「乖!不哭了!」逸寒拍拍翎霜的肩膀,「随师父回转翠环山吧!别留在唐庄中了!」 「可是……唐应杰……」 「放心吧!」逸寒笑道:「师父在来救你之前,便已经将唐应杰的首级拿来祭欧阳山庄的众英灵了。」 「师父——」翎霜一时感动得无以复加。「您对翎霜实在……哎呀!」 「怎么了,翎霜!」逸寒见到翎霜的脸色极为红润,但是她的身上却是奇冰无比,这分明是「和合散」这种下流的毒剂所致。 「这可恶的唐文蔚!」逸寒看向正处于对打中的二名男子,心中突生一计,他将翎霜藏在高可过人的假山之中对翎霜说道:「翎霜,你在这儿待好别妄动!待师父处理完这小子的事情之后,便带你回翠环山治疗。」 「师父!请小心!」翎霜小声的说道。 「放心吧!」逸寒笑着说道。语毕,逸寒拿着翎霜的外衣往水池一扔,并且将她的鞋子丢弃在水池边的岸上…… 「不好了!有人落水了啊!」逸寒躲在暗处叫道:「有一名女子跌落水池了啊!快些救人啊!」一喊完,逸寒立即点住翎霜身上的穴道,暂时抑制了她体内药效的运行以保住性命,接着便如风一般的带着翎霜离开唐庄了。 「什么」对战得正热烈的二人听到了逸寒的这一声呐喊,全部都愣住,停手不战。唐文蔚第一个奔到方才翎霜所在的位置,一看果然不见翎霜的踪影,而且水池边有着一只精致的女鞋,加上水池上正漂浮着方才翎霜身上所披的外衣。 「这贱人真的跳水自尽!」唐文蔚跺着一脚说道:「真是可恶!我费尽心思才到手的肥鸭竟然飞了!」 「欧阳姑娘自尽身亡」黑衣人喃喃自语道:「这事不赶紧告知公子不行了。」 「什么公子」唐文蔚听到黑衣人口中所说,不禁感到十分狐疑,这黑衣人究竟是何来历? 「唐文蔚!你最好记住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句话!」黑衣人说完这句话之后便一跃离开了。 「可恶!」文蔚望着水池咒骂着:「你这贱人……」 那名黑衣人便是来自靖南王府的贴身护卫巽翔。他奉了慕容睿的命令前来探查欧阳翎霜的情形,可是当他赶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救欧阳翎霜了。 巽翔在得知翎霜已经落水自尽的时候,便立刻赶回靖南王府,准备将这消息禀告给小王爷知情。只是巽翔不知道得知这不幸消息的慕容睿会采取何种行动? 正待在靖南王府苦苦等候着巽翔消息的慕容睿,焦急得在厅中踱着方步,来来回回地把慕容夫人都惹烦了。 「睿儿!你不累吗?」慕容夫人开口说道:「你已经走了数个时辰了,连地板都快被你给踩平了。坐下来休息一下吧!那名平民少女值得你为她这般的挂心吗?」 「娘,您不会明白的。」慕容睿愈等愈焦急;他有不好的预感,他感觉到欧阳翎霜已经出事了。「您无法明白孩儿现下的心情。」 「你——」慕容夫人气得发起火来,她正要开骂的时候,巽翔却一副慌张的表情闯了进来。他附在慕容睿的耳边诉说着自己在唐庄见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照实禀告给慕容睿知情。 「你说什么」慕容睿听完之后拍着案子怒道:「唐文蔚胆敢这么做他活太久嫌烦了吗?你所说的可是句句属实?」 「小王爷——」巽翔对于慕容睿那白得吓人的表情甚为惶恐。「属下岂敢谎报于您呢?这确实是千真万确的。欧阳姑娘被唐文蔚凌辱,而且还被下了」和合散「折磨。当属下和唐文蔚对峙的时候,欧阳姑娘便投水自尽了。」 「唐——文——蔚!」慕容睿咬着牙根恨道:「我若不将你碎尸万段,我就不叫慕容睿。巽翔听令!」 「属下在!」巽翔跪接慕容睿的吩咐。看小王爷这般生气的模样,想来是免不了一场激战了。 「你给我调集十名武艺上等的人,全部穿着夜行衣,」慕容睿寒着一张脸下令道:「随我一同前往唐庄!我要踩平整座唐庄、杀了唐文蔚这个畜牲!」 「 是!属下遵命!」巽翔接了命令之后,正准备下手召集人手时,靖南王夫人却出声喝止:「给我站住!」 「呃……夫人有何吩咐?」巽翔停在半途,不敢擅动。 「睿儿!何必为了这名女子妄动干戈呢?」慕容夫人劝着正在气头上的慕容睿。「她是死是活与你何干,你无需为了这个女子去冒杀人的罪名啊!」 「娘亲——」慕容睿作了一揖之后说道:「此次请恕孩儿不能从命了。为了翎霜姑娘,就算叫孩儿杀人放火,孩儿也敢去做的。巽翔!你难道没有听到我的命令吗?你不知道抗命的后果是什么?」 「是!属下即刻去办!」巽翔感觉到慕容睿现正在气头上,他巴不得将唐文蔚剁了、煮了、炸了。以他现在的怒气,如果惹他生气的话,八成会死得很难看。 慕容睿也随后到自己的房中取出了青锋剑,换上了夜行衣之后,他便赶去和巽翔他们会合,一行数十人浩浩荡荡的,一同出发前往唐庄了。 「睿儿——」尚在厅中的靖南王夫人见制止无效,她对自己辛辛苦苦带大的儿子竟然为了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女子而反抗自己的命令感到十分的痛心。「为何你不听娘亲的话呢?」 「若瑄!孩子已经长大了。」靖南王——慕容凯自厅后走出来说道:「他们有自己独立的思想、感情世界,你是勉强不来的。」 「你胡说!」 靖南王夫人——若瑄说道:「都是你惯坏了睿儿,让他东跑西跑地做些毫无意义的事情。现下可好了,他竟然为了一个毫无身分的平民女子至唐庄寻仇,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我看你怎么向列祖列宗交代!」 「其实,欧阳翎霜她也是堂堂长安城首富之女。」慕容凯说道:「就算睿儿真的喜欢上她,对于我们的门面也并不为耻呀!你所看中的柳莹莹不也只是长安城的一名富家小姐吗?她们是同样的身分,只不过现时的欧阳姑娘落难罢了!也许不久之后,她的身分会重新恢复,以当初欧阳山庄的势力、财富,哪点比不上柳家?届时你后悔就来不及了。」 「哼!你不用替这野丫头辩白了!」若瑄继续指责慕容凯:「睿儿之所以会反抗我,这些都是你命令他做的是不是呢?」 「唉——女人啊——」慕容凯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你再用这种方法排挤睿儿的朋友,相信今日的心结会愈演愈烈的,届时你不只守不住睿儿的人,你可能会连他的心都守不住。」 「我才不听你胡说呢!」若瑄拗着脾气说道:「反正不管睿儿答不答应,我都要他迎娶柳氏千金为妻。」 「你——睿儿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慕容凯摇头说道:「你难道看不出来睿儿对翎霜姑娘已经动了真情了吗?」 「是又如何!」若瑄起身说道:「那个叫什么欧阳翎霜的女孩子已经跳水自杀了,人已经死了,睿儿总不会为了一名死去的女孩终身不娶吧」 「你认为欧阳翎霜真的死了吗?」慕容凯语带玄机的问着若瑄.「难道巽翔看到的情景有假吗?」若瑄反问了慕容凯一句,便离开大厅了。 「不是巽翔看错了。」慕容凯望向远方喃喃的说道:「是——萧兄。您的手法可是愈来愈高明了,连我那聪明绝顶的儿子都被您给唬过了呢!」 慕容睿带领着数位身怀绝技的手下,如凶神恶煞般的闯入了唐庄。 「唐文蔚!你给我出来!」慕容睿一入唐庄便疯狂的寻找唐文蔚的踪迹。「有胆出来和我决一死战!」他们这样喊了许久,可是庄中都没有人回应。 「奇怪!庄中的那些人都到哪儿去了呢?」巽翔不解地想着,当初自己和唐文蔚对战的时候,分明有听到庄人喊话的声音,莫非是自己听错了。 「为什么庄中空无一人呢?」慕容睿问巽翔:「庄里的人都跑到哪儿去了?」 「这——不可能啊!」巽翔不置信的说道:「当初属下来到庄中的时候虽然没有见到什么人,可是属下明明有听到庄人们喊话的声音,所以才会知道翎霜小姐落水的事情。」 「你带我到翎霜投水的地方看看!」慕容睿转身向巽翔说道:「我要亲自下水去搜寻翎霜的尸体。」 「小王爷,请看!」巽翔指着翎霜落水的地方说道:「这儿便是欧阳姑娘投水自尽的地方。在池边有着她的一只绣鞋,您看这里,水面上还漂浮着她的外衣。所以属下断定欧阳姑娘落水溺毙了。」 「我下水去查探一番!」慕容睿解下外衣递与巽翔后吩咐道:「你们全部在池边等候,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擅动!」 「是!」众人一声答应,慕容睿便纵身一跳,没入水中了…… 慕容睿在水池中反覆地寻找着欧阳翎霜的尸体,可是什么也没有找到,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慕容睿便浮出水面,跳回岸上休息。 「翎霜她……她不见了!」慕容睿幽然起身说道:「她失踪了!我找遍了池底,就是不见她的行踪,她……巽翔,你确定翎霜她真的投水自尽了吗?」 「属下所言,句句属实。」巽翔回答道:「会不会是翎霜姑娘已经被池中的……」 「不可能!」慕容睿打断巽翔的话,他不愿意相信翎霜的死讯,但是他更不能接受翎霜死而无尸的结果……「她一定没死!上天怎忍心让她这般好的女子沦落到如斯下场?不!这一切都是一场恶梦而已,她绝对还活着……」慕容睿手执着翎霜的外衣及鞋子,口中喃喃自语着,他由于刺激过大,精神开始呈现混乱状态了。 「小王爷?」巽翔和众侍卫见到慕容睿的模样,不禁感到害怕,如果慕容睿出了什么事,他们在夫人的面前可无法交代。但是——他们又不知应该要如何安慰小王爷才好,就只得站在慕容睿的身旁守护了。 「是什么人擅闯我唐庄!」一句冷冽的男子声音,令慕容睿全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是唐文蔚!他心上的恨意和怒火一古脑儿的往头上冲去。 「唐公子!可还记得在下吗?」慕容睿站起身来对着唐文蔚冷冷地说道:「在下于前些日子不告而别,今天特回来和您叙旧的。」 「原来是孙公子啊!」唐文蔚认清来人是孙凯之后,亲密的要和他握手寒暄之时,却被巽翔一掌打了个耳光。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在小王爷面前不得无礼。」巽翔和数十名侍卫站在慕容睿的面前,保护着慕容睿。 「小王爷」唐文蔚一脸胡涂的问慕容睿道:「孙——准姊夫!你在开什么玩笑呢?」 「我不是和你开玩笑的。」慕容睿拨开了众人取出青锋剑说道:「我并非是什么孙凯,我是靖南王的小王爷——慕容睿。」慕容睿——相传是靖南王的唯一儿子。由于其聪颖的资质,任何书籍皆能过目不忘,而且他学习任何一种武艺皆是一看便会,所以长久下来便成了一位文武全才。而又因为其果断英明的处事作风,很早便承接了靖南王的王爷爵位,而且他还是当今皇上跟前的红人。 这些传说中的事唐文蔚早就有所耳闻,只是没有想到会亲眼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小王爷。 「那么——不知小王爷今日至唐庄来有何指教呢?」文蔚摆出一副笑脸说道:「该不会是来找我姊姊的吧!若真是这个目的的话,那您可就要失望了,因为姊姊她——」 「已经离开唐庄了!」慕容睿替他接口说道:「这事我已经知道了,你无需再重述一次。」 「既然你不是来找家姊……」唐文蔚心上起了一阵戒心,「 那敢问您是来做什么的呢?」 「我今夜前来只有一件事——」慕容睿冷冷地说道:「那便是——取你的项上人头!」话一说完,慕容睿便拔起青锋剑,而且立即祭起剑灵,并同时将自己本身的灵气功力提升至九成,准备一举便将唐文蔚给解决掉。 「什么」唐文蔚吃了一惊,又见到慕容睿身边的气流如同飓风般的凝聚着,他知道这必定是石破天惊的一击,绝不可硬碰。可是当他想要逃跑的时候,巽翔早已猜透了他的意图,他和数十名侍卫将唐文蔚死死地困于中央,不让他逃脱。 「唐文蔚!你觉悟吧!」慕容睿全身的功力正急速的往上推展着,「乖乖地接受你的劫数吧!」 「你……慕容小王爷!」文蔚跪在地上求饶道:「你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的一条狗命吧!小祖宗、活菩萨、慈悲者啊,如果你肯放过小的,你的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 「你真是无可救药的可怜虫!」慕容睿见到唐文蔚这般模样,叹了一口气之后,将所有的气劲往唐文蔚身边打去,差一点打着唐文蔚;而唐文蔚被这么一招的冲击,给吓得屁滚尿流了…… 「小王爷,请手下留情。」巽翔挡下了原本直往唐文蔚顶上砍去的剑势,他对着已经失去理智的慕容睿说道:「您现在将他杀了,欧阳姑娘已无法再活过来呀!而且您还会犯下杀人大罪,不如将他送交官府去吧!何必为了这个垃圾污了您的手呢?」 「这——」慕容睿一时还有些犹豫,而众位侍卫也异口同声的说道:「 是呀!以小王爷您尊贵的身分,何必亲自动手呢?只要交代一声,官府自会为您办妥此事。」 「好吧!就听你们的。」慕容睿转身下令:「将他送至衙门,秋后问斩!」 第九章 长安城中人潮拥挤,人们为了生计无不使出混身解数,小贩们也极力的贩售着自己的商品。整个市集显得热闹又繁华。此时有一对年轻男女来到了洛阳城—— 「昱翔——」少女开口对身边的男子说道:「我离开翠环山已经好久了哦!我好想回去看看师父他老人家。」 「湘涵,你是真心想要去探视师父吗?」少女身边的白衣男子说道:「你该不会想要去见见天水寒吧!」 「昱翔,你很讨厌!」湘涵嘟着小嘴说道:「好不容易爹爹才肯让我陪你到处逛逛,不用整天待在家中,我只不过突然想到要去见见师父而已,为什么你总是会联想到水寒呢?」 「没办法啊!」昱翔笑着说道:「谁叫你每次都在我的面前亲密地叫着水寒呢?我想要不疑心也难。」 「昱翔——」湘涵脸红地说道:「我何时在你面前叫水寒来着?」 「现在不就是了吗?」昱翔好玩的看着湘涵生气的样子。「还有啊,那次我初到王府的时候,你一有不如意的时候便会提到水寒是如何帮助你度过难关啦!有人惹你不开心时,你便提到水寒有多么温柔啦!这在我听来便觉得心上不是滋味了。」 「你少胡扯了!」湘涵偏过头去,「反正我就是决定要到翠环山就是了,你要跟不跟随你便,我不会勉强你的!哼!」湘涵说罢转身便赌气跑掉了。 「你可真是任性的丫头啊!」昱翔身形一晃,便来到了湘涵的身边,「如果照你这如龟在爬般的速度,等你到达翠环山时,说不定你已经变成了老婆婆了呢!」 「你——」湘涵生气地说道:「你一定要惹火我你才会高兴吗?」 「我哪敢哦!」昱翔笑着说道:「上次惹你生气,你竟然在晚饭中下了泻药,可真是把我给吓坏了呢!我哪还敢惹你生气呢?」 「可是那次你又没有吃下那顿晚饭。」湘涵有点不甘心的说道:「那是我辛辛苦苦才做好的晚餐,你竟然这么不给我面子,连看都不看的便把它倒给狗吃了。」 「哟!瞧你说的好像是我不对似的。」昱翔笑得更高兴了,「如果不是我的嗅觉特别灵敏,知道你的料理中有异味的话,说不定我的下场会比那只连泻了三天的狗还要凄惨呢!」 「算了,我不跟你抬杠了。」湘涵吐了一口气,和昱翔斗嘴还真是累了呢!「我们快点赶往翠环山吧!回来长安这么久了,也没有见到翎霜师姊,当初我还满以为会在这儿见到她呢!真是失算了,早知道我就直接往翠环山见师父就好了嘛!不用回来长安。」湘涵说罢,叹了一口气。 「嗯——」昱翔听到湘涵的话,他的脸色突地一变,但旋即又恢复平常的神色,他牵着湘涵的手说道:「湘涵,你要答应我,不论你到翠环山见到了什么人、遇见了什么事,你都不可以擅自插手,懂吗?」 「为什么呢?」湘涵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你的表情好严肃哦!怎么了?方才你不是好好的吗?」 「你别管这么多。」昱翔袖子一扬,一阵旋风即刻将他们俩包起,直往翠环山方向而去。湘涵在风声中只听到昱翔说:「只要你乖乖的听我话便是了!」翠环山——白狐昱翔之前的居所,此时为萧逸寒所暂住。但是在翠环山中的一草一木就如同是昱翔的呼吸般,所以他对于翠环山所发生的一切都十分明了.如今欧阳翎霜受了重伤被萧逸寒救回翠环山疗养,昱翔接收到自风中传来的讯息,得知了此事,而且又从湘涵口中听到了翎霜的名字。况且现下他们又要前往翠环山,谁敢担保这个鬼灵精见到自己最亲爱的师姊变成那副德行之后,不会做出什么惊天地的事情来。届时,收场的人恐怕又是他这个倒霉鬼了! 这是使昱翔脸色一变的第一个原因,而另外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是,昱翔也同时感应到九尾狐艳雪又来到了翠环山区了,希望她的到来不会替自己惹来太大的麻烦。 一路上昱翔一直想着这二个问题,所以他对于湘涵屡次的叫唤都置之不闻。想着自己的事情就已经够麻烦的了,哪有办法再去和湘涵谈天呢? 翠环山中 萧逸寒自唐庄中救出了伤重的欧阳翎霜,又将自己在唐庄中杀的一干人等的尸体处理完毕后,便急急地将她送回翠环山中疗养。由于翎霜不但身中「和合散」之毒,更加上旧伤复发;所以连逸寒也感到束手无策。他只能帮她做一些紧急的处理,将翎霜的一些外伤敷药、止血,也只能将她身上的毒素暂且压制下来,但那血流不止的剑伤,逸寒也只是摇头。 「大哥!」柔云见到脸色愈来愈苍白的翎霜,着急地催着一旁束手无策的逸寒:「你倒是快些想想办法啊!如果再让翎霜这般失血下去的话,她稳没命的!」 「柔云,大哥也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逸寒叹了口气说道:「可是释还丹只有一颗,也已经让翎霜服下了,现在她的旧伤又因为唐文蔚的拉扯而复发,而且比她之前的伤痕还要严重。这……你叫大哥有什么办法呢?」 「难道你要眼睁睁的见翎霜就此……」柔云激动地说道:「没想到大哥你竟然是这种人!」 「柔云,并非是大哥见死不救。」逸寒望着翎霜说道:「其实如果要医治翎霜的外伤是易事,但是你要明白,她身上还中了」和合散「的毒粉,如果我贸然下药复合她的伤口的话,她体内的毒会加速运行,到时她一样会因为受不了寒冻袭身之气而夭。」 「那这样进也不是、退也不成!」柔云沮丧的说道:「莫非我们真要任着翎霜就这么死去。」 「其实也不尽然!」在逸寒和柔云束手无策的时候,一阵旋风卷进了翠环山,风静人现——里头是一对男女,开口的正是那名穿白衣的男子。「只要用对方法,欧阳翎霜还是有救的。」 「你们是什么人?」柔云对着这对来得奇怪的男女问道:「你不知道翠环山是谁的地盘吗?」 「 哦——你不知道我是谁」那白衣男子指着逸寒说道:「问他不就明白了吗?」 「少主,您回来了。」逸寒恭敬地向少年行礼道:「不知少主到来,在下有失远迎,敬请见谅!舍妹不知少主的身分,若有冒犯,也请少主多多包涵。」 「大哥!你方才称这名少年为什么?」柔云讶异于逸寒的话。 「少主他是翠环山真正的主人。」逸寒对柔云说道:「当初我对世间俗事感到厌烦,想要找一处宁静的地方退隐,无意中让我找到了翠环山,当时翠环山住着一名已经修炼成仙的狐仙,他告诉我翠环山原是狐族少主白狐昱翔的居所;那时昱翔正在作他最后阶段的修行,所以这名狐仙才答应将翠环山暂借我居住。他并且告诉我,如果昱翔要讨回的话,我必须无条件奉还。我住在这儿数十年来都平安无事,直到湘涵、水寒相继来到翠环山,而且恰巧碰上昱翔修炼出关,这三人的前世恩怨也一起了结,不过昱翔最后也带着湘涵浪迹天涯去了,如此说来,是大哥我擅闯人家的地盘呢!」 「原来是这样。」柔云明白一切之后,她向昱翔欠身说道:「方才是柔云不知情理,冒犯少主了。」 「好说!」昱翔笑着说道:「萧兄,你身边这名伤重的女子便是欧阳翎霜吗?」 「是的!」逸寒转身让昱翔探视翎霜,「由于她身上有着剑伤以及「和合散」之毒,所以在下不知以何法解救,请昱翔少主您瞧瞧!」 「嗯——」昱翔点点头,便亲自为翎霜把脉望诊。他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说道:「柔云姑娘,麻烦你带着湘涵暂避片刻。」 「为什么我不能留在这儿?」湘涵一听到昱翔下清场的命令,心上有气的质问道:「霜姊有病,难道我不能在这儿陪她吗?」 「湘涵,你留在这儿不方便。」昱翔有所为难地说道:「你和柔云姑娘到绝凡池去采来一品莲花好吗?」 「不要!」湘涵拗着脾气说:「你分明是想要支开我,说!你到底为什么要我离开霜姊呢?你是不是想要对霜姊——」 「湘涵是吧」柔云见到昱翔一脸为难的模样,又见到湘涵这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她不禁觉得暗暗好笑;不过既然昱翔要求她们俩离开现场的话,就一定有他的用意,所以柔云便拉着湘涵说道:「我们就到绝凡池吧!」 柔云笑着说道:「反正你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 「呃,可是……」湘涵看着昏迷的翎霜,犹疑不定。 「放心吧!」柔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有我大哥在这儿,相信翎霜是不会有事的,我们走吧!」 湘涵又迟疑了一下之后,便乖乖地随着柔云前往翠环山的后山地带——绝凡池。 「那么我们开始吧!」昱翔见到湘涵和柔云都走远了之后,对逸寒开口说道:「由于欧阳翎霜的伤势实在太重,在我帮她治疗之前,我必须先行架起」 北斗七星阵「,请出七星护住欧阳翎霜的筋脉,然后我再以本身的功力替她治疗,但是在我治疗的这一段时间之内,不得有任何人干扰,否则非但欧阳翎霜必亡,连我也无法幸存。萧兄的武艺高强,就请您为我护法了!」 「在下一定尽力而为!」逸寒点头答应:「请少主务必救活翎霜。」 「这我明白。」昱翔话一说完,自茶亭中取出了七个杯子,然后将杯中装了半杯的茶水,摆成北斗七星的阵式,口中念念有辞道:「……北斗七星阵!阵法开启!」当昱翔念完之后,自杯中泛起了极为耀眼的星耀光华。 这光华将欧阳翎霜包在其中,缓缓地上升着。只见昱翔自口中吐出一颗金黄色的珠子,那珠子散发出阵阵的香气,昱翔以手指挥着珠子,说也奇怪,那珠子竟然潜入了翎霜的体内,而昱翔的脸色则是由青转红,再由红转白,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又恢复其正常的脸色,而此时珠子也再度回到昱翔的口中。 「解开封印!收!」昱翔一声下来,原本包围在翎霜身边的银色光华全部消失无踪,原本放在地上摆成阵式的杯子,则是应声碎裂,而翎霜则是缓缓的落了下来。昱翔将她放至冰晶床上躺好,自己盘坐在地上调息了好一阵子之后,方才自口中吐出了阵阵的白烟。 「这样就可以了。」昱翔的呼吸还有些不平稳,但是脸色已经比方才还要好多了。「再过不久欧阳翎霜便可以醒过来了!」 「真是太好了!」逸寒看着伤口已经止血,而且体温已不再异常冰冷的翎霜说道:「这下子翎霜有救了!多谢少主倾力相助。」 「不用客气!」昱翔摇手说道:「这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更何况,如果我没有治好她的话,湘涵不知还要想出什么法子来整我呢!为了我的性命着想,我势必得尽力而为了。」 「您和湘涵看来似乎相处得不错!」逸寒关起密室之门,引着昱翔到茶亭,他们边走边聊道:「她可真是一名鬼灵精呢!」 「其实——」昱翔沉思了好一会儿后才说道:「当初我和紫苑刚认识的时候,她的个性和湘涵是相差甚远的。只不过,后来我才发觉到其实湘涵才是紫苑本来的个性。」 「哦——少主为何有此想法?」逸寒倒杯茶递给昱翔之后问道:「莫非当时的紫苑也是极为活跃的女子吗?」 「应该是吧!」昱翔笑着说道:「只不过当时的民风较为保守,所以紫苑姑娘也不能太过于开放啊!如此一来,岂不是特立独行,太引人注目了!」 「哈哈——」逸寒听罢昱翔的话,两人相视大笑了起来。 「咦?她们俩去了这么久——」昱翔眼见柔云和湘涵去绝凡池竟然还没有回来,不禁狐疑道:「也该要回来了吧!」 当昱翔的话才刚说完而已,便见到柔云惊慌失措的跑到茶亭来,气喘吁吁的拉着逸寒说道:「大哥,你还有这个闲情逸致在这儿喝茶聊天啊!湘涵她——」 「湘涵怎么了?」昱翔一见柔云这副模样,又听到事关湘涵,他不禁急急追问道:「你倒是快说啊!」 「湘涵她——她被一名女子捉走了!」柔云一口气的将话说完:「那名女子在捉走湘涵的时候还说了一句话:」紫竹山庄的紫苑,我终于找到你了!「大哥!谁是紫苑呢?那名女子捉走湘涵的时候,彷佛要杀了她一般的,你快点去救她啊!」 「艳雪!」昱翔口中喃喃念着一名女子的名字。他不敢有所停留,便直往后山去了…… 「大哥」柔云一头雾水的看着逸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这个嘛——姑且称它为狐仙奇缘吧!」逸寒笑了笑之后说道。 「艳雪!艳雪,你快出来!」昱翔来到了后山地带后,便喊着艳雪的名字。「我知道你在这儿!快点放回李湘涵!」 「昱翔,你终于肯见我了!」一名绝艳无比的女子现身于昱翔身后,她紧拥着昱翔说道:「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再理我了呢!当初我一听到你已经修炼成仙的消息之后,真为你感到高兴;可是我到处找你,却都不见你的踪迹,你知道我——」 「好了!我现在没有心情和你叙旧!」昱翔气急败坏的问道:「湘涵呢?你将湘涵关在哪里?」 「湘涵?紫苑?」艳雪怨恨的念着这两个名字。「难道在你心目中,这贱人真有这么重要吗?每次你都对我的温柔视而不见,整个脑筋里只想着这个贱人!她有那么好?值得你这般为她挂心?你想要找她吗?将我打倒,你便可以去见你的湘涵了。」 「艳雪!不要逼我向你出手!」昱翔痛苦的说道:「顾念在当时你曾费心服侍我的份上,只要你放出湘涵,我便不再追究你的过失,你还是别自寻死路。」 「休想我会将你让给那女娃儿。」艳雪说:「要见她——踩过我尸体吧!」 「艳雪你——」昱翔见到艳雪一脸悲苦的表情,如何下得了手呢?「你让开!让我去找湘涵,就算你不告知我她所在的地方,我也知道她在哪儿!她就在你身后的紫金葫芦中吧!」 「你……你怎么会知道!」艳雪脱口说道,随即发现自己失言。「你莫非已经……」 「没错!我已经脱离圣女了!」昱翔笑着说道:「你以为将紫金葫芦贴上圣女特制的封印我便无法察觉吗?很可惜!我已经完全修炼成仙,脱离狐族范围了。自然圣女那特定为狐族所设下的迷障结界,对我是没用的。」 「你——我绝对不会认输的!」艳雪明白紫金葫芦无效之后,心上怒火更添数分,她将身后的葫芦取出,作势欲扔到绝凡池中。「如果你不答应和我在一起的话,我便将这个葫芦丢到绝凡池!你也知道绝凡池是会吸收人类精气的水池,尤其是被困于紫金葫芦中的人更是无法闪躲,届时我看你如何救得了这贱人!」 「你敢!」昱翔见艳雪竟然以湘涵的生死来威胁他,脸上青筋暴露,「如果你敢丢下去的话,你就丢啊——但是丢了之后,我会要你付出数百倍的代价。」 「你……你忍心吗?」艳雪被昱翔的气势震住了。「如果我扔下去,这名女子便真要魂魄散离而亡,那她就真的再也不能转世了!如果要我以这条命交换这女子的命的话,你忍心吗?」 「你要是敢扔下去的话!」昱翔一步步进逼着艳雪,「我会让你尝尽世上极苦的酷刑。不相信的话,你可以试试看!看看到时懦弱的我是否真有能力可以这么做!」 「昱翔——」艳雪和昱翔僵持了一会儿,她自觉敌不过昱翔那慑人的气势,终于扔下了紫金葫芦。「好!算你狠!」说罢之后,她便消失了。 昱翔叹了一口气,将紫金葫芦拾了起来,撕去贴在封口的封印。顿时间,自葫芦中飘出一股白烟,昱翔将手一指,白烟化为湘涵了。 「好险!如果再迟一步的话,湘涵可能就要被融化成一滩血水了。」昱翔松了一口气。 昱翔对着湘涵吹了一口仙气,湘涵便悠悠然的醒了过来。 「咦?昱翔,怎么是你呢?」湘涵一醒来便见到自己在昱翔的怀抱中。「我记得我明明被一名女子给……」 「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叫你来绝凡池的。」昱翔自责的说道:「害你遭遇到这种危险,是我不对!你愿意原谅我吗?」 「我——」湘涵笑着说道:「只要你愿意吃下我特制的「耗子全餐」,我就原谅你今日的过失,好吗?」 「哇!饶了我吧!」昱翔拔足便跑。当昱翔和湘涵二人追逐着跑到前山来的时候,欧阳翎霜已经清醒过来了。 「霜姊!」湘涵见到翎霜已经平安,她高兴的扑了过去:「你醒过来了啊!你方才昏迷的样子可真是吓坏湘涵了。」 「湘涵——」翎霜见到这名可爱的小师妹,连日来的惊吓都暂时抛到脑后去了,她不由得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我在翠环山呢?」 「我未卜先知啊!」湘涵一脸正经的说罢,便见到在场的人士都哈哈大笑,她脸红的嗔道:「有什么好笑的嘛!」 「哦——不笑,不笑便是了!」昱翔领头一脸正经的道歉:「请琉璃郡主别生气了好吗?在下斗胆冒犯!请郡主别介意!」说罢之后,便又和逸寒二人相视大笑了起来。 「昱翔——」湘涵嗔怪的瞪了昱翔一眼,「敢情你是嫌「耗子」不够丰盛,想要来点味道吗?」 「不!不敢!」昱翔想到湘涵那「杀人料理」,心有余悸的说道:「在下敬谢不敏。」 「那你们通通出去!」湘涵下起逐客令,「我和霜姊有好多话要谈呢!闲杂人等全部都给我出去。」 「是!郡主!」昱翔笑着对湘涵鞠了躬之后,便拉着逸寒走出去泡茶了。「我们到外头去吧!别听她们聊天了,省得等会又要被她」招待「了。」当昱翔和逸寒离开密室之后,室中只留下了翎霜和湘涵二人。 「霜姊,你又瘦了。」湘涵见翎霜憔悴的神色,不忍地说道。「你到洛阳城去,是否已经杀了唐应杰报仇了呢?不然,如何会再度回到翠环山来。」 「我——」翎霜一听到湘涵的话,又触动了她内心的伤口,她话未语泪便先流了…… 「霜姊,你怎么了?」湘涵一见到翎霜流泪,手忙脚乱的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倒是告诉我啊!」 「事情是这样的——」柔云不知何时也进入密室了,她见到翎霜落泪的样子,猜想翎霜是不可能对湘涵说出那些令她不愿回想的往事,所以便由自己来代替翎霜,将这段日子以来,发生在翎霜身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湘涵。 「……大哥知道翎霜单独前往唐庄之后,便要慕容睿回府去调派兵马,自己则立刻前往唐庄;然而不知为何,慕容睿并没有到唐庄去和大哥会合。大哥等了好一会儿之后,突然听到唐文蔚要强娶翎霜为妻的消息,他不再等待,立即冲入了唐庄,先趁着庄人们为唐文蔚的婚礼事宜正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杀了唐应杰,然后再赶往厢房解救翎霜……事情的经过大致是如此。」湘涵一听完柔云所说的话之后,拍案而起怒道:「慕容睿啊——你竟然敢如此欺负我李湘涵的师姊,你不要命了!」 「湘涵——」翎霜见到湘涵怒气上升,深怕她会去找慕容睿算帐,便制止她说道:「这一切并不关慕容公子的事情,是我……我自己招惹来的。」 「霜姊!」 湘涵扶着翎霜说道:「到现在这种地步了,你还为他这个人辩护做什么?」 「我——我不是为他辩护!」翎霜低下头去,红着脸儿说道:「我只是……只是不希望你去找他麻烦而已,毕竟他可是靖南王的小王爷啊,不是我们这种人惹得起的。」 「靖南王小王爷」湘涵踱着方步,煞有其事的想了好一会儿,方才抬头说道:「那不就是要向柳莹莹说亲的王府吗?」说亲翎霜一听湘涵所说的话,差点没有昏倒。虽然她早就知道慕容睿的身分和自己不相配,所以自己也一直不敢有所妄想。但是……加上柔云师姑又说过,慕容睿不知为了何事,并没有前去唐庄。莫非慕容睿也去谈亲事了吗? 「……霜姊!你还好吧」湘涵叫了几声,翎霜都一直没有回应,她不禁在翎霜的面前挥手道:「这是几只手指头?」 「呃……湘涵——」翎霜此时回过神来,见到湘涵正举着五指在她面前挥着,她不由得好笑地说道:「我又不是瞎了,怎么会不知道你伸了五只手指头呢?方才我不过是想得出神罢了!」 「哦,霜姊你在想情郎吗?」湘涵俏皮的笑着:「快告诉我,情郎是谁啊!」 「我……我哪来什么情郎啊!」翎霜红着脸笑说:「你别胡说了!你方才要跟我说什么吗?」 「霜姊——」湘涵一时间似乎想到什么一般,她仰头对翎霜说道:「霜姊,你老实告诉我——你喜欢那个慕容睿,对不对?」 「我……湘涵,你怎么会这么想呢?」翎霜不敢正面回答湘涵的话,她顾左右而言它地说道:「他是堂堂一名小王爷,我怎么会有如斯想法,我——只不过是和他……」 「你骗不了我的!」湘涵料定了翎霜一定是喜欢上慕容睿了,否则哪有一名清白的女孩子,愿意和一名男子做那楚王会神女之事? 「湘涵,你别胡说了!」翎霜口中愈是如此说,她的脸儿便红得更快了。「而且慕容公子都已经要说亲了!」 「说亲」,湘涵手叉着腰说道:「那倒也要看看我琉璃君愿不愿意让他那么平安的娶妻!」 「湘涵」,翎霜看着湘涵那促狭的眼神,她不禁心想不知慕容公子会被湘涵整成何种德行呢? 湘涵在翠环山居住了几天之后,因为她心上挂念着翎霜和慕容睿这对冤家的事情,所以第五日的时候,便和师父告别,准备回到长安——做那乱点鸳鸯的乔太守。 「师父!」湘涵在临行前交代了一件物品给逸寒,并特别吩咐逸寒道:「如果有人要来这儿找霜姊的话,您就照着这个锦囊中的步骤行事哦!」 「你这小娃儿,又想捉弄人了?」逸寒笑着说:「这次对象又是谁呢?」 「这师父就别管了嘛!」湘涵笑着,神秘的说道:「只要您照着我的交代去做,我相信不久之后,翠环山必有喜事临门。」 「哦?」逸寒笑着说:「何时你也变成了先知了!」 「我本来就是一名会未卜先知的人啊!」湘涵笑得好开心。「只不过我都没有表现出来而已!从现在开始,我便是游走天涯一半仙——琉璃君!昱翔,你知道吗?」 「是!」昱翔笑拥着湘涵,满口应承道:「那在下便是您的随身侍卫了吧!请姑娘多多指教。」 「湘涵——」翎霜见到湘涵这种行事,她明白湘涵是要去找慕容睿谈关于自己的事情。「你要小心一点哦!」 「放心吧!霜姊。」湘涵满怀信心的说:「你只要乖乖地待在翠环山中休养,还有——等着做新嫁娘。」 「嗯——」翎霜笑着点头,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湘涵的话给她很大的信心,让她可以相信自己的命运并非是真如师父所说的乖舛! 湘涵告别了师父等人之后,便随着昱翔火速的赶到了长安城。他们来到了一处专门为人缝制衣服的布庄。 「掌柜的!有客人上门来!」湘涵扯开嗓子叫道:「你还不快点出来迎接,敢情你不想营业了吗?」 「湘涵——」昱翔见到湘涵竟然这般大剌剌的叫喊着,吓了一跳说道:「你这样子,想吓坏掌柜的吗?」 「男人说话不都是这个样子的吗?」湘涵一脸疑惑的问道:「我看戏里的男子都是这么说话的啊!」 「天啊!」昱翔真是被湘涵给打败了。「你有哥哥吧!你哥哥们是这样子说话的吗?」 「我哥哥——」湘涵低头沉思着的时候,掌柜的已经急急的跑了出来。「客倌有何吩咐?」 「我要订制一件上等衣料的袍子。」湘涵转身对掌柜的说道:「记住哦!是袍子而不是罗衫。」 「这——是是!」掌柜点点头应道:「那么让小的为姑娘你量身吧!」 「不必!」湘涵退后一步说道:「只要大约合身即可!还有,多久可以取衣呢?」 「大约三天后吧!」掌柜头一次遇上不要量身的订制衣服者,他觉得很是奇怪。「请姑娘于三日后再来吧!」 「三天?」湘涵哪等得及三天啊!「你店不想开了啊!做一件袍子要三天!我警告你,今晚我来拿衣服,届时你交不出来,我就将你这布庄拆了!知道吗?」 「您……您这是强人所难啊!」掌柜发抖着说道,这女的怎么这般凶神恶煞似的。「您……还是到别家布庄去吧!」 「少说废话!」湘涵话一说完,随手拿个木棒一敲便将桌子给打碎了,「如果你再啰嗦的话,你的下场会和这桌子一样。」话一说完,她丢了个元宝对掌柜说道:「这是衣服的钱和这桌子的赔偿费,今夜我会再来,记住啊!」 「是是!」掌柜见到这名客户出手竟如此大方,怎么会不答应。 湘涵闹完之后,便满意的走出了布庄。 「不是我想说你。」昱翔见到湘涵方才的举动之后,出了布庄便对着湘涵「说教」一番。「像你这种态度,难保不会引来什么麻烦;你可知道方才你一棒打碎他的桌子时,他的脸都快绿了。」 「那是他自己活该嘛!」湘涵仰着头不服气的看着昱翔,可惜她不够高,必须要踮着脚尖,才只能到昱翔的颈子而已。她气着说道:「你长那么高干嘛!」 「怪事,我长得高碍着你了吗?」昱翔觉得自己很无辜,长得高也有事了?「是你太袖珍了,关我何事!」 「好好!算你高!行了吧!」 湘涵怒火未息的说道:「反正你们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喂——你说这话很过分哦!」昱翔莫名被骂,自己也一头雾水,怎么今天湘涵的脾气这么火爆呢?「 我是哪里惹着你不快了」 「反正我不想见到男人就是了!」湘涵偏过头去不理睬昱翔,自个儿一个人往前走去。「我见到你们就会心烦。」 「为什么?方才在翠环山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昱翔不解地问道:「怎么现在你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那是因为——」湘涵说到这儿,心中盘算着计划的第一步,便是要叫昱翔引出慕容睿来,然后自己再亲自试试他的情意,可是,昱翔决计不可能愿意去做这种事,毕竟昱翔的「醋桶」不小。 但是不这么做,自己又如何知道慕容睿是否也喜欢着霜姊呢?如果他和霜姊只是逢场作戏的话,那么自己不是害了霜姊吗? 不成!还是得叫慕容睿来见自己一趟!但要用何种方法呢?湘涵想了想之后决定「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种方法对昱翔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湘涵,你为何都不说话?」昱翔见湘涵良久不发一语,他不由得担心地问道:「你怎么了?是我说错话了吗?」 「不是!都不是!」湘涵摇摇头后低声啜泣道:「我不希望再见到你!你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湘涵——」昱翔被湘涵这突如其来的哭泣和绝情的话给唬了一下。他一时间也没有办法分辨出湘涵究竟是真哭还是假哭,急急地安慰她道:「别哭!别哭嘛!你有什么伤心的事情可以告诉我啊!」 「不必了!」湘涵哭得更是大声,引来街上人们的注目。「告诉你,你也不能帮我什么!」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能帮你呢?」昱翔开口说道:「你倒是说说看,只要你开口,哪怕是再困难的事情,我也一定会为你做到的。」 「真的吗?」 湘涵泪眼汪汪的看着昱翔说道:「你不可以骗我哦,一定要替我办到。」 「一定!」昱翔抚去湘涵脸颊上的泪珠,「你就别哭了!告诉我,到底有什么事情,惹得你伤心呢?」 「是这样的——」湘涵心中窃喜着诡计得逞,但是脸上还是装着戚苦的模样说道:「我想要见慕容睿,可是以我女子之身不方便进入王府中,而我又想到以男装行事会不方便。」 「为什么?」昱翔狐疑的问道:「男装才好行动啊!」 「你不明白啦!」湘涵跺着脚说道:「我想要试验一下慕容睿是否真心的爱着霜姊,所以我必须……以女装见他啊!」 「你说什么」昱翔听到湘涵口中的话,吓了一跳。她说的如此轻松,可是自己听来却是如同五雷轰顶一般。「你要以女装见慕容睿?」 「是啊!」湘涵猛点头说道:「而且是在秋月亭喔!你能为我将他带来秋月亭吗?」 「你——湘涵,你可知道……」昱翔听到「秋月亭」三字,脸色铁青的说道:「秋月亭是什么地方吗?那是出了名的——」 「风月场所是吧!」湘涵接口说道:「我明白的!二哥曾经告诉过我说,长安城的秋月亭中美女如云,是著名的温柔乡。我也曾经亲自去过那儿许多次了,我和里面的花魁——碧霞是深交了呢!所以昱翔,你帮我将慕容睿引至秋月亭好吗?」 「这……不成!」昱翔想了想后还是拒绝了,「如果那个叫慕容睿的人并非是名君子的话,那你岂不就……」 「你不是说要帮我的吗?」湘涵噘着嘴说道:「怎么这下又反悔了?你这样不守信用!哼!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 「湘涵——」昱翔为难的说道:「别的事我都可以答应你,但是,叫我引出慕容睿来和你私会于秋月亭。这……我办不到!」 「好!」湘涵狠下心来,决意使出绝招:「如果你不愿意帮我的话,那我自己潜入靖南王府中,亲自去勾引那个慕容睿,不用你帮忙了!」 「不要!湘涵——」昱翔见湘涵似乎真铁了心的要前往王府,不由得紧张起来。「好吧!我答应你便是了。但是你自己可要千万小心,别再胡来了!」 「放心!」湘涵甜笑说道:「我在秋月亭中等那位慕容公子了。」 「你……真拿你没办法!」昱翔见到湘涵一副「胜利」的表情,才猛然地察觉方才湘涵那阵引得自己心慌的哭泣,压根就是骗人的,那只是她要引自己上当才演出的戏。 湘涵一蹦一跳的前往秋月亭,找那名碧霞小姐,并将实情告知,请她帮忙演出这闹剧,等到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湘涵便请碧霞将自己打扮妥当,待在秋月亭中等候昱翔引来慕容睿。 昱翔接下了湘涵给他的苦差事,来到了靖南王府的大门口,当他正考虑着要如何进入王府的时候——大门开了,自里面走出了数名衣着华贵的人。 「送到这儿便行了。」一名贵妇人向另外一名身着一品服色的夫人说道:「不敢再劳烦夫人远送了!」 「那么我们就这么说定了!」那名夫人行礼道:「下月初三聘礼便会送至柳府了,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 「多谢夫人!」那贵妇人向夫人行了礼之后,便坐上轿子离开了。 「睿儿——」夫人转身见到自己的儿子正怔怔的发愣着,她唤着他的名字说道:「人都已经走远了,你还站在这儿做什么?随为娘的回府休息去吧!」 「是——娘亲!」慕容睿彷佛行尸走肉一般,无意识的随着娘亲转身准备回府。 「慕容睿!」一旁伫立的昱翔听到这名男子便是慕容睿,心上欣喜,这下子根本连进入王府都不需要了。但是,要如何才能引慕容睿到秋月亭去呢?这倒是一个难题。 「你是何人?为何待在王府前面?」慕容睿听见昱翔叫唤着自己的名字,开口问道。「又为何直呼我的名字!无礼至甚!」 「哼!我无礼?」昱翔心生一计,他开口说道:「我无礼又如何?至少比你这个无耻之徒来得好吧!」昱翔说完,以不屑的眼光望着慕容睿:「你这个仗势欺人、卑鄙、无耻的下流之徒!」 「你说什么」慕容睿禁不起昱翔这一激,他发怒的对这名唐突的男子质问道:「我如何无耻了?你无凭无据的便来到靖南王府撒野。该当何罪!来人啊!给我捉起来!」 小王爷一声令下谁敢不从,众位士兵们一拥而上。 「哟——声势挺大的嘛!」昱翔见到这般排场,他气定神闲的说道:「不过呢,我还不放在眼里,给我定!」说时迟、那时快;昱翔手指一昂,指向众人之后,所有侍卫便动弹不得,而他们则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丝毫不知自己发生何事了。 「怎么了呢?」昱翔假意惊讶的说道:「时间静止了吗?否则为什么你们都不动了!慕容公子,敢情你府中的侍卫都喜欢当木头。」 「你——你施了什么邪术?」慕容睿气急败坏的说道:「你把我的士兵怎么了?」 「想知道吗?」昱翔笑着说道:「如果你能打败我的话,我就告诉你。来呀!别老是躲在母亲的身后,这样是会让人瞧不起的。」 「你——可恶!」慕容睿毕竟是年轻气盛,被昱翔这几句话激下来,他失去了平日冷静判断的能力,他拔出青锋剑往昱翔便砍。 「什么?青锋剑!」昱翔见到慕容睿手上那把发出青色冷冽剑气的宝剑,他立刻想到这是在东汉时奕杰的兵器。没有想到自己到唐朝来,竟然还能见到这把剑! 「怕了吧!」慕容睿见到昱翔那般讶异的表情,以为昱翔是害怕自己手上的这把剑。「快点求我原谅,我可以既往不究不杀你。」 「怕笑话!」昱翔冷笑着说:「我从小到大都还不知道怕字如何写呢!凭你这把破铜烂铁也想要夺我的命?别笑死人了!」 「你——找死!」慕容睿实在气不过,便和昱翔打了起来…… 第十章 「睿儿!别和这人计较了!」慕容夫人眼见自己的儿子和别人打斗着,不禁担心地想要唤回慕容睿,可是现在的慕容睿正被昱翔激得战意正盛,如何听得见母亲的话呢? 昱翔见到鱼儿已经上钩,虽然明的是和慕容睿对招着,但是却一步步、且战且退的将慕容睿渐渐的引到秋月亭来了。 「臭小子!有种就别逃!」慕容睿见到昱翔这且战且逃的样子,心上有气出口也不饶人:「有胆量站着和我一较高下!」 「你这小伙子口气还真不小!」昱翔笑着说道:「才说几句话而已你便气成这样,真是没啥耐性啊!」 「你对我无礼却不道歉!」慕容睿将剑向昱翔刺来,但是不论他的剑势再如何绵密、严谨,都没有办法近昱翔的身,昱翔仍然是那般平心气和的模样,反观自己倒是气喘吁吁了。「你……你给我站住!我一定要杀了你!」 「怎么?累了啊?」昱翔抬头望见秋月亭已在前方,他不能再和慕容睿在此打斗下去了。他转了话锋、变了态度说道:「慕容公子,昱翔得罪之处,请多多包涵!」话一说完,昱翔便闪入秋月亭中躲藏了起来。 「昱翔——」湘涵见到自门外闪进来的一条白影,她便料定是昱翔已经引来慕容睿了;她柔声的唤着老鸨道:「嬷嬷,请你去将外面的公子请进来,好吗?」这位老鸨亦知道湘涵此次的行动,既然琉璃郡主都已经开口说请了,自己哪有不遵从的道理?「是!我即刻将那名贵公子请来!」 「多谢嬷嬷了!」湘涵在房里头行礼道:「还请你务必将他带来,就说欧阳山庄的故人与他有事相商。」嬷嬷答应了一声之后,便出外寻找那名湘涵口中的「公子」.「臭小子!你给我出来!」慕容睿站在秋月亭的门口喊道:「躲进这种地方隐藏,算什么英雄好汉!」 「公子啊!您为何一直待在这儿呢?」老鸨出来便见到打扮得极为光鲜的慕容睿正提着一把长剑站在门口破口大骂。「既然来到秋月亭,应该进入让姑娘们与你温存温存啊!」 「这——您误会了!」慕容睿收起长剑对老鸨行了一揖道:「我只是追一个人追到这儿他突然不见了,并非是来——」 「我明白、我明白!」老鸨摇摇手说道:「你是否看上我们哪位姑娘的姿色,特意来此寻找呢?来来来!让老嬷嬷我为你介绍吧!」说完,她拉着慕容睿便要往秋月亭走去。「先让你见见我们这边最出名的花魁吧!」 「老嬷嬷!你真的误会了!」慕容睿甩开老鸨,「放开我好吗?我并非是来——」 「公子!有位欧阳山庄的故人有事和你商谈。」老鸨小声地说道:「这是我那亲爱的女儿要我转达给你的。」 「欧阳——」慕容睿一听到这个名字,魂都飞了一半。是翎霜吗?她不是已经投水自尽了吗?难道她真的没死?如果真是她,为何会沦落至如斯的风月场所呢? 「女儿啊!该出来见客了!」老鸨引着慕容睿来到了秋月亭之后,便往里头的厢房呼唤着:「你要找的人,嬷嬷给你带来了!」 「我明白了!嬷嬷,这没有您的事了。」湘涵娇声地说道:「您先下去吧!有事我会叫您的,我想和慕容公子单独谈心。」老鸨退下去之后,那房门的珠帘由二名女婢卷了起来,自里面步出一名绝丽的少女——如花瓣般的脸颊、加上那彷佛经过精雕细琢的灵秀五官、曼妙轻盈的身段只有一袭锦纱包着,透出了令人目眩的光芒!这人不是花魁碧霞——而是李湘涵。 慕容睿见到这样混身散发着诱人气息的绝代佳人,心上不由地一跳,他脸红的问道:「姑娘你——你找在下何事?」 「传言中,慕容公子为了一名欧阳山庄的遗孤,甘犯冒名顶替的罪名,进入唐庄中骗婚。」湘涵娇声地说道,一边说着、她的身躯也直往慕容睿靠近,以试验慕容睿的定力。「不知此事是否属实呢?慕容公子。」 「你——姑娘请你尊重些!」慕容睿将湘涵轻轻推开,可是湘涵却顺势倒在慕容睿的身上:「你说啊——慕容公子!」 「这……姑娘如何知情的呢?」慕容睿疑惑的问道,他将几乎已经是「黏」在自己身上的湘涵推开来。 「我就是知道又如何!」一时间,湘涵也想不出什么理由来搪塞慕容睿的问题,只有再度撒娇道:「你告诉我嘛!是不是真的呢?」 「是又如何呢?」慕容睿不否认的说道:「姑娘你和此事有关吗?」 「当然啰!」湘涵说完,作势被椅子绊倒,整个人倒向慕容睿—— 慕容睿眼明手快,他见到湘涵分明是向自己扑来,他身子一侧;这下好玩了,湘涵因为落势太猛而脚踩了个空—— 「哎唷!」湘涵虽然是假意跌倒,但倒也真的让她的脚给扭伤了,这扭伤脚的痛楚令她短时间内站不起来,而且又兼刺痛不已,她不禁惊叫出声。「好疼!」 「姑娘怎么了?」慕容睿原本以为她可以爬起来的,却没有想到她那汗珠一滴滴的滚落,而表情也甚为痛苦的模样,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 「都是你害的啦!」湘涵索性赖在地上不起来,「你是不是存心害我跌倒呢?否则为什么不来扶我?」 「姑娘——」慕容睿无奈的说道:「男女授受不亲啊!在下岂可冒犯姑娘呢?」湘涵听到慕容睿口出此言心上放心许多,看来他的确是一名正人君子,不过呢——他害自己跌倒,不再整整他哪行呢? 「那你现在可以扶我起来吗?」湘涵娇柔的请求慕容睿,而慕容睿也深知方才是自己的过失,不得不将湘涵扶了起来。 可是,没有想到湘涵竟然扒开了自己的外衣,然后扑倒在慕容睿的身上大声地喊着:「救命啊!有人想要非礼我啊!」湘涵边哭边叫着,让慕容睿一时慌了手脚。 天啊——自已怎么这么倒霉去遇到这种女子呢?他硬是要将湘涵推开,可是湘涵趴在慕容睿的身上,死也不肯离开,而慕容睿无奈,但又不能对女孩子动粗。 「慕容睿——」昱翔听到湘涵的叫唤声,赶忙跑过来一看,他见到这般情景,虽然明知是湘涵搞的鬼,但是还是气不过。昱翔扶起了湘涵之后,便重重地给了慕容睿一巴掌…… 湘涵见到昱翔为自己出头打慕容睿,她在一旁高兴得直拍手。虽然她不知道昱翔到底是为了什么把慕容睿打得鼻青脸肿的,但是,她总觉得自己方才跌倒时的楣气都消除了。不过,如果照这样打下去的话,慕容睿肯定会被昱翔打死。 「昱翔——」湘涵见到慕容睿的伤已经东一块西一块的,自己方才的怒气也消了不少,便制止昱翔道:「住手了啦!你再这样打下去的话,慕容公子会被你给打死的。」湘涵走过去想要拉开他们二人,可是……她才走不到一步的时候,便又跌倒了—— 「你……」昱翔见到湘涵跌跤,他顾不得慕容睿,便即刻赶过来看看湘涵的情况。「你的脚怎么了?」 「我没事啊!」湘涵忍着痛笑着说:「只是不小心被绊倒了而已。」 「脚伸出来,我瞧瞧!」昱翔以命令的语气说道:「快点!」 「不要!」湘涵才不愿意让别人看她的脚呢!「我没事的,你先把慕容公子扶起来吧!」 「不用了!」慕容睿此时已经站了起来,现在的他理智也较为恢复,他向湘涵行了一揖道:「姑娘,方才我多有得罪,就此告辞。」 「你给我站住!」湘涵厉声的命令道:「你这样就想要走了吗?」 「难道姑娘还有事吗?」慕容睿头也不回地说道:「还是姑娘还想要演出一场闹剧呢?」 「你——」昱翔见到慕容睿竟然对湘涵如此无礼,正要打过去的时候,被湘涵给挡了下来。 「昱翔,你先出去吧!」湘涵挥挥手说道:「我有一些事情想要和慕容公子谈谈。」 「可是——」昱翔不放心的看着慕容睿,他深怕以湘涵现在的这副模样,会引得慕容睿兽性大发。 「放心吧!」湘涵笑着说道:「我在翠环山又不是白待的!更何况慕容公子的为人极为光明正大,你大可放心。我和他要谈些正经事,你不方便在一旁听吧!」 「嗯!」昱翔笑了笑之后便退了出去。 「姑娘,你究竟是什么身分?」慕容睿望着一脸正经的湘涵,此时他才发觉到这名少女身上散发着一股令人不可侵犯的贵气。 他以直觉断定,这少女绝非寻常人,而且她又提及翠环山,这令他不由得想起下落不明的欧阳翎霜。 「我嘛——」湘涵笑笑地拿出挂在颈上的「琉璃剑」,正式地表明身分道:「琉璃郡主李湘涵便是我啰!慕容兄!好久不见了。」 「郡主」慕容睿简直吓傻了眼,为何自己迟迟没有察觉——这名行动奇特的少女便是那位整遍宫中贵夫人的琉璃郡主。其实早在她靠近自己的时候,自己便应该要察觉了,只是——天啊!莫非此次她要整的对象便是自己不成? 「你这副打扮,又待在这种地方,你——」 「我这些都是特地为了你。」湘涵一脸无辜的说道:「本来想撮合一位天仙佳人与你配对的,真没有想到你竟然这么狠心的让我跌了一跤。」她说罢晃了晃脚说道:「真是可恶!」 「郡主,不劳你费心了!」慕容睿一听到结婚的事便无精打采的说道:「家母已经为我谈好亲事了。」 「慕容睿!」湘涵不禁讶异道:「你已经忘了霜姊了?你想要另娶别的女子吗?难道你真是这么忘恩负义的人?」 「郡主你方才说谁?」慕容睿一听到湘涵口中的「霜姊」忙追问道:「你说的「霜姊」可是欧阳翎霜吗?她真的还在世上?」 「是啊!慕容兄,你的口德很差哦!动不动就咒人家死。」湘涵笑着说:「想不到你还记得那件事!我还以为一夜夫妻之后,你便忘了霜姊这个人了。慕容兄,你也真是的,有需要她的时候,百般的好话说尽,一旦利用完了之后,便将她忘得一干二净,你可真是厉害呢!」 「我……那件事情过后,我一直想要和翎霜解释。」慕容睿低头说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翎霜她都一直躲着我,不愿意和我谈谈,所以我也没有办法。」 「是吗?」湘涵笑着说道:「可是我听霜姊她不是这么说的哦——」 「那她有跟你说什么吗?」慕容睿急着问道。 「她是告诉我说,那天晚上你说了好多的甜言蜜语哄她开心,并且再三的保证你绝对不会伤害她,你是真的喜欢她。可是到了隔日的时候,你却又告诉她那时的话并非是你的真心话。」 「这——」慕容睿此时才猛地知道,为何翎霜都不愿意听自己解释的原因了。「原来翎霜她并非是——」 「霜姊并不是怪你轻薄!」湘涵笑着说道:「而是你对自己所说过的话不负责任。而且当她最危急的时候,你却正在谈论婚事。你可知道,当霜姊明白你当晚的行踪后,是多么的伤心吗?」 「 我……当晚其实我最后还是到唐庄去了。」慕容睿低声说道:「可是却晚了一步,我到之时,只找到翎霜的外衣和鞋子罢了!当时我以为翎霜姑娘真的……」 「那是当然的了!」湘涵拍手说道:「师父他早就将霜姊救到安全的地方去了,怎么可能让霜姊待在那可怕的地方呢?」 「郡主,翎霜她……在何处呢?」慕容睿连忙问道:「虽然我曾经数度寻找翎霜但苦无收获,我实在太想她了,我也曾到翠环山欲请教萧师伯,但是不知为何,就是无法找到翠环山的入口,请你告诉我,要如何才能见到翎霜呢?」 「要见霜姊不容易哦!」湘涵拍拍慕容睿的肩说道:「不久前我和昱翔正好待在翠环山中,也许是昱翔在山的附近布下了阵局吧!寻常人是无法得知翠环山的入口的。现在我问你一句话,你愿意娶霜姊吗?」 「当然的!」慕容睿想也不想的说道:「今生今世我非翎霜不娶!」 「那么柳莹莹呢?」湘涵促狭地笑着说道:「她可是令堂真正想要的媳妇哦!而且我不允许你娶二房,所以你考虑清楚吧!」 「既然得知翎霜的下落。」慕容睿断然地说:「我誓必会和娘亲争取,我一定要娶翎霜姑娘为正妻。」 「好!有志气!」湘涵用力一拍慕容睿的肩,「就冲着你这一句话,我就当你们这对牛郎织女的喜鹊吧!」 「郡主有何妙计呢?」慕容睿见到湘涵一脸信心满满的模样,他心知湘涵已经藏有妙计。「可否告知在下呢?」 「你附耳过来!」湘涵笑着在慕容睿耳边说道:「……如此这般,我包你娶得美娇娘。」 「嗯!果然妙计!」慕容睿听完点点头说道:「不愧是皇上赐封的琉璃郡主。」 「这么一来——」湘涵和慕容睿打着勾勾,笑着说道:「靖南王想不承认霜姊的身分也难了!你回去等我的消息,我会叫昱翔和你保持联系,若有什么情况的话,昱翔便立即通知你。」 「好的!」慕容睿点头答应。 「昱翔,我们也该离开了。」湘涵唤着站在房外的昱翔说道:「我们还有要事要办呢!」 「郡主请留步——」慕容睿拿出一瓶小小黑色的瓶子说道:「这里头是专门医治扭伤的膏药,请你敷药再上路吧!在下先回王府去了。」 「嗯!谢谢你啦!」湘涵笑着拿过慕容睿的小瓶子,慕容睿见状亦回了湘涵一笑便离开了。 「你们谈了这么久,都在谈些什么呢?」昱翔等到慕容睿走了之后对湘涵问道:「为何这般神秘的说悄悄话?」 「这是秘密啊!」湘涵笑得粲然:「是我和慕容公子二人之间的秘密哦!嘻嘻——」 湘涵面授机宜给慕容睿之后,便回到家中,去找爹爹李纬,请求李纬收翎霜为义女。 「爹!」湘涵苦苦的哀求道:「女儿求求您嘛!如果您答应收霜姊为义女的话,孩儿以后一定什么事都听您的。」 「如果你的话能听的话——」少杰笑着说道:「那么太阳就打从西边出来了。」 「哥!你不帮我求爹也就罢了!」湘涵恶狠很地瞪着少杰,「你怎么可以还在旁边说这些风凉话呢?」 「我——我又没有说什么!」少杰一脸无辜的表情。 「湘涵——」李纬开口问:「你为什么一定要我收欧阳翎霜为义女呢?她并非是——」 「如果她是姓李的话,女儿就无需要爹您收她为义女了。」湘涵打断父亲的话接口说道:「就是因为她姓欧阳嘛!而且她对女儿来说就如同是亲姊姊一般的,您也知道自小孩儿便没有个姊妹可以一同玩耍,而且您不是常常要女儿像个大家闺秀吗?况且——您每次找来教导孩儿的都是一些啰唆的妇人,现在女儿好不容易找到这位情同姊妹又不失淑女风范的女子,她懂得好多哦!如果请她来教导孩儿的话,孩儿一定会尽力学习的。爹爹您难道不想要孩儿成为一位真正的郡主吗?」 「这——」李纬被湘涵这几句话说得有些心动。「可是如果——我不是说欧阳姑娘不好!可是……」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了!」湘涵再度打断李纬的话,「反正我就是一定要爹爹您收霜姊为义女,否则的话,孩儿就离家出走,一辈子都不回来!反正爹爹都不疼女儿嘛!」 「湘涵——」李纬实在拿这个调皮的女儿没法子,他叹了口气说道:「你要我收欧阳翎霜为义女,也应该要让我先见见她吧!」 「好啊!」湘涵点头答应道:「那么就请爹爹明儿个随同孩儿前往翠环山吧!孩儿包准您一见到霜姊的时候,便会舍不得让她离开您了,说不定日后连孩儿都不看一眼了。」 「瞧你说这是什么话?」李纬笑着说道。收欧阳翎霜为义女吗?也好!反正自己只有湘涵这么一个女儿似乎也嫌太少了。只是湘涵这娃儿真是单纯只为了找个玩伴和老师,就如此的大费周章吗?李纬可不敢太过于安心!这娃儿一定又在动什么歪脑筋了! 隔日一大早,李纬便带着象征卫国公的权仗;由少杰、世杰二兄弟和湘涵陪伴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前往翠环山,欲见见那位湘涵所极力推举的女子——欧阳翎霜。 当逸寒和柔云在茶亭上正喝着茶的时候,突然有人敲叩山门,并且人声喧哗——看来是有大批的人马上翠环山来了。 「大哥,今日翠环山挺热闹的哦!」翎柔倒了杯茶,细酌之后说道:「您今天可有得忙了。」 「忙的不是我!」逸寒彷佛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似的,他一派自若的说道:「是湘涵!」 「哦?莫非是慕容家的人吗?」翎柔笑着说道。 「不是!应该是卫国公的人马。」逸寒话一说完,便扯动机关打开了山门,让李纬等一行人进入翠环山。「未知公侯驾临,有失远迎,请卫国公见谅!」 「不敢当!」李纬谦逊地说道:「小儿及小女都曾打扰清修,本就应该亲至此地向您致意的,只因公务繁忙,抽不开身,所以——」 「别这么客气!」逸寒摆摆手说道:「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不知卫国公至此有何贵干呢?」 「萧先生真是聪明人!」李纬笑着说道:「今日特来到翠环山,是因为小女湘涵和令高徒欧阳翎霜感情甚笃,所以向老夫提议要收令高徒为义女,今天特来此地,一方面是向您致意,另一方面——」 「是要见见翎霜是吗?」逸寒笑着接口说道:「柔云,你去请翎霜出来吧!就说湘涵来访便是了。」 「是!大哥!」柔云进入内室不久,便将已经打扮妥当的欧阳翎霜带出,众人一看经过打扮梳妆的欧阳翎霜,个个眼睛都直了——翎霜那灰色的发丝梳起了髻、并贴着羽状的饰品;身上穿着水蓝色的绣裙;脸上淡淡地上了色彩,比起素面时的她更显得光彩耀人。举手投足之间,那不凡气质流露无疑——真彷若深谷中的幽兰。 「好一名天仙佳人啊!」少杰出口称赞道:「以后如果谁娶得这位佳人,可真是三生有幸啊!」 「真是一位秀丽又端庄的女子。」李纬也赞不绝口:「湘涵的确没说错,真是一名大家风范的淑女。」 「欧阳翎霜拜见伯父,以及各位。」翎霜婷婷袅袅的盈盈下拜。 「要改口了!」少杰见到父亲似乎对翎霜感到很满意,便笑着对翎霜说道:「不能再称呼伯父了,应该要改称为」义父「才对。」 「义父?」翎霜被弄得一头雾水。「为什么?」 「因为霜姊你呀——」湘涵跑过来拉着翎霜的手说道:「便是我名正言顺的姊姊了哦!从现在开始,你便是卫国公府的郡主了!身分地位在小王爷之上,看谁还敢轻视你。」 「这——」翎霜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成为卫国公府的郡主。 「别发怔了!」湘涵推着翎霜说道:「快点去拜见义父啊!还呆站在那儿做什么呢?」 「是啊!翎霜!」逸寒亦笑着说道:「你痛苦了前半生,自现在起你便要开始你幸福的下半生了。」 「师父——」翎霜泪眼盈眶的说道:「您——」 「翎霜,师父祝你幸福了!」逸寒笑着说道:「师父看了你十年了,这十年来,你一直是师父最乖巧的女弟子,师父就当你是自己的女儿一般的疼爱着。日后你到卫国公府,他们也会这么对你的。」 「多谢师父——」翎霜跪地拜别萧逸寒,并由李纬手中接过象征郡主地位的玉佩。李纬见到翎霜接受玉佩之后,有感而发地说道:「当初皇上钦赐二块玉佩,要给郡主佩戴,然而我膝下却只有一名女儿,既然你已经接受了这象征郡主身分地位的玉佩,你便是我的女儿了!」 「伯——义父!」翎霜感动得无以复加。「请受女儿三拜!」 「哈哈哈——好好!」李纬见到自己多了这名乖巧柔顺的女儿,开心的笑了起来,「真是我的乖女儿,快起来吧!别这么多礼了!」 「是——」翎霜叩完三个响头之后,便起身来。 「那么——爹!」湘涵跑出来问李纬道:「霜姊是什么封号呢?虽然霜姊是您的义女,没有办法得到钦赐封号,但是每个郡主都有封号的,不是吗?」 「不如这样吧!」逸寒开口说道:「如果卫国公不介意的话,就称呼翎霜为紫翎君吧!这是我替她取的别号。」 「好啊!」李纬爽快地答应:「众人听着,日后欧阳翎霜郡主便称之为『紫翎君』,又名紫翎郡主。听到了吗?」 「是!恭喜紫翎君!恭喜王爷!」众人们异口同声的祝贺着。 正当翠环山众人等庆祝着李纬收了紫翎君这名义女的时候,靖南王府的人马也冲上了翠环山了。 「今天翠环山还真是热闹非凡啊!」逸寒笑着说道:「众人不妨一探究竟吧!瞧瞧到底是何人闯入翠环山了!」 「也好啊!」李纬说罢,牵着翎霜随同逸寒前往一观,而众侍卫们则是跟在王爷的身后保护着。 「真准时啊!」湘涵走在最后头,她低声笑着说道:「这慕容睿可真是急着想要娶回美娇娘啊!做事这般精准!」 「湘涵——」昱翔听到湘涵自言自语的说着,他问道:「莫非这便是你昨夜硬要我到靖南王府通知慕容睿今日之行的真正原因,这是你和慕容睿那日私语的结果。」 「有吗?」湘涵东张西望的说道:「哪有什么结果呢?」 「湘涵——」昱翔快被气炸了。 当紫翎君他们一行人,来到了翠环山门口的时候,便见到一群兵马正追着一名骑马的青年。这名青年正是照着湘涵计划而来的慕容睿,此时他正向翠环山策马奔来。 「睿儿——」慕容夫人急着叫唤道:「娘亲不再逼你迎娶莹莹便是了,你不要离开娘啊!你一人独自到翠环山去,叫娘如何放心呢?」 「我不再相信娘亲的话了!」慕容睿边跑边叫道:「为了您上次的缘故,我置翎霜姑娘身陷险境而不顾,现在我得知她的下落了,我一定要和她在一起,就算是放弃小王爷的地位也无所谓。」 「睿儿——欧阳翎霜那娃儿有什么好」慕容夫人和慕容睿对峙着,「她顶多是和你共度一宵罢了!大不了我们给她些银子便是了,你何必为了她和娘作对呢?人家莹莹可是名门闺秀,只有她才配得上你那高贵的身分。」 「我才不管什么身分地位呢!」慕容睿跃下马来说道:「我不管翎霜是什么身分、我是什么地位,反正我就只要她陪我生生世世。」 「你说这是什么话?」若瑄发怒道:「就凭欧阳翎霜那个身分低微的臭丫头……」 「放肆!」原本站在一旁的少杰,听到这个穿着一品服色的夫人口口声声的骂着自己的义妹,便怒火中烧的说道:「胆敢出言不逊!你是何人?」 「哼!我才要问你是什么人呢!」若瑄傲气凌人的说着,她并不明白这名和她谈话的青年便是卫国公李纬的公子——李少杰,她犹自不知死活的骂着:「你这无礼的小伙子,见到我靖南王夫人胆敢不下跪」 「靖南王夫人?」少杰仰天大笑道:「就凭你那小小的头衔,也敢对我的义妹无礼,你的眼睛可得放亮点!」 「那你又是何人?」若瑄反问少杰道。 「我嘛——我是卫国公府的少爷李少杰。」少杰很神气的亮出名号。「而你口口声声骂着毫无身分地位的欧阳翎霜则是我的义妹,她可是卫国公府的紫翎郡主,你屈屈一名王侯夫人,竟然敢对卫国公府的郡主无礼,你说谁无礼呢?」 「她不过是卫国公的义女罢了!」若瑄依然不松口的说道:「凭什么以郡主身分自居!」 「哦?是吗?那么你瞧瞧这个。」湘涵取出翎霜手中的玉佩说道:「你该不会不认得这个钦赐的玉佩吧!慕容睿手上不是也有一块吗?只不过他手上的是小王爷身分的象征、而紫翎郡主手上的是公侯府郡主的象征,如此一比之下,你认为谁的身分低微呢?」 「什么?」若瑄一见到湘涵拿出翎霜手上的玉佩时,她的脸色整个转青了;那可是当今皇上所赐予公侯宅邸的凤凰玉佩呀!拥有这个玉佩之人的身分地位可比皇族血统的公主,这可是她所惹不起的人啊!只不过数日的时间而已,为什么欧阳翎霜的身分…… 「靖南王夫人!」湘涵走到脸色惨白的若瑄面前说道:「以下冒上,身犯何罪你可知情?」 「这……」若瑄见到身着郡主正式服装的湘涵,深知此女亦是高贵无比的人,不如向她求情吧!「是我有眼无珠,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哦?」湘涵笑着说道:「向我求情?你搞错对象了吧!你应该去求紫翎郡主才是。」 「这……」若瑄听到要向欧阳翎霜低头,她犹疑了一下…… 「怎么?不想去啊!」湘涵笑着,然后俯身靠在若瑄的耳际小声地说道:「其实你可以叫慕容睿前往啊!郡主总不可能下手杀害自己的」婆婆「吧!」 「这……好吧!」性命攸关,若瑄走近慕容睿说道:「睿儿!你——你不是说想要娶欧阳翎霜吗?现下她便在你的眼前,你还不去向她表白吗?」 「真的」慕容睿喜出望外的说道:「娘亲答应了?」 「嗯!」若瑄叹了口气,「是我不对,当初狗眼看人低,所以才会导致现在这般下场,请你去求求郡主,请她大人不计小人过。」 「我会的。」慕容睿答应了之后,便走向翎霜,准备向她求婚。 「翎霜姑娘——不!现在应该称呼你为紫翎郡主了!」慕容睿深深作了一揖说道:「也许现在对你来说,我已经是地位比你来得低的小王爷了,也不够资格向你求婚,但是,我还是只有一句话想问你。你愿意让我保护你吗?还有,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太喜欢你了。这些话想必你应该明白吧!」 「慕容公子——」翎霜见到慕容睿这突如其来的求婚,她一时也不知要作何决定。 「霜姊!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喔!」湘涵走到翎霜后面,拉着她的衣角说道:「如果放弃了,就没有下一次了。」 「嗯——」翎霜听到湘涵的话,她至此方才明白,今日这一切的安排及巧合,都是湘涵的计谋,如果不是有湘涵的话,或许她一辈子也没有办法和慕容睿同结连理。她含着泪望着李纬,李纬点点头,她深深作了一揖后才转身对慕容睿娇羞地回答道:「多谢公子不弃。」慕容睿得到翎霜的应允,快乐的抱起翎霜说道:「经过了这几番的折磨,我终于可以娶到美娇娘了!」 「公子,请将我放下来好吗?」翎霜红着脸儿说道:「这么多人,我们这样不太好吧!」 「不!绝不!」慕容睿开怀的大笑道:「我要就此将你抱回靖南王府,与你拜堂成亲。」他话一说完,对李纬行了礼之后说道:「丈人在上,恕小婿日后再登堂拜访。」说完便跃身上马,慕容睿就此抱着翎霜回转王府去了。 「湘涵——」李纬发觉到今天这事好像安排得太巧了些,八成是这娃儿搞的鬼。「湘涵,你给我出来!这事你给我好好地解释清楚。」 「爹,不用叫了!」少杰笑弯腰了,「湘涵早就和昱翔溜掉了!」 「什么——又给跑了!」李纬气得跳脚,「湘涵——」 月色朦胧,夜凉如水。「公子,为什么你愿意娶我呢?是因为愧疚吗?」在一处静谧的湖边,翎霜突然问道。 「不!」慕容睿摇头说道:「只因为当初我在悦来客栈见到你时便被你给吸引住了……」说罢,二人互相深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