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花贼》 第一章 微弱的光线,缥渺的云雾,缓而带点感性的音乐轻扬于这静穆的空间,这是个独立且不同于外头的世界,它与尖锐嘈杂的现实只隔一扇门的距离。 来此的人不少,他们各怀不同的目的,有些是为了贪渴这地方所销售的香醇美酒,也有些纯粹是为了猎艳而来。 在此的男女不时兴那套海枯石烂的深情,只求一夜的狂欢,“合则聚,不合则散”是他们坚定不移的信念,没有责任、没有义务,只求对方能填补他们心灵的空虚与寂寥,这就是时下最流行的“一夜情”。 突然,梦幻与现实之门被人推开,踏入的是位潇洒俊逸的男子,他就像是个发光体,立即吸引众人的注意。 “阿镖,你来了。”独坐在酒吧前品尝美酒的宾客,首先举手向他打招呼。 在他还来不及给予回应之前,一名穿着打扮时髦的女性立即主动偎入他怀中,抢走他所有的注意力。 “镖,你怎么现在才来?人家等你等好久、好久了说。” 嗲娇的声音宛若黄莺轻啼,一双藕臂如滑溜难缠的水鳗,主动缠住他的颈项,她很明显的表现出对他的独占欲,更大胆的对在场所有觊觎他的女性宣示,他孟翰镖就是她今晚锁定的目标。 “莉莉……”两个字才刚轻吐,接下来的声音便全教一张主动贴上他的樱唇给吞没。 面对这样的热情,孟翰镖不只不拒绝,甚至更热情的反被动为主动,大胆的在众人面前表演一出深吻的戏码,惹得怀中那名叫莉莉的女人娇喘吁吁,他才温柔的推开她说:“乖一点,等我先跟朋友打声招呼,再来陪你玩。” 短短的几句话,他很成功的安抚妥今晚第一个主动送上的美人。 同样的情况连续又发生了好几次,单单几步路的距离对孟翰镖来说竟有如千里般遥远;等他终于抵达酒吧前那向他打招呼的男子身边时,唇上已沾染了无数女人的口红,身上更是附上了多种不同的人工香料。 “浪子阿镖就是浪子阿镖,在这环肥燕瘦的人间仙境里,想跟你聊天叙旧可还得辛苦的挂号,要不还真不知要排到民国几年。” 对他的调侃,盂翰镖毫不在意,更懒得理会,只对吧台小姐轻轻扬唇一笑,直逗得年轻又稚嫩的小妹妹忍不住面红耳斥,他才满意的开口:“小姐,给我一杯威士忌,谢谢。” “啧啧。”一旁的男子看他又在对女人乱放电,忍不住又是一番冷嘲热讽:“佩服佩服,你采花的功夫还真是到家了,看来又有一个无辜可怜的女人,将陷入你无边的魅力中而无法自拔了,真是可怜哟!”又酸又长吁短叹的,未了他还不忘送上一道同情的目光给那年纪尚小的吧台小姐。 唉!真是个不长眼睛的傻丫头,才第一天上阵,就已然惨死在这位采花贼的手中,简直引人同情的想好好大骂她的愚蠢。 “羡慕吗?”接过吧台小姐递过来的高脚杯,孟翰镖有意无意的轻抚一下那双嫩白的柔荑,再次把那年轻女孩逗得脸红心跳,方才续道:“倘若阁下真羡慕我这份特殊的才能,我保证定倾囊相授,绝不藏私。” “哈,还是算了吧!”太过好高骛远的人,通常都没什么好下场。对自己,他非常了解,自己有几分重量,他更是清楚。 这辈子他是永远也别奢求能如盂翰镖这般艳遇不断,女朋友多得可以拟出一大本“群芳录”来了。 张着一双又羡慕又妒忌的眼,他用最严苛的角度为落座在自己身旁的孟翰镖打了个分数。 不可否认的,他确实拥有一副无人能及的俊逸皮相。 一双勾情的眼眸,能轻易的征服任何一个被他锁定的目标;薄且刚毅的唇微微上扬,似笑非笑的邪恶,更是能吸引无数女人的目光。 他毋需故作潇洒,只因他本身就拥有潇洒的要件;他不用强调性感,因为他的一举手、一投足之间,都是感性的代表。 对女人,他确实有自己的一套,跟他做朋友那么久的时间,他至今还不曾见过有女人对他恶言相向,抑或是口出秽言,把花心或负心这等烂词套用在他身上的。 这点可就让他想不透了。他真的搞不懂,这男人明明是个擅采各种名花的贼,为何就是有这么多不长眼的笨女人会看上他呢? 在他严苛的审视目光下,孟翰镖的表现依旧,一手晃着手中的杯子,一手撑在吧台的边缘,精灿如琉璃般的眼眸则注视着整个酒吧。 他来此的目的只是为了钓女人,别无其他。 他的性子向来轻狂且略带几分任性,不管别人怎么看他,他孟翰镖所追求的只是自己高兴快活就好。 举起手,他轻啜一口杯中的香醇烈酒。 倏忽,他瞠大一双深邃的眼眸,霎时散发出耀眼的强光,只因他已经找到今晚的目标了。 温柔的笑容隐含着几分强势的味道,慵懒的神采添上一抹狡诈的觊觎。 就是你啦!宝贝。 “你这杯酒就算我的帐,恕不奉陪,掰掰。”锁定目标,孟翰镖来去有如一阵风般潇洒不羁。 方才被他挑逗的酒吧女子见了不由得黯然神伤,她原本还天真的以为自己会是他今晚所选定的床伴说。 把那女子的神情变化看在眼底的他,不禁摇头低斥一声:“蠢女人!” 就是有像她这般愚蠢的女人生存在世上,才会让孟翰镖更加肆无忌惮的游戏花丛。 他真想见见浪子阿镖为情疯狂、为爱痴傻的蠢样呢!这样他才会感觉老天爷真正是公平的。 不可否认的,她确实是个美得让人心动的女子,可这并非吸引浪子阿镖为她蠢蠢欲动的主因。 事实上,出人这间“梦幻”酒吧的女人,哪个不具有几分撩人的姿色,也就是说她的美貌在此不过是一般而已。 真正吸引孟翰镖注意的,是她那与这地方格格不入的清怡淡雅与高不可攀的神情;就是那张写满拒绝别人接近的冷漠脸庞,让孟翰镖心痒的起了想征服她的野心。 “小姐,有伴吗?”这问题不过是孟翰镖用来与她搭讪的废话,他早在一旁默默注意这女人将近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这半个小时对别人来说也许不够,可对惯于游戏花丛的孟翰镖而言,却已经是绰绰有余。 丰富的猎艳经历告诉他,这个女人绝对是独自一人,而且还是第一次光顾梦幻酒吧的客人。 纪绯雪一听到有人向自己搭讪,心慌得差点想逃。 她早知道自己实在不该一个人独闯这龙蛇混杂的地方,就因为不放心自己的哥哥黑焰,她才勉强忍住心里的恐慌,想在此来个守株待兔,看哥哥今夜是否会出现在这焰帮人常常出入的场所。 谁知哥哥还没等着,竟教她倒霉的碰上最讨厌的情况,这下子她该怎么应付才好? 对!不理他。管站在她身旁的无聊男人怎么说,她任由他说就是,只要把他当成空气一般存在不就行了。 心中打定了主意,纪绯雪当真故意更加垂低自己的头,装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用微微颤抖的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晃自己面前的白开水。 她不善喝酒,在酒吧里,除了白开水之外,她根本无法替自己点什么饮料,只得当个最基本的消费顾客,付个最低消费了事。 “小姐,不介意我跟你一起坐吧?”看她不肯搭理,孟翰镖越不放弃,他锲而不舍的再丢出一个问题,就等着她的回答。 介意,很介意,非常介意,你能不能赶紧从我眼前消失啊? 纪绯雪一听这男人竟厚颜无耻的要求与她同桌,她心中更是焦急的呐喊;可外表依旧维持冷淡、高傲的模样,就希望能把这男人给吓跑了。 盂翰镖薄唇微掀,绽开一抹招牌笑容,又邪又恶的让人又怕又爱。 不肯理睬他是吗?无妨。 “既然小姐不说话,想必是默允了,那我就不客气哕!”话落,他什么位置不坐,偏偏挑她的身边硬挤。 这一挤,可差点把纪绯雪吓得当场尖叫,更想开口大骂他一声不要脸。 好里加在,她在最后一刻忍住自己冲动的性子,同样维持一副不肯搭理他的冷漠表情。 纪绯雪心里明白,像这样无耻的男人,你越是骂他、越是表现得忿忿不平,就越能取悦他,撩惹他征服的野心,还可能让他紧缠着你不放,这可比现在的情况还惨呢! “小姐,在这里等人吗?”孟翰镖完全无视于她的冷漠,继续玩着自说自话的游戏,还很放肆的当着酒吧所有客人的面,用一双贼眼打量她的美。 见她肤质细嫩、光滑如玉、洁白如脂,身材更是好得过火,胸丰臀翘,一双修长的腿紧紧的夹叠而坐,拘谨的模样还真有几分未经人事的清纯。 不过,这可能吗? 孟翰镖暗讽自己的眼光出了岔,在这种地方出入的女人,哪个不是身经百战的高手,怎可能会有清纯的小姑娘,傻不隆咚的把自己往这虎口送?就算再多也不够死啊! 纪绯雪实在无法忽视他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很放肆、很无耻、也很大胆;因此,她全身颤抖得厉害,几乎已到了无法克制的地步。 她心里不断的发出尖叫:走开!本姑娘讨厌你,你千万别在这里自讨没趣,赶紧离开就是。 可惜,任她心里尖叫的声音再大,还是驱赶不了那只讨人厌的苍蝇。 只听那只苍蝇继续嗡嗡的叫着:“小姐难不成是个哑巴?要不我嘴巴说得都快干了,怎么还听不见你吭上一声?” 这招叫激将法,可是孟翰镖私藏的绝技之一,专门用来对付像她这种不肯开口搭理人的高傲女子。 你才是哑巴!这句话纪绯雪差点又喊出了口。 还好,值得庆幸的是她的自制力够,控制自己的能力强,才能不误落对方巧设的陷阱,要不她现在可真要后悔了。 还是不肯吭声吗?无妨,他还有另一个不外传的绝招。 此时,就见孟翰镖薄唇再勾,招牌的邪笑再现,突然倾身往那不言不语的女人身上靠,还很大胆的附在她白皙细致的耳旁,一脸暧昧的低语着:“你若再不肯理我,小心我可要吻你啰!” 他的举止已经够教人无法忍受,他的话更是成功的撕开纪绯雪所有伪装的面具。 “不要脸!” 一声娇斥,纪绯雪随即怒不可遏的站起身子,顺手操起桌上的杯子,将杯中的水尽数往他脸上泼去,当场弄得他满身湿。 “走开!本小姐要走了,恕不奉陪。”知道他绝对不可能轻易放过自己,她只好厚着脸皮,硬是从他面前挤过。 这一来就无法避免与他发生肌肤碰触的讨厌感觉,但这还不是最惨的情况,接下来就见盂翰镖伸手一攫,猛钳住她的手不放,还蛮横的当着酒吧所有客人的面,将她扯往大门的方向。 “做什么?放开我,放开我!”纪绯雪虽然想走,但可不想让人如此霸道的拖着走啊! 她一路挣扎,一路大叫,看前头的男人依旧不为所动,只得转而对酒吧内的客人开口:“救我,求求你们,救我!” 只可惜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这里头的客人没一个不认识孟翰镖的,对他的人格,他们有百分之百的信心;若这女人当真对他无心,他是绝对不可能对她霸王硬上弓的。 况且在他们心里,一致认同这个敢用水泼人的倨傲女子,确实需要受一点教训。因此,没有一个客人有兴趣插手管他们这档子闲事。 这样的结果就是—— 求救无门的纪绯雪,就这么可怜兮兮的被孟翰镖给硬扯出酒吧的大门。 不曾受女子如此对待的孟翰镖,心里的愤怒是可想而知。 他不顾一切的把她硬拉着走,还居心不良的把她拖往自己停在酒吧门外的轿车里,跟着启动车子的中控锁。 哈哈!这下子这刁蛮任性的女人,可就进退无路、稳死无疑了。 一被这名霸道狂野的男人拖进车子里后,纪绯雪当即心慌的猛扳汽车门把。 “可恶!你把中控锁锁上了,对不对?” 对她的问题,孟翰镖根本没有回答的意愿,他甚至是慵懒的掏掏自己的耳朵,学起她在酒吧里对他的方式,来个不搭不理。 “你……”纪绯雪实在很想朝他破口大骂,更想赏他一记锅贴。 只可惜形势比人强,这些事她都只能想想而已,却是一件也不敢做。 到最后,她还得勉强自己忍气吞声的软下语气,恳求道:“求求你,打开车门好吗?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种女人,今晚我之所以出现在酒吧里,只是为了等人而已。” 喝!她终于肯回答他的第一个问题了。 可这样还不能取悦他孟大少的心情,这女人方才让他吃了多少闭门羹,她就得还他多少;至于泼水的帐,嗯……就以跟他共度一宿来偿还好了。 一、二、三…… 忍受不了车中沉寂气氛的纪绯雪,只得暗自在心里默数,等着他开口;谁知都已经数到一百了,他依旧不肯开口。 可恶!当真是可恶之至!她纪绯雪何须在此忍受他的蛮横,干脆脱下自己双足所蹬的高跟鞋,怒扬手臂,眼看就要—— “你若胆敢把我汽车的玻璃砸碎,相不相信我立即在此把你强歼了算?” 他又冷又低的威胁,当场把纪绯雪吓得停了手,浑身发冷打哆唆,心里就恨那可恶的男人。 她不想屈服、却又不得不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一口因他而起的怨气就这么哽在她胸口,让她难受得紧,忍无可忍,她终于忍不住掩面低泣。 所有与孟翰镖相识的女人,都知道绝对不能在他孟大少面前流下任何一滴眼泪。 因为他最讨厌的就是应付哭泣的女人,每当碰上这令他厌恶透顶的情况,他大少爷铁定啥话也不说,直接转身走人,任你如何哀号恳求,也无法挽回浪子的心。 可那是指正常的情况而言。 而所谓正常的情况,是指跟孟翰镖在一起的女人全都是心甘情愿的,还恨不得能与他一夜温存。 但现在呢? 这女人根本不是心甘情愿跟他出来的,孟翰镖若真的打开车门,将那哭得不能自制的女人一脚给踹下车,可就便宜她了。 这种蠢事,聪明如孟翰镖,怎么可能会傻得去做? 不想便宜了这个女人,又无法忍受女人哭泣的他会怎么做? 这还不简单! 只见孟翰镖二话不说,直接采用最有效的方式——他强转过女人的身子,逼她正面对着自己,接着张口往她的唇一贴。 瞧,现在不就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他完全无视怀中女人的挣扎,狂佞的以自己高大壮硕的身躯,将她紧紧局限在车门与他的怀抱中;一手紧抓住她欲攻击他的双手,另一手则用力的掐紧她的下巴,强逼全身颤抖的她,接受他亲昵缠绵的热吻。  . 浪子阿镖,自信的不只是自己猎艳的手段,还有吻技,另外就是床上功夫,这些可都是想成为采花贼所必须具备的基本条件。 他相信,任何女人只要吃了他的口水之后,都会不自觉的落入他编织的魅惑情网中;头昏脑胀不说,还会全身软趴趴的,使不出半点力气。 不曾与任何男子有过如此亲昵举止的纪绯雪,挣扎不到五分钟的时间,还当真落入了他的魔掌,就像一只溺水的可怜虫,颤巍巍的依偎在他怀中,娇喘吁吁的承受他狂肆悍猛的吻。 吻她吻得越深越久,孟翰镖就越喜欢她檀口里的甜美滋味,又香又醇,好似一瓶上等的白兰地般引人心醉。 这女人的味道尝起来确实不错,只可惜技巧生嫩了些,不过这点孟翰镖可不在意,还非常愿意将自己所会的一切倾囊相授。 他又啃又吸的强悍,几乎把纪绯雪给逼疯。 她清楚的感应到直窜脑中的危险信号,可身子就是不肯听主人的命令;当他那张灼热不已的唇瓣从她的樱唇辗转而下,袭上她白皙纤细的颈项时,她还很不知羞耻的逸出一声轻吟。 天啊!那似喊似申吟的暖昧声调,真是从她口中发出的吗?纪绯雪心慌的想着。 不过此时她所面对的还不是最糟的情况,当她感觉自己的身子逐渐受他摆布,不由自主的躺在汽车椅垫上,而他就如泰山压顶般亲昵的趴躺在自己身上时,她脑中更是慌乱得频频发出危险的讯息。 她知道自己若再不想出个办法解决目前所面临的困境,情况将会一发不可收拾。 不行!她绝不能让自己的清白毁在这可恶的男人手上,说什么她也得替自己挣出一线生机。 有了这坚定不移的念头后,纪绯雪先对他假意承欢,甚至是热情的接受他的挑逗,背地里则用方才那只脱下的鞋子的脚,在他没注意的地方大作文章。 她用全身的感觉,去感受脚丫子传回的触觉。 这是方向盘、仪表盘……只要再往下一点,应该就能触到她所要的才是。 突然,她精神一震,暗呼一声:宾果! 脚底板的感觉,很清楚的告诉她这个主人,这按钮正是她所要的中控锁。 脚指头随即遵守主人的命令,用力往那按钮上一踩,顿时车门的锁全开。 纪绯雪倏地屈腿往上一顶,学大哥曾教她的方式,猛攻男人身体最脆弱的部位。 果不其然,身上的男人遭到她这意外的攻击,马上痛得翻身爬起。 就是现在! 一心只想逃离他魔掌的纪绯雪,连回头看他狼狈的下场也不敢,直接拉拢身上的衣服,打开车门,不顾一切的让自己跌落车外;跟着连滚带爬的往前直冲,就怕身后的妖魔鬼怪会不肯轻饶她。 “该死!”意外遭受她无情攻击的孟翰镖,惨自着一张俊脸,抱着自己的鼠蹊部直喊疼。 看那女人从自己车里逃脱,他虽心有不甘,却也无能为力,只能咬牙切齿的静睇她仓皇离去的背影。 “可恶!”眼看就只差这临门一脚便可达成目的的孟翰镖,心里还真是怨愤难平。 他怒瞪着她逃离的方向,心里暗自起誓,只要让他再碰上那名女子,他孟翰镖若不能把她整得哭爹喊娘,他这浪子阿镖也甭混了,宁愿从此收山,退隐江湖,不再在胭脂丛里厮混。 会的! 他敏锐的直觉告诉他,他定有机会再与那名可恶的女人碰面,到时……哼哼!他一定会非常热心的教导她,男人是绝对受不得激的。 越激,他将会越疯狂,就算是不择手段,他也势必非将她征服不可。 第二章 觥筹交错、佳肴醇酒,浪漫柔美的音乐点缀其中,男的个个是衣冠楚楚,女的则是衣香鬓影,争奇斗艳、各出奇招。 与会嘉宾个个是有头有脸的企业家、政治家,还有不少青年才俊,这是属于上流社会才有的一种生态。 长相平凡、笑容和蔼可亲、身材略显福态的男主人态度甚是优闲的穿梭在各宾客之间,应付得可说是得体、恰当。 这样的人说好听一点是处事圆滑,非常懂得做人的道理,讲难听点,可就是墙头草,风一吹两边倒,哪边也不会得罪,还真是个称职至极的好商人呢! 这样的盛会,当然不可能少了如孟家这般大富大贵的人家。 孟常君与妻子何似玉夫妻两人,肩并肩一同应付前来与他们攀交情、拉关系的贵客;而他们的儿子则各据一方,谁也不搭理谁。 孟翰文一脸的酷样,谁跟他打招呼,他都给予同等的待遇——一个轻轻的点头,草率的应付过去。 孟翰镖对男人虽不假辞色,可对女人就不同了。俊逸的笑容是众多女性的最爱,幽默的言词更逗得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女子个个娇笑不已,就恨不得能与这名满商场的浪子共度一个缠绵悱侧的夜晚。 “老公,你瞧见了没?”何似玉边应付身旁的宾客,边不忘跟自己的亲亲老公咬起耳朵来。 “瞧什么?”孟常君虽笑容满面,其实心里是气得咬牙切齿,就恨不得能赶紧从这种无聊的宴会中脱身回家,好跟自己的爱妻温存。 “我们那两个宝贝儿子啊!” 一个冷如冰霜,当场把所有的人吓跑,他周遭三尺之内,保证没有任何活的动物敢欺近;反观另一个,笑容和煦如朝阳,把所有女性逗得开怀不已,身边还真是人满为患啊! “瞧见了。”唉!身为他们父亲的孟常君,唯一能做的就是摇头苦笑。“天地之差,不提也罢!”省得扰得自己心烦不已。 “老公,你不是说纪老头举办这场宴会的最主要目的,就是想帮自己的女儿选个乘龙快婿吗?为什么到现在还未见女主角出现呢?” 何似玉之所以如此问,纯粹是想帮自己的二儿子孟翰文找个好女人。她看纪老人还不错,心里猜想他那个女儿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才是。 倘若可以,她还真希望纪老那末曾谋面的女儿,能跟自己的二儿子配成一对呢! “谁知道?”不同于妻子的看法,孟常君对自己儿子的婚姻大事,向来采取的是放纵政策;只要他们喜欢,他谁都可以接受,并不如妻子这般费尽心机。 “你为什么不……”何似玉一句话都还没说完,突然发现在场所有人的视线,全都有志一同的胶着在某一个方向。 她一时好奇,水眸一瞟,也跟着大家一起看了过去。 这一看,可真差点把她给惊呆了! 好美、好有灵气的一个女孩。 “老公,告诉我,那女孩是谁?赶快!”天啊!这么美的女孩,不管是家里的老大或者老二,谁能把上她,她就是连作梦也会笑出声的。 “我怎么知道那年轻女孩是谁?”在孟常君眼里,天下女性就属自己的妻子最美,不管老少,都无法如他妻子这般紧紧抓住他的心。 “那你就赶快去问啊!”何似玉心急的催促自己的老公赶快行动,就怕在场有人比她的手脚还快。 “我……”这就去。 孟常君一句话都还没说完,就见今日宴会的男主人一步跨向那美丽绝伦的年轻女子,伸出手将她拥向众宾客面前。 “哈!这下子不用老公你亲自出马了。” 看纪家老头的表现,答案已经清楚的呈现在每位宾客面前,原来她正是何似玉方才念念不忘的纪家闺秀呢! “各位嘉宾,想必不用我纪某人介绍,你们也已经看出此时站在我身前的这位小姐,就是我纪某人的女儿,名叫纪绯雪,今年刚好满二十;纪某就借着这场宴会,将她介绍给各位嘉宾认识。来,绯雪,赶快跟在场所有宾客请安问好。” 笑容甜美可人的纪绯雪很听父亲的话,当场拉开裙摆,跟所有宾客轻行了个礼,还不忘开口对大伙儿问声:“各位叔叔、伯伯、阿姨们,大家好。” 原本还对所谓的名门闺秀没啥兴趣的孟翰镖,一听纪绯雪向众人打招呼的甜美嗓音,不由得蹙眉抬头往她的方向瞧去。 这一瞧,浪子阿镖的招牌笑容再现,当场把所有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迷得团团转,差点连维持生命基本的呼吸动作也忘了做。 好不容易,待她们全部回过神时,那浑身散发着无比魅力的俊俏男子,却礼貌的对所有女性开口说声抱歉,跟着踏出自信潇洒的步伐,直朝心坐的日标前进。 众淑女一见自己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己然离去,不只神色落寞,还当场摔碎不少颗芳心呢! 纪绯雪实在很讨厌出席这种场合,她感觉此时的自己真像一只待卖的母牛,任所有买家对她评头论足。 若不是自己老爸坚持,她真想现在就从这讨厌的宴会上逃脱得无影无踪。 可惜,她没有大哥的勇气,也没有大哥那般叛逆,能不顾一切抗拒父亲为他所做的安排,只求让自己活得潇洒快活就好。 今日之前,她还会觉得大哥实在太过任性。可现在她却羡慕得要命,就希望自己也能如大哥一般任性,能不顾父亲的心愿,能反对他为自己所做的安排。 她在心里拼命命令自己要笑,也笑得非常完美,并且用点头的方式应付所有上前与自己打招呼的客人。 可能就是因为笑得过于完美,纪绯雪逐渐感觉自己的脸皮变得有点僵硬紧绷、一颗头点得都快掉到地上去了;可上前与自己打招呼的客人依旧多得好像蚊子、苍蝇一般,既恼人又让人感觉疲累。 就在这时,身边突然窜出一道如鬼魅般恐怖吓人的声音 “纪绯雪纪小姐是吗?不知我是否有这荣幸能邀你共舞一曲?” 恶梦!这绝对是场恶梦! 再听到这让她恶梦连连的声音,纪绯雪当场脸色一白、全身一僵,心里只记得一个“逃”字。 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为什么她连乖乖待在自家大厅里,也会再遇上那可怕邪恶的男子? 他对她来说,不只是一场难以忘怀的恶梦,还是她心里痛恨不已的人。 想起两人初次见面的经验,纪绯雪冲动得直想往楼上逃,逃回自己的房间,把所有门窗锁紧后,才能放心的肯定自己确实是安全无虞。 若非自己的一只手臂还紧紧勾住父亲的手,她也许真会当着父亲以及众多宾客的面前,做出最不当的举止,然后让自己成为大伙儿茶余饭后的笑话主角,让所有人,包括那个可恶的男人,从此拿她纪绯雪当笑话看。 看了许久,纪仕荣好不容易才认出,此时出现在他与女儿面前的年轻男子,就是闻名上流社交界的花心浪子孟翰镖。 纪仕荣很自然的堆起眉山,口一张正想婉拒这男人对女儿所提出的邀请。 可意外的竟让那浑小子抢先一步。 “想来纪伯父以及纪小姐,心里定是为翰镖所提出的邀请感到突兀,更起了几分质疑。”孟翰镖的这番话虽是对着眼前这对父女所说,其实他一双眼睛的焦距全摆在纪绯雪那张怖满惊恐的苍白脸蛋上。他看得出她心里对自己的恐惧,更恶劣地因她的恐惧而沾沾自喜。“其实这也难怪啦!可是伯父,真的很奇怪耶,我怎么荒唐的对令千金感到有几分眼熟,像是在某——” “我答应与你共舞就是。”纪绯雪抢着答应,就怕这性情极度恶劣的花心浪子,会在自己父亲面前揭发她私自出入酒吧的事。 她不怕老爸为她大胆的行径而生气,就怕老爸会迁怒于大哥,到时父子俩的关系会演变得益加恶劣,最累的可还是她啊! 这种事她碰多了、也碰怕了,能避免当然是尽量避免。 纪绯雪的应允,当场让身旁的两个男人出现两种完全不同的表情。 纪仕荣是一脸的错愕,跟着是狐疑,他心里疑忖,自己的女儿定有什么把柄落在这花心浪子手中,要不她不可能表现得如此失常。 前一刻还恨不得能与他划清界线,拼命的往自己身上紧靠,好似想借由他来抵挡这名闻遐迩的采花贼,下一刻却迫不及待的各应他的邀约。 这么突然的转变,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 孟翰镖则是当着他父女俩的面,笑得好似一只偷腥成功的野猫一般,狡猾慵懒的朝纪绯雪伸出他那只有着锐利爪子的手,用无比犀利的眸光胁迫依旧不放弃挣扎的女人就范。 凝视那只邀请的手,纪绯雪怯懦的直想拒绝,管他会在父亲面前说什么闲话。 无奈她只是想法大胆,行径就是没这般胆大不羁。 咬着唇,她依旧是一脸的犹豫挣扎。 纪仕荣看了,索性代替女儿开口:“很抱歉,我女儿不想接受你的邀舞。” “是吗?”她真的敢吗?孟翰镖懒得与顽固的老头强辩,只是张着一双充满深意的眼眸,紧锁着她不放。 “老爸,不过是跳支舞而已,而且就在你的视线范围内,我相信应该不会怎样才是。” 本来还兀自犹豫不决的纪绯雪,突然答应得爽快,还颇为机伶的先替自己找了条安全的退路,就不相信恶劣的他敢在父亲面前搞怪行恶。 听了女儿的话,纪仕荣方才放心的将女儿暂时交给孟翰镖,“记住啊!盂先生,你如果想与我女儿跳舞,就只能待在我视线所及的地方;要不就算会搞砸今天的宴会,我纪仕荣也绝对不会轻饶你。知道吗?” “知道。”本来心中还存有几分邪念的孟翰镖,这下子可真是没啥搞头了。 而这一切全得怪这个狡猾多诈的女人,这笔帐他同样记下了。就不相信自己当真没有复仇的机会。 在纪仕荣如鹰一般犀利的眼眸注视下,孟翰镖终于如愿的与纪绯雪共舞,虽然事情的发展不尽如他意,不过… 哼哼,当真如此吗?这可还有得瞧呢! 不知是命运之神太过调皮,还是今天正好是她纪绯雪的黑煞日。 当孟翰镖挽着她的手臂,来到舞池中央时,竟刚好遇上音乐转调的时刻,从一板一眼的探戈舞曲,变换成轻柔缓慢的布鲁斯。 只要懂得社交舞的人,都知道这舞曲根本就是专为爱侣所设计的。 随性一点就是女人的双手搭上男人的颈项,男人则把自己一双大手抚贴在女人的腰上,身子随着浪漫的音乐左右摆动,双脚也随性的左踩右点,这样的舞步就叫作布鲁斯。 这点小小的常识,纪绯雪当然知晓,因此一听到浪漫的旋律,她身子一转,马上就想踱回父亲身边,寻求他的庇护。 可恶的是—— “想逃?休想!” 连老天爷都站在他这边,为他主持公道,孟翰镖更是不可能轻易放弃这难得的机会;他甚至霸道的将纪绯雪拉回,还自作主张的拉起她的手臂,往自己的颈项一送,跟着很大方的让自己的双掌,确实的感受她柳腰的尺寸。 不可否认的是,这女人虽然难缠,可身子的曲线确是好得没话说,侬纤合度、恰到好处。  . “放开我!”孟翰镖对待的方式,更是让纪绯雪气鼓了双颊。她挣扎着想从他的紧钳中逃脱,就恨他把自己当成一尊娃娃般随意摆弄。 “你要是再敢乱动,当心我会控制不了自己,到时若不小心触犯了大小姐诸多禁忌,可得劳你多多担待了。”孟翰镖非常恶意的附在她耳边低声警告,挑衅的加重自己双臂的力道,就等着看她会采取什么样的方式,与他继续对峙到底。 “你敢!” 听了他的威胁,一双燃火的杏眼随即往上一瞪。纪绯雪不敢相信这男人当真这么狂妄,连在这种公开场合也敢对她使坏。 “你可以大胆一试,不就可以知道我敢不敢了?”太阳底下至今还没有他盂翰镖不敢做的坏事呢!假如真有机会,他倒挺乐意尝试一下。 “你……” 纪绯雪心里很清楚,他敢的,他绝对敢!正因为如此,她的气势不由得弱了几分,只得摆出一张臭极的脸与一身的僵硬,向他表示最消极的抗议。 平静的时刻维持不到须臾的短暂,就见那男人竟拼命用他那讨人厌的鼻子,猛往她脸上又嗅又闻的,直把纪绯雪的一颗心扰得更加紊乱。 “你到底在做什么?”可恶!这男人还真是无时无刻不以挑惹她的脾气为乐。 “我只是很奇怪的感觉到有股臭味从你脸上传来,为了证实,我只得委屈点,亲自出‘鼻’找出那罪恶的渊源啰!”仿佛嫌她的脸还不够臭似的,孟翰镖可真是极尽所能的挑战怀中小女人的火爆脾气。 “哼!你干脆说我脸炱不就得了,何须如此委屈你孟大少爷呢?”既然他嫌她脸臭,干嘛还紧抱着她不放?那就别怪她摆出一张臭脸对他了。 看自己已经成功的把她挑惹到怒不可遏的地步,盂翰镖聪明的放弃这怎么争也争不出输赢的话题。 不过他可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今天若不能把她刺激得失了仪态,让她在众人面前丢尽纪家的脸,他是怎么也不会甘心的。 “放松一点,你这样紧绷着身子跟我跳舞,会让我误以为自己正在跟一尊机器娃娃共舞。”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男人连番不断的朝她出招,可真让纪绯雪疲于应付,到最后她索性抿起小嘴,懒得再理会这讨厌的男人。 管他说她脸臭也好,嫌恶她身子僵硬也罢,这一切不都是他自己招惹的吗?她才懒得对他负责呢! 看纪绯雪又摆出那副高不可攀的倨傲神态,孟翰镖却一点也不在意,只因他已清楚的感受到四周纷起的窃窃私语,其中不乏对纪绯雪这个人的严厉批判。 他听到了不少,同样的纪绯雪也能听到不少不利于自己的流言;抬头往他脸上一觑,她方知原来这才是他心里所打的主意。 极尽的挑衅,为的就是刺激她、撩惹她的脾气,让她丢失原本甜美可人的笑靥,展露另一种不同的面貌;再加以利用,为的就是破坏她初次出现在社交场合的名声。 纪绯雪心中暗忖,这男人的手段也未免太幼稚了些,竟天真的以为这样就可以打击她的信心。 哼!若让他知晓,她纪绯雪根本无意在上流社会走动的话,恐怕真会把这个男人给气得当场七窍生烟吧! 不过,嘿嘿!她当然不可能蠢得把自己的心事说出来,要不就怕与他之间的纠缠会没完没了;只要让他自以为达成自己所要的目的,就能让自己免得沾惹一身腥,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因此,纪绯雪更是故意表现出一脸忿忿不平的高傲神态,让四周的讨论变得更加精采,同时也让孟翰镖欣喜不已。 不知小女人心态的大男人,还径自高兴的享受报复成功的快感,殊不知害人害己的道理。 在众人忙着争相讨论纪绯雪的骄纵跋扈之时,孟翰镖的双亲也在一旁小心谨慎的盯着自己的好儿子。 他们既然能生出他,自然也能看出他一肚子的鬼主意。 因此孟常君与何似玉当场交换一个你知我知的眼神,跟着就见孟常君往自己二儿子的方向前进。 父子两人一番交头接耳,好似在争些什么,又好像在协议某些条件;直到两人都感到满意,孟常君才再踅回自己老婆身边,兴高采烈的给她一个“万事搞定”的手势,接下来…… 好不容易熬到一支舞曲结束,纪绯雪随即冷眼一瞟,暗示:孟翰镖先生,你该放手了。 要放吗?不用她开口,单从她那双眸子,孟翰镖就能很清楚的看出这女人确实无心再与他纠缠。 想想,当女人不想与他纠缠时,他通常都会怎么做?好像是—— 背道而驰。人家越是急着与他划清界线,他就越故意与她亲近,非把故作清高的倨傲女给追上手不可。 原本不想开口与他说话的纪绯雪,看他沉默得越久心里越是难安,到最后还是沉不住气的开口:“放手啊!”她扭啊扭的,拼命想扭开他的束缚,无奈力气比不上他,又不敢大声宣扬,只得焦急的梭巡她老爸的身影,就希望他老人家能赶来帮她解决这个大麻烦。 “想找你老爸来救你吗?”看她惶恐的乱瞟,孟翰镖很聪明的猜出她心里的想法。“很抱歉,可能要让你失望了。瞧,纪伯伯现在可忙着呢!” 他说的没错,老爸确实正忙着跟别人谈话。“我的形象都被你破坏了,你到底还想怎么样?”纪绯雪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如他这般气量狭小的男人。 况且那日的事,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为何要平白无故承受他的报复? 真是越想越生气啊! “想怎么样是吗?这问题我可得好好想想才行。” 说着,孟翰镖当真攒紧一双有形的剑眉,把若有所思的表情表现得可圈可点,只可惜停歇的时间实在太过短暂,跟着响起的又是轻快的恰恰舞曲。 “哈!这下子你也不必挣扎,我也毋需多想了,我们就继续跳下去吧!” 正当孟翰镖得意的想再与她继续下一支舞曲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他弟弟孟翰文的声音—— “大哥,接下来该换我了吧?”孟翰文向来不喜欢跟女人有过多的牵扯,可在老爸与老妈的威胁下,这回他是身不由己啊! “我……” 孟翰镖直觉的想开口反驳。 纪绯雪一看逃脱的机会来了,直接一个旋身,伴着音乐巧妙的舞入他弟弟怀中,跟着还不忘回头带着一抹非常抱歉的甜笑对他说:“很抱歉,为避免让人产生过多的联想,我想我应该接受你弟弟的邀舞,才是最聪明的作法。” 可恶! 又被那可恶的女人给摆了一道,这口气孟翰镖是怎么也吞不下去。 若非碍于她选择的对象乃是自己的亲弟弟,他绝不可能就这么放过她的。 为了不让自己的弟弟当众难堪,他只得鼻子一摸,乖乖的踱回方才被自己抛下的那些女人身边,重拾被众多女人包围在其中的优越感。 第三章 少了盂翰镖给她的强大压力后,纪绯雪拾回自己的本性,在孟翰文的带领下,踏着轻快的恰恰舞曲,心情真是好得想飞;就算眼前的他实在算不上是一个称职的舞伴,她仍颇能自得其乐。 在跳舞的同时,纪绯雪忍不住心里的好奇,想了解此时与自己共舞的男人,是否也如孟翰镖一般恶劣? 因此,她故意歪着头天真的说:“很奇怪。”一般男人看到她这种表情,定会顺着她的话,问她什么地方奇怪。 可孟翰文就是与众不同,他依旧不言不语,依旧维持那酷酷的神情,紧抿着双唇,啥话也不肯搭理。 对孟翰文这样的性子,纪绯雪奇怪的感到有点熟悉,仔细思忖方顿悟,喔!这男人的性子就跟她自己的哥哥颇为相似嘛! 就因他跟自己哥哥的相似之处,纪绯雪很自然的把他当成自己另一个哥哥看待,心情颇佳的继续找话题想跟他闲聊。 “喔,我知道了!”知道他铁定不会回答自己的话,纪绯雪索性玩起自说白话的游戏:“你之所以过来邀请我跳舞,想必是被你父母强逼而来的,对吧?” 这个问题毋需他回答,她已能从他惊诧的神情中得到“确实如此”的肯定答案。 “我猜,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们女人?”他的冷酷不是硬装的,而是一种打从心底而发的真正感觉,唯有打从心底而起的情绪,才能造就他一身冷冽难以亲近的气势。 “哼!”一声冷嗤,孟翰文借着踩错舞步之便,让这自以为比别人聪明的小女人受点教训。 他不否认自己这样的作法很卑劣也很小人,可这也不能怪他啊!相信任何人被猜中心思都不会感到高兴的,更何况是像他这样性冷心也冷、不屑女人的男人,那就更无话可说了。 纪绯雪根本没将他这小小的报复放在心上,相反的,她还很不怕死的继续当着他的面揭发他的本性,“你不只看不起女人,还看不起天下所有人,只因你自恃聪明绝顶,只因你从小做什么事情都能一帆风顺,不曾遇上任何挫折,自然而然就造就了你不把任何人放在眼底的狂妄性子,对吧?” 这心态不是她自己体验出来的,而是从她哥哥身上偷窃过来的。 “说到自以为聪明,我想与你相比,我恐怕要自叹弗如了。”孟翰文实在不想搭理这个女人,可也受不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言语挑衅,终于忍不住回了她一句。 “我才不像你呢!”纪绯雪高傲的一甩头,更大言不惭的道:“我不是自以为聪明,而是真正的聪明,所以才能用短短的两三句话,把你心底的私密揭露,还能惹起你从不曾有的怒火,这点你总无法辩驳了吧?”呵呵!想跟她斗,以他寡言的性子来看,还早得很呢! 他就如她的哥哥一般,想在口头上赢过她,哈哈,还早得很呢! “你……”不断承受她的挑衅,孟翰文当真怒不可遏,索性当场停下舞步,心里想的就是报复,想以把她丢在舞池中不管的方式,来报复这狂妄任性的女子。 唉,又来了!又一个孟家人想害她当众出糗!纪绯雪还真无法否认不管他的脾气怎么跟自己的哥哥相似,依旧不能改变他孟家特有的血统。 不过说也奇怪,她会怕孟翰镖,就是不会对他这个弟弟心存恐惧,因此她只是淡淡的对那即将抛下自己离去的背影开口:“你若真的离开,恐怕受人非议的对象不会是我,反而是你这个不懂礼貌的伪君子喔!” 一句话果真阻止孟翰文前进的脚步,逼他转身继续与她共舞。 孟翰文根本不怕自己成为受人非议的对象,他之所以会忍耐的继续拉着她共舞的唯一理由,只是无法忍受从她口中所出的“伪君子”三个字。 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虚伪,在商场上打滚多年的他,看尽人世间的虚伪假象,早已心冷至极;如今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说他虚伪,他怎么受得了呢? 舞步虽只停了一刹那的时间,可依旧引起周遭不少人的注意。 对那些注视的目光,纪绯雪很不怕死的以甜笑应付,让人察觉不出任何异样,这一来才总算平息可能再起的争议。 今天她已经让自己出够了糗,可不想再来一次,更何况是栽在同一家人的手中。 看这女人单单以一个笑靥,就能折服所有人,孟翰文心里更是不甘,干脆开口一个字、一个字缓缓的骂给她听:“你很虚伪,也很自以为是,态度傲慢,在我哥哥面前表现的是一套,在我面前表现的又是另外一套;你就像个恶劣至极的顽童,把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还——” “不知反省,不懂得收敛。”听他骂自己骂得那么起劲,纪绯雪索性帮他一把,把自己批评得更是一文不值,接着才狡猾的反将他一军,“你不觉得你骂的这些词,跟某人好像满类似的,简直就是那个人的写照嘛!”意思就是——说人是非者,本是是非人。 错愕、惊讶,盂翰文怎么也想不到这女人竟然一点也不生气,还能反将他一军,不简单,真的是不简单。 “我很欣赏你,这句话可是真的。”因为欣赏,所以他不吝于赏给她一个清淡如风的微笑。 孟翰文的这个微笑,在纪绯雪眼中也许不算什么,可在另三个孟家人眼中,却是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孟常君与他的妻子何似玉看了,差点当场落下感动的泪水。只因他们实在很难得看到自己二儿子的笑容。 孟翰镖见了则是握紧双拳,咬牙切齿,脸色倏地冷了几分。 他很自然的讨厌自己的弟弟对她笑,对纪绯雪的能耐,他没有佩服、没有感动,只有一肚子的不以为然。 极度愤怒的情绪,让孟翰镖丧失了理智、冷静的本性,等不及音乐停止,他再次甩掉那些企图吸引他注意的众多女子,一步步缓缓的逼近在舞池中的他们。 谁知还未抵达他们身旁,他的父母竟半途将他拦截。 “翰镖,你向来有女人缘,要女人你多的是,毋需跟你弟弟舱纪小姐吧?” “呵呵!娘亲说这什么话?”老妈的话虽然没错,可:是此刻的孟翰镖没那个心情把她的话听进耳里,他现在一心一意就想再好好的教训那个虚伪可恶的女人。“我不过是想再邀请纪小姐跟我跳支舞而已,哪来的抢不抢,对吧?” 面对儿子能言善道的好口才,何似玉还真是难以招架,只得把希望放在自己老公身上;水眸一瞟,她暗示老公该开口说句话了。 “你想怎么做,我这个做爸爸的无权干涉,不过我倒有一句话想劝你,纪小姐可不是你平日交往的那些女人,你若无诚心想交这个朋友,最好别去招惹她;要不若是出了什么岔予,一切后果自行负责。” 话落,孟常君也不再说什么,便拥着妻子退避在旁,就看自已的两个儿子会怎么处理这种情况。 纪绯雪真的与他平日交往的那些女人不同吗?哼!若是让老爸知道她也曾出入他常去的酒吧,不知会惊讶到何种程度。 不过他可不会怪自己的花爸老眼昏花,只会更加认定纪绯雪的善于伪装。 就因为她太过厉害、心机太过深沉,才会让老爸错看了她的本性。 因此盂翰镖更是坚定的立下誓言,定要当众撕下她的面具,让所有人认清楚她的表里不一。 坚定不移的信念,让孟翰镖无视自己父母的存在,很不客气的欺近自己的弟弟与纪绯雪面前。 “翰文,这支舞曲已经结束了,接下来该换我上场了吧?”他拍拍自己弟弟的肩膀,以兄长的身份压迫他,意图逼他退让。 纪绯雪一看这可怕的男人再次披褂上阵,就怕他会使出什么更恶劣的手段来对付自己,因此她强迫自己顶着一张可人的笑靥,开口道:“很抱歉,今天是小女子第一次现身于社交圈中,依常理是不可能跟同一个男人跳两支舞的,所以你们兄弟谁也没有这份荣幸。” 话落,她随即转身,也不管两兄弟表情如何错愕,就当着他们的面,大大方方的接受,另一个男人的邀舞。 再次看着她狡猾的从自己手中逃脱,孟翰镖这次可不只气得牙痒痒的,还想不顾一切的把那可恶的女人捉回来,好好教训一番。 可是当他接收到老爸抛过来的一道颇为严厉的警告目光后,他不得不按捺下自己的冲动,另想出一招更歹毒的整人大计。 纪绯雪脸上的甜笑虽然依旧,可一颗心却仿如吊了十五个水桶般,七上八下的,没一刻安宁。 她谁也不怕,就怕孟翰镖这气量狭小的霸道男子。 很小心的,她偷偷转头窥视他,意外的竟让她看到他脸上那阴狠可怖的微笑,而且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真有这么一回事,她心慌的感到他脸上那股吓人的阴狠好像是针对自己而来。 不用真正发生,单单只是想像,纪绯雪就忍不住打起寒颤,更畏缩的躲在舞伴身前,意图逃开那紧锁住自己不放的恐怖视线。 好不容易、总算熬过这场宴会,情况虽不尽如人意,可好里加在的是纪绯雪最后表现得还算可以,才能让她免于遭受父亲的一顿责难。 父女两人为了表现对宾客的热忱,便携手在大门口对每个离去的客人点头致意;正当纪绯雪感到无聊而显得意兴阑珊之际,突然一道高大的身影来到她眼前。 霎时,她感觉世界一片黑暗,心惶惶然,就怕这高大的身影又会突然对她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孟翰镖带着一脸他招牌的笑容,冷睇她慌张的神色,心忖,看来这女人当真很怕他,也很提防自己再度对她使坏;这样的她很难得的取悦了他,他一张笑开的嘴忍不住咧得更大了。 为了不让这小女人太过失望,他大胆的在自己家人以及纪仕荣面前,俯低身子在她的脸颊上轻印下一吻,接着还非常狡猾的在她耳边、用只有她才听得到的声音说:“今天晚上我在你家门口等你,你若敢不出来赴约,我保证定要你悔不当初。” 只见纪绯雪听了他这番威胁后,原本红润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一颗心顿时轰然大响,就像遭受千军万马狠戾的攻击一般,心悸万分的直瞅着他瞧。 纪仕荣和孟常君夫妇一看这情况,纷纷奔向前,各自拉开自个儿的孩子。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你到底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孟常君与纪仕荣非常有默契的同时向孟翰镖提出质疑。 孟翰镖双手一摊,摆出一副很无辜的表情,“我不过是对绯雪表达一点善意罢了,你们两位老人家也未免太大惊小怪了吧!” “真的只是如此吗?” 很显然的,孟翰镖做人实在太失败了,不要说无法得到纪仕荣的信任,就连他自己的父亲,也是明摆着一副非常质疑的模样。 “既然你们都不肯相信我,那这样好了,你们可以直接问绯雪,看我方才是否真欺负了她。” 霎时,四双眼睛一起转投射到纪绯雪身上,她紧张得绞扭着一双小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她真想把孟翰镖对自己的种种恶举当众披露,无奈在他一双紧迫盯人的利眸下,她只得如吞口水般,把所有想说的话再吞回自己肚子里,沉默的以摇头的方式为孟翰镖做了伪证。 “这下子你们总该相信了吧!”不错!算她还挺识相的。要不他孟翰镖保证非要她当场面子扫地不可。 孟常君根本不相信自己儿子的话,可看人家女儿都没说什么了,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带着客气的笑容,向纪仕荣说声再见。 好不容易把孟氏一家人送出大门,纪仕荣立即转身逼近女儿开口问:“绯雪,告诉爸爸,你是不是早在今天以前,就已经认识盂翰镖这个花心浪子了?” “哪有?”因为说谎,纪绯雪脸上的表情显得夸张,还不断的摇头说:“我怎么可能有机会认识那样的男人。” “是吗?”纪仕荣很清楚自己的女儿正在对他撒谎,可他依旧不动声色,只是平静的开口对她说:“好吧!既然你说不认识孟翰镖,那老爸就相信你,不过爸爸还是得再提醒你一次,记住!千万别去招惹那个可怕的男人,要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知道吗?”他这番意味深长的话,最主要就是要女儿及早回头,千万别越陷越深才好。 “爸,我知道了。”父亲的关心,几乎让纪绯雪忍不住差点夺眶而出的眼泪;为了不让老爸再替自己担忧,她急匆匆的抛下一句:“爸,我累了,想先上楼休息,晚安。” 话甫落,她人已往楼梯的方向直奔。 直到夜深人静,一屋子的人都睡着了,她却连睡衣也无心换,只是拧着一颗心站在窗户边,时时偷窥着自家大门的动静。 一抹昂藏挺拔的身影,很清楚的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她也知道那人是谁,可就是没那个勇气出门赴约。 “如果我没有出去,不知道孟翰镖又会使出什么诡计来对付我?”从两次的交手经验,纪绯雪几乎可以预料那任性又胆大妄为的男人,看她没出去赴约,会做出怎么样疯狂的举止。 他可能会直接找上父亲,把他在梦幻酒吧中巧遇自己的事情给说了出来,也或许会不动声色,等着适当的时机,再对她施予可怕的报复行动。 一想到此,纪绯雪一双柳眉皱得更高,脑中一片混乱,几乎无法理智的想出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 忍不住的,她又揭开窗帘,往外偷偷一觑,这一眼可真差点害得她心跳停止。 因为她清楚的看到那等得不耐烦的男人,好像正在攀爬她家的围墙;若真让他闯进屋子里来,到时肯定又会闹得天翻地覆、不可收拾了。 不行!她绝对不能让他有机会惊动自己的父亲,要不这件事肯定很难善了。 好吧!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干脆就慷慨赴义去吧! 大不了就……就什么?下场会是如何? 纪绯雪就像一只鸵鸟般,兀自以为只要把头藏在沙堆里,就什么事也不会发生了。 跟着,就见黑暗中有一抹娇小的影子,踮着脚尖,一步步的摸黑走出去,目的只为了防止宵小之徒擅闯她家大门。 “你总算出来了。”看到纪绯雪出现,孟翰镖一张冷肃的俊脸,方露出满意的笑容,“我都快以为你胆小得想当只缩头乌龟, 正想伸手帮你把那乌龟头给揪出来呢!” “你才是乌龟!”虽然明知现在的自己不宜逞强,可面对他的挑衅,她就是很难要自己住口;等话真出了口,她才咬牙后悔自己的冲动。 唉!真是无药可救,连她都快受不了这样的自己了。 “不用懊恼,我不会为这种小事跟你计较的,反正我早已看清楚你的真面目,就算你表现得再恶劣、再狡猾,我都能向你保证,我绝对能适应你。” “你说你早已看清我的真面目?”这话他可得好好的跟她解释清楚才成!“告诉我,在你眼中的我是怎样的一个人?” 无奈她想听,孟翰镖可未必想说呢!“时间宝贵,你真想用来浪费在谈话上吗?”他约她出来的目的,不只是为了给她一点小小的教训,最主要是还想再尝尝她那张小嘴的味道,看是否真如自己记忆中那般美好。 这样的良辰美景,用来谈话未免太糟蹋了些。 看他一步步逼近自己,纪绯雪赶紧机伶的往后一跳,用非常严肃的表情对他说:“你今晚最好把话给我解释清楚,要不我马上尖叫,就算会把我老爸吵醒,告诉你,我也不怕!” 呵呵!看来这只怕猫的老鼠也懂得伸出利爪来攻击猫了。 看她浑身充满战斗的味道,孟翰镖笑得更加开心,这样的女人对他来说才更具有挑战性;若能成功将她征服,成就感必定非凡。 “好吧!既然你想听听我对你的看法,那我就干脆说了吧!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我对你是真的很欣赏,也真心想跟你交个朋友,只可惜……”孟翰镖边用话来引开她的注意力,边狡猾的欺近她,一小步一小步缓缓的逼近,就等着她疏于防备之际。 “跟你接触之后,我方才了解你这个女人实在太善于伪装,时而冷漠、时而哭得好像天崩地裂,还能装出一脸甜美的笑靥迷惑众人,更可恶的是连我弟弟也吃你那一套!”说到此,他一看时机成熟,立即纵身一扑,毫不留情的把满脸错愕的女人扑压在墙上。 才感觉到不对劲的纪绯雪,怎么也没想到才一眨眼的工夫,自己已然被他压在自家的石墙上。 再看他那张俊俏如魔魅般可怕的脸孔逐渐往自己压近,纪绯雪赶紧伸出小手抵住他,心急的喊:“你误会我了!我根本就不懂什么伪装,从头到尾,我的表情一如我心里的想法,讨厌就是讨厌,喜欢就是喜欢,根本没做任何表面功夫,你的看法对我实在太不公平了!” 讨厌就是讨厌,喜欢就是喜欢。这句话在孟翰镖耳中听来更是刺耳。 “听你这话,好像觉得我家小弟比我还吸引你啰!”要不然她不会在他面前总摆出一副如老鼠看到猫般的胆怯,在翰文面前却笑得甜美可人。 “当然……”纪排雪冲动的想说出实话,可是一看到他脸色变得更加阴惊可怖,她机伶的改口说:“不是!你又径自曲解我的话,我的意思是说,不管在什么时候我都是心口如一的,绝无伪装欺骗的嫌疑。” “包括你现在的这番话吗?”她前后矛盾的答案,更是让孟翰镖生气;看她开口又想说些什么,他索性直接封住她那张惹人心烦的小嘴。 才一贴近她丰润甜美的樱唇,一股绝无仅有的味道随即贯穿他的脑际,取悦了他的身体,更令他爱不释“唇”。 看来她这张小嘴只适合用来亲吻,若听她用这张小嘴说话,可就没有这么可爱了。 言语虽是人与人之间沟通的一种方式,有时却也显得多余,就像现在这种情况,与其跟她浪费口水,他宁愿选择跟她玩交换口水的游戏还来得有趣许多。 第四章 同样亲密的唇舌交缠,对纪绯雪来说简直就像一场忘不了的梦魇。 她边努力的想让自己的脑袋保持清醒,边努力的抵抗他的侵略;可恨的是她的坚持维持不到五分钟,就非常可悲的沦落全体阵亡的下场。 在他高超的撩惹技巧下,她忘却所有矜持,还很热情的配合他需索的激切,大开城门,欢迎敌军的入侵。 唇亡齿寒。不知怎地,这四个字突然窜人纪绯雪昏胀不已的脑袋瓜子里;跟着,她仿若看到一个天使和一个恶魔,在她眼前拼命摇旗呐喊。 天使喊着: 不能输,你千万不能输!你若输了,就会被他啃得尸骨无存,自己丢脸不打紧,甚至连你父亲也要跟着一起丢脸,还会丢尽全国女性同胞的脸。这滔天大罪,我相信你必定不想背负才是。 恶魔也吵着道: 千万别听信那白衣小子的屎话!主人,难道你不觉得现在的感觉很舒服吗?他很温柔,技巧又好,不只把你服侍得浑身舒畅,还很尽心尽力的帮你卸下衣物,根本连让你动一下手也舍不得,不是吗?试问,这样好的男人,你几时才碰得上?也许今生今世你若错过了他,就再也无此机会了喔!况且—— 黑衣恶魔的一番话还没讲话,突然天外飞来一只无影脚,当场把他踹到一边凉快去。 白衣天使再次登场,他义正辞严的说: 恶魔的鬼话才是不可信的,主人.你是个新时代的女性,不该仰息于男人的裤管下,你要有自己的主见,不该受人主—— 他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道飞拳,把他打得鼻青脸肿。白衣小子哪肯吃亏,当下就与黑衣小子扭打起来。 看这两个小小人儿打得不可开交,纪绯雪感觉自己的头更是痛得无法言喻;就在她头痛不已之际,突然一股强悍的电流从她的胸脯席卷她整个身子,贯穿她那颗昏胀不已的脑袋。 等她回过神,才慌张的发现自己已是半身裸程的状态,而他正忙着在她胸前辛勤耕耘。 此时的纪绯雪再也毋需任何人在她耳边建言,直觉的反应就是羞窘的想扯拢被他解开的衣襟。 孟翰镖感觉到她再起的挣扎,随即双臂一展,很轻易的制伏这妄想从他手中逃脱的难驯女子,更恶意的狠啮她一口,给她受点不乖乖听话的教训。 “不要,放开我!”虽然双手无法挣动,不甘承受此等侮辱的纪绯雪还是努力的想避开他加诸在自己身上的撩拨。 “休想!”说罢,孟翰镖再次封锁她的唇。直到两人都气息不稳,他才转移阵地,回到原先攻掠的小丘。 “为什么?你为何要如此待我?”纪绯雪又恨又后悔,就因为自己无端闯入他的世界,才会引来这一连串的难堪。 “因为我喜欢,也因为我从没见过像你这般爱作假的女人,有时表现得像是很怕我,有时又像个战士般,明知自己力气不及我,偏又不肯认输。” 孟翰镖每答一句,就在她身上烙下一记灼热的唇印。 面对这无法抵御的窘境,纪绯雪几乎已经可以预料自己待会儿的下场。她咬着唇忍受他加诸在自己身上的耻辱,脑中频频发出求救的呐喊,就希望有人能适时的出现,阻止他的恶行。 突然,一道刺眼的灿光闯进孟翰镖特意营造的私人天地,它就像天降的神迹一般,帮纪绯雪寻得一线生机。 须臾后,那道灿光已逼近纪绯雪与孟翰镖身旁,逼得他不想放开怀中的猎物也不成。 一得到身体的自由后,纪绯雪立即如展翅高飞的鸟儿般,振翅飞入那道强光中,抱着依旧坐在机车上的男子,边哭边说:“焰,你总算回来了!”她好高兴,真的好高兴。 意外接受妹妹如此热情的欢迎,黑焰还真是满脸不解,他看看依偎在自己怀中的妹妹,再抬头逼视站在面前的陌生男子,低声问:“他欺负你了吗?” “没有,没有,我们现在就进屋里去,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现在就走,求求你!”为了防止哥哥因自己而与孟翰镖大打出手,纪绯雪心慌的猛推着他,拼命想将他推回自己家的大门。 “你不要这样推我,我自己会走。”不知前因后果的黑焰,虽有心帮自己的妹子出头,可在她极力的阻止下,也只能暂时听她的话,乖乖陪着她走回家。 当兄妹两人经过孟翰镖身边时,纪绯雪很明显的表露出害怕他的神情,不只走得飞快,还低着头回避他的逼视。 看妹妹表现得如此反常,黑焰不由得好奇的多看了那名男子一眼。同样的,孟翰镖也多看了他几眼,心里疑忖:这名男子是谁?他为何能得纪绯雪如此的信任?再者,他为什么能自由出入纪家大门? 是纪绯雪的哥哥?还是纪家的亲人?很快的,这两个猜测都被孟翰镖否决了。否决的原因是他不曾听过纪仕荣除了女儿外,还有一个儿子的传闻;再者,他好像曾在哪里听过,纪仕荣是纪家唯一的后裔。也就是说,纪绯雪根本没有叔叔、伯伯这类亲人。 那他到底是谁?看纪绯雪与他如此亲昵的模样,孟翰镖大胆的猜测男人可那是纪绯的男友,更可能是她父亲首肯的对象。 目送他俩相依相偎的走入纪家大门,孟翰镖不由得勾唇冷笑,看来这场游戏,将因这意外出现的第三者,而变得更加精采。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兴趣趟这浑水。 孟翰镖驾驶着车子,戴着一位刚认识的美女,一路飞驰的只想找个僻静的地方,好好跟这美丽的女人来场rou体战争。 当车子行进到红绿灯前,他不得不暂时停下车子,一伸手就把坐在驾驶座旁的她扯到自己跟前,放肆的当街与她来场唇舌交缠的游戏。 好不容易,一场热吻终于结束,女人一脸陶醉的依偎在他怀中,似嗔似喜的朝他抱怨:“你也真是性急,怕我跑了吗?” 浪子阿镖的名号名闻遐迩,她对他早有耳闻;难得今日有机会认识这位浪子,她可比他还急着想跟他来场翻云覆雨的激情呢! “宝贝,我这不叫性急,应该说是热情才是。”不管任何女人。在他面前都不具自己的名字,他对她们向来就只有宝贝这个称呼。“怎么?难不成你不喜欢我的热情?” 不喜欢才怪!她简直爱死他的热情了,还渴望他能多多益善呢! “喜欢,我当然喜欢。”女人看号志灯还末转变,索性再送上自己的樱唇,就希望他能再来一次方才的热情。 看女人表现得如此急切,孟翰镖当然也乐意配合,只是在配合的当儿,依旧不忘分心注意路上的情况。 突然,他眼睛一眯,意外的看到一副不敢置信的景象—— 久违的纪绯雪竟带着一脸甜笑,热心的帮助一位正要过街的老人家;她不顾号志灯已转为黄色的危险,放缓自己的脚步,一步步陪着那位老人家慢慢的过街。 就是这幅不可思议的画面,让孟翰镖忘了怀中的女人,更忘了注意已然转变的号志灯,一心只忙着注视纪绯雪的一举一动。 没有任何理由,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并不完全认识这个女人,也许他该再会会她才是。 叭叭叭—— 一声接着一声催促的喇叭声,让孟翰镖不得不收回自己的视线,大手一挪,他换了排档,再次将车子驶上路。 “你刚刚在看什么?”孟翰镖短暂的失神,坐在他身边的她看得最清楚。 最令她无法饶恕的是,他竟选在与她亲热的时刻分神注意别的事情,这种侮辱可是她不曾遭遇过的。 “怎么,生气了吗?”她若真敢生气,他孟翰镖绝不会留恋,任何女人都不许在他面前耍性子,这可是他交女友的原则之一。 “你说,我难道没有生气的理由吗?” 瞧她气得脸红脖子粗,孟翰镖的回答是—— “好吧!既然如此,我现在马上让你下车。” 说到做到,他当真方向盘一转,毫不犹豫的将车子停在路旁,打开车门,彬彬有礼的对她说:“请,这里有计程车也有公车,随你爱坐哪一种,我就不送了,拜拜。” 看孟翰镖表情坚决的真想请自己下车,她是怎么也吞不下这口怨气,“孟翰镖,你最好别后悔,哼!” 狠话一落,她果真很有个性的下了车,砰的一声,甩上车门当着他的面悻悻然离去。 “唉!”还真是个任性的女人啊!这样的女人最是无趣,若不幸被她给缠上,保证再也剥不开。 这一想,孟翰镖感觉自己还真得好好的向纪绯雪说声谢谢才是。若非拜她所赐,他怎能看清那个美丽女人的真面目呢? 手拿着一组电话号码,孟翰镖一脸的若有所思。 他万万没想到,那消息比任何人都还要灵通的朋友,竟会给他一连串惊人的事实。 为了更了解纪绯雪这个女人,孟翰镖不得不使些小手段,拜托自己的朋友出面打探她所有的事。 谁知,得到的竟是一连串让他惊诧不已的讯息—— 个性活泼、心地善良,而且还是一个非常喜欢作怪的鬼灵精。 这样的纪绯雪根本不符合他心里的印象。 她应该是狡诈多变、善于伪装的,在他面前做的是一套,在别人面前又是一套。 再怎么样,孟翰镖也很难把自己心里对纪绯雪的印象,跟朋友帮他打探出来的纪绯雪互相重叠。 可种种的事实,却又容不得他存有任何疑虑。 认识了那么多女人,孟翰镖还不曾碰过如她这般多面的女子,不只善于甜笑惑人,还能当着他的面哭得好像无助的婴儿般,更常表现出高不可攀、神圣不可侵犯的倨傲神态。 看来他确实有必要更进一步认识那个女人,要不这疑问将会永远困惑着他。 即思即行,孟翰镖脑中念头一起,当即拿起话筒,按下手中那组电话号码。 “绯樰,有你电话。” 电话?会是谁打来的呢?纪绯雪歪着头思忖,心里虽有疑虑,可她还是乖乖的上前准备接起这通让她倍感莫名的电话。 没人知道纪绯雪常利用星期假日的空档,到住家附近一家慈善机构义务帮忙,专门帮助一些贫困、需要救助的家庭。 看是疾病的医疗,或是帮忙照料一些失去父母的孤儿,抑或是帮一些孤独老人打扫他们居住的环境……零零碎碎能做的事非常多;总之,只要有需要她帮忙的,不管多麻烦,她都能应付自如,还常逗得那些可怜的人们暂时忘记烦忧而开怀大笑。 正所谓“为善不欲人知”,所以真正知道她利用星期假日来此义务服务的亲朋好友,掐指算算还不超过三个呢! 那这通电话到底是谁打来的? 带着解不开的疑惑,她拿起电话,开口就说:“喂,我是纪绯雪。” (是我,绯雪,你现在有空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很低沉,低沉中又带有一股特别的磁性,合该是个男人;但是听这声音又不像是焰,这可真把她给难倒了。 “请问你是谁?”这样问对方也许很抱歉,可是若胡乱掰个名字,更容易得罪电话那头的男人。 (绯雪小姐,你可真懂得如何伤害男人的自尊啊!没想到才几日不见,你就忘了我孟翰镖这号人物了,真是无情啊!) 一听到“孟翰镖”这三个字,纪绯雪直觉想做的就是当场甩掉手中的话筒。 突然,哥哥的一番话窜入她的脑际—— 你不能怕他,你越是表现出怕他,将会让他更加肆无忌惮的想欺负你。 就算他真拿你出入梦幻酒吧的事威胁你又如何?我相信老爸绝对不会为了这点小事怪罪于你,你也毋需担心他老人家的怒火会转移到我身上,我自有应付的办法。 所以下次你若再有机会碰上那个花心浪子,尽管正面与他对上,不用担心,更毋需害怕,懂吗? 就是黑焰的这番话,让纪绯雪有了足够的勇气面对话筒另一端的孟翰镖。 “有什么事情吗?孟大哥,我现在很忙,没空陪你聊天闲磕牙,若有事改天我们再联络就是,就这样啦!拜拜。”三两句话,纪绯雪直接爽快的就挂断这通无聊的电话。 挂了电话后,她的心情也跟着轻松许多,埋藏在她心里多日的阴霾,顿时全数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可否认的是,孟翰镖这个男人的消息还真灵通,竟然连她在这里做义工的事情也能打听得到。 佩服!她还真是不可小觑那个男人。 身子一转,当纪绯雪想继续方才被自己暂时抛下的事情时,电话铃声却再次响起。 她忍不住一翻白眼,不用接也知道这通电话是谁打来的。以她对那个人的了解,她知道他定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自己。 不想接却又碍于一旁伙伴的目光,只得硬着头皮接起电话。 (我不准你再挂我的电话,知道吗?) 听听,这是什么口气!这可恶的孟翰镖当真以为她纪绯雪怕他怕得可以任他欺负吗? 霸道愤怒的口吻,听来还真让人感到不爽,若不是碍于周遭伙伴的目光,她铁定直接骂他一句混蛋,再挂他一次电话,好向他证明自己不再怕他了。 谁鸟他啊!无奈迫于情势,她不想鸟他也不行,只得捺着性子与他沟通。“有什么事请长话短说,这不是我的私人电话,不能讲太久。” (你几点可以走,我等你。) 喔!原来这名满上流社会的浪子还不肯对自己死心啊! 哈哈,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嘿嘿! 心中恶念顿起,纪绯雪打算给他一点教训。她抬起手来看看自己腕表,才开口回答:“我今天差不多六点才能走,这样你还打算等我吗?”现在不过是中午十二点半,离六点尚有五个多小时,他真的能等吗? 就算他真有那个耐心等,她纪绯雪也会让他等不到人。 (好!六点就六点,我准时过来,你千万别给我偷跑,否则后果自理!)话落,喀的一声,电话随即挂断。 耳边听着嘟嘟声,纪绯雪可真是气得咬牙切齿,手臂一抬,正想狠狠地把话筒摔回去,可一双双紧盯着自己的眼眸,逼得她只能故作无事,很温柔的放下手中的话筒。 不能摔电话出气,没关系!她纪绯雪另有绝招可以应付那无礼又狂妄的男子。 要等他自己去等,她小女子可不奉陪。 不到三点,纪绯雪就用家里临时有事的借口先走一步。 哈哈!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回报他曾赐给她的一切侮辱,纪绯雪高兴得几乎想当场手舞足蹈,庆祝自己终于从梦魇中脱困。 哈哈哈…… 第五章 身为纪仕荣的女儿,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用工作也有饭吃、有零用钱可拿。 可纪绯雪又不甘被人当成不事生产的千金大小姐,老爸又不准她外出找工作;在多方面的衡量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到老爸的公司帮他老人家一些小忙。 像是跑跑银行,抑或当他老人家的专属女佣,泡个茶或是咖啡什么的,孝敬孝敬他老人家,再者帮他整理一些比较私人的信件等等。 这日,由于纪仕荣临时找不到人,银行的乙种存款又不够开出的票据数目,看看时间又已经快三点半了,再不把票款轧进去,可真的要跳票了。 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唯一能委托的就是自己的女儿;就算明知她一个女孩子,带这么多钱出门实在不怎么安全,可在找不到人可用的非常时刻,他也只能冒险一试。 身怀巨款,纪绯雪可真是提心吊胆,就怕半路出现劫匪拦截她身上的财物,这可会让老爸平白无故损失一笔巨款呢! 太阳底下无鲜事,越怕的情况就越容易发生。 纪绯雪才刚走出自家公司大门,身旁竟突然窜出一辆车,二话不说就将她给强拉上车,而在门口警卫还来不及行动前,就这么大方的驾车逃逸。 事情发生得实在太突然了,纪绯雪根本来不及反抗,很无辜的就被人给押上车;等她顿悟事情不妙之际,转头一看方知—— “竟然是你!孟翰镖。”真是可恶!这男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当街当起劫匪来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为什么强拉我上车?停车!立刻给我停车,要不然就别怪我开门跳车!” 为了表示自己的话不是空洞的威胁,纪绯雪当真作势将手放在开启车门的把手上,就等着他的决定。 “你若能打开车门,我也不拦你,尽管跳吧!”冷眼一瞟,盂翰镖根本无视于她的威胁,还做出等着看她跳车的表情。 难得看她表现得如此生气,他还真想试试她的胆量能到何种地步呢! 气死她了!这男人简直是存心想把她给气死!“好!这可是你逼我的。”女子汉小丈夫,话既出口,岂有收回的道理。 纪绯雪真的使出全身的力道,拼命的想开门跳车。可……“该死!竟连这车门也跟我作对,可恶!” 狠狠地踹车门几脚出出气后,冷静下来的纪绯雪也知道车门的无辜,最可恶的还是她身旁的男人。“说吧!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开门?” “你放我鸽子。”这是指控,那日之事,这笔帐孟翰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就等着机会找她好好报复一番。 放就放,难道还怕他不成?不过这番大话,纪绯雪聪明的只敢摆在心里,表情则是一脸无辜,“呵呵!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哈!没想到堂堂纪仕荣所生的女儿,不只言而无信,还是有过不敢承担;从这点我更加可以肯定,你确实很怕我,对吧?”这是激将法,为的就是逼她承认自己曾对他做过的恶行。 “哈!谁怕你来着。”没错!纪绯雪无法否认自己“曾经”很怕这个恶魔,不过现在的她可不比往昔,他若真还以为自己怕他的话,可就大错特错了!“说我怕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告诉你,本小姐就是爱放你鸽子,怎样?不服气吗?想打架就来啊!谁怕谁。” 喝!瞧瞧,她的改变还真大啊!连找他打架这种话都说得出口,当真是胆量过人。 看来他该好好再想个法子,才能应付这完全不同于先前的纪绯雪。 不过在这之前,他可没忘了她欠自己的那笔烂帐。“找你打架是不至于啦!不过你欠我一次,得偿还我就是。”既然已经答应,就算欠他一笔,这笔帐他孟翰镖说什么也得讨回。 “你这人的度量还真狭小,真搞不懂那些留恋在你身边不肯离去的女人,怎受得了你这样气量狭小的男人?我纪绯雪可真替那些可怜的女人叫屈啊!”要比口才,她还不曾有落居人后的记录呢! “放心!”看她到这时候还在逞强,孟翰镖当然也不可能示弱,“我盂翰镖对付女人,向来是看什么样的人,就使什么样的手段;面对你这种虚伪善辩的女子,当然也懂得礼尚往来之道啰!” “你竟敢又骂我虚伪?”被他这么一激,纪绯雪所有的理智全都抛到一边凉快去了,心里执着的就是想替自己争回一口气。“好!欠就欠,我承认这笔烂帐就是,不过在我信守承诺之前,你得先带我到银行一趟,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交易成功,爽快!” 一句爽快,车子随即奔往纪绯雪所指示的银行。等她把一切事情办妥后,接下来可又是一场男人与女人的征战了。 谁胜谁负,就看谁的手段高、心眼多。 只是这边的两人正斗得火热、斗得势均力敌,殊不知等不到女儿回公司的纪仕荣,竟已登堂入室,找孟家人兴师问罪去了,这下子孟翰镖的麻烦事可又多了一件。 跑完银行后,纪绯雪也不知道孟翰镖会把自己带到哪里,不过若是“厚得路”,抑或是什么危险场所,她可是打定主意就算死也不会跟他去的。 可教人意外的,孟翰镖非但没有带她往这些可以做坏事的僻静场所,相反的竟一路开着车子直往滨海公路而行。 一路上的风景真是美不胜收,让纪绯雪看得目不暇给。 她这辈子还不曾来过滨海公路,不曾看过如此美丽的风景,不由得被它给深深的吸引了。 车行好久,好不容易孟翰镖总算把车子停了下来。纪绯雪一看路边的告示牌,上头写着“龙洞”。 “喂!姓孟的,你带我来龙洞干嘛?”纪绯雪虽无法否认这地方的风景确实很美,可就是无法吞下他强迫自己来的这口怨气,自然问话的语气也就好不到哪里去了。 人若懂得敬她一丈,她必懂得回敬人家一尺;同理可证,这男人既是用强迫的方式威胁她同行,那就别怪她不摆好脸色了。 “看海。”简单的两个字,孟翰镖也不管她跟不跟,径自往前行去;直到一座凉亭内,他替自己找了个位子坐下后,就兀自凝视着大海发呆。 该用什么方式,才能驯服这完全不同于先前的纪绯雪?这正是他心里此刻执着不放的问题。 看他当真就这么抛下自己,纪绯雪心里虽气,可看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也不好跟他计较太多,索性配合他,乖乖来到他身旁的位子陪他坐下,陪他望着海发呆。 两个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的兴致,就这么让宁静的气氛包围着他们。 突然,盂翰镖开了口:“你知道我心里很烦吗?”就因为她的转变,让他倍感心浮气躁。 “知道。”不烦的话,以他的个性怎么可能静得下来,又怎会出现那种不像他会有的惆怅与落寞。 “那你知道我在烦些什么吗?”他再问,凝视大海的目光依旧不转。 烦些什么?这问题可有点困难了。想她纪绯雪虽自认冰雪聪明,但也不可能聪明到能当他肚子里的蛔虫吧! 不过若以常理推论,能惹这浪子心烦的事情该是与……“你的烦恼总不会来自于女人吧?”呵呵,如果是,那可真是这浪子的报应了! 女人?这两个字让孟翰镖心里顿时萌生一计。 他故意激动的转过身子,扯住她摆在石桌上的一双柔荑,逼近她问:“告诉我,你怎么知道的?我的表现真那么明显吗?” “嗄?我随便说说,还真的让我给说中了啊!” 纵然能聪明的猜中他的心思,不过这种事可不值得高兴呢!瞧,他双手紧握自己的一双小手,那力道还真让她感觉疼啊! “喂!姓孟的,就算我真说中了你的心事,你也毋需这么激动吧!放开我的手,可以吗?” 他就是故意激动给她看的,要不怎能取得她的信任? 为了配合自己脑中逐渐成形的计划,孟翰镖故意表现出一脸的愧疚,缓缓放开她的小手,“对不起,我没注意。” 看她为自己难得出现的歉语而瞠目结舌,一副不敢置信的惊诧表情,他心里窃笑不已的开口再问:“知道我为女人的事情心烦,你是不是很乐,还在心里暗骂我,说这些全是我咎由自取?” “嗯!说实话,我确实这么觉得。”纪绯雪不觉得自己有说谎骗他的必要,干脆大方的承认。 “不过,基于‘朋友’的立场,我倒有句话想劝你,正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以你孟翰镖这样魁梧的身材,还有那少有人能及的俊俏容颜来说,我相信你必定能遇到一个比那个让你伤心的女人还要好的对象才是。”纯粹是基于道义的立场,她才会仁慈的劝他几句,就看他是否能听得进去了。 她真把他当成朋友了吗?孟翰镖简直无法相信,天底下竟有像她这么好骗的女人!不只单纯的相信了他的鬼话,甚至还大方的把自己过往对她所做的一切恶事抛开;基于这点,他实在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有天真善良的一面。 既然她这么纯真好欺,被他欺负也是理所当然;想来个性良善的她,应该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跟他计较才是。“听你这话的意思,是否在建议我以你为下一个追求目标?” “天啊,饶了我吧!”惹上这花心浪子,可是注定要伤心又伤身,而她纪绯雪胆子太小,只要他轻轻一吓,就足以把她吓得魂飞魄散,更别说成为他下一个摧残的目标了。“有一点我得慎重对你申明才成,你若再对我存有任何不良企图,可别怪我再坚持与你保持安全距离了,懂吗?” “嗯,懂了。”才怪!她这话无疑是在对他这野心勃勃的浪子宣战。 人家都已经正面对他宣战了,他孟翰镖岂有不迎战的道理,尤其是如她这般有趣的对手,若能成功征服,他更有成就感。 好,决定了!他孟翰镖发誓,这辈子非把纪绯雪这女人追到手不可。 至于追到她之后该作何打算? 这问题就暂且搁到一旁吧!等真正追到她再来仔细思量也不迟。 “喂!你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为什么笑得那么贼?”贼得让她提心吊胆,还全身竖起鸡皮疙瘩,好恐怖喔! “没有。”花心浪子追女人的守则第一条,就是要攻其不备。若让她预先知道自己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她,那还有什么搞头?想也知道嘛!“我只是在想,到底要找什么样的女人,才值得我尽全力去追求?”而她纪绯雪很不幸的就拥有这项资格。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反正只要这花心浪子的目标不是她,她也就乐得轻松,哪还管别人的死活。 做人就要懂得自私,唯有自私才能自保,这可是她小女子自创的大道理呢!欢迎有相同看法的人,一起加入自私的行列。 人不自私,枉为人也! 两个人有各自的想法后,也算有了莫名其妙的共识。 “想不想到附近吃顿海鲜大餐?包准让你吃得尽兴!这地方的海鲜可都是活生生,有些还是刚捞上来的,保证味道鲜美,价钱也挺公道。” “呵呵,你倒是懂得满多的嘛!”不必问也能知道他这些经验,必定是从过去所交往的女朋友身上得来的。 “好吧!既然孟大哥你如此诚心邀约,小妹也不好婉拒你这番好意。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头,我请客,你付钱,如果有异议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与他这二十七岁的成熟男子相比,年纪尚轻的她经济能力实在欠佳,所以只好厚起脸皮来白吃他一顿。 “没问题,我们现在就走。”一句话尽释前嫌,两个人手拉手,当真往离龙洞最近的餐厅而去。 这顿饭吃得相当愉快,在他的引导下,纪绯雪不否认自己不只是吃得很尽兴,还玩得颇为疯狂。 到今天,她总算了解他这浪子阿镖的名号,绝对不是浪得虚名。 当他有心表现出他温柔、细心的一面时,绝对能轻易迷倒所有女人,让她们忘了他本身所带有的危险性。 因此,一些蠢得不能再蠢的女子,才会心甘情愿的为他作践自己,无怨无悔的成为他人生中无数页艳史中的一页。 讲句老实话,若非纪绯雪时时提醒自己这男人不可靠,再加上那惊心动魄的前车之鉴,今晚她也许早已对他交了心,心甘情愿的成为他众多女友中的一个了。 吹口哨,向前行,寻求快乐人生,肩并肩去踏青,野外好风景。旭日升,照当空…… 难得不到深夜一点就回到家的孟翰镖,心情愉快的程度,可从他吹出的口哨声中得知一、二。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才打开自己房间的门往里一看,等在里头的竟是已有好多年不曾替他等门的老妈。 “难得老妈大驾光临,小的迎接来迟,望请见谅。” 看儿子对自己鞠躬哈腰,又是嘻皮笑脸,又是满口不正经的,何似玉还真不知该怎么跟他把话说明白。 摇摇头,她万分无奈的低叹一声,“唉!翰镖,你可知道自己今天闯下大祸了?” “大祸?”孟翰镖挑挑眉,心里着实很难接受这么耸动的字眼“敢问我是奸淫掳掠,还是杀人放火了?” 白眼一翻,何似玉还真有点受不了自己这个宝贝儿子。“孟翰镖,我可警告你,现在老妈可是以非常、非常严肃的心情,在跟你谈这件很重要、很重要的大事,你最好别把用在女人身上那一套,拿来用在你老妈身上,要不我就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若不是她百般阻拦,今晚出现在此的就不是她;而是她那个脾气火爆、说不到三句话就想揍人的亲亲老公了。 唷!看这情势,好像真的很严重似的。要不老妈也不可能连名带姓的叫他,更不可能用这种无比严肃的神情对他。 看来今晚这关铁定难熬了,他孟翰镖若是聪明的话,最好把照子放亮一点、嘴巴顾牢一点,千万别踩上敏感的地雷区啊! 要不……呵呵,下场若不是粉身碎骨,就是皮开肉绽,甚至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喔! “啊!痛、痛,轻点、轻点。”带着一只熊猫眼,跟老爸老妈赌气离家出走的孟翰镖,唯一能走的路就是暂住在旅社中,吃也自己,睡也自己,当真是个孤独又无助的可怜虫。 然而……呵呵,他孟翰镖就是聪明得懂得利用自己的劣势,争取纪绯雪这女人的同情。 不过是在电话中向她哭诉几句他昨夜的遭遇,瞧,佳人立即飞车赶到他身边。不只温柔的帮他照料伤口,还摆出一副全都是她的错的愧疚模样。 哈哈!这正是他所要的结果。 根据花心守则第三条,想争取女人的全副注意,首先就得先得到她的同情,然后获得她的友谊,才能更进一步发展成亲昵爱人的关系。 这么一来,这女人还能不受你摆布吗? “哼!瞧你,才受这么点皮肉伤就大呼小叫的,真是丢脸啊!”话虽如此,可纪绯雪心中就是难除那种愧疚又难过的感觉。 毕竟他今日之所以会受伤,会被他老爸逐出家门,有一半的责任是属于她的。 “你以为皮肉伤就不痛了吗?你以为我昨晚承受的只有这些吗?”看她说得轻松,还满脸唾弃的神情,孟翰镖干脆把自己昨晚所经历的一切“血淋淋”的经过说出来:“你可知,我一回去首先面对的就是我母亲那又严肃又冷戾的责难,她怪我不该用强迫的手段逼你跟我一起走,更不该没事去找你的麻烦。 我听了自然不服,所以就把你欠我的那笔帐给拱了出来,谁知?哈哈,接下来换我老爸上阵。 他老人家一句话都懒得跟我说,直接赏我一拳了事,跟着还手推脚踢的把我赶出家门。也不想想那时候有多晚,外头的温度有多低,害我就这么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自己家门口发呆,脑中拼命幻想他们能原谅我的无心之过。 谁知我站在外头老半天,我家的大门依旧紧闭,我老娘老爹不只没出来看我这儿子一眼,还狠心的把家里的灯全都熄灭,连半盏也不留。 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是无情的驱逐,是永远也不肯承认我孟翰镖是他们的儿子;也就是说,从今以后,我已经变成孤家寡人一个,没爹没娘的可怜孤儿啦!” 以上这些话虚假参半,加油添醋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争取这女人的同情心,逼她以后乖乖任由他浪子阿镖摆布。 纪绯雪虽然生性聪明,可毕竟还是个女人,摆脱不了心软的弱点。 听他说得声泪俱下、口沫横飞,她不由得傻愣了,还兀自在脑中幻想一个不到十岁的小男孩,在遭受父母亲一顿毒打后,又被赶出家门的可怜模样。 边听边幻想的结果就是她当真泪洒当场,拼命点头说:“都是我的错,这一切全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先坏心的放你鸽子,或者早点打电话通知我父亲自己平安的处境,我父亲也不至于找上你家,要你爸妈给他一个交代,相对的你也不会受这无妄之灾。都是我,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哇……” 自责、愧疚的心理,几乎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那口气就压在她胸口,上下不得的逼得她好难过、好难过,让她只想用哭来发泄自己胸口的闷气。 第六章 看纪绯雪真被自己弄得嚎啕大哭,孟翰镖还真有点不知所措,只好伸手将她扯入怀中,用唇细心的吮干她脸上的泪珠。 咸咸的、又苦又涩的滋味真让浪子阿镖有百味陈杂的矛盾,对这样毫无戒心的她,他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了,一切都过去了,别哭、别哭,你若继续哭,连我都跟着想哭了!”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他越是温柔,纪绯雪的自责也就越深;当他用唇细心的吮干她脸上的泪珠时,她更是揪疼了一颗心。“不值得,我好坏,根本不值得你这样温柔的对待。” 与他的宽宏大量比起来,她直觉自己是个卑劣的小人,只会用小人之心度他这君子之腹。 也许以前她真的看错了他也说不定,就因为抛不开先前那些不堪的回忆,所以她才会一味的跟他保持距离,一味的不敢与他过于亲近,才会把一件简简单单的事情弄得那么拧、搞得那么僵。 她该补过的,她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我想到了!走,我们现在就走,我跟你一起回去见孟伯父、孟伯母,当着他们两位老人家的面为你洗刷所有的屈,走!我们现在就走。”话落,她当真一把推开他,冲动的就想拉着他往外跑。 “等等!”不行,若真让她跟自己的父母见了面,那所有的谎言岂不都穿帮了?到时若让她知道自己之所以会离家,全是为了跟父母赌一口气,那还得了! “为什么要等?难道你不在乎你父母对你的误解吗?”纪绯雪不懂,真搞不懂这男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呃……”这下子可好了,看她已经对自己的话起了疑心,孟翰镖还真感到头疼;若不小心应付,恐怕难以剔除她心里的疑虑。 “不是我不在乎,而是我了解自己父母的脾气,在他们还怒火腾腾的当头,无论你说什么都是没用的,我敢断定我们这趟铁定白走,所以还是省省吧!等他们气消了,我们再一起回去跟我老爸老妈解释清楚,这样会比较有用一点。”呵呵!这么聪明的理由,也只有他孟翰镖才想得到,连他都忍不住要佩服自己的机智与说谎不打草稿的能力了。 “是吗?”纪绯雪实在不了解盂氏夫妇的为人,因此显得有点落落寡欢,只恨自己使不上力,帮不了他。“那今后你打算如何?” “如何啊?”这问题孟翰镖还没想到,他昨晚之所以离家出走,纯粹是为了赌一口气,而今仔细一想还真感到棘手呢! “我想我还是先在外头租个房子好了,要不整天待在这龙蛇混杂的旅社里也不是办法。”出入不方便不说,更怕他老爹老娘会寻到此处,到时他的猎艳计划可就真得功败垂成了。 “好,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我保证一定帮你找到一个舒舒服服的住所。”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纪绯雪当场拍着胸脯保证。 “你真的行吗?”想她一个名门闺秀、千金大小姐,真有办法帮他找到一间舒舒服服的房子吗? “嘿,你可别门缝里看人,把我给看扁了喔!”就算她真没有办法,也还有一个人面广得不能再广的好哥哥,只要她一个拜托,她还怕会帮不了他吗? 看她如此热心的想帮助自己,孟翰镖双眸的神采不由得加深。 想这房间里只有他们孤男寡女二人,他若真想对她使坏,也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决定了!机会难得,稍纵即逝。不管三七二十一,孟翰镖头一俯就想—— 可那不解风情的小女人,却偏偏要命的选在这时刻一把冲到电话前,拿起电话接了柜台,请柜台小姐帮她转个外线电话。 在等待对方接电话的短暂时间,纪绯雪转头一瞧,才发觉孟翰镖一脸怪异的表情,让她看了一头雾水。“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色怎么突然变得那么难看?” “没有、没有。”小事一桩,不过是身为男人的自尊受到了一点点损伤而已,“没啥大碍。” 唉,为什么在这气氛佳、灯光美的环境中,这女人还能一心急着打电话,害得他连表现男子雄风的机会也无?真是他x的混蛋、王八蛋、臭鸡蛋啊! “是吗?”当真没啥大碍?纪绯雪看孟翰镖那一脸奇怪的神情,心头不禁再起几分疑虑。 好奇怪,为什么她总捉摸不住这男人的心思?这到底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真是出乎孟翰镖的意料,想不到那名门闺秀真有办法帮他找到一间宽敞又舒适的别墅,里头家具设备不只样样齐全,还保证能让人住得舒服又安心。 更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当他决定搬进别墅的那天,还莫名其妙的出现几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说是要帮他搬行李,并顺手帮他整理居住的环境,简直是服务周到,还不用他付半毛钱呢! 这情景,是不是很令人匪夷所思呢? “绯雪,那些满脸横肉的男人,当真都是你的朋友吗?”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实在不怎么样,怎么也不像纪绯雪会交往的人。 “是啊!”忙得晕头转向的纪绯雪毫无戒心的说,而后才感到不妥的加以补充道:“他们都是我一个朋友的朋友,其实我跟他们并不怎么熟。不过你大可放心,我能跟你保证,他们都是值得交往的血性男儿,只是外表粗犷了些,你可别以貌取人,误把好人当成匪类才好。” “这什么话!”听了纪绯雪的话,孟翰镖可不服了。“你才别误把我当成一个会以貌取人的肤浅男子,想我平日交往的虽大多是些公子哥儿,可也有不少是社会浪子,甚至连犯过罪、坐过牢的朋友我都有呢!”实际上只有一个而已,而且那个人还是小小的偷窃犯罢了,根本算不上是什么黑道人物。 听他说曾交过犯罪坐牢的朋友,纪绯雪还真是大开“耳”界。满脸好奇的追着他问:“告诉我,那些人都长得什么模样?可不可怕?他们是不是都长得一副心狠手辣的模样?” 她的朋友虽多,可也都是些清清白自、规规矩矩的小老百姓,要不就是那些孤苦无依的老人以及孩童,还不曾如他这般交游广阔到连犯罪坐牢的朋友都有。 孟翰镖一看这女人被自己所说的话给吸引了,随即狡猾的晓得要把握这难得的良机,心里还不忘打着今晚非要把她留下来过夜的坏念头。 “其实也没什么,他们有些是一时走错了路,还有一些是逼不得已,更有一些是被黑社会迫害的,所以不得不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其中有一个叫作大胖的男子,他的遭遇很是可怜,父母临死前欠了地下钱庄一大笔钱,被人乱刀砍死不说,连他也差点死在对方手中;好不容易保住一条小命,想当然耳,等他伤势一好,唯一想做的就是……” 故事说到这边,他故作一脸神秘,还故意顿了顿语气,就等着坐离自己三尺远的女人,因好奇心作祟而自动投入他的怀抱。 真是急死人了!故事听得正精采,却被人这般恶劣的吊胃口,着实难受得很。 不知人心险恶的纪绯雪果真乖乖的走入孟翰镖苦心设下的圈套,毫无戒心的欺近他,揪住他的衣领,霸道的说:“就是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就是啊……”哈哈,怀拥美丽佳人,孟翰镖还真是有说不出的满足,不只坏心的将她钳制在自己怀中不放,还忘形的搭上她的柳腰,“就是报仇哕!大胖身体好了后,唯一的念头就是报复,只身杀人敌阵,砍得对方血流成河不说,还大举歼灭那不良组织,救了不少无辜的人。可很不幸的,他自己也受到法律的制裁,被关了好几年才放出来呢!” “不公平!真是不公平!”听完整个故事后,纪绯雪唯一感觉到的就是国家法律的不公。“难道那些大法官没一个肯站出来替大胖喊冤,同情他的遭遇吗?他不过是为了替自己的家人复仇罢了,为何要把他关起来?还把他关了那么多年,这根本就不公平!” 她越说越气、越说越是愤慨难平,完全没注意到身旁的他早已将一只大手探入自己衣服里,光明正大的吃起她的嫩豆腐,还吃得一脸陶醉的模样。“你说,你是不是也跟我有同样的感受?” “是啊!我保证绝对跟你有同样的感受。”但此感非彼感。 早已意乱情迷的孟翰镖,怎么也没想到她的肌肤竟是这么细致可人,如绸缎般光滑,让人摸得爱不释手,一心就渴望能窥见她一身的云肤,更贪婪的想轻啜她身体的味道。 “现在大胖怎么样了?生活过得好不好?需不需要人家帮忙?”如果需要,她定是义不容辞,愿意竭尽所能的帮他。 “好!简直是太好了!好得让人迷恋,好得让人无法割舍。”这绝对是他的真心话,亢奋的身子、翻搅的情潮早已让孟翰镖逐渐失去控制;他缓缓加重身体的力道,一步步将怀中的她平放在厚厚的地毯上,身子逐渐贴近她。 本来还一心替大胖抱不平的纪绯雪,终于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抬头一瞧,谁知刚好迎上他贴上来的唇;在防不胜防的情况下,她大意的被他偷袭,想反抗却无能为力。 再次面对他的热情,纪绯雪已经不再感到那么可怕。 因此,她很不小心的忘了提防他,更不小心的对他的热情有了反应;在他熟稔的撩拨技巧下,她头晕目眩不说,还忘情的遗失了所有的理智。 一声嘤咛,她不由自主的搭上他的颈项,这一来更顺遂了孟翰镖的心愿。 两具燥热的身子,在厚厚的地毯上打滚,他用自己的刚硬压上她的柔软,以自己的身体,亲昵的测度她同体的曲线;唇与手合作无间,不只顺利的扯开她胸前的衣襟,还大胆的把自己的手探人她紧夹的双腿间。 当他抚上不该摸的地带时,脑中警铃顿时大作,急切的提醒着已经把所有理智抛到一边凉快去的纪绯雪;她娇喘吁吁、心情紧张,身体更是不由自主的紧绷着,小手一推再推,就希望能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他。 好不容易才有更进一步的机会,身为采花大盗头头的孟翰镖,怎可能让她推开!他完全无视于她怯懦的挣扎,只一味的想品尝专属她私有的味道;直到一股又涩又咸的味道染上他的味蕾,他才发觉怀中的女人竟然又当着他的面哭了起来,更可笑的是她对他的热情竟怕得全身直打哆嗦。 孟翰镖当然可以忽视她的恐惧,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只要继续坚持下去,保证立即可以把她弄到手。 可是他的心就是没那么狠,不只饶了她,还夸张的拥住她颤抖不止的身子,用一种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轻柔语调,在她耳边安抚着:“没事了,我保证绝对不再对你乱来,真的。” 天啊!这折磨人的小妖精,可知这种事做到一半对男人的身体有多伤? 唉!仔细想想,孟翰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栽在这女人手中了? 从那天之后,纪绯雪再也不曾踏入他所居住的房子里头,就算真的来了,也是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 仔细算算她逗留的时间,没有一次是超过十分钟的。 这么一来,孟翰镖可真要头疼了! 他好后悔,真的好后悔,后悔自己错失一次可以完全得到她的良机。 可后悔也没用啊!在一个屋子守候着一个女人,这种事对浪子阿镖来说,是不曾做过的蠢事。 “不行!我不能再继续下去,若再继续下去,连自己都快要不认识自己了。”对!他应该翻出他那本“群芳录”,找个漂亮一点、温柔一点,而且还不会像纪绯雪那般善变的女子,好好抚慰自己这阵子的寂寞才是。 这一想,孟翰镖随即振奋起精神,拿起话筒,翻出群芳录来,随便点了个女人的号码,当场展开追逐的行动。 只是……很奇怪的,他怎么感觉自己说起话好像有点有气无力,当挂上电话之后,他心里还矛盾的感到迟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他已然失去了往日的雄风吗? 不!不可能! 为了证实这个不可能,孟翰镖故意忽视自己心里的感觉,直接操起桌上的钥匙往门口冲,说什么也不肯让自己有改变主意的机会。 咖啡厅正是情人约会的最佳场所,可其中也会出现例外的情况;就像现在这对,他们不是情人,而是一对感情很好的兄妹。 “大哥,刀疤那件事你摆平了吗?”纪绯雪好担心,生怕自己的大哥黑焰会有任何意外。 “不用担心。”看妹妹的小脸上写满忧愁,向来寡言的黑焰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索性将自己的手掌叠上她的小手,轻轻拍了几下,以表安抚。 “你教我怎能不替你担心?”纪绯雪激动的反抓住大哥的手说:“从你步入黑道以来,我哪一天不是呆等到你进家门后,才能放心上床睡个好觉?大哥,我求求你好吗?别再继续沉沦于黑道中了。” “我的事我自有主张,你不用为我挂心。”最受不了有人在面前啰哩啰唆的黑焰,干脆冷下脸,明摆出心里的不悦,就希望能让这总爱替自己担心的妹妹安静一点。 “我……”正当纪绯雪开口想继续说服他,谁知一抹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眼前,让她完全忘了自己想说的话,只晓得睁着一双错愕不已的眼睛,与那双同样惊讶的冷眸对上。 难得约女人上咖啡厅聊天的孟翰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碰上那扰得他这阵子心情难以平静的女人。 更可恶的是,还让他看到她与其他男人私会的景况! 可恶!原来她这阵子就是忙着跟这个男人约会,才会对他百般忽视。 想他孟翰镖几时受过女人这般恶意的忽视,说什么也得替自己争回这口气才行! 孟翰镖故意拥紧身旁的女人,大剌刺的走向纪绯雪,开口就问:“约会吗?绯雪。” “我……呃……”纪绯雪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完全搞不懂自己现在的心情,又酸又涩又苦的,几乎让她感到有窒息的危险。 “你是吗?”她反问的声音极为细微,一颗头更是垂得几乎贴在自己的胸口,就为了逃开他与别的女人亲昵的画面。 为何会如此?她没有勇气追问自己的心,只是一味的想逃避。 “呵呵,当然啦!这想也知道嘛!”心虚了是吗? 若不是因为心虚,她干嘛不敢抬头看他? 看纪绯雪心虚得不敢抬起头来,孟翰镖干脆把目标转向那沉默的男子。“我记得我好像见过你,对吧?” “没错!”惯于冷着脸对人的黑焰,以着了悟的眼神看看自己的妹妹,再瞟向那曾经与自己照过一面的男人。 唉!看妹妹那苦不堪言的神情,黑焰忍不住在心底低叹一声。 看来他这个妹子与那花心浪子之间铁定会有一番纠缠,只是他实在无法认同妹妹看人的眼光,更不懂她怎么会把自己的一颗心,交托在这对感情根本不可能认真的男人身上。 就算他现在其对她怀有一份浓厚的兴趣又如何?他心难定。情更难专一,若真想要求他这辈子只爱她一个人,根本就是件不可能的事。 就因为不可能,所以黑焰决定还是赶紧带开自己的妹妹要紧。“绯雪,走吧!我们也该离开了。” “喔。”听到大哥说要离开,纪绯雪心里更是矛盾。她不放心让孟翰镖与那女人独处,可又很不喜欢看他与她如此亲昵的模样。 “走啊!你还在想什么?”看妹妹只是发呆,根本不晓得该站起身子,黑焰索性伸手想助她一臂之力。 “等等!”看那男人的手就要触及纪绯雪的小手,孟翰镖直接抓住他的手不放。“她既然不想跟你走,你就不该勉强她才是。” 黑焰先一把甩开他的手,然后转头对着绯雪问:“你走是不走?”一句话,如果她当真不想走,他也不会勉强她。 “我……”纪绯雪很矛盾的看看大哥,再看看孟翰镖,一个眼中盈满对她的关怀,另一个则充满浓浓的火药味。 这一比较下来,纪绯雪就算再傻再笨,也懂得自己该作何选择。“焰,我跟你一起走。” 话一说完,她就在孟翰镖那双怒目的瞪视下,坚定的站起身,还不忘礼貌的对他说:“我祝你玩得愉快,再见。” 看着纪绯雪当真从他眼前逃走,孟翰镖几乎压抑不住想伸手捉回那可恶女人的冲动。 不!他绝对不会阻止那个女人跟别的男人一起离开,死也不会! 对!他为何要阻止?他与纪绯雪之间根本什么关系也称不上。 若真要勉强搭个关系在他俩之间,她对他而言,不过是个尚未到手的女人罢了! 他向来大方,更不曾兴起独占一个女人的念头,也就是说他孟翰镖根本不在乎跟别的男人一起分享一个女人,就算是纪绯雪也没资格领受他特殊的待遇。 目送他们离去的背影,孟翰镖命令自己把注意力挪回身旁的女伴身上。“走吧!我们现在就上饭店开房间去,不用在这里浪费时间。” 既然她能大方的祝福他玩得愉快,他为什么不能大方的接受她的祝福? 哼! 第七章 “该死!”坐在自己驾驶的汽车内,孟翰镖气愤的捶着方向盘发泄自己满心的沮丧。打从在咖啡厅巧遇纪绯雪与那个男人约会开始,他一直怀着这样的心情直到现在。 没错!他曾经很没志气的打了几通电话想约那个女人出来,可恶的是她根本不予理睬,还常常借故婉拒他的邀约;久而久之,他的脾气也上来了。 凭什么他就得跟那个高不可攀的千金大小姐低声下气?又凭什么他要屡吃她大小姐所赏赐的拒绝不可? 她傲,他当然也傲。想他鼎鼎大名的花心浪子,还怕会找不到女人心甘情愿的陪他狂欢、陪他度过缠绵旖旎的夜晚吗? 可偏偏他就是不能,该死的不能!不管他跟任何女人在一起,脑中徘徊的总是纪绯雪那张可爱甜美的笑容。 可恶!他当真被她给绑死了,这下子该怎么办才好?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帮自己找回从前那放荡不羁的个性? 就在他兀自捶胸顿足、生着闷气之际,突然有一道宜人的香气窜入他的鼻翼,而后一个女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挤上他的车,连让他反应的时间也无,直接开口喝令:“开车,赶快!若想要命就赶紧把车子开走!” 女人的要求孟翰镖向来无法拒绝,可能是基于这样的习性,他当真乖乖地听那女人的话,转动钥匙,启动汽车引擎,油门一踩,车子就这么直冲而去。 在车子行走不远后,他才从后照镜中得知身旁的女人正遭人追杀呢!想来他是无意间做了一件好事,救了一个可怜的女人。 “喂,小姐,你没事吧?”黑暗的光线,让他看不清楚身旁的她到底长得什么模样,也不知她身上是否有伤,只能聊表关心的开口问。 女人一听这熟悉的语调,抬头一看,“怎么会是你!?” 再次看到孟翰镖,纪绯雪不由得想起自己曾给大哥的承诺——永远不再与他有任何的牵扯。 今天她就算会死,也势必守住自己的承诺!这么一想,她转身就想扳开车门。 见她这不要命的举止,孟翰镖不由得想起那次与纪绯雪相处的往事;当他脑中正忙着回忆过往的一切时,突然又听到身旁的她开口尖叫道: “该死!你又把门锁给控制住了是吗?立刻开门,我不要坐你的车!” 听到这番话,孟翰镖猛地踩住煞车,不顾一切的伸手强迫那女人转头看向自己。“绯雪!” 再见这可恶的女人,孟翰镖真不知自己该一脚把她踹下车,还是紧紧拥住她不放。 很明显的,这问题根本不用他多废脑筋。等他察觉自己所做的蠢事时,他的双臂已经不顾一切的抱紧她,力道之大,让怀中的她不由得逸出一声痛苦的哀号。 “该死!好痛,放开我!”胸前被人砍一刀的纪绯雪,已然快昏厥过去,若非强大的意志力在支撑着,她的下场可真是不堪设想。 “你受伤了!”一知纪绯雪受了伤,盂翰镖的一颗心都被拧疼了;他丝毫无视她那薄弱的挣扎力道,执意扯开她的衣襟,这才发觉她胸口处竟有道长达十公分血淋淋的伤口。 “告诉我,是谁砍伤你的?难道是黑焰?”倘若真是他,今天他孟翰镖就算拼了这条命不要,也非得找他算帐不可! “我不用你管,放开我!放开……”能撑到这时候,已经是她最大的极限,纪绯雪再也无法支撑下去了。 在满心不甘的情况下,纪绯雪就这么无助的坠落于黑暗的世界。 但她万万没想到,当她再次醒来后,世界竟已完全不同,所有的情况完全脱离了她的掌控…… 不到性命交关的紧张时刻,永远也看不清自己的心。这句话正好适合用来形容此时孟翰镖的心情。 当他亲眼看到纪绯雪昏厥在自己怀里时,不单单感觉到心乱,甚至还荒唐的感受到恐惧与心疼。 他好怕,怕会失去纪绯雪,更心疼她身上所受的伤。 直到此刻,他才不得不正视自己的感情——原来在这场爱情的追逐中,他竟已先失落自己的一颗心。 他能承认自己爱上这可恶女子的心情,可纪绯雪呢? 多变的她真能让自己完全掌握吗?再想起过往自己曾对她做过的种种,孟翰镖不由得汗颜,心更是慌乱。 他好怕,好怕纪绯雪不肯接受自己。 倘若她真不肯接受他的感情,他该怎么做?强取豪夺?或者干脆继续保持自己在她心里恶劣的形象? 孟翰镖摇头苦笑,深情的凝视着双眼紧闭的纪绯雪。就是这张沉睡的容颜,把他折磨得痛苦不已;就是这娇俏可人的性子,让他又怕又爱。 “唉!当真是欠了你的。”他感慨的低语,更温柔的以自己的手指轻轻描绘她的五官。 蛾眉、瑶鼻、樱唇,无一放过,更满足的低叹着,她合该是属于他的,就算她真无法接受他也无妨。 孟翰镖发誓,若到必要的时刻,就算使尽一切手段。也非得跟她纠缠一生不可;他说什么也不可能再放开她的,绝对! 突然,如羽毛般浓密的双睫有了微微的掀动,他温柔的笑着,静等着迎接她的清醒。 当纪绯雪张开一双水滢滢的眼眸时,怎么也想不到看到的竟是自己最不想再见到的男人。 想起他在咖啡厅里紧搂着另一个女人的画面,她气得立刻伸手拨开他抚贴在自己额上的大掌。 谁知这一挣动,竟再次扯动自己身上的伤口,细致的五官当下纠成一团。“好痛!”这种痛她从未承受过,想来自己身上的伤口必定大得吓人吧! 该死的刀疤,竟对她这个外传是黑焰的女人下手,真是个卑劣的小人,可恶! “你在想什么?想得那么专心?”一想到这女人的脑袋瓜子里可能在想她的亲密爱人黑焰,孟翰镖忍不住醋意横生,霸道的欺近她,执意逼她给自己一个清楚的答案。就希望这女人能仁慈一点,千万别再加深他心里的不安。 想想,爱情这档事还真是麻烦,更令人头疼不已。 “你别管我。”想到他的多情、他的花心,纪绯雪实在无法承受他此时的温柔。 在慈善机构义务帮忙多年的她,可说看尽了许多花心男子所造成的不幸,这辈子她最怕遇上的就是这种事;偏偏命运之神还是狠心的安排她遇上孟翰镖这花心的男人,想来真是讽刺。 “我不管你谁管你?难道非要黑焰不可吗?”看她不肯接受自己的关怀,孟翰镖心里真是又酸又怒,恨不得干脆一把掐死她算了,省得让自己气得吐血。 “至少黑焰对我是真心的,你比他少了颗心。”明知他误解了自己与哥哥的关系,纪绯雪就是不想对他解释,因为此时的她确实需要哥哥这张挡箭牌,才能好好稳住自己的心。 听她说得好像自己很无情的样子,孟翰镖说不心痛是假的,可也不好太过逼她,毕竟她现在还受着重伤,不宜太过激动。 “好吧!我不跟你谈这话题,不过我一定要知道到底是谁那么狠心,竟然砍伤你?”他的问题犀利,语气执着,双眼中闪烁的神采更是逼人。 “帮派恩怨,不是你能插手的。” “帮派?”一听这两个耸动的字,孟翰镖差点被她吓掉半条命,他瞠目结舌老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 “你千万别告诉我,你还跟人家流行参加什么黑道或者帮派的。”要不可真会把他给吓死。 纪绯雪当然没有,一个哥哥参加帮派已经够让她头疼了,她怎么可能也跟着往下陷? 不过她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对他实话实说,“我是参加了帮派没错,而且我不觉得自己有错。” 对她的说法,孟翰镖只是冷冷的抛下一句:“我是不能批评你有没有错,只是很想请问纪大小姐一个小小的问题,敢问你参加帮派这等大事,是否有让你亲爱的老爸知道?” 一句话,很简单的封住她的口。 纪绯雪为难的紧咬住自己的下唇,坚持不肯吐露实情,殊不知她如此的表现更容易让人误解。 “原来啊,呵呵!”既然她有把柄落在他手中,他若不懂得利用可真是浪费了。“既然你爸不知道你参加帮派这等大事,我想你应该不介意我稍稍提示一下你亲爱的老爸才是,对不对啊?” “你敢!”他若真敢,就别怪她跟他翻脸。 “你大可一试无妨,看看我孟翰镖是否有这个胆量。”狠心撂下这番话后,孟翰镖很仁慈的不再给她刺激。 就让她冷静的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当真应该吗? 倘若她还不知醒悟,他会,真的会,就算会玉石俱焚,他也要把她参加帮派的事揭发。 不惜一切,就为了守护这不知死活的笨女人的一条小命。 寤寐之间,纪绯樰感觉到一股热力贴上自己的红唇,用轻如羽毛的力道,缓缓的吸吮她柔软的唇瓣,又含又舔的,直逗得她睡不安稳。 不堪其扰的纪绯雪索性睁眼往上一瞧—— “是你!”看清楚贴在自己身上的正是那只宇宙超级、霹雳无敌的大色狼孟翰镖,她全身立即进入警备状态,以一双充满戒慎的水眸,直衬他脸上那又贼又坏的笑容。“你到底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这有必要问吗? 孟翰镖没有回答她,直接以最明白的动作表示;在她还来不及推拒防备之前,一口强占属于她特有的柔软香甜。 他已经等她等得够久了,若非顾忌她身上带伤,怕吻了她之后会换来她猛烈的挣扎,进而影响她身上伤口复元的情况,他也毋需克制自己的欲望,以不曾有过的意志力,压抑自己日复一日累积下来的深沉欲望。 如今好不容易等她拆了线,这下子不把她吻个够,他怎么甘心? “唔……”可恶!对这男人还真是大意不得,纪绯雪怎么也想不到他对自己竟还放心存不轨。 严守了好几日,她原本还天真的以为他已改了性、收了心.所以就算帮她换药,面对她上半身裸裎的状态,依旧能面不改色,保持目不斜视的正经严肃。 谁知这一切全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这只狡诈的色猪,根本就是在等待她伤口愈合之日! 可恶!说什么她也不能让他如愿以偿,真要把自己的一生交在这浪子手上,她将一辈子活在无边的悔恨中。 拼了命的抵抗,她顽强的不愿配合他的热情,紧闭自己的檀口,坚持不肯让他有更进一步的机会。 孟翰镖面对她顽强的抵抗也不躁进,单单只用一根手指就轻易的逼她弃械投降,大开城门欢迎他的人侵。 嗯,不错!他真爱死了她小嘴里蕴藏的甜蜜,又香又甜的滋味,真教他欲罢不能啊! 如果可以,他愿意一辈子就守着这多变的女人;只要有她的相伴,就算遭到全世界的背叛,他相信自己依旧能保持轻松愉快的心情。 连连失守,让纪绯雪气闷的几乎想亲手把自己掐死,也省得活在这世上丢人现眼的。 好不容易等他愿意放开自己,纪绯雪赶紧伸手抵御他的入侵,摆出一脸严肃,逼着他直问:“怎么?难道你这花心浪子真准备为我收心改性,心中真有了娶我为妻的打算?”她当然不是真心想嫁给他为妻,只是想用这方法逼他收敛一下自己放肆的行径。 从前的孟翰镖若听到这样的话,铁定当场冷了心,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但现在的他可不同了。“如果吻你就代表必须娶你,我孟翰镖非常、非常的……乐意。” 他的回答完全把纪绯雪吓住了,目瞪口呆是她唯一的表情,心中的感受更是矛盾。 他真的想娶自己吗?不是随便说说的玩笑话? “等等!”看他又想对自己乱来,纪绯雪赶紧小手一伸挡住他,更焦急的逼问他:“孟翰镖,你这话到底有几分的认真?”花心浪子想娶妻,这简直是本世纪最荒唐的笑话嘛!想也知道,他认真的成分绝对是零。 紧握她那双碍事的手,孟翰镖对她温柔一笑,笑容中有说不尽的真挚,还有一份最真的感情。“这辈子你纪绯雪除了我孟翰镖之外,谁也不能娶你,同理可证,我当然也是如此。” 天啊!一定是梦!眼前的一切一定是梦! 是恶梦或美梦暂且不论,单单他那深情的微笑,就够教人心跳加速了。 纪绯雪表情呆滞的看着他将自己一根根葱白般的纤指放人口中又吸又啃,还满脸陶醉的模样,心里唯一存有的是一个特大的惊叹号。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她就算再笨也不可能会被他骗,这男人一定是在对她说谎,意图骗取她的清白,妄想玩弄她的感情。 对,一定是这样没错! 孟翰镖瞧她不敢置信的猛摇着头,心里真有几分落寞与惆怅。 “看来我在你心中的评价非常低,对吧?” “没错!” 毋需隐瞒,她说得不只断然,还一脸的理所当然。试问前科累累的他,如何能赢得她的信任? “是吗?” 难得对一个女人这么认真,换来的竟是她的不信任,这种感觉真令他难受。 “你为何不试试我的诚心?给我一个机会考验我如何?”只要她肯给,他就敢挑战,更自信自己一定能通过她的考验。 “你当真愿意接受我的考验?”不肯信任他,可他脸上的神情是这般真挚,让她不由得信了几分。 “对!”他回答得连一丝丝犹豫也没有。 “好!”这可是他自己答应要接受考验的,不是她纪绯雪喜欢刁难他哟! 嘿嘿!既然如此,她也不必客气,更狠心的针对他的弱点说道:“只要你能保持一个月不占我半分便宜,我就相信你的真心。” 怎样,这样的难题他还敢接受吗? 一个月不占她半分便宜?意思是说连吻她也别想,这可就真难倒他了。 孟翰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正人君子,而且面对心爱的女人,更不可能不存任何遐想;这小女人懂得出这样的难题给他,还真是聪明的挑中他的弱点啊! 攒紧眉头,他仔细的考虑着,在接受与不接受之间徘徊。 想了好久,孟翰镖还是忍不住向纪绯雪说: “倘若……呃,不是太过分的吃你几口嫩豆腐,是否在你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也就是单单玩个小亲亲,应该没啥大碍才是。 “呵呵!” 想吃她小姐的豆腐是吗? “可以啊!”既然他只想吃几口豆腐,那有何难哉? 爬起身子,纪绯雪漾着一脸的甜笑,朝他勾勾手指,示意他跟自己走。 要去哪里?孟翰镖带着一颗充满疑虑的心,乖乖的跟在她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从纪绯雪的卧房直抵一楼的厨房,只见她在冰箱前站定,还弯下身子打开冰箱。 奇怪,他的要求跟冰箱有何关联? 心里还在猜想她打开冰箱到底想做什么的孟翰镖,怎么也想不到下一刻就见她拿着一块冰透的豆腐往他脸上砸来。 “哈哈哈!”瞧他一张俊脸被自己砸得满是豆腐,纪绯雪忍不住哈哈大笑。 一边笑还一边用手指着他那可笑的模样。“哈哈哈!好好笑,你这模样真的好好笑喔!” 想吃豆腐还不简单,瞧,她现在不是很大方的赏他一整块豆腐吃了吗? “很好笑是不是?”是可忍,熟不可忍,忍到无法忍耐的境地。就算是圣人也会发飙。孟翰镖伸手抹掉自己一脸的豆腐,绽开一抹邪佞的笑,缓缓往那笑得前俯后仰的女人欺近,“绯雪,告诉我,我这模样是不是真的很好笑?” 正开怀畅笑的纪绯雪,根本无心去注意他脸上那抹邪佞的笑,还兀自捧腹大笑,很不知死活的连连点头,直说:“好笑,真的是太好笑了,哈哈哈!” “喔,真的很好笑吗?”此时的孟翰镖已然欺近纪绯雪身边,蓄势待发,就等着听她的答案。 “是啊!好好笑,只可惜没有镜子,要不然就可以……啊!你想做什么?不要!” 一时大意、来不及防备的纪绯雪终于尝到恶作剧的苦果。在孟翰镖的报复下,她也遭遇到跟他一样的惨状。 “哈哈哈!”现在的情况可说是势均力敌,两人各赢一分。 “孟翰镖,你给我记住!” 一声河东狮吼,随即揭开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战争;才不过眨眼间的工夫,整个厨房、客厅布满的全是存置在冰箱里的所有食物,有茄子、马铃薯、红萝卜、猪肉、鸡肉…… 看看还真是浪费呢!可玩得尽兴的两人才不管这么多,只要彼此高兴就好。 正当两人玩得不亦乐乎之际,突然电话铃声响起,刚好站在电话旁的纪绯雪很顺手的拿起话筒,开口就说:“喂,请问找谁?” 听到对方用那种又嗲又娇的声音说要找阿镖,纪绯雪一张俏脸倏地然一沉,声音也跟着冷了几分:“拿去,你的电话。” 不管三七二十一,她将手中的无线电话往他身上砸,也不理会他是否会痛,只是生气抛下一句:“这辈子你永远别想娶我了啦!” 冷嗤一声,她就像一匹发了狂的野马般,往自己房间的方向猛冲,也不管身后的他唤得有多焦急。 别想娶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绯雪、绯雪!”不懂她怒火因何而起的孟翰镖,满脸无辜的对着她的背影直叫。 孟翰镖心里踌躇着,不知该先追上那气疯了的女人,还是先接听手中的电话。 两边都放不下,最后孟翰镖索性拿着话筒边回应对方,边追着她身后跑。 这一心两用的结果就是惨遭纪绯雪狠拒在门外的下场,再听到话筒那头传来的竟是那个痴缠自己不放的莉莉时,他连一句话也没回就挂了电话。 “绯雪,开门,求求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好吗?我会一五一十的把所有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我保证。” 如果早知道自己也会有对女人付出真心的一天,他说什么也会洁身自爱,绝不随便拈花惹草;只是,现在后悔来得及吗? “绯雪,我——” “住口!我不要听。你走,你立刻给我走!”呜,她好气好怨,不只气那个花心烂萝卜,更气自己。 直到现在,纪绯雪才正视自己已然爱上孟翰镖的事实,这也就难怪她总特别在意他、更处处提防着他。 这到底是何时发生的事?她不是早已听过他那名闻遐迩的浪子花名吗?怎么还傻得守不住自己的一颗心呢? 不要,她不要!这辈子她永远也不嫁给他,说什么也不嫁! 她不愿自己往后的人生就在无尽的悔恨中度过,说什么她也不许自己做了这样自残的决定。 今天就算天底下的男人都死光光,只剩下一个孟翰镖,她纪绯雪也宁愿选择孤老一生。 对,一辈子都不嫁!守不住自己的心尚可原谅,若连自己的一生也糟蹋了,那就真的无法弥补。 第八章 两人经过那一日的争吵后,彼此很有默契的暂时回避着对方。 孟翰镖心里打算的,是先给那气疯的小女人一点冷静的时间后,再来好好跟她谈谈。 纪绯雪则是打从心底不愿再见那性喜渔色的采花大盗,她强逼自己开始学着厌恶他,可就是无法下定决心从这间屋子消失。 表面上,两人的关系看似平静,其实充满了不可预测的危机。 这一日,黑焰获知纪绯雪被刀疤砍伤的惊人意外,马上打来一通电话,想探知她现在的情况。 当纪绯雪忙着千允诺万的安抚黑焰的焦虑时,房门竟被人从外头给撞开。 砰! 好大一声巨响;真让她吓了好大一跳,转头一瞧,发现那没经过她这个主人同意的无礼小人,竟是她发誓再也不见的孟翰镖时,她当即气得就想朝他开炮。 可想了想,又觉得这个法子不好,因为这么一来岂不是让他知道自己心里对他的在乎了吗? 丢了一颗心已经让纪绯雪感到无颜见人了,若再让他知道自己对他的在乎岂不是更加丢脸? 念头一转,她当即改变自己说话的语气,有模有样的学起那天在电话里听来的嗓音,又嗲又娇的对着话筒说:“我没事,亲爱的,你千万别为我担心啊,对!好,我知道,等我把伤口养好立刻回家。是,好啦!人家知道了嘛……” 她这边做戏做得精采至极,那头的黑焰可是听得一头雾水,搞不懂自己的妹妹怎么会突然用那种存心把人吓坏的语调说话。 三两句话交代清楚后,黑焰立即挂掉电话;纪绯雪则用一双充满挑衅的眼,直视那明显已经被自己气坏的孟翰镖。 她不知道孟翰镖心里在想什么,却很清楚的从他那张凶恶的脸,得知他的脾气已然濒临爆发的边缘。 从楼下的分机中听到是黑焰打来问候纪绯雪伤势的孟翰镖,当即怒火腾腾的摔下话筒往楼上冲,为的就是警告她这辈子再也不准与黑焰纠缠不清。 可他万万没想到,她竟敢当着他的面,用那种他不曾听过的娇媚嗓音,对别的男人轻声细语,还百般柔顺的任由对方摆布。 这样柔顺听话的纪绯雪,可是他至今还无缘见过的,因此他积压满腹的怒火才会燃烧得更加旺盛。 可恶!难道她真的完全不在乎自己为她所做的一切吗?难道她真的看不见他这些日子以来为她收敛的举止吗? 他事事以她为重心,而她呢? 她就用这种方式来回报他付出的深情? 吃醋不只是女人的权利,男人若真吃起醋来,那爆发的威势更是任何力量都无法阻止的。 发了狂的双眼有如一头猛兽在觊觎眼前的猎物般,直勾勾的锁住那娇小的女人不放;他大手一伸,有如螃蟹的两只大钳子,紧紧的掐住她细弱的肩膀,不顾一切的猛摇着她的身子。朝她大声怒咆: “我可以不在乎你曾经是黑焰的女人,可是我绝对无法容忍你继续跟他藕断丝连;从今以后你不管身或心,都只能专属于我一个人所有,听到了吗?” “放开我!”要比凶,她纪绯雪可从未输过,对他这样粗鲁蛮横的举止,她心中更是忿忿不平。“你这花心大萝卜凭什么要求我?若论我俩的猎艳经历,我纪绯雪还差你一大截呢!你凭什么如此待我?放开我,放开我!” 纪绯雪愤怒的抵抗着他,完全不知自己的举止有多愚蠢。 看她直到现在依旧不知悔悟,孟翰镖积压在胸臆中的怒火更炽、理智尽失,也不管她愿意与否,直接将她拦腰一抱,丢往她身后的大床,在她还来不及挣扎坐起身之前,随即扑向她。 “你想做什么?”看他被自己激成这样,纪绯雪才突然意识到自己闯下了大祸。可要她开口求饶,就算打死她,她也不肯做的。 “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踢死你!”不肯求饶,唯一的退路就是极尽所能的威胁,她天真的希望能用这种方法逃离这只猛兽的厉爪。 小脚一抬,纪绯雪当真要把压在自己身上的孟翰镖给踹下床去,谁知一张热唇随即阻挡了她,阳刚壮硕的身子更是将她压制得连一点点挣动的空隙也无。 “不要!” 不管纪绯雪如何奋力抵抗,就是制止不了身上那头发了狂的野兽;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她…… 呜!当真被孟翰镖一口一口啃下肚子里去了啦! 呜,真的失身了,这下子该如何是好? 假若被父亲或大哥知道,她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死啊!都是他,全都是他害的啦! 唉!看她将自己包得那么紧,孟翰镖还真有点担心这爱逞强的女人会憋死自己。“好了啦!不要生气了好吗?”他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其实他也是到了最后一刻才知道她竟是…… 这是他连想都不敢想的美梦,他孟翰镖竟是她这辈子第一个男人……不!该说他怎么也不敢想自己竟会是她这辈子唯一的男人。 唯一的!她只属于他一个人所有,任何人也不得跟他瓜分,呵呵! 好不容易放开被单,纪绯雪小心的用一双眼睛偷窥那沉默不语的男人到底在做什么,谁知竟意外的看到他一脸得意的窃笑。 “你竟然还敢偷笑?可恶!我打死你!” 如雨滴般的拳头直捶在孟翰镖身上,她边打边骂道:“我都快被你害死了,你竟然还敢笑我,我今天非杀了你不可!” “好了,别打了,再打下去可真要打死人了。”别看她长得一副弱不禁风的娇小模样,真让她卯起劲来打人还是会痛的。 为了制止她的攻击,孟翰镖只得用全身的力量将她反制,直到她冷静下来,他才开口问她:“黑焰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们……呃……”之间到今天还能保持清白的关系?这些话他是怎么也问不出口,尤其在她那双燃火的怒眸瞪视之下,他更是心虚的不敢开口。 气死她了,这男人的愚蠢真快把她给气死了! 为什么直到现在,他还在怀疑她与黑焰之间的关系呢?跟他过去那些辉煌灿烂的纪录相比,她纪绯雪可是如一张白纸般纯白无瑕呢! 可恶! 好,既然他敢再怀疑她的清白,那就别怪她任性!他越是急着想知道,她越是不肯说。 “你真的很想知道我与黑焰之间的关系吗?”纪绯雪问得又轻又柔,还一副小鸟依人样的偎入他怀中。 这样柔顺的她,可差点把孟翰镖这个大男人给吓死了。 他了解她根本不是一个柔顺的女人,而今会有这样反常的举止,想也知道她心里定藏有什么的歹毒计划。’ “呃……”他怕怕啊! 看他那副胆怯的模样,纪绯雪差点忍俊不住,可要她这么轻易放过整他的机会,她还真有点不舍呢!因此她故意更进一步问他:“怎么,这问题真这么难回答吗?不过是对与不对而已,真让你这么难以抉择?” 难以抉择? 怎么会呢?他心里可是想得要命,若非忌惮她这么反常的表现,他早开口大声对她说: 对!我就是想知道。 无奈这回答他是怎么也不敢说出来,只能用较婉转的语气说:“如果你不想说就不要说。” 唷! 这男人怎么突然变聪明了,还真是难得啊! 虽然没了整他的机会,可纪绯雪决定看在他突然变聪明的份上。暂且饶了他这一次! 哪知她心里的主意才刚打定,孟翰镖又不知死活的说道:“当然,如果你想说,我也不介意姑且一听。” 呵呵!听他说得多客气、多大方啊!其实……才怪! “那你附耳过来,我悄悄告诉你一个大秘密喔,可是你听了之后绝对不能张扬出去,知道吗?”这是诱敌的陷阱。 纪绯雪还很聪明的装出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借以强调自己话里的真实性。 大秘密? 俗语说:好奇心足以杀死一只猫。 很不巧的,孟翰镖就成了那只被好奇心杀死的猫,当真乖乖的附上自己的耳朵,屏气凝神,就等着听她口中的大秘密。 见猎物上门,不吃他实在有点可惜。怀着这吃人的恶念,纪绯雪先伸出藕臂紧紧的缠住他的颈项,借以断绝他逃亡之路;跟着才放心的露出两排又整齐又雪白的贝齿,狠狠地往他耳朵上用力一咬。 这一咬,可使足了她所有力气,孟翰镖所承受的痛苦自是可想而知。 当一股剧烈的疼痛从耳朵传来时,他真痛得差点跳脚。直呼: “痛!好痛!” 可任由他怎么呼痛,那心狠的女人说什么也不肯放。 受不住她那两排洁白贝齿的蹂躏,孟翰镖一指神功再现,对准她的胳肢窝猛搔猛抓,才总算得以结束自己所承受的酷刑。 “你竟然真狠下心来咬我?不只咬,还咬得那么用力!”可恶!这女人真是学不乖,看来再不给她一点教训真的不行。 看孟翰镖再次绽开一脸邪佞的笑容,并爬到自己身上来。纪绯雪顿时吓得胆战心惊,“我警告你,你若敢再对我乱乱来,可别怪我……晤——” 她未竟的话语,全教人给吞没了…… 做错了事不打紧,最重要的是要懂得如何去弥补。 既然孟翰镖已经跟纪绯雪发生了亲密的关系,那接下来当然就得找自己的双亲出面,向纪老提亲去啰! 可是…… “你说什么!?”纪仕荣满脸不敢置信的直盯着笑容满面的孟常君,以为自己听错了,还不死心的再问一次:“孟先生刚刚是说要帮令公子向我提亲?而且你所指的对象还是你家那位名声响亮、臭名满天下的花心浪子?” 没搞错吧?花心浪子会想结婚,这种事就算天地颠倒也不可能发生的。 好吧!就算那个花心浪子真想结婚,他纪仕荣也不可能傻得拿自己女儿的终生幸福跟他赌。 因为根本没有任何胜算可言嘛!他又不是头壳坏了! “呵呵!”这纪老还真是直接、不客气啊;身为他口中那位臭名满天下的花心浪子的父亲,孟常君还真有些汗颜。“我想我家那个浪子这次是真心悔悟了,就希望纪老能给他一个机会,看他的表现。” 看他的表现是吗?这句话正好让纪仕荣有了冠冕堂皇的拒绝理由,“好!就冲着孟先生这句话,我就给贵府的长公子一个机会。只要他能乖乖保持半年的时间不近女色,我纪仕荣马上点头应允他与我家绯绯的婚事。” 半年!?一听这答案,盂常君差点给吓出心脏病来。 今天他不是怕自己的儿子不能等,而是怕他儿子所做的那件好事不能等啊!到时丢脸的可不只他们孟家人,恐怕连纪老也会跟着一起遭殃;他就怕他知道事情真相后,会气得当场提刀到他家砍人。 “能不能请纪老再仔细考虑一下,这……呃,考验的时问?” “不能!”纪仕荣一句话简单又明了,根本连一丝丝考虑的时间都不用。“半年就半年,容不得任何人更改。” “这……”盂常君不放弃的妄想能改变纪仕荣的决定,可… “不用这了,就这么决定。”纪仕荣跟人谈生意向来是说一不二,连决定自己女儿的婚事,同样也难改那强硬的作风。“盂先生,我相信只要令郎真有心想娶我家绯雪为妻,这短短半年的试验,对他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才是。除非他……”  . “没有除非!我绝对相信自己的儿子。”孟常君义无反顾的站起身力挺自己的儿子。他相信自己的儿子平时虽然花心滥情了点,可却不曾兴起与任何女人成婚的念头:今天他既然已经开口,就代表他确实有心。 “好,很好!既然孟先生对令郎如此有信心,那就没有什么好讨价还价的。只要孟翰镖能做到我所要求的,半年内不近女色、不主动找绯雪;半年后我定遵守诺言,亲手把我女儿送入你家大门。” “呵呵!”人家都已经说得如此断然了,孟常君还能说什么?“好吧!” 除了同意之外,他实在也无话可说。谁教自己的儿子如此不得人缘、又不得人心,人家连一丝丝信任也不肯给。 这样的结果能怪谁呢? 唯一能怪的也只有自己生的那个好儿子了!只怪他平日素行不良,才会让人无法信任。 孟翰镖一听到父亲带回来的消息,差点发狂的冲到纪家找纪仕荣那老胡涂当面理论;若非家人好言相劝,他真的会! 半年!他所要求的不只要他半年不近女色,还苛刻的要求他不得与纪绯雪见面,这简直是要他的命嘛! 想也知道,深陷爱情漩涡的男女,哪对不是希望能朝夕共处?只有那个不懂得情爱的老胡涂会提出这无理又磨人的要求。 听他把话说得好听、说得冠冕堂皇,其实私心里还不是希望利用这半年的时间,来冲淡他与纪绯雪之间的感情。 可恶!明知道他有这样的恶心,孟翰镖却是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抱头憾恨不已,就恨自己过去的荒唐,才会换来今日的难堪。 说到底他谁也不能怪,唯一能怪的只有自己过去那过于荒唐的行径。 不!他绝非是个坐以待毙的懦夫,纪仕荣能有他冲淡他们感情的计划,难道他就不能有夜访佳人的良策吗? 对!明的不行就暗着来,他就不信自己真必须等上半年,才能再见到自己心爱的女人。 心里有了打算后,孟翰镖立即拿着汽车钥匙往外冲,夜访佳人去啰! 仗恃自己的身手不错,孟翰镖不只翻墙,还大胆的跑给狗追,好不容易潜入纪家宅院,却意外碰上一道几乎考倒他的难题。 怎么办?他忘了问绯雪她的房间到底是在哪个方向的第几扇窗,这下子该怎么办? 退回去等有机会再跟绯雪问个清楚?不!这主意不好,他怎么也不甘心让自己白来这一遭。 想了想,孟翰镖决定碰碰运气。 他弯下身子拾起地上的小石子,凭直觉选了一扇窗震臂一掷,将手中的小石子丢出,再赶紧隐身,等着看会是谁探出窗台。 “谁?” 当上头传来了纪绯雪甜美的嗓音时,孟翰镖欣喜不已的正想现身与她见面,谁知—— “你听到什么了吗?绯雪。” 伴在纪绯雪声音之后的,竟是盂翰镖怎么也想不到的人 黑焰。 曾有几次当面跟他对谈经验的孟翰镖,说什么也不可能错认他那低沉冷淡的声音。 他不想相信纪绯雪这等于背叛自己的行径。也无法欺骗。 她背叛了他,她当真背叛了他! 空白的脑中不断重复着这个令他心痛不已的事实。 不知过了多久,孟翰镖渐渐地感觉到自己的一颗心已然死绝。他发誓,这辈子再也不涉足情爱! 第九章 无可避免的,纪绯雪怀孕了,当她一得知自己怀孕的事实,心里除了惊讶以外,更有慌乱。 她已经足足一个多月不曾见过孟翰镖,打电话到他家找他,孟伯父总是简单一句说他不在,孟伯母则支支吾吾的草率应付;孟翰文的回答更是绝妙,说什么他向来不过问老哥的行踪。 纪绯雪不笨,当然听得出来盂家人这样的回答根本是在应付自己,这一来更让她心情忐忑难安,就怕自己其成了浪子阿镖的玩物。 不肯放弃、更不甘心就此作罢的纪绯雪费了好大一番工夫,好不容易打探出孟翰镖最近常出入的场所——梦幻酒吧。 听到他再次涉足那龙蛇混杂的场所,纪绯雪的心情可想而知。 她又怒又妒的自问:为什么?他不是口口声声说爱她吗?为什么会再涉足这种场所? 抱着满心不解的疑惑,以及一肚子的妒火,纪绯雪决定亲自再走一趟梦幻酒吧,势必找到那个男人,逼他给自己一个明确且合理的交代。 门一开,满室的酒味以及呛人的烟味立即窜入她的鼻翼,让她忍不住猛咳着。 好不容易等自己适应酒吧里的空气,她一眼就看到那个花心的男人左拥右抱的与两位妹妹玩着亲嘴的游戏。 紧握双拳,纪绯雪告诉自己先不要发火,等听完他的说法后,再来发飙也不迟。 再一次猛吸口气,纪绯雪再次握紧双拳,等确定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后,才缓缓往那个兀自沉醉在温柔乡中的男人欺近。 “来,甜心,给哥哥香一个,这一千块就属于你了。” 孟翰镖行径荒诞不说,还装起阔气的大爷,把辛苦赚来的血汗钱当用不完一般的在挥霍。 不简单啊!早知道他这么有钱,当初她就该从他身上抠个几百万来捐给慈善机构,也好替这花心成性的男人积点阴德。 “孟翰镖,我有话对你说,敢问你有空吗?”纪绯雪再次摆出招牌的甜笑,心平气和且恭敬有礼的问道。 “谁?”外表看来已经醉得很厉害的孟翰镖,心里其实是很清醒的。 当他抬头看到那日日夜夜把他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女人再度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差点冲动的当场赏她一巴掌,告诉她男人的感情不是能任她玩弄的。 可想了想,他又觉得只甩她一巴掌实在太便宜她了,他应该把她曾带给自己的侮辱全数奉还才是。 打定以牙还牙的主意后,孟翰镖故意装出醉醺醺的模样,摇摇摆摆的从两位漂亮的妞儿身上爬起来,恶意的攫住她的下巴,用轻佻的眼神直觑着她道: “我不认识你,不过只要是漂亮的女人我都喜欢,看在你这么漂亮的份上,好吧!我给你一点时间,听听看你想跟我说些什么。” 真是宽宏大量啊!纪绯雪咬牙切齿的心忖。她用力挣脱他的钳制,也不管这样的力道是否会弄痛自己。 “谢谢你,孟先生,我真该为你的大方感动得痛哭流涕才是。”感谢他赐予她的羞辱,感谢他让她了解一个人的心能痛到什么程度。 “如果你真的肯拨些时间给我,那请问你是否能出来一下,让我们单独谈谈?” 虽然心痛如绞,可好胜心比谁都强的纪绯雪就是不肯在他面前落泪,她依旧强迫自己摆出一脸的甜笑面对这滥情花心的浪子。 今天就算他真把她伤得体无完肤,她也不会让他知道的。 “单独?”孟翰镖醉醺醺的表情中露出一抹让人无法逼视的邪佞,他瞅着她,故意用暧昧不明的语气对她低语:“你是不是很哈我,想跟我单独相处半小时?倘若真是如此,那我建议我们可以到酒吧的楼上,那里很安静,非常适合干那种事。” “是吗?”哼!这辈子他永远别妄想再碰她纪绯雪一根寒毛。 哀莫大于心死的纪绯雪觉得自己再也毋需站在这个地方,忍受这可恶的男人赐予的羞辱与难堪。 “我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你若肯把握就跟我出来;我等你一分钟,你若没有出来。我纪绯雪保证从此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狠话一落,纪绯雪当真潇洒的转身就走,她逼自己不可以转身,更不可以在这个地方落泪。 从容的步伐、挺直的腰杆,自尊是她最后剩余的东西,她不允许自己在此再闹一次笑话。 看她连回头都没有,就这么潇洒的离去,孟翰镖双眼露出了无比心痛的黯然神采;他用力一抹,将脸上的所有神情抹去,只留下空洞与呆滞。 “镖,你怎么了?坐下来啊!我们继续方才的游戏,快。” 两个坐在他身旁服侍他的女人,看他如此怪异的神情也略知一、二,一心就想再夺回这英俊多金的男人的注意力。 她们可是等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搭上他,说什么也不肯轻易放手。 而孟翰镖并未回应她们,脑中不停回荡着两个问题 他该跟着一起出去吗?她到底还有什么话想对他说的? 他不想去想,也不该去想,偏偏就是争不过那颗深爱她的心。 “可恶!”不管她要对他说什么,他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 “阿镖,你要去哪里?”两个女人看他当真要跟着方才那美丽的女人出去,赶紧伸手一人拉着他一边的手臂,“我们可是比她先来的,你怎么可以为了那莫名其妙出现的女人抛下我们姐妹两人?” “放开!” 冷肃的脸孔、阴郁的神情,是他不曾在这个地方表露过的,也许就因为这样,才能让那两个痴缠不放的女人乖乖的放开他。 没了绊脚石的阻拦后,孟翰镖赶紧迈开修长的双腿,心里就怕纪绯雪连这最后的机会也不肯给他。 在酒吧外的纪绯雪并不了解孟翰镖到底遇上了什么事,她屏气凝神的等待着,心里就乞求他别这么负心薄幸、这么残忍的对待她。 等了又等,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等了多久。 一分钟到了吗?还是已经超过了?她该遵守自己方才发下的豪语,立即转身离去吗? 不,还是再等等看吧!就看在肚子里这无辜小生命的份上,再给她或他的父亲一次机会好了。 好不容易看到孟翰镖从那扇门走出来,纪绯雪随即无法压抑心里的冲动,往前跨近他一步,伸手就想搭上他的手臂。 谁知孟翰镖却避开了她! 凝视自己落在空气中那只空荡的小手,纪绯雪惨淡一笑。 摇摇头,她咬紧牙关忍住欲哭的伤痛,猛然吸口气,等心情平静许多才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个女人对你说她怀了你的孩子,请问你会怎么做?留或是不留?” 怀孕?!难道绯雪已经…… 想到有这个可能,孟翰镖欣喜的跨向前……不!他到底在高兴个什么劲? 他能确认绯雪真的怀孕了吗?就算她真怀了身孕,又怎能肯定肚子里的孩子是他孟翰镖的亲骨肉? 男人最恨的就是替别人养小孩,这种蠢事他怎么也不可能做! “这个嘛……”轻佻的戏谑,藏有他恶意的捉弄,“倘若真有个这么厚颜无耻的女人对我说这种话,我会很有礼貌的告诉她——请先弄清楚孩子的父亲是谁,再来问我这个问题吧!” 惊讶、震撼、愤怒、不敢置信……种种极端火辣的感受在纪绯雪心里闷闷的燃烧着,而后逐渐转变成熊熊火焰;狂炽的怒火烧红了她的双眼,也烧疼她的心。 她感觉自己的心已然因为他的一席话而碎裂。再也感受不到巨大的疼痛。 她的心死了,彻底的死绝了,再也无法感受任何翻覆的情绪。 不说话,也不给他任何回应,纪绯雪就这么沉寂的转身离去。 她发誓,这次她会让自己彻底的从他生命中消失,让他连后悔的余地也无,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 她已经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些什么、能做些什么。 为了自己的家人,台湾已经不是她能待的地方了;她不是没有机会远赴海外,只是一直抛不开这里的一切。 而今她不得不感谢孟翰镖给了她这个决心。 她感谢他,真的很感谢他!虽然这情况着实可笑,可她还是晓得自己确实应该感谢他赐予自己这份勇气与决心。 可笑?说的也是,既然觉得这情况实在太可笑了,那她为何不笑? 笑死总比哭好吧!对! 要笑,她不该哭。 “哈哈哈!” 大街上,就见一个女人兀自扶着墙弯低身子大笑不止,反常的是她的笑声无法让听到的人感受到任何轻松愉快的情绪,相反的还让人有落泪的心酸。 而她更是笑中带泪、泪中带笑,这样的情况还真是复杂诡异啊! “焰哥,你能不能来我房间一趟?” 临走之前,纪绯雪心里最放不下的还是她在这世上仅存的两位亲人。 一个是她个性高傲、手段狠戾的父亲,另外一个就是她的亲哥哥黑焰。 黑焰的本名叫作纪飞彦,是纪绯雪同母同父的亲哥哥。 商场上的人都只知道纪仕荣膝下有个正值双十年华的美丽女儿,却不知他还有一个处处与他作对、凡事跟他抗争到底的好儿子。 这件惊人的事实,恐怕也不是孟翰镖所能接受的吧! “有事吗?”黑焰很无奈的看看腕表,“我跟人约好了见面的时间,怕自己会去晚了,如果有事能不能等我回来之后,我们再好好的谈谈?”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怕……” 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算了!我只是想告诉你,好好跟爸爸相处,不要处处跟他作对,试着站在他的立场替他老人家多想想,好吗?”这是她离去前最后的请求了。 “好啦、好啦!”听妹妹又为了这件小事跟自己唠叨,黑焰心里还真有几分不耐,再加上与人相约的时间迫近,让他只得草草应付过去,就赶着出门去了。 “再见了,大哥。”见哥哥走得如此匆忙,纪绯雪赶紧探出身子对他大吼。 挥挥手,黑焰连转身多看妹妹一眼的时间也无,就赶紧骑上自己的机车,扬长而去。 “再见了,大哥,你可得好好照顾爸爸喔!”这些话,纪绯雪无法当着自己哥哥的面开口,只能对着他的背影默默恳求着。 一看大哥已经出门,纪绯雪立即飞奔入房间,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行囊,跨出房间,走出自家大门。 只是在临走前,她依旧不舍的回头看了眼那陪伴自己成长的屋子,这里有她这辈子最珍贵的回忆,还有她最爱的家人。 想到家人,纪绯雪不由得想到自己那向来精明干练的父亲。 胆怯的她实在不敢当着父亲的面,若无其事的跟他说道别的话。就怕他老人家会察觉出不对劲。 虽然没有当面跟父亲道别,可纪绯雪依然不忘给父亲留下一封短短的信笺。 信笺中只写着短短的几句话—— 女儿走了,请勿挂念,女儿保证定会好好保重自己。 至于孟翰镖与她之间的事,她则是只字未提。 “可恶!” 黑暗中的房间有一张大床,床上躺着一个壮硕高大的男人,整夜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明明逼自己不要再想,偏偏一颗脑袋里就是装满了纪绯雪来找他时所说的每一句话,还有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为什么?她为何要再出现在他面前?难道是黑焰对她始乱终弃,抑或有何难言之隐?更重要的是她为什么要在他面前提怀孕这档子事? 她真的怀孕了吗?倘若真的是,那谁才是她腹中孩子的父亲?是他,还是黑焰呢? “万一她怀的是我的孩子呢?”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性,孟翰镖是连一秒钟也躺不住,干脆起身坐在床沿,用力爬梳他那头浓密的黑发。 怎么办? 他到底该怎么做才好?该死! “还是去找她问个清楚好了,倘若她真说她怀孕了,肚子里的孩子是我孟翰镖的,那我也可以转而开口要求她,一起到医院证实她所说的话的真实性,不是吗?” 喃喃自语,孟翰镖给了自己一个实在又中肯的建议后,感觉还真是可行。 对,就这么办!等明天天一亮,他会马上对老爸开口,要求他一起上纪家把所有问题搞清楚,这么一来也省得他心烦不已。 拿定主意后,再次躺回床上的孟翰镖突然感到几分倦意,眼睛才闭上,就已进入梦乡,与那朝思暮想的女人相会。 只是很奇怪的,一整个晚上他做的都是同一个梦,梦中的纪绯雪就坐在飞机上,用一块毯子把自己从头到脚包得一寸不露。 见她如此怪异,盂翰镖不由得疑忖,她到底在做什么? 跨前几步,他逼近她,方知原来这个好胜到极点的女人。连哭也不肯让人知道,就这么的躲在毯子里哭得一塌胡涂。 他见了只觉得心疼不已,想靠近安慰她几旬,可却怎么也跨不过那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一道鸿沟。 他奇怪的感觉到自己与纪绯雪好像越离越远了。 这到底是什么梦啊?它又代表什么意思呢? 孟翰镖怎么也没料到,当他与父亲两人相偕来到纪家。想找纪绯雪时,纪家竟会给他一个这么大的震撼。 他们才刚从轿车跨了出来,就敏锐的察觉纪家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闹烘烘的乱成一团。 孟常君疑惑的看看自己的儿子,暗中以眼神交代他要见机行事,别莽撞的一见人就拿那可能丢死人的问题来烦人家。 孟翰镖双肩一耸,白眼一翻,意思是告诉父亲:我知道了!你真当你儿子是天下第一大白痴吗? 父子俩达成共识后,随即一前一后欲跨进纪家门槛,谁知竟迎面碰上神色匆忙的纪仕荣,和一脸焦虑的黑焰。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孟翰镖一看到黑焰就伴在纪家老头身边,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 既然没错,那接下来的话也不用说了! “老爸,我们还是回去吧!我看纪伯父好像很忙,可能没时间招呼我们父子俩,我们还是识相一点,省得让人见了心烦。” 孟常君一听儿子开口就是这样又酸又呛的话,还真有点听不下去,正欲开口对纪仕荣说声抱歉,谁知对方竟比他先一步。揪着他劈头就问: “绯雪呢?孟先生,倘若你知道我家绯雪的行踪,麻烦好心点告诉我,别让我焦急不已啊!” 女儿一夜未归,他直到今天早上才发觉情况不太对劲。 哪知一到她的卧房,竟让他找到女儿留给自己的纸条。 纸条上只有短短几个字,说她会保重自己,至于她的行踪却连一个字也没提,这教他这个做父亲的怎能放心? 心急万分的纪仕荣随即去叩自己儿子的房门,所得到的竟也是摇头不知的答案,这更让他焦虑不安,就怕自己那贴心又懂事的女儿会有个万一。 在这紧张时刻,他也没那个闲工夫跟自己的儿子呕气,死拖活拉的扯着他就急着想出去找回女儿。 好巧不巧,才刚跨出自家门槛,竟会巧遇前来拜访的孟家父子;想起前不久孟常君还替儿子来求亲的事,他直觉认定女儿会失踪,定跟孟翰镖这浪子脱不了关系,所以他才会直接莽撞的揪人就问。 “绯雪失踪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听到纪绯雪失踪,孟翰镖一颗心提得有半天高,就担心她的安危,再也无心去计较黑焰与她之间到底有何暧昧不明的关系。 纪仕荣哪还有多余的时间去应付孟翰镖的问题,眼前最重要的是先找回女儿。 他转身就对黑焰开口:“儿子,你还是依照我们原先的计划,先到机场查所有出境旅客的资料,看里头是否有你妹妹的消息,我就——” 纪仕荣话还没说完,一声如野兽受伤的嘶吼,突然打断他未竟的话,把其他三人给吓得目瞪口呆。 此时的孟翰镖根本不管在场的人怎么看他,他一跨步就欺向那沉默寡言、又一脸欠人扁的黑焰。 “你是绯雪的大哥?”他紧紧揪住他的衣领,脑中一片空白。 孟翰镖怎么也无法接受刚从纪仕荣口中听到的话。“告诉我,你真的是绯雪的大哥吗?” 不!千万不要!不要让他这么后悔,他无法接受,他真的无法接受! “翰镖……”孟常君看儿子表现得如此反常,还真感到无脸见人;他焦急的大喊,想喝止儿子放肆不得体的行径。 “喂!你想对我儿子怎样?告诉你,你再敢乱来的话,我可要报警处理了喔!” 不管儿子平时怎么喜欢跟他作对,纪仕荣就是不允许有人当着他的面欺负自己的儿子。 黑焰神色未变,只是平静的甩开孟翰镖的双手,用同样冷凛的声音,淡淡的说: “我老爸的话,还不足以让你知道我到底是不是绯雪的哥哥吗?” 青天一个霹雳,孟翰镖听了这震撼他的事实后,不由得倒退数步,坐倒在地上,抱着头痛苦的哀号道: “我误会了……我误会绯雪了!是我,是我亲手把绯雪推离自己身边,她……她甚至可能怀着我的孩子!就这么走了,一点机会也不肯给我,她走了,她就这么走了!” 他哭喊的声音虽然难以辨识,可却逃不过纪仕荣那双比任何人都来得敏锐的耳朵。 他摇头不敢置信自己的女儿真跟这个浪子牵扯不清,再听到是他逼走自己心爱的女儿,当下气得怒发冲冠,一把掀起孟翰镖的身子,一拳就打过去。 “是你!我就知道是你!真的是你这个混帐逼走我心爱的女儿,你把我的女儿还来,还来!”他每叫嚣一句,就赏他一拳,一直把盂翰镖打得鼻青脸肿,依旧不肯罢休。 在这几乎要人命的紧张时刻,若不是还有孟常君在,恐怕孟翰镖真会被纪仕荣给打死。 黑焰心里也怒,也想给孟翰镖几拳,可看他在自己父亲的拳头攻击下,连还手的力量也没有,不禁对他起了几分怜悯。 第十章 五年后 再踏上台湾,纪绯雪心中还真有几许近乡情怯的落寞;她凝视着这五年前把她送走的机场,心里的感触深刻得无法言喻。 从哪里来就从哪里去,这句话真是有道理。回想五年前要离开时,她还信誓旦旦的对自己说,这辈子再也不错上这块土地,谁知…… “老妈,你在看什么?”跟在纪绯雪身后的小男孩,满脸好奇的顺着母亲的视线,打量这陌生的地方。“有帅哥可以看吗?要不老妈怎会看得如此痴傻?” 突然,一个重重的巴掌往小男孩头顶甩下。 “你这小子,出口就没好话。怎么?真把你美丽又温柔的母亲当成花痴不成,整天就只晓得找帅哥看吗?” 纪绯雪根本无视这里是公众场合,同样摆出一副悍妇的架式,叉腰瞪眼的对着身高不到她腰部高的小男孩晓以大义……呃,不对,该说是怒斥一番。 痛啊!这巴掌打得可真重,难怪他老觉得自己长不高,原来这一切都是拜自己母亲所赐。 捂着头,纪武序心忖:温柔美丽?天啊!这个整天就只晓得k他头的母亲,怎能跟温柔这个字眼搭上边?他可不这么认为。 若有人夸母亲漂亮,他是绝对举双手再加上双脚赞成;但若有人当着他的面说母亲温柔,他保证立即吐给对方看。 只可惜现在当着他的面说他母亲温柔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认定绝对有暴力倾向的“好”母亲,所以他只能忍泪吞声,漠视自己良心的谴责,拼命点头赞同母亲大人的话。 死小子!竟敢当着她的面点头赞同她是个花痴女,好啊!看来不再给他一点教训,这小子是学不乖的。 弯起手指,纪绯雪再往儿子头上猛k一记。“你竟敢点头同意我是个花痴?好啊,今天若不把你打得屁滚尿流,我就跟你姓!” “冤枉啊!母亲大人。”长久生存在母亲暴力威胁下的纪武序可是个聪明机伶的儿子,他不只善于见风转舵,还懂得逢迎拍马。“亲爱的母亲大人,您可误会儿子方才点头的意思,我同意的可不是关于你是花痴这件事,而是说你确实是个非常、非常温柔的好母亲,人见人爱、高雅大方、笑容慈祥,天下就属您儿子我最幸运了,能拥有您这样的母亲。” 鬼灵精的纪武序不只说得让纪绯雪听了心花怒放,还说得让在场的观众不得为他那副好口才鼓掌喝采。 “死小子,算你聪明。” 纪绯雪一看四周不知何时竟围了那么多观众,赶紧扯着儿子的小手继续往前走,就怕再留在原地,会让人把他们母子当笑话看。 台湾可不比纽西兰,在纽西兰随便她要怎么与儿子一起疯都可以,甚至当街跳舞,也没人敢说什么。 但在台湾,她可得顾好他们纪家人的面子,毕竟她父亲纪仕荣在商场上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想到父亲,还有大哥,这两位可敬又可爱的亲人,她还真是归心似箭。就不知他们见了自己,再加上这个小萝卜头后会说些什么? 呵呵!想必是惊讶得目瞪口呆吧! 一路上,母子俩依然不停隅隅私语—— “老妈,你说外公真会欢迎我们回来住吗?” “这是当然。”无任何疑问,纪绯雪就是相信爸爸爱自己的心。 “那……”稚嫩的嗓音出现几许犹豫,纪武序谨慎的考虑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说了以后会不会又招来母亲一顿毒打? “怎么?死小子。你何时变得如此不干不脆?还一副让人见了就恶心的娘娘腔样!” “什么娘娘腔?我这叫深思熟虑!懂吗?老妈。”唉!对他这个天才老妈,他就是没有办法。“告诉你,我只是在想,我们是否该告诉外公,你被纽西兰的男人给吓得跑回台湾的实情?” 这种丢脸的事能说吗?想也知道。 “嘿嘿!小子,你要是敢把我们在纽西兰的一切吐出半个字,老娘保证立即大刑伺候,包你这辈子再也不敢开口乱说话!” “呵呵,老妈,我不敢啦!”在他老妈面前,一点也没有他纪武序作怪的机会;要真敢乱来,不用怀疑,这样的威胁可是常常会听见的。 唉!有这样的母亲,不知该说是他纪武序幸福,还是悲哀? 纪绯雪怎么也想不到,才刚踏人自己家大门,就很倒霉的碰上一个不是东西的禽兽,还很恶心的表现出一副跟她老爸聊得很愉快的模样。 看到他,纪绯雪第一件想做的事就是上前甩他一巴掌,这一巴掌是五年前她想给他的,却因心情坏毙了,而一时忘记;另一个冲动就是把他给拎出门外,当成垃圾丢掉。 不过这些冲动都被她理智懂事的一面给征服了,她很理性的控制住自己,并很不小心的装作没看到他的存在,只对那背着自己的老爸低喊一声:“爸爸,你的女儿绯雪回来了,敢问你还欢迎她吗?” 一听到纪绯雪的声音,两个正在交谈的男人很明显的呆了下,先转过头来看她的是那个被她恶意忽略的男人,再来就是一脸泪水的纪仕荣。 “绯雪?!”纪仕荣一看到自己的女儿,当即老泪纵横的走近她,张开双臂非常用力的将这傻得不能再傻的女儿抱人怀中。“傻瓜!你总算回来了,我都快以为你会狠心得连回来替我送终也赶不及,没想到我们父女俩竟还有活着相见的一天。五年没见,你可让老爸想死了!” 看爸爸因为自己而哭,纪绯雪不由得也哽咽的开口:“爸爸,我也好想你,真的。” 这五年来,她故意把自己的每一天过得很精采,连一点点寂寞也感受不到;可谁又能了解每当夜深人静,那异乡游子思乡情切的心情呢? “来!让爸爸好好看看你。”就怕女儿会不懂得照顾自己,饿了不会吃饭、冷了不会穿衣,纪仕荣立即要女儿在自己面前转一圈,用最慈祥和蔼的眼神静静的凝睇这让他又骄傲文心疼的女儿。“不错!气色不错,身材也没走样,看来我女儿在外地当真过得如鱼得水,反倒是苦了我这个思念女儿的父亲。” 听爸爸这么说,纪绯雪赶紧开口求绕,就怕老爸又要跟她翻旧帐,“爸爸,你这样说可就不公平了!在纽西兰的这五年,我天天都能感受到你思念我的心情,不是耳朵特别痒,就是心里特别难受,你呢?你可有感受到些什么?” 纽西兰!原来他这个傻女儿这五年来一直待在那个地方啊!她可是真会躲,害得两家人为了她而找得人仰马翻,这小妮子竟一个人闷不吭声的躲在那风景秀丽的好地方逍遥快活。 “你啊,从小就特别鬼灵精,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现在好话坏话全让你一个人说完了,你要老爸回你什么?” 不改旧习,纪仕荣在经过最初见到女儿回家的心情激荡后。马上又故态复萌,跟她玩起一搭一唱的斗嘴游戏。 “我——”纪绯雪才开口想反将老爸一军,谁知有道稚嫩的嗓音不甘寂寞的发起言来,抢了她的风采。 “喔,我现在总算知道自己像谁了!”不甘被人忽略的纪武序支手撑着下额,一脸的老气横秋。“老妈,我完全像你嘛!你却老说我根本不像你,不是你亲生的,害我听了之后总是难过好久。” “你这死小子给我电电!”呵,儿子不开口,她还真把这小人儿给抛到脑后了;他既然已经开口了,该面对的还是逃不了。 “老爸,你的表情看起来真蠢啊!”要介绍自己的儿子可以,不过总得等老爸回过神来再说。“来,我跟你介绍一个小坏蛋,他叫纪武序,今年五岁,是我纪绯雪一个人的孩子。”这句话,她很故意的把它说得既挑衅又得意。 儿子是他当年不要的,现在谁也没资格来跟她抢! 看那小小人儿长得一副人见人爱的模样,两个男人不由得你看我、我看你。立即互换了一个了然于心的表情。 “来!外公瞧瞧。”纪仕荣为配合这初次见面的小外孙的身高,还蹲到小男孩跟前,拉着他的小手真心称赞道:“不错!当真长得不错,又聪明又可爱。来,告诉外公,这几年你妈妈对你可好?她有没有虐待你?还有,你上学了吗?”五岁的孩童在台湾已经可以上幼稚园小班了,就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有没有这么做。 虐待?一听到这两个字眼,纪绯雪可要抗议了!“老爸,你这么问我儿子,对我可就不公平了,我——”要抗议。 但她的话未能说完,便被纪仕荣给制止了。“你给我电电!我现在是要听我的小外孙说话,不是你。” 呜,好不公平喔!老爸怎么可以有了外孙,就忘了她这个女儿?更糟的是,她实在很怕自己的儿子那张口无遮拦的小嘴。 为了防止儿子有乱说话的可能,纪绯雪只得在一旁瞪大严厉的双目警告着他:死小子,说话给我小心一点,要不待会儿就赏你一顿皮鞭吃! “外公,有些话我不敢说耶!”仗恃自己已经找到了靠山,纪武序就这么当着自己母亲的面搞怪起来。 “没关系!外公挺你,有什么委屈你尽管告诉外公,外公保证绝不让你妈动你一根寒毛。”纪仕荣看这小外孙是越看越有趣,在他身上,他仿若找到女儿五岁时的影子,又调皮又喜欢捉弄大人,整得所有人哭笑不得。 哈哈,正所谓一物克一物,看来女儿是养了只小老鼠,专生来捣她蛋的。 “好!既然外公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招了吧!我保证我现在所说的全部都是真话喔!” 保证?天啊! 听到儿子竟然用了这样严肃的语词,纪绯雪唯一能做的就是拍额大呼不妙,一个不小心竟把视线溜到那已经被她忽视很久的男人身上。 一看见他脸上那种要笑不笑的表情,她的双眼中立即射出十万枝利箭,每枝箭的箭矢都直朝向那一脸欠扁的男人。 哪知那可恶的男人竟然到这时候还敢跟她作怪,故意用一双会让她心跳快速的眼眸静静凝视着她,害得她呼吸不顺、心神不宁。 不行!猛摇着头,纪绯雪警告自己不可以再被这花心浪子吸引,要不就真要万劫不复了。 好不容易等她回过神来,听清楚儿子的话后,才知道这浑小子竟当其猛吐起她的槽。 “其实我妈真的没有虐待我啦!只是把她该做的工作全推到我身上,又倒垃圾、又洗碗,还要把衣服放到洗衣机里……” 纪武序边说还边扳着自己的手指,直到十根手指都数完了。他又找来外公的手指,请他赞助一下;等外公的手指也被他数完了,纪绯雪的死期也不远了。 只见客厅中的两个男人,全用一双又愤怒又想杀人的眼瞧着她,害得她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只得摸着自己的头拼命傻笑;还不忘狠瞪那好管她家闲事的男人,以及站在她身旁的奸诈狡猾的“小人”。 孟翰镖忍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拥有与纪绯雪独处的时间,两人在纪仕荣的一声命令下,安静的相偕漫步在纪家的院子里。 他的心情忐忑,就怕纪绯雪不肯原谅自己过去铸成的大错;他的一颗心七上八下,就怕纪绯雪再也没有五年前那般对自己眷恋情深。 好多好复杂的情绪,就像不断涌出的泉水,在他心头翻腾不已,逼得他胆怯的保持缄默;就怕开口后,会得到比痴等了她五年的心情更加难受的悲哀。 纪绯雪外表虽如他一般保持沉默,其实一颗心是纳闷透顶,怎么也不敢相信,这花心浪子竟改变了那么多。 他的变化很明显,以往那轻佻的举止已然收敛,变得沉稳而内敛许多;那双总是笑嘻嘻的眼睛,再也找不到半点笑容,相反的还不时散发出一股难言的忧郁。 这可真是难得一见啊! 不过难不难得是他孟家的事,与她纪家全无干系,她今天之所以会乖乖的依父亲的话陪他出来,为的不过是想跟他把一些话说明白。 “咳。”纪绯雪停下脚步,以轻咳吸引他的注意,等他把视线胶着在自己身上后,她才一脸严肃的开口:“我不管你这五年来有多常出入我家大门,从今以后,我希望你能尽量少来,我的父亲我自己会照顾,不需要你鸡婆。”会说这段话是因为老爸方才告诉她,孟翰镖这五年来不时到她家串门子,就为了替她尽点孝道。 “另外,纪武序是我含辛茹苦养大的,绝对不容许任何人来跟我抢,就算是对簿公堂,或者是再次远走他乡,只要能确实保有我儿子,任何方法我都会不惜一试。” 好啦!现在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他可以滚蛋了,而她则打算转身进入家门。 “等等!绯雪。”几个字,他总算留住她的脚步。孟翰镖提着一颗忧虑的心,缓缓走近她。 他想展臂拥紧眼前这让他痴等了五年、爱得极为痛苦的女人,更想再次品尝她红唇的滋味,也想当场跪下来恳求她的原谅;可这些冲动的念头他一件也没做,只是轻轻的开口问她:“五年不见,你对我难道只有这两件事要说吗?”没有思念的关怀、没有久别重逢的拥抱,什么都没有,她真的已经对自己绝情了吗? 他说话的声音虽然平静、冷淡,可纪绯雪就是奇怪的能听出他隐藏在这番话之中的心切、焦虑、哀伤与落寞。 该死,她不想感觉!只要是有关于他的事,她都不想去感觉;就算看出他已经是一脸的悔悟,已经为了自己而改变那么多,她依旧狠心的告诉自己,这根本没什么,与他五年前对自己的残忍相比,这一切根本就不算什么。 想起在酒吧中他赐予自己的羞辱,还有在酒吧门口他给的那个足以杀死她的回答,纪绯雪逼自己伪装出一脸的平静,才转身面对他。“除了这些,你还希望我说什么?”她潇洒的耸耸肩,脸上一片的茫然。 看她如此,孟翰镖一颗心跳得更快。他忍着想抱住她的渴望,焦急的再问:“真的没有吗?五年了,我爱你如昔,你呢?你对我难道真的已经……” “心死。”这两个字他说不出口,纪绯雪很愿意帮他开口。“倘若你真执意要问我还有什么事想对你做,我可以告诉你,你还欠我一样东西,而我现在就想向你讨回来。” 话落,她伸出手,在他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狠狠地掴了他两个耳光。“这件事是五年前我离去时就想做的,只是当时心情太坏而忘了做;现在我既然已经做了,我和你之间算是清清楚楚,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好了,掰掰啦!祝福你有个美满幸福的婚姻。” 纪绯雪这声祝福可一点诚心也无,她根本就希望他一辈子都得不到快乐,一辈子被他所做的错事捆死。 抚着自己被掴的双颊,孟翰镖感觉不到丝毫痛楚,因为脸颊的痛与心里所承受的痛相比,根本就不算什么。 他与她之间,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当纪绯雪把那个花心浪子抛在自家庭院,独自走回屋内时,竟看到一个最不该出现的小人儿出现在自己眼前。 母子两人同时用一双眼睛与对方暗中较劲。 纪绯雪争的是不开口说出实情的权利,而纪武序所争的则是她早该告诉他,却因“一时大意”而忘了说的实情。 可能是觉得愧对自己的儿子,逼得纪绯雪不得不放弃坚持,无奈的说:“唉,问吧!看你想知道什么,只要你开口,老妈保证绝不加油添醋,把事实一五一十的告诉你。” “呵呵!既然老妈难得有这么明事理的时候,那我这个做儿子的也不好太客气了。”心智比一般孩子还要成熟的纪武序。早在国外就已经受了不少教育。若拿他的程度与国内同年龄的小孩相比,他可以非常自豪的夸下海口,就算是国小毕业的大哥哥大姐姐们,也未必比得上他。 纪绯雪就是了解他的聪明,所以也不愚蠢的知道自己再也无法隐瞒,当真把当年她与孟翰镖之间发生的事,一件不露的仔细说给儿子听。 而纪武序听完后,心里大概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娘亲好胜的性子他是了解,现在他想知道的是那个该是他亲生老爸的男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就因为纪武序的巧思良策,一对已经分手多年的爱侣,才能有再次携手共度一生的机会。 纪绯雪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竟会有这么凄惨的遭遇,这简直比当年在酒吧受尽孟翰镖所赐予的侮辱,还要来得令她愤怒。 她人就站在圣坛上,在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双足亦无法点地的情况下,被迫与孟翰镖进入结婚礼堂。 陷害她的人,包括她儿子在内,连自己的娘家以及孟家人都参了一脚;这该说是她人缘太差,还是她罪有应得呢? 当牧师开口问她,是否愿意与抱着她不放的男人共度一生,不管将来是悲是喜,终生与他不离不弃时,纪绯雪小嘴一张,就想大喊:我不要!我不想!我这辈子就算嫁鸡嫁狗也不嫁他! 可恨的是她根本开不了口,只能听自己的那个逆子替她说:“我愿意。” 很好!你们大家都听到了喔,那个说“我愿意”的可是那个背叛她的好儿子,不是她喔! 正常情况下,这样的婚姻根本无法成立,可偏偏那个胡涂牧师还是让它通过了! 这下子纪绯雪更能肯定,包括眼前这个胡涂牧师,也被她的家人所收买了,要不怎会让这桩可笑又充满陷害意味的婚姻通过神的见证呢? 最后的结局可想而知,纪绯雪终于如孟翰镖的愿,真嫁给他当老婆了;而且这桩婚姻保证具有法律效力,让她想抵赖也无从赖起。 尾声 一个女人摆出一脸凶恶,双手抱胸盘坐在新婚的床上,床边则陪伴着一个一直对她鞠躬哈腰、满口道歉的小人儿。 “老妈,不要生气了啦!儿子我这么做也是为你好、为你着想啊!我知道以你好胜的性子,就算真爱惨了我老爸……呃……”修正一下,要不然到时死的可是他呢!“真爱惨了那个孟翰镖先生,也不可能开口承认,所以身为你肚子里一条小小蛔虫的我,也只好刻苦耐劳,外加绞尽脑汁,拼了命的想法子来撮合你跟那位孟先生的姻缘——” “不用多说!你这小子背叛我这个母亲乃是事实,容不得你强辩,今天本法官就是认定你有罪,怎样?难道你还敢质疑本法官的公正性不成?” 向来习惯跟儿子胡说一通的纪绯雪,就算心里再怎么气他的背叛,还是改不了那胡言乱语的习惯。 一听老妈说话的口气,纪武序……喔,不对,从今天开始他改名叫孟武序才对。 孟武序的心情不由得放松许多,看老妈还有心情跟他说笑,就知道她其实并不是真的这么生气,只是太爱面子,不好意思表现出来罢了。 这么一来。他可是有应付的好法子了。 “老妈,不然这样好了,我背叛你一次,同样也背叛那个姓孟的男人一次,你们两个一人一次,这样谁也不吃亏。你说这方法可好?” 听完儿子这番惊天动地的建言后,纪绯雪还真不知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一般人若听了自己的儿子说出这样的话,不知会有什么感觉? 不过…… “好吧!把你想怎么背叛他的法子说出来我听听,看能不能用?如果能用,我就原谅你这一次;如果不能……嘿嘿!你这小子最好记得把自己的小屁屁给洗干净,准备上前领罚吧!” “是、是。”唯唯诺诺的小人儿拼命的点着一颗小头颅,表现得就像慈禧太后身边的李莲英,替太后分忧解劳不说,还不忘献计整治自己的父亲。 母子俩交头接耳的猛嘀咕一阵,等着那个不知死活的孟瀚镖踏进新房,一场谍对谍的征战再次揭开序幕。 至于谁输谁赢?这乃是人家闺房的私密,说不得,说不得也! 唯一知道的是现在纪绯雪大小姐身边又多了一位男奴婢,加上原先那位小男奴婢正好凑成一双,不时把纪绯雪逗得开怀不已、笑声连连。 这个家庭的幸福远景,相信不用多说,各位也能想像得到。 我的家庭真美满,父亲母亲都“好玩”。 整天不是打架吵闹,就是躲在房里不知在忙些什么。 我很想偷看,可惜就是不敢,因为我知道我的母亲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女人;这世上除了我父亲这个笨蛋敢招惹她之外,我想应该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等出来后,父亲必定是满脸的瘀青,凄惨的模样是任何言词也无法形容的。 母亲呢?则是一脸诡异的满足。 对这样不合理的情况,我很聪明的找到一个很合理的解释。 那就是我很同情父亲悲惨……的人生,更发誓自己将来绝对不会找上如母亲这般的女人来虐待自己…… 以上这段,乃孟武序入学后的第一篇文章中的某一段落。 老师看了又是摇头又是赞叹。 摇头是为了他有这样悲惨的家庭而感到无奈,赞叹的是他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好文采,当真是天下少有的一株大奇葩。 他老爸、爷爷、叔叔、舅舅,以及外公外婆看了,则是全部笑成一团,还很夸张的笑弯了腰、笑出两滴泪来。 一不小心让他亲爱的老娘给看到,结果可想而知,母子俩当场忙着玩起你追我跑的游戏。 在众人的加油打气声中,孟武序还是非常不幸的落入母亲的魔掌,受她爱心的关怀,直k得他满头包,这件事才算落幕。 你说,他们家是不是真的很和谐、很幸福、很美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