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保镖要专情》 第一章 黄宜纹不安的望着那片黑濛濛到似乎能把人吸进去的夜空,当豆大的雨滴在她脸上,四周雨声哗啦哗啦骤响时,她连忙撑开伞,加快步伐。 真讨厌,下雨了!她还以为天气阴了一整天,应该不会下雨,雨伞是多带的,没想到还真下起雨,现在她都走在路上了,要折回家吗? 不,晚餐她只下了水饺吃,冰箱里没东西了,不买点吃的当消夜,晚点她会饿的,加上雨势不大,又没有刮风,不致淋湿衣服,她决定买完再回家。 从她租赁的套房到最近的便利商店也要十分钟,附近都是住家,这时候都拉下铁门了,但路灯很亮,墙上装有监视器,也有人养狗,所以她觉得走在这路上还挺安全的,再往前走一会儿,就是热闹的便利商店了。 然而,许是她走得太心急,没有注意周围环境的变化,走着走着,她才发现跟她预定走的路不一样。 “啊,我走错路了!”前面那条歧路上左转,就能直通便利商店了,她怎么会忘了左转,直直走来这里?这是座废弃的小公园,有闹鬼的传闻,她晚上从不走这条路的。 可是绕回去好麻烦,反正这条路也能通到便利商店,就这么走过去吧!她又没做坏事,怕什么鬼! 黄宜纹硬着头皮走过这荒凉的小公园,心里还真有几分看恐怖片的惊悚感,当她看到距离她十几公尺远的草坪上站着两个人的那一刻,还真以为是见鬼了,直到发现路边停了辆轿车,才知那是人。 怪了,怎么有人会选在这里聊天呢?而且现在都下雨了,怎么还在淋雨,不进车躲雨? 咦?他们好像在吵架…… 黄宜纹当场目睹了那两人互相拉扯着,跌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接着坐在上头的男人顺手拿了地上的石头或什么东西,就往身下的那人猛敲头,直到那人不再挣扎,他才吓一跳的扔开手上的东西,她同时发出尖叫声。 天啊!杀、杀人了!躺在下面的那人动也不动,头上都是血,一定是被杀了,她、她要快点叫救护车…… 不对,她被看见了。 当黄宜纹和那名凶手四目相交时,她倒抽了口气,震惊的眼神像是在哪见过这个人,再看到他凶残的目光锁定她,朝她的方向跨出步伐,一步步迫近她时,那张映入她眼里的脸变得更加清晰,也熟悉得令她竖起寒毛了。 逃!她脑海里本能的迸出这个字。 她要逃,不然她会被杀的! 她匆匆回过神,撑着伞往前直跑。 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目击到凶案现场的人都会被追杀,她绝对不能停,一定要跑到有人烟的地方才行。 她更不敢回头看对方有没有追来,电影里频频回头去看的人都会被杀,就算途中她依稀听到后头追来的脚步声,或听到对方的怒骂声,心脏都紧张得卜通卜通快停了,她还是得卖命跑,一直跑…… 终于,她跑到力气全失,在前方的路段上摔了一跌,丢了手上的伞,浑身顿时被急骤的雨淋得湿漉漉的,这么狼狈不堪还真是有史以来第一遭。 “小姐,你怎么了?”有个穿便利商店制服的店员看到了,连忙撑着伞替她遮住雨,关心的询问。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黄宜纹赶紧自地上站起来,还怕得直往后退,那模样还真是被吓坏了,六神无主。 店员不知她遇到了什么事,但他并没有看到有人追她,只能安抚她,“小姐,没事了,你很安全,没有人在追你。” 没有人在追她…… 黄宜纹恐惧的探了探四周,这才发现这里除了几个学生和上班族外,并没有追她的人,而她的正前方就是便利商店,店员还站在她面前,她安全了…… 太好了,她安全了,她不会被杀了…… 黄宜纹一放轻松,强烈的疲累跟着袭来,当店员还想进一度询问她时,她两眼一闭的昏倒了…… 冷气房里,有个男人裸睡着,被单只盖在肚脐以下,露出了一身晒得健康、均匀结实的古铜色胸膛,再往上瞧,是张俊俏的脸庞,五官有如希腊雕像般完美,漂亮的薄唇还扬高着,像是正作着什么美梦。 梦里,是一间老旧但干净的教室,只有他和一名女孩面对面的坐着,她正字正腔圆的跟他讲解某段文言文翻译,他听着听着,竟分心的打量起她了。 她戴了副眼镜,蓄着旁分、耳下五公分的直发,很让人觉得一板一眼,但,她其实五官很清秀,皮肤很白皙,上头的几颗雀斑为她添了分俏丽,她的唇更泛着粉红的光泽,看它一张一阖着,他跟着吞咽了下口水…… 怎么办?她好可爱…… 他生平第一次有这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怪了,这女生不过是个爱颐指气使,每天都对他管东管西的班长,他怎么会觉得她可爱?他是有被虐狂吗? 不过,班上的女生都喜欢讨好他,对他眨眼放电,就只有她这个怪胎会无视于他的“美色”,一板一眼的教他做功课,说起来,她是认真得很可爱…… “陶艾南,你听得懂我的说明吗?” 她连声音都好可爱,他以前怎么都没发现呢? “陶艾南,你有没有在听啊?”班长可是气得拿笔对准他。 “嘘!”陶艾南伸出食指抵着唇,要她噤声,不希望她抓狂的说出没气质的话,然后一把捉掉她手上的笔。 班长蹙紧秀眉,“你做什么……” 他更自座位上站起,拔掉她的眼镜。 她的眼睛黑白分明,微怒起来别具风情,这回被他盯着看,她整张脸竟都红透了,好可爱。 他真想吻她。 然而,就在他朝她倾下身,以为能攫住她那诱人的双唇时,一阵拳风袭来,他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看着那秀小的拳头有力的朝他鼻梁击来,一痛,一股腥热的液体涌出,他手一抹,双手都是鲜血…… “喝!”陶艾南骇然的瞠大眸惊醒过来,额上是热汗淋漓。 妈的,他竟梦到那个揍了他一拳,害他流鼻血的女人!都十年前的事了,有没有那么可怕? 作了噩梦,陶艾南也睡不着了,他掀开被子,往浴室方向走去。从后方看来,他那宽阔的肩、窄臀,和修长强健的双腿,呈现完美的倒三角,一点都不输给杂志上的知名男模。 来到浴室后,他捉了莲蓬头就闭上眼往脸上冲水,然后抹了抹脸,洗掉脸上的热汗,感觉清爽多了,才开始冲洗起全身。 高中时,他曾经有过一段叛逆期,是老师眼里的顽劣分子、爸爸口中的孽子,总是不听管教又爱惹是生非。 当时,有个南部的女生转来他们班上当班长,她的为人就像她整齐正经的外表一样爱纠正他,看到他成绩落后,便自告奋勇在下课后帮他恶补,见到他逃课溜到网咖,她就在放学后去逮他,劝他回去上课,还把他嘴里叼着的烟抢走,开始说教,说他的肝迟早会黑掉,听得他脸黑掉。 最可恶的是,有次他想吻她,她竟赏了他一拳做回报,这对女人缘极佳的他来说可是个天大的耻辱,现在回想起来,他还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想去吻她?他真是被鬼遮眼了! 之后她转回原来的学校,他像是意识到没人会那么鸡婆的管他了,再玩乐下去也只会让他更无聊,于是他振作了,认真的读起书来。 后来,他顺利的考上理想的大学,但他发现自己做不来办公室沉闷的工作,看到父亲开的龙天保全公司需要人手,便在退伍后投入这行,顺便满足他热爱追求刺激生活的天性。 当然身为保镖,有必须遵守的保镖守则,第一条就是:保镖不能跟被保护人发生感情。 大哥和小弟都破不了情关,皆爱上了自己的被保护人,吃足苦头才换得父亲的成全,幸好这种事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他才不想像大哥和小弟那样被女人套牢呢!对他来说,恋爱是甜点,是纾解工作压力的娱乐品,就是要轻轻松松、各取所需的谈,找的对象,当然要非被保护人了,他才不会自找麻烦跟自己的保护人扯上关系。 今天他休假,找埃米莉吃饭好了,好久没跟她约会了……不对,他被埃米莉给甩了,说什么他都以工作为主,不重视她,所以她要琵琶别抱去了。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教他一出勤就一、两个月不见人影,埃米莉当然会捺不住寂寞的找上别人了,随她了,反正女友分了再交就好了,他从不缺倒追他,等着他钦点的女人,这次要找哪一型的呢?美艳或俏丽型? 倏地,一张戴着眼镜的清秀脸庞跃上脑海,他狠狠的吓了一跳。 不,绝不是她那型的! 陶艾南脸色一沉,关上莲蓬头,甩了甩湿发,捉了浴巾擦发,再围上腰间。 为什么这些年来,他总是无端端的想起她呢?她的名字和她那张脸,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偶尔她还会跳入他梦里作祟……真的是见鬼了! 铃铃…… 他的手机响了,屏幕画面是个长得明眸皓齿的少女。 那当然不是什么偶像女星,而是他最甜美可爱的小妹双双的照片。 一看到双双娇美的脸蛋,他的心就一扫阴郁,透出光明。 嘿!择日不如撞期,今天去找双双喝茶好了…… 铃铃…… 手机继续响着,他慢一拍的接起,“喂!我阿南。” “阿南,你的下一个任务,我帮你谈好了。”温厚有磁性的男声传来,他是陶艾南的大哥陶艾东。 陶艾南还有个二哥和四弟,名字以西和北命名,也都是保镖,最小的妹妹陶艾双则是陶家最受宠的宝贝,在一年前嫁人了,让他们兄弟分外伤心。 “那我这次要保护的对象是……”陶艾南是个天生吃这行饭的人,浑身热血沸腾着,真希望能来点刺激的,可不要只是简单的人身保护案。 陶艾东停顿了下,语气里带有讽意的道:“你一定很得意,那个女客户一来就说要帮她朋友请个又高又帅的保镖,而且一定要是单身,看来看去,就只有你符合客户要求,所以我们就把你的照片交出去了。” 这么大的荣幸,陶艾南当然是得意到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了,“这也没办法,保全业是服务业,客人当然想找个赏心悦目的保镖了。” 他捉着手机,从冰箱里拿出鲜奶倒了一杯喝,唇角沾了一圈鲜奶,他伸出舌舔啊舔,表情带有一丝迷人的慵懒味,“说吧!我要保护的这位小姐叫什么名字?” 总该不会是男的吧?那他就不知道该不该高兴了。 “黄宜纹,二十八岁,半个月前据说目击到凶案现场……” 陶艾南愣了下,然后着急的追问:“等等,你说她叫什么名字?怎么写?” “黄宜纹,黄色的黄,合宜的宜,花纹的纹。怎么,你认识?” 陶艾南的脸色可难看了,自嘲道:“如果真的是她,那我不只认识,还是最糟糕的那种……” 晚上七点,复合式餐厅里坐满了一桌桌客人。 黄宜纹切着蓝带猪排的刀子,一不小心太过用力,在盘子上摩擦出铿锵一声。 “小夏,你刚刚说了什么?”她想,她应该是耳背听错了。 “我帮你请了个贴身保镖,他应该快来了。”被称成小夏的年轻女子烫了一头前卫的红色鬈发,说得悠哉游哉的,享受着盘里最顶极美味的牛排。 她没听错,真的是贴、身、保、镖四个字。 “小夏,你疯了?我哪有钱请保镖啊!”黄宜纹完全没有食欲了,把刀叉搁下,抬了抬眼镜正色道,配上她那头剪到耳下五公分的旁分直发和灰色套装,更让人一眼认为她是个一丝不苟、缺乏亲和力的人。 但其实她长得不差,五官细致秀气,皮肤又白皙,似能掐出水来,脸上的几颗雀斑也不影响外观,只需稍稍打扮一下,就能成为迷倒众生的美人。 “你担心钱干嘛?我帮你出,你只要保住命就好。”小夏咕噜的灌了口红茶。 “拿那个人的钱来花,也算是帮他积阴德。”小夏毫不客气的说,又大口吃肉。 黄宜纹知道小夏指的是她父亲,从认识时,她就知道小夏有个从政的父亲,但小夏似乎以父亲为耻,老嚷着他赚来的都是黑心钱,以花光他的钱为志。 “可是……请保镖是不是太大费周章了?也许我只是最近工作太累,注意力不集中,才会发生那么多事。”黄宜纹喜欢低调的过日子,身边有个保镖跟前跟后,总觉得不妥当。 “那我每天都很累啊!车子怎么不来撞我?盆栽怎么不来砸我?”小夏一副侦探的笃定语气道:“一定是有人怕你把那晚的事抖出来,想杀你灭口。” 真的是这样吗? 黄宜纹觉得小夏说得太偏离现实了,但,偏偏她遇上的事就是这么毛骨悚然,极富有戏剧性,是她这辈子想都没想过的。 就在半个月前,她在外出买消夜的途中撞见了一桩凶杀现场,当下她吓得拔腿就跑,在便利商店前昏倒,被送到医院,醒来后,她已经想不起那张凶手的脸,她似乎是因为过度惊吓,遗忘了最关键的一段记忆。 忘了也好,她好希望她是在作梦,没撞见那桩命案。 可惜天不从人愿,隔天新闻出来,还真的有桩命案地点就在那座废弃的小公园上,死者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绰号黑龙,是个来头不小的黑道人物。 这桩命案在三天后就破案了,有个年轻男人自首了,宣称自己跟黑龙有金钱上的纠纷才过失杀人。 好了,既然凶手自首了,这件事也与她无关了,对吧? 错!在凶手自首后,反而有衰事找上门,像是她出门时差点被车撞,走在路上时,又差点被头上的盆栽砸到头,家里的锁也在她不在家时被破坏闯入,可怕的是,没被偷去任何财物,对方的目标似乎是她。 这类层出不穷的“意外”害得她心惶惶,晚上作噩梦,无法集中注意力,在工作上频频出错,被上司命令要她把一个月的年假给休完。 唉!不用上班的这一个月她该做什么呢?报警寻求帮助? 她早就报过警了,但警方宣称凶手都自首认罪了,也找到凶器了,似乎是不想自找麻烦的重新调查案件,还怀疑她的证词是来乱的,让她气冲冲的不想再上第二趟警局。 回屏东老家?不,爸妈会担心她的,所以接受小夏的好意似乎是最可行的…… “好吧!我接受你聘请的保镖保护我,可是钱的部分,请让我分期付款。”好友家里有钱,可不代表人家有义务替她付钱,她还是自己付钱比较心安理得。 “三八,都说了不要烦钱的事!”小夏知道黄宜纹每个月要付房租,还要寄钱回老家,便故意转移焦点,“我帮你找的保镖可是又高又帅,你就放轻松点,顺便谈场恋爱吧!” 黄宜纹听到这句话,果然忘了计较钱的事,气急败坏的喊着,“你、你是不是太无聊了?我不需要又高又帅的保镖保护我,顺便谈什么恋爱。” 小夏比上no、no的手势,“你老是不交男朋友,下班后只知道回家看电视,迟早会变成干巴巴的鱼干女!你需要被个英俊到冒泡的男人滋润啊!” 黄宜纹想说她才不是不交男朋友,而是遇上的异性都无法使她心动,交往没几个月,她就意兴阑珊的觉得家里的电视还比较迷人,而且…… “我最讨厌好看的男人了,只有一张脸好看,肚子里不知藏了多少坏水,我不需要被那种男人滋润!”黄宜纹咬牙道,仿佛深受其害过,把果汁当啤酒灌。 “怎么,你又想起你那个无缘的初恋情人啊?”小夏打趣道。 和黄宜纹是大学同学的她,知道黄宜纹曾在念高中时,随着父母做生意转学到台北念书,在班上担任班长,对某个叛逆的男同学付出过很多关心。 闻言,黄宜纹差点喷出果汁,“他才不是我的初恋情人!我不是说过很多遍了,我教他念书,纠正他偏差的行为,因为我是班长,这是班长的责任!” 她真后悔跟小夏提过那男生的事,让小夏动不动就拿那男生来调侃她。 小夏不信的摆摆手,“少唬我了,你们每天都孤男寡女的待在教室里补习,怎么可能都没有芳心暗动?” “真的,我们只是很单纯的在念书!”黄宜纹强调道。 “连kiss都没有吗?” “我一拳都揍下去了,看他怎么亲!”说完,黄宜纹才意识到她说错话了。 完蛋了! 小夏露出得逞的笑脸,“原来你们差点kiss了啊!” “不是的!”黄宜纹真是头痛。 要是承认的话,依小夏的个性,一定会打破沙锅问到底,至于为什么要揍他?当然是那家伙被同学追问说是不是喜欢她时,他竟回说,就算全地球只剩她一个女生,他也不可能喜欢上她这个书呆班长的,所以后来看到他想吻她,她才会认定他是在愚弄她,而一拳揍下去。 岂知,那一拳让他们冷战了一个月,她想跟他说她奶奶病了,她必须转学跟着爸妈搬回屏东一事,也在看到他交了新女友时,心一酸的什么都没说,就这么和他断了联络…… “天啊!他来了,那个霹雳无敌帅的保镖,比照片还要帅气十倍!” 黄宜纹对此没有任何雀跃,还在听到小夏尖叫时松了口气。小夏是外貌总协会一员,让她大犯花痴也好,才不致追问着她那男生的事。 “快看啊!那位就是你的保镖!他的眼睛好深邃、好迷人喔!” 黄宜纹被小夏吵得不得不往她指的方向看去,距离有点远,她还真看不清楚那双眼是哪深邃又哪迷人了,倒是那张脸的轮廓,她很熟悉…… “那男人的身材比例真好,肩膀又好宽,穿着白衬衫和牛仔裤真帅气。” 黄宜纹扯扯唇。身材是不错,但是……“看起来痞痞的,站没站姿,前两颗钮扣故意不扣,又把衬衫拉出来,真是太耍帅了。” 这副打扮她还真有点眼熟,到底是在哪里看过呢? “啊!他朝我们的方向走来了!”小夏紧紧捉着她手臂,连指甲刺痛人了还不自觉。 “拜托,你不用那么激动……”黄宜纹想移开那刺痛她的手,但是当那男人走近她们的座位,当她看清楚他那双桃花眼、那慵懒的神态,以及那微微扬起的漂亮的唇时,她听到了脑子里轰隆了一声── 这男人不是…… “陶先生,这里!”小夏站起身,朝他热情的挥挥手。 “陶艾南,是你!”黄宜纹在下一刻自座位上站起,指着他大喊,不敢相信她竟会在十年后遇上他!她满脑子仍轰轰响着,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嗨!班长,真高兴能当你的保镖。”陶艾南气定神闲的走到她面前,那双看着她的桃花眼带着笑,看似轻佻,又让人摸不清他的心思。 黄宜纹感觉自己在晕眩,脑袋不断地转,不知该用什么心情面对他这个“特别”的老同学,在十年前,他们闹得很不愉快,她连一句再见都没有对他好好说,如今再见面,他竟成了她的保镖…… “呃……好久不见。”黄宜纹只能硬挤出这句话。 “你们认识?”小夏八卦的挨到她耳边问。 “我们是高中同学。”她真的很不想说。 “你那一拳该不会是……”小夏看她脸色很怪,直觉地脱口道。 “对,就是打在他脸上的。”黄宜纹蹙眉道。 第二章 冤家路窄。 黄宜纹只能用这四个字形容目前诡异的处境。 所有的声音似停滞了,她的目光只能放在眼前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身上。 她记得他以前没那么高、那么伟岸的,那张俊俏的脸更带着稚气,现在则在岁月的刻印下,轮廓变得更为深刻俊美,举手投足间都是成熟男人的风情,当他那双桃花眼一挑、慵懒的笑一扬时,简直是人神共愤的帅。 他不再是个少年,而是个足以令人神魂颠倒的男人…… 陶艾南同样在打量她,用着男人看女人的眼光在她身上兜了一圈。 打从在公司看过她的照片资料,确定她将成为他的被保护人后,他一直不知该如何面对她这个昔日冤家。 她是他的冤家吧?成天像老妈子般跟在他后头管东管西,赶都赶不走不说,他想吻她,她竟大力揍了他一拳,气得他整整一个月都不跟她说话。 但,睽违十年再见到她,看到她那原本清秀的五官变得柔美,扁平的身材变得圆润有曲线,从少女蜕变成女人了,他才发现到面对她,他不只有被羞辱的气愤,还添了分紧张、期待,还有当年她不告而别的酸涩…… 这笔帐,该怎么跟她算呢? “班长,你知道吗?这十年来,我一直很想念你的……拳头,你那一拳真让我永生难忘。”他嘻皮笑脸道,说的话充满嘲讽意味。 听到他再开口,黄宜纹回过了神,审视着他眼眸里的恶意光芒。 他果然还在记恨那件事,她能说什么?幼稚的顶回去吗? 她困难的挤出笑容,“我很抱歉,那是我不对……” 陶艾南突然专注的定住她看,“班长,后来你转学,该不会是因为讨厌我,不想看到我吧?” “不、不是的……”黄宜纹被他盯得心虚,他又说得一脸无辜兮兮,害她登时被巨大的愧疚笼罩住,直到看到他得意的勾起唇,她心里一股轰轰火气涌上。 这家伙根本是在耍着她玩吧! “太好了,你不是讨厌我,但我可是为了这件事纠结了十年呢!”陶艾南爽朗笑道,一副很高兴听到她这回答的模样。 “真的没有这回事。”他会纠结十年?黄宜纹磨牙,再也不相信他说的话了,他一定是想跟她挖旧帐,她就见招拆招吧! 小夏看着他们之间擦出的刺激“凶光”,觉得很有趣,“既然你们是老同学,那更好了。陶先生,坐吧!你要点餐吗?” “不,我吃饱了,点杯咖啡就好。”陶艾南大方入座,抽起mune看,伸手招服务生前来。 “原来你喜欢这种滑溜,又会损人的坏男人啊!”小夏在好友耳边嘀咕道。 “你胡说什么!”黄宜纹搞不懂这男人在打什么主意,心里就够七上八下了,小夏还来乱,害她都吃不下饭了。 “班长,请再跟我说明一下事发经过吧!虽然我大致上都明白了,但有些细节还想深入了解。”陶艾南在点好饮料后,收起吊儿郎当,正经的问道。 他几度询问下来,黄宜纹也发现到他对工作的专业与认真,她突然对他感到好奇,他怎么会想当保镖呢?是因为他老坐不住,对念书没兴趣吗? 这十年来,她对他的认识是一片空白。 她响应他的话,也因为这十年的空白显得疏离、公式,她几乎是回想不起来,她以前是怎么和他自然相处的,只知在小夏离座去了趟洗手间后,她变得更加绷紧神经了。 “这么说来,幸好那天你不在家,不然有可能会遭到袭击……”陶艾南浓眉打结着,“那你搬家了吗?” “我当天就搬了。”黄宜纹吃完餐点,啜了口冷饮,缓和情绪道。 “很好,再住下去会有危险……至于从顶楼砸下来的盆栽,有可能是巧合,也有可能是真的有人要置你于死地,但,这也代表对方一直在暗中观察你,很了解你每天的行踪。你这样很危险,可以的话,最好请个长假。” “我有一个月的假期,今天是放第一天假。” 陶艾南喝了口咖啡,为她庆幸道:“那你还真命大,居然能够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你有男人保护你吗?” “没有。”黄宜纹顿了下才道。要不小夏怎么会帮她请保镖? “是吗?”陶艾南愣了下,没想到自己会脱口这么问,更没想到她明明长得秀秀气气的,皮肤又白皙,居然会没有男朋友…… 怪了,他干嘛松了口气? 陶艾南这时也才发现她对他的应答太拘谨了,连坐姿都很僵硬。他们曾经还满“要好”的,她这样防备他,待他有如陌生人,让他心里有点不快。 他真想逗逗她,把她气到跳脚,以“答谢”她揍了他一拳又对他不告而别,没道理只有他一个人耽溺在过往云烟里,还作着有她的梦…… “班长,这些年来,你该不会没交过男朋友吧?”陶艾南又换回一张嘻皮笑脸了,一副很欠揍的问。 黄宜纹脸色一变,唇角抽了抽,“我当然有交过,只是目前没有男友。” 她有没有男友与他何干啊! 陶艾南挑眉,似不太相信她说的话,“那你交过几个呢?” 黄宜纹蹙眉,伸出手指数着一个、两个、三个……不对,交往三个月,但其实只吃过一次饭就没联络的算吗? 她抽回了一根,有一个是她答应交往后,对方就被调职到国外去消失了。 她又抽回一根,最后一个有五个月,虽然对方比电视还无趣,后来也娶了别人,可好歹也算是男友。 陶艾南看她勉勉强强的伸出一根手指,心里都快笑翻了,“班长,你不觉得你应该换个发型和穿着吗?这时代明明有在进步的不是吗?” “我就是喜欢这种发型和穿着,不行吗?”黄宜纹听得咬牙切齿,知道他在暗指她没进步,跟十年前的她一样古板。 原来都十年了,她在他心里还是那个又闷又乏味的书呆子…… “我可以让你变漂亮,只要你把这眼镜拿下来……”说着,陶艾南想把她鼻梁上的眼镜取下,见她像打苍蝇般想拍掉他的手,他更快的擒住她手腕,眸底闪过一抹狡猾。 “你又要揍我了吗?班长,请你不要打我的脸,要知道这张脸可是我全身上下最重要的部位……不对,我还有个更重要的部位……”见她涨红着脸,他大笑,“班长,你想歪了对不对?其实我说的部位是……” “住口!”黄宜纹快被他气到脑充血了,想抽回手,却发现他力气很大,她根本挣不开他,“不要再叫我班长!我不是你的班长!” 面对她突来歇斯底里的怒火,陶艾南还真无从招架,只能迅速松开她的手。 他的玩笑开太大了吗? “可是你明明是我的班长……”是那个责任感十足,总是不厌其烦的想把他拉回正途好好念书的班长,他再也遇不到比她更特别的女人了。 然而班长这称呼对黄宜纹来说,是和书呆子画上等号的,他愈讲,她愈火大。 “如果你还是像以前那样把我当书呆子看的话,就不要当我的保镖!”说完,她捉了钞票搁在桌上,饮料也不喝了,拎着皮包就走。 陶艾南看着她走远,心一跳。她说什么?把她当书呆子? “怎么回事?”小夏一从厕所出来,看到黄宜纹跑出餐厅,座位上只剩陶艾南一个人,她还真搞不清楚状况。 “我也不知道……”陶艾南惘然道,突然间,他像是意识到什么,低咒了句,越过小夏,还差点撞上送餐点的服务生。 真该死,她一个人跑出去会有危险的! 黄宜纹大步走出餐厅后,一边走一边在嘴里骂着,“臭男人,我才不希罕被你保护!真可恶的初恋情人!” 小夏说对了,那家伙是她的初恋。 刚转来台北的学校时,她是讨厌他的,觉得班上怎么会有这种害群之马,害班上老拿不到模范班级的名次,所以她才会想把他导回正途。 但,管着管着,她发现他这人只是好奇心旺盛,坐不住罢了,人并不坏。 她还发现他有着一颗体贴的心,当班上同学下听她的话时,他会私下帮她说服,在她帮他补完习后,他都会送她回家,买她爱吃的小笼包请她吃,让她好感动,不知不觉间对他费了更多的心——她的真心。 可是喜欢上一个人,她始终是别扭的,仿佛承认了她喜欢他这事,她就会变得很蠢,跟那一窝蜂迷恋他、讨他欢心的女生没有两样,尤其在听到他向同学说,就算地球上只剩下她一个女人了,他也不会喜欢上她这个书呆班长时,她更说不出口了。 而今,都过了这么多年了,照理说那种青涩的悸动早就随着时间、空间慢慢淡化了,但当她知道他仍把她当成没人要的书呆时,她的心还是小小受伤了。 是因为初恋总是让人最难忘的吗? 黄宜纹走着走着,遇上了红灯,她停了下来,看着一辆辆车子从她眼前开过。 糟糕,她忘了她是搭小夏的车来的,这会儿她要怎么回去? 计程车太贵,搭捷运好了。 这时候,她完全没发现到有双手出现在她背后…… “啊……”毫无防备的被用力一推,她睁大骇眸,止不住冲力的往前跨出了几步,眼看就要被左侧驶来的快车撞上了…… 忽然,有人用力抱住她,将她拖出车水马龙外。 她结结实实松了口气,但仍惊魂未定,盯着眼前那张连皱着眉头都很帅的脸,一个字都吞吐不出。 陶艾南在她离开餐厅后便追了出来,幸运的是,他很快的追上了,刚好看到她在等绿灯,怎知她却突然往前倾,吓得他肾上腺素急速上升,赶在她撞上车之际拉她一把。 现在她这副呆样,真让人火大。 他拥紧她肩膀,吼她回魂,“你搞什么!脾气一来就走人,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知不知道现在是红灯?没看好马路就闯过去有多危险!” “好像有人推了我一把……”黄宜纹颤了颤唇道。 被吓坏的她,原来就白皙的皮肤变得更加苍白,在慢一拍的察觉到自己被他抱住时,她急着想推开他。 “放开我……” 几分钟前,她才朝他大喊不要他当她的保镖,怎么能在这时候被他抱那么紧,寻求他保护…… 陶艾南反而更拥紧她,锐眸谨慎的扫过四周,发现到有几道眼睛在盯着他们,又迅速移开眼光。 当了好几年保镖了,他不只有经验,更拥有敏锐的直觉,他有预感这条路上有人想危害她,暗地里把她推入车潮里是第一步…… “走。”他拉着她的手钻进人群里,想甩开那些烦人的眼睛。 “去哪?你想做什么?”黄宜纹被拉着走。 差点被车撞上,小命休矣的她,还没自惊吓中回复过来,一被他这么仓卒的拉着走,更制造她的心慌。 “你不知道你被跟踪了吗?有好几道眼睛都想让你出意外死掉!”陶艾南说得毫不客气。 “天啊!”黄宜纹心一惧,一时没了主意,只能随着他的步伐而走。 当陶艾南的步伐加快时,她也只能跟着加快,仿佛后头有着可怕猛兽,她必须跑快一点、再快一点才能脱离险境。 终于,在他们跑入一条巷子里时,他停了下来。 黄宜纹急喘着,除了高中时曾被他拉着跑,躲着后方找他麻烦的不良少年外,她还没跑得那么拚命过。 “他们应该没跟来了……”陶艾南倒是跑得游刀有余,没一点喘息。定期的体能训练让他体力十足,只有头发乱了,增了分颓废的性感。 “谢谢你,我该走了。”黄宜纹发现这是她和小夏来的那家餐厅的后方,有个穿着制服的员工走了出来。 如果小夏还在店内,她就请小夏载她一趟……但,她动不了,因为他们竟还扣紧着手! 陶艾南丝毫不想松开一分力道。 “你要走去哪?”他眯起漂亮的桃花眼,看似玩味,却夹带着具有威胁性的锐光。 黄宜纹抽不出手,看着他的大手裹住她的小手,她竟心一跳,最糟的是,她还冒着手汗,和他的大手黏答答的湿在一块…… 天啊!她真受不了。 “我说过我不需要你当我的保镖……”她仍是努力想抽回手,甚至拍打起了他的手臂要他放手。 陶艾南动手扣住她乱飞打的柔荑,令她不得作怪,“你真是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如果刚刚我没拉你一把,你早就被撞死了!” 黄宜纹闻言心惊胆战,但她还是倔强的抬高下巴,不肯屈服,“所以我说谢谢你救了我一命,要保镖的话,我可以自己找……” 找的余音还含在她的嘴里,陶艾南就以狂悍之姿将她推到墙边,抵在墙与他之间。 “我会保护你的。”他一瞬也不瞬,咬字清晰的对着她说。 太突然了,黄宜纹的心强烈一撼,撼于他眼里的认真笃定。 第一次,有男人说要保护她…… 陶艾南更倾近她,眼神更为锐利,不容置喙,“我说我会保护你的,给我记住这句话!” 他靠得太近了,黄宜纹吸纳入他那男性灼热的气息,差点腿软。 他想保护她,是出自于身为保镖的职责?还是因为她是老同学的关系?或者是…… 她脑袋混沌着、晕茫茫着,她咽了下口水,只盼望脸上的热潮没被他发现。 “你必须搬到安全的地方住。”陶艾南看她变温驯了,终于松开了她,手里还残留着她手上的湿汗……是她的,或许也是他的,当她一心只想挣开他的保护时,他气急败坏的流着汗,宣示了保护她的所有权。 他担心她? 没错,他是担心她,别说她是他的被保护人,他有义务保护她:而且她是他的同班同学,他当然有必要热心的保护她了。 陶艾南这样告诉着自己,不理会那充斥着心虚的心跳声。 “我现在住的地方很安全。”住处的门被破坏后,她很快就搬了家,对面就是警察局,很安全的。 “不,那还不够,我带你到有保全系统的地方。” “可是我租金才刚付……” “你命不值那些钱吗?” 黄宜纹闭紧嘴了。 陶艾南见她终于肯配合了,便迅速的说明他下一个动作,“我的车就停在餐厅左侧,我载你到你的住处收拾行李。” “要搬去哪?住那里就安全了吗?”她有所质疑道。 “我的房子有最高级的保全系统,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陶艾南其实不需要做到这种程度,让他的被保护人住进他私人的住处,但他就是想尽全力保护她,不让她伤到分毫。 “你的房子?要我跟你住在一块?”黄宜纹眼珠子都凸了。 她还真忘了贴身保镖的意义,就是要二十四小时近距离的待在同个地方,包括睡觉? “当然睡的不是同间房。”陶艾南看她露出夸张的表情,也知道她想到哪去了,他揶揄的笑道:“你该不会在期待什么吧?” 黄宜纹气鼓鼓着俏脸,哼道:“期待?是忍耐吧!我得及早做好跟你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心理建设。” “真不好意思,在真正的凶手还没捉到前,你都要一直忍耐下去。”陶艾南憋着笑道,不忍心吐她槽了。 闻言,黄宜纹眼神黯淡下来,带有恐慌的道:“那个自首的人,果然不是真凶吧!” 否则,谁会大费周章的想杀她? 气氛变得沉闷起来,陶艾南只能拍拍她的肩,当作安慰。 办案是警方的事,他没有权责介入,他能提供的也只有他的保护,直到她恢复那段遗失的记忆,能指证真凶的脸为止。 他们走出巷口,往停车处走去。陶艾南保持警戒的探望着四周,在没发现可疑人物下,要她尽快上车。 “你那里怎么走?”他接着问。 黄宜纹报了住址后,约十分钟车程便抵达了。 那是间老公寓,没有电梯,必须用爬的,陶艾南正忙着停车,她快一步的进了公寓,踏上楼梯,想到要收拾的衣服和书有一堆就很伤脑筋。 当她踏上三楼,欲取出钥匙开门时,乍见门微微敞开着,里头似有人在走动,霎时,她全身血液冻结了,不知如何反应。 这时,一双大手捂住她的嘴,她骇然的睁大眸,无法抵抗的被那股强大的力量拖到了角落处。 “嘘!别出声。” 当她听到耳边性感好听的男性嗓音时,顿时松了口气。 她真想大骂这男人干嘛吓唬她,但现在的情景又不容许她撒野,背后贴着的厚实胸膛更熨得她脸红耳热,头顶快冒烟了。 “还没回来吗?” “把门关紧,把灯熄了,别打草惊蛇,我们就在这里守株待兔……” 黄宜纹听到了里头传出的凶狠声音,知道他们是来捉她的,要不是陶艾南仍捂着她的嘴,拥紧着她的身子,她肯定吓得发出声音或软瘫下身子。 他也好热,像暖炉般温暖了她,让她不致感到那么害怕。 陶艾南感觉到怀里的女人隐隐颤抖着,她是那么脆弱,饱受惊吓,跟他记忆里倔强又固执的班长完全不一样,她就像只可怜兮兮的小兔子般想让他惜惜。 他心一软,更加圈紧她的腰,把脸窝进她的颈项,想温热她,带给她力量。这一贴近,他嗅到了她那淡淡的发香,还有女性特有的柔软香馥。 他从不知道,她也有那么有女人味的一面,当她挺翘的臀磨蹭着他时,他的欲望也蠢蠢欲动着…… 妈的,他在想什么!他可是个专业的保镖,专业到哪去了? “别出声,我们安静的离开这里。”他在她耳边低声说,见她点点头,他缓缓松开了她,朝她伸出手。 他怕她情绪还不稳定,想牵她下楼。 黄宜纹看着那张开的大手,知道自己还有其他选择。 这次,她心甘情愿的把手交给他。 她选择被他保护。 第三章 黄宜纹瞠目结舌的看着这霓光闪烁的房间。 为什么她会在宾馆里? 她的记忆慢慢倒带,他们原本是在开车途中,突然间车子抛锚了,陶艾南请了拖吊车将车子送入修车厂,顺便凉凉的丢来一句,那今晚就就近找个地方投宿吧!然后,她人就在这里了。 真该死,她这辈子还没和男人进来过宾馆! 更糟的是…… “陶艾南,为什么我要跟你住同一间房啊?” 陶艾南可没有一点适应不良的情况,他优闲的躺在圆弧型的水床上,按着遥控器,水床摇啊摇,好不舒服。 “你没听老板说都客满了,只剩这一间吗?” “那我们也可以去别家……” “我们不是跑了好几家旅馆了,都被外地游客全包了,你还想继续找?现在都几点了,你不累,我都困了,而且看来看去,这家宾馆是最干净的……” 他露出神秘兮兮的笑,“偷偷跟你说,我们上一家去的旅馆不太干净。” 黄宜纹惊吓的睁大眼。刚才去的那家旅馆真的有闹鬼? “开玩笑的,你当真啦?”他一副痞痞的笑道:“反而既来之则安之,你就别想太多,早点洗澡睡觉吧!床让给你睡,我就委屈一点睡沙发好了。” 这家伙!黄宜纹真没好气。 他老爱讲一些耸动的话让她紧张,把床让给她睡,大概是他做过最好心的事,不过,洗澡?要她在宾馆里洗澡?有没有搞错啊! “我没脏,不用洗了。”讲出这句话对她这个爱干净的人来说还真困难。 陶艾南一脸饶富兴味的看着她,“难道是因为有我在,你不敢洗?” 黄宜纹瞪大眼,“你、你胡说什么?是我没有衣服可换才……” 陶艾南立即从他的行李袋里取出一套干净的男用t恤和短裤,一副佛心来着的对她道:“拿去换吧!” 黄宜纹很怀疑她的脸不会扭曲,“穿你的衣服?” “放心,这都是洗过干净的。我长期出任务,车上总要多带几件衣服替换,你就将就一下吧!明天再带你去买新衣服。”说着,陶艾南硬是热情的把他的衣服塞给她,然后回头整理他从车上带来的旅行袋。 黄宜纹双手抱着那号称干净,但其实皱得像梅干菜的衣服闻了闻,确定没有臭味后,才勉为其难的接受。 这时候,她瞄到了他大旅行袋里装的东西,除了几件衣服外,还有饼干零食、矿泉水等,里头还装了个黑色手提包。 她看着他打开手提包做着整理,里头有可警棍、电击棒、医药盒,和一些疑似追踪器的电子产品。 陶艾南发现她在看,便把手提包阖起来了,现宝道:“这是防弹手提包,里面还可以放武器,很不赖吧?” “看不出来你还挺专业的。”跟他吊儿郎当的外表不一样。 这样的嘲讽听在他耳里不痛不痒,还脸皮更厚道:“你很快就会知道我更专业的一面,当然我希望不要让我有表现的机会,那代表你的处境更危险。” “你怎么会跑去当保镖?”黄宜纹迟疑了下,开口问道。 “因为我家里就是开保全公司。念完大学后,我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想做,当保镖是我唯一有兴趣做的……”看到她讶异的微张着嘴,陶艾南笑了笑,“怎么,我当保镖很奇怪吗?” “不,我以为你高中毕业后,不是会被捉去关,就是会去当牛郎。”黄宜纹很正经的说,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味。 真绝!陶艾南听得哈哈大笑,“你也太瞧得起我了!” 黄宜纹看着他爽朗的笑脸,默默垂下了暗红的脸。 她一直都知道他笑起来很俊、很令人心痒的……她没说一句话,抱着衣服来到浴室,然后盯着怀里的衣服看,心里有些纷乱。 这时候,她的手机震动响了,她回过神,连忙自口袋里取出。 是小夏打来的,她赶紧接听。 真糟,她没跟小夏说一声就离开餐厅,小夏一定很担心! 电话里的小夏先是谢天谢地她终于接电话了,然后关心的问她上哪了。 她老实的说她和陶艾南在一块,然后…… “我现在在宾、宾……冰店!我们去冰店吃了冰之后,就找了旅馆过夜。”她打死都不能说出宾馆两字,免得小夏在电话的那头兴奋的乱叫。 “当然是一人一间了,你想到哪去了,呵呵……” “这是哪啊?好像是中x路一带吧……好,你也早点休息,明天再聊。” 挂上手机后,黄宜纹吁了口气。 终于打发小夏了,该洗澡了。 黄宜纹观察了四周,浴室的玻璃墙是不透明的,也没有偷拍的可疑东西在,应该不致春光外泄,她就安心洗吧! 然而,她不知道浴室墙虽是采不透明的,但从外头看进来,仍可看到里头的黑色影子,于是,她玲珑有致的曲线都被看光了。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陶艾南要自己别去注意那哗啦啦打在身体上的水声和那映在墙上完美的女性曲线,打开电视看。 然而他随便一按,每一台竟都是爱情动作片,抽屉一打开,还有各式各样的保险套,足以让他心猿意马的把眼光投向浴室方向…… 这可不行!他马上关掉电视,阖紧抽屉。 果然上宾馆是不对的,现在他受到惩罚了。 水声停了,黄宜纹走出浴室,换上t恤和短裤的她带着些孩子气,她还得不时把过大的襟口往后拉,才不致露出内衣肩带,更讨厌的是,她没有内衣裤可换,只能继续穿到明天了,有洗跟没洗一样。 她也顺便洗了头,用着浴室的毛巾擦着湿发,一发现陶艾南直盯着她瞧,她百思不解的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有。”陶艾南口干舌燥道。 总不能说半湿着发的她很美,当有粒水珠从她发梢滑下,滑过白皙的脸蛋再滴入凹陷的锁骨时,让他觉得好性感吧? 黄宜纹还是觉得他模样古怪,好像很渴…… 她没有穿帮啊! 再往后瞧,她才发现那片浴室墙似乎有点不对劲,她变了变脸,“是看得见里面吗?” “不,看不见。” 陶艾南很快的回答,更增添她的质疑。 “真的看不见?” “只看得见一团黑影。”他心虚的说得小小声。 “那不是什么都看见了!” “黑抹抹的,哪算看见了?”陶艾南还觉得自己挺冤枉的,明明比电视里的爱情动作片没有看头。 黄宜纹才不管他那么多,她只要想到他看得到她脱衣服,用手清洗身体的动作,她就…… 她又羞又恼的朝他抡出拳头,眼看就要往他鼻子捶去。 陶艾南快手的接住她的拳头。帅哥是不能流鼻血的。 “嘿!班长,饶了我吧!我真的没有看清楚你的裸体,我发誓,我真的有绅士的转过头!” 黄宜纹瞪着他。这家伙,要她饶了他? 但其实他力气比她大,她根本动不了他,真可恶! “放手,我不会打你。”算了,就当作他有转过脸好了。 “是,班长。”陶艾南嬉笑的松开了她,见她蹙起秀眉,他疑惑的问道:“你那么不喜欢我叫你班长吗?” 黄宜纹横了他一眼,双手擦腰,“废话!你把我这个班长当书呆子看,我为什么要一次次被你叫班长的贬低——” “我没有。”陶艾南正色不嬉笑的截住她的话。 真的,黄宜纹差点以为是她误会他了,“你有,你对一个男同学说,就算地球上只剩下我一个女生,你也不会喜欢上我这个书呆班长!” 陶艾南错愕了,再仔细回想,确定真有其事后,他头痛了。 “原来你有听到……”难怪那阵子她的态度会一百八十度的变凶,还揍了他一拳…… “我只是讨厌你把我当成书呆子瞧不起而已,你可别胡思乱想。”黄宜纹拚命想掩盖住心事,要是被他知道她曾暗恋过他,那多丢脸! 陶艾南听出了她的欲盖弥彰,心漏跳了一拍,但他深怕是自己搞错了,也不敢多想,只专注在对她道歉这件事上。 “我很抱歉,我从没有那样看过你,我会说那种话,是因为……你知道嘛!男人都是爱面子的,就算他们说的不是你,我也会讲出一样的话。我真的很抱歉。”说完,他尴尬的爬爬发,迅速从床上拿了换洗衣服就踏进浴室。 听到莲蓬头的流水声,黄宜纹才回过了神。 他说他没有那样的看她,他很抱歉…… 很奇妙的,她心里长达十年的结,似乎悄悄解开了,不再那么郁闷。 她窝进棉被里,盖住脸。 他的道歉让她有点高兴,她想,她今晚应该会作个好梦吧! 十几分钟后,陶艾南洗好澡,当他踏出浴室时,刚好看到她熟睡的小脸,不自觉的,他一边用毛巾擦起湿发,一边盯着她看,回想起自己曾经很喜欢看她白皙的脸,喜欢看她的雀斑,常这么看着她,看到入迷了。 说也奇怪,他对她最初的印象是烦人的,认为她只是为了管理班上的秩序,不得不到网咖找他,劝他别再跷课,还强迫他课后补习,但渐渐的,他发现她是出自于真心想帮他,他一点一滴的喜欢上她讲课的表情和声音,觉得她正经古板得很可爱。 然后就在某一天,偷偷看着她已经不能满足他了,他的心像是因她迷醉般,想把她的眼镜拿下来,吃她的脸颊一口,再吃她的嘴巴…… 思忖着,陶艾南浑身一颤,托住额,耳根的红透露着他的惊措。 他是怎么了?怎么会像个纯情男孩般脸红,搞得自己好像在暗恋她。 陶艾南咬牙,知道自己装不了傻了。 好吧!他就大方点承认他暗恋过她,她是他的初恋。花了十年时间他才知道,原来他谈过纯纯的恋爱,还真是糗。 但,那又如何?都是十年前的事了,他们都变了,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他很满意现在自由自在、没有束缚的生活,不想做任何改变。她也是个好女孩,既然他不能对她许下承诺,就不该招惹她,牵动她的心。 陶艾南看她的眼神多了分温暖,指腹轻轻抚过她牛奶般的脸庞,“晚安,班长,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班长。” 他要把过去给忘了,现在的他只能把她当成他的被保护人,好好保护她。 早晨七点,两人几乎同个时间醒来,当陶艾南躺在沙发上伸懒腰时,黄宜纹第一个动作就是整理头发,免得翘起来被他看见…… 慢着,她在干嘛? “宜纹,早安。”陶艾南下了床,看她也醒了,喊得自然而然。 黄宜纹僵住不动,一副他是怪胎般的看着他。 陶艾南朝她佣懒微笑,“不习惯吗?我想,我们都毕业很久了,我还是直接叫你的名字比较好。宜纹宜纹宜纹宜纹……” “住口!”黄宜纹心脏还真受不了,真想要他还是喊她班长算了。 “好了,来刷牙洗脸吧!”陶艾南脸色依然和悦,似乎早已习惯她左一句闭嘴、右一句住口的对他吼了。 既然他说了,没道理怕他,不能和他一起刷牙。 黄宜纹抹了牙膏,刷起牙来。 镜子很大,她也看到旁边的男人咕噜噜的刷着牙,嘴里都是泡沫,还不忘打个大大的呵欠。 原来他刚睡醒的模样是这样,边刷牙边打呵欠,跟寻常人没什么两样。 穿着白色背心的他,有着强健的手臂,胸前的结实肌里更是可观,当那薄薄的衣服紧贴着他时,她几乎能明显看到他胸前的激突。 喝!她在想什么!她赶紧把泡沫给吐了,嗽嗽口。 抬起头,就见陶艾南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看,在他嗽完口、洗好脸之后,又盯着她看一次。 她脸上泛起热潮,问道:“干嘛?” 该不会她偷窥他被他发现了? 陶艾南确实是发现到她的偷窥,她以为她专注的盯着镜子看他,那双眼睛都不会透露出一点心虚吗?他真庆幸他没裸睡,诱惑她可是不道德的事…… “这里,长胡须了。”他好笑的指了指她的嘴边。 “什么?”她愣了愣。她是女生,哪会长什么胡须? 陶艾南看她一副迷迷糊糊样,哂笑的伸手揩去她唇边的泡沫。 当下黄宜纹听到脑里砰的一声,看到了绚丽的烟火在绽放…… 她猛地拍开他的手洗嘴,再摘下眼镜洗脸。 很好,清醒多了。 “没有泡沫了。”黄宜纹一副精神抖擞的面对他。 这会儿换陶艾南的心思变不纯正了,他专注的看着她,一直看着她,颈下似有股热气频频冲上,染暗了他古铜色的皮肤。 “糟糕……”他托住额,简直不敢让她看到他的表情。 她的眼睛好大,黑白分明的充满灵气,她的皮肤好白,在洗过脸后泛着珍珠般的透明感,真的很…… “又怎样了?”说什么糟糕?她明明把脸洗干净了! 陶艾南微微抬起头看她,声音略微沙哑的道:“你没戴眼镜真的很漂亮。” 黄宜纹震惊的睁大着眸,不知道除了脸红再脸红外,还能说什么。 两人对望着,呼息的空气莫名热了起来,暧昧也飘啊飘,飘上了心头,感觉原本偌大的浴室空间突然变得狭窄。 “我出去了。”黄宜纹赶紧戴上眼镜,想踏出浴室。 “我去买早餐。”陶艾南也想走出浴室。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喊出,又同时往门口挤去,当手臂相撞的那一刻,一股奇异的电流颤乱的窜过彼此的心,他们分别跳开,一前一后踏出。 陶艾南率先开口,却不敢直视她的脸,深怕那古怪的触电感又会袭来,“我去买小笼包给你吃,你待在房里别出去。” 说完,他迅速穿上衬衫,只带了皮夹就出门了,几乎是恨不得想逃开。 他走后,黄宜纹愣了好一会儿,最后退了几步,坐上床。 没想到他还记得她爱吃小笼包…… 她捂住脸。好烫啊!被他碰撞到的手臂也好烫,心脏更是好不兴奋的卜通卜通狂跳着。 “别戴眼镜真的比较漂亮吗?” 黄宜纹真想尖叫。 她居然在思考这个问题! 好饿,陶艾南怎么还没回来? 黄宜纹饿得前胸贴后背,在床上滚了好几圈了,还不小心压到遥控器,转到爱情动作片,吓得关掉电视,还是没等到她的小笼包回来。 叩、叩! 他回来了! 黄宜纹跳下床去开门,真想骂骂他是跑去哪买小笼包了,这么久才回来,岂知,她见到的是两张陌生脸孔,一个高瘦,一个壮硕得像熊。 她呆滞住了,当她有危机意识的想阖上门时,对方已用力扳开门,冲撞进来。 “你们是谁?”黄宜纹受到惊吓的往后退了一步。 两人在她脸上确认着,然后互点了头,不怀好意的朝她迈开步伐。 “终于找到你了啊!还真难找!” “说什么在中x路的旅馆,明明是在隔壁街的汽车宾馆,害我们花了不少时间一家一家找。” 黄宜纹心一冷。只有小夏以为她住在中x路的旅馆…… “你们想干什么?” “有人说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要我们除掉你。” 黄宜纹心里早有底,跟那桩凶杀事脱不了关系,但当她真的亲耳听见时,还是因为对方的心狠手辣而竖起寒毛。 “那夜的事我全都忘了,我是说真的,我昏倒后再醒过来,已经遗忘了有关那个人的记忆,根本无法指认他。” 两人互看了一眼,最后仍是朝她露出邪恶的嘴脸,“那又怎样?我们只是拿钱做事而已,不能放过你!” 黄宜纹险些腿软。她即将被杀了,为什么无辜的她得遇上这种可怕的事啊! 她不认命,不甘于身为弱势的女性就屈服,在他们靠近一步前,拿了枕头丢砸他们,乱打一通。 “滚开!给我滚出去!” “你这女人……”枕头砸在熊男脸上,他抓狂了,用力捉开她手上的枕头,想痛殴她一拳。 黄宜纹敏捷的往后跳,在看到陶艾南放在床上的手提包时,想到它有防弹的功能,材质肯定很硬,便迅速将它提起,用来挡拳头。 “痛、痛……”熊男顿时变成狗熊。 “真没用,让我来!”高瘦男子朝黄宜纹扬起残酷的笑。 黄宜纹还想如法炮制,但,在这高瘦男子掏出手枪对准她太阳穴时,她呼吸停滞,双腿跪地,全身都不敢动了。 “要带出去吗?” “不,在这里解决省事。这是灭音枪,不会有声音的。” 黄宜纹听他们讨论着该怎么处置她,浑身发抖。 开什么玩笑?为什么她得被杀?该被处决的是那个凶手! 陶艾南人呢?他不是说要保护她的吗?为什么还不回来? “送死吧!” 黄宜纹惶恐的闭上了眼。 她真的得死吗? 砰! 就在这千钧一发时刻,一杯豆浆掷下了高瘦男子持着的枪,滚热的豆浆喷在那人手上,烫得他哇哇叫。 黄宜纹抬头一看,就见陶艾南站在房门口,她霎时心安了,知道自己得救了,她胆子一大,拾起丢在地上的那把枪。 高瘦男子见枪被抢了,张手扑向她,她连忙用手提包敲他的脸,他眼冒金星的转了好几圈。 “可恶!”熊男见情况逆变,有人偷袭,便举起枪指向门口的陶艾南,却见黄宜纹也拿着枪,便对准她,在两人间游移不定。 “嘿!你拿枪的姿势很不错喔!继续保持下去。”陶艾南语气悠哉游哉的对着黄宜纹说,慢条斯理的踏入房里。 当他买回早餐,看到柜台人员被人打晕,桌上还有着黄宜纹的照片和客户名单时,他就知道大事不妙,果然,他一回到房间,就看到她被枪对准脑袋,他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幸好他来得及赶在对方按下板机前掷掉那把枪。 而她机智的表现,也出乎他意料之外。 看来,这趟任务好玩了! “快解决他!”黄宜纹不懂他怎么还有心情说这种话,真让她如坐针毡。 又凶他了,脾气真差的小妞。 陶艾南一副凉凉道:“我没枪耶!小姐,要我怎么解决?请你对准他的心脏,不要射到我。” 黄宜纹吓得真想丢了枪。 她哪懂得拿枪啊!还不是看电视演的,有样有学,要是不小心射到人就惨了。 熊男被黄宜纹瞄准着,但他看她双手发抖着,料定她不敢开枪,于是想专心的对付陶艾南,朝陶艾南射击。 陶艾南一个偏头躲开,然后以不可思议的疾步往熊男的方向冲去,在熊男回过神前踢掉他的枪,再施以拳打脚踢,动作快到熊男只有挨打的份。 哇!他好厉害…… 黄宜纹看着陶艾南身手俐落猛烈的对付比他大上一倍的壮汉,真是大呼过瘾,却没有提防到高瘦男子居然跑到她后头想挟持她当人质。 “别动!再动的话,我就杀了她!” 陶艾南的动作瞬间停止,砰的一声,熊男被打扁躺平了。 黄宜纹知道自己被小看了,没人害怕她手里的这把枪。她毫无预警的弓起手肘一击,痛得对方松手,再拿着枪威风凛凛的指着他,“别动的是你。” 高瘦男子吓死了,瘫软的跪在地上,“姑奶奶,拜托放过我吧!” “现在要拿他们怎么办呢?”黄宜纹拿不定主意的问陶艾南。 陶艾南摸摸下巴,“把他们打晕,再捆绑起来吧!” “简单。”黄宜纹顺手拿起手提包,然后在响亮的锵锵两声后,和陶艾南合力用床单缚绑住杀手。 此地不宜久留,两人将手枪丢入马桶,在收拾好个人物品后准备走人。 “等等,我的小笼包!”黄宜纹又踅回去拿。 “你还记得吃啊?” “我饿死了。” 两人搭了电梯,迅速来到一楼大厅。 经过柜台时,陶艾南看到被打晕的柜台人员醒了,一脸晕茫茫的,顺口提醒道:“328房有人持枪闹事,请马上报警。” 看到对方像想起什么似的脸色惨白,他掏出钞票,“这是住宿费,不用找了。” 接着,他拉着黄宜纹跑出宾馆大门,挥手招下一辆计程车,逃命去也。 第四章 结果,还没到预定地,他们就被计程车司机赶下车了。 黄宜纹望着眼前这一大条没有尽头的马路,不知何去何从,直到看到前面有家超商,她露出了安慰神色,至少还有个休息的地方。 陶艾南一手扛着行李袋,一手提着手提包,露出一排洁白的白齿,“太好了,我身上还有三十块,可以买一杯咖啡喝。” 见黄宜纹用怨怼的眼神飘向他,他心虚的干笑,“哈哈!我不知道身上的钱会不够付计程车费。” “这是住宿费,不用找了。”黄宜纹学他说话的语气,然后瞪着他,“这句话你说得多大方啊!结果,居然因为带不够钱,被司机赶下车!” “我有带信用卡,可惜计程车不刷卡……”陶艾南狡辩道,说得小声且没有说服力,最后干脆把矛头指向她,“总比有人身上只剩十块钱还好。” 黄宜纹变了变脸色,“那是因为我还没领钱。” “超商也可以领钱。” “我换新卡了,还没到银行领。” 咻!一阵冷风吹过。 他们都半斤八两,没有带足以搭交通工具的钱。 “算了,吃饭皇帝大,先喂饱肚子吧!”陶艾南掏出仅余的零钱到超商。 黄宜纹在超商外选了个位子坐下,吃着小笼包配豆浆,虽然都冷了,但肚子饿了,吃什么都美味。 陶艾南在买好咖啡后,接过黄宜纹主动递来的小笼包吃,两人就在超商门口吃起早餐,感觉满克难的。 铃铃…… 黄宜纹的手机响了。 “是小夏打的……”她兴高采烈的接起,当小夏担心的问她人在哪里时,手机被陶艾南的大手捞去,讲了几句寒暄的话后挂掉。 “你干嘛不让我讲完啊?”她火大的责难着,真觉得他莫名其妙。 陶艾南一口咖啡、一口小笼包的吃着,“不要随便透露我们的行踪。” 他以为她下一句会说,小夏才不会透露我们的行踪,但,她脸色变凝重了。 看出她对他隐瞒了什么,他劈头就问:“昨晚你跟她通电话,说了我们在哪吗?” 黄宜纹心里倍受煎熬,一时吞吐不出话。 她也是在陶艾南提醒她不要随便透露行踪时,才想起稍早的质疑。那两个来杀她灭口的杀手,好像是透过小夏才知道她的下落…… 不,她不相信小夏想害她! 终于,她困难的开口了,“就、就算是这样,也不代表小夏跟那两个杀手有关系,而且你是小夏雇来保护我的保镖,她没道理害我……” 听她愈说愈激动,陶艾南缓和着她的情绪,“别激动,我没说她想害你,不过对外通电话是有可能被窃听的,所以从现在起,你的手机我帮你保管。” 得怀疑自己最好的朋友,黄宜纹显得很沮丧。 “我到底要等到何时才不用怀疑人,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我只想要平平凡凡的过日子啊!” 听着她哽咽的声音,陶艾南的心揪疼着。 当她像只柔弱的小兔子瘫软在他怀里发抖时,她没有哭;当她被枪对准着时,她也没有哭,但,现在她竟因为得怀疑朋友,就难过的哭了。 有什么办法能让她暂时回到平凡的日子里,开开心心的笑呢? 灵光一闪,他抽回手,打开他的手机滑盖。 他早就打算打这通电话了,只是这次他有更重要的事要交代。 “喂!老大吗?我今天苦命的带着我的被保护人逃亡,身上的钱都花光了,刚刚被计程车赶了下车,你帮我送一些钱过来,这里是……”他报了住址,又道:“对了,我的车送修了,再帮我准备车和……” 他声音变小了,没让黄宜纹听清楚他后来嘀咕了什么。 “老大是谁?”黄宜纹抹抹泪。 好丢脸,她竟然哭了,她不该那么软弱的。她得勇敢点,至少还有他在身边保护她。 “是我大哥,他待会就来了,会带我们离开这里。”陶艾南回答她。 “然后到你住的地方躲起来吗?”那她是不是自此没了自由,得二十四小时被关在牢笼里了? 陶艾南朝她露出非常温柔的眼神,“不是的,你很快就会知道。” 一个小时后,一辆轿车开到超商前,有个戴眼镜、穿西装像公务员的男人从驾驶座踏出,提着一个提袋朝陶艾南走来。 “嗨!老大,你终于来了。”陶艾南举高手打招呼。 陶艾东劈头一骂,“你在搞什么?现在你最该做的,是好好安置你的被保护人,保护她的安全,而不是带着她到处乱跑!” 陶艾南双手环胸,一副不以为然道:“她不是犯人,也不是宠物,我总不能一直把她关着。” 陶艾东露出饶富兴味的浅笑,“听说黄小姐是你的高中同学?如果你喜欢她,我会替你向爸求情的。” 陶艾南惊吓的瞠大眼,“老大,你别乱说,我跟她只是普通同学而已!” 陶艾东不信的一哼,“是同学的话,会要你大嫂买这种衣服来吗?你很想看她看穿吧!” 接着,他把手上提着的提袋和装有现金的信封塞给他。 陶艾南像被说中心事般,超别扭的接过现金和提袋,没回一句话。 黄宜纹在跟超商借了水洗手后,就见陶艾南和一个俊挺有型的男人说话。 陶艾南一看到她,脸色恢复自然的向她介绍道:“宜纹,这是我大哥。” “大哥,你好。”黄宜纹不知该怎么称呼,干脆跟着陶艾南叫大哥。 “你好。”陶艾东有礼的朝她点头,然后用力拍陶艾南的肩膀,“这小子很麻烦吧?要请你多照顾了。” 陶艾南一吼,“老大,我哪有很麻烦?我个性好,为人又正直……” “是很麻烦,他真的很欠揍。”黄宜纹毫不客气的吐槽。 “喂!我辛苦救了你还这么说,真是没义气……”陶艾南瞪着她嘀咕道,却没忘了正事,他把怀里的提袋交给她,“到车里把衣服给换了,你总不能一直穿着我的衣服吧!” 黄宜纹呀的一声,才想到自己还穿着他的衣服趴趴走,真是糗大了。 陶艾东这时朝陶艾南露出玩味的眼光,陶艾南莫名心虚了下,瞪了回去。 “里头还有顶假发,是阿南特别交代我带的,请务必戴上。”那“特别”两字,陶艾东还强调道。 为什么她要戴假发?黄宜纹狐疑的看向陶艾南。 陶艾南在心里骂着大哥真是唯恐天下不乱,但面对她,却是笑得非常牲畜无害。 “假发当然是为了变装用的,好不让敌人发现你的踪迹。快去换吧!”陶艾南还绅士的为她打开车门。 黄宜纹可以理解变装的需要,但,她总觉得他隐瞒了她什么,又说不出所以然,只好进车里换衣服。 车窗是不透明的,她到里头换个衣服换了很久,也不知道在磨菇什么,当她打开车门踏出时,两个男人都怔住了。 黄宜纹戴着一头及腰的乌黑长发,穿着纯白色带有蕾丝花边的梦幻及膝洋装,露出了一双白皙的小腿,脚踩着凉鞋,俨然就是小萝莉化身。 “穿这样会不会太夸张了……”她这辈子还没被打扮成芭比娃娃过,好不自在,还觉得及膝的裙子短了点,好想把它拉长。 陶艾南真是看直眼了,然后蹙眉的走向她,摘下她碍眼的眼镜。 当那张没有任何遮蔽物的清丽灵秀容颜一跃上他眼前,他的心脏骤然怦跳,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天啊!她简直是他心目中的完美女神! 少了眼镜的隔阂,黄宜纹被他这么盯着,难为情到想捂住脸,“还、还我,没眼镜我会看不清楚。” 陶艾南眸色转深,替她戴上眼镜后,充满占有欲的喃喃道:“绝不能让你把眼镜拿下来……” 他不想让别的男人看到她这动人的模样。 黄宜纹没听楚他念了什么,只顾着戴好眼镜,并松了口气。 “好了,该你了。”陶艾东一直等到现在,才识相的提醒弟弟。 “我也要?”陶艾南比了比自己,“也对,我那么帅,很容易被认出来的。” “最好是这样。”陶艾东憋笑,从前座取出一个提袋给他,“你大嫂特别为你挑的。” 陶艾南有种不好的预感,当他换好后,他穿得一身时髦,戴着一头金发挑染短发,配上墨镜,酷酷坏坏的还真有几分不良少年的模样。 拜托,他都二十八岁了! 黄宜纹还很不给他面子的别过脸偷笑。 “很好,这样就没人认出你们了,好好约会吧!”陶艾东在弟弟肩上一拍。 “约会?”黄宜纹心一跳。 变装是为了方便约会?为什么陶艾南会想跟她约会? 陶艾南不知该如何解释他的“不轨”。 “不、不是约会……也算是约会……反正你陪我去看电影就对了!” 俊男美女的组合出现在闹区的电影院里,果然引来不少侧目。 “真的不会被发现吗?”黄宜纹不时去摸摸她那顶假发,以确认它还戴在头顶上,要是掉下来就糗了。 “当然不会。”陶艾南赞叹道:“你现在那么漂亮,头发又长又有型,穿的又是名牌洋装,跟你以前的装扮差那么大,他们绝对不会注意你的。” 黄宜纹眼角抽了抽,觉得他说的话很欠揍,“你是说我以前很丑罗?” “不是!”陶艾南干笑了笑,捉住她一把乌黑的秀发端倪着,“不过这头发好细,做的像真的一样,真漂亮!” 让他忍不住想把玩一次又一次。 黄宜纹看着他卷着她的假发玩,心口轰地一热。 真怪,这明明不是她的头发,但她还是觉得好难为情。 “放手啦!”要是被误会成在调情就不好了。 陶艾南看到她羞赧的别过脸,心一荡。 惨了,他怎么会有很高兴的感觉?害他真想亲吻她的发,将她拉入怀里亲吻…… 他吓得迅即松开她的发。 真该死,就算是放轻松来看电影,也不能对她有所遐想,他得随时提高警觉,注意周遭环境。 “你想看哪部片子?这部片好像挺有趣的。”他转换气氛的嬉笑道,跳过好莱坞的动作片。 他想,她身在苦海中,应该不想看打打杀杀片。 “我要看这部。”出乎陶艾南意料的,黄宜纹选了动作片。 “我想多看一点男女主角逃亡的剧情,相信对我会有帮助。”她很冷的说。 接下来,陶艾南去买了票,以及可乐和爆米花,与她排队进场看。 因为他们晚了一会才进去,里头的灯光都关掉了,黄宜纹一见四周都是黑抹抹的一片,顿时心慌得不知该如何走。 这时,一双大手牵住了她,“跟着我走。” 她的心在刹那间安稳了下来,被他牵着往座位方向走。 她从来没想过,她可以和他一起约会看电影,又被他当成女友般呵护着,总觉得很害羞,又很幸福。 入座后,电影也开始了,她听到他吃爆米花的卡啦卡啦声,也嘴馋的想捉一把来吃,却摸到了他的手指,她像触电般的抽回了手,却止不住那股电流蔓延到她的胸口,温温热热的颤跳着。 她没看到陶艾南将指抵在唇上,似把她碰过的指尖当成爆米花般尝了。 宽大的荧幕上演着精采刺激的内容,但两人都有点无心观赏,心湖被一股模糊的暧昧给笼罩住了。 直到电影结束后,一齐踏到了外头,看到晴朗的阳光,双双才松了口气。 “你觉得这部电影好看吗?”陶艾南找了话题说。 “当然好看了。”说实话,黄宜纹根本不记得电影演了什么,只注意着他强烈的存在,忍着一次次偷觑他的冲动。 “我也这么觉得。”陶艾南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他的手指被她那么一碰触,敏感得让他满脑子都是邪恶的遐念,哪能专心看电影啊! 于是,电影这话题很快就结束。 看完电影后,他们肚子也饿了,便去吃下午茶。 美好的下午时光,他们明明可以慢慢享用个一、两个钟头的,但因为周遭都坐着成双成对的情侣,气氛太甜蜜,令人尴尬,他们皆以飞快的速度填饱肚子走人。 然后,他们来到附近一家服饰店。这是家特别的服饰店,兼卖假发和特殊衣服。 黄宜纹好奇的拿下长发,戴上大波浪鬈发,也顺道换了套高雅的粉橘洋装,添了分成熟的味道。 陶艾南也穿西装打起领带来了,活脱脱像个豪门贵公子,两人不亦乐乎的玩着变装游戏。 “这套不错喔!”陶艾南朝她递来护士服。 “你自己穿!”黄宜纹理都不理他。 “欸!我很想看你穿,一定很萌。”陶艾南表露遗憾。 听到他说萌,黄宜纹唇角抽了抽。没想到她也适合用上这字眼。 “那你穿这件好了,一定会红。”她故意塞给他一件肚兜。 陶艾南眼神突然变色色的,“你想看?你真的想看吗?” “三八!”黄宜纹火大的骂道。 陶艾南反而爽朗的大笑,在心里松了口气。 太好了,他们两人总算能抛开在电影院里的尴尬,热热闹闹的说话了。 买好衣服后,两人又走走停停的沿街逛着店家和小吃店,陶艾南让她走在人行道内侧,一手置在她后方,保护着她的安全。 黄宜纹心情似乎很好,一双明眸灿亮亮着,说着她在工作上的事。 陶艾南专心听着,感觉欢乐轻松的氛围在他俩周围洋溢,真想一直保持下去。 这样就好,跟她保持这样的安全距离,好好保护她就好……他警惕着自己。 突然在这时,一阵冷风吹来,黄宜纹打了个喷嚏。 陶艾南连忙脱下外套,覆盖住她的肩膀,“走吧!我们回车上比较温暖。” 黄宜纹伸手拉紧他的外套,布料上还残留着他温热的温度,温暖得让她觉得自己像是被他紧紧拥抱着。 她为这个想法拍拍脸,脸好热哪! 陶艾南看她拉紧外套,那么紧紧的被他的外套包裹着,恨不得取代那件外套拥抱她,帮她取暖。 真糟,他又起色心了,他得自制一点才行…… “谢谢你,今天我玩得很开心。”她抬高脸对着他说,真的由衷的感谢他带给她那么美好的一天。 “不再哭着说想要平平凡凡的过日子了?”陶艾南调侃道。 黄宜纹脸一窘,“我哪有哭?我只是……心情不好,已经没事了。” “太好了,这样我就放心了。”陶艾南扬起放松的笑。 “你担心我吗?”黄宜纹猜着说,看他脸色微窘,更坚信她没想错。 “难不成今天的变装约会是为我而做的?”她还以为是他自己想看电影。 “谁教你哭起来很丑!”陶艾南满不自在的爬爬发,“这也没什么啦!反正我也很久没看电影逛街了。” 黄宜纹听着他别扭的说着,但她知道是因为她哭了,她在他面前可怜兮兮的抱怨,他才会为她做这一切,用着他的方式安慰她。 他的温柔真的是让她心折了,她的胸口也被感动的余音塞得满满的,快爆炸了,她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没注意到脚下是凹陷的水沟盖。 陶艾南眼明手快的冲上前,扶住她的腰,“小心点!” 这一眨眼,她就在他怀里。 这一瞬间,时间静止了。 他看着她,怀里的她白皙的脸蛋染上嫣红,娇艳欲滴的惹人采撷,他的心狂狷的悸动起来。 天晓得他有多么想碰触她,他卷着她长发的时候;她想捉爆米花,却捉到他的手的时候,她穿着他的外套的时候……他一整天都在想着这件事。 不,算起来他足足想了十年了,从十年前他喜欢看着她,每天毫不厌倦的看着她时,她就成了他秘密的幻想,连睡梦中都深深渴望着。 今天,他可不可以不顾一切的去碰触她? 黄宜纹被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听到了胸口处急躁的声音,那样的声音太熟悉了,好久好久之前,她曾经也为他这么心跳过、心动过。 原来她还是喜欢他。 喜欢着这个男人,从没有让他真正消失在记忆里,所以至今以来,她才始终无法对哪个男人动心,用心的去经营感情。 十年了,她仍心系于他,这是她的命运吗? 他们会在十年后重逢,也是缘分吗? 他们从以前就不曾有开始过……可以从现在开始吗? 强烈的暧昧氛围在他们之间弥漫着,从昨天见面的那一刻一直累积着,累积着不断攀升上来的情愫,都快撑破他们心里防备的结界了。 终于,陶艾南低头了,心荡神驰的想吻上她。 黄宜纹见他倾近,羞怯的闭上了眼,想把他们的开始交给他。 他们的唇愈靠愈近,心跳的节奏也一齐咚咚响着,然而就在相近不到三公分前,他停下了,当他对上她紧闭着、微微眨动的眼睑时,忍不住吓出一身热汗。 他在做什么?不是说好不对她下手的吗?他不想伤害她…… “数一数,你有五颗雀斑耶!” 黄宜纹万般期待着他的吻落下,却在听到这番揶揄的话时,惊措的睁开眼,一见他狼狈的别过脸,她的心隐隐一痛。 他没吻她。 是她自作多情了吗? 十年前,是她单恋他,他们没有开始,十年后,也是一样的结局吗? “宜纹,我们该回去了。”陶艾南几乎是困难的开口,很难在差点对她伸出魔爪后,冷静自持的面对她,他甚至在为他往后保护她的日子叫苦了。 不能碰触她,每天又得跟她朝夕相处,他一定会死掉的…… 黄宜纹听到他说该回去了,心里感到哀戚。 约会结束了,她又得当他的被保护人了吗? 她的脸上泛着微湿,她以为是她不争气的哭了,原来是雨在滴。 下雨了。 这是那桩凶杀案过后,她第一次遇到下雨天…… 一滴、两滴、三滴……她的心已经很凉了,雨水溅到她脸上时更凉。 “下雨了?快跑,我们到车里躲雨。”陶艾南没想到天气会转阴的下雨,根本没准备伞具,仓皇的拉着她就想往停车处跑。 但,当雨滴愈来愈凶猛无情的从天而降时,黄宜纹全身的血液瞬间冰寒入骨了,她仿佛回到了那个下雨的晚上,看到那真凶杀人了…… 她还看到了,那个真凶有着一双凶残的眼,足以让她毛骨悚然的冒起鸡皮疙瘩,他的脸…… 她努力的想看清楚那个人的脸,却一片模糊。 “我头好痛……”她痛苦的泣喊。 想不起那张脸孔,也甩不掉脑海里一次次上演的凶杀案,她的世界被一片染着鲜血的雨给淹没了,动弹不得。 陶艾南跑到一半发现她停下脚步,又听到她说头痛,回过头一看,马上被她苍白虚弱的模样给吓坏了。 他连忙扶住她的肩膀,问道:“宜纹,你头很痛吗?我带你去看医生。” “血、好多血……不要杀我……”黄宜纹似听不进他的声音,逃脱不出那场噩梦的她,开始歇斯底里的叫道。 陶艾南心一凛,恐怕她现在的症状是创伤压力引起的,难不成是下雨天让她回想起了那天的凶杀案? “宜纹,你看清楚,没有人要杀你!”他握紧她的肩膀,想帮助她从梦魇里清醒。 他这么一吼,让黄宜纹的情绪平静多了,但仍是难掩眸里的惊慌,她看着他,像是把他当成汪洋里的浮木,偎入他怀里取暖。 第五章 她全身都在发冷! 陶艾南有考虑过要带她去看医生,但在那之前她恐怕会感冒,他得先让她换下一身湿衣才行,幸好在上了车之后没淋到雨,她的情绪平稳多了,也不再嚷着头痛,让他松了口气。 在为她盖上车里备用的毛毯后,他一路快车飙回他的住处,抱着她到浴室,此刻在他怀里的她,温驯得就像只小猫咪。 “我要放你下来了,你能站稳吗?”他看她点点头,便放下了她,心想她应该有办法自己洗澡,“好,那你先放热水,我去帮你拿衣服。” 说完,他走到客厅,从今天采购的提袋里取出她的睡衣和贴身衣物,帮她拿进浴室,放在墙边的架子上,见她愣着不动,热水也没开,便帮她开了。 “快点洗,才不会感冒。” 陶艾南看她微微点头,以为她听进去了,于是到外头等着。 他坐上沙发,叹了口气的托住脸,显得很自责。 她是在下雨天目击到命案的,他真的没想到下雨天会诱发出她内心的创伤,早知道今天会下雨的话,他就不带她出来了。 很快地,半个小时过去了,浴室里的门却迟迟未开,陶艾南觉得她洗太久了,就算是泡澡,也不用泡那么久吧? 又多等了五分钟,陶艾南都快被烦躁给逼死了。 她该不会泡着泡着,就沉入水里吧? 思及此,陶艾南骤地自沙发上站起,用力敲浴室的门。 “宜纹,洗好了吗?” 没有出声。 他紧张的扭动门把,惊觉的发现她没锁上门。 他进了浴室,没看到她,反倒是浴缸前的廉子拉上了,“宜纹,你在洗澡吗?”仍是没有出声。 他心一急。“抱歉了,我不是存心想偷看你的……” 然而一动手拉开廉子,他愕住了,只见她衣服没脱的坐在浴缸边缘,双手环胸,似冷得直发抖。 啪的一声,陶艾南的理智线都断了,他爆吼而出,“你在做什么?我不是要你洗澡吗?” 她会冻死的! 黄宜纹在偎入他怀里的那一刻,温暖得不再头痛,但他一离开她,把她推入浴室,过分的寂静和浴缸里的水,又让她心惊胆战。她怕得不敢下水,甚至还害怕那双可怕的眼睛会追上来,所以把廉子给拉了起来。 这下子廉子被人拉开了,她蹙眉的竖起食指,小小声对他说:“嘘,小声点,我要躲起来,才不会被捉到。” 陶艾南一听到她说着意识混乱的话,一颗心揪疼得厉害。这一刻,他真恨极了那加诸阴影在她身上的真凶,他真想杀了那个真凶! 他想把她拉进浴缸暖暖身,她不肯,他只好脱下拖鞋,踏入浴缸,抱她进浴缸了。 当两人的重量同时浸入水里时,有大半的水都涌出了缸外,溅湿了磁砖。 水都变温了,不够热,陶艾南打开水龙头,释放出热水。 偏偏怀里的人儿很不乖,急着想脱身,差点让他的后脑撞上水龙头。 “放开我,不要捉我。”她叫着。 “没事了。”陶艾南紧紧从背后抱住她,深怕她会做出危险的事来,“我是陶艾南,这是我家,你很安全的!宜纹,相信我,我会保护你的!” 黄宜纹原本还想挣脱那抱住她的束缚,想逃出这浴缸,终于在听到这席话后一震,从噩梦里逃脱而出,焦虑的情绪也缓缓镇定了下来。 她在哪里? 她眨了眨眼,仔细的看着四周。 这是问很大的浴室,她坐在浴缸里,被热水浸泡着,被一个人从后方紧紧抱住…… 她的脸逐渐爆红。 这时候会抱她的人还会有谁? “陶艾南,你这个色鬼,干嘛抱住我!”而且还是在注满热水的浴缸里,她才不想跟他洗鸳鸯浴! “我要起来……”她做出攀爬的动作。 “乖,你冻坏了,别马上起来。”陶艾南听到她一句色鬼,知道她已经回复神智,他吁了口气,但仍心有余悸,不禁用力圈紧着她,长腿贴着她的小腿,强悍的想将她娇小的身躯纳入羽翼里保护。 热水好热,但黄宜纹被他身上的体温熨得更热,当他的长腿贴紧着她,将她密密实实的环抱在胸前时,她才意识到是他的温暖让她从梦魇里获救的,令她原本想反抗的心软化了,还有着欲哭的感动。 她喜欢的这个男人正在用他的方式保护她,驱走她内心的魔啊!她怎么有办法推开他? 她在他怀里安静了下来,享受着被他拥紧呵护的感觉。 真希望时间能在这一刻静止,保留住他的温柔,不要前进…… 见她温驯了下来,陶艾南松了口气,但他胸口的骚动可无法止息。他们的衣服都湿了,又贴身的黏在一块,他几乎是看清楚了她湿衣里的内衣肩带,和被水气浸润过的光滑肌肤,很难不让他想入非非。 黄宜纹的心同样骚动,她从没有跟男人共浴过,虽然隔着衣服,但湿透的触感仍让自己觉得和他裸裎相见,当他微热的呼息洒在她颈后时,她更觉得骚痒了,坐不住的扭动了下身子。 陶艾南瞠大黑眸。她坐的可是他最要命的敏感地带! 他在她颈后低喘了声,粗哑道:“别动!” 黄宜纹涨红着脸。被他那样“勇猛”的抵着,也知道他现在处于什么状况。 陶艾南努力的克制,挤出了狼狈的微笑,“好了,你先起来,慢慢的……” 但黄宜纹低垂下脸,一动也不动。 “亲爱的,你这么坐在我身上,要我怎么起来?”陶艾南苦笑。 她是在折磨他吗? 黄宜纹突然侧过脸看他,又缩了回去。 “你不要起来,我们一直泡下去吧!”她脸红了,非常红。 她大概是疯了,喝醉了,居然有想勾引他的念头。 在她最脆弱的时候,是他温暖她,将她带离梦魇的,他一离开她,不抱着她,她会变成怎样?时间一往前走,他们又会变成怎样? 她不要他离开这浴缸,她需要他,需要他继续温暖她,让她有着被爱的错觉,而且她知道,他对她是有欲望的…… 陶艾南喉头一热。继续一起泡澡?她何时那么豪放了? “再泡下去,皮肤会皱巴巴的。” 黄宜纹真怕他会从浴缸里爬起,她豁出去的转过身,跨坐在他身上,羞赧中带着坚定的看着他。 她要勾引这个男人上床,得先鼓起勇气吻他…… “你、你想干嘛?”陶艾南脑袋一团热。 这不是他该说的话,活似将被蹂躏的会是他。 当她的唇青涩且莽撞的直撞上他时,他呻吟了声,本能的按住她的后脑勺,辗转吸吮着她,火热的加深这个吻。 黄宜纹是硬着头皮吻他的,接下来该怎么做,就见机行事了,岂知这男人一下子就把她的主导权抢走了,吻得她全身酥麻麻又战栗,快臣服投降了。 但,突然间,他推开了她,极忍耐的道:“不行,这样不行!” 黄宜纹才不管他啰唆的念着什么不行,再度献上唇。 陶艾南完全没有抵御她的能力,她的一个轻微碰触有如投入他体内引爆的炸弹,令他浑身敏感的发颤着,探进了舌与她交缠。 这就是他幻想已久的吻,是如此甘甜、美味,他终于尝到了。 可是,一个吻是不够的,她就像罂粟,诱发了他所有的热情,他真想占有她……他内心的恶魔催使着他。 不行,他不能碰她,不行……天使严厉的提醒着他。 于是,陶艾南陷入天人交战中,吻了她又停下,又禁不起诱惑的又吻,又停下,始终没有进一步动作。 黄宜纹知道再这样下去,他肯定会战胜他的欲望的,她干脆把羞耻心丢在一旁,恳求道:“拜托,只要一夜就好,让我成为你的人……” 陶艾南蓦然清醒,微愠的沉声道:“你该不会是以为跟我上了床,就能忘记心里的阴影吧?” 黄宜纹摇头,又摇头。 不是的,如果不是他,她就不行…… 陶艾南看她只会摇头,仍以为她只是想透过肉体交缠来忘记阴影,他蹙眉道:“你把你自己当成什么了?这种事只能找喜欢的人做,不能随便找男人。” “我没有随便找男人,我喜欢你,我找你做不行吗?”黄宜纹的肩膀颤动着,就算有多么难堪,还是鼓足勇气,“我知道男人就算没有爱也可以有性的,既然你也想要我,那么跟我做爱吧!我想留下跟你之间最美好的回忆。” 陶艾南耳边轰隆响着。 哪一句最令他惊讶? 是保守古板的她竟说得出“做爱”两字?还是被她发现他对她有着狂热的欲望? 不,是她说她喜欢他,他竟乐不可遏着,血液沸腾着,仿佛飞上了天堂。 黄宜纹看他毫无反应,以为他对她无动于衷,她苦笑道:“还是说,就算你对我有欲望,你还是不想碰我,在你心里,我还是那个又书呆又无趣,让你厌烦的班长……” “不,不是的,你很可爱、很性感、很美丽,这十年来,总是出现在我梦里扰乱我,我怎么会不想要你?”陶艾南看她自艾自怜,他几乎是握着她的肩膀,激动的澄清道,说完后,他震住了。 他说了什么?好像在对她告白? 下一刻,他哈哈大笑了,像是终于明白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黄宜纹咬咬唇。 他在胡说什么?她很可爱、很性感、很美丽,总是出现在他梦里?他说的不是她吧?她明明那么平凡…… 陶艾南收敛起笑,轻抚着她秀气的五官,温柔的道:“我也喜欢你,宜纹。” 他终于明白了,他的初恋并没有结束,一直活在他心里,所以与她重逢的短短两天,他才会那么快燃起对她的情火,为她着迷,为她心动。 他也明白了,这十年来他能毫不留恋任何女人,以追求自由为名的不想受到感情或婚姻的束缚,全是因为她们都不是她。 他要的,真正放在心上,期盼开花结果的,一直都只有她。 她是他的班长,他一个人的班长,他要捉牢她,不想再轻易放弃她了。 至于保镖守则第一条,保镖不能和被保护人发生感情?他才不管它!在兄弟里,他可是最不遵守规矩的人,爱上她,他无须挣扎和迟疑! 听他说喜欢她,她有好几秒钟都晕傻傻的,她既高兴,又害怕受伤害,不敢抱有期待。 “你、你会在下一句话吐我槽吧?例如对我说……” 陶艾南低头吻了她一下,然后抵着她的额说道:“我从十年前就想这么做了。你不知道你正正经经的样子有多可爱吗?可惜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吻你,竟被你揍了一拳,揍得我纯情的少年心都碎了。” 黄宜纹脸红耳热着,牙齿发颤着。 老天,他是真的在向她告白! “你还敢说,是谁先伤了我的心的!而且我看你的心也没有多碎,你明明很快就交了新女友。”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自己喜欢你,会交女朋友也是因为我想向你示威,证明我没那么在意你。”陶艾南爬了爬发,他也觉得过去的他很幼稚,“你呢?你没跟我商量一声就突然转学,害我当时好伤心。” “有多伤心?”黄宜纹倒很好奇。 “要我证明给你看吗?”陶艾南露出一脸邪佞,“用做的比较快,我有多伤心,就有多热情。” 接着,他捧住她的脸,在她来不及会意前吻了她。 黄宜纹傻傻的微张着嘴,任他攻城掠地的激情吻着,缠绕着她,发出了软软陶醉的声音。 他的手似在安抚猫咪般,也在她黏湿的背后从上而下的抚摸着,热得她想挺起胸脯,期盼他爱抚得更多。她坐在他腿上,感觉到他那抵着她的地方变大了,隔着衣料微微陷进她腿心里,磨蹭出一股某种磨人的热…… “我们先洗澡吧!” 黄宜纹双眼迷濛着,还没听懂他说了什么,他的手就伸至她背后拉下拉链,这才意识到他要帮她脱衣服。 跟她交往过的男人都只在牵手、接吻的阶段就分手了,她还从没跟男人裸裎相见过,她紧张得胃部都发疼了。 天啊!刚刚她怎么有勇气诱惑他,要他跟她上床…… 陶艾南不让她有害羞的时间,在拉下她的拉链后,他动作飞快的解下她的内衣环扣,推下她肩上的肩带,把她的蕾丝内衣往磁砖上一丢。 上身一光溜溜,黄宜纹连忙伸手遮住胸部。 陶艾南朝她扬起一记迷人的微笑,“在水里很难脱,我们出来吧!” 黄宜纹几乎是涨红着脸,尖叫的被他抱出浴缸,她双手紧紧捂住胸部,洋装就卡在她的腰上,他仍继续与她的衣服抗战着,最后终于把洋装褪至脚裸处了。 “好了,接下来是……”他俯下头,看到腿根处的纯白底裤,还有她双手捂着酥胸的娇羞模样,若隐若现的令他血脉债张。 “你、你也要脱啊!”黄宜纹着急的脱口而出,还没有勇气在他面前一丝不挂。 陶艾南饶富兴味的挑挑眉。“你那么想看啊?” “不是,是……”她都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好,我脱,你帮我脱,这样才公平。” 黄宜纹早该知道这男人有多邪恶,横竖她怎么躲,都躲不过被他看光的命运,她干脆大方点让他看吧! 黄宜纹忍着羞赧的松开手,朝他走近一步解起他的衬衫钮扣。 陶艾南毫不客气的饱览她胸前的美景。她皮肤白皙,一对胸脯当然是雪白如棉花糖了;她称不上丰满,但酥胸小巧尖挺,够让他一手掌握了;她的腰肢也细,小腹平坦……再往下瞧,他看到她有着可爱的肚脐,穿着保守却诱惑人的白色底裤,他真想一把撕裂那单薄的布料。 不过,这有可能是她的第一次,他得有耐心点,要是扑得太快,她会吓坏,或者一脚踢开他,那可不妙了。 黄宜纹被他巡礼得全身发烫,仿佛她的身体有多好,她只差没像虾子般蜷曲的红了,只能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衣服上。 她几乎是颤着手,才解开所有扣子,脱下衬衫,他里头还穿着一件白色背心,他必须弯下头,才能让她从头上脱下。 他的胸膛结实又平滑,她赞叹得迷眩了,忍不住将手贴上去,感受到肌里的热度后又抽回来。 她在干嘛?也变得跟他一样色了吗? 陶艾南因她的抚弄呻吟了声,“别忘了,还有裤子。” 黄宜纹几乎是硬着头皮的抽起他的皮带,拉下他裤头拉链往下脱。她的眼睛对上了他的子弹内裤,那部位非常肿胀突出……她的脸都热烘烘了。 “不继续吗?”陶艾南居然还有心情调侃道,她对着他腹下的画面让他欲火焚身。 “好、好……”但,她没有勇气脱下他的内裤。 陶艾南索性自己来,大大方方的脱掉自己的,再把魔爪伸向她。 “等、等一下……哇……”她全身光溜溜了,她的白色小裤被丢开了。 “洗澡要脱干净,才能洗干净嘛!”大野狼邪佞的笑着,递了颗沐浴球给她后,竟拿着另一颗沐浴球在她胸脯上揉洗着,“乖,我帮你洗干净一点。” 这男人…… 黄宜纹对他的色行简直毫无招架的余地,当带点粗糙的沐浴球在胸脯上摩擦时,她感觉刺刺、麻麻的,乳尖敏感的挺立起来。 “宜纹,你也要帮我洗啊!”陶艾南一副都是他帮她洗,他好苦命样的催道。 黄宜纹很肯定他是在整她。她胡乱帮他乱擦一通。 当她刷洗到他的小腹时,她的嘴巴都张大了。 天啊!他那里真是……巨大!她岂不是会痛死? “再往下擦啊!”陶艾南恶质的催促。 黄宜纹一火,不跟他玩洗澡的游戏了,“你自己洗!” 陶艾南可还没玩腻,“那我帮你洗好了。” “不……”用了。 最后两字她还含在嘴里,就被他推至墙边,抬高一脚,刷洗起她大腿内侧的肌肤。 她的腿被他拉得开开的,那隐密的女性私处就在他的眼下,他一直盯着她看,她的脸都快爆炸了。 “不要看……”她想伸手遮,却被他捉开手。 “看来还洗得不干净。”他盯着她那紧闭着、含苞待放的花办,嘀咕道。 黄宜纹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打算怎么洗? 陶艾南马上身体力行,丢了沐浴球,把她拉到莲蓬头下洗净泡沫,他的嘴也顺势凑了上来,用嘴洗着她的胸脯,含住她顶峰的小樱桃,轮流爱抚着。 他居然用这种方式帮她“洗”…… 黄宜纹看着他把她的胸乳含进嘴里,用舌头舔着她,用牙齿扯着她,那滋味简直是酥麻得让她浑身虚软了。 陶艾南更放肆的把手探到她的腿间,整个覆盖住她最柔软脆弱的花园秘地,反覆磨蹭着,寻找着她敏感的小核,富有技巧的揉按着。 黄宜纹从没被男人这么亲密爱抚过,瞬间僵硬了,但身下传来的阵阵酥麻酸意,又让她忍不住地想贴着他的手摆动,冀望更多。 ...... 第六章 当黄宜纹醒来时,偌大的床上只有她一人。 但,并不冷清,床单上还留着他炽热的体温,她贪恋的想多躺一会儿,他睡过的枕头上也放了张纸条,她一把捉过来看—— 亲爱的班长,昨晚累坏你了,让你无法睡觉,请好好睡吧! “这家伙!”黄宜纹羞得真想把脸埋入棉被里不起来,但她骨头酸死了,她非得起来泡个热水澡才行。 黄宜纹掀开棉被下了床,腿问的酸痛提醒着她,昨晚他是如何进入她的,身上的吻痕更是他的杰作…… 噢!她真是无法面对他了,她或许该庆幸他不在床上。 到了浴室,黄宜纹发现洗手台旁多了个花瓶,里头插了几朵玫瑰,一旁的置衣柜上也放了浴袍和浴巾,靠近浴缸旁,更放了罐玫瑰沐浴精油,她捉起上头的纸条看着—— 亲爱的班长,请好好泡个澡,消除疲劳,需要特殊服务请叫我。 “特殊服务个头啦!”黄宜纹嘴巴骂着,心里可是甜滋滋的。 放了热水,滴了几滴他帮她准备的沐浴精油泡澡,在泡了二十多分钟后,她踏出浴缸,换上他帮她准备的浴袍。 这浴泡尺寸很大件,明显是他的,她穿起来像穿大衣般,非常保暖。 咕噜咕噜…… 她听到肚子传来的叫声了,不知道冰箱里有没有什么吃的,她可以简单做个三明治…… 等等,那家伙一早去了哪?怎么都净留纸条? 黄宜纹推开门,踏出卧房,发现到这房子并不大,但因为家具少,突显出活动空间很大,符合陶艾南热情又有活力的个性。 客厅再过去是开放式厨房,黄宜纹看到陶艾南穿着围裙,正在用电磁炉煎着热狗、培根和荷包蛋,前方的桌上则摆着生菜沙拉、鲜奶、咖啡。 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眼花了,还揉揉眼。 陶艾南看到她了,朝她招招手,“宜纹,快过来吃早餐。” 她没眼花,他是真的在做早餐。 黄宜纹心里满是不可思议,拉了他前面的位子坐下,看着摆盘漂亮的生菜沙拉,好一会儿才拿起叉子吃了口。 “这真的能吃!”她惊讶的对着他道。 陶艾南不知该不该苦笑,“亲爱的,别对我那么没信心好不好?” 锵的一声,烤土司好了,他在土司上抹了奶油,顺道把煎好的热狗、培根和荷包蛋分别放在两个盘子上,双手端着往她的方向走去。 黄宜纹吃了生菜沙拉后,喝起了热牛奶,看到他朝她走来。 他的围裙下没穿上衣,她还不以为意,岂知他放下餐盘,一转过身,她险些被牛奶呛到了。 他、他背后光溜溜的…… 黄宜纹涨红着脸,努力让视线从他性感结实的窄臀移开。 “还满意吗?”陶艾南偏要站在她面前,想听她的感想。 她瞪着他。 “满意个头!一大早,你在自恋什么!”居然脱光光给她看! 陶艾南被称自恋也不生气,脸皮还厚到打她的主意,“我想尝试裸体围裙应该可以增添我们之间的感情,下次换你穿给我看。” “我打死都不会穿!”他这色鬼! “是吗?那我服务你好了,我对我的身材一直很自豪……”陶艾南作势要脱下围裙。 “我不要你的服务!”妈呀!要她跟这个又骚又性感的男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她心脏怎么受不了? “陶艾南,你正经点好不好?” “班长,你真是一点情趣都没有。”陶艾南叹道。枉费他一早带给她的沙必司。 他也替自己弄了一份早点,郁卒的坐在她旁边的位子吃起早餐。 黄宜纹见他不闹了,才松了口气,吃着煎得刚好、滑嫩的培根热狗、七分熟的蛋,还有烤得酥脆的烤土司,真的觉得好好吃,一口接着一口停不了。 这也是她生平第一次吃男人为她做的早餐,呜……好感动。 “好吃吗?”陶艾南只吃了一口,就停下来问她。 黄宜纹直点头猛吃,没空说话。 “太好了,你可要多吃点,补一补昨晚失去的精力。”陶艾南把他盘里的食物都给了她。 他不要说最后一句话比较好。黄宜纹嘴角抽了抽,但在看到餐盘上多了的培根热狗,也觉得他真是个体贴的情人,把她伺候得服贴贴贴。 “你对你历任女友也那么好吗?”连屁股都给人看了,她心里真是酸酸的。 “吃醋了?”陶艾南眸里闪着兴奋。 黄宜纹故作若无其事的吃着热狗,但那大口吃的模样还真是恨痒痒的。 “她们都只是不重要的过客。”陶艾南看她只顾着吃,便转动她的椅子,不容她生闷气的对她说清楚,“听好,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从以前一直都是。” “可是你还是交了很多女朋友。”要说她心里没有一点疙瘩是骗人的。 陶艾南心里略有苦涩,“如果我早知道我爱的是你,就不会有别的女人。” 他是认真的,从前的他不懂真正的情滋味,才会交过一个又一个不爱的女朋友。 黄宜纹也觉得自己是在钻牛角尖,比起过去,现在才是最重要的,“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翻旧帐了。” 陶艾南看着她正经八百的说着,觉得她好可爱,受不了的把她捉入怀里猛亲。 黄宜纹真想扒开他的嘴巴,“放开我!你是不是狗啊?不要舔我!” 好痒! “你这样乱动,我会有反应的……”陶艾南上下其手的乱摸着,探入她浴袍的领口里,攫住她一只软嫩。 黄宜纹哇哇叫着,不想在大白天就被他吃干抹净。 她的手在桌上摸寻着,想找东西捶他的头,让他安静点,却不小心按到桌上的电视遥控器,电视画面开始播报起新闻来。 蓦地,她像是想起什么,专心的转着一台又一台的新闻台,秀眉蹙得死紧。 “昨天我们在跑出宾馆时,你不是有请柜台报警吗?怎么都没有相关报导呢?我还以为透过警方调查,或许能找到背后主使人呢!” 陶艾南听到她说的话,也收敛起色心,严肃的道:“我早上上网查过了,没有相关报导。持着枪的歹徒被房客捆绑在床上,这么具有话题性的案子,媒体不可能不报导的。” “这件事有可能被警方压下来吗?” “如果凶手是个比我们想像中还要有权势地位的人,就有可能压得下。” 黄宜纹肩膀一垮,丧气的道:“那么厉害的人,要怎么将他绳之以法呢?” 陶艾南实在无法说些轻松好听的话,只是就事论事的道:“除了由你来指证他外,还必须有强大,让他无法狡辩的证据才行。” “那我得更努力想起那个人的脸才行。”她握紧了拳头。 “不要勉强。”愈碰触到跟那件事有关的事,她就会愈痛苦,昨天的她就让他吓坏了。 黄宜纹转过头看他,意志坚定的道:“不,用尽方法,我都要想起那个人的脸!我不能让那个人成为我的阴影,永远过着这种躲躲藏藏的日子!我要击败他!” 陶艾南看到她那么坚强的面对,眸里散发出对她的钦佩与迷恋,“亲爱的,你说这句话的表情好可爱,让我对你愈来愈着迷了。” 被他这么说,黄宜纹的万仗气势都灭了,她涨红着脸,呐呐的道:“你不要老把可爱挂在嘴边……” “你这是在勾引我吗?” 黄宜纹低头一瞧,这才发现她浴泡的前襟都被他掀开了,他的手还贴在她胸部上,她脸一红,想把他的手用力捏走,却被他更快的提起身子,旋过身,与他面对面,双腿大开的跨坐在他身上。 当他那张特大俊脸朝她倾近时,她整个人简直有如被煮熟的虾。 “这、这姿势不好……”她真想跳下去。 陶艾南不让她逃,向前覆上了她的唇,恣意的尝着她的琼浆玉液,还扣住她的后脑勺,让她只有接受他的余地。 热烈的吻也让黄宜纹脑袋当机,身子虚软无力的往后滑。 陶艾南一个使力扶住她的腰,把她往前提,腿间的柔嫩处就这么顶在他勃发硬挺的男性欲望上,随着两人的唇舌交缠,磨蹭撞击出湿热酥麻的快意,两人皆不禁发出满足的喘声。 陶艾南抵着她的唇喘息,炽热的眸里尽是深情款款,“宜纹,相信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用生命保护你的。” 黄宜纹被他这句话撼动得全身发热,当他的唇再次覆上她时,她圈紧他的颈,热情的回应他。 只有吻是满足不了陶艾南的,他空闲的手来到她的腰间,拉开那方便松开的腰带,将她的浴袍褪到腰际,大手贪婪的爱抚起她雪白富有弹性的肌肤,然后低下头,张嘴吸吮她胸前白皙的浑圆,含住那顶端的蓓蕾。 听到她娇媚的低吟,陶艾南骨头都酥了,准备在下一秒将她抱到餐桌上,分开她的腿,缠住他的腰,尽情的埋入她。 岂料,他听到了从她肚子里传来的咕噜咕噜声…… 她还没有吃饱。 他不得不忍耐的停下来,声音沙哑的问道:“班长,你要先吃完早餐,还是要先吃我?” 黑色调的办公室里充满着低气压。 坐在办公椅上的是个相貌斯文,身材保养良好,看起来很有绅士气质的五十多岁男人,但他脾气似乎不太好,此刻正朝眼前的下属大丢钢笔。 “那两个人在干嘛?我不是吩咐他们行事要小心吗?竟笨到被对方捆绑,还让警察找上门,要不是我在警界有认识的高层,我准会被那两个白痴给害死!” 秘书敏捷的闪过钢笔,冷静的答道:“先生请放心,我已经开除了他们,塞了一笔钱封住他们的嘴巴,不会让他们影响到您的。我还挑选了身手更精湛的杀手,他们肯定会把您吩咐的事给办妥的。” “其他人做事最好有你说的那么牢靠!”男人重重哼了声,喝了口冷茶消消气,“对了,小夏呢?” “小夏小姐在房里。” “她没再跟她同学联络吗?” “没有。”秘书伤脑筋的道:“电话窃听不到,查不出那女人的去向,阿堂去屏东监视她的家人,也说她没回老家。” 男人拧着凶眉,“哼!那女人还真命大,意外死不了,现在还躲起来让我找,要不是小夏那死丫头帮她找什么保镖,我早就把她解决了!” “先生,要威胁她屏东的家人,把她逼出来吗?”秘书提议道。 男人大拍桌面,脸上布满戾气,劈头骂道:“说什么蠢话,那两个白痴干的好事,害我花了一笔钱讨好人又欠下人情还不够吗?现在是敏感时期,给我低调点,别再惹事端了,只要趁那女人还没恢复记忆前,悄悄让她从这世上消失就好。” 他要杀了那女人,谁教那晚她看到了他的脸,而且还认识他! 那晚他该追上她的,把她绑起来或掐死她都好,就是不能让她从他眼皮下溜走,岂知他仍让她逃到便利商店求救,害他只能饮恨的离开。 战战兢兢几天后,他听到她丧失撞见他的记忆,着实是松了口气,但她仍是颗危险的未爆弹,不知哪天会恢复记忆的捅他一刀,毁了他多年来的辛苦耕耘,他还是得让她永远闭紧嘴巴! 那女人会躲在哪里呢? 假设犯人会在案发后回到案发现场,那目击者呢?会不会为了记起那天失去的记忆,重返案发现场? 思忖着,他阴森地掀唇道:“对了,或许她会去那个地方。” 黄宜纹生性保守,从没想过跟男人同居这件事,但现在她不仅跟男人同居,还像老婆般的帮那男人煮饭,帮他把家里打理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再顺便帮他暖床,她真的满苦命的。 尤其陶艾南真是个精力充沛的男人,因为两人待在家里太无聊了,他三不五时就把她捉来炒饭,看电视时炒,煮饭时也炒,洗澡更不说了,他几乎是从不管地点的,这屋子的任何角落或家具,他们应该都试用过了,每次都让她筋疲力尽。 幸好他的家具很稳固……她只能这么庆幸的说。 时间也过得很快,半个月过去,她度过了一段最平静安逸的生活,平静到她差点以为,她再也不会有危险,能像个平凡人毫无所惧的踏出屋外。 但,她知道那是她躲在安全的壳里才安全,她还是要面对现实。 今天,她央求陶艾南载她到案发现场,模拟当时的情况,想刺激她的记忆。 “那天我撑着伞出来买吃的,走着走着便下雨了,然后我看到有两个男人在争吵,突然间,他们动手打了起来,跌倒在地上,上面那个人拿了地上的石头猛打下面那个人的头,打到对方没反应,那个凶手的脸长得、长得……”她尽其所能的回想,她不想一辈子都被那没有脸孔的凶手追杀,她想快点想起来。 陶艾南看她深锁着眉,知道回想对她来说是痛苦的,连忙阻止她,“好了,别想了,免得你又头痛。” 这段日子以来,他带她去看过心理医生,医生建议带她回旧地,刺激记忆。 但医生也说,不要太勉强,以免增加心理负担。 “让我再试一下……”黄宜纹努力回想她当时看到的那张脸,但怎么想都是模糊的,隐约只记得她看到那人的反应很震惊。 等等,为什么她会震惊?那种反应好像是认为,那个人不可能出现在那地方杀人…… “我该不会认识他吧?”黄宜纹捂住嘴,被这突来的想法吓了一跳,但,确实是有可能的,“对,我有可能认识那个人!” 不过,她雀跃没一会儿,笑容就消失了,“可是想不起那个人又有什么用?” 陶艾南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没关系,这样也算很有进展了。” 他脸色略沉,没说若是照她所说的,那个人是她认识的,那么,危险不就更潜伏在她四周了? 被他这么一说,黄宜纹也释怀了,耸耸肩道:“你说的也对,至少,我站在这里并没有发抖,那件事过后,我一直都不敢回到这地方呢!” 陶艾南发现她变坚强了,不再是那个当时哭着说她只想平平凡凡过日子的女孩了。他心怜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上车吧!我们去超市,我要吃牛腩咖哩饭。” “你要负责洗碗。”黄宜纹今天决定跟他好好谈这件事。 “反正你都煮好饭了,就顺便洗碗吧!”陶艾南笑嘻嘻的道。 黄宜纹双手擦腰,“这是什么态度?吃的人本来就要负责洗碗了,你每次都把家事丢给我。” “我没要你做啊!”陶艾南摊摊手,摆烂。 黄宜纹更火了,“我不做的话,难道要让你的屋子变成猪窝吗?” 何况她还住在里头,她受不了肮脏啊! “亲爱的,我要负责别的事,很累的。”陶艾南一脸暧昧的提醒道。 黄宜纹像气球般鼓起涨红的脸,“你、你又扯到哪去了!你真的有够懒耶!我又不是你的老妈子,要天天伺候你……” 陶艾南不痛不痒的听着她唠叨,说她的声音是黄莺出谷是夸张点,但,他真的觉得她唠叨的声音很好听,就算他决定饭后帮她洗碗,也不想现在说。 和她拌嘴的同时,他也不忘提高警觉观察四周,每次外出时,也会在回到住处前绕个几圈,或跟兄弟换车,好甩掉可能跟踪的人,然而,就在他刚确定这地方安全无虞时,他扫到了一点红光,那红光就罩在她左胸上。 陶艾南脸色大变,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她推向他的车,再打开车门。 “快进去!”可恶,对方居然派出了狙击手攻击!他们来案发地点的行踪被猜到了。 黄宜纹花容失色,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字都不敢多问的尽速上车。 陶艾南用最快的速度上了车,发动引击,“坐稳了。” 黄宜纹脸色依然苍白,当她发现他手臂流血时,强自压抑住的情绪崩溃了,“阿南,你受伤了?你被打中了吗?” 陶艾南这时才惊觉到他受伤了,但,比起她中弹,他这算是小伤了。 “不,只是子弹擦过而已,别担心。” “都是我害你的……”黄宜纹自责道。 “别再说这种话!”陶艾南听了真不快。 他的车也开得很快,从后照镜看来,对方应该没追来,可是他不敢冒险,决定开往市区。 对方极力想隐瞒那件凶杀案真相,应该不敢明目张胆的在市区开枪,引来太多关注。 在他绕了一圈又一圈,确定没人跟踪后,他松了口气。 但,暂时回不去原来的住处了,他怕对方早锁定那房子了,能上哪呢? “我们要去哪里?”黄宜纹看出这不是往他家的方向。 陶艾南看她一副惊魂未定,她急需找个地方休息,最安全的地方是…… “回我老家好了。” 黄宜纹错愕地看着他,“这样会不会替你的家人带来麻烦?” “放心,他们个个身手敏捷,足以保护自己的。”陶艾南转动方向盘,往自家方向开去。 第七章 陶艾南的老家是栋五楼透天厝,隔壁就是龙天保全公司和练习道馆。 陶艾南本来想带黄宜纹到道馆逛逛,但黄宜纹没那个心情,一心惦挂着他手臂上的伤,于是,他不得不先把她带回住家。 “其实这点伤用口水抹一抹就好……”寒光瞪来,陶艾南识相的闭嘴,但看她着急的想将他的手袖卷起,又怕扯痛他的伤口,改用剪刀剪时,他的心被她牵动得热了。 “我真的不要紧的,真的。”他安慰道。 黄宜纹可不理会他,继续小心翼翼的剪开他的袖子,然后绷着脸观察他的伤口,虽然说是皮肉伤,但有着烫伤的痕迹,仍不可小觑。 她打开医药箱,取出优碘、药膏和纱布。 陶艾南吞了吞唾液,“嘿!班长,我可不可以不要点优碘……” 黄宜纹捉牢他的手臂,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朝他的手臂滴优碘。 “哇!痛、痛!”陶艾南哀号,“我都说了不要点优碘!” 他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这种滴下去痛得要死的药水! “你伤口那么红,就是要多滴一点才能消毒。” “喂!你分明是整罐拿起来倒!”抗议无用,陶艾南只能朝她眨着电眸,装可怜道:“宜纹,拜托你温柔一点。” “真的很痛吗?”黄宜纹终于听到他的心声。 陶艾南像小狗般可怜兮兮的点头。 黄宜纹这会儿收敛多了,不再用优碘折磨他,拿着棉花棒替他涂上消炎软膏的力道也变得很轻,有如羽毛般搔着他的肌肤,搔痒得他的心想入非非了。 “宜纹,现在没人,让我亲一下吧!”陶艾南凑过嘴唇来。 黄宜纹被他这副色鬼附身的模样吓了一跳,涂着他伤口的棉花棒用力往他一戳。 “痛……”他整只手臂都发抖了。 “很痛吗?对不起……”黄宜纹见她弄痛了他,捉着他的手猛吹气,不知这样有没有用。 忽然间,她意识到有好几只眼睛在盯着她,抬起头一看,不禁呆住了。 陶艾南本来极享受的看着她孩子气的为他呼呼,见她突然傻住,便顺着她的眼光看去,然后哇哇大叫的指着道:“你们是幽灵吗?何时进来的都没声音?” 陶艾南的兄弟,陶艾东、陶艾西和陶艾北正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不知观望他们的打情骂俏多久了。 陶艾东率先开口,一点都没有偷窥的心虚,“有学徒说看到你带了女人回来,我们怕你做坏事,才赶回来看看的,没想到在外面就听到你杀猪般的尖叫声。身为男人竟然怕痛,我真为你感到可耻。” “我带我女朋友回家又没犯法,我想怎么叫也是我的事,你们没出声的坐在这里看才最没礼貌!”陶艾南圈紧了黄宜纹的肩,没好气的飙道。 这场面让黄宜纹尴尬不已,而且除了他大哥她见过外,另外两人她都不认识,也不知该怎么应对。 陶艾东看出她的窘境,便替彼此介绍道:“黄小姐,这是我们家老二陶艾西、老四陶艾北;阿西、阿北,黄小姐是阿南的被保护人。” “被保护人?阿南不是说那是他女朋友吗?”陶艾西睁大眼,看着老三亲密的搂着女方的肩,不禁倒抽了口气,“阿南,你竟对你的被保护人下手,你哪条筋不对了?” 不和被保护人扯上关系,可是陶艾南的座右铭。 “小哥,原来你喜欢书卷味型的女生啊!”开口的是陶艾北,长得眉清目秀,跟陶家最小的妹妹陶艾双是异卵双胞胎。 “是啊!跟你以前喜欢的大胸脯辣妹完全不一样……”陶艾西白目的接下话,被陶艾南正面殴打了一记下巴。 陶艾南微笑的警告道:“饭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啊!” 要是被他的亲亲班长误会就不好了。 陶艾西恼怒了。 “你敢打我!我都交不到女朋友了,你凭什么一个又一个交个不停啊!”陶艾西也毫不客气的一拳飞过。 就在黄宜纹以为陶艾南会被打中脸时,他敏捷的闪过,让她松了口气,但,这似乎只是开端,因为他们仍继续吵着。 “那是因为我帅啊!” “女人都是被你这张脸给骗了。” “你们别打了。”黄宜纹看他们一记左勾拳、右勾拳,互不相让的打了起来,而且对方块头又大,陶艾南怎么打得赢…… “不好意思,我们家就是这样,愈打感情愈好。”陶艾北朝她友善的笑着,一张清秀的脸毫无杀伤力。 这是安慰吗?黄宜纹完全笑下出来,她得想个办法阻止才行。 这时,陶艾东出面了,捉着他们互撞额头,砰的好大一声。 “痛死了!” “老大,你做什么啊!” “家里有客人,给我安静点,坐下。” 一声令下,两人都很安分的坐下,不敢有一丝声响,黄宜纹看在眼里,整个人都傻住了。没想到这个戴眼镜的斯文型男会那么暴力。 陶艾东也在这时发现了陶艾南的伤口不对劲,“这是枪伤?” 另外两兄弟也同时把视线落在陶艾南手臂的伤口上。 “干嘛啊!这又没什么,只是被子弹擦过。”陶艾南不习惯被大家这么关心。 “他是为了保护我,才会被子弹扫过……”黄宜纹低头愧疚道。 陶艾南揉揉她的头,要她别自责,然后哈哈一笑,“所以我就来这里了,想来想去,还是带她回家里最安全。” “真的很抱歉,我不会留太久的——” “你就安心住下来吧!”陶艾东截住她的话,“阿南以前遇过再危险的事,也没见过他把被保护人带回来,看来,他对你是认真的。” 这番话说得黄宜纹害羞得抬不起脸,陶艾南搂紧她的肩,情意尽在不言中。 这画面让四兄弟里仍孤家寡人的陶艾西忍不住用力捶胸啊! 接着,陶艾东一针见血的问:“阿南,你违反了保镖守则,准备好跟老爸开口了吗?” “什么是保镖守则?”黄宜纹纳闷的道。 “是这样的,龙天保全有十大保镖守则,第一条就是,保镖不能跟被保护人发生感情。”陶艾北解惑道。 “什么?”黄宜纹震惊不已。那他们相爱岂不是害到他…… “为什么你不跟我说这件事?”她转头问陶艾南。 “女人不该担心这种事,交给我就好了。”陶艾南说得一派优闲。 偏偏有人跟他唱反调。 “当时我要跟巧茵在一起,差点被爸打断腿呢!后来还是经过漫长的革命,才得以和巧茵订婚的。”陶艾北回忆的说。 “我跪了一星期,一天几乎跪上十五个小时。”陶艾东抬抬眼镜,一副看好戏的问道:“你有这个觉悟吗?” “搞不好会丢了工作。”陶艾北又一句。 “会被赶出家门。”陶艾东追加。 只有孤家寡人的陶艾西没说话。 黄宜纹不禁打起哆嗦。她会把陶艾南害得多凄惨? “喂!你们别吓唬她,你们哪个有丢了工作,又被赶出家门的?”陶艾南呿了一声,转向她安慰道:“别担心,我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了,我的觉悟可是比天高、比海深,我爸那个老顽固,我一定能说服他让我们在一起的!” “爸!” 陶艾北惊呼一声,热闹的气氛在瞬间降为冰天雪地,陶艾南脸色骤变的跟着兄弟们一块站起来,迎向踏入客厅的父亲。 惨了!他们说的话都被爸听到了。 他们的父亲是会吃人吗? 黄宜纹看他们一个个脸色如砒霜,不解的朝他们的眼光看去,看到了脸颊削瘦、眼神严苛的陶父,他穿着道服,散发出不怒而威的气势,吓得她忙不迭的问好。 “伯父,你好!” 陶父听到有学徒说他们四个兄弟偷懒溜回家,准备回来逮人,没想到会听到他们兄弟俩的对话,真让他大发雷霆。 老三竟然对他的被保护人下手,真是不可原谅! 他狠狠的盯着他的三儿子,盯得三儿子惨露头皮发麻的表情,再看到三儿子身旁的年轻小姐,听到她向他问好时,他脸色变客气的朝她点了头。 “坐,黄小姐,你请坐。”这小姐长得秀气斯文,看起来也很乖巧单纯,肯定是被阿南诱拐的,那浑小子真是罪大恶极! 也没那么可怕嘛!黄宜纹看到陶父一脸温和可亲,松了口气的坐回沙发。 陶艾南也想一屁股跟着坐下,却被父亲狠瞪,不敢动弹。 “给我过来!” 陶艾南知道一定没好事情,他的大发豪语肯定被爸听得一清二楚。 他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的道:“爸,请你听我说……” “阿东,去拿藤条。”陶父下命令。 黄宜纹听得差点从沙发跳起来。 有没有搞错?藤条? 陶艾南更是一脸惶恐,“干嘛拿藤条?” 陶父额头浮现青筋,指着他劈头就骂,“臭小子,你平常女友一个交一个就罢了,竟招惹你的被保护人!” “爸,你偏心,大哥违反守则时,也没见你拿藤条,你怎么这么对我!” 陶艾南当然抱怨了,他要是在黄宜纹面前挨打,多没面子。 “谁要你勾引良家妇女,罪不可赦!我可要好好家法伺候,让你不敢再随便欺骗人家小姐的感情。”陶父朝大儿子命令,“阿东,去拿藤条。” “爸,请你听他说……”陶艾东想为他说情,陶艾西和陶艾北也有话想说,但一个字都不敢吭。 “算了,我自己拿。”陶父大步走到柜子前,取出一条长藤。 当陶艾南看到那条结实粗长的藤条时,紧急为自己澄清,“爸,我没有勾引良家妇女,我对宜纹是真心的!” 藤条啪的打下,陶艾南俐落跳起,干脆跑给老父追,客厅、餐厅、厨房都跑了一遍。 “混帐!我从小是怎么教你的?女孩子是要捧在手心上呵护的,你怎么能欺骗人家小姐的感情!” 啪!藤条又毫不留情打下。 “爸,你打错人了啦!”陶艾西痛得抱腿哇哇叫。 黄宜纹简直对这景象看得目瞪口呆,从小他们家就是受爱的教育,从不打小孩的,她还是生平第一次受到那么大的冲击。 “快闪开!”陶艾东好心拉了发呆的黄宜纹一把,免得她扫到台风尾。 “看来南哥只能让老爸打一打出气了。”一旁的陶艾北无奈道。 “那藤条那么粗,打完还会有命吗?”黄宜纹心疼的看着陶艾南被他父亲追打着,真是忍无可忍了,她不假思索的冲了出来,挡在陶艾南面前,那粗长的藤条差点打在她身上。 “伯父,不准你打他!” 父子俩都被她莽撞的行径给吓到了。 陶艾南更是撼动不已,她那娇小的身躯竟要替他挡藤条,她是哪来的胆子啊! “宜纹,快退下,你这样很危险!”陶艾南劝道。他的事不用女人来插手,他还没那么孬。 黄宜纹执意保护他,她鼓起勇气迎向他的父亲,“伯父,我想你对阿南有误会,我们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暴力是不能解决事情的。” 陶父向来重女轻男,女儿是宝,儿子是草,面对这个看起来乖巧又娇滴滴的女孩,他想凶也凶不上来,“黄小姐,你不能相信这浑小子说的甜言蜜语,他根本是花心风流到没救了!” “不是的,伯父,阿南对我是认真的,绝不是你想的那样!”黄宜纹力抗驳回。 陶父看她对儿子那么死心塌地,继续苦劝道:“黄小姐,我是为你好,这小子从小到大就爱玩,没定性,他不适合你,不能让这小子耽误你的一生……” 陶艾南被批得狗血淋头,不满的跳出来说:“爸,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还劝她跟我分手,真是太过分了!” 黄宜纹更是为他抱不平,她抬高鼻梁上的眼镜道:“伯父,阿南没有你说的那么差劲,我十年前就认识他了。虽然他总是吊儿郎当的说着不正经的话,但其实他有着一颗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心,总是一直温暖着我,如果没有他,我肯定没办法撑过这段被追杀的日子……伯父,我们是真心相爱的,请你成全我们!”说完,她坚定的对上陶父,毫无所惧。 她没发现在她身侧的陶艾南一脸震撼,胸口似有滚烫的热度不断地往上攀,他必须紧捉着衣襟,才能缓和这份太过激昂快爆破的情绪。 室内也在这时陷入鸦雀无声,只剩黄宜纹和陶父互不相让的对峙着,就在黄宜纹以为她勇气用完,准备往后退步前,陶父开口了。 “你十年前就认识阿南?” “是,我们是高中同学,不过我只跟他同班一学期就转学了。”黄宜纹不懂陶父问这个做什么,但,他肯问,或许这是个转机。 “你该不会就是班长?”陶父朝她直问。 “是,有什么问题吗?”黄宜纹感到诧异。伯父怎么会猜她是班长?陶艾南有提过她吗? 陶父听到她回答是后,竟反常的搁下藤条,“你们别想偷懒,快点回道场。” 吼完,他在所有人瞠大眼的注目之下,往玄关处走去,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没事了。 黄宜纹望着那阖上的门,觉得这一切都发展得好神奇,搬出班长的名号后,陶艾南竟不用挨打了,这是怎么回事? “你很强喔!我佩服你。”陶艾北露出赞赏的笑容。 “太厉害了,这么快就让老爸投降,我钦佩你。”陶艾西朝她比个赞。 陶艾东朝她微笑,拍了拍她的肩。 “我做了什么吗?”她似乎是受到了他们兄弟的崇拜? “你做了没人敢做的事。”陶艾南语带沙哑,看她的眼神充满炽热。 她真的好勇敢,为他挡了藤条,还当众说了那种要他命的话,真的,她差点要了他的命,让他感动到快忍受不住了。 “是吗?”黄宜纹被陶艾南盯得双腿发软,一股火热从小腹不断累积,她知道她想要什么,跟他渴望的一样。 “跟我走。”陶艾南朝她魅惑一笑,牵起她的手。 黄宜纹被他电晕了,傻傻的被他牵往楼上,被他完全俘虏。 黄宜纹在踏进卧房的那一刻,后头的门随即被锁上。 她的心泛起兴奋的涟漪,整个人在下一刻被后方的男人紧紧拥抱住。 陶艾南细吮着她洁白的颈项,舔舐着她敏感的耳垂。 她在他怀里发软,不敢想像被他吻过的地方会有多么通红。 爱意绷紧到顶点,两人肌肤相亲的渴望淹过了理智。 “现、现在是大白天……”她努力提醒他。 “放心,他们都出去了。” “你确定?”她看到他们家的小弟爬上三楼,说要先打个电话给未婚妻再去道场,老大和老二也在楼下说话还没走。 陶艾南咕哝了声啰唆,黄宜纹听到了,正想唠叨时,却被他旋过身吻住,吻得快喘不过气时,才松开她。 “宜纹,我爱你。” 她狠狠被震撼住,眸里饱含着喜悦的泪光。 他说的爱,比起他们第一次发生关系时,还要更深入心扉,让她感到圆满。 “突然很想这么说。”他微笑,抚摸着她那秀气的脸,然后倾身又吻了她。 当她回过神时,她的眼镜已被摘下,躺在他身下。她看着他那张英俊的脸离她愈来愈近,她缓缓漾开了笑,拉下他的臂膀,贴上他漂亮的薄唇。 房内的温度迅即往上攀升,燥热得令他俩边吻边帮对方脱着衣服。 “班长,你有进步喔!”陶艾南看着她那双小手急切的扯开他的衬衫,玩味的道。 黄宜纹瞪了他一眼,真想在他胸前抓个几把,可,先被扒光的可是她,她的贴身衣物、针织上衣和裙子都被丢往地板。 陶艾南把头埋在她洁白的胸前,轮流用嘴宠爱着,吸吮得她的胸脯都湿淋淋的一片,当他把手滑入她腿间时,他勾起得意的笑。 “你湿了。” “不要说那种话……”黄宜纹难为情极了,忍不住想弓起臀贴紧他的手,但又怕被他取笑。 陶艾南不欺负她了,他捻了捻她敏感的小核,再顺着花瓣缝隙挤进去。 …… 霎时,两人都疲累得动不了一根手指头了,只剩下剧烈的喘息。 待陶艾南恢复体力后,他翻了个身,让她平躺在床上休息,然后他侧躺在一旁,帮她整理凌乱微湿的发,还不时亲吻她的脸颊。 那样落下的吻是不带情欲的,只有无尽的怜惜和呵护,让黄宜纹都快哭了。 “阿南,我爱你。”她几乎是冲动的,胸口梗着一股热潮的说出口。 陶艾南喜悦的露齿一笑,拉起了被单遮掩住彼此的裸身,然后拥紧她,和她一块入睡。 第八章 黄宜纹一大早就爬起来做早餐,她翻着冰箱,看看有没有可用的食材。 听陶艾南说他们是有请煮饭的欧巴桑,但只负责煮晚餐,早午餐他们得自理或叫便当,也因此,冰箱里的食材真的很有限。 找到了!有鸡汤块、葱、肉丝、皮蛋,还有一份不知道是谁买来没吃的烧饼油条,油条刚好能用来煮皮蛋瘦肉粥。 她在这里过夜,搞不好会害他们惹上麻烦,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煮顿暖呼呼的早餐来感谢他们,加上昨天陶艾南一直不让她下床,还害她累到睡着,没跟他的家人一块用晚餐,让她更加不好意思,总觉得该做点什么来弥补心虚。 黄宜纹煮着煮着,回过神时,都七点了,她抹抹汗,专心用汤勺搅着这锅香喷喷的皮蛋瘦肉粥,免得底部焦掉,她专心到没发现后头有人站着。 “黄小姐,你在干什么?” 陶父那中气十足的声音扬起,让黄宜纹吓了好大一跳,汤勺都忘了放下的转过身打招呼。 “伯父,早,我在煮早餐。” “早。” 听到那一声早,她满不自在的又道:“我煮了皮蛋瘦肉粥,因为不知道你们会吃多少,所以我煮了很多,可能味道不是很好,米饭和肉都没有事先腌过,请你们将就一下……” “火。”陶父提醒道。 “喔!”黄宜纹匆匆回头关上火。 幸好没焦掉,但,关好火后,她重新面对这看似严苛的老人时,又紧张到都快胃痛了。 “伯父,很抱歉,昨天是我太冲动,我不该对你那么没礼貌的。” “呃!没关系的。”陶父面色流露为难。 他的宝贝双双很会撒娇,大媳妇菲菲也会跟他顶嘴,他还真不知该怎么跟这个腼腆乖巧的女孩相处,他得尽量和颜悦色点,免得吓坏了人家。 “是。”黄宜纹答完后,陷入了尴尬,但她也发现,这老人并没有在儿子面前那么凶悍,还努力朝她挤出笑,有意对她示好,让她鼓起勇气问了。 “伯父,我……我是阿南的高中班长,请问有哪里不对吗?”为什么知道她是班长后就掉头走掉?她从昨天就心存疑问到现在了。 陶父倒没想到她会在意这问题。 “没有不对,只是阿南常提起你而已。”昨天他太震惊了,才会先行离开。 “提起我?”黄宜纹心一跳。陶艾南说了她什么? 陶父点了个头,继续说:“他常抱怨说班上的班长总爱管他跷不跷课、抽不抽烟,每天还强迫他课后补习,让他很烦。这都是他跟我小女儿双双说,双双再偷偷跟我说的,但,也托那个班长的福,他的成绩进步了,不再惹是生非,变了很多。” 黄宜纹看到了陶父眼里的感激,忍不住羞怯的低下头。 陶父仍盯着她,眼里带着慈祥的笑意,“我家老三本来就爱玩、不听话,他一上高中就变得更叛逆了,愈禁止他,他就愈跟你唱反调;老师讲不听,我鞭子怎么打他也不怕,可是他却被那个班长改变了,肯安分的用功读书,我真的满诧异的。我本来还不懂,他为什么肯听那个班长的话,现在看到你,我终于明白了。” “明白什么?”黄宜纹不由得心律加快。 “你跟那些只喜欢他漂亮外表的女人不一样,你看到了他的内在、他的优点,还勇敢的为他挺身而出。我想,这就是他迷上你的原因。” 黄宜纹被说得红透了脸,久久都不敢抬起头,自然没看到陶父为儿子感到欣喜的表情,当他转过身,她才焦急的喊住他。 “伯父,你这样算是成全我们了吗?” 陶父愠哼了声。虽然他准许了大儿子、小儿子和被保护人结为连理,对所谓的规定没那么固执了,但,也不能随便,无视于守则。 “那小子得诚心诚意的罚跪,拜托我原谅他才行,他哥哥和弟弟都这么做过,没道理他不用!还有,吃完早餐后,洗碗就交给阿南,那小子很懒,不能让他太闲!” 黄宜纹掩嘴噗哧一笑。她也看到了,这个父亲虽然老用打骂来罚儿子,可是她相信他一定很疼儿子,才能那么理解儿子的想法。 “我饿扁了!”陶艾南一来到厨房找吃的,刚好和父亲擦身而过,便急着问她,“我爸他跟你说了什么?” 有凶她吗? 黄宜纹摇头,笑道:“他要你罚诡,还有……用完早餐要负责洗碗。” “那你干嘛笑得那么开心?”陶艾南蹙眉。 “因为听到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爸说了他什么坏话? 黄宜纹不说,存心吊他胃口,“好了,快帮我把这一锅粥端到餐厅去。” “这是皮蛋瘦肉粥耶!”陶艾南看到吃的,就把心里的疑问给甩了。 “早上就吃那么丰富啊?慰劳我昨天的辛苦?”他色色的朝她眨眼。 黄宜纹真想拿大汤勺从他头上重重敲下,“废话那么多干嘛?快端去!” 她自个儿也拿了几副碗筷摆放在桌上,一看到有个留着波浪鬈发的大美女跟着陶艾东一起下楼时,她惊艳的喃喃道:“我再去拿一副碗筷……” “不用了,菲菲为了保持她的身材,早餐只吃生菜沙拉。”陶艾南凉凉的说,把她拉到他旁边的位子。 “陶艾南,菲菲是你叫的吗?你要叫我大嫂!”路菲瞪了他一眼,转向黄宜纹时则是一派的亲切甜美,“你好,我叫路菲,你叫我菲菲就好了,我是大哥的老婆,我们刚结婚不久。” 原来是大哥的老婆,长得好漂亮!黄宜纹腼腆的打着招呼,“你好,我叫黄宜纹,我是阿南的……” “女朋友。”陶艾南答得很快,宣示着他的主权,害黄宜纹都不知道下一句该接什么了,只能傻笑。 “我拿好了。”陶艾东这时帮老婆拿来碗筷。 “谢了。”路菲亲着老公脸颊,和老公感情很好。 黄宜纹就这么盯着这对年轻夫妻看,觉得他们俊男美女的好相配。 “是皮蛋瘦肉粥耶!不是我的幻觉吧?”这时,陶艾北进了餐厅,忍不住揉揉眼睛。 “太好了,今天不用再吃豆浆配烧饼油条了!”陶艾西跟在后头欢呼道。 陶父也来了,他坐上一家之主的主位,大伙儿一看到他,都恭敬的跟他道早安。 “我来帮大家盛粥吧!”黄宜纹自告奋勇,先替陶父盛了碗粥。 当陶父接过碗,盯着碗里煮得软烂美味的粥时,眼里似乎含着水气。 “看来我们家有很久没在早上吃得这么丰富了,连爸都很感动呢!大嫂应该学学怎么做早餐。”陶艾南说完,便惨遭某人的鞋尖攻击,痛得他一咬牙。 “怎么了?”黄宜纹正把粥递给他,看他表情怪异,忍不住问道。 “没事。”陶艾南硬挤出笑。要是他敢在她面前泄路菲的底,大哥事后肯定会修理他。 黄宜纹很快盛好了其他人的粥,最后她端着自己的那碗粥回到座位上吃。 “好好吃……”陶艾西眼睛一亮,埋头苦吃。 “好好吃……”陶艾北的速度也不遑多让。 陶艾东和路菲这对夫妻也赞赏有加。 这时,陶艾西发出熊吼,“黄小姐,你干脆就一直住下来吧!帮我们煮……不,我们家男人很多,可以保护你的生命安全,请你安心住下来吧!” 黄宜纹被陶艾西夸张的说词给逗笑了,但当她的目光移向陶父,看到他眼里仍含着水气时,忍不住心惊他会感动到掉下眼泪。 “很好吃。”陶父抬头对着她,和蔼的说道,然后他转向那狼吞虎咽的二儿子和小儿子,吼道:“吃慢点!要留点给菲菲和黄小姐吃,不要全吃完了!” 黄宜纹唇边的笑更泛开了,发现陶父真是个性情中人,好可爱。 “我们家还不错吧?我爸可是出名的重女轻男,很疼女孩子,如果你嫁来我们家,一定会很受宠的。”陶艾南悄悄在她耳边说,也不知道是不是认真的。 但,足以让黄宜纹脸红得想埋入粥里了,“吃吧!” 这时候,有人打开新闻台,主播正字正腔圆的播报着年底会参选市长的候选人人选,最大党的t党和g党在经过初选后,选出了他们的最佳参选人。 尤其g党的候选人实力和形象兼具,颇受年轻人好评,知名度也随着这几任的立委生涯水涨船高,严重威胁到t党的现任市长能否连任。 “我要选给g党的唐振声。” “我也想选给他,他不像一般政客只出一张嘴,他很有心、很热情的在为选民服务,是个很出色的政治家。” 男人们大都爱讨论政治,此刻正沸沸扬扬的讨论着。 “我们现任市长也不错啊……”陶艾北小小声的说,马上受到吐槽。 黄宜纹对政治向来冷感,加上她的户籍在屏东,路途太远,每年都懒得回去投票,久了,自然对选举不关心,认识的官员也没几个,但,听他们对那位参选人赞誉有加,参选人的名字又让她有种熟悉感,她突然很好奇那个人长怎样。 一抬起头,对上高柜子上吊着的电视荧幕,她看到了一个五十多岁、仪表堂堂,身材又保养得很好的男人在接受访问,顿时,她的头像是被锯子狠狠一锯,痛得她握着的筷子滑出手心,掉在桌上,她痛到抱住头。 “宜纹,你怎么了?”陶艾南看到她筷子掉了,便抱住她,慌张的问道。 其他人听到陶艾南的叫喊声,纷纷跟进的询问着。 黄宜纹几乎听不进任何声音,这一刻坐在餐桌的她,下一刻发现座位上的人都不见了,餐桌也不见了,她手上多了把雨伞,她伫立在雨中,看到对面有个男人仓皇的扔了石头,男人也在这时候发现她目睹了一切,露出了凶光。 她看清楚了那张脸,那张脸是…… 刹那间,雨停了,手上的雨伞不见了,她回到了餐桌上,看到位子上的人都回来了,看到陶艾南担心着她的脸孔,还有听到他焦急的声音。 这时,她发现她头不痛了,但,毛骨悚然的寒意却钻进了她的四肢百骸,冷得她全身发抖。 “宜纹,你头很痛吗?”陶艾南捧着她的脸问。她的肌肤冰凉得要命,她到底是哪里不舒服了? “该不会是害喜吧?”陶艾西异想天开道。 “你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陶父敲了陶艾西一记响头,然后关心她的问道:“黄小姐,哪里不舒服要说啊!” “我想起来了……”黄宜纹怯懦的蠕动了唇。 陶艾南柔声问道:“想起什么了?” 比起真正的杀人凶手,他更担心她的精神能否负荷。 她到底是想起什么,才会露出如此惶恐的表情? “那个杀人凶手,我已经想起来是谁了。”她的神色充满恐慌。 “慢慢来,告诉我,那个人是谁?”陶艾南脸色严峻,其他人也屏住气息的仔细听着。 黄宜纹望着陶艾南,颤着唇,说出了骇人之语。 “那个人就是你们在谈论的g党的候选人,唐振声……” 更糟的是…… “她是小夏的爸爸……” 长相斯文,问政形象清新,颇得年轻人喜爱的g党市长候选人唐振声竟是杀人犯,这消息震得当场听的人耳边轰隆响着。 最受打击的,莫过于祟拜唐振声的陶艾西了,他频频摇头说着不可能,听到陶艾北吐槽了句人不可貌相后,拳头马上飞来。陶艾北岂会乖乖的被打,他狡猾的跑给他追,陶父见状,各敲了他们一记响头,然后把他们拎出餐厅教训。 揭发了这件事后,黄宜纹也没食欲吃早餐了,她被陶艾南带到房里休息。 凶手竟是小夏的父亲,她被猛然敲入脑海里的真相炸得措手不及。 政治人物认识不到几个的她,也是因为凶手是小夏的爸爸,才能轻易地在雨中认出他的脸。 但,想起了真凶是谁,她并没有比较高兴。 为什么偏偏是小夏的父亲呢? 她看到的凶手为什么不是陌生人,而是小夏的父亲呢? 小夏为人海派,对她更是肝胆相照,在知道她频出意外后,担心她而花钱请了保镖保护她的生命安全,要是让小夏知道,想杀她的人就是她的亲生父亲,要小夏如何面对他? 若是她报警检举,等于亲手将她的父亲送入监狱,小夏又会有怎样的心情? 就算小夏有多讨厌自己的父亲,但,毕竟是养育她长大的父亲,还是会伤心的,她该怎么做? 该揭穿这件事,让小夏知道她父亲就是杀人凶手吗? 身心疲惫的她,很快地睡着了,当她醒来后,已经是下午时分,她几乎是被陶艾南的讲话声给吵醒。 “很抱歉,她现在在睡觉,有什么话请跟我说……小夏小姐,真的很抱歉,我不能让她接你的电话。” 黄宜纹在听到小夏这名字时怯懦了下,真想埋入棉被里装死,但,这样就能解决问题了吗?瞒着小夏就是真心为她好吗? 不,小夏不会高兴的,而且,小夏也没脆弱到不能接受事实。 “我要听!让我听!”黄宜纹掀开棉被下床想接听。 陶艾南看她下床想接电话,朝她摇头,他捂住了手机听筒,不让对方听到他说的话。 “她是唐振声的女儿,也许她知道父亲的罪行,跟她父亲连同一气,你跟她联络太危险了!” 黄宜纹意志坚定的道:“我相信她的为人,她是个是非分明的人。阿南,请把电话给我。” 陶艾南拗不过她,只好把手机交给她,他则守在她身边片刻不敢离开。 “喂!小夏,是我……”黄宜纹和小夏寒暄几句后,小夏忽然沉默了,气氛变得有点诡谲,再开口时,小夏的语气变得沉重,没有平时的嘻嘻哈哈,听得她脸色凝重,接着,她承认了她恢复记忆的事。 “好,我们明天见。” 听她终于讲完电话,陶艾南不予赞同的追问道:“为什么要对她坦诚你恢复记忆的事?她的电话很有可能被监听,你还跟她约见面,你不知道这么做很危险吗?” “不会的,她知道她的手机被窃听了,今天换了另一支手机打给我。”黄宜纹抬头望入他仍旧微愠的眸底,“阿南,你听我说,小夏说她昨天偷听到她爸爸和秘书说话,知道他们想暗杀我这件事,她要帮我揭发她爸爸的恶行。” “什么?”陶艾南震惊不已。 “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所以才想约我见面商量。” 陶艾南深拢着眉,仍抱着质疑,“她真的有办法出卖她父亲吗?” “小夏她爸爸表面上是个形象清新的好人、好老公,可是其实在外面有女人,跟黑道也有利益勾结,小夏她一直很讨厌她爸爸,她肯定能……”黄宜纹理直气壮的想为小夏辩解,但说到最后,她的声音愈来愈小,也不确定了。 她是想相信小夏,但血浓于水的亲子关系,并没有那么容易抛弃。 “看来只能赌一把了。”陶艾南托着下巴道。“明天你们见面,我会跟你一块去,好保护你的安全。” 黄宜纹没有拒绝,她无法拒绝这个男人对她的好,她只希望小夏有着大义灭亲的决心,不会背叛她。 “明天跟小夏见面后,我就能很快回到以往平平凡凡的日子吗?”她茫惑的问。 “会的,一定很快的。”陶艾南肯定道,然后将她拉入温暖的怀里慰藉。 小夏挂上手机后,惶恐的心猛跳着。 她出卖了她父亲! 昨天她无意间经过父亲的书房,听到了他和秘书的对话,整个人就像是身处在冰天雪地里,失望到绝顶。 她一直都知道父亲是个唯利是图的政客,他的野心、他的贪婪,从小她就看得清清楚楚,他在外面豢养小老婆,更让她鄙弃到底,但,他再怎么坏,她也从没想过他会有杀人的一天,现在,他还想杀她好朋友,简直是罪不可赦! 在思索了一整天,挣扎了一整天后,她决定要揭穿他的恶行! 爸爸的双手已经染上他人的鲜血,不能一错再错了,所以她害他是在帮他,对吧?她想要拯救她的朋友,就必须将他移送法办,她没做错,对吧? 喀嚓! 小夏转过身,就见房门被往内推,一张阴森的脸露出。 她狠狠的吓了一跳。 他不是出门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爸……” 父亲完全推开了门,踏入房里,和蔼可亲的冲着她笑道:“小夏,你有个高中同学叫黄宜纹吧?” 小夏刷白了脸,全身冒起了鸡皮疙瘩,“你想干嘛?” 那张斯文的脸扭曲了起来,“小夏,乖,爸爸要你帮我一个忙……” 第九章 黄宜纹和小夏约在一家咖啡厅见面,陶艾南替她挑了个不显眼,有屏风花盆遮掩的角落而坐。 她们约了一点半见面,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小夏仍未抵达。 陶艾南敲着桌面一下又一下后,终于,他没耐心的自座位上站起,“她迟到了,我们走吧!” “等等,再等一下!”黄宜纹拉住他,要他坐好。 “我真的很不希望你跟凶手的女儿见面。”陶艾南咬牙道,语气里夹带着对她的无可奈何。 她这决定可会害他压力增大的长出白发。 “小夏是我的好朋友,我相信她。”黄宜纹眼神笃定道。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的眸一亮,“她说她已在店里了!” 她欲站起来找小夏的身影,却被陶艾南制止。 “我来就好。”他朝出口处看去,他看到人,朝她挥了挥手。 小夏看到陶艾南,便加快步伐的朝他的方向走去。 姗姗来迟的她,没像平常般爱漂亮的装扮一番,只穿着普通的棉t和牛仔裤。 她走近,看到好友,惊喊出声,“宜纹!” 黄宜纹面露喜悦的自座位上站起,朝她跨前一步,小夏更快的拥抱住她。 “太好了,你平安无事!”小夏抱住她,跳着道。 “嗯!”黄宜纹无力招架她的热情,只能腼腆的笑着。 自从她上次从那家复合式餐厅离开后,她们就没有再见过面了,加上陶艾南怀疑她的手机遭窃听,没收她的手机,她们也许久没联络,现在能再见面,心情当然很好了。 拥抱了一会儿后,小夏终于松开她。 “对不起,我迟到了。”小夏充满歉意的道,眼下的黑眼圈说明她一夜末眠,为了父亲的事心力交瘁。 “小夏小姐,你确定你出门时没被跟踪吧?”陶艾南含笑的问道,眸里却不带温度,摆明不是很信任她这个人。 小夏的眼闪烁了下,理直气壮的回道:“我很小心出门的!就是因为怕被他的人跟踪,我才会故意在市区绕了好几圈,迟到了十五分钟。” “阿南!”黄宜纹朝他使使眼色,不希望他对她的朋友如此防备。 一接收到警告,陶艾南转为嘻皮笑脸的道:“抱歉,我这是例行公事,小夏小姐你花钱聘用我,也会希望我这个保镖行事谨慎,对吧?” “看来陶先生真是个尽责的保镖……该不会是尽责到和我们宜纹谈起恋爱了?”小夏故意调侃的道。 陶艾南都还没露馅,黄宜纹就先心虚的脸红了,让小夏看了直惊呼。 “还真的咧!” 黄宜纹怕她再问下去,连忙尴尬的道:“这个以后再说,现在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谈,先坐下来吧!” 她没发现在她说完这句话后,小夏的表情在瞬间深沉了下。 入座后,原本轻松的气氛已不在,只有令人冒汗的临场紧张感。 “我爸认识了很多高层警官,报警不见得有用,很容易被压下来,倒不如爆料给敌对的t党候选人还比较有帮助。”小夏分析道。 “也对,t党的候选人一定会很乐意公开这件事的。”黄宜纹赞同道。 “可是我们没有证据,t党的候选人也不敢随便爆料,怕被冠上毁谤罪吧!”陶艾南理性的看待,当场浇熄了黄宜纹心中的希望之火。 “有没有可能让顶罪的人翻供呢?”他接着提出他的想法。 “不可能的,以我对我爸的了解,他不会让这种危及他政治生涯的事发生的。”小夏无奈的摇头。 “那找得到目击证人吗?”他转向黄宜纹问道。 黄宜纹也摇头,“很难,那时候我并没有看到其他人,而且那地方有闹鬼的传闻,附近的人都不敢在晚上到那里的。” “或许,只能从他本人口中知道真相了。”陶艾南绷紧神情。他也不知道那该怎么做才能办得到,毕竟凶手怎么会承认自己杀了人。 小夏见讨论陷入凝滞,没有进展,便提议道:“不然让我去向t党爆料吧!我是g党唐振声的女儿,女儿向敌对政党检举父亲杀人,一定能取信t党,若是能引起社会注意,就能逼警方再启动重新调查。” 对于这大胆的言论,陶艾南听得震惊,黄宜纹则蹙着秀眉,似乎不为她的决定感到高兴。 “小夏,这怎么可以,你愿意站在我这边支持我就够了,何必亲自跳出来检举你父亲?这应该是我做的事。” “可是我想帮你,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小夏笑着说,但仔细瞧,她的唇角微颤,额头冒着汗珠,眉宇间带有犹豫不决。 黄宜纹看出小夏对她有所隐瞒,心想,大概是陶艾南在场,小夏不敢说。 “阿南,你可以离开座位一下吗?” “为什么?”陶艾南不悦的道。她在搞什么鬼,干嘛突然要支开他? “真是的,我跟小夏很久没见面了,想聊点知己话,你待在这里,我们要怎么聊?”黄宜纹推了推他的肩,要他配合。 陶艾南对此颇有疑虑,屁股仍黏在椅子上。 “这里人那么多,我不会有危险的。”现在是选举的敏感时期,对方也只敢来暗的,不太敢明目张胆的在公共场所上对她下手的。 陶艾南环顾着咖啡厅里的客人,有夫妻、有小孩、有学生,看起来都很单纯,没什么可疑人物。 “一下子就好,拜托。”黄宜纹扯了扯他的衣袖。 陶艾南鲜少被她拜托,一时心软了,“那我去外面走走,十分钟就回来。” 出口那扇自动门是外人通往咖啡厅唯一的门,守在那里应该是最安全的。 说完,他站了起来,往出口方向走去。 黄宜纹回过头,对小夏小声的说:“好了,他走了,你有什么话快说吧!” 小夏没想到好友会发现她脸色不对,帮她支开陶艾南。她咽了咽口水,更加忐忑不安,豆大的汗珠还从脸颊滑下。 “其实我、我……”该怎么说呢?说她爸威胁她今天赴约时,得将缠人的保镖甩开,再私下把黄宜纹骗回家,今天她就是因为挣扎着该不该做才会迟到。 黄宜纹看好友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发生了什么事?” 被说中了!小夏不禁流露出脆弱,哽咽的道:“宜纹,我真的很想帮你,我说要向t党检举我爸是真心的,可是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 要帮爸爸骗走她这个单纯的朋友很简单,但她不想背叛朋友做出这种阴险之事,但是不骗她,她妈妈就会…… “他威胁你了,是不是?”黄宜纹震怒。 一定是这样,要不然向来开朗的小夏不会露出那么痛苦又烦恼的表情。 小夏从昨天起上紧发条的情绪全然崩溃,她捂着脸哭道:“宜纹,我恐怕没办法帮你了,你快走吧……拜托你逃远一点,不要被他捉到……” “小夏……”黄宜纹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哭,哪能丢下她不管,自己逃走,“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告诉我,他威胁了你什么?” 小夏见她没有抛下她一走了之,对于自己考虑出卖她的行为就感到羞耻。 “他昨天偷听我讲电话,知道我们要合作揭发他杀人一事,竟把我妈关起来,拿我妈威胁我说,我要是不听他的话,就要让我妈出意外。我真的好害怕……” 闻言,黄宜纹更是惊骇入骨。没想到这世上会有这种狠心对待妻女的人,真是禽兽不如! “别怕,我们再想办法,一定能将你妈救出来的。”她拍着好友颤抖的肩,抚慰着好友的情绪。 这时,有两名打扮时髦,穿着大件皮衣的年轻女性朝她们的方向走来,主动打招呼。 “嗨!好巧喔!居然在这里遇到你。” “是啊!这里的咖啡听说很好喝耶!” 黄宜纹抬头一看,那是两张陌生的脸孔,她直觉的认为那是小夏的朋友。 小夏抹了抹泪,才望向那两名女性,一脸莫名地问:“你们是宜纹的朋友吗?” 黄宜纹马上警觉到不对,拉着小夏想跑,腰后却被个硬物给抵着。 “不要动!小心枪不长眼睛。” 威胁的字眼在颈后呼送,黄宜纹全身瞬间僵硬:心脏恐悚的急跳着。 太嚣张了,那个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派人来捉她!还卑鄙的找了女杀手,降低她的警觉性。 阿南人呢?他会发现她们有危险吗?她真不该让他离开的…… 小夏也被枪抵得浑身发抖,她强自冷静下来,机灵的道:“快放手!我是唐振声的女儿,我爸不会高兴你们这么对待我和我朋友的。” 女人阴冷的笑了,“你亲爱的爸爸说要是你没帮他办好事,就押着你一块回去,免得你添了他的麻烦。” 小夏脸色一变,投以黄宜纹的眼神里充满着内疚。 黄宜纹知道小夏在想什么,她摇了摇头,她父亲犯的错与她无关。 “我来看守她们,你去帮她们结帐。”拿枪抵着黄宜纹腰部的女杀手对另一名女人吩咐道,然后用力的把小夏捉到身前,一起看顾,也因为她们位在角落处,枪又被大衣给盖住,压根儿没有人发现她们有危险。 “别动喔!要是子弹射歪了伤了无辜的人,你们可是会有罪孽的。” 女杀手的警告声从背后小声传来,两人都屏住气息,不敢乱动。 但黄宜纹并不认为没有逃脱的机会,陶艾南说过他到外面走走,她相信他会看到她们被挟持,有能力救她们的,目前她只能听从命令,等候救援。 这时候,结完帐的女杀手回来了,她们分别被押着朝出口处走去,被逼迫着微笑,也因为同是女性,勾肩搭臂的不引人起疑,对方很顺利的挟持她们通过一个个座椅、柜台,直到出口。 当透明的自动门一开启时,黄宜纹立刻迫不及待的巡视起四周,却惊措的找不到那个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她的男人。 人呢?阿南上哪去了? “你在找谁?你那个保镖早被阿辉解决了,他不会来救你的!” 冷酷无情的女声战栗的传入耳里,黄宜纹身子一晃。 解决?是指……他死了吗? 不,她不相信!他是个生命力很强的男人,他不会轻易死的! 黄宜纹情绪激昂的想反驳那女人所说的,竭尽全力的叫喊道:“骗人,我不相信他死了!我绝不相信!” “吵死了!” 女杀手动手砍她的颈项,她一个瘫软的滑下身,对方立即扶住她,在前方的厢型车车门一开时,迅速将她搀扶进去。 小夏见好友被砍晕,欲尖叫,却被后方的人捂住嘴,拖向厢型车。 接着,车门刷的一声关住,车子即扬尘而去。 可恶,他被袭击了! 陶艾南在咖啡厅的前庭抽烟抽到一半时,有个老太太在他面前跌倒了,他忙不迭的熄了烟,扶着她到右方的木椅坐下。 这时,他背后被抵了把枪,他只能荒谬的看着眼前的老太太稳健的跑走。 “嘿!这位老兄,你想做什么?”他故作轻松的道。 这家伙是打哪来的?是唐振声的人吗? 但,唐振声攻击的不该是他……难道说,他们故意引开他,想对黄宜纹下手? 暗忖着时,他的背已冷汗涔涔。 “我们到前面聊聊,快!”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妥协的余地。 陶艾南眼角余光瞥着七、八公尺远的餐厅入口,不得不照他的指示定向前面的暗巷,心里咒骂着,他的女人可能会有危险,他没时间跟这位老兄聊太久哪! 一踏入狭窄、有着条臭水沟的巷子里,他即被用力的踹了进去,他忍着痛的站稳,想回头反击,一看到那把指着他的脸的手枪,他连忙伸高手,摆出投降的姿势。 “老兄,别太冲动,我陪你慢慢聊。”他无害的笑着,算计着何时该出拳,踢掉那把碍眼的手枪。 “时间到了,去地狱找那个女人聊吧!”男人不想跟他废话,欲按下板机。 陶艾南脸色一变,以不可思议的极快速度往前冲,在对方震惊的眼神中踢飞他的枪,横踹他的腹部,再趁对方痛得弯腰时,将他拖到墙边,掐住他的脖子,恶狠狠的道:“你最好祈祷她没有出事!” 说完,他松开那人。 他得马上赶回去救人! 岂知,他一转过身,想踏出暗巷时,立刻被前面迎来的拳头打个正着。 后方那个被他痛殴的男人更趁这时从背后勒住他,他几乎不敌,没有退路的任前面那人殴打了一拳又一拳,嘴角都流血了。 陶艾南探出舌来舔舔血,挑衅的道:“告诉唐振声立委,我觉得你们的表现真肉脚,拳头一点都不痛!” “毙了他吧!”后面那个勒住他的人说道。 前面那人迟疑了,“可是先生说要低调行事的,在这里杀人很容易引起注意,而且流了血的尸体也很难带走掩埋。” “这家伙刚刚打了我,差点掐死我,你不敢杀,我杀!” “嘘!小声点,刚刚有人经过……” 陶艾南看着他们起了争执,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白痴,然后手肘往后一弓,重重撞开后方的人,再旋过身,曲起膝盖用力踹他的腹部,更不小心踹到更下面的地方。 “啊!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他颇有诚意的道歉。 “你、你这个混帐……”那人脸色刷白,痛得抱住下体,一副快断气的模样。 “别、别动……” 后头,有人拿着枪指着,那声音发着抖,陶艾南知道他没什么作为,转过身,又装无辜的摆出投降姿态。 “老兄,别怕,我不会对你怎样的。”他向前一步,吓得对方往后退一步。 “你、你别动,不然我就杀了你!” “好,我不动。”陶艾南突然指着他的后方大喊,“警察来了!” 那人果然中计的旋过身,他趁此时夺下对方的枪,再把对方捉过来痛扁一顿,最后,把人扛起来摔出去,像在丢垃圾般往捂住下体的那人丢去。当两具肉身撞击跌在地面时,发出了好大的惨叫声。 “真浪费我的时间。”陶艾南也不恋战,他快步的跑出暗巷,一边往餐厅的方向跑,一边打手机。 可恶!她没接,早知道他就片刻不离的待在她身边。 当他紧急回到咖啡厅时,果然最坏的事情发生了,黄宜纹和小夏都不在座位。 “原本坐在这里的客人呢?”他冲着经过的服务生追问。 “喔!她们遇到朋友,先走一步了。”服务生回答道。 “朋友?” 服务生看他很心急,接着说:“是两个女性朋友。” 女性朋友?那小夏是共犯吗? 陶艾南不认为黄宜纹会丢下他跟不知哪来的女性朋友离开,但,要说她是被迫,那么服务生的反应也太风平浪静了,她比较像是自愿离开的。 “你们有监视器吧!快调给我看,这很有可能是桩绑架案。”陶艾南笑容可掬却字字凌厉的说,吓得服务员赶忙去找店长处理。 他又费了一点唇舌,才调出录影带来看。 荧幕中,他看到两名女性分别亲密的搂住黄宜纹和小夏,另一手则抵在她们的后腰,疑似拿了手枪。小夏看起来并不像共犯,和黄宜纹一块被押走了。 “请问……要报警吗?”店长冒汗道,久久看不出所以然。 报警,警方就会受理吗?警方会相信g党的唐振声绑架人,这番没有证据的言论吗? “谢谢帮忙。”陶艾南挤出感谢的微笑后,便快步奔出餐厅。 看着车水马龙的马路,他脑海里竟是一片空白,想追,又不知从何追起,只能任冷飕飕的无助恐慌感植入全身,直到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才拔腿往停车的方向狂奔。 他这个笨蛋,居然忘了他有帮她戴上追踪器!他得快点回公司查出她现在的方位,然后把她救出来! 黄宜纹在睁开眼后,看到了小夏欣慰并噙着泪的脸。 “宜纹,你终于醒了!” “我晕多久了?”黄宜纹摸向脑后,感觉整个人仍晕麻麻的,那砍向她的力气可不轻。 “我居然还能活着,我以为她们巴不得杀了我……”黄宜纹自嘲道。 “你晕了一个多小时了,那两个女的本来想趁你昏迷时杀了你的,但我威胁她们不准动你,她们大概是怕误伤了我,对我爸不能交代,摸摸鼻子就走了。”小夏轻描淡写的轻松笑说,但脸上的伤痕却说明她跟她们有一番缠斗。 “小夏,谢谢你!”黄宜纹感动的道,要不是有她保护,她或许早就死了。 “但我爸等一下就回来了,他很可能会亲自对你……”小夏内疚得抬不起头了,“对不起,我居然有那种冷血无情的父亲。” “说这什么话,错的是那个人,不是你啊!在他还没回来之前,我们还有逃的机会。”黄宜纹安慰着她,也在头没那么晕之后,环顾着这间关住她的房间。 有门!她下了床,向前旋动门把,果然是锁住了。左侧有窗户,她靠过去一瞧,外面竟然有栏杆。她不死心,又回到那扇房门前,从头发上取下尖锐的发夹,死马当活马医的钻进门把孔里转着。 小夏摇头,“没用的,门上了大锁,外面也有人看顾着,我们出不去的。” 黄宜纹丧气的退回床上。难道她只能乖乖等那个人回来杀她吗? 但,她确实是哪里都逃不了,陶艾南现在又生死不明,还有谁会来救她? 想到陶艾南,她的心情更加焦急如焚,好担心他的安危。 她不由得捉着胸前的项链,为他祈祷着平安无事。 等等,这项链…… 黄宜纹低头看着项链,忽然想到这是陶艾南昨晚为她戴上的,说是特殊的追踪器,可以锁定她目前的方位。 若你真的不幸落在那个人手中,千万不要慌,只要戴着这项链,我一定找得到你。 接着,她把手探入裙子的口袋里,握到了一支小巧的笔。 这是录音笔,只要按下这里,就能开始录音。你必须想办法拖延他的时间,等待我的救援,若有办法套出他的话录下,就有机会将他伏法了。 最重要的一点你要记住,不要怕,我会赶来救你的。 最后一句话强而有力的震动着她的耳膜,教她鼓足勇气,不再退缩。 对,她得想办法活下去,努力活下去等他来救她…… 喀嚓! 黄宜纹一听到门把转动声,立即把项链藏在衣襟里。 这时,小夏握紧她的手,面露忧心,她朝小夏坚定的点头,说明自己的无惧。但,当房门被往内推开,她眼里映入了张斯文和蔼的脸时,她忍不住惊恐的睁大瞳孔。 是他!和她那晚看到的脸孔一模一样,那双眼更充满了邪恶,恐怖得令她全身发抖。 “好久不见了,宜纹同学,欢迎你来我们家玩。”唐振声含笑道,十足的好人模样,完全让人联想不到他的残酷冷血,更猜不到他下一步走的棋。 黄宜纹冷汗涔涔,那场梦魇正真实的活在现在!她真想逃,真想尖叫! 小夏发现到她的害怕,便挡在她的面前,“爸,放了她,她不会说出去的。她是无辜的,只是不小心路过而已,拜托你放了她吧!” 唐振声用力掐住女儿的下巴,语气听来温和,眼神里却流露着暴戾,“小夏,听说你很不听话,阻止我聘来的杀手杀人,现在你也要违抗我了吗?” 小夏的下巴被掐得痛死了,眼泪快掉下来。 唐振声恨恨的甩开她,“给我安分点,我要跟你同学聊聊。” 黄宜纹看到他朝她的方向跨来,她瑟缩的更往床头缩去。 见状,唐振声的笑弧勾得更高了,“宜纹同学,那么多年没见了,你还是没什么变啊!让我在那天看到你之后对你很有印象,稍加调查了下,就查出你是小夏的同学,曾经来过我们家几次。” 他向前跨了几步,掐住她的脖子,“你呢?那天把我看得很清楚吧!看清楚我的脸了吧!” 他狂嚣笑道,眼里闪烁着疯狂。 “放手!你这个杀手凶手!”黄宜纹怕被他给掐死,使力推开他。 唐振声似乎没有发怒,只是朝女儿伤脑筋的问道:“小夏,你要我怎么放过她?她可是会把爸爸的秘密说出去的。” 小夏猛摇头,“她不会说出去的!我保证!” “小夏,你不要你妈妈了吗?你妈妈还在等你救她呢!” “啊!”小夏心力交瘁的抱头尖叫,快被自己的亲生父亲给逼疯了。 黄宜纹看到他把小夏折磨得那么痛苦,眼里涌现恨意。 她一定要将这个人绳之以法,不能让他当上市长!她要想办法套他的话! 黄宜纹悄悄伸到裙子的口袋按下录音笔,抬起头,就见他锐利的定住她笑,她发毛的差点以为被他发现她的计划。 “怎么,你恨我?” 黄宜纹松了口气。太好了,没被发现。 她鼓起勇气道:“我是恨你!小夏和她妈妈是无辜的,你不能这么对她们!” “你还真敢激怒我,就那么不怕死啊?”唐振声脾气一来的捉起她的头发,痛得她咬牙的倒抽了口气,“听说猫有九条命,你也不遑多让啊!我想尽办法想用意外了结你,你竟然都毫发无伤,还让我这个白痴女儿雇人保护你,替你求情,你实在是太让我讨厌了,我改变主意了,我不会让你死得太痛快的!” 黄宜纹听得竖起寒毛,但她不能怕,她抬起下巴,“唐振声,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你想杀我,那被你杀死的那个人呢?他又犯了什么罪?他该不会也是无辜的吧?” 她故意喊出他的全名,激怒他说出承认杀人的话,她不知道能不能逃过这劫难,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件事了。 果然,对方受到刺激,让她全程录音起来。 “黑龙那家伙哪里无辜了?他约我出来谈判,威胁我要是不给他钱,他就要向t党爆料我们过去勾当的事,让我不能选市长。我没有打算要杀他的,是他先动手打我,他想掐死我,我一气之下才会拿石头砸他的,是他逼我的。” “爸,不要再一错再错了,既然你是误杀的,为什么不自首呢?只要花个几年时间赎罪,你就能重新开始了。”小夏在听到这番自白后,终于回过神,她冲过去抱住父亲的手臂,恳求道。 只要爸爸不是预谋杀人,那么他就还有救,她得阻止他伤害她的朋友。 “滚开!”他用力甩开女儿,太大的冲力迫使着小夏往后飞,撞到墙边的柜子,但他似乎完全没发现,还狂笑道:“你懂什么?我好不容易打败党内的同志从初选里胜出,我一定要当选市长。连任完市长后,我要选总统,绝不能让任何污点毁了我的前途!” 黄宜纹在小夏撞到柜子的那一刻,冲到小夏身边,看到她晕了过去,她一时气急攻心道:“你当不了总统的!” 唐振声愤怒的眼珠子爆出,“你说什么?我当不了总统?” “你连市长都选不上,你很快就会因为丑闻缠身而坐牢!就算你杀了我,也会有人知道你杀了人,你跟黑道有瓜葛的事实,秘密是藏不了一辈子的!” “谁会知道我的秘密?你的保镖吗?还是你屏东的家人?无所谓,我杀得了你,也可以一个一个把知道秘密的人做掉,只有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不准你动他们!”黄宜纹面色凄白的吼道。 “你担心你自己就够了。”唐振声忿忿的从外套取出手枪,换下几颗子弹,转过身,瞄准着几公尺远的她。 黄宜纹瞬间屏住气息,背脊一阵凉,暗骂着自己太冲动了,惹恼他过火。 “这把枪里有五颗子弹,里面有四发空包弹,一颗发弹,我们来一发发试吧!看你到第几发才会中枪。”唐振声狂笑着,看她面无血色的紧闭上眼,开始倒数了起来。 “五、四、三、二、一……砰!” 黄宜纹怕他伤到小夏,便跳开小夏身边,寻找可以躲藏的地方,但房间太小,怎么躲都躲不过他的枪。当她听到他说砰的一声,吓得心脏都快爆裂了,直到睁开眼,感觉心仍跳动着,才松了口气。 太好了,她还活着,但,她也差不多快腿软了。 “真好玩,再来一次。” 恐怖的倒数又开始了,黄宜纹的心脏又被狠狠折磨一次,虽然仍是空包弹,可是也去了她半条命了。 “你运气真好啊!哈哈……再来玩。”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急遽的敲门声,暂停了倒数声。 “先生,有几个男人打倒了外面的保全硬闯了进来,其中一名自称是那女人的保镖。” “那男人竟还活着?阿辉是怎么办事的!”唐振声愤怒的道,他收下枪,朝她道:“等我把你忠心的保镖解决掉,再慢慢陪你玩。” 当唐振声踏出房的那一刻,黄宜纹便浑身无力的滑坐在地上,流下了喜极而泣的泪。 太好了,陶艾南没死,他活得好好的,他实现对她的承诺来救她了…… 第十章 陶艾南带着兄弟大闹唐振声家。 四兄弟把围攻而来的保全全都摆平了,此刻正坐在偌大的沙发上休息。 “沙发真好坐。”陶艾南拍拍柔软的座椅。 “茶泡得还满好喝的。”陶艾东品茶道。 “蛋糕真好吃。”陶艾西偏爱吃甜食,跟他粗犷高大的外型差距很大。 “这样好吗?”陶艾北不确定的问着三个兄长,但没人理他。 当唐振声下楼时,见到的就是这副令人晕绝的夸张景象,他的人都被打垮横躺在地,其中有几个持有枪的随扈,居然也敌不过他们。 “你们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快点离开,不然我就以私闯民宅与暴力迫害告死你们!”唐振声的脸色回于先前的得意张狂,但也气势不灭的威吓道。 就算他的人都被击倒了,他也要撵走他们,绝不能让他们上楼带走那女人! “报警好吗?唐立委,你可是犯了绑架罪!”陶艾南跷起二郎腿来,佣佣懒懒的道。 唐振声拢紧眉,眼底闪过一抹戾气。 “笑话!我是唐振声,堂堂要参选市长的候选人,怎么会做出绑架这种事!老王,去报警!”唐振声吩咐身旁的管家道。 “可是我的追踪器显示的地点是这里没错啊!”陶艾南尖锐的截破他的谎言,他脸上的嘻皮笑脸不再,严声厉色道:“唐立委,我的被保护人在哪里?” 在开车前来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心惊胆战的怕她已经死去,但,他不能放弃希望,他必须抱着她还活着的信念来救她,她才有存活的可能。 他努力的为她振作着,终于撑到了这一刻,才问出这句话。 唐振声撇撇唇,满是不屑回答。 陶艾南的冷静已濒临溃堤,他冲向前揪住他的衣领,“黄宜纹人呢?马上给我放了她!” 唐振声阴恻恻的笑了,陶艾南低头看到胸口被枪枝抵着,心一凛,他的兄弟也察觉到他的状况,全自沙发上跳起,做出攻击的招式。 唐振声不以为忤,还语带兴奋的道:“刚刚我跟那女孩玩了游戏,在这把枪里放了一颗子弹,四颗是空包弹,我已经跟她玩到第三颗了,剩下这两颗,你猜,会是子弹还是空包弹?” 他豁出去了!既然他们执意跟他作对,那么,他也不会放过他们! 他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他的政治生涯的! 陶艾南毛骨悚然的倒抽了口气,胸腔顿时涌上愤怒、心疼,还有来不及制止的无能为力,让他想杀了眼前这个人。 剩下两发的子弹,要是都是空包弹的话,是不是代表她已经中枪身亡了? “要不要赌一把呢?”唐振声语调高亢,脸上带有狰狞。 杀了这浑小子又怎样呢? 反正自他误杀第一个人后,他的厄运就开始了,被个女人发现他的秘密,逼得他得杀第二个人,那么,杀第三个、第四个又怎样呢? 只要能保住他的政治地位,要他犯下多少罪掩盖事实都无所谓。 “按下板机吧!”陶艾南那双黑不见底的眸迎向他,似乎一点都不怕死。 “我杀了你……”唐振声被激怒,用力的扳下板机。 陶艾南在零点零一秒间,把他的手往上扭,子弹朝天花板一射,砰的一声,震得旁边那座水晶灯摇晃了起来。 看着那嵌入天花板的弹孔,他放松的微笑道:“太好了,她平安无事。” 唐振声脸色难看得紧,似乎不敢相信局势逆变,他竟惨居下风。 陶艾南趁他震骇之际,捉起他的手,送给他一记过肩摔。 唐振声被摔得四肢疼痛,骨头都快断了,猛咳嗽着。 陶艾南一脚踩上他的胸口,“忘了警告你一声,我真的、真的很讨厌被抵着枪!” 唐振声被压制住,不得动弹,他用着虚弱的气息命令一直往后躲的佣人,“你、你们这些蠢蛋,还愣着干嘛?快上楼去捉那女的,快!” 那女的是他唯一的救命仙丹! 陶艾南脸色骤变,陶艾东连忙接替看守唐振声的工作,“快去找她!” 当佣人直奔二楼时,陶艾南和另两个兄弟也尾随冲上,正巧,对面迎来黄宜纹、小夏以及小夏的母亲。 小夏的母亲原本被唐振声关着,是厨房的大婶私自放她出来的,还帮她偷了门的钥匙,她才得以脱逃,去救女儿和黄宜纹。 当陶艾南和黄宜纹看到双方时,思念欲狂令他们恨不得冲上前拥抱对方,但,他们的动作仍慢了一步。 “别动!”佣人们用手勒紧她们三人。 陶艾南见他们都没武器,根本不以为惧,他抡了抡拳头,准备和兄弟们痛痛快快打一场。 岂知,这时,一名佣人凄惨的尖叫了。 “哇啊……” 黄宜纹不甘老是处于弱势的被威吓、被挟持,她大力咬住对方的手臂,对方一松开她,她再旋过身,痛踢对方最脆弱的命根子。 这反击不只让在场目击的人吓到了,更让其他佣人跪地投降。 “太棒了!宜纹,你真棒!”陶艾南兴奋的拍手起来,拍到一半才想到大哥还在看守着唐振声,便拉着她,“没时间继续称赞你了,快走!” 当唐振声看到妻女和黄宜纹都被救出来时,他歇斯底里的大吼道:“你们没证据说我杀人,警方是站在我这边的,不会采信你们说的话,我的政治生涯绝不会被你们给毁了!” 黄宜纹取出录音笔,得意的亮给他看,“可是我已经录下你承认你勾结和杀人的自白了,怎么办?” “你绑架宜纹的事,我也会一字不漏的对警方说的。”小夏握紧了母亲的手,意志坚定的道。 像父亲这种为仕途泯灭良心的人,是没资格当为民服务的市长,他必须在牢里为自己的行为反省。 “混帐……”唐振声大受打击到都快口吐白沫了。 “发生了什么事了?”秘书在接到管家电话后,马上赶了过来,却在惊见唐振声被压制在地上,里头的人都被打晕在地上时,恐惧的直后退想逃。 “梁秘书,快点帮我,帮我把那女人身上的录音笔抢过来。”唐振声做着垂死的挣扎,也许,他还可以再奋力一搏。 陶艾南善意的警告道:“我们已经录下唐立委的杀人自白,你还想站在他那边当他的共犯吗?” 秘书看大势已去,跪地求饶道:“我是无辜的,先生做的事都与我无关!我愿意当污点证人,只要有需要我协助的地方,我都愿意帮忙!” “你、你背叛我……”唐振声像是机关用尽,他丧失了挣扎的力气,只能不甘心的瞪着天花板上的弹痕。 “唐立委,你就认罪吧!保住你最后的尊严。”陶艾南道。这是他的忠告。 唐振声被警方押走了,录音笔录下的强而有力的自白让他无力反驳,加上黄宜纹的目击证词、梁秘书提供的情报,以及顶罪人的翻供,让他只能饮恨的承认一切罪过。 唐振声爆出的这桩杀人丑闻也轰动全台,各界的讨伐炮轰声不断,g党受丑闻所累,更是声势下滑,也不知再推出的新候选人能否力挽狂澜。 事件过后的半个月,黄宜纹选了个晴朗的好天气来拜访陶家。 听说陶艾南在经过长达七天……不,是十天,硬是比陶艾东多三天,让他大喊不公平的罚跪后,终于获得了陶父的原谅与成全。 今天,是陶艾双回娘家的日子,陶艾南特别把黄宜纹邀来家里吃饭,想让她和妹妹见个面。 黄宜纹一眼就喜欢上这个叫双双的年轻女孩,她怀着九个月身孕,却不臃肿,像个优雅的少妇。她的丈夫虽看起来一脸凶相,却出乎意料的对她很温柔,频频为她夹菜,嘘寒问暖的,让人看了很羡慕。 然而,这恩爱的一幕,在陶艾东一脚踢开妹婿窜位后变调了—— “双双,你的肚子借东哥摸摸。” “双双,你的肚子是圆的,西哥确定一定是女孩!” “双双,南哥买了这个,可以听到小baby的声音喔!”陶艾南拿着疑似听诊器的东西在妹妹的肚子上听着。 “双双,明天北哥陪你去妈妈教室吧!你每次都找极人去,害北哥好寂寞。” “喂!你们这些浑小子给我让开!”陶父硬是把儿子们挤开,坐在宝贝女儿的身边,握着她的手道:“双双,你怎么还是那么瘦啊!袁极人那小子是不是没给你吃饭啊?我等等去教训他……” 被称袁极人的女婿被冤枉了,只能窝在角落叹息。 这样的情景看在黄宜纹眼里简直不可思议,张开的嘴久久无法阖上。 “这是很正常的现象,你会习惯的。”路菲见怪不怪了。 “这样算很正常?”黄宜纹觉得这些男人有病,哪有人疼女儿、妹妹,疼到这种地步的? 路菲朝她神秘一笑,然后“安慰”她的拍了拍她的肩。 就在这时,陶艾双痛苦的按住肚子。她竟开始阵痛了! “怎么会?距离预产期还有三个星期啊!”袁极人慌张的道。 天啊!一干男人像无头苍蝇般的转来转去,手足无措。 “怎么办?双双要生了!” “要生了、要生了!” “我不要紧的,这是正常的阵痛……”陶艾双想安慰哥哥们,却痛到忍不住叫出声。 “我去开车。”陶艾东果断道。 “不准开车,你现在那么紧张,要是害双双出事了怎么办?”陶父故作镇定的道,但其实他早就心慌慌,脸色苍白,威严的气势早不复在。 “我开……”袁极人的话向来没人会去听。 “叫救护车好了!”陶父终于想到最好的方法了。 黄宜纹的嘴又阖不起来了。 叫救护车?有这个必要吗?小心一点开车不就好了?奇怪的是,他们一干兄弟竟都点头附和了。 “宜纹,帮我叫救护车。”陶艾南担心到心脏怦怦跳着,没办法好好讲电话,要她帮忙打。 黄宜纹的手机没带,就顺手拿了他搁在桌上的手机,岂知她竟在他的荧幕上看到陶艾双的照片,她充满着疑惑,但仍叫了救护车。 不一会儿,救护车来了。 四个兄弟为了谁能上救护车而差点打起来,最后只有陶父跟袁极人上车,其他人则自行开车,黄宜纹也顺道搭了便车去医院。 到医院后,男人们目送着心爱的妹妹进手术房。 “什么?要剖腹生产!” “要是难产怎么办?” “呸!乌鸦嘴。” 最安静的老么陶艾北拿着护身符和十字架祷告起来。 陶父承受不住女儿生产的压力,竟两眼一翻的往后一倒! “爸他昏倒了!快把他搬到椅子上去躺。” 现在是什么状况啊?她是来到什么世界? “我头晕了。”黄宜纹虚弱的扶住额头。 再看下去,她肯定会脑神经衰弱。 一阵等待后,手术房里响起了婴儿的哭声,陶艾双被推了出来,母女均安,男人们欢天喜地的抢着看妹妹和小孩,可怜的袁极人被嫌碍眼的推到一边。 “双双,辛苦你了。” “双双,恭喜你,你生了个漂亮的女儿。” “我终于盼到我可爱的外甥女了!跟双双你长得好像,好可爱!” “要取什么名字呢?” “应该要等爸醒来请他取吧!” “喂!取名字是我这个当父亲的权利!” 依然没人理会袁极人的抗议。 黄宜纹就这么看着那几个男人围绕着妹妹,满嘴都是双双经,尤其是她的男人,他那是什么笑?笑得那么满足、快乐,那又不是他的女儿! 现在再回想起来,自陶艾双被送来医院后,那男人就自动把她当成隐形人了,完全忘了她的存在!是不是只要遇上他妹妹的事,他都会变成这样? “陶家人都是无药可救的恋妹狂。”路菲不装神秘了,开诚布公的说。她同样瞪着自己的男人,念念有词道:“老公,你惨了,晚上给我跪算盘!” “恋、妹、狂?”黄宜纹震惊的念着这三个字,显然无法接受这事实。 “宜纹,我的外甥女好可爱喔!你刚刚有没有看到?”陶艾南一副陶醉的朝她走来,仿佛当上父亲的人是他。 黄宜纹看到他如痴如醉的模样,汹涌的怒火冲上心口,她抡紧着拳头忍耐着。 她要习惯、她要习惯…… 这种事怎么可能习惯啊!光是他把妹妹的照片当成手机桌面,就让她嫉妒到想砍人了! “你这个该死的恋妹狂!”黄宜纹忍无可忍的在陶艾南接近她时,一拳挥向他,正中他的下巴,揍得他重心不稳的跌坐在地上,一脸震呆。 那一拳威力十足,所有人都看呆了,连不知何时醒来的陶父也吓得瞠大眼。 “真强,跪算盘真是小case……”路菲佩服的喃喃道。 挥出拳头,黄宜纹爽快多了,但,她可不会轻易原谅那男人,她收回拳头后,转身就走。 “宜纹……”陶艾南看到她掉头就走,终于回过神了。 他太大意了,女人都是善嫉的,他竟一看到双双,就昏了头的表现出他的“疼爱”,她怎么可能不吃醋? 他赶紧追上,不顾贴在医院墙上不能喧哗的字条,大声喊道:“宜纹,你等等我,别生气嘛!” 他的生命里不能没有他的班长,要是她不要他,他就糟了! 番外篇 网咖里,充斥着嘈杂的音乐和难闻的烟味,黄宜纹几乎是硬着头皮踏进去。 戴眼镜,穿着学生制服,蓄着耳下五公分直发,过长的刘海还用发夹夹着的她,看起来就像个模范乖宝宝,跟吵闹的网咖非常格格不入,但,没人注意到她,每个人都在忙着打电动。 她挺直背,越过一个座位,找到她要找的人。 她听班上的同学说那个人跷课后都是来这里打电动的,他到底坐在哪里啊? 黄宜纹抬了抬眼镜,眸中一亮,找到了。 他还挺聪明的,换上了便服,免得有老师闯入网咖逮人,马上被登记制服上绣的姓名。 “陶艾南。”她在他的背后擦腰喊道。 陶艾南一僵,似错愕会是谁在他后面叫他,他慢动作的转过头,一见着是她,立刻像见鬼般的吓了一跳。 “哇!班长,你怎么会来这里?”他的语气轻松到听不出来他其实惊魂未定,“你也想打电动吗?” 黄宜纹抽了抽嘴角,清亮的语调充满着气势,“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今天是我帮你补习的第一天,你怎么可以放学后就给我开溜!你知不知道你这次段考成绩有多差?再这样下去,你会考不上任何一间大学的——” “班长,你真的很啰唆耶!”陶艾南截住她的话,还当着她的面点起烟,吞云吐雾着。 黄宜纹火大的将他嘴里叼着的烟抽出,丢到烟灰缸里捻熄,“你还抽烟!你知不知道吸烟对身体有多不好?你才十八岁,那么早就想让你的肺变黑吗?” 陶艾南被她训得脸都臭了,哈烟的心情也没了,“烦死了,你少管我!” 他又转回头打他的电动。 黄宜纹见他如此不受教,忿忿的又念道:“学生的本分就是要好好念书,不是在这里打电动,我是班长,有义务纠正你偏差的行为。” 陶艾南顿了顿动作,嘲讽道:“别说得那么好听,你只是怕我这个害群之马会拉下班上的总成绩,害我们班进不去模范班级前三名。” 黄宜纹变了变脸,虽然被他说中了,但她仍极力保持着镇定,“你明天一定要留下来补习,不能再开溜了。” 说完,黄宜纹转过身想走,背后却传来一阵哼笑。 “哈!我不会听你的话的,你还是快点放弃,少来烦我吧!” “我不会放弃你的。”不知是基于职责还是其他原因,她很冲动的说了这句话。 这句话也让陶艾南按滑鼠的动作慢了一拍,害他玩的角色死了,咒骂连连。 隔天,他看到她来网咖开骂了,他懒洋洋的打了记呵欠。 “陶艾南,你这次更过分,不只跷了我的课,午休就开溜了,你知道老师的脸色有多难看吗?” “啰唆。”他仍是打着呵欠,显然昨晚没睡饱。 黄宜纹注意到他卷起的袖子下有着大片淤青,惊呼道:“你的手怎么了?” 被女生看到了,陶艾南难堪的想把袖子拉下,但他什么都没做,还表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被我爸打的,怎样?” 正值年轻气盛的他,所有循规蹈矩的事在他看来都是无聊透顶的,他的灵魂在跳跃,渴望着自由,学校他待不住,念不下书,只想做他自己想的事,愈禁止他,就愈激起他的反抗心。 黄宜纹没有发表任何感想,只是对着那淤青的手臂,不自觉的蹙着秀眉。 当陶艾南察觉到她太过安静时,转过身一看,她已经不在了。 她不是说她不会放弃他吗? 他耸耸肩,猛喝了口珍珠奶茶,冲淡着那让他觉得莫名其妙的失落。 然而,就在他以为她回家了,打电动打得正过瘾时,有人拍着他的肩膀,他纳闷的转过头,眼廉一映入了她的脸,他吓了一跳。 “你怎么又回来了?”他的语调里有着明显的惊喜。 “我帮你买退淤青的药。”黄宜纹捉过他放在滑鼠上的手,帮他涂着软膏,那冰凉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颤。 这一刻,他忘了他的滑鼠不动,他的主角又被轰死了,只是一瞬也不瞬地盯着那被她涂上软膏的手臂。 帮他擦药,也是她班长的职责所在吗?她不需要这么做的。 看着她替他涂上软膏的同时,他也发现她的手指好细、好白,指甲剪得短短的,不像某些女生爱漂亮的涂上颜色。 他抬高头,不自觉地盯起她的脸。 她的发型真的好拙,戴上眼镜看起来更呆了,一点女人味都没有…… 慢着,若是摘下眼镜呢?他从没仔细看过,她摘下眼镜的脸。 这个想法一冒出,他的手便不听使唤的摘下了她的眼镜。 当他对上她那眉清目秀的脸蛋时,他发现她不只皮肤白,还有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在眨动着时透着灿亮亮的光,漂亮得令他屏息…… “陶艾南,你干嘛摘我的眼镜!”黄宜纹马上将眼镜抢回,戴上有着深度近视的她,没戴眼镜会看不清楚他的脸,她会很没安全感的。 “人家说一白遮三丑果真没错。”陶艾南尴尬得只能挤出这句话。 黄宜纹扯了扯唇,不知道这句话是褒是贬。 “我要走了,这软膏给你擦。还有,不要再抽烟了!”那烟灰缸里都不知放了几根烟了。 难得的是,她这次训话,陶艾南竟没不耐烦的嫌她啰唆,让她觉得哪里怪怪的,满不自在。 “明天你一定要来上课,你没追上的进度,我会帮你补回来。”她抬抬眼镜,正经地说。 然而,一连十多天了,他照样跷课,连她的课后补习也顺便跷了。 黄宜纹气坏了,对他也担心极了,担心的不再是怕他的成绩和操行会连累班上,而是怕他旷课太多被留级,或被退学。 所以今天放学后她又来了,这家找不到,就换家找,这是她这阵子以来的经验,岂知她还没踏进前面那间网咖,就被三、四个他校男学生给包围住了。 “你们想干嘛?”她充满防备的问道。 “听说你每天都会来网咖找陶艾南,你是他的马子吧!他现在人在哪?” “快点说!我们不想打女生!” 对方摆明不怀好意,黄宜纹还真有点颤怯,但,出卖同学是不对的事,何况,她是真的不知道陶艾南在哪里,她还没找到他。 “你们是想对他使用暴力吗?这是不对的,有什么纠纷,要心平气和的谈,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铸下大错……” “妈的,这女的在说教,她是打哪来的外星人?”某个男人指着她问着同伴,接着,他们连同一气,恨恨的瞪着她。 黄宜纹自动住口了,头皮发毛着,真怕他们会痛扁她一顿。 “你们想干嘛?我要尖叫了……” 就在这时,陶艾南推开了那几个包围她的男生,捉着她的手就往前跑。 她只能配合着他跑,跑得好喘好喘,然后和他躲入一个暗巷里。 “这是怎么回事?”待黄宜纹有力气说话时,她已经被他捂住唇。 “嘘!别出声。”陶艾南听到了暗巷外有人在找他们,没发现他把她抵在墙边,捂住了她的嘴,那距离有多近,又有多亲密,几乎都快黏上了。 黄宜纹睁大眼。他的手好大,捂住她的嘴,掌心的热让她觉得暧昧;他这么近的贴着她,她看到了他那男性的喉结、宽阔的肩和平坦的胸膛,她竟不知所措的脸红了。 陶艾南在捂住她的那一刻,差点烫得抽回手。女生的嘴他不是没亲过,但是,她是班长,那个又呆又正经的班长,他从没想过她的唇会那么软,泛着微湿,让他的掌心搔痒起来,一路蔓延到他的全身,轻轻战栗着。 “靠,人躲去哪了?怎么找不到?” 巷外,有人大骂着。 巷内,有股微亢的张力在他们之间发酵着,令他们面红耳热着,都巴不得快点解除这窘况。 “走!我们去前面找找吧!” 陶艾南听到这话,又多等了一会儿,直到确认他们的脚步声跑远,才敢松开她,蹲在地上。 “是那个女生自己亲我的,好死不死的被她男友看到,竟说我勾引他女友,找了人来堵我,我还真是倒楣!”他的语气带有厌烦和无奈,捂着脸背对着她说,像是不想被她看到他微红的脸。 “还有,我不准你再来网咖找我了,一个女生来网咖像什么样?要是惹上不良少年,看你怎么办!我可不想每次都去救你!”他骂着,脸上多了斥责的红。 当他看到她被围堵时,他都吓坏了,对方威胁她几句还算是小事,要是把她拖到暗处对她……他简直不敢想像那画面! 黄宜纹没听出他的担心,她居高临下的盯着他的发顶,气势高昂的道:“那你也答应我不再跷课去网咖,我才不去。” 陶艾南跳起来了,怒气冲冲的朝她吼道:“你这个女人竟敢威胁我!” 黄宜纹不怕他吼,抬高下巴与他对峙。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了一分钟,才被一阵咕噜咕噜声给打断。 黄宜纹羞窘的按着肚子。 陶艾南弯腰哈哈大笑,“走吧!我请你吃东西,你想吃什么?” 黄宜纹不客气地说:“小笼包。学校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小笼包。” 当他们来到学校旁的包子店,陶艾南把刚蒸好的小笼包亲自递给她时,她的心都被这份温暖给融化了。 “明天你会来上课吧?”她一边吃一边问。 他没说话,看不出他的想法,但他的唇扬得高高的,心情倒挺不错。 “明天你一定要来上学,而且不准跷我的课!你的数学落后太多了,我得帮你补回来,还有国文,老师说下星期要考默写,我要跟你说背哪里……” “啰唆。” 两人相偕走着,愈走愈远,背影愈来愈小。 后来,陶艾南没再跷课去网咖,也戒了烟。 后来,他每天都在黄宜纹帮他补完习后,顺道送她回家。 后来,有次他听到她肚子又咕噜咕噜叫了,就在送她回家的途中买了小笼包给她吃。 后来……他们在分开了十年后的某一天相遇了。 后记 首先,宣绫要感谢帮我取书名的咖啡,虽然在完稿后发现男主角其实不花心,很痴情,但还是决定续用这个书名。(我也挤不出更好的书名了) 还有,感谢宜纹把她的名字借给我用,跟宜纹讲了好几年要让她当女主角,现在终于实现了,希望宜纹本人会喜欢这本书喔! 故事中黄宜纹的形象,我是参考“检察官公主”里的女二陈贞善,大概就是那种很严肃正经的感觉吧!(笑) 这本稿子宣绫写得很开心喔!因为有我喜欢的暗恋梗+模范生vs不良少年。 在开稿之前,宣绫一直在思考该怎么分配过去与现在的戏分,该用穿插或倒叙的方式去写,但考量到这本书的重点是摆在男主角保护女主角,以及现在面临的危机上,所以过去这部分就用回忆的方式带过,才不致让故事的重点模糊掉,分散张力。 但,写完后,又觉得少了什么,怕读者会想看他们在学生时代发生的事(其实是我自己想看、想写吧xd),所以补了番外篇。 唔……其实我本来还想再补个婚后的番外篇的,可是写完番外篇后,我已经筋疲力尽了(其实是我想写裸体围裙啦!但太邪恶了,只好放弃),还是让他们夫妻保有一点隐私好了xd。 这还是宣绫第一次为故事写番外篇,觉得还满有趣的。 这本写完,这个没有挂系列名的系列也终于结束了,我不知道有没有人会想看其他陶家兄弟的故事,但保镖这个题材,我实在是找不到梗可以用了,就此打住吧! 来聊聊近况。最近宣绫看了纬来日本台播的“白色荣光2——浴血将军的凯旋”,迷上了由西岛秀俊饰演的速水医生。 速水医生真的好帅!外表冷酷无情,任性自我,但其实心地非常善良温柔,还很爱吃棒棒糖,真是超迷人的角色。我非常希望台湾能出版中文版小说,很想看看速水医生在原着里的魅力。 然后再早一点,我迷的是“龙马传”里由伊势谷友介饰演的高杉晋作。在战场上先悠哉游哉的弹着三味线,再气势万钧的持刀杀敌,真的是超帅的(居然比福山桑演的龙马还帅),可惜这个角色很快就领便当了,让我满伤心的。 这次无法预告下一本了,因为我还不知道下一本要写什么,希望灵感大神快点来找我! 宣绫的信箱:[emailprotected] 对这本书有任何感想的朋友,都欢迎跟我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