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当参谋》 第一章 三位同样气势逼人的英飒男人,姿态轻松地聚首在总裁室里,坐姿轻松惬意,神色自若平淡,唯独彼此间隐约散发出来的紧张气氛,泄露了他们似乎正在协商一件难以互相妥协的议题。 「我不要。」说话的男声语调醇厚迷人,谨慎地控制每一分情绪,仅让冷静且自制的声音从他嘴里发出话来。 拥有鬼才头脑、一身俊魅邪气的正是方才出声的人,他半敛着眼睫,修长双臂悠哉地环胸,笔直长腿闲散的交迭而坐,冷冽的眸光轻扫过在座另外两位工作能力一流的挚友。 他心里暗忖:真是奇了,总裁大人要带老婆环游世界,关他啥事? 除非他昏头,才会放着好端端的研发部头头不当,跑去帮黑曜伦接手总裁职位三个月。 他严重怀疑这根本就是一项预谋,他每晚多采多姿的丰富夜生活,八成是刺激了已婚的黑曜伦和长期孤家寡人一枚的罗博克,所以现在他们打算连手断绝他生命里唯一的娱乐行为。 这简直……毫无人性可言! 凌普臣,高科技晶圆上市公司的研发部主导灵魂人物,鬼才头脑正好让他无拘无束的个性不用受到一丁点束缚。 黑曜伦,该公司继承人与现任主事的龙头老大,在被自家老婆劝说后,不情愿地从老爸手中接下掌管数千人生计的大公司领导要角,两位挚交好友也同时被他拉进公司帮忙。 凌普臣自愿进入研发部工作,开发令男人爱不释手的高科技产品,降服几个长春藤名校毕业的天才型研发人员留下来担任主管职务,同时,也在公司内部女同事间引发一波波追星逐偶的爱慕浪潮。 三人之中,最受女人欢迎的他,拥有一身连女人看了都会妒嫉的肌肤、俊美斯文的五官,加上挺拔的身高、温柔又大众情人般的浅笑,着实迷倒不少女人。 公司里的女同事们在私底下偷偷戏称,说他那抹浅笑简直就像漩涡一样,只要看到他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一眼,不用劳驾他勾动手指,一群狂蜂浪蝶自会立刻前仆后继地扑向他,魅力所及之处,无一幸免。 「娠潾想环游世界。」黑曜伦粗率地丢出一句话,彷佛这句话已是全部的理由与定案。 老婆大人至上,对吧?凌普臣不以为然地看了眼天花板,回神却不预期地接收到好友罗博克抛过来的看好戏眼神。 「罗博克比较适合吧?」他凉凉驳回。 海外业务部的巨擎神柱不找,跑来研发部门把他挖走,就不怕他底下那几个iq破两百的研发部天才主管群起造反? 「他有事。」黑曜伦双手枕在脑后,舒服地靠向经典款沙发椅背,恣意举止像头未发威前的慵懒睡狮。 「你也要结婚了?」凌普臣睐了性感张力十足的罗博克一眼,如果这男人不要老冷着一张酷脸,也不会到现在仍孤家寡人一个。 罗博克轻轻扯唇,淡笑不语,要让他乖乖点头结婚,恐怕还要等上个一百年才有可能。 「他老爸的连锁餐\厅企业要扩大经营。」黑曜伦嘴角露出一抹兴味十足的笑痕,提醒道:「而且别忘了,他还有一间玩票性质的家具公司要关心。」 意思是罗博克已经是蜡烛两头烧来客串海外业务部经理,结果这档子烂差事就这样奖落他家? 倏地,凌普臣俊脸一绷,嗅出自己被设计的味道,冷冷开口问:「所以?」 「你是不二人选。」黑曜伦与罗博克有默契地对看一眼。 他不悦地挑高左眉,向来无害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犀利防备。 「嫂子不会介意你带点工作度假的。」他还是很希望拥有下班后缤纷艳丽的娱乐生活,好吗? 「别闹了,我们除了玩,还有别的事要忙……」黑曜伦懒洋洋地开口,一语歼灭他突然灵机一动的提议。 这趟旅行除了一偿爱妻的夙愿之外,主要也是他想多陪陪她,如果可以顺便带回「好消息」,就真应了「一举三得」这句话。 看着好友脸上暧昧到家的表情,凌普臣心底郁闷到几乎快吐血! 他要「忙」的事,难道他就不用「忙」了吗?虽然他们要的结果不一样,但享受中间过程的心情是一样的…… 「你们休想压榨我的私人时间。」他沉下俊脸发出警告。 「我没有要压榨你的私人时间。」黑曜伦采取放任的态度,清淡的口吻彷佛在暗示着「公司其实可以随便你搞」。 「不怕你们人还没回来,公司就垮了?」这几乎已经是带点淡淡威胁的警告了。 「听起来不坏。」黑曜伦抚着下巴,点点头。 「附议。」罗博克则是一脸事不关己的庆幸坏笑。 闻言,凌普臣斯文俊秀的脸庞上瞬间布满浓浓阴霾,悻悻然地站起身,双手闲散地插在口袋里,举步走向总裁室大门。 「喂!去哪?」黑曜伦嘴边有隐藏不住的胜利浅笑。 「去透透气。」他头也不回地冷哼,口气恶劣到不行,「我一走进你这间办公室就脑袋发胀!」 黑曜伦与罗博克闻言,随即低沉地笑开,这欢乐的笑声听在接下来准备「受害」三个月的男人耳里,宛如火上加油,将他胸口的那团闷气燃烧得更令人难以忍受。 「几天后,别走错了办公室。」黑曜伦故意再次强调,扬声叮咛。 结果回应总裁大人的是一记愤恨的甩门声,换来两个男人迷人的低笑声。 「为什么不敢说?孟唯芙,妳真是个孬种!」 唯芙趁着休息时间,上来公司三十六楼的楼顶,对着眼皮底下空旷的沧凉街景发泄似的低喊。 「……都什么时代了,妳到底有没有认知到啊?喜欢一个男人,就去跟他说嘛!每次鼓起全身勇气靠近他后,都差那临门一脚可以让他知道就退缩,亏妳还谨记『宁愿后悔也不要有遗憾』这句话,结果咧?知易行难……」如果她本人可以给自己补上那一脚,她「下脚」绝不会软。 深深叹口气后,她马上又重振旗鼓地说服自己,「越是到这种时候,妳就越要拿出冷静来,好好分析情况。其实仔细想一下,在一个人面前说几个字而已,很难吗?虽然我知道告白的话不好说出口,但是妳退缩多少次了?十次!快跟国父革命一样了,整整十次的阵前脱逃会死多少脑细胞?要是脑细胞死了就不会再长出来的话,妳就真的损失大了妳!」 屋顶风很大,削弱了她声音的力度,渐渐驱散语气里满满的懊恼,也让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的她,突然感到一阵口干。 她咽了咽口水,润润喉后,还有满腹下文想继续接着讲,「妳真的、真的拜托要对自己有点自信好不好?其实妳也没有哪里特别不好,至少脸蛋清秀,胸部虽然跟电视明星比起来,是有点不够丰满,但……反正妳又不是特别欣赏禽兽类男人……」 在她「自我沟通」正要切入重点时,冷不防一句质问从身后直劈而来。 「喂!妳哪个部门的?」凌普臣冷凝着那张颠倒众生的斯文俊脸,自信满满的视线笔直射向她。 从总裁室出来后,他甩掉前来道喜的秘书部之花,一肚子乌烟瘴气正愁没处发泄,没想到一溜上顶楼,就听见这番令他喷饭的对话。 他是特地上来找清静的,倒没料到这里早一步被一位聒噪的娇客占据,看来他想重拾一片静土最好的方法就是……赶走她! 唯芙跟自己的对话才进行到一半,就被人硬生生截断,破碎的字句飘散在顶楼强风中,尚未完全抒发成功\的闷气还梗在她胸腔里不上不下。 她皱起两道清丽的秀眉,深吸口气后缓缓旋身,一脸不快地瞪向声音来源。 凌普臣眼神平稳地盯着她看,反倒是脸皮薄的唯芙被他直率大方的凝视惹红了酡色粉颊。 他的目光毫不扭捏,看人的方式大胆又坦率,像察觉到她的窘热,他左眉一挑,随即露出半是戏谑、半是倨傲的冷蔑神情。 「你又是哪个部门的?」唯芙脸红归脸红,但反击的气势绝对不受干扰。 男人没事长这么帅干么?光是看,她就一肚子的气。 凌普臣闻言,想起刚定案的结论,一时间所有思绪又转回到那上头,连带影响他此刻的情绪,「妳不认识我?」语调十分不耐,与他平日温柔、彬彬有礼的模样完全不同。 「认识,你在公司很红。」唯芙老老实实地回答,她会反问也是因对方太没礼貌。 「多红?」他扯动嘴角,重新恢复原本风流倜傥的大众情人模样。 「只要你一走过去,我的同事『们』就会停下来偷瞄你。」紧盯着他朝她走过来那自信飞扬的模样,她的眼神瞬间充满戒备。 这应该可以算是赞美了,但不知怎么搞的,从她嫣红的嘴里说出来,反而有一种半讽刺的味道。 「还有呢?」他接着问。 现在他的确需要一些恭维,来让他暂时忘记自己之后必须代理总裁一职的可恨事实。 「你确定还要听下去?」接下来,她可不敢保证是他想听的话。 「反正在顶楼,现在也没什么别的事可做。」凌普臣没有遗漏她方才眼中瞬间闪过的那抹鄙夷。 怎么回事?难道他招惹过她,然后又忘了她? 他忽地眼神一黯,陷入思索中。 「还有许\多关于你的传闻,像是『两花理论』。」既然他想听,她就一次统统说给他听个过瘾。 「两什么?」他微愣。 「『两花理论』。」她再重申一次,不甚开心地睨他一眼后,主动开口解释,「外在花蝴蝶,内在花心大萝卜。」此两花也。 凌普臣淡然一笑,不痛不痒地丢出评语,「很贴切,但不够精准。」 「有差吗?」唯芙困惑地自问,被他的遣词用字搞得一头雾水。 「刚刚抱歉,打扰妳讲电话。」恢复体贴绅士的他,突然意识到该为自己刚才鲁莽的冷声质问致歉。 「打电话?」他说话又更玄了,她什么时候打电话的?她连手机都没带上来怎么打?用通灵的喔? 看见她小脸露出古怪的表情,他心底立刻有几分明白。 不喜欢拐弯抹角,他直接问出重点,「妳刚才跟谁说话?」 「我呀!」唯芙挺直腰杆道。 她有跟自己聊天的习惯,不行吗? 闻言,他俊逸的脸庞快速闪过一抹几乎看不见的困惑。 「我是问,妳在跟谁说话?」他生平第一次在对话里被女人牵着鼻子走,感觉虽不算太糟,但他不喜欢。 「就我呀!」唯芙看了眼他挑高的眉毛,终于发现他们的问题出在哪里,随即不疾不徐地开口,「我跟自己聊天,顺便做一下自我情绪管理,不行吗?」 「我没说不行。」他皱眉,不懂她干么一脸看他不爽的样子。 「那干么一直问?」问心酸的喔? 唯芙暗地里偷偷瞪他一眼,在心底冷哼了一句︱花心男人! 「纯粹关心同事。」他祭出绝对完美的绅士态度,平和有礼的举止搭配上唇形迷人的浅笑,总能让人无可挑剔。 「你还是多关心一下挂在你身上的众多芳心吧。」她刻意压低声量咕哝,没想到还是被他一字不漏地听进去。 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女人给他脸色看过,这女人是怎么搞的,到底哪里对他不满意? 凌普臣嘴角笑容敛起,正要发话厘清,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唯芙看着他拿出手机瞄了一眼,随即又将手机放回西装外套胸前的口袋里,一双炯亮眸光则锁定在她脸上,嘴角微勾。 「你……你干么这样看我?」她没好气地瞥他一眼,语调转冷地开口,「你不接电话吗?该不会是同时劈太多腿,搞不清楚是谁打来,所以就干脆一律不接吧?」 他好脾气地扯唇笑了笑,更加确定眼前这个很会自言自语的女人,真的看他很不顺眼。 但是……为什么? 他很确定自己绝对没碰过她,事实上,就他「好兔不吃窝边草」的原则来说,就算她想,他恐怕也会费点力气慎重谢绝她的厚爱。 「我当然知道对方是谁。」他嘴角微扬道。 唯芙分辨不出来他那到底算不算微笑?充满兴味、嘲弄、包容,但又好像包藏着讽刺、好奇……里头成分复杂的程度,已经完全超过她所能分析的范围。 可不管她眼睛里看到什么,至少她听得出来他语气里的笑意,彷佛是夹杂在劲风中的迷人低语,穿过她频频被风吹拂扬起的发丝,溜进她耳里,温柔地滑下颈背,下达她心湖深处。 「那为什么不接电话?」她不懂,随即又会意地问:「不喜欢她了?」 他懒洋洋觑她一眼,「男女之间跟撰写程序一样,都是需要技巧才能成为最后赢家,征服女人不能靠蛮力,要靠这里。」他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的大脑。 「讲得好像他很行的样子……」她这次很小心地在嘴里咕哝,以防话语被对方听见。 不过,话才说到一半,她突然整个人怔住,咬着下唇,目光飘上那张俊脸,缓慢的上下移动打量。 凌普臣这一次没有听见她含在嘴里的话,但她看向他的眼神充满赤裸裸的不轨意图—他看得出来。 他唇畔笑意加深,早已习惯女人看向他的目光充满欲望与爱慕,但像这样一副打算把他「善加利用」的眼神,倒是非常少见,几乎值得珍藏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他是……某类可再生的资源回收物一样。 「我可不可以跟你打个商量?」唯芙一改先前鄙视的眼神,清亮眸子里顿时盈满浓浓的希盼。 凌普臣脸上依旧挂着若有似无的绅士笑意,暗忖他跟她能有什么商量可打? 「你对谈恋爱好像……很在行?」她打算借用一下他的「长才」,教教她怎么跟男人告白才能顺利一举达阵。 「承妳不弃。」他态度保留的说。 「那个……那我有个私人问题……想请教您……」她问得有些结巴。 阅\人无数的他闻言,缓缓扬高双眉。 「请说。」他笑了笑,听出一点头绪来。 「是关于……要怎么……跟……跟男人告白的问题……」某女结巴病情加重。 「嗯?」某男意兴阑珊。 「要怎样跟男人告白……比较会……会成功\……」辛辛苦苦了半天,唯芙终于把话问完。 「这个问题要分好几个层面来评估。」他睨她一眼,暗自思考怎么婉拒她的爱慕比较不伤人。 「好几个层面?」这么复杂? 「内外兼修可以提升本身竞争力。另外,征服对方的难易度也会随对象而有所不同。」他黑眸漾满浅浅笑意地回答。 这女人真有趣,这种问题竟然敢明目张胆地问他本人。 提升本身竞争力?征服对方的难易度?唯芙狐疑地皱起眉头,头顶上顿时冒出一堆问号。 「你确定……你现在讲的,跟我想拜托你的是同一件事?」她个人开始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单纯在跟她分享在线游戏的攻略? 「倒追男人—不是吗?」 关于这点,他真不知该为她庆幸找对了人—他常被人倒追;还是该替她惋惜—他还没有追过异性的相关经验? 也是,光应付扑向他的女人他就应接不暇了,实在犯不着又自行开发「新客户」,自找麻烦。 「那……以您丰富的经验判断,要怎么告白、在什么时机会比较妥当?」为了倾慕的对象,她发现自己其实还挺能不耻下问的。 人嘛,就是要能屈能伸。 「这一点,要针对对象而异。」他充满自信地扬高嘴角,双手插在口袋里,炯亮双眸透露出一抹自得的味道。 从小到大,他的异性缘就莫名其妙好得没话说,而关于这点,他也是吃过苦头的—太受女人欢迎的下场,就是常有男人来找他挑衅。 一开始,他对这些前来惹事的人厌烦透顶,但时间久了,这反倒成了他打发时间的方法,甚至还间接促成他勤练拳头。 别看他一张俊脸,斯文归斯文,衬衫底下隐藏着的可是蓄满男性力量的肌肉,浑身精力充沛,不是从拳头上发泄出去,就是贡献给计算机程序,最后剩余的气力……则全数散尽在温柔乡里。 「如果对象有点像……公司里的罗博克……」唯芙说得支支吾吾,完全泄露她原本打算有所保留的事实。 「他?」凌普臣微愣,随即眸光快速一闪,一抹兴味爬上他嘴角。 「我的意思是……」她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像他那一类型的男人。」 「请恕我直言。」他朝她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告白需要很多技巧,地点、时间、穿着打扮和对对方的了解程度,统统都会直接关系到结果。」他一面跟她对话,一面在脑中快速形成一个计划。 「听起来真是工程浩大……」唯芙悄悄叹了口气。 「所以妳打算放弃了?」他嘴角一撇,看向她的眼神有淡淡嘲弄。 原来这女人的喜欢,不过也就只有这么一点而已。 她想也不想的直接说道:「没有,我打算进入战斗位置。」 「这么喜欢他?」他看向她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莫测高深。 唯芙语塞,一时也说不清楚自己心底的情绪到底是什么? 从第一天慌忙进公司,在挤到爆的电梯里安然躲在那个宽大的背影后面,眼睁睁看着其它人挤得你死我活时,她心底就难以自制地对那个男人冒出源源不绝的爱慕。 因此,当众人目光追着研发部的花蝴蝶凌普臣跑时,她的视线却总是忍不住飘向沉默寡言的罗博克。 记得她刚进公司那时,凌普臣与罗博克的人气指数还并驾齐驱,但随着日子渐久,罗博克身上的冰冷气息冻结了一双双满载爱心气泡的眼神,加上身为海外业务部经理的他时常不在公司,于是花蝴蝶在公司的人气指数便以可怕的直线气势一路窜升,压倒性地掳获公司内大部分女性员工的芳心。 花蝴蝶甚至不用特别说什么话,只要笑一笑,女人的视线就会乖乖跟着他帅气逼人的身影跑。 「他让我觉得很有安全感。我朋友说,女人只要从一个男人身上找到安全感,那就对了。」她说得脸红心跳。 「哪里对?」他却当场泼她一桶冷水。 「统统都对了。」 统统都对了……「统统」是指?他还想问下去,但转头一看见她脸上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滑到舌尖的话瞬间吞下肚。 算了,问出来的答案他八成也不敢苟同。 「我很乐意帮妳,但是我没有理由这么做。」他对她摇摇头,见她露出失望的表情后,嘴角无害的微笑立刻变了质,一个略带捉弄的坏笑乍现,补充说道:「除非妳的对象……真的是罗博克。」 本来他打算慢慢等,等时机出现再回敬现在还在总裁室里「庆功\」的那两位公司要角,没想到老天爷待他这么好,前一秒他还十足郁闷,下一秒就送上足以让他大大舒口气的复仇机会。 他打算来个绝地大反攻,「材料」就是眼前的女人,他要把她锻炼成史上最厉害的武器,就像在撰写最强的病毒破解程序一样。只是这一次,他要对付的病毒叫做「罗博克」,目的则是攻破对方的心防。 他老早就看那男人苦行僧似的生活方式很碍眼,人生苦短,不及时行乐,万一隔天就这样挂了多可惜? 亏那男人浑身上下都充满迷惑人心的性感,男性贺尔蒙濒临泛滥的危险警戒线,偏偏一切碰上他冷漠的性格后,全都白搭。 唯芙紧咬着牙关,在要不要吐出实情的夹缝中痛苦挣扎,最后,她决定放手一搏,认命地开口,「好啦,我承认就是他。」豪气干云地宣布后,她眉一皱,小心翼翼地再度求证,「所以我可以假设……你会帮我?」 凌普臣对她露出绅士的一笑,「不用假设了。」 她看着他友善又和蔼的浅笑,心底却悄悄发毛。 「明天做好约会的打扮,下班后十分钟之内出现在我办公室。」这种小事,只消一秒钟他就能在脑子里计划完全部的作战流程。 「十分钟内?」她轻声地惊呼起来。 这么准时下班,不怕被上面杀头吗? 凌普臣点头,开心地发现自己刚上来时的郁闷,已非常完美的完全不翼而飞,虽然他一开始的打算是赶她走,但跟她聊过以后,他身心竟奇异的畅快起来。 罗博克啊…… 斯文的俊容缓缓拉开一道邪气的笑弧,他就先拿这罗家金童开开刀也不错。 「对,请准时,逾时不候。」凌普臣轻松吹着口哨,一脸笑意地脚跟一旋,好心情的丢出这句话后便消失在顶楼。 唯芙呆呆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这么好运? 原本她都打算劝自己放弃了,没想到却突然蹦出这么一号「恋爱界等级最高」的人物。 有他相助、做她的恋爱军师,她相信自己的恋爱运一定会从此一帆风顺,将她的王子手到擒来。 唯芙自觉舒服地迎着顶楼强风,满心期待地窃笑起来…… 第二章 “臣~我朋友介绍一间高级料理,听说他们的虾子是精选的蓝带海鲜,不管是养殖或空运包装都非常考究,要不要一起去?” 唯芙刚从电梯走出来,还没看见人影,就听见令人浑身酥麻的软呢嗓音,等她定眼一瞧—— 啧啧!是秘书室之花王秘书耶!听说另一间做液晶萤幕的公司大老板前一阵子疯狂追她,天天奉上鲜花礼物都未能打动佳人芳心,大家本来都在猜她是不是已有心上人了,如今看来,她的心上人根本就是研发部的头头! 这样也好,有道是“肥水不落外人田”,这么漂亮的小姐能内销当然是最好,不过王秘书也真是的,谁不喜欢,偏偏喜欢上天天换女人的花心大萝卜,包她以后有吃不完的醋。 可怜哪…… 凌普臣嘴角挂着浅笑,锐眼一扫,立刻看见站在电梯前正掩嘴偷笑的唯芙,他微微扬眉,转回视线面对眼前的美艳女人,“听起来似乎是间不错的餐厅。” “我也是这样想。听说许多达官贵人都去品尝过,平常一位难求,我们秘书部今天刚好要过去,想找你一起,来吗?” 秘书之花魅力果然不同凡响,唯芙愣了愣又眨眨眼,暗自深深佩服对方怎么可以把邀约的话说得如此漂亮又得体? 别说花蝴蝶凌普臣先生了,连自己这个货真价实的女人,看着她美艳的脸蛋,听着她温柔撒娇的语调,都想直接点头答应她了。 连女人都挡不住这火力强大的进攻,花蝴蝶先生应该不会笨到把到嘴的肥肉往外推吧? “抱歉,虽然我也很想一起过去,但今天已经有约,下次如果方便,欢迎研发部跟秘书部一起吃个饭,我请。” 不是吧? 唯芙瞠目结舌地快速看他一眼,下巴惊愕得快掉下来。 花心大萝卜竟然抗拒得了如此美艳女人的“暗示”?他今天聋了吗?她找他当恋爱军师,应该是非常明智的决定……对吧? 凌普臣两三句话便轻松打发最近老出现在他面前的女人,原本温和的眸光一遇上唯芙,立刻变得锐利起来。 “还愣在那做什么?”他睥睨地瞅她一眼。 唯芙手里提着软皮亮面小皮包,呆在原地,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他。她原本真心以为他会撇下她,大摇大摆的跟美艳秘书之花约会去,毕竟那才符合他的本性,不是吗? 凌普臣转身刷卡,推开研发部的落地玻璃门,感觉身后的她没有跟上来,蓦然停步,转头看向还在原地发愣的人儿。 “要我牵你进来吗?”他对她微笑,样子却有点诡异。 唯芙望着他脸上温和的笑靥,一阵冷颤瞬间窜过她背脊,“不、不用了。”边说,她马上快步跟上他。 不晓得是不是自己单方面的错觉,她总觉得他脸上俊美贵族式的笑意有点冰凉,真正的微笑应该是有温度的,好像不该是这样…… 不过,以上只是她个人感想,其他同事似乎都不这么觉得就是了。 一开门进去研发部,里头的装潢简直跟医院没两样,雪白的墙壁、亮得刺眼的灯光,再加上严肃的冷然气氛,令人有种莫名压迫的感觉。 幸好这段路没有持续太久,经过左右两侧各五间的实验室后,走道向左拐,一瞬间,她眼前突然缤纷明亮起来。 色彩鲜明的小型研讨室、拥有每个人专属风格的办公室,休憩室里的一面墙上尽是点心零食,另一面墙上则有大片液晶萤幕,底下各种影音设备、游戏机应有尽有。 充满丰富吸引力的景象仿佛“啪”一声在她面前延展开来,里头看起来还有许多很有趣的小房间,但他没带她继续往下走,而是直接转进一间大办公室里,外面牌子写着“研发部首脑位置”。 真是幽默……唯芙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一般人通常都是在办公室外面挂上自己的名牌,研发部首脑位置……不知道的人搞不好还以为是电脑中控中心咧,真亏他想得出来。 “你这身打扮是怎么回事?” 门才刚关上,他便抛来一句不敢苟同的评语。 唯芙握住门把的手指不自觉加重力道,深吸口气后,倏地转身扬起下巴面对他,“正打算去约会那回事。” 他是不是忘记自己昨天说过的话啦?明明就是他交代她要做约会的打扮,失忆了啊他? “你的穿着打扮,像在暗示男人直接把你扑倒。”凌普臣斜倚在办公桌缘,双手环胸,打量的眼神在她身上兜转了一圈。 披散的乌黑秀发、小巧的贝耳镶嵌两枚小型的珍珠耳环,唇红齿白、水亮明眸盈满生意,一袭粉色连身裙露出性感的锁骨,加上雪白细跟高跟鞋,将她整个人可圈可点地一一展露出柔媚的女性气质。 她不特别美,却意外很对他的味。 “如果他直接过来把我扑倒,那我就省事多了……”唯芙自言自语,倒没有忽略他审视的目光里充满了不赞同。 闻言,他挑了挑眉,颀长精瘦的伟岸身躯突然从桌缘离开,大步迈着自信、贵族般的优美步伐,朝她迅速走来。 唯芙一介小小民间良女,谈过恋爱的次数跟时数都少得可怜,还是恋爱界里赤贫户的她,何时见过这等晕眩式进攻的阵仗? 目瞪口呆的她,只能呆愣僵在原地,完全无法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他迅猛如豹的瞬间逼近。 纯男性的气息笼罩住她所有感官,他尚未真正碰触到她,她便清楚感觉到他自体内发散出的惊人力道与温度,这个表面看似斯文的男人,其实浑身上下全都强烈存在着一股不容人忽视的傲然气势。 自认头脑还算清醒的她,正要出声抗议,冷不防一只大掌极为自然绕到她身后,宽大灵活的手掌绅士地平贴在她背脊,害她整个人小小惊跳了一下。 接着,连问过她这个主人一声也没有,他稍一施力,她便毫无意外跌进他厚实的胸膛里。 脚步踉跄的她,慌乱之中胡乱伸出双手求援,好稳住自己摇晃的身子,却不经意抚摸到包裹在他高级衬衫下的健硕肌肉。 没想到这个谣传全公司头脑最可怕的花心男人,竟然也有肌肉在身? 唯芙不可置信的视线往上移动,正好对上他充满戏谑与邪恶的睥睨眸光。 凌普臣邪魅的一勾嘴角,俊颜几乎要贴上她发烫的小脸,使坏的在她耳边吐气道:“很惊讶?” “当然。”唯芙自知此刻自己一定脸红得不像话,身体发烫的程度,也让她觉得自己像快烧起来。 他故意恶作剧的用手指轻扣住她下巴往上一抬,为两人过分贴近的距离又增添几分暧昧的气氛。 她呼吸困难地紧盯着他狂肆的眼眸,心想如果他敢做出任何逾矩的动作,她随时准备放声大叫。 “凭你现在抖成这样,也想把罗博克骗上床?”他冷哼,挑剔她过分紧张的反应。 “说不定他刚好喜欢我含羞带怯的表现。”唯芙必须把所有注意力集中在对付他锋利的言语上,才不至于当场在他面前腿软,“不是每个男人都跟你一样。” 以前她不懂,为什么女同事们一看见他,目光就忍不住追着他跑,现在她亲身体验过后,才发现他身上俊魅的吸引力实在有够邪恶! “跟我一样?”他有趣地反问:“那是怎样?” “喜欢投怀送抱的热情女人。”她把听来的谣言七拼八凑后下了结论,毫无保留地告诉他。 “喔?”他露出莫测高深的笑容,“这你也知道?” 其实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如果她多注意他一点,就会发现他并非如传言那般来者不拒。 像不碰窝边草,就是他的原则之一。 “要试试吗?”他挑衅地问,故意误导她,并没为自己澄清。 她皱起秀眉,不喜欢在他脸上看到这种带点忧郁的笑容,仿佛他很早就已经放弃自己最想要的东西一样,有些无奈、掺了点莫可奈何,还有一种消极自我堕落的气质。 像察觉到她关怀的注视,凌普臣下意识别开脸。 唯芙望着他嘴边瞬间敛去的笑痕,心底竟微微揪紧。 上次有这种感觉时,大概是发生在前两个月,她在路边看见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狗狗,当时狗狗眼里那种渴望得到关心却又不敢作声的无辜模样,就如同现在他的眼神一样。 “试什么?”她毫不客气地挥开他抓住她下巴的手指,故意冷着语调强调,“先告诉你,我不是你的菜,你也不是我的菜,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凌普臣差点失声大笑出来,这是他的台词吧? 收回被挥开的手,他宽肩一耸,不在意地转身踱步回到办公桌前,闲散地斜倚着办公桌缘,用勾人的眼神命令她过来。 “干么?”她问,同时看见他冷冷地挑高眉。 凌普臣见她像生了根似的站在原地不动,难得伸出食指,警告意味十分浓厚地对她勾勾手指。 唯芙迫于他强势的模样,开始缓缓朝他走过去,嘴里仍不忘费事警告着,“要是你敢乱来,小心我赏你一记过肩摔。” 过肩摔?就凭她? 他朝她抛去不屑的眼神,懒得跟她多说废话,等她一走近,他立刻伸出有力的大掌将她拉向自己,低声命令,“过来一点。” “你干么?”唯芙差点尖叫出声,一脸戒慎恐惧地瞪着他,随时打算给他来点颜色瞧瞧。 如果……如果他胆敢非礼她的话,她绝不会手软,他最好给她小心点! “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他皱着眉头,将她安置在自己一双长腿间,长臂一抬,双手握住她脸颊两侧的乌黑秀发—— 冰凉、滑顺,完全没有沾胶或是过度染烫的粗糙感,手掌传来的触感似上好的丝缎,令人爱不释手。 等他察觉自己双手仿佛有意识地抚摸着掌中秀发时,被他困在怀里的佳人已露出一脸蓄势待发、随时打算痛揍他几拳的凶狠模样。 “什么怎么回事?”唯芙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拳。他这是什么嫌弃的语气? “我帮你弄个发型。”凌普臣说得一脸轻松自然,甚至不顾她还在他身前便迳自半侧过身,大手一捞,立刻从办公桌抽屉里变出一个玫瑰造型的水晶发饰跟镜子出来。 “你手中拿的是什么?”又是那种充满戒慎恐惧的声音。 “发饰。”他重新坐定,把水晶发式跟镜子搁在身侧办公桌上,双手开始忙碌地替她编起发辫,“看不出来?” 唯芙一听见他语气凉薄的补充式问句,心底立刻被他点燃一把热力十足的熊熊怒火。 “我当然看得出来!”她说得咬牙切齿,痛恨他语气里质疑她也拥有女性化的那一面。 她都已经穿成这样,很够诚意了好不好?竟然还在那边给她嫌东嫌西,难道她就真的那么没有女人味吗? “凭现在的你想让罗博克上勾,恐怕要等到他身体完全无法动弹的那天。”他对她笑得很绅士,吐出的话却像个恶棍。 身体完全无法动弹的那一天?那是哪一天? 她瞪他一眼,最后决定假装没听到那句话,气呼呼的一回过神,才发现他正拿起一面镜子对着她。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唯芙几乎不敢相信,不过是换个简单的发型而已,他只是把她一半的头发蓬松地往上缠绕,竟然就能让她的五官一下子全灵活地跳脱出来。 “你好像常做这种事?”她没好气地问。原以为他会不爽地瞪她一眼,没想到他不但没生气,反而还对她和善地笑了笑。 “当然。”他坦率地承认。 凌普臣轻轻推开她的身子起身,走到办公桌后收起镜子,一双暧昧的带笑电眸随即笔直望着她,不到几秒钟的光景,便轻易惹出她满颊嫣红的华光。 她好奇地问:“你取悦女人的花招是从哪学来的?” 凌普臣闻言,打趣地失笑摇头,“天生的。如果硬要说个具体……大概是我的狗吧。” 他的什么东东? 唯芙皱起眉头,脑袋一片空白,只能呆愣愣地望着他。 “狗?”她的语调听起来困惑极了,同时告诉自己一定是她有幻听,听错了。 “我常帮我家的狗编辫子。”他狡猾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你帮你家的狗编辫子?”她提高音调问,他最好是有这种闲工夫啦! “不行吗?”他懒洋洋觑她一眼,这女人会不会太好骗? 不行吗……他竟然还敢问她?唯芙觉得自己气到快要脑溢血。 “所以我头上这个……是你家狗的……狗的发型?”她气到连一句话都讲不完整,她拼命告诫自己要忍住,千万绝对要忍住。 小不忍则乱大谋,快点深呼吸,千万千万不要因小失大呀…… “可以这么说。”凌普臣站在办公桌后,单手支着下巴,做出认真思考的模样,“不过,狗跟女人还是有点差别,女人的头发果然比较不顺手。” 他说谎,事实上,光是这样站着看她乌黑亮丽的秀发,他就想伸手贴向那片冰凉的柔软。 这是他第一次对女人的头发上瘾,他的手掌仿佛有自己的意识,选择了她的发想亲近。 她瞠目结舌地看着他。听听,这是人话吗? 唯芙发现今天自己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火冒三丈”,那是一种真的会把人内脏全部燃烧殆尽的火焰! “你现在最好是在开玩笑。”她抓狂地警告,眼神阴沉的瞪他。 “我是吗?”他无赖似的反问,整张脸都在笑。 她双手握拳,气愤地瞪着他闪亮亮的表情低吼,“你最好是!” “好,我招了。”他闲散地举起双手,做出一副“请停战”的投降模样。 “招什么?”唯芙水亮的眸子危险地眯起来。 “你头上那个发型,不是我家狗的,是我姐姐的。”他脸上闪亮的笑意深深刺痛她的眼睛。 “干姐姐?”她露出狐疑的可爱表情。 闻言,他骤然仰头大笑,低沉浑厚的笑声出乎她意料之外的迷人,“我没有那种东西。”他耸肩,大方地表示。 “对啦,你才懒得准备备胎。”光是“正胎”他就享用不尽了。 “是真的姐姐。”他挑眉,出言厘清。 “喔。”最好是他会这么乖,还帮他姐姐绑头发? 凌普臣站在办公桌后,看着她的头顶微微拧眉,突然,一双长腿又毫无预警地迈出办公桌后,走向她。 “你、你干么?”唯芙双眼紧盯着他的动作,在他再度碰到她头发的前一秒出声,“你不要想动我脸的歪脑筋,小心我真的会揍你喔。” 想揍他?那她得要有三两下真功夫才行,问题是……她有吗? 凌普臣根本没把她的警告放在眼里,依旧畅行无阻地掬起满手的乌黑秀发,做最后的修饰。 不到三秒钟便完成的动作,他硬是花了十几秒才松手,其余时间有力的十指都在感受指间传来的清柔舒凉。 “这样的发型很适合你,让你原本清秀的五官更加出众,我喜欢。”他一面温柔地说,一面对她露出赞美的微笑。 唯芙望着他白马王子般的贵族笑靥目瞪口呆,她应付得来凶神恶煞,却唯独拿绅士有礼的男人没辙,标准的吃软不吃硬。 看着眼前的男人,她明明知道他的嘴坏到不行,但一见到他灿烂的笑容与彬彬有礼的态度,她竟然觉得有点……脸红心跳? 她是不是感冒发烧啦?一定是,否则怎么会出现这么奇怪的反应。 凌普臣隐藏在温和眸光后的犀利眼神,只消瞄上一眼,就知道这女人对他的招牌笑容有反应。 “这是技巧之一。”他不慌不忙地开口解释。 “技巧?”她困惑地看着他。 “男女在一起时,要适时地赞美对方,尤其加上一句‘我喜欢’大胆表露自己对他的欣赏,可以提高对方对你的好感。”他睨了眼她发怔的表情,开始授课。 “所以你是在……教我?”她问,却搞不懂心底突生的落寞是怎么回事?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换他反问。 唯芙轻咬下唇,不满地瞪着他,直到他勾人嘴角露出可疑的坏笑,她才真正出声抗议。 她清清喉咙,清楚地表明立场,“下一次,可不可以请你先知会我一声?” 尽管明知是如此,她还是需要他好心的事先告知,以免自己一颗“缺乏爱情免疫力”的心会随着他故意施展的魅力,心情跟着起伏不定。 “不让你亲身体验一下,你怎么确认这一招的确好用?”他漂亮地反驳,倨傲半敛的冷漠眼眸淡淡瞅她一眼。 “我相信你的‘恋爱实力’。” 这一点,她信手往空中正在飘荡的谣言一抓,随随便便都可以整理出超过十条以上活生生的美丽证据,美丽的女人,总有自信征服像他这样坏到极致、邪佞的俊美典范,可她自认平凡无奇,惹不起这号高深莫侧的“玩美人物”。 跟他在一起时,她必须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自知一点准没错,不要到时想要的没到手,还平白弄丢了原本该守住的东西。 “这代表什么?”他微微挑高左眉。 “代表你用不着拿我做实验,基本上我相信你说的任何技巧,ok?”这番话说得够诚恳清楚了吧? “很好。”他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唯芙看着他鼻子朝天的俊颜,不明白这么骄傲又自恋的男人,为何会被全公司的女性同胞评比为最亲切、最俊帅的男人? 她尽量忽视心底因认清现实陡生的淡淡失望,一心只想赶紧振作精神,将他满脑子的邪恶诱人技巧统统学到手。 凌普臣走回座位,右手食指随意勾起座椅上的外套后回到她身边,踩着轻松惬意的步伐,再自然不过地揽住在他怀中略显娇弱的纤细肩膀往办公室外移动。 唯芙被他亲密的举动吓住,浑身倏地一僵,抬眼惊问:“又干么?” 他没有停下脚步,却刻意垂目瞪视她充满防备的动作。 唯芙面对他威胁似的眼神,脚步差点抖得走不动。 然后,他稳稳地发话了—— “带我去看看……” 看什么?她洋娃娃似的水眸因困惑而睁大。 “台湾一般人的约会模式。” 唯芙睁大的双眸又瞪得更大了,顿时感觉到心中暗暗生起一种被石头k到头的晕眩感。 第三章 所谓“台湾一般人的约会模式”,定义实在很难拿捏,因此脑筋灵活的唯芙自动把话修正成“台湾人约会常去的地方”,结果他们去了夜市,吃了一堆美味小吃,最后还玩了夹娃娃机。 凌普臣一时手痒,随手夹出一堆娃娃,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那堆毛茸茸的玩偶,最后干脆借花献佛将那袋娃娃转手送给她。 这会,他把稚气的小蛇钥匙圈拿在手里把玩,一条紫色的小蛇,细长的身形以半夸张的螺旋曲度向上旋绕,上头不成比例的可笑大眼睛,竟有点令他联想到她水亮亮的眸子。 这是昨晚她坚持要他收下的小礼物,说是那袋娃娃的回礼。 他当下表明立场,说与其送他这种带不出门的无聊玩意,不如给他一吻来得实际又优惠。 结果她气得当场白他一眼,丢下这个小型垃圾在他车里后便甩头下车,那走得潇洒的背影,居然跟他某些时候有几分神似,害他一时竟看得有些恍神…… 突然,办公室门板被人轻敲了两下,随即走进两位大人物——总裁大人黑曜伦与金童罗博克。 没多想,他顺手拉开抽屉,把可怕又全身扭曲的紫色小怪物丢进去,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 “你在干么?”黑曜伦率先大摇大摆走进他的办公室,眼尖地发现他诡异的动作,语带调侃问:“有女人送你贴身衣物当纪念?” 凌普臣懒得辩解,站起身,偕同好友走向沙发区。 “如果真是那样,我一定拿到罗博克面前炫耀。”他下意识看了眼罗博克,一想到正在进行的复仇计划,心底就一阵窃笑。 罗博克冷眼看着他脸上悬着的浅笑,没来由的直觉轻皱起眉头。 “今天我跟博克来找你,是想跟你确认一件重要的事。”黑曜伦直接将话题切入重点。 凌普臣嘴角不自然地抽动,“我也是这样想。” 眼前两位公司里的风云人物同时登门拜访,哪能有什么好事?九成九绝对是为了来宣告他的“囚禁日”。 “博克这几个月会将重心移往他父亲的连锁餐厅企业,我几天后要带娠潾去度假,所以这几天你准备接手总裁大位吧。”黑曜伦直接把话题跳到结论。 看吧,凌普臣不快地扯动嘴角,干笑了一下。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干脆我们都带女人跟你一起去度假,总裁你看如何?”他绷着俊脸发言。 “基本上我不反对。”黑曜伦难得好脾气地开口,丝毫没有被他挑衅的态度激怒。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人逢喜事精神爽吧,所以连凌普臣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也无法让向来眼中只有自己的黑曜伦兴起一丝发怒的迹象。 罗博克向来冷淡的表情,微微露出一抹淡笑。 谁能料得到,只不过是身边多了一个老婆,就可以把脾气嚣张古怪的黑曜伦降服成温驯的顾妻好男人? 老婆……他在唇间低吟,脑中闪过一个忘不了的容颜…… “那好。”凌普臣嘴里说好,却没实际动作,根据他对黑曜伦的了解,他知道他不可能突然从魔鬼完全变成菩萨。 “要带,只能带老婆,其余的女人全面严禁。”果然,黑曜伦马上扔出但书。 “为什么?”凌普臣语气里没有抗议,有的只是好奇。 “因为近墨者黑,我不想让娠潾认为我身边的朋友都是花心种,进而影响到我在她面前完美的专情形象。” 听听,这像人话吗? 有了老婆大人,连朋友的娱乐习惯也能成为攻击标靶,真应了那句“老婆一到手,义气全没有”的金玉良言。 “所以结论是?”完全放弃挣扎的认命语气。 “目前你要留守公司。等哪天你结婚了,要跟老婆去国外野上一年,我都准假。”黑曜伦潇洒地开出支票。 “这可是你说的。”凌普臣抓紧他话尾,强制地按下一个保证。 “君无戏言。”黑曜伦轻松一笑,话题一转,马上又回到正题,“一星期后,别忘了搬进我办公室。” 罗博克同情的目光飘过来,凌普臣只能无言地叹了口气。 “走吧。”黑曜伦率先站起身,“五分钟后,美国晶圆龙头找我们开会。” “我们?”凌普臣皱眉。那种公司大老板找上他干么?要他分享程式研发的过程吗?还是报告新产品的灵感来源? “对,他特别指名要看你设计的相关产品。” “真谢了他的厚爱。”凌普臣百般无聊地掀掀唇,拜大老板赏识所赐,害他平白无故又被拉去开那种乏味到家的会议。 三个身形相同挺拔的英俊男人瞬间站起来,不疾不徐地走出办公室,气势逼人的姿态让沿途看到的人无一不停下手中正进行到一半的工作,完全被眼前这幕炫目养眼的画面吸去三魂七魄。 凌普臣原本就心不在焉地走着,所以当唯芙的身影闪过他面前时,眼尖的他立刻发现她的存在。 鬼才头脑稍一运转,经过她身边时,他突如其来外加鬼使神差地伸出修长的长腿,轻轻绊她一脚。 在她倒抽口气的惊呼声中,他双手负在身后交握,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眼睁睁看着她扑跌进罗博克适时伸出援手的怀抱里。 “哇,英雄救美。”而后他调侃的语气十分应景地出现。 唯芙窘得差点亲自挖个地洞钻进土里,幸好罗博克冷归冷,倒是什么责备的话都没说,只在扶她站稳后缓缓抽回手,面无表情的俊颜让人无从判断他的情绪波动。 “对不起。”唯芙红着小脸道歉,暗地里偷偷狠瞪一脸轻松自在、只差没吹声口哨助兴的凌普臣一眼。 老天明监,他才是真正应该道歉的那一个,她是被陷害的! 好在罗博克只是若有似无的对她点点头后,便好像根本没放在心上一样的举步走离。 凌普臣也假装没事地从她身边晃过去,却有办法在众人耳目之下,目视前方、不着痕迹地对她丢下命令,“下班后,到我办公室等我。” 下班时间到,唯芙拖拉了半小时才离开座位,跌倒那一幕,害她后来一整个下午耳朵都不得安宁,如果对象换成大众情人凌普臣,恐怕她被询问的频率跟火力会更加可怕骇人。 漫长的下午时光,她暗自庆幸了不只一千次,幸好她的暗恋对象不是万人迷凌普臣先生,而是比较冷门的海外业务部金童,罗博克大人。 结果她过来后,在凌普臣办公室等了快十分钟,他依然音讯全无,反而是他身边的特助先生为她端茶倒水,忙进忙出。 时间又过了五分钟,就在她从舒服到让人想在上面睡一觉再走的沙发上站起身时,他终于帅气地开门进来了,手里还端着一杯香浓的热咖啡。 “你下午是什么意思?”她一看见人,劈头就问。 开了一下午的会,好不容易抓住空档开溜的凌普臣,连快到嘴的咖啡都来不及喝上一口,就听见自己被人冷着音调质问。 他冷然瞥她一眼后,缓步走到沙发前,动作优雅地落坐,懒洋洋开口询问,“下午什么事?” 唯芙双手不自觉的在身侧握拳,她抱着满肚子无解的疑问、气到头顶冒烟的事情,竟然就这样被他轻易地忘了? “你故意绊倒我!”她对着已经悠闲喝起咖啡的他,咬牙切齿的说出两人心知肚明的事实。 “我是。”他坦荡荡的模样,马上惹得她满脸错愕。 望着她直率、毫无隐瞒的表情,他倏地咧嘴笑开。 “你故意害我在他面前出糗?”不是说好要帮她的吗?害她在心仪的人面前跌倒,这算哪门子的帮忙? “此言差矣。”凌普臣气死人地对她绽开一道得意的浅笑,吊人胃口般的欲言又止。 “不是这样吗?”唯芙已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他。 “当然。”他好笑地睨她一眼,又缓缓啜一口咖啡后,才慢条斯理地开口,“我说过要帮你。” 她双手擦腰,高高挑起双眉。“这不说到重点了。”她对着他发出疑问,朝俊颜点点头,问出心底珍藏已久却苦无机会出现的问句,“你为什么愿意帮我?” 凌普臣沉静的眸子紧盯着她,认真思考的模样害她以为自己是不是问了一个很困难的问题。 许久后,他终于肯开金口,“我答应你了,不是吗?”总不能直接告诉她,她是他小小复仇计划的最佳工具吧? “我指的是……你为什么会答应帮我?”她才不会这么容易就被他唬弄过去。 这回他想也没想,只潇洒丢出一句,“我忘了。” 唯芙当场被他这句话打傻,脑袋暂时罢工地僵在原地。 “你……忘了?”她被他诡异的回答弄得头昏眼花。 他喝光杯里的咖啡,理所当然地点头,“嗯。” 唯芙突然觉得开始头痛起来,抬起双手苦恼地按摩太阳穴,努力试着理出一个合理的头绪,“你的意思是——你已经忘记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帮我,但是因为已经答应了,所以只好继续帮到底?” “大致上是这样没错。”他一脸差强人意似地点点头。 “大致上?”她简直追不上他思考的逻辑。 “总之我不会害你。”他保证,同时抛给她一记安抚的微笑,“不坐下?” “谢谢你喔,你的保证让我安心多了。”唯芙嘴角抽动,气愤得一屁股坐下沙发。 她会信他才有鬼!第一次遇上这说话充满陷阱的对手,她不小心谨慎一点,哪天被他卖了,搞不好还傻傻的帮他数钞票咧。 面对她半讽刺的话,凌普臣只是好脾气地笑了笑,“对付罗博克那种猎人式的男人,女人不可以过于主动。” “所以?”她又露出可爱的狐疑表情,马上半信半疑的问。 凌普臣全身放松地靠向沙发,享受与她相处时自然产生的舒适感。他心里有点诧异,因为这个似乎带点暴力倾向的女人,竟能让他卸下和善的伪装,与她轻松真实地互动和对话。 “你必须让他主动注意到你,而不是自己扑上去。” 唯芙一听,差点当场呕血给他看,她会扑上去,还不是拜某人邪恶到极点的长腿所赐! “可是今天看起来,的确是我扑向他。”她对他的话提出严重质疑。 “不是你。” 他狭长带电的黑眸露出耀眼的光芒,嘴角邪魅的坏笑让她差点心跳又失速。 不是她,难道罗博克会这么厉害知道是他可恨的长腿在作怪,而不会误会她突然发起花痴? “是老天爷。”他话一出口,果然立刻看见她抬头恶狠狠瞪向他。 哈哈,真有趣,他有多久没被人这样瞪了? 从小被亲戚当人球踢的童年记忆,让他一向奉行“宁愿被众人所爱,胜过专一情感寄托”的宗旨,而在他刻意的经营下,身边的人无一不爱他,他本人也十分满意这样的结果,唯独她与众不同,然而他却喜欢从她脸上看见那真实、毫无做作的表现。 “一般人都不会认为这是老天爷的巧妙安排,反而会觉得是我过分积极接近男人。”这就是她下午变得这么火红的主要原因。 “谈起恋爱有谁不积极?”他止住笑,认真地反问。 “你这样说是没错……”她被他唬住,可是又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最厉害的女人,是让她喜欢的男人主动爱上她,男人天生的猎人性格,不喜欢被人当作猎物。” 唯芙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开始讲授恋爱专业知识了。 “你的意思是……”她思忖两秒钟,才理出一点头绪,“明明我才是猎人,却要让他觉得自己是真正的猎人?” “没错,这也是我故意绊倒你的用意。” “让我差点跌个狗吃屎?”她个人比较倾向相信这个理由。 他挑高双眉,冷冷觑她一眼,“是让他注意到你的存在。”这差很多。 “喔。”这样说,她就完全没办法反驳了。 判断她已经了解他的用心良苦后,凌普臣随即转换话题。 “稍微准备一下,等一下我要带你上高级餐馆。”他告知课程该进阶到下个阶段了。 “准备?”她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白色衬衫、休闲裤的简单装扮,不明白要准备什么。 顺着她的目光,他也察觉到她轻便的衣着,深深叹口气,“你好像没有身为女性的自觉。” 唯芙闻言,全身寒毛立刻根根分明直竖起来。“在办公室里,当男性同辈职员都把订便当的工作丢给我时,我的女性自觉就会很不开心地跳出来抗议。” “有这种事?”他皱眉。 “装个针孔摄影机搜证,帮忙改善一下那些臭男人的自以为是吧。”她一脸不高兴地建议。 在总务部里,明明大家都做一样分量的事,女性职员却常常需要接下更多的琐事来处理,所有人都知道这样不公平,但相同的情况却只是一再重演,毫无改善。 “知道了。”他应允她,等他坐上代理总裁的大位,马上把这件事列为首办要事。 “抱歉,打扰两位。”低沉温厚的嗓音从他办公桌上的电话机传来,是他的特助,“ateam之前新研发的程式遇到大bug,使用我们公司飞驰通讯的所有通话目前完全暂停,对方发出信函,限今日解决并恢复通话,否则不排除走上法律途径。” 凌普臣闻言,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要告就去,唠叨这么多干么? “首脑。”见上司不为所动,特助的语气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别担心,他告不到我们。” 敢情他把人家警告的发函当作无聊信件在处理?唯芙虽搞不太清楚状况,但这件事听起来似乎非常严重。 “首脑,我可以进办公室跟您沟通一下吗?”特助的表现听起来相当理性。 “不行。”相较之下,凌普臣就任性到令她皱起眉头,“我这里有女客人。”他故意强调道。 这话什么意思?该不是有女人在他办公室时,他的特助就只能用电话上里所有事情吧? 唯芙高高挑起右边的眉毛,脑海里浮现超淫乱的艳色画面,他平常到底都跟女访客在办公室里做什么啊? “我不是什么重要的女客人。”她警告地瞪着他,冷冷发声。 “至少是个女的。”他耸耸肩。 “但我们……不是……我跟你又不是那种一定要关在门后面的关系。”这样下去,她闪亮亮的清白迟早有天会毁在他那张口无遮拦的坏嘴里。 “关在门后面的关系?”他一手抚着线条优美的下巴,嘴角勾起邪恶的浅笑,“听起来似乎也很适合我们。” 适合个头啦!唯芙更加卖力地猛瞪他。 “首脑,对方如果采取法律途径,会造成公司莫大的损失。”特助先生还是一贯冷静理性的音调。 “他们可以试试看。”凌普臣狂妄地扬起冷笑。 当初他老早就警告过对方,最好连着软硬体一起购买,否则以他们公司那些不入他眼的硬体设备,想跟上他研究团队所研发出来的程式,简直是痴人说梦。 “如果他们真的试了呢?”唯芙好管闲事的性格又冒出头来,她实在替尽责的特助先生感到不平。 “那就等着他们发现当初我在里面加了一条关键性的条文,然后我们就准备接收他们献上的毁谤赔偿金。”他自信满满地说道。 好歹他念书时也曾经无聊旁听了几年法律系的课,想在法律上赢他,对方若去找个没失手过的律师来跟他过招,可能还有点希望。 “首脑,请容我提醒您,数以万计的用户现在完全无法使用手机。”特助还在进行道德劝说中。 “喔。”那干他啥事? 凌普臣拿出自己的手机,满意地发现通讯功能全部正常后,还顺便拨出电话,向知名高级餐厅订了两个位子。 唯芙眼角抽搐,这男人气死人的本事可真是好得没话说! “你先去帮个忙,我们再开始课……咳咳!去约会……”她实在无法想像如果今天自己是特助先生,会不会气到抓起椅子k向他。 “我订八点的位子,现在出发时间刚刚好。”他终于肯移动尊驾,缓缓站起身。 “那简单。”她没有跟着他站起身,见他挑了挑眉,她补充说道:“我等你到九点,餐厅如果太晚没开,我们就约改天。” “我不喜欢因为别人的事,影响到我既定的行程。”他面无表情地清楚申明立场。 那家通讯业者早该尝点苦头,当初坚持省下几千万硬体设备的钱,现在报应来了,他没起立鼓掌已经算是极为宽厚的表现。 唯芙一听,差点晕倒,这算哪门子“别人的事”?他可是公司研发部门的领导人物耶! “只是顺手帮个忙,我又没有要你更改行程,顶多延后嘛。”她拿出诱哄小孩的超高本事,开始对他进行一连串的柔性劝说。 “你想想看,有多少人会因为手机暂时无法通话而苦恼?要是有重要的事情怎么办?万一有亲人发生不测正急需联络,结果却发现手机不通,那岂不教人家干着急吗?” 凌普臣眯起眼眸,之前怎么没发现这女人其实挺能言善道。 “你不饿吗?”他问。 “饿啊!”她终于顺从自己的渴望,在沙发上倒下来,触感真的好柔软,果然很适合睡觉,“饿得前胸贴后背的那一种,所以我拜托你千万要快一点解决……听说你是什么iq超高的天才,应该不会搞太久吧?”说到最后,她已经意识模糊,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凌普臣原本打算如果她说不饿,他就直接带她去看夜景,没想到她居然诚实以对,在这一瞬间,他发现自己竟被一个女人说动了。 “你乖乖在这里等。”他脚跟一旋,终于肯移动大驾到研发小组工作室。 “当然,你放心去吧。”唯芙努力忍住一个哈欠,灿亮的水眸已经合上一半。 她只打算等他到九点,时间一到,她就要回家睡觉,绝对! 不久,半梦半醒之间,唯芙感觉有人在她身上盖了一件毛毯,她微微睁开双眼,看见特助先生像个真正的天使一样,对她笑得很温柔。 “唯芙,刚刚谢谢你的帮忙。” 她对他笑了笑,想要开口说话,却累到连完全睁开眼皮都没办法便又睡着。 不过,天使果然就是天使,立刻非常善解人意地开口,连声音都温柔得像流水一样,“睡吧,也许只有你能拉起急湍中的他……” 第四章 结果凌普臣在半小时内搞定令众人头大的程式bug,当他像阵风似的回到办公室时,那位大小姐还赖在他精挑细选的经典款沙发上睡得不亦乐乎,令他整个无言。 他示意贴身特助先下班后,便蹲在她面前,细细研究起她毫无防备的睡脸。 到底是怎样的女人,竟然可以对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处之泰然? 仔细想想,她也算是个怪女人——在顶楼对自己大声喊话、初次见面就拜托他帮忙追罗博克、对他的俊帅视而不见……时常怀疑绅士有礼的他,却对这个现实冷漠的世界如此放心? 她够特别,特别到吸引他的注意,令他思绪像强力胶一样紧黏在她周身打转不已。 唯芙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了,而在她睡眼惺忪将醒之际,他已动作俐落地起身,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睥睨地看着她。 刚睡醒,但脑子还没苏醒,一睁眼就看见一张高傲难驯的冷脸盯着自己,吓得她差点从沙发上滚下来,有那么零点零一秒错觉,以为自己会被他一口吃掉…… 接着,两人谁也没有多说话,以一种急惊风的速度到餐厅用完餐后,她已经筋疲力尽。 她装了满脑子头昏眼花的餐桌礼仪,偏偏每项都和她的作风背道而驰,像是每道餐点不能全吃完,结果她盘盘见底,杯盘清洁溜溜得像刚洗过一样;然后他又说什么淑女用餐不能大快朵颐,问题她刚好是主张“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蒙古式饮食拥护者耶! 一餐饭,就这么在两人的抗争拉扯间结束,他说了很多,可她不但几乎完全无法遵守,有时甚至还做出令他险些喷饭的举动。 比如喝到好喝的南瓜浓汤,她竟想“续碗”?逼得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无法遏止地低笑出声,令人不禁为他担心起他岌岌可危的完美绅士形象。 随后,他驾驶骚包的亮黄色保时捷,把他们送到远离尘嚣的阳明山半山腰,两人下车后并肩而立,一同眺望眼前星光灿烂、灯火明亮的瑰丽夜景。 唯芙望着美丽的夜景,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夜凉舒畅的冰冷空气奇异的令她感到放松。 “喜欢我的补偿吗?”凌普臣凝视着她眼底的灿亮光彩问。 补偿?唯芙不自觉看向他的眼睛,原来他是为了刚才让她等的事,才带她到这里来的喔? “这里很美。”她呐呐地回应。 在回视他双眸的第一秒,她便在他深凝的目光里动弹不得,难道……这也是他指导恋爱技巧的一部分吗? 可是,她却为此心跳不已,甚至无法直视他专注炽热的黑眸,这样算是正常的吗?无法告知自己答案,她只好迅速收回心神。 敏感的他立即察觉她闪避的视线,顿时感觉内心有块地方倏地一沉,幽幽吐道:“很高兴你满意。” 他喜欢像这样把自己融在黑夜中,静看孤冷的星光与万家灯火辉映,地面上的灯火尽管再温暖,但夜幕里的灿烂寒星不管多耀眼,终究无法融入那些晕黄的暖光里。 “我现在总算有点了解了。”她望着星光,突然低语。 凌普臣表面不动声色,黑眸里却带着些微的不安凝视她。 “像这样的地方……果然才是告白的最佳地点。”她没有看向他,否则就会在他脸上找到瞬间闪过的失落。她自顾自地接着说:“难怪我之前会提不起勇气告白,原来是环境的气氛根本就不对。你一定会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我曾经认真考虑过要在电梯里告白……好险没有真的去做,不然我就糗大了。” “他有什么好?”他问,音调尽量维持平顺。 唯芙双臂搁在木头看台的栏杆上,双手拖着下巴,静了几秒钟后回答,“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就觉得他一定会是很专情的那种男人,而且工作能力一流……所以我才觉得自己太平凡,平凡到连告白都提不起勇气。” 罗博克工作能力一流,难道他就差了?凌普臣在心里为自己抱不平。 “告白本来就需要很大的勇气,你已经很努力了。” 他端详着她脸上淡淡的不确定,在能意识到之前,这听起来像安慰的话语已经溜出口。 “我是吗?”她仰起脸,自我怀疑地问。 他对她笑了笑,“你有你的优点,别太妄自菲薄。” “我当然知道我有我的优点,但我不确定会不会有人喜欢我的优点?”她没注意到自己在说出“会不会有人喜欢我的优点”时,视线忍不住飘向他。 “会有的。”他眼神温柔,伸手抚摸她黑亮的秀发,低喃着,“谁都喜欢自己被一颗单纯的心很天然地爱着。” 至少在这一点上,他是羡慕罗博克的。 所有的爱或关系对他来说,几乎全都是等价交换的商品,他用虚伪的和善与笑脸赢得所有人喜爱,但伪装换来的东西,终究无法填满心底最幽深的那个洞。 “很天然地爱着?”唯芙噗哧一声笑出来,这是哪门子的形容词呀? 她反覆在心中重念了几次,漾在净脸上的微笑像洒上一层雪白糖粉般可人香甜。 “这又是包装得比较好听的说法。”他的口气充满嘲讽。 “不然呢?”她傻傻地问。 “实际上是爱得莫名其妙。”他邪肆的嘴角浅浅勾起。 “真的是有点莫名其妙。”她点点头,“是不是谈恋爱都这样?” 不知道。他在心底回答她,老实说这个问题他也无解,他虽然跟很多女人发展出亲密关系,却都称不上所谓的恋爱。 他的世界很简单,就是等价交换肉体陪伴与物欲满足的无聊游戏。 他静静凝视着她,而她久等不到他的回答,抬头刚好迎向他深邃难解的黑眸,不经意跌入他惯有的放电勾魂视线里头。 他的眼神很淡漠,却意外沸腾了她的血液,加速她不受控制的心跳,那样冷到令人心疼的眸子挟带着强大电流,透过两人交会的眸光,轻轻触击她内心最柔软的部分。 花心本钱十足十的邪魅男人! 黑幕如罩,可即便身处在广阔的空间里,她仍因身旁男人过于强烈的存在感而很不自在,空间疾速浓缩,整个天地仿佛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她与他,还有横跨在两人中间聊胜于无的短短距离。 “唯芙……”凌普臣低喃她名字的语调像在叹息,他缓缓抬起左掌,修长有力的食指轻触她略微冰凉的粉颊,来回爱怜地抚摸。 唯芙屏住呼吸,他看似无意的触碰,在她心头引出阵阵麻痒的轻颤与悸动。 突然,他手指轻轻一撩,她耳畔一缕青丝便扬起,像个舞者般在星夜中绚烂旋身,接着高大的身形缓缓倾身,顺从感官直觉地欲压凌她诱人的嫩唇…… 望着他逼近的俊脸,她的心脏猛然狠狠颤了一下。 像察觉到她全身突兀的僵硬,凌普臣眉眼一敛,瞬间收整脱序的欲望,主动拉开距离,任低哑的嗓音飘散向夜空,“抱歉。” 她咽了咽口水,慌乱之中想到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能化解两人之间莫名诡异的暧昧气氛。 “干么道歉?”她藏起眼底的情感,却掩不了满颊酡红,“我知道这也是恋爱技巧的一部分,你放心,我不会误会。” 凌普臣默不作声,心底有股闷气盘据在他胸腔里,而且逐渐壮大。 “这不是……”不是单纯的恋爱教学,还有更多陌生的成分在他心底迅速滋长……不过他的话才刚出口,便立即喊煞车。 这算什么?这种话一旦说出来,怎么听都像他在跟她表白。 他是来教她谈恋爱,不是来找她谈恋爱的! “没关系,我都了解。”不只他硬生把自己说到一半的话终结掉,连她也忙着在这件事上尽点棉薄之力,极力避免暧昧的氛围继续蔓延,“你想喝点什么吗?那里有咖啡车,我去买。” 他定定看着她几秒,压下滚到喉咙的叹息,露出招牌迷人的绅士笑容,“我陪你。” “陪我?不用啦。”只是买个咖啡而已,又不是上山采药,干么还要上演十八相送?饶了她吧。 “要。”他坚持,脸上仍挂着无懈可击的斯文笑意,“我不能让身边的女人,在我可以掌控的范围内,有遇到任何一丝危险的可能性。” “大男人主义?”唯芙扬起下巴,挑眉问。 “不。”他又露出贵族式闪亮亮的温和笑颜。“这只是基本的绅士风范。” 她垮下双肩,真想直接警告他,他要是再这样对她“绅士”下去,小心她转换目标黏上他! 凌普臣用眼神示意她往咖啡车移动,两人遂从眺望夜景的平台缓步往人多的光亮处移动。 “你都用这招迷住女人?”她打趣地问。 “你被我迷倒了吗?”他不答反问,俊颜露出难得认真的神色。 她一时反应不过来,愣了几秒后才回答,“你再努力点搞不好我就沦陷了,所以拜托你,放电前先警告我一声。”她可没兴趣爱上花心男人,她的目标是看起来感情专一的罗博克。 “我为什么要?”他问。 两人走到人群边缘停住脚步,不急着马上加入群众。 他居然敢这样问?唯芙突然感到一阵晕眩,不过这一次不是被电昏,而是被气昏。 她双手环胸,做出防备的姿势,“为什么不要?”他问话前,到底有没有用他那颗鬼才脑袋稍微想一下? 他用充满优越感的语气说道:“我喜欢女人们爱我。” “复数?”这就是问题所在。不管他有多帅、多受女人欢迎,她对花心的男人向来敬谢不敏。 “有什么不对吗?”他竟然还露出一点困惑的神情。 “你最好祈祷我不会真的喜欢上你。”她环胸的手忍不住换擦在腰间,一副打算找人理论的模样。 “为什么?”他不解地问。 “因为我会像水蛭一样紧紧黏在你身上,直到你抓狂尖叫为止。”她出口的话,听起来像某种很严厉的警告。 “我才不会尖叫。”他搞不懂,这样有什么不好? 唯芙努力吸气又吐气,还连续做了两三次,如果他是故意要激怒她,那他可真是大大成功了。 “对,你不会尖叫,但可能会直接拿头撞墙,然后公司的研发首脑就这样撞坏脑袋,连带公司也跟着毁掉,最后我失业又失心,结果手中拥有的那么一丁点少得可怜的东西统统跟着粉碎。”她使出吃奶的力气瞪他,一肚子鸟气说。 “我一直以为你只是有点暴力倾向而已,是我小看你了?”他一派轻松地掀唇道,完全不受她恐怖的描述所影响。 “等哪天你真被我给缠上,绝对可以更清楚了解我强悍的性格。”她是用很认真的态度在跟他沟通,没想到却老被他两三下就轻松顶回来。 他无所谓的态度,让她没来由的感到一阵莫名落寞,仿佛她对他而言,永远都不会构成威胁。 而最教她抓狂的是……她却深受他影响! 因此她只好一遍又一遍在心底告诉自己,罗博克才是她心仪的对象,至于他——纯粹是因为电力太强,偶尔不小心漏电电到她而已。 “我很期待更了解你的那天。”他说话的语气,像对情人低喃般温柔无比。 唯芙目瞪口呆地瞪着他,不禁惊叹道:“情场高手讲话果然不同凡响,黑白世界都能被你讲成花的。” 他睨她一眼,表情高深莫测。 “你在想什么?”她心有余悸地盯着他看,每次当他出现类似的表情时,她就准备等着被他开枪。 “评估罗博克喜不喜欢伶牙俐齿的女人。” 看吧,她又被击中了。 “他喜欢吗?”她看向他,眼神闪动着期待及警告的光芒。 “很难判断。”基本上,罗博克这金童不太参加他们公司活动,就算出现也总是形单影只,有时候他跟黑曜伦光是看,都替他感到寂寞。 “所以你千里迢迢把我载到这里,让我知道要慎选告白地点,然后却又说不知道罗博克会不会喜欢我这型的女人?”她拼了老命,才勉强压抑住语调里几乎要爆炸开来的四射火光。 “我好像让你觉得很不满?”他终于嗅到危险的味道,随即露出灭火的迷人微笑。 “是有点。” 她咬牙切齿的模样,看起来可不只是“有点”,凌普臣脸上的笑容不自觉加深。 “好吧,”他以极有耐心的语气说道,“那我加码教学。” “ok,我睁大眼睛等着学。”她扬高下巴。 “女人的眼睛不用睁大,但要懂得放电。” 要不是他的表情看起来很诚恳,她一定会觉得他故意挖苦人。 她又开始磨牙霍霍了,深吸口气后道:“我连自己有没有电都还心存怀疑,怎么放?” “我教你。”他又露出那种电死人不偿命的勾魂笑容。 “好啊,”她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怎么开始?” “就以她为实验对象。”凌普臣伸手向前一指,挑出咖啡车前最美丽的一个女人。 “难度这么高的喔?”她可不希望他出师不利,因为万一失败,那她还要不要继续跟他拜师学艺啊?她的内心会变得十分挣扎耶…… “认真点。”他抬手轻敲她额头一下。 “我超级认真。”她后退一步,双手捂着额,水眸炯亮地直直盯着他。 看她带点稚气的举动,他舒眉一笑,开始认真教学。 “首先,必须先看着她,然后在四目相交的那瞬间,胜负就立刻揭晓。”他一边轻微扯动嘴角讲解,同时朝目标物电力大放送。 像是感应到特别的注视,一只手挽着男人的美丽女人缓缓转过头来,在最精妙的一秒钟,他让她亲眼看见自己轻巧露出招牌王子式的粲笑。 美丽女人几乎是立刻酡红双颊,清亮的媚眼变得迷蒙醉人。 “上钩了。”他别开眼宣布,垂眸凝望着她,“看清楚了?” “清楚到一个不行。”她差点跪下来朝他膜拜,居然有人可以光靠一个眼神就征服一个女人? 好深的发电内力啊,教她怎能不佩服得五体投地! 几秒钟后,她甚至看见原本挽着身旁男人的美丽女人,放下了原本亲昵的动作,买完咖啡离去前,一双媚眼还故意对凌普臣勾了两下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下次换你试试。”他丢出家庭作业。 “我?”这就不用了吧。“别人搞不好会以为我在傻笑,要是我被送进精神病院,你会去帮我作证说我很正常,然后把我保出来吗?” 他若有似无地愣了一下,随即微微露齿一笑,“你恐怕还不清楚一件事。” “什么?”她自嘲地笑了笑,“该不会是我其实长得艳冠群芳这件事吧?” 闻言,他微愣两秒,接着霍然朗声大笑。 唯芙连瞪都懒得瞪他一眼,根本不用看向他,低沉醇厚的笑声便犹如暮鼓般撞进她心底。 两人买好咖啡后,不用开口,默契十足的一同往跑车停放的空地慢慢走去。 “你希望自己……艳冠群芳?” 她警觉地眯起水眸,瞪向他。 结果他当真紧盯着她的脸,细细打量起来,像个严格的老师正在为学生作品打分数那般严肃,最后慢条斯理地摇摇头,“这恐怕有点难度。你很可爱,但绝对谈不上艳丽。” 这还用得着他来告诉她?他以为她天天照镜子,看到的人是谁呀?就是她本人好吗? “多谢告知喔。”她没好气地瞥他一眼,“我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重,所以你确定刚刚‘一眼定情’的辉煌战绩不是你个人适用而已?毕竟长得俊帅又斯文的男人,到哪里都很吃得开。” 她决定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跟他计较这一点,回归正题好了。 “错。”他不认同地摇摇头,“其实男人比女人更容易上钩,只要你的微笑够温暖,什么样的男人都能轻易手到擒来,比长得艳冠群芳还好用。” “你确定?”她又露出令他想将她狠狠搂进怀里的可爱狐疑表情。 “确定。”他斩钉截铁的说。 她在暗夜里偷偷瞄他一眼,一个念头突然跳进她脑海——既然他这么有把握,那她先拿他来牛刀小试一下……他应该不会反对吧? 两人站定在跑车旁,唯芙双手捧着温热的咖啡,盈亮水眸直勾勾向上凝视着他,嫣红唇畔微微上扬,在不远处咖啡车晕黄灯光的映照之下,一团热暖暖的可爱笑靥在她柔白的小脸上荡漾开来。 凌普臣见多了勾出男人性欲的巧颜媚笑与妖娆姿态,心思都能不为所动,但像她这样带点憨润与显而易见淘气的笑容,却反倒令他心神为之一震。 不过,经验老道就是有个好处,他可以迅速收敛所有真实的情绪,从容出手反击,重新夺回对自己有力的局面。 他邪气的嘴角乍然微扬,伸出充满阳刚线条的拇指与食指,深情地轻扣住她温嫩的下巴,俊颜威迫地逼近她。 唯芙被他霸道又强势的举动骇住,抗议声浪还来不及发出来,便被他刻意施展的男性魅力夺去所有声音。 每次,当他黝黑炯亮的眸子专注盯着她时,她就会呼吸困难,整个人宛如陷进热带雨林的泥沼中,完全无法靠自己的力量把视线从他惊人邪肆的黑眸里移开来。 很快的,他果然轻易逼出她一脸火辣辣的羞窘红颊。 凌普臣嘴角闪现促狭笑意,俊脸更移近,说话的气息直扑向她,“有心动的感觉了,嗯?” 感觉怀里的她惊骇地欲往后退去,他使坏的大掌不慌不忙一捞,一把扣住她的腰身,将她更亲密地拥向自己。 “你……”唯芙挫败地瞪着他。 “想诱惑我?”他笑得极为可恶,眼神里更布满让她气得直想跺脚的得意,“修炼个二十年再来挑战吧,我等你。” 气、气、气! 唯芙满腔怒火一冲上天,但去掉最初几秒的愤恨后,浓烈的沮丧很快占领了她所有思绪。 “果然还是不行……”她泄气地垂下双手,转身迳自走向跑车,打算早点回去,窝进棉被里修补稍稍受到伤害的女性自尊。 凌普臣见她一脸落寞地转身,大手突然像有自己的意识般向前伸出,紧紧握住她没有拿咖啡的左手。 她不解地回过身,困惑的看着他。 他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后开口,“其实我没表现出来的这么不受影响,你应该多点自信。” 喔?奇怪喽,他居然也会安慰人? “我一向很有自信……”只是对象换成如此俊美的他,她再怎么有自信也难免相形见绌。 “放心,就拿你刚刚的微笑去征服罗博克吧,我保证他绝对会屏住呼吸。”就像他一样。 “真的?”唯芙轻扬唇角,双眼却没有笑意。 她也不懂,明明就是自己拜托他教她怎么追罗博克的,但感觉到他真心把她推向罗博克时,她的心竟又微微刺痛起来? “嗯。”凌普臣皮笑肉不笑地扯出一道笑痕,“明天我给你他的个人档案,让你对他有更多的了解。”他希望能赶走她眼底的失落与不安。 她抬眼望着他,许久后,才以蚊子般的音量开口,轻声说了一句言不由衷的话,“谢谢。” 第五章 罗博克高大挺拔的俊美身影在长廊一个左转后,赫然出现在唯芙眼前。 她抬眼望了隔壁大楼的顶楼一眼,看见一道亮眼闪光快速掠过,忍不住深吸几口气,稳定烦乱紧张的心神。 在罗博克稳健的步伐经过她身边时,她吸了有生以来最饱足的一口大气,按照凌普臣的指示,先用眼神钉住他,在距离越来越靠近的时候才缓缓开口—— “您好。”她先打招呼。 罗博克慢下步伐,冷漠地点头示意。 “上次很抱歉,因为在想事情,所以不小心撞到您,谢谢您及时拉了我一把,否则我肯定会出大糗。”她微笑,用凌普臣认可的那种笑容。 “小事。”他冷眼半敛,认出眼前女人就是上次跌进他怀里的职员,顺带想起凌普臣那个旁人不易察觉的小动作。 现在看来,也许他在那一瞬间脑中闪过的念头并非多疑。 “谢谢,再见。”唯芙一说完,立刻转身就走。 几分钟后,她气喘吁吁地推开顶楼大门,同时看见凌普臣正放下望远镜,转身面对她,赞许地扯唇笑了笑。 “怎样?”她走近他身边,仰起跑得满脸嫣红的嫩颊,略微焦急地问。 “大成功。”他斯文笑着,笑意却没有延伸到眼里,“你走开后,他望着你消失的方向。” “然后?”她不明所以地问。 “猎物上钩了。”他笑容逐渐敛起。 “就这样?”她皱起眉头,总觉得事情好像没有这么简单,“我怎么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恋爱的感觉本来就很虚无。” 唯芙眉头皱得更深,不懂他说出这句话时,为什么浑身散发出一股冷冽的气质? “不是这样的吧……”她困惑的眼神瞄向他冰封般的黑瞳,不受他此刻寒气逼人的气息影响,缓缓道出自己的想法,“恋爱的感觉应该一点也不虚无才对,有人为它笑,有人为它哭,还有人因为它而放弃一切。像是什么温莎公爵之类的,还有罗密欧与茱丽叶、梁山伯和祝英台他们。”她一一举证。 “那都是假的。”他又笑了,仍然不以为然。 她不服气地冷哼。“不爱江山只爱美人的温莎公爵不是假的。” 凌普臣耸耸肩,“天知道内情是什么?” 唯芙咬着下唇,发觉自己越跟他相处,就越看不透他。 他在公司是出了名的随和与受欢迎,但那其实只适用于他允许的某个范围之内,一旦越界,就会发现他根本比任何人都严守心防。 他面对众人时的亲和魅力,与她私底下和他相处的真正感觉一比,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 “你真的很奇怪,明明女朋友一卡车,却对爱情丢出这种评价?”她百思不得其解。 “你在教训我?”他一脸冰霜地眯起眼眸。 “我怎么敢‘教训’老师?你别乱扣我帽子,我一向最懂得尊师重道好不好?连在走廊上遇到老师,我也会鞠躬加问好。”换句话说,她在所有老师面前都是乖得不得了。 “那你跟我说这些话又是什么意思?”他不高兴地绷起俊颜,语气充满嘲讽,“纯粹闲聊?” “我只是跟你分享一下而已,完全没有别的意思。讨论一下也不行喔?我以前也常找老师讨论课本内容啊。”她觉得自己被骂得莫名其妙,马上也跟着不爽起来。 “我不需要跟你讨论这个。”他脸色一变,突然转身走向楼梯口。 唯芙一怔,难以置信地瞪着他离去的背影,倏地在顶楼狂风中扬声大吼,“你这个人真的很……很……”她“很”了半天,就是“很”不出个所以然来。 凌普臣懒洋洋地回过头,负手而立,睥睨地盯着她瞧,十分了解她已经怒火冲天却因词拙而苦于无法畅快痛骂出来的窘迫。 唯芙被他一双锐眸看得心底直发毛,视线左右移动了几秒钟后,再偷偷瞄向他,结果竟发现他依然气定神闲地盯着她看。 藏不住话的她,原想理直气壮地质问,未料话正要出口,一看见他又冷冷地扬眉,她气势立即硬生生被灭掉一半,“你、你干么这样看我?” “我在想……”他对她露出招牌笑脸,“你是不是不想追罗博克了?” “我……”唯芙一怔,的确因不知该怎么回答而苦恼地皱起眉。 这个问题好难回答喔,她刚刚接近罗博克的时候,好像只有紧张,没有脸红心跳的感觉了耶…… 他嘴角挂着得意的浅笑,一步一步走向她,直到站定在她面前,才从西装外套的胸前口袋里抽出一张折了四折的纸条,在她面前晃呀晃。 唯芙好奇地歪着头,“咦?这是什么?”很自然地伸手要去拿。 凌普臣像只奸诈又狡猾的猫,在她手指差点碰到纸张时立刻抽回,高傲睨她一眼,态度闲散地问:“想要?” 她愣了一下,一时不知要不要点头。 “这是罗博克的喜好,里头有他喜欢的音乐、餐厅、休闲娱乐……”他边说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 “你帮我写的?”她不可思议的惊问。这个男人竟然愿意为了帮她,把好友的喜好花时间统统罗列出来? “不然呢?”他不屑地挑眉。 如果不是他,别人想写恐怕还写不出来,毕竟罗博克不喜欢与陌生人接触可是出了名。 “你真是个大好人。”她充满感激地看向他。 “这一套对我没用,我要你的保证。”他又露出气死人的邪笑表情。 “什么保证?”她愕然地问。 “别再批评我的任何事。”他直接命令。 “为什么?”她问得超级自然。 因为我竟然会在意! 凌普臣不悦地抿紧嘴角,满心不爽,小时候当老姐发现他享受被女人包围的虚荣时,也曾念过他,结果他依然故我,愉悦轻松的心情完全不受影响。但刚刚她提及他花名在外的行径时,他胸口居然会瞬间一闷? 他讨厌那种失控的感觉,仿佛已被她掐住脖子似的。他乐于影响女人的情绪,可那绝不包括自己被女人影响。 “没有为什么。”他傲慢至极的回答。 唯芙皱眉,看了他一会儿,决定放弃继续跟他争论下去,她实在没有收集吵架失败经验的兴趣。 “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她拉回正题问。 凌普臣露出得意的坏笑,知道自己赢了,将手中的纸条递给她后,刚开金口指示,“我会帮你制造一次独处的机会,接下来就看你自己。” “看我自己?”她露出震惊万分的表情,困难地咽了口口水。 他的意思是……该不会是要她直接……扑上去吧? 扑上去是很简单啦,但接下来的事情她要怎么做,看起来才会比较像顺水推舟,呈现出巧夺天工般的自然…… “你又想去哪了?”他皱眉,这女人真是满脑子暴力策略,罗博克那种男人只能攻心为上,她到底懂不懂? “想到‘捷径’上头了,不行喔?”她想想而已,又还没真的犯法。 “你给我马上丢掉脑子里的蠢念头。”他有种被打败的感觉,到底是谁灌输她这种观念的?不是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是小头带领大头过生活,只有劣等跟爱占人便宜的男人,才会冷热不忌的大小通吃。 目中无人的黑曜伦,自我到没有女人能轻易入他的眼;罗博克则是孤芳自赏的类型,准则是宁缺勿滥,把对女人挑剔的程度完美合理化。 他不同,他需要很多很多爱、各式各样不同人的爱,他享受被人深深爱着的感觉,沐浴在众多爱慕的光芒中,他才悠然自得。 他了解自己是个需要大量爱慕,却不一定愿意付出真情的男人,可他的想法说穿了很简单,只是单纯希望有人能爱他,然后他便可以从中获得想要的安全感,一种自他十二岁以后便一直缺乏的东西。 “不然男女关在一起要做什么?”她是真心认为那样做最快,不过做不做得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而且,她实在很不爽他说话的口气,什么蠢念头?她就不相信他跟女伴关在同一个房间时,会什么都没做! 一想到这,她心里就有股莫名的刺痛,这抹疼痛影响了她看向他的眼神,不自觉多了一抹淡淡的不赞同。 敏感的凌普臣不费吹灰之力,立即辨认出她眼底那抹不赞同,而她执意想压倒罗博克的固执企图,也让他胸口霎时引爆一团猛烈的火焰。 她就非得表现出一副恨不得马上扑倒罗博克的模样吗? 他烦躁地抿紧薄唇,表情冷怒,内心出现简直快要逼疯自己的矛盾情绪。 原本只打算要小整博克一下,最近却越来越觉得自己有种作茧自缚的错觉? “男女关在一起,可以做的事情可多了,不然你以为我刚才给你那张纸,是给心酸的吗?”他俊颜紧绷道,深沉的无力感几乎快拖垮他。 这一刻,他突然很希望自己当初没有上顶楼、没有遇见她,更没有挟着报复念头答应她的请求。 一切真是见鬼的该死! “那……你打算把我跟他关在哪里?”唯芙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地问。 凌普臣不悦地瞥她一眼,旋身离去前抛下一句略带酸味的话,“反正不会是卧室,你最好趁早死了那条心。” 凌、普、臣! 唯芙气到浑身发抖,双手颤巍巍地捧着一叠开会资料,而眼前一派大器的男人,正沉稳地坐在会议桌右侧的大位上,静阅公司下半年营运方针与上半年业务成绩分析报表。 虽然他曾经事先告知过会有这么一天,但她始终没想过他的手法会这么粗糙,粗糙到她怀疑精明的罗博克只要动动脑筋,一定马上就能知道他们联手干下的勾当。 就在她正思考该怎么化解尴尬局面的当口,对方率先发球了。 “你不是要布场?”罗博克头也不抬,依然坐在位子上发问,“请自便,或者你需要我帮忙?”话说到最后一个字,他才将一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锐眸笔直射向她眼中。 “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唯芙朝他尴尬地笑了笑,双手紧张的将一份份开会资料整齐摆到会议桌上。 在这种情况下,教她怎么把握机会?总不能资料摆到一半,就要她突然问:罗博克先生,请问你是不是喜欢谁谁谁的歌,然后就自顾自地跟对方畅聊起来吧? 别说罗博克会怎么想,连她都觉得自己若真那么做,看起来一定会像个神经病,或者花痴! 罗博克看了看手表,面对眼前的窘境,他只要稍加推敲,就知道八成是凌普臣搞的鬼。 借着几天后即将掌管大权,他故意让贴身特助提早半小时通知自己开会,然后……又演出这出戏码。 如果不是自己太了解凌普臣爱恶作剧的个性,恐怕真会跟着他布出的迷魂阵团团转。 他眯起犀利的俊眸,放下满手以百亿为单位的卷宗,右手慵懒地撑着会议桌边缘,缓缓起身。 他要看看那拥有鬼才头脑的小子,究竟想对他玩什么把戏? “我该怎么帮你?”他脚步优雅如豹,没一会便无预警地逼近她毫无防备的背后。 “什么?”唯芙只隐约感到一阵热气靠近,下一秒,立即就被身后低沉的嗓音吓掉半颗胆子。 她仓卒转身,惊愕的眸子充满戒备地迎向对方平静打量的厉眸。 罗博克嘴角微微勾起笑弧,清冷眸子已闪现出掌控事件发展的自信,“报告书。” 在她尚未反应过来时,他已伸手抽走她手中一半的资料,转身逐一将报告放置在会议桌上。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真的。”唯芙回过神,快步走到他身边,试图从他手中拿回属于自己的工作。 罗博克却不理会她,依旧故我地让她跟在自己身后,不到几分钟时间便完成所有的工作。 倏地,他转过身,精明眸子直盯着她,开口问:“你没有脸红,心跳呢?” “什么?”她发现自己完全搞不清楚眼前这个男人的问话模式,但有一点她很确定,那就是他问她的问题,统统都是否定的答案。 “你跟普臣的计划是什么?嗯?”他不攻则已,一旦决定进攻,便会连续发动猛烈攻击直到获胜方才罢休。 “我……”唯芙当场脑袋一片空白。 “上次普臣故意绊倒你不是偶然,在长廊遇到也非纯属巧合,现在……”他的每一句话都说得不轻不重,却十分铿锵有力,直击她摇摇欲坠的心。 他故意顿了一下,倾身靠近她,强势地逼近她盈满慌张的水眸。 “这无疑是普臣那家伙设下的局,只是有一点我不懂。”他在她那双坦白的眸子里得到答案后,随即抽身离开,“你为什么愿意答应他联手来接近我?目的是什么?整我?” 很明显的,他从这女人眼睛里看到的只有对他的崇敬,没有爱恋。 唯芙咽了口口水,原本想扯谎的想法被那双冷利视线一注视,便消失无踪,乖乖一五一十地吐出实话来,“其实是我请他帮我,我……我本来以为自己喜欢你。” 接着,在他鼓励的眼神下,她将自己初到这里工作、在电梯里遇见他而倾心的事全盘老实告诉他。 罗博克听完后,只是笑了笑,“安全感并不等于爱情。” “我知道。”但一个能让女人拥有安全感的男人,的确相当迷人,只不过如今她的心……似乎对这金童无感了? 唉,她都这么积极寻找mr.right了,到底要煎熬到民国几年,才能找到对的那个人啊? 老天爷,要是对方一直不出现,她等到人老珠黄了怎么办? “你觉得普臣如何?”罗博克露出性感的笑容,望着她突然嘟起的红唇,一丝了然的眸光融入他漠然的表情里。 “花心。”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还用得着问吗? “他是花心没错。”他轻松靠坐向桌缘,双手自负地环在胸前,一抹诡异的笑意爬上嘴角,“但不代表他永远如此。” 在这两人的互动间,他瞧出了一点眉目,向来只关心自己喜乐的凌普臣,会插手管这件员工暗恋的小事非常奇怪,如果是为了回敬他拱他坐上总裁一职,那以他对普臣的了解,那男人也不会闲闲没事亲自出马。 光凭普臣频频与她接近这一点,本身就透露出一股极不寻常的气氛。 “也对。”她点点头,毫无心机地跟着附和。 “你对他呢?”罗博克英俊非凡的嘴角露出诱哄的魅笑,“有脸红心跳的感觉吗?” 唯芙望着眼前另一张令人心神迷惑的俊颜,完全没有招架能力,只能僵在原地,连轻轻摇个头的反应都丧失。 不过她才不会笨到喜欢上花心的骄傲男人,专注又深情的男人,才是她一直想一举擒获的终生伴侣。 就在她好不容易终于可以恢复正常的反应,打算摇头彻底否决掉他的臆测时,一记大力的开门声骤然响起。 唯芙迅速转头看向来人,发现向来优雅迷人的凌普臣,居然一脸阴沉、眼神烦乱地走进会议室。 罗博克在唯芙能反应前,已经一手搭上她的肩膀,对凌普臣率先发话,“你怎么搞的?来晚了知不知道?” 他故意假装不懂他的计谋,一双锐眸却闪过一抹捉弄。 凌普臣毫无愧色地瞄了眼他搭在她肩上的手,神色一凛,口气很冲地飙出话,“是你来早了吧?” “不是十点?”罗博克语声带笑,仿佛已经瞧出了端倪。 “十点半,”凌普臣冷着脸轻哼,一脸不满地教训道:“你搞错了。” 唯芙诧异的眸子瞬间迎向他。 听听,多么理直气壮啊?凌普臣完美的说谎表现,令每次说谎就很容易心虚的她内心好生佩服。 “所以现在是你……”罗博克冷漠的眸中快速闪过不怀好意的轻笑,随口扔出一枚试探炸弹,“早到了?” 凌普臣先是脸色一绷,随即很快恢复成拍杂志封面般的温和笑脸,“我没事,先过来晃晃,不行吗?” 唯芙发现当他说到“不行”这两个字时,脸上无害的灿烂笑容让她背脊突然整个发麻。 “行。”罗博克脸上的浅浅笑意更显诡异,“只是……开会总有借口迟到的你,第一次早到,我还真有点不能适应。” 凌普臣闻言随即勾起嘴角,满是讽刺地说道:“这种事也需要适应?你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少跟我来这套,该不会是嫌我在这里碍眼吧?” 唯芙很庆幸自己只是单纯站着,如果她正在喝水,绝对会形象尽失地喷出来。 凌普臣现在是怎样?吃错药了是不是?他应该是来撮合他们的才对,为什么她总有股错觉认为他是专程来教训罗博克的? 不理会唯芙对自己猛打暗号的眼神,凌普臣阴沉的视线淡淡扫过罗博克还放在她肩上的手掌,眸光瞬间转冷。 “是挺碍眼的。”罗博克难得扯唇一笑,满意地看见好友向来温和的俊脸居然布满浓浓的阴霾。 他忍不住多看唯芙两眼,不明白这女人到底有何魔力,竟能影响向来随心所欲的花蝴蝶? 凌普臣别开脸,闪躲好友直接又强烈的眼神暗示,面对好友投射过来的了然目光,他刚刚自己也在办公室里非常深刻地体验到了。 一想到她单独跟男人关在会议室里,他一双脚便仿佛有自己的意志,不自觉大步的往会议室走来,等他终于清楚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会议室的大门已经被他打开。 在门被打开的刹那,他看见会议室里还反应不过来的她,结果在他事先帮她调好的暖黄灯光下,她憨甜的模样以及之后带点警告意味望向他的眼神,竟然令他该死的……心动? 老天!简直是见鬼了! “资料准备好了没?”他将炮火转向,炮口直指表情微怔的唯芙,厉声问。 一想到她跟罗博克刚刚在会议室里可能会有的互动,他就忍不住扬起一肚子火。 他们聊了什么?博克不坐在他自己的位子上看会议资料,跑到她身边施展魅力是怎样? 该不会是她真的成功引起博克的兴趣,才会自己一走进来,就立刻明显感觉到不受欢迎的诡谲气氛吧…… 罗博克浓眉一挑,收回测试的大掌,改为负手而立,眼睁睁看着好友正犯下蠢事。 “差不多……”她眨眨眼,突然被点名让她有些愕然。 “你进来多久了?不过是几份资料会需要摸这么久吗?你是想逮到机会就巴住……” “普臣。”罗博克懒懒发声,打断他未完的伤人话语,避免好友继续自掘坟墓下去。 能让好友恢复正常人应有情绪的女人不多,两人自大学结识以来,不多不少,刚好就只有眼前这位而已。 他乐意见他们建立起关系,不忍亲眼见证好友愚蠢到把自己喜欢的女人往外推。 唯芙咬着下唇,看向凌普臣的水眸充满倔强,委屈的热浪一波波冲向她漂亮的大眼睛。 凌普臣一见到她受伤的表情,马上感到心头突然涌起一阵紧拧,令他呼吸一窒,向来轻松惬意的神色也不自觉露出心疼的表情。 “唯……”他试着出口道歉,却反被她抢先一步。 “对不起。”唯芙深深一鞠躬,匆匆将手上份数不多的资料快速一一放妥后,马上转身奔离会议室。 “这下你该头痛了。”罗博克见好友失神望向佳人消失的方向,安慰地走近他身边,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别轻易放弃。” 凌普臣扭头恶瞪好友一眼,一股陌生又强烈的焦躁愤怒正在他体内狂燃。 他从不让人有机会在自己面前露出那种受伤的表情,就算是分手的场面,他也可以处理得好像只是一般朋友要远游,完美的轻松、优雅、零负担。 但是她和他明明不是那种男女关系,却总能深深影响到他深层的情绪……可怕又令人无解的女人。 罗博克好笑地望着一脸苦恼的好友,仗着那颗金头脑,这家伙何时露出过这种表情了? 与会相关的高层主管陆续进场,凌普臣颀长的优雅身影陷进高级皮椅里,耳边听见宣布他将成为职务代理人的重大消息,他的思绪却忍不住飘向唯芙方才那张悬泪忍住委屈的小脸。 于是,一张向来温文尔雅的俊颜,随着会议时间的进行,开始一寸一寸地阴沉起来…… 第六章 日子一天天过去,但凌普臣心底的郁闷却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减轻,反而像日积月累的灰尘,不断的一层层轻轻堆叠上去,压得他脸上原本王子般的笑容已多日不复见。 令人心情灰暗的日子里,除了因接掌总裁职务所担下来的狗屁工作之外,还有那个叫做唯芙的女人,在他处理完繁杂公务之后,她的影子总不定时跳进他脑中尽情折磨他。 他很想主动接近她,甚至在脑子里一遍又一遍模拟过跟她道歉的所有细节,但每次一出总裁室尝试走近她时,总会冒出一堆不相干人士请示公务,或是使出浑身解数企图吸引他注意的女人。 搞不懂自己以前怎么会热中于被女人围绕,最近他对此感到无比厌烦,甚至开始无法理解从前的自己。 此刻在会议室里,高层主管们正态度悠闲地报告,在那一双双精明势利的眼睛里,眼前这位被大家票选为“最无聊总裁”的男人,自代理总裁一职以来,毫不掩饰他对工作兴致缺缺的态度。 私底下,几个喜欢见缝插针的人,已经偷偷向真正的总裁大人密报,只是黑曜伦的回覆更令众人开始忍不住担心这间公司究竟还可以撑多久? 人在国外畅游全世界的黑曜伦,对于飘进耳里句句属实的闲言闲语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如果凌普臣会一开始就乖乖接掌职务,连一点反抗都没有,那他可能才会觉得有问题,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玩得如此尽兴。 “总裁?总裁?”研发部首脑代理人,被众人以“人不亲土亲”的怪理由,拱出来提醒早就神游太虚的总裁大人回神,主掌会议动向。 “都报告过了?”凌普臣移开原本支着下巴的左掌,百无聊赖的慵懒视线缓缓扫过现场所有人的眼睛。 几个经过大风大浪的干练女经理人,被他那双蓄满电的魅力电眼一扫,立刻浑身发热不已。 “报告总裁,是。”研发部首脑代理人严阵以待。 凌普臣板着脸孔,不解地反问:“那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嗯?工作都做完了?” 众人一听,立刻绷紧神经,连忙起身快步走出会议室。 凌普臣冷着脸站起身,他一有动作,众人反而又紧张地僵住四肢,不敢乱动。 冷汗在每个人的背部积极流向,众人心中无不开始怀念起原本狂妄的总裁,比起目中无人的老大,不按牌理出牌的代理总裁更令人时时提心吊胆、无所适从。 代理总裁炫风式的离开,一干下属踩着戒慎恐惧的步伐走出会议室。 只有罗博克还坐在会议室里,好笑地观察好友近乎孩子气的反抗态度,正要起身,便接到黑曜伦拨来的电话。 “情况一如预期。”罗博克劈头就说。 “很好。”黑曜伦低哑的嗓音听起来像刚睡醒。 “我很意外你会打来。”他放松颀长的身体,舒适地靠向座椅道:“表示关心?” “我当然关心。”黑曜伦在电话那头冷哼,“上次你说他快被女人征服,结果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乐观。”罗博克低笑,“他老是笑眯眯的表情已经消失好一阵子。” “太好了!”黑曜伦好心情地朗声大笑。 “你呢?放着心爱的老婆不抱,打来跟我闲聊?” “刚抱完没多久,先让她睡一下。我正在做点心,打算让她吃过后再战个几回合。” 光听黑曜伦带笑的声音,罗博克便可以轻易判断出他现在的心情好到翻天。 “行程这么紧凑?”他揶揄。 “都耗在床上了。”黑曜伦骄傲地说完后,又是一阵温柔的低笑。 “满意?” “简直完美。”黑曜伦微笑,一手将起士条均匀地洒在披萨上。 他其实已经开始着手计划延长假期的可能性,关键就卡在不晓得凌普臣撑不撑得了那么久?或者……他可以转换焦点,试试罗博克的极限? “记得把我的干儿子安全带回来。”笑声在罗博克胸腔里滚动。 “哪来的干儿子?娠潾喜欢女儿,别再说这种话,她听到会失望。”黑曜伦轻皱一下眉头后松开。“不说了,我不该浪费这么多时间跟你闲扯。” “是,你该回床上抱老婆了。”罗博克微扬的嘴角有丝浅浅的落寞。 幸好黑曜伦这小子知道自己有多幸运,娶到如此契合的好老婆,否则他一定狠狠揍这大放闪光跑去度蜜月的可恶男人一顿。 “回床上抱老婆?”黑曜伦将亲手做的披萨放进烤箱里,脸上笑容逐渐扩大,“好主意,准办。” 听见电话匆匆被挂断,罗博克愣了一下,哑然失笑。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有人。”唯芙故意在代理总裁特助通报后,又经过了十几分钟才走向这里,没想到正要进来收拾,竟不预期遇见刚结束通话的罗博克。 “没关系,我正好想找你。”他站起身,态度自然地走向她。 唯芙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满脸困惑地问:“我?” “普臣找过你了吗?”他站定在她面前问。 “他应该来找我吗?”她谨慎地反问。他们之间的“课程”应该已经算结束,如此一来,两人还能有什么交集? “他不应该吗?”罗博克精锐的眼眸没有错过她眼中一闪而逝的落寞。 唯芙对他无力地笑了笑,低头轻声说道:“经理要我过来先检查一遍,确认没有重要资料被留在会议室后,就请阿姨过来清扫。我可以开始工作了吗?”她摆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请便。”他宽肩一耸,摆摆手表示他不介意,但这不代表他会停止发问,“普臣暂代总裁一职的事情,你知道?” 唯芙点点头,检查的动作没停过。 “所以他做了哪些事,你也很清楚?”他忍不住开口提醒。 她在心底挣扎了一会儿,才说,“他什么事也懒得管,不是吗?”从他接手公司这几天以来,关于他的传闻正以惊人的倍数成长,人们先是针对他无心公事的态度大肆宣扬,接着又对他“收心”的反常举动加以着墨。 “他什么事也不管是真,自接手职务以来唯一的建树,就是严格要求所有非职权内的其余工作,公司职员不分新旧男女都应平均分配,提供时间为身边同事服务。”罗博克沉着的眼始终盯着她的脸说道。 “喔。”唯芙无畏地直视他的眼神,以不自觉深感骄傲的口吻道:“这样很好。” “他会这么做,绝不是为了他自己。”他笑得别有深意。 “嗯……”唯芙一怔,尴尬地垂下头。 她想起自己曾经随口跟凌普臣抱怨过公司杂事都丢给女性职员处理,没想过他居然会听进去,而且还付诸实行改革…… 她的心微微颤了一下,却仍选择以事不关己的态度回应,没有说话。 “他表面看起来很复杂,其实不过是个男人而已,不要抗拒你对他的感觉,真爱一生也许只有一次机会,如果感觉对了,就不要轻易放手。”罗博克由衷的提醒,语气里藏着几不可闻的淡淡怅然。 他现在是劝她不要放弃花心的那一位吗? 唯芙轻轻地笑了笑,仍不予置评,未料这几句话却像石子投入湖面一样,在她心底深处漾出一圈圈的涟漪。 罗博克在下班前五分钟走进总裁室大门,花了两分钟交代自己要离开公司回家族企业一阵子后,两个男人间突然弥漫一股诡异的静谧。 感觉笑意在胸口滚动,罗博克故意在眼前那张邪气俊美的面容前作势要告退。 “如果没别的……” “前几天开完会后,你待在会议室里做什么?”凌普臣脸上原本惯有的浅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看似”面无表情的漠然。 “这你也知道?”罗博克轻扯着嘴角取笑,“真不愧是身为本公司精要位置的首脑人物。” “不说?”他挑高眉。 “没什么不能说的。”罗博克耸耸肩,“我拉着唯芙聊天。” “你拉着……一个女人聊天?”凌普臣脸色一沉,语气闷闷的逼问:“你什么时候也会拉着女人聊天了?我怎么不知道?” 罗博克半挑衅、半暗示的说。“我所知道的,说不定比你还多。” “是吗?”凌普臣的双眸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 “听我一句劝。”罗博克沉稳的眼神笔直望着他,语调中肯地建议道:“不要老大把大把握着自以为需要的东西,有时必须放掉一些,才能得到你心底真正想要的。” 凌普臣闻言微微一愣,随即露出招牌笑脸冷斥,“我真正想要的东西可多了,担心你自己就好,像黑曜伦那样找个喜欢的女人,痛痛快快一起生活吧。” 罗博克向来冷漠的嘴角微微上扬,“我会,只要对方一出现,我一定会紧紧抓牢她。倒是希望你不要傻到为了不重要的自尊,抛掉也许是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 凌普臣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却多了一丝从没有显露出来过的嘲讽。 “走吧,我约了人吃饭。”他站起身,双手潇洒插在裤袋里,踩着恣意的步伐走向门口,浑身散发出浓浓的闲散气息,嘴里咕哝着干了这个位置连下班打卡的乐趣也被剥夺之类的话。 “又是哪位千金?”罗博克冷敛着眼底波动,与他并肩走进电梯。 “差不多就是那样。”凌普臣耸耸肩轻描淡写,仿佛与他共进晚餐的千金小姐们只是一群模糊的背影,跟哪一位用餐都相差无几。 “唯芙呢?”罗博克终于挑明问,企图逼他正视自己的感情归属。 凌普臣勉强维持住表面的不动声色,内心却狠狠一抽,他盯着好友毫无表情的脸孔许久后,才僵着语调冷哼,“她喜欢的是你。” 擅长观察人们情绪的罗博克立刻察觉出好友的异样,一切果然如自己所料,不论普臣一开始愿意接近唯芙的动机是什么,现在他在意她的原因只有一个——他陷进去了。 “她告诉你的?”罗博克问。 “不然呢?”他可没兴趣主动去调查员工这种小事。 罗博克挑了下眉,直接建议道:“问问现在的她吧。” “我为什么要问?”凌普臣恢复了微带讽刺的说话语调。 “你会需要的,相信我。” 两人出了电梯走往大门,两辆座车同时抵达门口,突然,凌普臣举步的身子一顿,原本闲散的步伐顿时僵住。 罗博克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立刻看见唯芙,而她望向凌普臣的视线,已明显变得明亮且坚定。 看来自己那天在会议室对她说的话,她听进去了,经过这几天的思考,相信聪明如她一定有了自行坦白的结论,不像眼前这可怜的男人,目前还在努力跟自己幼时际遇得来的认知奋战。 见她走近后,他们两人只盯着对方看,谁都不愿先出声打破沉默,罗博克静静观察了一会儿,率先开口招呼—— “嗨,唯芙。” 唯芙转向他的眼神显得有些怔然,呆了两秒钟后,随即对他露出感激且娇憨的暖笑,“哈罗。” 凌普臣看着眼前两人友好的互动,一张俊颜倏地黑沉得吓人。 他们……在一起了? “刚下班?”罗博克语气四平八稳,故意专挑显而易见的问题发问,态度明显在为身边的两人和缓见面时的冲击,好让他们接下来的互动可以更顺利。 “嗯。”唯芙微微脸红地点头。 “要回去了?”他还在问。 凌普臣冷眸瞥他一眼,对于他殷勤的询问突然感到一阵恼怒,桃花眼底飞扬着两簇火光,转而直盯着唯芙的眼睛丝毫不放松。 他们果然在一起了,没想到他这么有当红娘的天分,现在他连想跟她道歉都显得多余了吧?他在心底对自己扬起一记冷笑想。 “我……”唯芙欲言又止地看看罗博克,又偷觑一眼凌普臣令人脸红心跳的专注视线,最后眼神寻求协助的停伫在罗博克脸上。 自从上次在会议室里听了他的一番话后,她回去连续想了好几天,发现自己早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追寻的目光已自他转移到凌普臣身上。 每次在茶水间或下午固定的休息点心时间里,大家嘴里说的凌普臣都开始慢慢入侵她脑海里,不管是好的、坏的、不变的或改变的、所有一切的他,全部轻易影响到她的思绪。 听到大家对他鬼才头脑的赞叹,她跟着开心;听见大家对他目前暂代职务却态度放任而评判不满时,她发现自己完全无法跟其他人一样,以轻松的口吻谈论这个话题。 她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原因——她在担心,为他担心。 晚上睡觉前,她脑子里想的也全是以往跟他所有的互动,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一句无关紧要的简短对话,都会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细细回想。 每想一遍,她心里的酸甜就会更添一分,直到快濒临她所能负荷的程度时,她才逼自己暂时忘掉一切,怀着满心丰沛汹涌的情绪忐忑入睡。 罗博克朝她投出鼓励的眼光后,拍拍凌普臣的肩膀,正打算举步走离的前一秒,一个不速之客却翩然到来,打破这得来不易的一刻。 “普臣,听说你接手总裁的职务了?”一个活脱脱像大明星的美丽女人,带着众人大量的惊艳目光,自信地站定在他面前。 凌普臣黑眸里的火光乍灭,转向身子快要紧贴在他胸前的女人,嘴角勾起淡漠的迷人微笑,“谢谢关心。” 唯芙眼睁睁看着这一幕,感觉心底一凉,一股汹涌湿意就快从她晶亮的水眸里漫溢出来。 罗博克面无表情地看着唯芙正试图不着痕迹地吐气,眼神受伤地匆匆别开,不难猜想她此际的惊痛情绪。 “干么?”女人亲密的直接挽住凌普臣右臂不放,不满地娇嗔道:“怎么突然对我讲话这么客气?不说这个了,我们想点开心的,为了帮你庆祝一下,我请你吃饭?” “普臣,不介绍一下?”罗博克不希望这突如其来的插曲破坏掉唯芙原本的计划——一件他也乐观其成的美事。 凌普臣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好友与唯芙身上,目光一下子又变得复杂难解。 “她……”裘艾是他姐姐在美国求学时,一个对她很好的教授的女儿,他也和对方认识了几年,仅此而已。 但他老实说,她会信吗? 一看见女人把手勾上他手臂,她就马上转开视线,仿佛看见什么令她作呕的不快画面一样。 她批评过他的花心,他完全无法否认,现在正好,身边有了她想要的专情王子罗博克,再加上这“眼见为凭”的一幕,他还需要为自己说什么吗?不去打扰她,大概是她现在最希望他做的吧? “我叫裘艾,普臣的女朋友。”不安的裘艾把怀里精壮的手臂抓得更牢,小心提防的眼神笔直看向唯芙。 她的普臣哥向来最会处理眼前这种局面,总能用两三句话与绅士有礼的浅笑便轻易打发掉类似的问题,但这一次他居然反常地迟疑了? 唯芙闻言心头狠狠一颤,脸上血色尽失。 “众多女性朋友之一?”罗博克凉凉地插话。 他平静地看着眼前两女一男间的暗潮汹涌,看出唯芙独自承受着一冷一热的视线,却仍挺直腰杆,大方迎视裘艾挑衅的瞪视。 裘艾被罗博克略带讽刺的反击激得说不出话,只能死命咬紧下唇,瞪着性感满分的他愤恨不平。 罗博克面无表情的冷冷瞥她一眼,摆明不把她的不满放在眼里。 “罗博克。”凌普臣轻蹙眉头一下,制止好友。 虽然裘艾的确有点任性妄为,但她毕竟是老姐恩师的女儿,这次只来台湾游历个几天就要回美国,实在没必要把场面弄僵。 “不好意思。”唯芙不怕裘艾充满敌意的目光,但凌普臣维护的态度却彻底揪痛她的心,“我先走了。”她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但任谁都感觉得出来里头有浓浓的失落。 她快步离开这原想告白的现场,本来靠自我催眠得来的满满勇气,像被针扎破的气球般,一下子全都泄了气。 她愤恨地警告自己,如果再兴起主动跟他告白的傻念头,她的名字就真的让人倒过来写! 明明早就知道他的花心名闻遐迩,她竟然还傻傻地想对他坦诚心意,结果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她简直恨死自己的天真,怎么会对罗博克的暗示信以为真,而且还认真地考虑起来,甚至差点就付诸行动…… 她真是个百分之两百昏了头的大笨蛋! “进入延长赛了。”罗博克冷眼扫过望着唯芙离去的好友一眼,匆匆扔下一句意有所指的话后,随即跨步追上她。 凌普臣面如死灰地看着好友追上唯芙,见她先摇了摇头,后来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随即又看着罗博克的眼睛点点头……他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但两人并肩离开的背影深深刺痛他的眼睛。 “普臣?”裘艾不解地抬头,看着他紧闭双眸面容痛苦,向来微扬的薄唇也紧紧抿住。 凌普臣缓缓睁开眼,却没有勇气再看向他们消失的方向,一双俊眸失神地盯着地板,“不是说要吃饭?”语毕,不管身边的人有无跟上脚步,他便迳自大步走向车子。 “普臣?”裘艾从没见过这么消沉的他,一时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错愕停格在她美丽的脸蛋上。 等她终于追上他一坐进他的跑车里时,凌普臣又已恢复成原本温和的表情。 第七章 一连接着好几天,凌普臣被金发美人倒追的新闻,在公司里传得沸沸扬扬,唯芙从一开始有些心碎地听着,到后来已慢慢释怀,有时甚至还能微笑点头,加入话题。 她一点一滴收拾自己所有的感情,最后把他送她的那袋娃娃亲自拿到育幼院捐出去,再把玫瑰发夹小心翼翼地包装起来,在星期五上班的时候托给他的特助,请特助代为转交给他。 那时当她搭乘电梯上楼找特助时,全身依旧无法控制地陷入紧绷,一方面,她清楚知道自己仍希望可以与凌普臣见上一面,可另一方面,却也希望一切最好就此落幕,她的心也才能落个轻松。 直到托完东西回到自己位子后,她仍然感觉得到自己体内速度尚未平复的心跳,知道残存的一丝期待因为没见到他而落了空,那股深沉的失望几乎快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对他仍怀有一点爱恋、一些期待与憧憬,不管她怎么拼了命告诉自己一切已经结束,这些偷偷藏有一丝微弱希望光芒的傻念头,依旧会不时罔顾现实的警告,大大方方跳出来折磨她的理智。 下班时间到,唯芙背起皮包踩着高跟鞋走出公司,开始在大城市里漫无目的的闲逛,突然手机铃声响起—— “喂?”她有气无力地接起电话。 “我是乐乐。”向来活泼清亮的嗓音中透出一股浓浓的焦虑。 “乐乐?”她困惑地停下脚步。前两天好友不是才打来,说这一阵子晚上都不能约她出去聚餐了,怎么才不过两天就又打给她? “我问你一件事,你之前说你们公司有个海外业务强手,叫做什么罗博克的,他家是不是在做连锁餐厅企业?” “我不知道,他不常出现,在公司里也有点神秘,怎么了?” “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曾不小心发生一夜情的事?”陶乐乐在电话那头苦恼地呻吟。 “我知道,你不是很庆幸自己溜得够快,后来又后悔自己干么喝得那么醉,醉到跟陌生男人上床。”唯芙一头雾水地回答。 “对,我当初庆幸的事情……现在像恶梦一样回来找我了!”陶乐乐不敢置信的语气,听起来像随时都准备发出尖叫。 “什么意思?”她开始胡乱猜测,“该不会你昨晚又发生了一夜情?” “你可真会猜,完全不着边际。”陶乐乐在电话那头无奈地翻个白眼,“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们大老板的儿子要进来整顿公司,结果那家伙……哇!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老天爷竟然要亡我,而且是用这种一刀毙命的方式……” “陶、乐、乐,你打算跟我报告你的近况,还是继续自言自语下去?”唯芙冷声提醒好友,讨厌摸不着头绪的感觉。 “他就是‘他’。”陶乐乐颓丧地宣布。 唯芙倒抽一口凉气,惊呼道:“你一夜情的对象就是大老板的儿子?” “正是。”陶乐乐在电话那头痛苦万分地哀嚎“我上辈子是不是杀过人,否则这辈子怎么会这么罪孽深重?”先是她看好的姐夫人选偷走她老姐的心后落跑,接着连不相信爱情的她也遭到报应。她还以为只要自己学乖不碰爱情,老天爷就会放她一马,没想到并不然。 可惜女人一旦沾上有钱又帅的男人绝对没好事,就算有,也为时不久。 “然后你现在怀疑他就是我们公司的罗博克?为什么?” “因为他跟你口中所形容的男人一模一样。”现在确认名字相同,连性感迷人的程度也相似得吓人,她百分之一百死定了。 “但我之前跟你说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他可能是你的一夜情对象?”唯芙还是不太敢相信天底下竟有这等巧事,听起来简直就像命中注定。 “平常我尽量不把事情做过多的联想。”陶乐乐忍不住又暗骂自己神经太粗,运气也太背。 惨、惨、惨! 先是一夜情对象现身,已经是第一惨,接着对方好死不死刚好是老板的儿子,这是第二惨,然后在第二惨后面还有一条充满惊愕的ps,那就是老板向来桀傲不驯的儿子竟要回来帮忙拯救公司,外加开拓业务! 好了,到目前为止,所发生的一切其实已经超过她所能接受的范围,结果却还有第三惨——他曾经是好友暗恋的理想对象。 总归一句结论,她大概是中了全世界最毒辣的诅咒。 “我现在对他真的没感觉了。”唯芙连忙表态。 “我知道,你现在喜欢上花心出名的凌普臣。”陶乐乐冷哼。 她真想拿槌子敲开好友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长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否则喜欢的对象怎么会一个比一个更难掌控? 她甚至严重怀疑好友是不是觉得自己的人生太过顺遂,所以决心要给自己找一点麻烦。 “不再是了。”唯芙无奈地深深叹了口长气。 “什么意……”陶乐乐突然在电话那头惨叫一声,随即紧张兮兮地问:“天啊,他朝我走过来了,我又要被抓去陪他做市场调查了。最后问你一句,这个罗博克是不是很讨厌女人穿短裙?” “讨厌女人穿短裙?”唯芙脸上露出可爱的不解表情,“没有,基本上罗博克根本不在乎他身边的任何人,除了他的两位好友以外。”或许还有她这个“前爱慕者”,因为他到几天前都还在劝她不要放弃凌普臣。 然而她不放弃就可以了吗?问题出在凌普臣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啊,他究竟懂不懂他朋友? “真是见鬼!”陶乐乐又低咒一声后,随即匆匆挂上电话。 唯芙收起手机,早习惯好友这种急惊风似的作风,正要转头过马路时,发现自己刚才一直停在一间西餐厅的玻璃落地窗前。 突然感到似有两道灼热的目光射过来,吸引她的注意,她下意识回望过去,竟一眼看见凌普臣与裘艾正在餐厅里用餐。 唯芙呼吸猛地一窒,逼自己不要多想,垂下头匆匆转身,往马路的方向快步移动,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避开这幕刺痛她眼睛的画面。 凌普臣坐在裘艾面前,手里切着顶级牛排,心不在焉的眼神在周遭游移,直到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他视线范围内,他的目光立即有了专注的定点。 隔着透明玻璃窗,他静静打量她拿着手机交谈的恬静侧影,忽然感觉自己被一股暖柔的满足感包围,心里的冲动在叫嚣着,几乎迫使他立刻站起身走向她。 但是他没有,固若金汤的理智与一堆复杂的情绪绊住他的脚步,将他困在原地,困在面前的裘艾与华丽的座椅之间,无法动弹。 直到她终于注意到他的凝视,两人视线交错,他霎时感到自身仿佛被一道滚烫的热流逐一淌过所有细胞与神经,理智与错综复杂的思绪消失不见,在她满脸落寞转身离去的那一瞬间,他的身体无法自抑的从椅子上弹跳起来。 裘艾手里刀叉的动作停顿,笑了一整晚的嘴角因他一句“抱歉”而冻结,她的普臣哥从来没有这么失礼过,居然在用餐中突兀地甩下女伴?印象中,他总是绅士儒雅,不论发生任何事都处变不惊,也会处理得圆融有礼,令所有人挑不出毛病。 可是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原来不是他特别擅长处理人际关系,而是根本没有值得他费心烦恼的人出现,所以他总能迎合身边所有人的需求,安抚那些急需被妥善照顾的自尊。 然而如今情况不同了,“她”出现了,他这副样子就像自己待在他身边时一样,眼中除了他之外,什么人也容不下。 裘艾望着凌普臣匆匆追出去的背影,突然笑了,她终于有点了解多年来层层防护自己的普臣哥……但也只有一点点。 唯芙踩着飞快的脚步奔向捷运站,急欲走离的模样正如她想彻底把他从脑海里拔除般同样急切。 “唯芙……” 许久未闻的低哑迷人嗓音像从天际传来,她不争气的眼眶猛然一热,一时间还以为又是自己出现幻觉。直到刺耳的喇叭声在耳边响起,她这才回过神,惊觉自己竟走在马路的正中央? 凌普臣看她一脸惶然地站在路中央,一颗心倏地揪紧,她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 交通号志跳到黄灯,他的心跳也跟着加速。 “过来!”他二话不说,走过去便强势地拉着她的手往路中央分隔岛一站,余悸未消的俊脸阴沉地瞪着她。 唯芙心里有些怔愣,她低垂着头,视线离不开仍紧握着她的大掌,饱含力道的修长指节透过肌肤传递温热,将他的关切毫不保留地展现出来。 他只用了一个动作,便将她多日来拼死挣扎把他忘记的努力,一瞬间统统化为乌有。 他到底凭什么?唯芙倔强的水眸和小巧的鼻头悄然发红。 川流不息的车潮从两边急速呼啸而过,像两道飞天瀑布将他们围绕,而分隔岛仿佛在危险的区域中自行为他们隔出另一片专属的天地。 “你的手……”唯芙定下心后,这才诧异地发现他强而有力、紧握着她的大掌,竟微微的在发颤? 凌普臣别开眼,拒绝回覆那双瞠目讶然迎向他的水亮美眸,像个闹别扭的孩子,刻意冷着嗓探问:“罗博克呢?” “他?”唯芙皱眉,不懂他怎么会跟她问起罗博克,罗博克又不归她管。 再说,他不专心陪美艳的金发美人吃饭,跑出来抓着她大眼瞪小眼做什么?莫名其妙。 “他去哪了?”他一脸兴师问罪的质问。 “回他父亲公司去帮忙啊。”她露出困惑又狐疑的神色,“你忘了?” 垂眸睇望她可爱的无辜表情,凌普臣得拼命深呼吸,才能抑制自己想将她用力揽入怀里紧拥不放的冲动。 “我指的是你们一起约出来吃晚餐,他为什么没陪在你身边?”他沉着俊脸继续质问,完美的绅士典范在身上已涓滴不剩。 “谁跟你说我们要一起吃晚餐?”他去哪里道听涂说来的消息? 他锐利的眸光一闪,紧接着追问:“你们不是在交往?” “我?”唯芙头顶上正冒出一大堆问号。 她不是很明白,他口中的“你们”究竟是指谁跟谁呀? 他眼神直盯在她脸上,嘴角勾起冷漠的嗤笑轻哼,“真会装傻。” 唯芙不理会他语气里充满讽刺,坚持不懂就该问到底,“我跟谁在交往?” 凌普臣狠狠瞪她一眼,以控制过的力道咆哮丢出一个名字,“罗博克!” 这下子她总算懂了,原来他竟误以为罗博克开始跟她交往? 唯芙几乎要笑出声来,就在罗博克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劝她,要她多用心看看“真正的凌普臣”时,他竟以为他们正在交往? 她脸上浮出淡淡无奈的浅笑,不过仔细想想他的怀疑也对,毕竟她神经接错线喜欢上他这个花心大萝卜的事,她还来不及告知他,就因他的女朋友出现,被硬生生全数吞回肚子里去。 一想起那天在公司大门口看见的情景,她的胸口到现在还会闷痛。 不管罗博克后来追上她,跟她说了多少凌普臣的状况,她大脑是听进去了,但心……就是照样抽痛。 “认真工作的他今天加班,努力的男人最帅了,不像某人。” 唯芙故作不屑,冷淡地哼了声,鄙夷的眼神像两个透亮的探照灯,在他俊美的身上来来回回上下打量,“明明是大公司总裁,就算是代理的又怎样?竟然跟我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职员一样开开心心下班吃晚饭?!而且你更爽,还有香艳美女一枚作陪。” 凌普臣一脸不敢置信地死命瞪着她,她把他这个媒人用过即丢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抓住他风流的小辫子猛攻? 连那两个高傲到鼻孔朝天的好友都不敢这么明目张胆批评他的作风,她不过是个……呃,套句她自己说的——名不见经传的小职员,凭什么在他面前理直气壮的指责他? “我高兴享乐是我的事。”他脸上出现极度讽刺的冷笑,“怎么?我吃香喝辣碍着你的眼了?要不要我帮你打给罗博克,请努力工作帅得要死的他飞奔过来陪你,免得你因思念而失魂落魄,差点被车撞死。” “我没有差点被车撞死!”她慎重申明,火气飞扬的小脸高高扬起下巴,站得直挺挺地瞪着他。 “对,你没有差点被车撞死。”他掀了掀迷人却又同时能气死人的唇瓣讥讽,“你只是突然有闲情逸致,想站在大马路中央欣赏风景,我说的对吧?” 他下巴隐隐抽搐,脑里只装了一个教他快抓狂的念头——她没有否认跟罗博克已经在一起的事实! 唯芙被他话里的反讽气得浑身发抖,尽管如此,她仍勉强自己挤出一朵无邪的笑花,对着他十分甜美地露出笑容,轻声开口道:“您说得对极了,我高兴站在马路中央间欣赏车水马龙是我的事,您就专心陪美丽佳人度过这漫长的一夜吧。” 如果不是自己也满腹妒火中烧,以他平时的敏锐,绝不会忽略她语气里不容分说的浓浓醋味。 “好,那你就站在这里好好欣赏,恕不奉陪。”他怒气冲天睨了她一眼后,一见绿灯,立刻昂首阔步地走离。 唯芙站在分隔岛上,第一次亲身经历什么叫做进退两难,她拉不下脸离开这里,可是一直站在分隔岛上非常危险,而且也真、的、很、蠢! 人高腿长的凌普臣几个大步就顺利回到马路边,一回头,不敢相信那个顽固的女人居然还真站在分隔岛上,甚至扬起他随手一捏就会碎掉的小下巴,示威地看着他。 他转过头,逼自己从一默数到十然后就离开,而且要十分果决,假装不知道这个疯女人正站在危险边缘找死。 他深呼吸……再用力深呼吸,好不容易成功往她的反方向走了一小步,眼神却又刚好看见红绿灯面板上的小绿人越跑越快…… 一记低吼从胸腔沉沉发出,他随即脚跟一旋,毫不犹豫的几个大步冲到她身边,亲自动手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拉到马路边后,马上又一脸嫌恶地松手,恶狠狠瞪着她警告道:“再给我去欣赏什么见鬼的车水马龙试试看!”话一说完,他潇洒地转身就走。 唯芙不服气地瞪着他离去的背影,被念得很冤枉,她又不是真的脑袋坏掉,还欣赏什么车水马龙咧! 她朝黑压压、只有明亮招牌点缀出几道光线的天空看了一眼,叹口气后身子一转,快步踏上与他相反的方向。 两秒钟后,凌普臣缓缓转过头,看见她的背影乖乖走向捷运地下道,一声放心的轻叹才自他唇边吐出来。 老天,他要拿她怎么办? 隔天,凌普臣顶着失眠一夜的熊猫眼进办公室,连特助帮他送咖啡进来,他都浑然未觉。 随手翻了两下在他右手边堆积如山的待批卷宗,一目十行的功力让他眼前瞬间占满一堆文字,可是脑子却依然迟迟无法运转。 每一次,他正要认真思考卷宗里案子的可行性时,昨晚她背对着他走离的身影,就会像根不定时跳出来戳他脑子的利针,瞬间夺去他所有正常的思考能力—— 他不喜欢她离他越来越远的画面,非常不喜欢! 左掌抚上额际,他痛苦的发现自己是真的喜欢上那个会冲上顶楼对自己精神喊话的白痴女人了。 不过,这还不是最糟的,最棘手的是他明知她喜欢的是博克,目前也已跟博克在交往,他还是放不下她…… 既然如此,他就跟博克来场公平的竞争,就算知道自己输定了也要赌上这一把。 他低着头,依惯性摸索着左手边的咖啡杯,修长手指却不经意碰到了另一个东西。 定眼一看,他惊痛地看清那个东西正是他最初送给她的玫瑰发夹。 那时她曾说隔天要把发饰还给他,他只淡淡对她说了一句“不急”,之后也就没再听她提起过这件事。 他原以为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他想送她一样东西,没有任何理由,然后她便意会默默地接受…… 但现在她将发饰退还回来了,这代表什么?她想跟他强调什么?划清界线吗? 凌普臣紧闭双眼,下意识拒绝思考这个问题,他怕自己了解她这个动作背后的涵义后,会再也无法武装起风流随性又不在乎的面具。 他拨了通电话给罗博克,而后者仿佛料到他迟早会打这通电话,跟他讲不到两句便挂断,三十多分钟后,人已经出现在他办公室里。 “找我?” 罗博克走进他办公室的第一句话,不知为何让他有种想扁人的冲动。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说废话?”凌普臣冷着脸讽刺,坐在办公桌前看着好友轻松惬意坐上他精挑细选的经典款沙发。 “不说废话,那我就直接问喽?”卸下面无表情的伪装,朝他暧昧地笑了笑,“你跟唯芙在一起了?” 他认识凌普臣不是这一两天的事了,会主动找他,绝对与公事毫无关联,而既然非公事,那就是感情大事了。 “你说什么?”凌普臣大大皱起眉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跟唯芙……喔……”罗博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依照你的神情来判断,你们应该还没在一起。” “你见鬼的在说什么鬼话?” 凌普臣的思绪开始运作,不解好友任何一点细微末节的动作跟口气,为何都别有暗示? “唯芙喜欢你,别跟我说你这大情圣自己感觉不出来。”罗博克直接开门见山地指出。 他整个人突然僵住,仿佛十分吃惊。“她跟你说的?” “不是。”看好友原本发亮的黑眸又黯淡下来,罗博克扯起性感的嘴角,淡笑着继续发话,“是我观察出来的。如果你眼睛功能还正常的话,应该也嗅得出来。” 眼睛跟嗅觉见鬼的能扯上什么关联? 凌普臣眼神不屑地瞥视好友一眼,甚至懒得纠正,直接就原本的话题往下延伸。 “我昨天问她,她没否认跟你在一起。”他闷闷地陈述。 “但也没承认吧?”罗博克轻松驳回他的质疑,利眸突然注入一丝兴奋,语调轻快地问:“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凌普臣只花了两秒钟,就判断出自己很不喜欢好友现在那双饶富兴味的眼神。 他冷冷瞄他一眼后道:“我把裘艾丢在餐厅,跑去她身边,然后今天早上这见鬼的玫瑰发夹就出现在我桌上。” “你送她的?”罗博克打量他拿在手中状似不经意把玩的玩意,心中暗自诧异,因为好友向来只送女人花束那种有赏味期限的礼物。 他哼了声,“你硬要这么说也可以。” 玫瑰发夹……罗博克突然低笑出声,好友当初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帮助唯芙接近自己的? 如果一开始只是单纯把唯芙当作一般女人看待,以他怕麻烦又不想被异性缠上的性格来看,怎么可能会愿意帮她一把? 凌普臣从不掩饰自己需要相当大量的爱,但他并不期待这些爱的时效可以很长。 “你还在等什么?”罗博克突然问。 “什么等什么?”凌普臣不爽地挑了挑眉。 “去追她呀。”没有丝毫迟疑的建议。 “她现在看到我转身就逃。”就像昨晚那样。 “只是这样而已你就不敢继续了?”罗博克突然发现自己还满有挑衅的天分,不用练习自然可以水到渠成。 “继续什么东西……等等!”凌普臣狭长黑眸瞬间一眯,神色危险地问:“你现在的意思好像是我跟她互相喜欢,只差我主动追击了?” “事实就是这样没错。”罗博克懒得再跟他拐弯抹角下去。 “你从哪一点看出我喜欢她?” “送她玫瑰发夹、对身边所有人都漠不关心,却愿意协助她来勾引我……”说到这句话时,罗博克被好友狠狠瞪了一下,反而心情不错的接着说:“那天在公司大门口你反常的表现、每一次对我提起唯芙时脸上的妒意……还有很多,要听下去吗?” 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凌普臣在好友身边的沙发坐下来,帅气地挥了挥手,要他别再说了。 “听起来有一卡车这么多。”他冷哼,可既然他都做得这么白了,为什么她还不懂? “好好把握她还在公司的这段时间吧。”罗博克见他终于开了窍,一派轻松地站起身,朝他扔下一枚炸弹。 凌普臣黑眸再度眯起,“什么意思?” 罗博克故意吊人胃口地耸耸肩,走到办公室门口后才懒洋洋回过头,一只手还搁在准备关上的门板上—— “听说你的她打算辞职。” 当场,这句话把凌普臣轰得足足有一分钟反应不过来…… 第八章 会议室里,唯芙失神地将一份份装订好的资料一一放到每个座位上,桌面除了一堆厚厚的文件以外,还有水果蛋塔跟星巴克咖啡。 听说这场会议是代理总裁直接下达的命令,无不令众人跌破眼镜,因为自从凌普臣接掌总裁一职以来,时常是大会议变小会议,小会议就干脆取消,没想到被号称“公司有史以来最无聊总裁”的他,前两天竟大动作要所有二级以上的高层主管根据身边所有资料,汇整出一份该部门未来发展计划的提案,而且更扬称只要经他批准,经费就会马上送到该部门任由发挥。 根据不知打哪来的可靠消息指出,已有人将这情况偷偷密报给正玩得不亦乐乎的正牌总裁大人,结果只得到凉凉的两个字——随他。 身后传来会议室大门被人开启的声音,她赶紧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加快布场的动作。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在他现身之前把这里的一切布置妥当。 她不想再看见他了,因为每次躲在众人身后远远看着他时,她心里那股酸涩痛楚的感觉总会化成一道热气直逼她双眼。 她讨厌自己这么没用,明知跟他百分之两百不可能,居然还偷偷私藏着一点点希望,而这点怀抱的小希望对她的感情没多大助益,唯一的效能就是尽情折磨她,让她一看见他的身影就自动勾起一阵阵心痛。 就在将最后一份资料放妥后,一股贴近的气息没来由让她浑身猛然一僵。 她甚至不用看,就知道来的人是他。 “唯芙……”凌普臣说出口的第一句话,像一声叹息。 他有多久没有跟她说过话了?现在他终于体会到,以前跟她一起出游聊天、互相斗嘴的时光有多么珍贵。 她困难地咽了口口水,深吸几口气后才抬头面对他。不过几天不见,真人版的他似乎比她记忆中的样子更加俊美迷人,她一望进他眸底就被深深吸引,许久后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 “总裁。”她垂下眼,生疏地唤道。 凌普臣脸色一沉,咬着牙问:“听说……你要辞职了?”他眼神一瞬也不瞬地紧盯着她。 “我?”唯芙一脸茫然。她还没考虑到这个问题,怎么他反倒先提起了?难道……他希望她自动辞职吗?为什么? 凌普臣望着她脸上复杂的脸色,胸口一拧,干哑地缓声开口要求,“先别走。” 她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的反问:“什么?” 他别开眼,仿佛无法直视着她,“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向你证明,所以……先别走。” 证明什么?唯芙看着他俊美非凡的侧脸,头顶上的疑惑越堆越高。 他转回头,垂眸一看,发现身高只到他胸口的小女人,正对他露出全然不解的无辜表情。 他脸色一凛,双手握住她纤弱的肩膀,充满电力的一双桃花黑眸深深望进她眼底,精锐的视线在她脸上仔细梭巡,唯恐漏掉任何一丝她的真实反应。 “我要你先别辞职,听懂了吗?”他想用强势的态度逼她点头。 “可是……”她是想点头,却根本不是因为受他胁迫,而是她本人根本还没来得及考虑到这个问题。 他不想听见她的“可是”,于是赶紧用一连串的话粗鲁打断她,“我知道你喜欢投入工作的男人,也知道没有女人能从成天在女人堆中打滚的男人身上得到安全感……” 唯芙诧异地眨眨眼,又眨眨眼,不明白他干么突然神来一笔跟她提起这些事? “如果我给你你要的,你是否就答应我永远不走?”他修长的手指有如被蛊惑,忍不住爬上她瞬间嫣红的嫩颊。 她喜欢认真工作的人,他就会是个认真工作的男人,尽管厌恶加诸在总裁这个位置上的决策性工作,现在他也已决定要彻底把这个职务代理人做到完美,要求自己工作必须尽全力表现,最好令鬼才头脑被发挥得淋漓尽致。 为了她。 什么是她要的?“不走”的定义又是什么?唯芙听得一头雾水,隐约间却又好像可以感觉他之所以这么说,似乎都是为了……她? 她究竟有没有搞错?为什么她有种错觉,仿佛他现在是在对她表白? “你还没回答我。”他微微皱起眉,不习惯女人让他等这么久,事实上,这种向女人许下承诺的话,他也是生平头一遭说出口。 原以为感觉会很糟,没想到其实还不坏,如果她再乖一点,肯老老实实地点点头,那就一切完美了。 “我……”唯芙支吾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我……” 这么临时要她怎么回答? 在这一秒前,她满脑子正在想的,是该怎么把他从她的感情世界里连根拔除,现在情况突然来了个令她傻眼的大逆转,她实在很难立刻满怀欣喜地点头答应。 况且他还有裘艾,难道他忘了? 唯芙轻蹙着眉,想请他先好好正视几天前他默认的“裘艾宣言”,要不是裘艾那番话,要不是他的不否认,她也不会逼自己立刻收回对他的感情。 可惜,她话都还没说出口,一群高层主管已经快步走进会议室,见总裁大人站在她身边,无一不对她露出微微惊讶的表情,仿佛不敢相信总裁居然会跟她并肩闲聊。 她低下头,把本来想说的话全数吞进肚子里,刻意恭敬地微微倾身,制造出两人只是谈公事的模样后,马上掉头就走。 “唯芙,我就当你已经答应了,只要我办到,就不准你再从我身边逃开。”凌普臣对众人震愕的眼神视若无睹,一双眼眸深情地凝视着她遁逃的背影,立誓般扬声宣告。 这男人一定是疯了!竟然当着一堆主管面前说这种暧昧不明的话?唯芙连回头瞪他一眼都不敢,只管加快脚步逃离现场。 等她回到部门所属的楼层后,立刻把自己关进厕所里,兀自平复着因兴奋而过快的心跳,与全身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他刚刚应该可以算是在对她宣示吧?他好像是……对她…… 唯芙狠狠倒抽一口凉气,此时躲在小小的厕所里,她总算真正反应过来——他竟然在众人面前赤裸裸地对她做出爱的承诺? 那是比告白更深入的话语,而他居然就这样对她说出口?! 这是在梦里吧?喔,不,恐怕就连作梦,她都不敢这样想…… 唯芙不知道自己关在厕所里有多久,整个人毫无真实感的被惊喜包围,直到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后,才马上终于从云端重重惨摔下来—— 她和公司的花蝴蝶扯上关系了,要怎么继续在这里安稳地混下去? 自公司创史以来,荣登“最无聊总裁”宝座的凌普臣彻头彻尾洗心革面,不仅一改往常无心于公事的态度,还变本加厉丢给他原本所属的研发部门一堆创意产品设计初稿,要求他们在限时一个月内做出像样的成品,搞得已是群龙无首的研发部门现在更是雪上加霜,哀鸿遍野。 而他精明的头脑继续运转,连续几个预算用度、奖金核算的新版表格一公布,几个会计、总务部门的主管都差点捧头痛哭、大呼天地变色。舍弃原有的作业习惯已是一大痛苦,而重新适应新表格与清算逻辑规则,更必须耗掉他们原本两倍的工作时数。 就连本来罗家金童掌管的海外业务部门也不能幸免,几件慕鬼才凌普臣大名而来的大案子,都直接落到底下人头顶上自行洽谈,搞得部门成员个个人心惶惶、战战兢兢。 一个月后,凌普臣原本“最无聊总裁”的招牌,被一干熊猫眼员工们推翻拆掉,从此更名为“最模范总裁”。 这日,唯芙趁着工作忙到一个空档,顺利躲进茶水间一角,努力关注目前关于他的评价。 “人都是会变的。”行政部门的小金语重心长地开口,“原本的总裁大人不也是这样?个性老是变来变去,一下子愿意回头接掌企业,不过却搞得像在选妃,后来认真起来了,最近却又为了跟老婆度蜜月,乐得把公司丢给凌总裁。” “可是公司真的有点改变了,这个月会计部算出来的薪水、奖金、结算核对,误差几乎都是零;研发部那几个自以为是的天才,最近也不再死气沉沉,有时还可以在员工餐厅看见他们激辩的样子;就连海外业务部也一直收到大批订单,搞得我们上礼拜天天有人请全公司的人吃下午茶。” “可是……你们不觉得凌总裁很怪吗?”秘书室的包打听kelly,特地从高楼层溜下来透口气,好奇地问:“原本摆明一副天塌下来我也不管的心态,到底是什么事让他变成这样?听说现在连晚上也拼命加班,整整一个月不近女色到一种离奇的境界了。” “我们怎么可能知道凌总裁转变的原因……唯芙,你知道吗?” 众人突然把矛头指向她,害得本打算晃过来张开耳朵听个过瘾的她,硬生生被自己口中的咖啡呛到。 “咳咳!我……”她视线小心谨慎的一一扫过眼前好几双眼睛,里头有些人透露出好似已有所闻的了然,让她心底扎实的打了个冷颤。 “原来你在这里。”温文有礼的磁性嗓音突兀的在茶水间门口响起。 众女闻声立刻回头望,一看见来者是凌普臣时,立刻收起刚才闲散的模样,恭敬地倾身问好,“总裁好。” “好,大家都好。”凌普臣一双长腿跨进茶水间后,明亮宽敞的空间瞬间变得有些狭窄。 唯芙往后缩了缩,心中暗自祈祷他没看见自己,却又矛盾地希望他会过来找她说说话,两人把那天他在会议室里的宣告好好说个清楚。 “唯芙,现在有空吗?”凌普臣旁若无人般,毫不避讳地站定在她面前,在她扬起微微诧异的小脸时,他的嘴角有了这个月第一次上扬的机会。 如果可能,唯芙只希望自己可以当场晕厥过去,这样她就不用看着他迷人的眼神,耳边却心惊胆跳地听着众女羡妒的抽气声。 “我……”她困难地咽了咽口水,发现自己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口,等到她的目光终于能从他深邃的凝视逃脱出来时,愕然发觉原本热闹的茶水间早已净空,只剩下她跟他。 空气在他们身边凝结,四周的一切声音仿佛离他们很远,世界很安静,安静得只剩下他们。 唯芙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与他的相呼应,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却能感觉到彼此的频率渐渐靠近,就像手指抚上了钢琴键,滑奏出令人怦然心动的曼妙旋律。 凌普臣温柔的抬起大掌,优雅又绅士地贴上她酡红的脸颊,呢喃地低语,“我办到了……” 为了她说出口的几句话,他没日没夜拼尽全力,终于做到了。 她的心脏猛地一缩,虽然不太了解他话中的意思,却能感觉出他这句话的重量。 他凝望她企图闪避的模样,毫不退让地将她的目光困在自己的黑眸中,“说好的,我们要在一起。” “在一起?”唯芙双眸微瞠,一个月前的不真实感又出现了。 凌普臣脸色倏地一凛,提醒道:“你在会议室里答应我的。” “我以为……”她话说到一半,马上因他瞬间沉下的俊脸而止住。 “以为什么?”他一脸不高兴,从牙关里蹦出几个字,“以为这是玩笑?” 瞪着他脸上不爽的表情,她也跟着火起来,先是自作主张地自说自话,然后又消失了整整一个月没跟她联络,任谁都会觉得这是在开玩笑好不好? 害她想知道他的近况,还得捧着马克杯跟公司里的“广播器”一同窝在这小小的茶水间里。 不过,那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的暧昧宣言,倒是好像完全没有从那群高层主管口中走漏任何风声。 是奇迹?还是他当场警告过了? 她想最有可能的情况,应该是那些精明干练的主管级人物,眼看情况未明主子性格又诡谲难辨,所以不约而同封口不谈此事,以确保明哲保身。 “不然你要我怎么以为?”她向后退了一步,仰头怒气腾腾地瞪着他。 手中的温度消失,一股不悦撞进他心坎,他眉一皱,长臂一伸瞬间探向她背后,略施力道便将她拥向自己。 没有防备的她一个踉跄,顺势跌进他大大敞开双手的温暖怀中。 “如果你问我,你该怎么想,我会告诉你……”他低下头,一张诱人的俊脸挂着坏笑倾近她,眼对眼、鼻对鼻。 她不自觉吞了口口水,同时发现他黑黝的眸子墨色转为更深,也清楚意识到他邪肆勾人的唇,与她相差不超过一毫厘…… “我爱你,除此之外你什么都别想,专心爱我就对了。”话声未歇,他攻掠的唇已经温柔地强压下来,吻住了她。 **三元独家,绝对正版~.sy-book~盗书必究** “就这样?”陶乐乐在电话那头拍额呻吟。 “嗯。”唯芙在电话这头丧气地垂下双肩。 “然后你今天还答应跟他出去约会加吃饭?” “嗯。”她更加泄气了。 没办法,她气势比人弱嘛,况且她还偷偷爱着他,拒绝得了才有鬼!这个乐乐现在是问心酸的就对了? “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投降了。”陶乐乐冷哼。 “我这样叫投降吗?”她觉得自己比较像不战而败。 此刻,唯芙已经换好外出服,手里拿着无线电话,整个人像只猫似的懒洋洋倒在单人沙发上向好友报告近况。 “不是说约好五点,现在已经五点十分了。” 乐乐竟然会提醒她时间? 唯芙应了一声“喔”,之后缓缓站起来,准备出门。 “记得别太快给他好脸色看。”陶乐乐又交代。 “为什么?” “别让他以为你好欺负呀!哪有人丢下邀请就走人,好像你天生就该赴他的约一样。”这个男人自恋自信到简直快没天理。 “喔。”如果办得到的话,事实上她本人也很想这样。 挂断电话,提着手提包关上家门,唯芙踏出的每一步都像走在云端上。一走出租来的公寓,看见他挺拔的身形就站在耀眼的法拉利跑车旁,双手插在口袋等着她,她立即呼吸一窒。 像感应到她的出现,凌普臣转头望向她,朝她拉开一道迷死人的魅力笑弧。 看着他俊脸上的微笑,她心中暗自叹气,突然觉得不给他好脸色看,根本是一件天大的考验、无比艰难的任务。 凌普臣将跑车随意停在“御花园”花园餐厅附近的斜坡上,下了车,他立刻熟稔地引领唯芙进入餐厅,而唯芙从服务生与他的应对,判断他应该是这里的常客。 “你想吃什么?”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唯芙收回自己飘远的思绪与紧盯着蓝色天空的视线,微侧过头,发现他正亲昵地倾身询问她。 对于他超强的魅力发射,她还没有完全免疫,霎时只觉得脸颊一热,眼神一对上他的眼,就再也离不开了。 她看着他专注的眸子,“现在没什么特别想吃的。”她似乎不太饿。 “随便说一个。”他鼓励道。 服务生在一旁恭敬地等候,训练有素的微笑里多了一点诧异,这是他所认识、那个总让人觉得对女伴漫不经心的凌先生吗? “蔬菜?海鲜?”她皱眉,随口说出两个大方向。 他在她说到海鲜时对她顽皮地眨眨眼,自顾自地低喃,“海鲜……”他故意沉吟两秒钟,直到逼出她粉色酡颊后,才抬起头朗声开口,“很好,我也很喜欢海鲜的料理。” 唯芙咬牙气结地挑高眉,不敢看向服务生的表情,只好狠狠瞪他一眼。 凌普臣接收到她的瞪视,却仍不愠不火地笑了笑,一连点了好几道菜,直到点到甜点时,他的手机突然响起—— “抱歉,我接个电话。”他礼貌地说。 唯芙原本以为他会走到没人的地方讲电话,没想到他动也不动,在她身边接起手机后,便语调低沉地与来人对话起来。 “小姐饭后饮料要来点什么?”服务生问。 “嗯……”唯芙努力把注意力放在手中的menu上,而不是他低沉醇厚的嗓音。“热拿铁,榛果。” “好的,请问凌先生您呢?”服务生依然客气有礼地问道。 “维也纳咖啡。”这时候凌普臣已经讲完手机,看都不看menu,马上说出自己喜欢的饮品。 服务生快速在本子上记下,随后立刻将所有餐点有条理地重复一遍。 “热奶茶,榛果……水果是……” “是热拿铁。”凌普臣看了眼对着天空发呆的唯芙,直到她听见他的话转过头来看着他时,他才又问:“你点的是热拿铁加榛果,对不对?” 她诧异地微启红唇,有点不敢相信他竟然可以这么细心,注意到她刚才点了什么,甚至在服务生说错、而她也没发现时,他还能清楚指出她原本要的东西。 唯芙不知道心底那股暖暖的感觉是什么,但她发现自己的眼神已经没办法再装模作样地从他电力十足的黑眸中移开。 她有些愣愣地盯着他,连服务生什么时候离开都不晓得。 他突然扬起一抹自信又带点坏坏的浅笑,轻声说了句“等我一下”,便消失在她眼前。 很快的,大约只过几分钟,她就看见他抱着一大袋与他俊美绅士气质不符的塑胶袋出现,笔直走到她面前,直盯着她的眼,用命令的口吻说:“这些东西,你最好一辈子收好。” 唯芙对他皱了皱鼻子,在回敬他强势的话语之前,她看到了水晶玫瑰发夹,而后动手打开那袋东西。 “这……”等她看清袋子里的东西后,发现自己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塑胶袋里头,全是他之前玩夹娃娃机时送她的娃娃……不对,更精确地说,应该是他为了夹出她要的,把“挡路的”统统夹出来的杰作。 可是她不是已经把娃娃捐出去了,他哪来的超能力,居然知道她在他背后搞的小动作? 唯芙狐疑地看着他,突然想起他刚才明明在讲电话,却还能清楚知道她点了什么饮料……刹那间,她明白只要有心,似乎没什么事对他而言是不可能的。 “之前你怎么处理这袋礼物跟发饰,我就宽宏大量不跟你计较,但是以后若再犯……”他充满威胁的视线冷冷扫她一眼,撂下狠话,“我绝不会就这样简单算了。” 唯芙两道秀眉挑得半天高。现在是怎样?看她好欺负,他就耀武扬威地威胁她来玩一玩? “那我之前送你的东西呢?”她也想起自己八百年前曾经送给他的小蛇吊饰,她敢跟他赌,他九成九一定扔掉了。 凌普臣闻言,一脸不解地扬眉看着她,但眼中瞬间一闪而逝的笑意,泄露了他肚子里装了好几公升的坏水。 “什么东西?”他故意问得云淡风轻。 居然还敢问她什么东西?唯芙双手环胸,忽然深深佩服起自己,好在还留了这么一个伏笔,现在可以好好给他暴走一下。 “忘了就算了。”她佯装一脸不爽地冷哼。 其实当初送他那样东西,刚递出去的第一秒,她马上就后悔了。 像他这种全身上下都是精品名牌的男人,怎么可能佩带那种孩子气的吊饰?那时候的她,还暗自庆幸他没有马上露出不屑的表情,只是古怪地看她一眼后,什么也没多说就把吊饰丢进车里…… 凌普臣邪恶地勾唇一笑,不慌不忙从胸前口袋里拿出一串东西放在桌上,“这是我家的钥匙。” 唯芙先是困惑地瞄他一眼,随即低头看他家的钥匙,愕然发现一个突兀的小蛇造型吊饰就挂在上面。 她看看他,又看看那串钥匙,脸上的笑容逐渐加大…… 他嘴角再度扬起,“你好像很乐?” “还好。”她尽量四两拨千金地回答,“我以为你早就丢掉了。” 凌普臣不着痕迹地看了吊饰一眼,如果没意外的话,他的确很可能早就丢掉了。 幸亏他正要丢掉时,那两个家伙走进他办公室,让他下意识将东西往抽屉里一扔,直到前几天才凭着异于常人的记忆力,又把这个小东西从抽屉深处重新挖出来。 “恐怕再也丢不了了。”他特意深深叹口气说。 她听见了,却故意又问一次,“什么?” 凌普臣深深凝视着她,沉默不语。 唯芙被他专注又烫人的眼神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正要转开视线的同时,服务生恰巧端上满桌的佳肴。 夜幕下,星光在天际藏着窃笑闪烁不停,精雕花纹的桌台上,橙红的烛光随风摇曳,轻柔慵懒的现场演奏音乐从台前一波波传来,她在他的注视下开始用餐,脸上娇羞的红潮却越来越红艳,令他看得目不转睛。 凌普臣扬起一抹浅笑,见她水杯空了,正要示意服务生过来为她加水时,一道香气扑鼻的人影已转眼轻巧闪到他面前。 “臣,最近好吗?” 唯芙被香水味呛到,连续打了两个喷嚏才止住,手里拿着卫生纸遮住口鼻,下意识抬眼望向来人—— 又是大美人一枚。她在嘴里咕哝着,用力擦了下鼻子,坚持把手中卫生纸彻底利用过后,才慢条斯理地丢掉。 凌普臣扯了扯嘴角,不着痕迹地将惹火女郎主动揽上的手臂与过分逼近他的胸脯稍微推离,眼神有些担忧的与唯芙假装不在意的目光对上。 “我有伴。”他脸上的笑容透露出疏离,乍听温柔的语调里有抹清淡却不容忽视的警告。 唯芙听见他的申明,却只是冷淡看他一眼后就不再作声,反而转过头,专心观赏惹火女郎的精采表演。 一滴冷汗滑过凌普臣额际,一股前所未有的寒颤密密麻麻爬满他整个后背。 “有伴?”惹火女郎抬眸瞧唯芙一眼,不屑打量的眼神让唯芙差点把手里的水杯泼向她调色盘似的脸孔,紧接着,她说出更教人吐血的话出来,“那有什么关系嘛?你以前还不是都会一起加入……” 一起加入?唯芙一听见这几个关键字,整个人立刻沉下脸,低头狠狠用力切着盘中香味四溢的烤明虾。 “今天不一样。” 唯芙懒得看那对男女的互动了,咬牙切齿地努力吞咽口中的食物。 “哪里不一样?”惹火女郎娇媚的语调,连女人听了都会酥麻。 “她是我未婚妻。”凌普臣的声音听起来不再轻松敷衍,反而有种严肃的宣告意味。 唯芙手中进食的动作一僵,反射性的看向他,却不预期撞进他老早就等着她望过来的黑眸里。 “最好我是啦……”她在嘴里小声叨念,倒没傻到在“外敌”面前发作,这个问题她会等两人独处时再私下解决。 “未婚妻?”惹火女郎瞠目结舌的模样真是一绝。 唯芙淡淡看那女人一眼,终于比较可以心平气和地用餐,至少凌普臣在赶走闲杂人等这件事上做得还算努力,连未婚妻都可以搬出来随口说说。 她嘴里细细咀嚼着丰美味鲜的明虾肉,一面想着其实惹火女郎也没必要这么惊讶,因为连她这位当事人都没被事先通知。 根据她的分析,这些话大概是他为了快点打发人走而说的借口。 “……届时欢迎你参加我们的婚礼。” 还在扯?唯芙这下连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继续埋头苦吃,一边吃,一边感到心底冒出淡淡的酸味。 跟太受欢迎的男人交往就是这点不好,她都还没用上手,下一个领号码牌的人就已经在催着让位了……唉。 “这么饿?”凌普臣动手拨开她颊边垂下来的发丝,不喜欢有东西遮住他看她的视线。 唯芙往嘴里塞进最后一口明虾肉,抬眼往他身边看了看。 “找什么?”他好脾气地问,眼睛一面看她,一面用刀叉将自己盘中的明虾去壳,放进她盘里。 她困惑地皱起眉头,被明虾肉塞满的小嘴含糊不清地问:“人呢?” “谁?”他自然地反问,没有因为她的问题过于无厘头而故意不作声。 “你下一任女友。”她将整只虾满足的一口放入嘴里品尝……啊,这就是幸福的味道! 他僵住动作,脸色阴晴不定地定定看着她两秒后,又开始朝自己盘里的另一只明虾进攻,直到这只也去完壳放到她盘里,他才耐人寻味地缓缓开口,“我没有下一任女友。” 唯芙错愕地眨眨眼,又眨眨眼,满脸惊讶地问:“所以……之后你打算开始交男朋友?” 凌普臣手中正在动作的刀叉一滑,锐利刀锋划过瓷盘的声响,让她不自觉皱脸咋舌。 “很抱歉,我没那种性向。”他眼神直勾勾地锁住她。 又来了。她小心翼翼地笑了笑,身体下意识往与他相反的方向缩去,打哈哈地轻哼了一句,“喔。” 他见状脸色一凛,开口说话的语调霎时有些冷,“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 唯芙闻言愣了一下,闷闷地开口咕哝,“有可能。” 实在很难相信像他这样的男人会安分守己,所以她只好把他的承诺跟宣言一律放进“花心男人惯用语录”里,尽量要自己避免把这些话往心里放。 凌普臣看见她一下就退缩,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面对眼前的局面,老实说他有点束手无策。 他从不知道自己会有想专一的一天,因此不曾为这一刻设想过,结果报应来了——他光让她相信这段恋情绝不是短暂的都有困难,如果直接跟她求婚,恐怕只会死得更快。 这一晚,他们共享了浪漫的烛光晚餐,沉醉在美丽的夜景与动人的歌声里,一切看来都很完美,唯独彼此心底的那个问号,悄悄掀起恋人间信任与真诚的风暴。 第九章 结果唯芙因为那晚发生的小插曲,好一阵子都对凌普臣摆出若即若离的态度,两人虽然在交往,但她发现自己实在很没用,居然为了他以前的风流韵事,就动了想放弃他的念头。 这段日子以来,她默默进行着一种类似半冷战的相处模式,但他却从来不抱怨,每天下班前一样都会问她今天要不要一起吃晚餐,而平均五次里面,她只答应两次。 她很清楚自己这么做,是因为不希望一下子陷得太深。 然而昨天她忽然想通了,既然已经决定在一起,她就应该好好的、义无反顾地相信他,不管结果如何,这样才能算是真正的恋爱。 所以,她今天中午特地做了便当过来找他,为了这个不起眼的便当,他可是已经苦苦哀求她超过半个多月,她打算今天给他一个大惊喜。 “咦,这不是唯芙吗?”秘书室之花又出现在有凌普臣的楼层活动了。 唯芙微蹙眉心,谨慎地看她一眼,“嗨,王秘书,不去吃午餐吗?” 王秘书不怀好意地瞄了眼她拿在手中的便当,语带嘲讽的问:“听说你跟凌普臣正在交往?” 她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 “原来居然是真的。”王秘书明知故问,心头的不甘心顿时涌上来,这个孟唯芙没她漂亮,身材也没她魔鬼,到底凭哪一点可以抓住凌普臣那样的男人? “不好意思,我先走一步。”唯芙礼貌的点点头,想赶快带着惊喜去找男友。 “要去找凌普臣?” 她微微一笑,算是间接承认。 “可是……好奇怪喔……”王秘书故意露出满脸困惑的表情,直勾勾盯着她,轻蔑地笑着说:“如果你们真的在一起,为什么凌普臣还要到夜店猎艳?” 唯芙皱起眉头,抱紧手中的便当,拼命告诉自己要相信男友。“他只是想去喝个酒,跟朋友聊聊天。” “是吗?”王秘书说话语气尖锐,满脸讽刺地笑开。 “抱歉,我要走了。”唯芙正打算走人,王秘书却突然伸手拉住她,在她眼前亮出一个东西。 “我告诉你吧,凌普臣是个不甘寂寞的男人,你晚上不陪他,他就会自己去找别的女人陪,反正他又不缺女人。对了,这是他昨天不小心掉在饭店地毯上的钥匙,本来我以为应该不是他的,这么土气的钥匙圈……可是房间明明只有我跟他……”王秘书话说到一半突然打住,拍拍她的肩膀后,把钥匙交到她手上,带着胜利的微笑转身离开。“请帮我还给他。” 唯芙愣在原地许久,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一次又一次告诉自己要相信他,这其中一定有误会,等一下她就要问他,只要问清楚,就会发现一切不过是误会一场。 她来到他办公室门口敲了两下门,等了一阵子,才听到一句,“请进。” 她开门走进去,看见眼前的景象,当场呆住—— 凌普臣居然一手搭在裘艾的肩膀上,两人正亲密地说着话,令她觉得自己像个无意间闯入的第三者。 “把便当放在那里就可以了。”他以为是特助,看也不看地吩咐。 “好。”她苦笑了一下,面对他身边总是围绕着不同女人这件事,突然感到累了。 光凭一个单音,凌普臣马上知道是唯芙来了,他惊喜地转过身,顾不得自己正在用视讯跟黑曜伦开会,以及介绍今天来找他的裘艾。他没想到裘艾对企业经营也很有想法,三人一时聊得开心,他才干脆请特助帮忙买两个便当进来。 而裘艾今天来,主要也是想确认两人之间的关系,她希望和凌普臣就算做不成情人,当朋友也是另一项很棒的选择。 而凌普臣自是欣然接受,他喜欢裘艾干净俐落的理性作风,不像王秘书,昨天不期然在夜店遇到,她还拼命往他身上靠,不管他一再表明已有女友,她依然觉得自己很有机会,最后他只好抓着罗博克离开,换成到罗家喝酒,聊了一整夜的唯芙。 “你终于来了。”凌普臣几个大步走到唯芙身边,大掌占有地轻握住她肩头,将她带往会客的沙发区,轻声嘱咐了一句,“等我一下,很快,别走。” 他又走回到视讯萤幕前,拿起遥控器快速交代一句“晚点再说”后,便“啪”的一声关掉视讯。 裘艾打趣地看他一眼,从没见过他么在意一个女人的出现,她抓起皮包,好笑地走到他身边说:“不打扰你们了,别担心便当的事,我会转告你的特助。” “谢谢。”凌普臣快速把手边事情处理完,便急忙往女友身边走去。 临去前,裘艾友善的朝唯芙点了个头,唯芙也回以一个受宠若惊的微笑,她心想这个金发美女真的是个很不错的女人,不仅漂亮,做事风格也很潇洒,认清事实后说放就放,连她都忍不住欣赏起对方了,何况是身为男人的他。 “难得主动来找我,而且居然还做了便当……”凌普臣在她身边的位置坐下,主动将便当打开。“好香。” “肚子饿了?”唯芙听见他的赞叹,缓缓露出满足的微笑。 “早就饿了。”他丢给她一记充满魅力的性感笑容,一边吃一边主动解释,“刚才我把裘艾介绍给曜伦,同时跟她说清楚了,我跟她以后的关系就是朋友。” “干么跟我说这个?”她没好气地瞅他一眼,心头原本的不安稍微平复了些,但被她放进裤袋里的钥匙圈仍不时刺痛着她。 “怕你误会。”他停下进食的动作,一手探向她后脑,稍微倾身,在她水嫩的唇上落下深情一吻。 她被他吻得晕头转向,整个人好像燃烧一样热烫起来。 许久后,他才肯放开她,下巴轻靠在她头顶上,吁了口气道:“这样好多了。” 凌普臣第一次发觉,原来真心爱上一个人,就会想分分秒秒跟她腻在一起,但为了给她适度的空间,他选择忍住这个念头,幸好他的决定是对的,否则她今天不会主动做便当来给他。 “不是说饿了,还不快吃?”她红着脸,轻声斥责。 “是,老婆。”他开心地笑着,慢条斯理吃了几口之后,才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红烧狮子头到她嘴边。 一瞬间,她的脸又更红了,“我自己来。” 他对她摇摇头,执意要喂她,她只好红着脸慢慢张开口,吃进他喂过来的第一口食物。 只见他别有深意的笑开来,笑容里有不容错认的满足与幸福。 “笑什么?”她没好气地问。 他不说话,就只冲着她猛笑,直到她不禁轻瞪他一眼后,他才突然开口要求,“我也要。” “你要什么?”她努力忽视他刻意施展的男性魅力。 “你喂我。” 闻言,她双颊爆红,“你自己有手。” “当然。”他率性地耸耸肩,“不然我刚刚怎么喂你吃?” “那你就自己吃,又不是小孩子。”她红着脸咕哝。 女友可爱的害羞模样,马上勾起凌普臣满腔怜惜,他又无预警的快速倾身,在她颊上与微嘟的红唇上各偷得一个香吻。 “这是情趣,你不懂吗?”他故作诧异睨她一眼,表情不屑地冷哼,“既然你不懂,我今天就免费教你好了。”还在说着话,他就马上作势要欺向她。 唯芙连忙双手环胸,发觉眼前这个男人真的很爱闹她。 “好啊,想教就教,反正我知道了。”她不轻不重地瞥他一眼,却看得他胸口猛然一震。 “你又知道什么了?”他忽然有些担心地问。 “知道我以后再也不要做便当给你吃了。”她轻松丢出威胁。 老是她被他逗得脸红心跳,偶尔也该换他被欺压一下她才能平衡吧。 “为什么?”他果然马上抗议。 “做便当给你吃,还要被你欺负,我干么这么命苦呀?”她平凡归平凡,可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我哪里欺负你了?”他一脸茫然的问。 “你刚刚不就一直在欺负我?”唯芙受不了地瞪他一眼。 “那算哪门子欺负?”他不屑地轻哼,接着一双炯亮黑眸突然直直凝视着她。 唯芙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很清楚从他乌黑眼瞳中看到赤裸裸的男性欲望。 “你昨晚去哪里了?”在她意识到之前,话已经自行问出口。 “什么?”凌普臣有点反应不过来。 “在我拒绝跟你一起吃晚饭后,你去哪里了?”她冷静地问,心脏却为他即将说出口的回答急速狂跳着。 不要说谎,拜托,千万不要对我说谎……她在心底苦苦哀求。 “我去博克家喝酒。”他避重就轻的说,目光随即一瞄,看见她瞬间变脸的古怪神情。“怎么了?” “你只有去他家吗?”她屏住呼吸问。 “嗯……”他还在犹豫要不要把去夜店的事跟她说,可是他到那里不过十几分钟,一被王秘书缠住后,马上就拉着好友离开了…… 说谎……他正在对她说谎! 唯芙静静看着他,被眼前的事实炸到脑袋一片空白,一颗心正在淌血,“如果我没跟你去吃饭,晚上的时间你都怎么打发?” 凌普臣见她整个人瞬间冷掉,着急地想伸手抓她,不料却被她一手挥开。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的态度会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他慌乱思考着,一边仔细观察她的反应,一边快速运转脑袋瓜子。 “回家,或是跟朋友喝点酒。”他如实回答。 跟朋友喝点酒……唯芙现在满脑子都是王秘书那些暧昧不明的话,还有正在她口袋里的钥匙圈。 “没有钥匙,你怎么回家?”她冷冷地开口。 凌普臣不明所以地看着她,耐住性子想知道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今天老是问他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你不回答我吗?”她站起身,往后退两步,仿佛现在跟他靠得太近,都是件令她难以忍受的事。 她紧紧闭上双眼,心痛的感觉在胸口放肆蔓延。 “唯芙……”他轻声低唤,心急的也跟着站起身,伸手向前,想将模样失落的她纳进怀里呵疼。 她从口袋拿出钥匙,冰冷的眼神笔直望向他,令他为此着实打了一个冷颤,“你不拿回去吗?” 他微微诧异,直觉抬起手,接过她递来的钥匙,“你在哪里帮我捡到的?” “我没有捡到你的东西,刚刚有人把它交给我。” 她冷淡疏离的语气及表情,让他一颗心迅速向下坠落。 “谁?”凌普臣咬牙问。 “一个昨晚跟你在饭店单独相处的女人。”她的忍耐快要到达极限,心痛的感觉强烈到几乎快将她灭顶。 见鬼的女人!什么时候罗博克居然变成女人了? 更扯的是竟还有饭店这种事——自从她出现在他生命中之后,他连饭店套房长什么样子都快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是误会。”他心神俱慌地紧张望着她,眼中满是被栽赃的怒焰与心痛,恳求地开口,“给我机会证明,别这么快就判我死罪。” “我没有要判谁死罪,只是……”唯芙绝望地看着他,“如果你最想要的还是自由,其实我可以给你。” 凌普臣一听,当场被她话里的意思震得无法动弹! 几秒过后,他才反应过来,受伤的眼眸不可置信笔直望进她灵魂深处,俊颜扭曲,伸手扣住她秀气的肩膀重申,“我不要自由,我不要,你听清楚了吗?我、不、要、自、由,我只要你!你听清楚了吗?” 他的话在耳边咆哮,唯芙被他惊痛的模样吓住了,只能傻傻瞠大水眸,看着他狂乱的模样。 这是她所认识的凌普臣吗?如果是,他的从容优雅到哪里去了?他的温文绅士作风呢? 他突然变得不像原本的他了,痛苦又发狂的样子紧揪住她的心,逼她不得不怀疑自己会不会是误会他了?可若是误会,这钥匙怎么说?还有,他为什么要说谎? “我不会放手的,对你,我绝不可能放手,你听清楚了吗?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证明自己的清白,我会跟你交代钥匙为什么会从我身上不见。不要再提分手,除非……”他突然安静下来,冷冽专注地望着她。“除非你想把我一脚踹进地狱里,否则不要再对我提出这个要求。” “普臣,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一下。”裘艾焦急地推开办公室大门说。 原来方才裘艾离开后,刚好在门口遇见凌普臣的特助,两人决定到公司六楼附设的休息室把便当解决掉,可就在他们吃完便当、走出休息室,她发现自己忘了拿包包,回头去拿时,竟正好听见一个女人躲到那里讲手机。 那个女人就是王秘书。在电话里,她用得意的语气告诉朋友自己是怎么从凌普臣身上摸出钥匙,然后再故意到唯芙面前说那些话。 一听苗头不对,聪明的裘艾马上从套装口袋里拿出手机,把王秘书所说的话全都录下来,拿来交给凌普臣。 凌普臣越听脸色越铁青,在听完录音的下一秒立刻愤怒地站起身,一副想冲出去杀人的模样。 “你想怎么做?”裘艾问。 “亲手毁了那个造谣者!”一想起对方是怎么在唯芙面前乱嚼舌根,他胸口那股怒火就再度爆燃。 一切都是他的错,如果他之前早一点干脆拒绝王秘书,就不会有这样的事件,今天唯芙也不必站在挨打的位置,任凭那些和他有过暧昧女人一次次出现在她面前,质疑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也令她对自己在他生命中的分量丧失自信。 他过去的风流帐害惨了她,而他却见鬼的什么也不能为她做;明明是他造的孽,承受后果的人却是她——这个世界真是天杀的一点都不公平! “喔,好主意,唯芙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裘艾故意说反话。 男人啦,一旦遇上与自己心爱女人相关的事情,不管平常再怎么聪明都没用,统统一瞬间变成傻瓜。 闻言,他愣了一下,自言自语的问着,“我该怎么办?”他生平第一次尝到什么叫做六神无主。 “先别急着屠炭生灵,女人喜欢人家尊重她。”裘艾偷笑着暗示。 凌普臣想了一下,立刻拿起桌上的证据,大步往唯芙所在的楼层快速移动。 唯芙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工作,但心神不宁的她,其实很难真正静下心来,突然,她隐约感觉似有坚定的步伐声朝自己的方向走过来,还来不及抬头,就听见身旁同事们的惊呼声。 天要塌下来了吗? 念头才刚转到这里,她的左手腕便倏地被人用力一扯,顺势站起身的同时,刚好看见凌普臣绷着俊颜开口,“跟我走。” 如果不是情绪太坏,她一定会当场笑出来,现在是怎样,他以为自己在演偶像剧就对喽? 凌普臣一路横行无阻地把她拉到顶楼,那个他们第一次有互动的地方,接着什么话也不说,只是默默将手中的手机递给她,见她只看不拿,最后他才自己动手,把录音内容大声播放出来给她听。 听完后,两人之间有片刻令人窒息的沉默。 一颗心吊得老高、被她冷漠表情搞到快崩溃的他,清了两下喉咙,主动解释证据从哪里来的,话一说完,又是一阵寂静。 “唯芙……”最后,他实在受不了了,直接试探性地唤道。 她缓缓回过神,淡然的眸子看了他两秒,平静地开口,“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听她这么说,凌普臣心情非但没有雨过天青的明朗,整个人反而狠狠一震,黑眸里有些慌乱,想在她面无表情的小脸上梭巡一点蛛丝马迹。 他想要知道她现在究竟在想些什么。 忆起中午时两人的对话,他满腔的不安顿时排山倒海而来。 “我不要你的道歉。”他立即表明。 “我应该相信你的……”她喃喃自语。 凌普臣一听,马上伸出双手,将她一把揽进怀里,“是我的错,不是你,都是我没注意……”他还未说完,就听见她又重复了一次相同的话。 “我应该相信你的。”她自责道,怪自己太容易被人挑拨。 看她这样,他又慌了手脚,只能拥抱着她,怜惜的在她脸颊、头顶落下一个个轻吻,“唯芙,我没有不被信任的感觉,真的。” “真的?”她回过神,轻蹙着眉,望向他的眼。 “真的,见到那种情况,任谁都会怀疑。”他双手捧起她的脸,深情款款地在她唇上印下一记深吻。“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我之前的行为造成你的困扰,都是我的错。” “才怪。”她皱了皱鼻子,轻哼。 这个男人真的是智商超高的天才吗?居然拿出这么蹩脚的说辞来安慰她,明明就是她不够相信他,结果他竟还把罪都怪到自己身上? 这一刻,她已完全可以感觉自己正被眼前这个男人深深爱着。 “是真的。”见她稍微回复正常,凌普臣终于松了口气,一时情难自禁,弯下腰与她亲昵的鼻尖碰鼻尖。“我就听过一卡车这样的例子。” “你又骗我?”她不满地怒哼。 “天可明鉴,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是知道黑曜伦跟他老婆相识的过程,保证你绝不会怀疑自己太爱吃醋。”他淘气地对她眨眨眼。 “我不是吃醋。”她为自己抗议。 “是,你不是吃醋。”他又吻得她晕头转向后,才咧开嘴开心地笑道:“你只是太爱我了。” “你的自信产量会不会太丰富了一点?”她问话的语气流露出淡淡的恼怒。 “会太丰富吗?”他挑高眉,一手支着下巴,故意做出夸张的思考状。 ……要玩是吧?唯芙慧黠的水眸快速掠过一道光芒。 “也对啦,那么多女人捧着你,还轮流跑到我面前呛声,难怪你的自信可以这么源源不绝……唉,我都了解。”她唱作俱佳,功力也不容小觑。 以为警报已经解除,一听见她又酸溜溜地说出这些话,他挺拔身躯再次不受控制的一僵。 “唯芙,我对你是认真的。”他连忙讨饶。 她对他笑得像个善良的天使。“喔?那很公平啊,我对你也是认真的。” 听见她甜腻腻的告白,他俊脸顿时一红,马上转移话题,“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难得脸红,感觉让他很不习惯。 “不处理。”她回答。 “不行。”他马上抗议。如果不把王秘书弄出公司,他不仅不甘心,还得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生怕王秘书哪天毛病又犯了,跑到她面前东拉西扯,然后她就又来说要还他自由…… 不行!光用想的就头痛,他必须一劳永逸彻底解决这件事。 “我不会再受她影响。”她保证。 如果还有下一次,她会很帅气的直接反驳对方的攻击,而不是像今天这样,傻傻地站在原地挨轰。 “我不要她再来影响你。”他无奈地呻吟。 “不会再有下次了。”她有自信,下回自己一定可以处理得很漂亮。 “唯芙……”他不喜欢把炸弹放在身边的感觉,一点都不爱。 “反正你不准动她就对了。”她推开他的怀抱,转身往下楼的安全门前进。 有没有搞错?她居然要他不准动王秘书?凌普臣再次感受到强烈的不安。 “这件事情,我们再讨论一下!”他扯开喉咙叫着。 “不要。”她头也不回,朝他挥挥手,“我要先回去上班了,免得被人说闲话。” 谁敢说你闲话?他高傲地一扬眉,正要再接再厉试着说服她,这才发现顶楼早没有她的身影…… 第十章 凌普臣隐忍一星期,终于决定不再坐以待毙。 自从那天过后,唯芙虽不再拒绝他的邀约,也比较常主动打电话给他,但他还是能隐隐感觉她的情绪里有不安的成分。 很明显的,她有心事,而且似乎关系到他们的未来。 于是今天,他约了远在纽约的老姐回台湾和他们见面,想要介绍她和老姐认识。 这是他第一次带女朋友给家人看,以往他没有这习惯,甚至想都没想过这回事,但面对她时,他却想拉着她的手昭告天下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开完会,他冷着一张脸率先走出会议室,往她所属楼层的茶水间走去,一路上边用手机快速确认今晚与老姐会面的事宜,等事情全都搞定时,人也已经站在茶水间外面。 他慢下脚步,视线往里头一探,发现他运气真不坏,偌大的茶水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在……讲手机? 站在门外的他,不出两秒就听出她谈话的内容与自己相关,越听脸色却越黑…… “……所以我现在该怎么办?” 听她用很苦恼的语气这么问,他浓眉一皱,不解她有问题为什么不直接找他商量,任何问题他都愿意帮她扛下。 “你陷下去了?”陶乐乐在电话那头挑高了眉。 “早就陷下去了,只是现在更深。”唯芙捧着脑袋呻吟。 “你可真会给自己找麻烦。”陶乐乐叹了口气。 “我也这么觉得……” 她沮丧不已的口吻,让伫立在门外偷听的凌普臣眉头皱得更紧,担忧的目光在她半侧过去的身影上打转。 她到底怎么了?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陶乐乐也没辙地问。 “……我不知道。” 他的心猛地一揪,听出她说话的语调一下子变得闷闷的,好像是……哭了? 陶乐乐帮她想了想,分析道:“两条路。” “嗯?”脑子里毫无头绪的唯芙,只有洗耳恭听的份。 “第一条,趁现在……嗯,其实也不确定到底来不来得及……总之赶快分手,长痛不如短痛,随便你要辞职还是怎样都好。” “辞职?”现在工作不好找,她一点也不想选这个选项。 “第二条,干脆什么也不要想,乖乖听他的,专心负责谈恋爱就好了,全心全意的相信他。”陶乐乐说着,感觉外头有人在敲门,低沉的嗓音听来有点像是罗博克的声音。 该不会是他等得不耐烦,直接到女厕所来抓人了吧? “听起来怎么有点像意图自杀的样子……”唯芙深深叹口气,不懂自己不过想谈个恋爱而已,老天爷干么这样处心积虑地为难她? “谈恋爱有时候就要放于一搏,像我老姐,我跟你讲过没?她上大学前的男朋友抛下她出国留学,几年后又回来找她,她拼了命想维持住尊严假装不受他影响,结果搞得两人都痛苦得要命,最后还是我姐夫被折磨得很彻底之后,两人才破镜重圆。” 唯芙说:“可是我跟他在一起,我才是那个会被折磨得很彻底的那一位。” “你又知道了?”陶乐乐冷哼一声,感觉敲门声好像又更急了。 “光是他大批前女友们就够我消受了,连随便吃个饭都会遇到他的后补女友人选。” 一直听到这里,凌普臣已确认自己就是她烦恼的中心点,从来不曾为女人考虑过感受的他,再次觉得心有愧疚。 “他会自己解决的,你那位处理这种关系的功力无人能……” 她话才说到一半,一声猛力的开门声便突然传来—— “砰!” 接着,唯芙只依稀听见好友又模糊地说了一句“你自己看着办”,之后电话就硬生生被切断。 她抓着手机,心里还在担心好友会不会有事时,她自己的事就来了。 “跟我走。”凌普臣沉着一张脸走进茶水间,霸气地伸手扣住她手腕,转身就往门外走。 又来了!唯芙发现她男朋友实在很喜欢拉着她到处走来走去。 “去哪?”被他过猛的力道挟持,她连站稳脚步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他一路带着往公司大门口移动。 他头也不回地扔下话,“别问。” 要她别问她就不问,那她到底算什么?有没有搞错呀?他现在可以算是妨碍她的行动自由耶! “我还在上班中。”她抗议,完全不敢相信他身为公司龙头老大,竟然明目张胆带头跷班? “你下班了。”凌普臣蹙起眉头,低头看了眼她泛红的手腕,心疼地松手,却在下一秒更引人侧目地直接揽着她的肩,将人带走。 “谁说的?”唯芙因他过分亲昵的举动紧张得快不能呼吸,一张红透的小脸猛往他身旁钻,就怕被大门口附近的其他员工认出自己。 “我。”他把她塞进跑车里,冷冷睨她一眼,唯我独尊的模样气得她差点当场跺脚。 结果,她赌气不说话,两人就这么一路沉默地驾车往某大饭店疾速驶去。 唯芙怎么也料想不到,等着她的竟会是这等局面? 她瞠目结舌的僵在原地,不敢相信他居然在毫无预警之下,就把她带来见……家长? “你好,我是普愉,普臣长年在美国的姐姐,也是他唯一的亲人。”修长高挑的凌普愉几乎是第一眼就立刻喜欢上眼前这女孩,她毫无掩饰的表情与眸中闪动的活耀光芒,确实很吸引人。 “唯一?”唯芙没有因为大脑当机而错过这句话背后代表的意涵,所以他当初说什么帮姐姐绑头发的事情,原来是真的? “你就是唯芙,对吧?”普愉坦率的目光直接与她对视,犀利的视线让人开始有点吃不消。 唯芙点点头,正要说话的当口,马上被人抢白—— “先坐。”凌普臣替她拉开椅背,大掌绅士地护在她背后,直接用行动表达他的体贴。 三人一坐定,服务生立刻趋前为他们点餐。 唯芙看着菜单,身体不自在地动了两下,普愉微微抬眼看向她,结果刚好捕捉到自家弟弟倾身向前悉心照顾她的画面。 缓缓放下手中的menu,普愉细致的眉眼仔细打量起眼前截然不同的弟弟,普臣虽然总让人觉得绅士温柔,但那往往仅限于言语,因此不管是特地把自己从美国找过来,还是主动与唯芙有肢体上的碰触,他反常的一举一动都让她不免多看了唯芙两眼。 点完菜,唯芙略显焦虑地坐在位置上,感到这对漂亮姐弟的目光都放在自己身上,令她有不小的压力。 凌普臣瞧出她的紧张,先快速警告地看了眼老姐,修长有力的大掌随即轻按在她肩头,“怎么了吗?” 唯芙直觉转过头,视线迎上他疼宠的黑眸,感觉自己快要融化在他的温柔中,整个人也像陷入他无远弗届的魅力之网里,只能屏住呼吸,凝望着他。 几乎是出于本能,或者该说是一种默契,她对他展露一抹浅浅的微笑,模样仿佛是在告诉他:我很好,不用担心。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做事风格俐爽的普愉,问得非常直接。 凌普臣深深在心底叹了一口长气,无言地看了眼天花板后,懒洋洋撇过头,眼神警告又有些挫折的投向姐姐,“我找你来,不是为了帮我逼婚。” 感觉他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股失落突然涌上唯芙的心房,让她意识到自己原来竟是这么眷恋他的呵护…… 简直没药救了她! “不然要我过来干什么?”普愉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浅笑。 此时,服务生端上满桌菜肴,促使他们之间的对话暂时中断。 普愉又满是笑意的轻哼了一句,“专程过来欣赏你们恩爱?” 唯芙脸蛋上瞬间引爆一阵娇美的红潮,名菜佳肴摆满桌,她却只是低垂着头,被凌大姐毫无忌讳的话弄得羞到不敢直视对方。 凌普臣沉下脸,不悦的视线扫过自家老姐,见她举起双手表示休战后,他才优雅地举箸,将一块清蒸鲜鱼片放入唯芙碗里。 “先吃吧。”他在她耳边轻喃,语气温柔得差点教人感动到当场哭出来。 一顿饭的时间,就在这对璧人的恩爱演出下度过,普愉东西吃得不多,不过脸上满意的笑容却越来越大。 “普臣,你可以去隔壁蛋糕店帮我挑个蛋糕吗?”她在三人吃得差不多时,对弟弟提出要求。 “蛋糕?”凌普臣快速看姐姐一眼,不放心地又看了看唯芙,在接收到女友要他放心的笑容后,他才优雅地起身。 离去前,他两手轻放在她肩上,俯下身从背后将低沉的声音传向她敏感的耳际—— “如果她问了什么怪问题,你可以选择不理她。”这是他临去前唯一交代的话,最后还抛下一记差点把她电晕的招牌王子微笑。 唯芙不知道自己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多久,直到普愉说了一句话,她才恍恍惚惚的回过神,“什么?” 普愉微愣一下,随即爽朗地笑开。 “我刚刚提到,”她收敛嘴角满溢的微笑道:“我很高兴自己回来这一趟,让心中的大石头终于可以落下。” 唯芙困惑地皱起眉,有点不太能理解她话里的意思。 “普臣什么都没跟你说,对吧?”说到这里,原本充满自信的眼神,瞬间闪过一抹心疼。 “他应该跟我说什么吗?”她不确定地问。 “像是他的……童年?”普愉试探的说,在唯芙回答之前,已经从她脸上茫然的表情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没有。”唯芙摇摇头。 他们之间还有别的问题等待处理,所以他一直没跟她提过这部分的事,难道有什么事是她应该知道的? 普愉将背部舒服地靠向座椅,语调持平地陈述,“我跟他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在我十四岁、他十二岁那年,生下我们那三个人相约出去谈判,但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谈了些什么,因为他们全死于回程的一场车祸中。” 唯芙惊讶得完全不知该怎么反应,她有点无法相信,那个总是挂着杂志封面男模般笑容的男人,竟然曾经有过这样的童年? 普愉等她稍微消化后,才又接着开口,“在我十八岁能独立之前,我们总是在不同的家庭里流浪,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们身边的钱够多,于是很快的,一成年我们就摆脱流浪的命运……” 唯芙听得一愣一愣,一颗心无法自抑地深深扭紧,急遽酸楚的疼痛没一会便占满她的心。 她一直以为他得天独厚,是个超级幸运儿,要头脑,他是统领天才团队的研发部首脑;要外表,他也俊美到倒贴他的女人多得数都数不完,怎知…… “看在钱的面子上,我们其实没有吃太多苦,但有一天我发现,普臣变了……”普愉深深叹口长气,视线凝向远方。“他身边总是围绕着很多不同的小女生,小小年纪的他,已经得到很多异性的爱慕,我问他,哪个才是他的女朋友?他一脸平静地回答我‘都不是’。然后,我为他说了一番只跟自己喜欢的人kiss的大道理,结果他竟一脸困惑地反问我:‘同时被很多人喜欢不好吗?’” 普愉的神情因陷入回忆而显得有些恍惚,收回目光继续叙述。 “那时候……我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这家伙长大后一定会害许多女人为他伤心,第二个反应则是……我为他连续哭了好几夜。说穿了,他其实只是个需要大量爱的孩子,可是长大后,他变得不期待真爱,转而将别人给他的关注一一收集起来……他不拒绝,却也不是真心接受,不过……”她又叹了口气,眼神安慰的看向唯芙,“幸好你出现了。” “我?”唯芙皱起眉头,不懂这一连串负面故事的转折点,怎么会到她身上时转了弯? “你还没发现吗?他的笑容终于有了点温度,关心体贴别人的举止不再只是僵化的动作,现在的他,身上充满了真实的感情……”普愉对她感激地笑了笑,明亮自信的表情又重新回到冷艳的脸上,“谢谢你。” 唯芙有些吓一跳,仍不明白自己究竟帮了什么忙。 “谢我?”她坦白地惊嚷道:“可是我什么都没为他做呀……” “那有什么关系?你的出现就值得我感谢了,如果你也爱他,不妨敞开心胸真正去爱他一回,就会发现他……很值得。” 普愉是何等精明的人物,从他们一走进餐厅时,她立刻就看出这对最受她祝福的小情侣哪里出了问题。 唯芙感觉心跳瞬间漏了一拍,目光迎视普愉的眼睛,接收到深切的鼓励,有那么一秒钟,心底有个声音强烈地告诉她,要她抛开所有的一切,专心的爱他、相信他…… 看见唯芙的表情由迟疑变笃定,普愉满意的扬唇一笑,冷艳的脸庞神色立刻柔和下来。 凌普臣远远就看出两个对坐女人心情似有不同,他不担心姐姐,只将视线转移到唯芙身上,深深地皱起眉。 “你们聊了什么?”他手中拎了一个大蛋糕,走到她们身边,人还没落坐,就先忧心地对姐姐发问。 “没什么。”普愉耸耸肩,表情轻松自在,还带了点无辜的味道。 他不信,转过头,仔细凝视女友的眼睛探问:“你们说了什么?” 唯芙望进他充满担忧的眼睛,想要对他说些什么,却连一个字也不知该从何说起,于是她只能对他轻轻摇头。 凌普臣见她闷闷不乐,眉头上的摺痕更深,这次他再度把矛头转向姐姐,说话也开始飘出命令般的强势语气,“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唯芙讶异他话里的不悦,明白他是因为担心自己才会质问自家姐姐,看着他严肃的侧脸,她的脸又红了。 “真的没有。”普愉偷偷对唯芙的反应眨了个眼睛,表示自己已经知道弟弟对她的感情是来真的。 回过头来,看见弟弟仍不放弃的紧盯着自己,她嘴角微微勾起,假装没看见那双锐眸里的急切,兀自动手将蛋糕纸盒打开来,发现里头是一个很精致的巧克力蛋糕。 看见姐姐狡猾的反应担心的眼神再度回到唯芙身上兜转,面对她时,他不忍逼问,只能不放心地观察着她的表情。 唯芙被他看得都不好意思了,呐呐地开口强调,“真的没什么。” 她一说完,马上就听见他深深叹息。 用完餐后,凌普臣先趋车送姐姐到她跟朋友约好的碰面地点,等到两人独处时,唯芙可以察觉他还一直隐忍着那个问题。 流线型跑车在离她家两条街的地方放慢速度,最后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我去买蛋糕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你看起来很没精神。”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无奈、忧虑跟……心疼?唯芙侧过头,迎视他充满探问的关怀眸光,一颗心立即又急遽地跳动起来。 “真的没什么,我看起来有差那么多吗?”她的表情非常讶异,她顶多只是……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不爱他了,如此而已。 “嗯。”他深深凝视她一眼,闷闷地回应。 她好笑地叹口气,忽然发现俊美无瑕的他竟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你知道我名字的意思吗?”她突兀地问。 凌普臣将车子在她家楼下停妥,转头定定望着她好几秒钟,伸出左掌轻触她发烫的粉颊,“你想说什么?” 唯芙伸出右手轻轻抓住他的手掌,感觉他巨大的掌心在她小手间微颤了一下,她随即轻笑出声。 假装没看到他没辙的表情,她自顾自地开口,“我属蛇,所以我爸才会在我的名字里取了‘唯’这个字,听说这样对属蛇的人很好。” 凌普臣首次在人前露出困惑的表情,唯芙看见他眉头微蹙,下意识伸手想替他抚平上面的皱摺,但指尖才刚碰触到他眉间,小手便立刻被他包笼在宽大的掌心里—— 他马上就懂了,她想要向他告白的内容,他全都懂了! “所以……你才送我那个丑不拉几的吊饰?”他恍然大悟,难得显现出惊讶的神色。 “有很丑吗?”她不满地嘟起双唇。 “丑!”他开心地大笑,“当然丑,丑到我差点把它丢掉,幸好……”他故意欲言又止地吊人胃口。 “什么?”她已经对他射出不爽的警告眼神。 “幸好我的确聪明绝顶,发现它丑归丑,里头却暗藏玄机,代表着你不敢说出口的告白。”他得意地笑着。 “我没有!”她打死都不愿承认,说不定当初送他这个小吊饰时,心里其实已经对他产生了特别的情愫,只是她自己还不知道。 “原来你一开始看上的就是我,博克只是个幌子。”他完全不理会她的抗议,把话说得笃定又自信。 “并不是!”这男人未免自恋到过分。 望着她不服气的脸蛋,凌普臣眼神一下子变得深沉,她水亮的眸子里闪耀点点怒火灿光,粉颊透出诱人的嫣红色泽,红唇微翘,像是个邀请的暗示…… “为什么不早说?嗯?害我们兜了这么大一圈……”他的嗓音如醇酒醉人,让人不自觉掉入温柔的陷阱里。 唯芙瞪着他不怀好意的笑容,在她想出声抗议前,他已倾身一口优雅地吞掉她所有可能的话语。 这一夜,很长很长,长到足以影响他们两个人一辈子…… 半年后—— 三位气势同样不凡的英挺男人,再度聚首在总裁室里,他们的坐姿轻松惬意,神色平淡自若,唯独空气中隐约透出的一股紧张气氛,说明他们正进行着无言的角力。 “我已经决定了。”凌普臣低沉的语调里多了一点温柔的笑意,他的目光平视两位好友,双臂环胸,坐着的长腿闲散地交叠。 罗博克看出他眼中难掩幸福的光芒,一抹不好的预感瞬间袭上心头,视线一对上黑曜伦,立刻发现后者也有同感。 “当初我跟你约定,如果你结婚的话,会有一段为期很长的婚假厚礼,但是……唯芙好像还没答应要嫁给你?”黑曜伦希望这男人能打消休假两个月的决定。 本来他不太在意这种事,但最近老婆怀孕了,孕吐得很严重,他恨不得分分秒秒都待在她身边,像这种势必会延迟他下班时间的要求,他实在很想直接驳回,假装没听到。 凌普臣自信满满地笑道:“这点你用不着担心。”意思是他会在这两个月里,搞定这件棘手的事情,只要给他一点时间制造浪漫,他多的是办法把唯芙变成他的。 “你是认真的?”黑曜伦挑了挑眉,对于好友的情事早有耳闻,只是没料到动作竟还这么快。 他私底下跟罗博克讨论过,事实上,他个人比较倾向凌普臣还需要一阵子的适应期来磨合,毕竟这男人可不是别人,是全公司女人都爱慕的花蝴蝶、最不愿轻易放弃的对象。 不过,罗家金童跟他的看法不同。 罗博克早在两个月前就警告过他,要他开始从研发部的小主管里挑个人才出来,扛起整个研发部门。 凌普臣老大不高兴地看黑曜伦一眼,不耐的表情仿佛在对他说:这他妈的有什么好怀疑? “我等你一句话。”说出这话的同时,他已经俐落地站起身,双手插在裤袋里,随时准备走人。 他已经跟唯芙约好了,一下班就要带她上山吃饭看夜景,谁知原本预计三分钟处理完毕的事,为了满足他们的好奇心,居然花了他八分钟都还没搞定! 要是因为这样迟到,令唯芙不愉快,他绝对会回过头来找他们算帐。 “我原以为那个承诺,可能这辈子都不用兑现。”黑曜伦嘴坏的说,心底却为好友终于找到幸福而庆幸。 这家伙什么时候为了一个人这么坐立不安过了?过去的他,总是该死的冷静和无所谓。 “这种侥幸的心态真是要不得。”凌普臣知道自己顺利拿到“求婚假”两个月,漂亮的嘴角满意地微微上扬。 “为了答谢你代理总裁期间,公司营利上升30%,你想要什么?”黑曜伦丢出一张空白支票任他填。 “不必了。”凌普臣懒得再多说废话,大门一拉,已经踏出一只脚的他突然想到,“我要你们在这两个月里别来吵我。” 将门后那两人的爆笑声抛在脑后,这样的情节突然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好像以前也曾发生过,不过,当时他应该是坐在里面笑的其中一个,被亏的人则是黑曜伦…… 自己也低声笑了,原来这种滋味还不赖,居然还神奇的让他有种幸福的感觉。 他匆匆赶到停车场,看见唯芙已经在车子旁边等他,他几个大步朝她迈近。 她敏感地察觉他到来,缓缓转过头,一见果真是他,立即对他绽放一抹甜笑。 这一刻,凌普臣觉得自己整颗心瞬间融化了。 “抱歉,我迟到了。”他快步走到她身边,一手占有地圈住她的腰,将她揽近自己身侧,低头深情的一吻。 唯芙满脸通红地推开他,低头看了眼手表,“才迟到几分钟而已。” 他左臂圈住她娇小的身子,右手替她打开车门,而后自己才回到驾驶座上车,随即车头一转,跑车已在街道上快速奔驰起来。 “知道我迟到的原因吗?”他神秘地笑看她一眼。 “你说了吗?不说我怎么知道?”她没好气地瞄他一眼,不懂他今天说话怎么会这么没头没脑? 这么呛?凌普臣好脾气地笑了笑,“我刚刚跟总裁请了两个月的长假。” 唯芙闻言,倏地浑身一僵。 “你……”她眼神掩不住惊慌,对上他平静的目光,“……要去哪里?” 他哭笑不得的睨她一眼,除了她身边,他现在哪里也不想去。 “去你那里。”凌普臣趁着停红灯,他忽地伸长右臂一揽,转头就在她红嫩的唇瓣落下浓情蜜意的一吻。 许久,被放开后的她气息不稳地问:“什么?” “我说……”他脸上尽是得意的笑容,“我要去你心底安安稳稳的住着,再也不出来了。” 这是什么话?唯芙愣了两秒后轻声笑出来,一副“你别开玩笑了”的表情轻瞪他一眼,“所以?” “我要带你四处去游玩,为期两个月。”他对她淘气地比出两根修长的手指。 “两个月?”她一听,马上翻了个白眼。果然在开玩笑。 “太短?”他异常热心的提议,“不然三个月如何?” “说得跟真的一样。”她别开脸,不想再理会他的疯言疯语。 “是真的呀。”他一面偷偷观察她的反应,一面拼命在心底忍住想笑的冲动,“我已经帮你请好假了。” 唯芙杏眸圆瞠地看向他,满脸困惑的问:“跟谁请?” “总裁。”他耸耸肩。 “所以这就是你刚才迟到的原因?”她知道向来自诩绅士的他,在两人约会中从没有迟到的纪录。 “不是,你的那部分很快就被同意了,真正被绊住的,是我休假的部分。”这才是造成他迟到的主因。 “这是理所当然的,你是研发部的头头,你人不在,公司怎么办?”她脸上不解的神情更重了,“还有最奇怪的一点,我为什么要跟你去玩整整两个月?两个月耶?”她在说到第二次“两个月”时,好似还从鼻孔里喷出气来。 “这是为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眼角眉梢全都在笑,盯着她看的眸光专注而深情。 “什么事?”她自然地反问。 这一次,凌普臣没有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掩不住脸上益发深浓的笑意。 唯芙对着他使坏窃笑的俊脸冷冷挑了下眉,心中暗自计划绝对要让他在等会吃饭时顺利的吐出实话来。 尾声 四个月后,凌普臣与孟唯芙的婚礼在台湾盛大举行。 喜宴中,新郎小心翼翼搂着娇妻的腰,以快要惹娇妻不耐的超缓慢步调,在众多宾客之间游走。 “嗨,普臣。”罗博克冷着一张脸朝他们走过来,让一路上原想上前跟他攀谈的女人个个不敢轻举妄动,直到站定在他们面前,他脸上的寒冰才稍稍融解,面对新娘时也露出一抹性感的笑容,“哈罗,美丽的唯芙。” 唯芙在他电眼加浅笑魅力放射下悄悄红了脸,这情景令凌普臣相当不是滋味,他黑着俊脸,下意识将爱妻拥得更紧,一双黑眸直直瞪着好友脸上那过度性感的笑容。 罗博克没想到自己才牛刀小试一下,就能有如此的佳绩,脸上酷傲的笑痕缓缓拉大,对着唯芙说:“大概就是你了,这家伙以前根本不在意谁碰了他的女人,想不到现在竟然连笑一下都不行。” 唯芙被他充满调侃的话语逗得更加不知所措。 罗博克抬起头,对着凌普臣道:“恭喜你办到了,双喜临门。” 站在他们身边的唯芙,看见好友陶乐乐提着曳地的裙摆朝自己走来,赶紧朝她挥了挥手。 “本该如此。”凌普臣一脸傲然地丢出这句话。 罗博克为好友过人的自信失笑摇头,却不经意看见躲自己好一阵子的佳人出现,酷脸瞬间一凛,二话不说的立刻朝对方走去。 陶乐乐原本开心地朝他们走来,在瞄见罗博克后脸色一白,吓得猛然扭身一转,急欲逃走。 “怎么了?”唯芙困惑地看着好友突然一脸活见鬼的表情,转身就逃。 凌普臣邪魅的嘴角一勾,许多芳心破碎的声音仿佛在他身后响起,他自背后将她整个人轻轻揽入怀里,亲昵地贴在她耳边低喃,“这下有好戏可看了。” 她不明就里地扬起头,由下往上仰望着他。 他笑觑她一眼,薄唇泄露了真实的情绪,大大地上扬着,顾不得四周宾客云集,他低下头,在镁光灯闪个不停下,将刚出炉的爱妻紧紧圈在怀里,深深拥吻。 唯芙被他吻得天旋地转,充满母爱的双手仍不忘贴在小腹上,与他宽厚的大掌一同守护他们正在茁壮的爱的结晶……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