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性执事》 第一章 早晨。 位于阳明山上的白宅一如以往的宁静,青绿的枫树环绕着宅邸,扑鼻而来几缕素馨花香,园丁正推开镂花大门准备出去清扫一夜的落叶。 春末夏初,空气中已然隐隐浮着燥热之意。 餐厅里,偌大餐桌上只有两个人在用餐,陈嫂把饭菜端上桌就轻巧地退下了,来去不留痕迹,不愧是白宅的首席帮佣。 此刻,桌上是五碟卖相极佳的小菜和一小锅颗粒分明见真功夫的清粥。 虽然这个早晨和过去几年来的每个早晨都一样,但白其昌却心神不宁的吃着粥,几度欲言又止。 他要怎么开口? 叫他怎么开得了口啊 不如就别开口了,用写信的好了,把自个儿对他的恩情从头述说一遍,看这孩子能不能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接受了他要说的事,虽然这么做着实违背他施恩不望报的初衷,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做了。 唉,越想越郁卒,想他白其昌一生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偏偏生了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让他不省心,临老了还要为她操心,真是命苦啊! 元善腾将老人家的烦恼纠结全看在眼里,他慢条斯理、面不改色的吃完两碗粥,规矩的放下碗筷,这才抬起眸来直视白其昌。“有什么话就说吧,伯父,再这么憋着,恐怕清淡的粥也不消化了。” “啊--你、你知道我有话要说?”白其昌暗暗松了口气。总算是引起善腾的注意了,再演下去,他的五官都要扭曲了。 元善腾好笑地说:“是的,我知道您有话要说,您直言无妨。” 表现得这般明显,不就是要他主动开口吗? 伯父使来用去,千年不变都是这一招,他已在这宅里生活了十几年,还会不明白吗? “是你要我说的哦。”生怕他反悔似的,白其昌强调了遍。 元善腾莞尔一笑。“是我要您说的。” 想来事情跟某个小妮子有关,伯父才会如此难以启齿。 “那我就告诉你……你听好了--”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元善腾的脸色,白其昌假咳了声虚张声势,这才吞吞吐吐的说:“呃……我说善腾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就算犯下什么弥天大罪,也可以戴罪立功啊你说是不是?人活在世上不可能都不犯错,你呢,宰相肚里能撑船,就包容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吧……那个--允婕要回来了。”说完,紧张的观察着当事人的反应。 虽然他说的语焉不详,但该说的都说了,不知道这么说,善腾听不听得懂? 说真的,这些年来,这孩子变得益发莫测高深,他是越来越摸不透他在想什么了。 白其昌还在忐忑不安,元善腾闻一知十,完全听懂了。 他眯了眯眼眸,眼里波澜不兴。 也该是时候了,她终于知道要回来了…… “哦?什么时候?”他状似漫不经心的问。 依照他的了解,白家父女都有被逼急了才狗急跳墙的毛病,所以那个小妮子回来的时间若不是下午就是晚上,再不然就是凌晨的飞机,只有这三种可能,其中又以第一种最有可能。 “那个……”白其昌硬着头皮说道:“今天--下午。” 若非拖到不能再拖,他也不想讲啊。 果然。元善腾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我知道了。”他淡定地问:“几点的飞机?我去接机。” 闻言,白其昌立即慌乱摇手。“不,不用了,你那么忙,我叫司机过去接就可以了,跟你说不是要你去接她,那丫头算什么,怎么可以劳烦你去接她呢?” “我坚持。”元善腾嘴角含着笑意。“我们是一家人。” 白其昌瞬间抖了下。 要命,善腾在笑,但他怎么没在他眼里看到笑意?不但没有,刚刚好像还有一阵冷风吹过…… 好吧,年轻人的恩怨,他们自己去解决,他年纪大了,禁不起血压忽高忽低,还是别介入比较好,以策安全。 “那就麻烦你去接那丫头了,两点四十五的飞机。”白其昌陪笑地说。 丫头,原谅老爸,你造的孽,自己去面对,这么好的男人,你居然瞎了狗眼不要,那也只能由你自己去摆平善腾内心那把未曾熄灭的怒火了…… 不过,他怎么骂自己女儿是狗呢?女儿是狗,那他这个亲生爸爸是啥?答案很明显,也是狗。 “我说,善腾啊,如果你不想看到允婕的话,我可以叫她搬出去……”白其昌又讨好地说。 两害相权取其轻,别怪他这个做老爸的狠心,大局为重,他也只能把对公司比较没有贡献的那只小米虫给踢出去了。 “不。”元善腾挑高俊雅帅气的剑眉,淡淡一笑。“这里是她的家,她当然要住在这里。” 白其昌再度感受到某人笑意里的腾腾杀气。 “陈嫂,可以给我咖啡了,送到书房来。”元善腾起身,经过落地窗时,刚好瞥见一只小麻雀轻快的跃上枝头,他的眼眸微沉。 他等了那么久,怎么可以让她再次飞离他的手掌心? 这一次,就算要把她的羽毛拔光,他也要让她待在他的身边! 白允婕很不耐烦的看着入境大厅的时钟。她已经在这里等了快一个小时,老爸派来接她的人到底是混到哪里去了?开除!像那种混水摸鱼的家伙,一定要将他开除! 三点十五分,她的耐心告罄。不等了,她决定搭计程车回去把老爸骂个臭头! 不远处,元善腾摘下墨镜,深眸痴醉的锁住她火爆但不失婀娜的身影。 她给人的感觉依然骄蛮,不过外型上倒有了微妙的转变,那日益成熟的女人味令他惊叹。 如今的她,秀眉浓黑、大眼晶灿、丰唇饱满、曲线傲人,加上一身的不驯,就像是一团会移动的火焰。 纽约征信社每星期会将她的近照传给他,也会钜细靡遗的报告她当周的生活,而他每年的年假都瞒着众人,独自飞往纽约住上一星期,住处就在她的公寓旁,可以将她看个够。 这个女人,这几年显然早就不再想起他这号她亟欲摆脱的人物,她在纽约的设计学院过得乐不思蜀,打入了艺术家的生活圈,参加派对、泡夜店狂欢,都快变成一个地道的美国人了。 幸好,她深邃的轮廓在白人世界里不算突出,因此虽然她忙于玩乐,但身边始终没有固定的护花使者。 当然,如果有的话,他也会想办法拆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经过岁月的洗礼与自身的努力,他已非昔日的吴下阿蒙,不但坐稳了贝丽连锁饭店集团总经理的位置,丰厚的年薪和配股早让他的身价突破亿元大关,更别说他的私人投资了,如今的他,就算离开白家也有能力另起炉灶。 不过他当然不会离开白家…… 看着白允婕,他脑海里冉冉浮现过往的点滴,包括她披着白纱嫁给他的那一天。 将情绪深藏,他举步朝那个女人走过去,为了这一刻,他已酝酿了太久太久…… “再等下去,本小姐就姓乌龟!乌龟允婕!” 就在白允婕正准备愤然离开时,一抹高大的身影挡住她的去路, 元善腾露出一抹迷人又友善的笑容。“欢迎回来,允婕。” 抬眸,她迷惑的看着来人。 颀长挺拔的体格率先吸引了她的线视,要知道,男人的身高可是很重要的,她从来不会去看那些矮于一百八十公分的男人。 接下来是那从容不迫的姿态也很顺眼,剪裁合身的黑西装衬托出他俊朗潇洒的脸庞和沉稳的气势,剑眉下的双眸炯炯有神,虽然和善,但又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权威感。 诧异的端详了男人老半天,她微微挑眉,不太确定的问:“善腾?” 也没有那么不确定啦,她知道是他,只是……他也变太多了吧? 以前他只是个毛头小子,是跟在她这个公主身边服侍的书僮,现在变成那种好像从微软大楼里走出来的精英哦。 “你连我的长相都忘了,真是令人太遗憾了。”他的表情还算和蔼可亲,事实上,他想把她揪到面前,狠狠的叫她看清楚他的样子!这妮子究竟还可以怎么伤他?他简直快刀枪不入了。 “老爸和芳姨都说你变了很多,我还不信呢,想说你能变到哪里去……”她皱鼻哼着,说不上来的不快莫名的冒了出来。 她希望被她抛弃的前夫形销骨立、槁木死灰吗? 当然不希望,如果那样的话,她可是会良心不安的。 只不过,没有形销骨立、没有槁木死灰,也不能这么好吧?如此的神采飞扬、玉树临风的,她都瞄到好几个美女在对他放电了! 他的好让她极度不平衡! 要知道,白家大小姐绝不是那种“看你幸福,给你祝福”的人,在老来得子的老爸娇宠下,她极度的自我,性格说风就是雨,火爆、急躁、没耐性,所有独生子女有的缺点,在她身上都看得到。 所以,纵然是她有愧在先,但是看见前夫如此诱人,她理所当然的火大起来…… 等等! 她刚刚是说诱人吗? 元善腾“诱人”? 拜托,别闹了,元善腾可以老实、可以忠厚,可以木讷、可以刚毅,但绝对跟诱人扯不上边,她刚刚一定是脑筋一时短路了才会那么想…… “他过得太好”加上“他疑似诱人”两者加起来激发一种名为不爽的情绪,当然,这种情绪化发生在白大小姐身上可以说是屡见不鲜,元善腾何许人也?自然应付得来。 “老爸没告诉你,我是两点四十五到的飞机吗?”她开始找碴。 “塞车。”他轻松丢出早备妥的理由。 知道她大小姐最多只能等三十分钟,所以他迟到得刚刚好,恰恰三十分钟,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既然知道可能塞车,你就应该早一点出门啊!”哼,又不是假日,会塞车才怪,分明就是知道她没耐心等人,故意整她。这个人虽然外表变体面了,但内心变坏了。 难道真像芳姨说的,是她伤他太深,他才会产生剧烈的变化?把自己埋首于工作中,像是生命里再无花朵? 好吧,她承认自己是过份了点,可其实她也不好过啊。 到了纽约之后,她也为他们那段短暂错误的婚姻懊恼了好一阵子,少参加了几场派对,这样的惩罚还不够吗? “有个会议一直到两点才结束,攸关未来一年饭店的营运规划,身为饭店的总经理,我总不好中途离席,因此才延误了来接你的时间。”元善腾波澜不兴地回答,还面带微笑。 他打赌她不曾对他的失婚心存愧疚,也不曾在午夜梦回想起他……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回来了,这也代表了他们之间没有结束,现在只是开始。 “什么鬼营运、什么鬼规划,你没有在两点四十五分出现就是不对!” 不爽间,她猛然对上他那双闪烁精光的深邃眼眸,又看到他好看的嘴角微勾笑意,不知为何,她的心脏怦怦作响。 见鬼了,她干么对着他心跳加速? 照惯例,当她发飙时,他应该要手足无措才对,一定是因为他没有照惯例反应,所以她才会不习惯,嗯,只是不习惯而已。 再争执下去,我们不知道何时才能离开这里。”眼底闪过一抹精芒,他微笑的眨了眨眼。“所有的失误都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走吧!” 第二章 白允婕顿时窒言。 人家都道歉了,她也没理由再找麻烦,重要的是,她也不想再待在这里,在飞机上没睡好,她要回家好好补个眠。 “走就走!”她的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看,心中老大不痛快。 某人嘴角隐隐勾起笑痕。他亲爱的前妻还没发现两人相处的变化吧?就算有,她也不会当一回事,不过,很快她就会有震撼教育的感觉了。 分开四年,善腾一点都不觉得她变得更漂亮艳丽了吗? 坐在副驾驶座里,白允婕想来想去都是这个问题。 为什么她会这么想?因为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夸一句她变漂亮了啊。 以前,只要她稍微打扮,他就会痴迷的看着她,他的眼里没有别的女生,哪怕她睡醒刚起床,眼里挂着两坨眼屎,他也会夸她最美。 现在呢?下飞机前她还刻意打扮过,他怎么好像没看见? “咳!”她假咳一声当开场白,终于忍不住皱眉问道:“善腾,你不觉得我变漂亮了吗?” 银色轿车飞驰在高速公路上,她没心思欣赏两旁的景物,一心只介意着他没正眼瞧她,也没流露惊艳之色,这让她很闷。 “漂亮?”元善腾分神瞄了气鼓鼓的她一眼,视线再度回到前方车况,他微笑道:“你不是跟从前一样吗?” 什么?跟从前一样?哪有一样?明明更美才对! 她万般不是滋味的问:“所以你真的没感觉我变成熟了、长大了,也更漂亮了吗?” 微笑一记,他非常悠哉地说:“可能这两年名模美女见多了,现在觉得你只是中庸而已。” 她立即美目喷火的瞪着他。 意思是,她的姿色是他眼界未开时才看得上眼的,现在看不上眼了吗? 她气愤填膺的瞪着他,就见他气定神闲的开车,丝毫未曾察觉到她的怒意,她更是气到脸绿,一路上不再跟他说话了。 下交流道时,他接到一通电话。 “知道了,我马上回去,大概再十几分钟就到了,你先安抚客人,千万不能报警,若是引来媒体报导,对我们饭店的形象会有很大影响……” 看他好像要先去饭店,白允婕更不满了。 曾几何时,她排在第二了? 以前她向来是他心中的第一位,只要是她的事,他都会排在第一,就算牺牲自己的睡眠、功课,他也会拚死拚活的完成她的要求。 “我不去饭店,我要回家休息。”她赌气地说。 元善腾云淡风轻的驳回。“饭店有急事要我回去处理,我们先去饭店,我再送你回家休息。” 这一次,他不但要她把目光放在他身上,还要好好的调教前妻,让她明白什么是做人的道理,不是她一人独大,她说了算,未来的两人世界里,她要听他的。 “不要,我要回家,搭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我很累了,要回家睡觉。”她就是要“番”,怎样? “那好吧。”他打了方向灯,把车子靠边。“那我也只能在这里放你和你那六个重得要命的行李箱下车了,你自己搭计程车回去吧。” “元、善、腾!”她气得快七窍生烟了。他竟敢说要把她和行李丢在这里?外面可是热得要命耶! “想必你是决定要跟我先去饭店,那太好了,我们走吧!” 不等她回答,在他利落的操控下,车子已然回到车阵里,完全无视她的怒火狂飙,第一回合,孰胜孰败已经一目了然。 元善腾一进饭店,客房部的经理就急着迎上来。 “客人出去前曾拜托柜台帮忙看着孩子,但因为有个客人在大厅里心肌梗塞,后来一片混乱时,孩子就不见了。” “孩子失踪多久了?” 客房部经理忧心忡忡地说:“已经超过一小时了,救护车把心肌梗塞的客人接走之后,又过了十几分钟才发现孩子不见了。” “监视器呢?” “全部调阅过了,只有孩子在大厅时的影像,后来一片混乱中人就不见了,其他监视器也没有发现孩子的踪影。” “马上动员所有可以调动的人手帮忙找人,如果不能从孩子的家长那里拿到照片,就从监视画面中截取图像发给大家,另外请保全公司派人过来支持搜寻海滩……” “元、善、腾--”还没喊完,他就走了。 天杀的,他居然把她晾一边? 白允婕很不高兴自己被当成隐形人。不向客房部经理介绍一下她就算了,两个人还匆匆走了,对她没有任何安排? 见鬼,身为贝丽连锁饭店集团的继承人,她对这里还会陌生吗? 彻底被前夫忽视的白允婕在一楼咖啡厅找了位子坐下。 一坐下,她就踢开脚上的高跟鞋,不顾服务生诧异的眼光,自顾自的点了冰伯爵奶茶,又点了好几样蛋糕和三明治,就算根本吃不下那么多甜点,她就是要点。 餐点送上来了,而睡意也恰恰在此时袭来,饭店大厅的冷气太舒服了,加上她在飞机上本来就没睡好,眼皮越来越重…… 就在她等得快要睡着时,那个该死的男人终于出现了。 “快起来吧。”元善腾嘴角挂着笑意,对她的坐没坐相忍俊不已。 虽然外表已然成为一位迷人的淑女,但她骨子里的大剌剌依然没变。 若非他早交代过自己今天会带总裁千金一起过来,照她这样歪七扭八的睡法,她早被赶出咖啡厅了。 “觉得对不起我了呴?”白允婕懒洋洋的睁开半阖的双眸,落地窗外的夕照映入室内,将眼前高大的人映照成金黑色的剪影,一时竟眩惑了她。 看到他重新出现在身边的感觉竟是这样的好,她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不管任何时候,我都不可能有那种感觉。”双眸闪动着某种光芒,他扬着浅笑。“等一下有记者要来咖啡厅为下榻在这里的知名作家王应兰做采访,如果你不想被认出又被拍下来的话,你就……” “你为什么不早说?”她满心不爽的怒吼。 他坏笑着看她像虾子一样弹跳起来,还把挂在胸口的墨镜立刻戴上,唯恐真的被拍到。 “我饿了,带我去吃晚餐,我要吃义大利面。”她蹙着眉心跟在他身边,看他连等也不等她就迈开长脚往咖啡厅的门口走,都没回头照应她一下,也不管她有没有跟上,她很不是滋味。 他是被外星人附身了吗? 以前他哪可能让她落在他身后,不管去哪里、不管出入任何场合,他都是一路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她…… 现在是怎样?哼,她并不希罕他的照顾,她只是不爽而已,他以为她会放在心上吗?才不会。 “张雅柔!你这个狐狸精!今天不拔光你的头发,老娘就不姓孟!” 他们才一出咖啡厅,就看见有个年轻女人冲过来揪住一个女服务生的头发,女服务生手里的托盘被一阵摇晃,上面的杯盘全摔破在地了。 这是什么情形?白允婕有些讶异的看着她们上演全武行,不自觉止住了脚步。 “你这个贱女人,竟敢勾引我老公?我看你是没打听清楚才会勾引他吧?他的财产全部在我名下,你是白忙一场了--” “这位小姐,请你放手……拜托你放手……你误会了,我没有勾引你老公,我根本不知道你老公是谁……” “误会?不知道?”女子冷笑。“林泰山你认不认识?你外公的医药费是谁付的?总共十五万八千,你还敢说误会?” 闻言,名叫张雅柔的女服务生急切的说:“原来你是林太太,我是认识林泰山先生没错,但你真的误会了,我没有叫林先生付我外公的医药费,是他自己偷偷去付的,我要把钱还他,他又不收……” “还敢说是误会?如果没有特殊关系,他会白白帮你付这笔费用又不收你的钱吗?”把女服务生的头发揪得更紧了,林太太恨声质问:“你们上过几次床了?说!你们做过几次了?你是怎么勾引他的?” “我真的没有……” 哈。白允婕闲凉的看着元善腾。看你调教出来的好员工,还搞到人家元配上门来扯头发,素质很差嘛,阁下这样怎么带领贝丽饭店走向更好的未来呢?还一副以公事为重的样子,把她晾在一边,现在看他怎么收拾! “这位太太,请你放手。”元善腾走过去,一把握住林太太的手腕,瞬间钳制住她,醇厚嗓音立即震动空气分子。 白允婕发现自己莫名的被他的举动搞得心跳乱了节拍,心脏奇异的跳动着。 他这样还真有男子气概耶,不愠不火的,却让人清楚的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是来真的。 “你是什么人?”林太太想甩开他的手,无奈甩不开,她怒瞪着他,气急败坏的大吼,“放开我,你少管闲事,不然有你好看的!” “很抱歉,我不能不管。”依然牢牢的扣住她的手腕,剑眉微微扬起,他沉稳中不失礼数地说:“敝姓元,这间饭店的总经理,另外,我同时是张雅柔的男朋友,我认为自己有充份的立场干涉这件事。” “总、总经理……”张雅柔吓坏了。总经理何时变成她男朋友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么丢脸的事被总经理目睹,她会不会被炒鱿鱼?如果失去这份工作,那外公庞大的医药费……怎么办? “你是她男朋友?”林太太讶异不已的看向仪表出众的他,又看向怯生生的张雅柔,这两人怎么看都不像一对。 不过,在一起工作,日久生情也是有可能的。 “是的,我们交往已经三年了,这阵子正打算要结婚。”他的目光深沉,直勾勾的直视着林太太,语气坚定地说:“我知道有个无聊的已婚男子在纠缠她,但以为对方会知道分寸,就不想与他计较,今天林太太既然来了,那我们就把事情说清楚,以免我女朋友蒙受不白之冤。” “什、什么?无聊的已婚男子?”很错愕又很不满,林太太不平地大声嚷嚷起来,“你现在是在说我老公是无聊男子吗?明明是这个女人勾引他……” “林太太--”元善腾慢悠悠的打断她的话,虽然不愠不火,但眼神却非常犀利。“请注意您的措辞,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希望我们双方都不要说出需要负法律责任的情绪化言语来。” “好、好啦。”这男人的气势莫名的高人一等,她蹙眉妥协,想想又有些不甘心的说:“不过,你别想我会就此罢休,我老公替她付了十几万的医药费是事实,我不会这样算了,别说你是什么总经理,就算你是总统也没用。” “林太太,不如这样吧,”元善腾迅速提议,“现在就打给你先生,请他过来,我们当面对质,看看究竟是他死缠着我女朋友不放,还是我女朋友如你所言,勾引你的先生。” 林太太不快地说:“如果他肯来,我会自己一个人来找她算帐吗?他们早就套好了,对质有用吗?” 元善腾眸光一凛。“林太太,我说过,在事情没弄清楚前,双方都不要有情绪化言词。” 好吓人的眼光啊!“好、好啦,知道了,我会注意。” 他点了点头。“那我就再相信你一次了,林太太。” 看到林太太竟然仿佛松了口气似的吁了下,白允婕顿时感到不可思议。 善腾什么时候这么善于不露声色的恫吓人了?那暴跳如雷的女人又为什么会乖乖安静下来听他的呢?这太奇怪了。 第三章 “既然林先生不肯出面说明,我会请律师跟他联络,务求把事情弄得水落石出,另外林先生单方面执意为我女朋友代垫的医药费,请林太太待会在柜台稍等一会,出纳会将金额如数奉还,接下来厘清事实的部份,双方都交由律师处理,林太太意下如何?” 人家都说得如此周全了,她还能说什么? 她吞了口口水。“那、那好吧,照你说的,不过我还是要丑话说在前面,如果被我找到证据,我会告死她,你们等着吧!”撂下几句狠话后,她才悻悻然的扭头离开。 人一走,张雅柔就泪眼婆娑的走到元善腾面前,头垂得低低的,好像做错事的小孩。“对不起,总经理……可是,我真的没有勾引林先生,是他在医院见到我,就一直缠着我不放……” 他温和的打断了她。“我知道。” 张雅柔泪眼汪汪的抬起眸来,微微一愣。“您知道?您说您--知道?” 总经理日理万机,怎么会知道她的事? “我很清楚你的为人,你不是那种女孩。”看着她,他温和地说:“你洁身自好,总把工作往身上揽,平常一下班就赶着去医院照顾外公,进饭店三年来,从没迟到早退过。” “总经理……”她更讶异了,嘴巴张得大大的。 白允婕也很讶异。 他这么清楚这女服务生的一切,莫非真的对人家有意思? 拜托,他眼光也太差了吧?这个女服务生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的,顶多只能算是清秀而已。 “放心吧,一切交给律师。”元善腾再度给她一个笑容。“我保证那位林太太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你可以在这瑞安心工作。” “那笔钱……”怯怯地开口,她本来想去银行贷款来还给林先生的。 “那笔钱会从你的薪水扣,每个月扣四分之一,这样可以吧?如果有困难,你可以再跟我说。” 她的语气一下子轻快起来。“谢谢总经理!谢谢总经理!我一定会更努力工作的,真的谢谢你!总经理!” 她一再感激的鞠躬道谢,才在元善腾的微笑示意下回去工作。 白允婕蹙着眉心。 她莫名的看不顺眼善腾对那个女服务生那么温柔和善,自从在机场见到他到现在,他还没用那种温和的眼神看过她。 他--喜欢那个女服务生吗? 她可是白允婕耶,怎么藏得住话呢? “你喜欢她哪一点啊?”她不以为然的冲口而出,“不过就是一个服务生罢了。” 元善腾蓦然直勾勾的看着她,看得她头皮发麻,看得她浑身不自在,看得她不得不再度口无遮拦。 “干么那样看我?我说的不对吗?她只是个服务生,你喜欢她哪一点,你说啊!” 要命!她干么没事攻击一个跟她素不相识的服务生? 她向来没有种族和职业的歧视啊,在美国时,也结交了各行各业的朋友,可为什么在善腾面前,她就整个大走样,表现得那么高高在上和势利眼,她是怎么了? 哦,白允婕,你是笨蛋,没人会喜欢说这种话的女人,你没救了、你完了,在他面前,你是负分…… 果然,他整张脸沉下来,俊眸严厉的看着她。“我认为服务生是正正当当的工作,没有哪里不好,我喜欢她勤快、善良、孝顺,懂得为别人着想,这样可以吗?” 瞬间,白允婕全身僵硬。 他在替那个女服务生说话吗?脸上还连半点笑容都没有,她觉得很不舒服…… 不,是非常的不舒服。 “既然她那么好,那你怎么不追她?”吼,又把自己逼进死胡同里去了,她干么故意激他啊?如果他说他要追…… “我会考虑你的提议的。”他淡淡的,不露半点情绪的说:“走吧,已经耽搁太多时间了。”说完迳自走向电梯。 对于他主动结束这个话题,没与她继续抬杠下去,她松了口气。 就是说嘛!她也觉得在这里耽搁太多时间了。 她肚子真的饿了,他知道就此打住带她去吃饭就好,等一下她要狠狠敲他一顿竹杠,专点贵的来吃! 电梯到达五楼,两人出了电梯,元善腾往长廊右边去,在一扇门前停下步伐。 她狐疑地看着他。“怎么不去餐厅?这不是饭店的行政部门吗?” 虽然她毫不关心饭店的业务,但她可是自小在饭店里长大的,跟着老爸来了不下数百次,小时候,她都是坐在老爸膝上看他办公的。 “因为总裁在里面等你。”元善腾微微一笑,表情非常诚恳。“我想,应该先让你们父女见面比较好。” 是吗?她很怀疑他会这么贴心,分明是想把她这个麻烦丢给她老爸。 “你呢?”她表情不善地问。 他的嘴角依然挂着微笑,一脸和气地说:“我还有约会。” 语毕,闪人。 她气结的看着他迅速从眼前消失,虽然不甘心,也只能火大的推门而入,连敲门都省了。 “哎呀,看看这是谁?我的宝贝女儿回来啦!” 看清没礼貌的家伙是女儿之后,白其昌立刻从牛皮办公椅里站起来,欢快地张开双臂迎接。 “老爸,善腾他……”她抱怨起一路上受到的待遇,还有此刻饥肠辘辘的肚皮。 听完,白其昌哈哈大笑,安抚地说:“善腾现在是饭店的总经理,当然要以公事为重,更何况把客人的小孩搞丢是很严重的事,他先去处理也是应该的,你就体谅一下,别生他的气了。” “可是他……他欺人太甚嘛!”蹙着眉心,她心中还是有万般不平,总觉得这四个字无法贴切表达自己的感受,她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宝贝啊,”白其昌轻拍女儿肩膀。“等你来饭店上班之后就会知道,要妥善的处理好每一件突发状况没那么容易,善腾他真的不简单。” 美眸瞬间瞪大。“老爸,谁说我要来饭店上班了?” 完全忽略掉别人和重点,只听到自己的那个部份,这就是白家大小姐。 “你是饭店的继承人,理所当然要来饭店上班不是吗?”白其昌和颜悦色地说。 “不要。”她一口否决。“我要到外面去磨练磨练,老爸,你帮我开一间饰品工作室。” 白其昌瞬间感到哭笑不得。 说要磨练,又叫他出钱开工作室,他的女儿果然是温室花朵。 不过,这就是女儿难能可贵之处啊,单纯得像张白纸,根本不懂人心险恶。 “女儿啊,既然你决定要创业,老爸也就不勉强你到饭店来上班了。”他以退为进地说:“不过,你也老大不小了,老爸就只有你这个独生女,关于我们白家的香火……” “我还年轻,不想这么早生孩子。”她又是一口否决。 白其昌迂回地说:“老爸是说,与其跟不认识的男人生,不如跟认识的男人生……” 白允婕蹙起秀眉。“老爸,你在说什么啊?” “我是说……我是说善腾。”小心翼翼的觑着女儿的脸色,白其昌润了润因紧张而干涩的嘴唇,不怕死的说:“好歹善腾是你的前夫,如果你们能再续前缘,也不失为美事一桩……” “我不要!我要跟别人生!”她纯粹是为反对而反对,也为自己一回国就被某人严重冷落而闹别扭。 虽然嘴上反对,不过,她要让元善腾那个变傲慢的家伙把目光重新放在她身上,若问她为什么有这种想法,她也说不上来。 或许就是想要他承认,她还是他心中独一无二的公主…… 翌日中午,厚厚的深色窗帘阻隔了正午的阳光,白允婕睡眼惺忪的看了眼床头的闹钟。 才十二点半,她以为自己会睡上二十四个小时,但显然肚皮不配合,她是被饿醒的。 好吧!既然饿了就去吃点东西再睡,她相信自己有吃完再继续睡的本事。 因为打算再睡,当然也就不必换掉睡衣了,她甚至连头发都懒得梳,只刷了牙就晃下楼。 在这占地百坪的独栋花园豪宅里,她的房间在二楼,一楼是客厅,还有可容纳二十个人一起用餐的宴客餐厅和普通餐厅、老爸的书房、她小时候的琴房、画室,以及这几年才增加的健身房、视听室,还有老爸和管家芳姨的卧房。 司机老陈和陈嫂住在后面的小透天厝里,园丁三天来一次,二楼是她和善腾的房间,还有几间空着的客房,听说去年其中两间打通成了善腾的办公室,还大大整修了一番。 真搞不懂这人干么在家里还要有办公室?是要突显他在饭店的重要性吗? 好笑,将来饭店是她的,他现在只是在替她管理而已,懂不懂啊? 打了个呵欠,她饥肠辘辘的下楼,客厅空无一人,每个角落照例打扫得窗明几净、光可监人。芳姨有洁癖,对清洁方面要求很高。 在餐厅门口就嗅到了食物香味,那熟悉的扑鼻香味让她整个人都苏醒过来,还没调好时差的眉眼也生动起来。 是泡菜猪肉火锅! 天知道她在纽约时有多怀念这泡菜猪肉火锅,陈嫂家乡特制的泡菜,搭配大骨熬的汤,薄薄的霜降猪肉片,加几颗鱼丸、贡丸,切些当季的青蒜苗,再放一把大白菜和金针菇,说有多好吃就有多好吃。 老天,她口水要掉下来了啦! 心急地走进餐厅,原以为会看到老爸和善腾在用餐,谁知跟她想的不一样。 餐桌边,有对俊男美女面对面坐着,那在电磁炉上煮着的火锅散发着肉香菜香,还有一股名为和谐的味道,他们有说有笑,完全没注意到有人来了。 白允婕既不悦又不善的眯起美眸,仿佛有动物闯入她的地盘。 这女人是谁啊? 利落的俏丽短发,白色低胸名牌套装,极细的金色高跟鞋,无懈可击的精致妆容,身材纤合度,举手投足充满女人味,长得……好吧,很美艳,但是手臂不够纤细。她忍不住在心里挑剔着。 “允婕,你起床啦。” 元善腾总算发现她了,她瞪视的眼对上他带笑的黑瞳。 他在笑什么?像只狡猾的猫般笑而不语,是在炫耀牙齿白吗?她觉得很不高兴。 “总经理,这位是?”美艳美女顺着元善腾的视线也发现她了,表情却有些奇怪。 接收到对方诧异的目光,白允婕更不高兴了。 这个女人也太没礼貌了吧?她好歹是这里的主人,那样惊讶的看着她是什么意思?她不能来她家的餐厅吗? “我来介绍。”仿佛没看见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元善腾笑笑。 “允婕,这位是饭店的业务经理金玫瑰小姐,金经理的业务能力很强,每个月总能达成百分之百的住房率,总裁也很赞许她。” 说完,他转而对金玫瑰道:“玫瑰,这位是总裁的女儿白允婕小姐,刚从国外留学回来。” 玫瑰?白允婕撇了撇唇。不是说是饭店的经理吗?那为什么直呼名字?他们很熟吗? “原来是总裁的千金啊。”金玫瑰立刻堆满了笑容。“想不到大小姐竟然如此年轻,一直听说你在国外,很荣幸能见到你,以后请多多指教了。” 看到对方伸出的手,白允婕走过去草草一握,怪里怪气的说:“彼此彼此。” 她讨厌这个女人,什么金玫瑰,好俗气的名字。 “你是饿了才下楼来的吧?”元善腾眼眸带笑地盯着她,对她轻易冒出来的敌意视若无睹,若无其事地说:“我吩咐陈嫂多准备一副餐具。” 第四章 “不必了,我不饿。”不知为何,她不想跟他们两个同桌吃饭。“我只是有点渴,想喝杯柳橙汁。” 元善腾优雅地放下碗筷。“那我叫陈嫂帮你倒。” “我自己过去厨房找她就可以了。”奇怪了,虽然他已经做到面面俱到,甚至还为她打算去厨房叫陈嫂倒果汁,她还是很不高兴,还不自觉的轻哼了声。“对了,我老爸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吃饭?” 什么你们?她干么用“你们”两字啊? “伯父去打高尔夫了。”元善腾微微一笑。“星期天是伯父固定打球的日子。” “哦。”她皱了皱鼻子。 好吧,她承认她太不关心自己老爸了,以后她会多关心他一点的。 “允婕,你真的不要一起吃吗?”元善腾好整以暇地问。 她肚子叫得他都听到了,不肯坐下显然是为了金玫瑰。 他特意请金玫瑰今天来家里作客奏效了吗?她会在意他身边的女人吗? 瞧她那还没睡够的娇俏模样,蓬松黑亮的丰厚长发,带着倦懒之意的嫣红双颊,还有那巧润如花瓣般的迷人菱唇,低领的睡衣露出一片凝脂肌肤,像一尊会融化的玉人儿,他渴望她走过来,坐在他腿上,对他撒娇…… “说了我不饿。”她没好气的说:“要我用英文再讲一次吗?” 她别开头,连跟金玫瑰说声告辞慢用的客套话都省了,心里冒着酸酸的泡泡晃进厨房,看到陈嫂正专注的在切水果。 是要招待客人的吧,那朵讨厌的金玫瑰,切什么水果,丢两颗芭乐给她就好了啊。 “陈嫂,我好饿,有吃的吗?”饿死了,她好想吃泡菜猪肉锅,味道一直飘过来,害她一直在分泌唾液…… “天啊!我的小姐!”陈嫂一抬头,立刻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您这是--这是做什么?成何体统?家里不是有客人吗?” “什么意思?”她一头雾水。 陈嫂气急败坏的嚷道:“您怎么可以穿着睡衣就下楼来……” 白允婕看看自己-- “要命!” 单身公寓住惯了,夏天时,她甚至常光着身子在家里走来走去,只要把窗帘全拉上就可以了。 她当然知道这里不是她在纽约的公寓,她只是一时不察才会穿着睡衣下楼,她怎么知道家里会有个金玫瑰在? 气死人了!原来他们是在笑这个,善腾竟也不暗示她,由着她出糗? 这个男人变了,真的变了,一定是被外星人带坏了,否则他不会这样的。 以前要是她有什么失礼的行为,他会马上掩护她,不然就是不惜自己出丑也要维护她的形象,可是现在,他居然和外人一起嘲笑她-- “元少爷也看到您这副披头散发的样子了吗?”陈嫂喃喃地摇着头,水果也不切了,只顾着懊恼。 “看到了啊。”虽然她气得险些没晕过去,但在疼爱她的陈嫂面前,她要镇定些。“陈嫂,你不必大惊小怪,在美国,这样算是流行。” “什么流行?小姐您骗我没去过美国,穿着睡衣在客人面前走动是流行?这是哪门子的流行?” 她一本正经地说:“陈嫂,等你去了美国就知道我没有骗你。” “厚--小姐,您又在唬弄我了。”责备归责备,陈嫂还是语重心长的说:“小姐,您要是对元少爷还有心,就不能在他面前邋里邋遢的,您看看那位金小姐,人家打扮得珠光宝气的,您好歹也梳一下头发……” 本来很气的,听到陈嫂形容金玫瑰珠光宝气,白允婕忍不住噗哧一笑。 陈嫂看人的眼光真好,那个金玫瑰就是浑身俗气,真不知道善腾为什么要请那种女人回来吃饭?真的只是单纯的同事关系? “陈嫂,我问你,那个金玫瑰常来吗?” “是啊。”陈嫂忧心忡忡的说:“金小姐对元少爷很好,对饭店业务也很有一套,我看他们可能会结婚……” 她错愕的看着陈嫂,没想到会从她口中听到结婚这两个字。 结婚?她从没想过善腾会再婚。她的心缩了一下。 只是前夫嘛,又没什么了不起,而且是她不要的前夫,可为什么她不但很在意他的目光不再放在她一人身上,身边还有了别的女人…… 说穿了,虽然曾是夫妻,但他们其实只有过一夜情罢了,她在放不下什么? 善腾是老爸好友的独生子,他的父亲是警察,母亲在他三岁时就过世了,在一次执行勤务中,善腾的父亲中弹身亡。 那一年,善腾十二岁,正是叛逆的时候,老爸义无反顾的把他接到家里来住,从此大她五岁的善腾就一直呵护着她。 她十八岁生日那天,在家里办了狂欢派对,两人酒后乱性,一个月后,她月事没来,她偷偷买了验孕棒验到自己怀孕了,惊慌之下,她哭着对芳姨吐实。 芳姨大惊失色,把她怀孕的事告诉老爸,得知她和善腾“闹出人命”,老爸只好叫他们结婚。 两人匆匆奉子成婚,婚礼办得非常低调,只公证而已,因为老爸觉得很丢脸,在老爸的心里,她这个不太聪明又性格跋扈的女儿配不上考上一流大学的善腾。 他们就这么变成夫妻。 哪知婚后她肚子一直没大起来,去检查才发现她根本没怀孕,不知道是买到过期的验孕棒还是怎样。 总之没怀孕太好了,她当场松了口气,立即吵着要离婚,她要依照原订计划跟死党们出国留学,去国外念她感兴趣的珠宝设计。 对于她提出离婚,善腾同意了,她快乐的办了离婚手续,随即飞到美国,而他则在台湾服完兵役,没有选择出国留学继续攻读学位,反而进入贝丽饭店,成了她老爸的左右手。 回想那三个月,真的很荒唐,闪电结婚又闪电离婚的,死党们都被她吓得半死,不过也直说她好运,幸好没有真的怀孕。 是啊,她是够好运,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的摆脱不在预期之内的婚姻生活,在国外的这几年,她几乎忘了自己曾和善腾结过婚,只除了在参加友人的婚礼时,她会想起善腾把婚戒套在她手上,掀起头纱,亲吻她嘴唇的那一刻…… 甩掉脑中回忆的片段,白允婕手拿果汁走出厨房,却在走廊碰到金玫瑰。这就叫冤家路窄,怎么不是碰到善腾呢? “我要去化妆室。”金玫瑰对她微笑,态度落落大方。 白允婕上下打量她两眼。“哦,我可以理解,你妆那么浓,一定要常常补妆对吧?” 哼,就不信气不死她! “其实我不化妆也很漂亮。”金玫瑰眼里没有笑意的一笑。“倒是大小姐你,在家里都这么随兴吗?不觉得家里有男人在,应该注意一下服装仪容吗?” “你说善腾吗?”白允婕故意吃惊的瞪大眼睛。“我没有把他当男人耶。” 金玫瑰隐忍着怒气。“很遗憾你这么说,在我心目中,总经理是百分之百的男人,我则是他未来最佳的老婆人选,我相信自己是个贤内助,可以在事业上助他一臂之力。” “是哦,那我先谢谢你了。”她轻笑着说:“反正饭店早晚是我的,你助他一臂之力,就是在帮我,辛苦你了。” “不必客气。”金玫瑰咬着牙。“反正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将来你要叫我一声嫂子,我对饭店尽心尽力也是应该的。” 白允婕在心中嗤之以鼻。 叫什么嫂子,她可是善腾的……的前妻耶! “大小姐,我知道你和总经理情同兄妹,以前或许他很爱护你这个妹妹,但现在……”金玫瑰很有自信的笑了下。“现在我才是他的伙伴,我对总经理的帮助很大,他很看重我。” 越听越不是滋味,她不假思索的冲口而出,“什么伙伴?是伙计才对吧?” 这个死丫头!金玫瑰把脸抬得高高的,脸色很僵硬。“如果你要那么说,那就随便你,失陪了。” 说罢走人,一阵浓郁的香水味从白允婕身边飘过,她美目喷火的瞪着金玫瑰婀娜多姿的三八背影。 岂有此理,这个金玫瑰简直欺人太甚,是故意跟她呛声吗?还认定自己是善腾的未来老婆? 善腾要娶这个女人为妻? 不行!她不答应! 她冲进餐厅里,也不管人家还在用餐,劈头就道:“善腾,等一下你载我出去买些日用品,还要选一辆车。” “恐怕不行。”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仿佛看不见她在暴走中。“我和玫瑰下午要去看展览,已经买好门票了。” 白允婕瞪直了美眸。 什么?他说不行? “取消,你非载我出去不可。”她要证明自己对他来说还是最重要的,要他像以前一样事事以她为重。 想了想,他周到地说:“这样吧,我叫饭店的司机过来,随便你要去哪里都可以让他送你去。” “司机?你说司机?”白允婕涨红了俏脸瞪着他,重重把手中的果汁杯放在桌上。 无视她的大动作,元善腾微微一笑。“如果你要血拼的话,我还可以请秘书陪你逛街提袋子。” 深呼吸一下,她闭了闭眼,拳头握紧再放松。“不必了!” 她冲上楼,砰的甩上门。 没错,她在生气!她白允婕从来不需要掩饰情绪,她就要让元善腾知道她气炸了! 当她司机、陪她逛街、帮她提袋子,以前都是他做的,怎么现在全变了,推给司机、推给秘书,一心要撇开她。 这个曾经被她抛在脑后嫌麻烦的前夫,真的变了…… 不管,她要好好打扮自己,让他惊艳,还要在他面前展现工作能力,让他另眼相看! 她决定了,她要去饭店上班,她要比金玫瑰更加贴近他左右。 所以,她要当总经理秘书! 当然,这么简单的事,老爸一定会答应,而且也会很高兴,毕竟老爸很希望她进饭店工作不是吗? 事不宜迟,她立即打给老爸,也不管她老爸正和银行高层在打应酬小白球,一迳的“卢”了起来。 “老爸,我决定要去饭店上班了,不过我有个条件,我要当善腾的秘书……什么?不行?你这个总裁不能决定总经理秘书的去留?岂有此理,老爸,你总裁当假的吗?不管,你帮我搞定,不然我就不承认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就这样说定了,我明天就要去上班!” 看着坐在身边的“同事”,何思慧感觉这饭碗越来越难端了。 一纸突如其来的人事公告,总经理秘书室多了一名秘书助理,而这位新来的秘书助理还是总裁的独生女,也是饭店的继承人,大小姐她哪个部门不去,偏偏空降到总经理秘书室来,让她很苦恼。 以后要跟这位娇娇女共享一间办公室,她再也不能趁总经理不在公司时忙里偷闲喝个下午茶、上个网、聊个天了,苦命啊她。 “何秘书,你过来一下。” “哦!好!” 她连忙过去旁边那张早上才搬进来秘书室的新桌子。 虽然白允婕名义上是她的助理,但她哪敢真的把她当助理用啊? “何秘书--”蹙着眉,白允婕苦恼的指着电脑荧幕。“你觉得这双罗马鱼口鞋好看,还是这双牛津鱼口鞋好看?” 她很满意老爸的办事效率,在她威胁恐吓之下,今天就帮她弄到总经理秘书助理的职位,而且很聪明的没让原秘书离职,不然她可胜任不了秘书的工作。 “啊?”何思慧错愕的看着公主。 问她--哪双鞋好看? 第五章 “不是吧何秘书,”白允婕瞪大了美眸。“你不逛网拍的吗?怎么可能?有好多漂亮衣服……” 何思慧舌头打结起来。“呃,我以为像您这样的身份地位,都是在名牌专柜买衣服……” 有人称自己助理为“您”的吗?有,就是她何思慧,古往今来第一人,不但称自己助理为“您”,还对自己助理必恭必敬的。 “哪有,精品店的衣服只有贵而已,我觉得网拍的衣服才漂亮……”说着,白允婕想起什么似的一个弹指。“对了,何秘书,你知道饭店一楼咖啡厅的电话吗?” 何思慧本来徜徉在女人家开心谈天的白云上,听到“助理大人”这么一问,她马上警惕起来。 “我知道,有什么事吗?”糟糕,是不是咖啡厅出了什么错?有客诉吗?要真是客诉还传到大小姐耳里,怎么办才好? “知道就太好了。”她笑逐颜开地说:“下午茶我要提拉米苏和巧克力布朗尼蛋糕,还要一杯香桔柠檬茶,你帮我订。” 何思慧半晌才回过神来。“哦!好!” 看来,公主跟她一样,都是平凡的女人嘛,都爱网拍、爱下午茶,她实在不必杞人忧天啊…… 蓦地,一道挺拔的身影走进来,眼尖的她立即飞奔回座。 “总经理,早!” 听说总经理和总裁千金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同手足,以后服侍这两大巨头,她的皮可要绷紧一点了。 “早,何秘书。”元善腾微笑点头。 不过,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到秘书的桌子旁多了一张桌子,而有个娇甜人儿就坐在那张办公桌后对着他扬起微笑,那双明亮的黑瞳里也满是飞扬的笑意。 “早啊,善腾……哦,不,在这里应该要叫你总经理才对。” 元善腾的剑眉微微扬起。“允婕?你在这里做什么?” “老爸没有告诉你吗?”她一副惊讶的样子。“从今天开始,我是总经理室的秘书助理,也就是你的秘书助理。” 有句话叫有其父必有其女,老爸当然不敢说,她想也知道,所以她也是。 昨天向老爸电话施压,卢到了总经理秘书助理的职位之后,她从下午就开始快乐的补眠,准备养精蓄锐迎战敌人。 之后,她就很好眠的一觉到天亮,今天早上,她故意和他错开用早餐的时间先开溜,就是打算先斩后奏,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俗话说的好,明人不做暗事,她不是明人,所以做些偷鸡摸狗的事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是我的秘书助理?”元善腾挑高俊雅帅气的剑眉,好笑、惊讶与悦然兼而有之。 他自然是不会在她面前流露出情绪,而这小妮子在玩什么把戏,不必伯父告知,他稍微琢磨,便能猜出个大概。 “是老爸求我来饭店上班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前夫,白允婕脸不红气不喘的瞎掰。“老爸说我身为继承人,不能不懂饭店的运作,所以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真是难为你了。”不动声色,他故作了解的点点头,转而对秘书说道:“你进来一下。” “是的。”何思慧必恭必敬地说。 眼见两人一前一后进去里面那间办公室,白允婕也连忙站起来跟进去。 既然她和何秘书都是他的秘书,没理由何秘书进去,她不进去,她也要知道秘书要做些什么,这样才可以和金玫瑰相抗衡。 第一个走进总经理室的是元善腾,第二个是何思慧,第三个是她。 原来善腾的办公室长这样,真是简单明亮啊。 约莫二十坪的空间隔成两大区块,一边是接待区,放着一组皮沙发和一盆约有一百公分高的绿色植物,墙上有几幅放大的照片,分别是位在台北、高雄、东京、香港、上海、新加坡、吉隆坡、峇里岛和曼谷的贝丽饭店。 另一边,则是他的u形办公桌,桌上有各式最新的科技产品,米白色的墙面,厚软的深色地毯,没有一点多余的杂物,从落地窗望出去,可以清楚看见饭店美丽的中庭。 她没想过善腾居然可以成为老爸的得力助手,还坐上原本应该属于她的总经理的位置。 她耸耸肩,坐上就坐上,反正她没兴趣。 不过他付出了多少心力可想而知,不是白家人的他,没有血缘这个优势,大概是把自己变成工作狂才能爬上这个位置吧? 就在她自顾自打量着环境时,她听到他在向何秘书交代公事。 “下午的会议提前一小时,三点时,皇君饭店的董事长会过来跟我见面,你安排一下接待,另外,餐饮部特训班有必要重新开班,你请主厨找时间过来见我……好了,你可以出去了,二十分钟后给我一杯热咖啡。” “是的。” “我也要,我的甜一点。”白允婕很理所当然的跟着吩咐道。 何思慧当然只能说:“是的!”她转身,苦哈哈的出去泡咖啡。 真是苦命啊她,现在有两个上司了,虽然其中一个是隐形的,但没有比台面上那个好服侍多少。 “我们谈一谈。”在黑色的高背椅上坐下,元善腾心中甚觉莞尔。 他不过是稍微忽略她一点而已,她就马上变成他的秘书助理,这步欲擒故纵的棋,他是下对了。 暗自思忖,他不免庆幸。 如果他们没有离婚,现在一定是对怨偶,他驾驭不了允婕,而她也不甘心被一个向来对她唯命是从的毛头小子给驾驭,他们不会幸福。 现在他们可以从头再来,他成熟了,而她还没有,他有能力让她主动走到他身边,这次不会是迫于无奈才跟他结婚,她要带着她的心回到他怀里…… “太好了,谈一谈,我正有此意。”白允婕就等这句话,她飞快的走到他身边,就像从前一样,很自然的坐上他的大腿。 既然他忘了他们以前是怎么相处的,就由她来唤醒他的记忆。 从前,他的怀抱就是她的专属座椅,如果她不小心睡着了,他就算腿都麻了也不会动一下。 过去,善腾对她好是应该的、是理所当然的,她不曾怀疑过这一点,但是当他不再对她百依百顺之后,她才发现落差真是要命的大! 她就是不服气金玫瑰向她呛声,以前她只要磕碰一下,善腾都会心疼个老半天,金玫瑰是不知道以前他对她有多好才敢这样向她示威。 以前、以前,她拥有的就只有以前吗?她要逆转形势,她做得到,她一定做得到! “这里是办公的场所。”他提醒道。 她的娇躯让他的心头重重一颤,虽然想深深嗅闻她芳暖淡雅的馨香,但他很自制的约束了自己的手,没有搂住她。 “拜托,你以为我真是来上班的吗?”她很自然的像从前一样搂住他的颈子。 “我是学设计的,跟管理饭店根本扯不上边,而且我对管理饭店也没兴趣,如果不是你在,我才不想来。” 她在勾引她的前夫吗? 没错,她是在勾引,以为自己会很别扭,结果一坐进他怀里,熟悉的感觉就回来了,她也跟着毫不扭捏了。 她想知道善腾在想什么,在他心里,她真的已经无足轻重了吗? “下去吧,以我们现在的关系,不适合这么亲密。”话是这么说,但他没有半点推她下去的实际行动。 “好,给你一个早安吻我就下去,这是基本礼貌。”她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就好像亲吻真是基本礼貌似的。 追忆过往,他们第一次接吻是在家里的花房,那时她十五岁,他说想吻她、想知道接吻的滋味,她也就欣然同意让他吻。 他吻得小心翼翼,吻得青涩又笨拙,并未带给她多大的愉悦,但她很得意自己的魅力非凡,能够让他面对她时心跳失速、小鹿乱撞,整个人仿佛爆发的火山,险险就要不顾一切的将她扑倒。 而现在……她都已搂住他的颈子了,他还不动如山是怎样? 但是,此刻不是感叹和挫败的时候,她必须让他投入,她都把创业大计放下,勉为其难来饭店上班了,就绝不容许他再把她晾在一边! 她漾着甜艳的笑,毫无预警的凑上唇去亲吻她的猎物,他必须立即沉醉在她的吻里,他一定要反应很激动但回应很生涩,那样才是她所认识的善腾,他休想让她摸不着头绪…… 她扬了扬浓密的长睫。 哦--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是她在主导吗?怎么她一堵住他好看的唇瓣之后,情势就逆转了? 他的唇攫住她的,他的舌勾缠住她的,侵略性十足,她不由得闭上眼睛,努力想抵挡他的入侵,但她失败了,他的舌头诱惑的画圈,他的手臂牢牢的握住她的纤细双臂,吻得更深更缠绵。 他的吻使她全身发热,他湿热又极富技巧的双唇引发她的热情,她想要更多……她不明白自己究竟还想要什么,但一股燥热在她体内盘桓着,她因前所未有的欲 望而全身酥软。 老实说,虽然跟他糊里糊涂的发生过关系,但她对两人的第一次完全没有印象,婚后又因为他们都以为她怀孕了,他也就体贴的没有再碰她,对她很呵护。 然后这几年,她在国外一直都没有遇到心仪的男人,每当她想试着和某人交往时,总觉得缺少什么而作罢。 呃,所以,总之……她没有经验啦! 她自以为可以征服他,以为自己从前可以仅靠四唇相接就令他颤抖不已,现在也可以,显然她错了,这一刻她感觉是他在品尝她、是他在令她颤抖、是他撩拨了她,她可看不出除了高明的接吻技巧,他对她有什么热情的反应。 呆头鹅变成了接吻高手,这、这、这…… 叩叩叩-- “总经理,我要送咖啡进去喽。” 元善腾放开了她。“何秘书来了。” “哦!”她连忙跳下他的大腿,整理自己的服装仪容,一阵莫名其妙的慌乱搞的她都不像女王了,反倒像和贝勒爷偷情的小丫鬟。 老天,她的自信满满哪里去了? “两位的咖啡。”一进门,何思慧把托盘上的咖啡放在桌上,虽然立即察觉到办公室里的气氛极度诡异,但她聪明的闭紧了嘴巴。 这两人,真的是情同手足吗?实在疑惑啊! “何秘书。”元善腾淡淡地吩咐,“把白助理带出去,她什么都不懂,所以从基础的教她,把比较不重要的工作拨给她。” “是的。”这厢,何思慧谨遵上司指令。 那头,白允婕瞪着办公桌后那神情云淡风轻的男人,他竟然自顾自的喝起咖啡来了。 什么嘛,现在她有满腹疑问,他却要何秘书把她带出去,真是急死人了,他那高明的接吻技巧究竟是哪里学来的?是哪只狐狸精教他的?是金玫瑰吗? “白助理,我们出去吧。”何思慧很尽责的提醒下属。 白允婕饶是再怎么无理取闹也回不出“不要”两字,毕竟这是饭店,是上班的地方啊! 终于,办公室内只剩下元善腾一人。 搁下手中的咖啡,他切换了一个键,电脑荧幕里立即播映方才他与白允婕热吻的过程,他的黑眸闪烁起款款笑意。 如果她知道他都拍下来了,不知会做何感想? 从画面里,可以清楚看到她从惊讶、沉醉到激 情的反应,而他的表情就像吃掉了小红帽的大野狼,只是她一直闭着双眸,所以不知道。 拥她入怀的感觉是如此撩人,他的允婕,何时才会明白一切走到他身边? 第六章 白允婕根本就无心学习如何成为一个好秘书,看出这一点的何思慧也放弃教她了。既然知道公主是来乱的,她就当再多伺候一尊菩萨吧。 才不管何秘书心中的无奈,白允婕望穿秋水的等到中午,终于盼到元善腾走出办公室。 她立即站起来。 “我们一起去吃午餐,我要吃牛排。”她要跟他好好谈一谈,关于他那该死的火热技巧,她真的很在意! “牛排是吗?”他扬起眉。“那你自己去吧,我要去员工餐厅吃饭。” 她蹙眉。“员工餐厅?”她不知道有那种地方。 “就是饭店工作人员吃饭的地方,菜色普通廉价,我想你吃不惯的,你还是去餐厅吃牛排吧。” “谁说我吃不惯?”她急着反驳。“我跟你去!” 横竖只是一餐,吃不惯大不了不吃,反正她的目的是弄清楚--他到底是跟谁学会接吻的? “我当然很乐意你也一起去,毕竟你是饭店的继承人,多了解饭店的事有好无坏。” “那快走吧!”她真的一点都不想了解饭店,她只想了解他。 他在各方面都变成一个她无法掌控的男人,不再在乎她了,让她越想越不是滋味啊! 前往员工餐厅的一路上,他们两人着实引起一阵骚动,员工们耳闻大小姐来上班了,但不知道她竟是担任总经理秘书的助理。 总经理秘书的助理耶,如此小的职位妥当吗?身为外人的总经理承担得起吗? 据说他们两人情同手足,所以大小姐并不介意让个外姓人占了饭店除了总裁之外第二重要的位置喽? 总之,当他们一起现身在员工餐厅时,起码有三十几双眼睛盯着他们看,似乎想从他们的互动嗅出些蛛丝马迹,看看他们是真如兄妹,还是各怀鬼胎? 只是一眼瞧去,只要有眼睛的,都能够发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什么情同手足,分明是郎有情妹有意。 男的纵容写在俊颜上,女的娇俏依赖,眸光不时追随着男方,说他们情同手足,谁信? “快点叫人来点餐吧!”白允婕急着坐下来谈,吃什么不重要。 “这里没有服务生,是自助式的。”元善腾嘴角勾着笑。“来,跟我这样做--取一个托盘,把想吃的菜适量夹到盘里,一个人最多选五种菜,一个托盘配一碗饭、一碗汤和一盘水果。” 白允婕只好跟着他一起排队夹菜了。 “这是什么东西?”经过几盘菜,她都觉得不甚满意,尤其以眼前这盘黑黑的东西最碍眼。 “糖醋排骨。” “颜色也太深了吧,炸得好干。”她手里的长铁夹在每一块排骨上戳啊戳的挑剔起来。看了完全没食欲啊。 元善腾缓缓的绽放一抹微笑。“身为饭店的继承人,你有心改善员工伙食,相信大家都会很高兴。” 听到他这么说,她立即一本正经的改口,“我确实是很认真在思考改善员工餐厅的菜色。” 不知为何,她想在他面前扮演精明的女强人,不想让他识破她只是在嫌弃那些没有卖相的菜色。 为什么她会渴望他觉得她是个有智慧的女人呢? 这想法在她回来之前完全没有出现过,连一闪而过都没有,现在她却如此迫切的想要得到他的认同,这是为什么?她不过才回来第三天而已啊! 她百思不得其解,不由得盯着他看,皱眉研究起来。 剪裁合身的深色西装让他宽阔的肩线很迷人,印有图案的深蓝色领带,连西装也遮掩不住的好体格让她忍不住猜测他是否经常上健身房? 他不再是她记忆中那个对她痴迷的小伙子了,现在的他,变得深沉稳重而且很有男子气概,淡淡的古龙水味和烟味造就了男人味。 她盯着他的手看,古铜色的大掌正拿着筷子不疾不徐地用餐,手腕上戴着一支名贵又实用的机械表,手指很修长,眼眸深沉犀利,鼻梁直挺,嘴唇的形状坚毅又性感…… 十五岁时的她,从不觉得他的嘴唇性感什么的,每次他嘟起唇,紧张兮兮的凑向她的嘴唇时,她都很想笑,觉得他是呆头鹅。 现在,她觉得自己才是呆头鹅,竟这样无法理解的研究着他,想知道是什么让他变了,又是什么让自己无法再对他视若无睹? “在看什么?”藏起眼底的笑意,元善腾露出一个笑容,声音像天鹅绒般平滑。“我脸上有东西吗?” 蓦然间,她的心脏扑通一跳,全身窜过一阵自己也无法解释的酥麻,就好像看到全世界最迷人的笑容。 要命!难道她爱上善腾了?爱上自己的前夫? 哈,这太荒谬了吧?怎么可能?她连把善腾当哥哥的想法都没有,他充其量只是她的跟班罢了,是专门伺候她这个小姐的家奴。 虽然善腾是老爸拜把兄弟的独生子,虽然老爸也待他很好,他吃穿用度各方面都跟她这个亲生女儿一样,但寄住在她家,身份自然低下一些,事实上,他们的相处方式也不是外界认为的情同手足,而是小姐与家丁。 总之,她从小就习惯使唤他,而他也是一直乖乖的让她使唤,从不曾反抗过,就连她以为自己怀孕了说要结婚时,他也半点异议都没有,当然连她说要离婚时也是,他一样不吭一声就接受了她的做法。 那个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总经理,我有事要跟你讨论。” 随着话音从头顶飘落,有人坐下了。 一抬眸就看到个不速之客,白允婕立刻用充满敌意的目光看着对方。 “大小姐也在啊。”金玫瑰客套地说:“听说你来饭店上班了,那我们以后就是同事了,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别客气。” 看到她坐下,元善腾眸底闪过一抹精芒。引爆炸弹的火种不请自来,真的是太好了。 “你是我的上司吗?我为什么要问你?”白允婕尖锐又不客气的说:“有不懂的地方,我自然会问何秘书或善腾,应该问不到你那里去吧?” 金玫瑰尴尬的一笑。“说的也是。” 这个死丫头,除了含着金汤匙出生,她有哪一点比得上她金玫瑰? “对了,听说大小姐的母亲有外国血统,仔细看大小姐的面貌,似乎真的有迹可循呢。” 大家都说白允婕是总裁的私生女,一直未婚的总裁在四十岁时从国外将白允婕抱回来,至今仍未婚,一个大男人独力扶养女儿长大,而白允婕的生母则从未出现过,让人有无限想像的空间,这也是公司至今茶余饭后的八卦话题。 那厢,金玫瑰很得意自己戳到白允婕的痛处,这头,白允婕俏脸顿时罩上一层寒霜。 她是母不详没错。 有人说,她是老爸在国外的女人生的,也有人说,她根本不是老爸的亲生女儿,是领养的。 尽管众说纷纭,老爸却斩钉截铁的告诉她,她绝对是他的亲生女儿,为了取信于她,他们父女还做了dna亲子监定,她确定自己是老爸的女儿,但至于她的母亲是谁? 原谅老爸不能告诉你,她是一个很有名的巨星,同时也是人妻。 这是老爸给她的答案,老爸说他和她母亲在环游世界的游轮上相遇,他让她母亲意外怀孕后,她母亲坚持要生下爱的礼物给他,于是他安排她到义大利的某座小岛待产,直到生下孩子,由他带回台湾扶养,两人也就此分手。 所以,她老爸是小三,是介入人家婚姻的第三者,而她母亲则是个为了一时邂逅的艳遇而疯狂的女人,才会有了她。 既然她母亲是人妻,那代表她可能有同母异父的手足,只是她找遍她出生那一年的国外女星,都找不到有谁消失一年的,她也就懒得追问自己生母究竟是谁了。 老爸说,她的美丽完全遗传自她母亲,而且只遗传了一半,可想而知,她母亲一定是个大美人。 因此没错,她是母不详的混血儿,不过关这女人什么事?要她多嘴,她母亲可是西方巨星耶! “谢谢你,金经理。”白允婕用杀人的目光,一点都不甜美的说:“我会跟我老爸说,金经理说我长得像外国人。” “大大大、大小姐--”金玫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她竟然打算去告状,哪有人这样的啦? 见她又震惊又着急,元善腾低低的笑了出来,嘴角打趣地微扬。 “允婕是开玩笑的。”他四两拨千斤的为一脸焦急的金玫瑰解围,看见对方松了口气。 允婕这个小妮子,报复的方法很幼稚,就是告状。 这么稚嫩的她,没有他的保护,要怎么在这险恶的世间生存? 所以,她当然得由他来保护。 初夏早晨的阳光暖洋洋的洒落在花园里,阳光落在美丽的枫树上,落在草皮上,落在铺着白石的小径上。 “旺福,给我过来!”两手擦腰,白允婕娇喝一声,用眼神威胁家里的老狗跟她玩。 它懒洋洋横她一眼,不太想搭理,迳自在草皮躺下晒太阳。 “可恶,连你也欺负我。” 备受某人的冷落已经很不是滋味,连旺福也不跟她玩,这算什么? 她觉得自己失宠了,虽然老爸、芳姨、陈嫂还是一样疼爱她,但她就是觉得失宠了。 现在的善腾好像穿上了防护罩,她怎么也接近不了他,就算她纡尊降贵的跑去当他秘书的助理了,还是感觉两人的距离好远。 反观他和金玫瑰,有共同的话题、有交流的眼神,展现出一样强烈的事业心,有时金玫瑰一进他的办公室就是一小时,她真怀疑他们两个有那么多公事可谈?还是在做别的事? 要命,她的思想怎么邪恶起来,在办公室里能做啥?像她一样,坐上善腾的大腿吗? 烦啊! 想不到她白允婕也有为元善腾烦恼的一天,他只不过--只不过是她的前夫而已,这到底算什么? 无精打采的站了起来,她拍拍短裤上的落叶,在褐色双扇落地玻璃门上看着自己的倒影,疑惑自己为何不能再吸引善腾了? 为什么他不再痴迷的看着她?为何他不再重视她?难道他的喜好改变了,现在喜欢像金玫瑰那种精明能干的女人? 天啊!她怎么又探究起他的心思来了? 真要命,她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把他的影子赶出脑海,但这种受他冷落的感觉又难受无比,这就是所谓的失去才懂得珍惜吗? 望着蓝天白云,她的眉心紧蹙起来。她的人生头一次有了无法解决的烦恼,就算出动老爸也没用,况且老爸一定会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她会想要得到善腾的关心,她向来不把善腾放在眼里啊! 没错,她也知道自己从来不把善腾放在眼里,更说不上爱,但他天经地义就该归她使唤,曾经属于她的,如今对她毫不在乎,她就是不舒服,更别说他还对金玫瑰那么好了…… 嫉妒?她不自觉的握紧拳头。 她哪是嫉妒金玫瑰,笑话,她怎么可能嫉妒金玫瑰,她必须严正声明,她没有嫉妒金玫瑰,绝对没有! 兴奋的狗叫声令白允婕从咬牙切齿的思绪之中回过神来。 元善腾晨跑回来,身材魁梧的他穿着黑色运动衫和短裤,那结实的宽阔胸膛,那瘦削的腹部,那肌肉纠结的大腿……他全身散发着强烈的男性气息。 她的心顿时漏跳了一拍,一脸呆呆的看着他。 第七章 他的胸膛好厚实,穿着西装时根本看不出来,原来他是个肌肉发达的猛男,隔着运动衫,她怀疑他的腹部是不是有标准的六块肌? 以前他有这等体魄吗?没有吧? 没有吗? 她确定自己以前曾认真的看过他? 不过,为什么就只是这样看着他而已,她的心脏就不断猛烈的跳动,浑身的血液也好像都在沸腾,身体的每一寸细胞都怪异的感受到他的热力,这是灵异现象吗? “嗨。”她唇边绽出一抹微笑。 自己竟然羞怯的跟他打招呼,这是怎么回事啊? 更要命的是,她的脸颊好像因他的出现而热烫着,掌心也汗湿了,t恤贴在肌肤上,她在流汗吗? 她努力使呼吸平稳,没话找话,“刚运动回来?”记忆中,她可没有和谁说话这么紧张过。 “嗯。”元善腾将她的紧张纳入眼底,藏好眸中的笑意,老神在在的转身和旺福玩了起来。 看他只回了她一个单音节就转眸和旺福玩,已经够没面子的,偏偏刚才那只对她睬也不睬的老狗此刻神奇的从草皮一跃而起,不断的跳着舔他伸平的手掌,像是乍见久别主人的家犬。 她揉揉眼睛,非常怀疑此刻正热情的在跟他玩的那只狗是刚刚摆明不想动的旺福? 天杀的!怎么连旺福也对她有差别待遇? 她无法置信的看着那一人一狗,直到元善腾从她身边走过,准备进屋里去,她才仿佛大梦初醒般连忙追上去。 “等一下!”他步伐怎么那么大,她追得气喘吁吁。 元善腾看着大大张开双臂、拦在身前的她,好整以暇的微笑挂在唇边。“有事?” 连拦人的方式都这么稚气,不愧是白允婕。 “我觉得你不应该这样对我,我觉得你好像是故意的……”她冲口而出,无法再忍耐这种奇怪的状态了。 “我应该怎么对你?”他的反问带着逗弄的意味。 “就是--”她费力地说:“你要像从前一样的关心我,以我为重。” 他忍着笑意。“允婕,记得离婚那天你说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我们应该保持距离,所以我不该关心你,也不该再以你为重。” 她蹙着眉心,修正道:“不对,我是要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我怎么对待你了?”元善腾仍然不改浅浅的笑意。 才三天她就受不了了,她可知道为了这一刻,这些年来他过得有多么严谨,他律己甚严,就为了将最完美的自己呈现在她眼前,这番苦心,她可明白? “你冷落我。”她的指控不太具有力量,想必是她也明白自己离婚时那席冠冕堂皇的宣言让她此刻没立场这般的指控他。 果然,他自在地笑睇着她,非常悠哉地说:“结论不是一样吗?是你说的,我们要保持距离,我只是在照着你的话做而已。” 她先是被堵得一窒,接着豁出去地说:“好!那现在开始,你不必跟我保持距离了,我要你像从前一样。” “我做不到。”他邪恶地微笑着。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她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都已经主动示好求和了,他却拒绝?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们还是保持距离的好,毕竟你是集团的继承人,将来婚嫁时,若有什么闲言闲语传出去可就不好了。”他理所当然地说。 她惊愕得快说不出话来。 他说婚嫁? 意思是她再婚的时候? 他竟然已经想到她再婚的事了,他就这么希望她再婚吗?为什么他笃定她会再婚?真是岂有此理! 那他呢?他也渴望快点再婚吗?跟金玫瑰? 她冲动的堵住他的嘴唇,双手紧紧搂住他的颈项,还踮起脚尖,就是要强吻他。 她的舌尖探入他唇齿之间,却立即被他的灵舌纠缠住,她不禁发出小小的呻吟。 他热情的回应让她的心中涌起一阵快乐的悸动,她单方面解释为,他依然抵挡不了她的魅力。 想到这里,她的呼吸更急促了,没意识到情势已经完全反转过来,现在是他在吻她,而不是她在吻他! 元善腾单手重重的扣住她的纤腰,让她毫无空隙的紧贴在他的怀里,他主导了一切,他让他们的气息彼此亲昵的交缠着。 白允婕靠在他结实的胸前,这记强而有力的热吻,浓烈得让她几乎快不能呼吸,她感到一阵眩晕,整个人沉溺在他的唇瓣里无法思考了。 为什么善腾的碰触会让她充满渴望?他轻咬着她的唇是那么诱人,她好像突然从小女孩的世界醒过来,变成小女人了。 “你的唇好甜。”他把她搂得更紧,火热的大掌游移着,隔着衣物搓揉她颈项和后背的肌肤。 他的触摸充满诱惑,她第一次感受到善腾是个男人了,他不再是毛头小子,他唤醒她身为女人的自觉。 她不想在他面前只是一个娇滴滴的公主,她希望自己在他面前是个完全的、有吸引力的女人,她希望他会想要占有她,因为她想要被他给占有…… 终于,他放开了她,平静的黑眸直视着她,微笑随即而起。 “这只是一个礼貌的早安吻,对吧?” 她愣愣的看着他。她是打算这么说没错,但那是当她先吻他时,她心中盘算好的说词。 可是,后来明明变成是他在吻她啊,他怎么可以就这样一笔带过,不解释一下他为何要热吻她? 他的手机响了,他迳自接起。“我是元善腾。” 他竟然丝毫不管她心中的狂风暴雨,边说边走进屋子里? 这让她怎么能忍受? 她急忙跟进去,心中像闷着座小火山,找不到喷发的出口,她快要爆炸了。 他明明说她的唇很甜的,不是吗?他明明就吻她吻得很投入,她可不容许他撩拨了她又若无其事…… “等等!”她气急败坏的叫住结束通话后正要上楼回房换衣服的他,带着无法掩饰的慌乱,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停下欲上楼的脚步,他回头看着她,黑眸里流露着笑意,非常悠哉地问:“有事吗?” 他的样子也太痞了吧?她恼怒的瞪着他。“什么有事吗?你明知道的,你--你吻了我!” 他的声调里带着笑意,缓缓地说:“是你吻我的,而且只是一个早安吻,不是吗?” 蹙着眉心,她万般不情愿地说:“我觉得不是。” “怎么可能不是?”元善腾泛起一抹令人难以捉摸的微笑反问:“如果不是,那会是什么,你可以告诉我吗?” “会是什么?会是什么?”公主跳脚了。“当然是男女之间的吻,这还用问吗?你为什么要装蒜?” 满脸无辜样,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的意思是,不是礼貌的早安吻,是男女之间的吻,当你吻我时,是这种想法的?” 白允婕语塞了。 她吻他时,当然不是抱着这种想法,她是抱着要他投降的想法,但后来变成她投降,这不对啊,这太不对了…… “看来你是否决我的说法了,那我上楼换衣服了。”恍若未见她的复杂情绪,他迳自下了结论。 “等一下!”她又急切的喊住他,自己也不知道想干么。 “还有事?”他挑起了眉。这回有点不耐了,还看了看手表。 他的态度一整个让她很不快,仿佛多跟她说几句话是在浪费他的时间似的,金玫瑰一次霸占他一小时,可没看过他有这等不耐烦的表情。 “你--你真的对我没感情了吗?”她润了润唇,心跳加快了。 “当然。”他答得飞快,没有半点犹豫。“如果你是担心这一点,那你大可以放心,我对你已经没有半丝留恋,绝不会妨碍你的人生,假如你不想跟我住在一个屋檐下,我可以搬出去。” 一阵重重的失落压住了她,她觉得自己好像断了线的风筝,不知道要飞到哪里去。 “没……没必要,没有就好,那我……我也可以放下心中的大石跟别人交往了。”她嘴硬地说。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只淡淡的说:“没事了吧?我上楼了。” 她皱着柳眉,直到他消失在楼梯尽头,心底的渴盼顿时成空,该死的他连回头都没有。 她看不透这个男人,想要确认他的心意却变成挫败。 她轻抚自己微肿的唇,恼怒顿起。 这样火热的吻过她之后竟说对她没有感情了?元善腾这个大坏蛋! 她不信自己找不到比他更好的男人,等着瞧,她会找一个比他出色百倍、千倍的男人,她一定要! 第二天开始,白允婕在饭店里物色男朋友人选。 可惜,来来去去那么多男人,竟没有一个比元善腾更加吸引她的视线,和玉树临风的他一比,别的男人顿时都成了杂草。 她爱他吗? 为什么她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的时间那么多? 为什么她那么在意金玫瑰的存在…… “何秘书,总经理在里面吧?我们有约,我直接进去找他。” “好的,总经理交代过了,你直接进去吧。” 白允婕咬牙切齿的瞪着来人。 说鬼鬼到,金玫瑰在快下班时来到总经理办公室外,还穿了一袭低胸到不行的金色晚装,事业线呼之欲出,她霍地站起来,脸色很臭。 “你找总经理有什么事?”这个女人摆明是来勾引善腾的嘛,气死她了。 “白‘助理’--”金玫瑰刻意强调那两个字,还微微倾身,向白允婕展现自己性感的身材。“我和总经理有约会,我可以直接进去,或者麻烦白‘助理’你通报一声。” “你们要去哪里?”她防贼似的问。 她完全不像做人家秘书助理的,算了,反正她又不是真来工作的,什么职场礼仪通通滚一边去,现在她只想知道金玫瑰穿这么暴露是要跟善腾去哪里。 “我应该没必要向你报告吧,白助理,男女之间可以去的地方很多,自行想像喽。”耐人寻味的一笑,金玫瑰不再理会浑身散发强烈敌意的她,直接叩门进入总经理室。 闻着她留下的浓烈香水味,白允婕感觉莫名的不快,金玫瑰那句“男女可以去的地方很多”不断在她脑中回响。 忍耐了五分钟,她终于受不了的拍桌而起。“何秘书,你去泡两杯咖啡来,我要端进去!” 刚刚一直被当透明人的何思慧错愕的抬眸。“可是……总经理没说要喝咖啡。” “不管!”她柳眉倒竖,气呼呼说道:“我要端咖啡进去,你快去泡,快点!” 何思慧认命的去泡咖啡了。大小姐要耍任性,她阻止得了吗?这两人明明爱着对方,为什么不坦白一点?真是整死她这个小职员了。 还是先通知总经理一声比较保险,不然大小姐这样闯进去,如果总经理跟金经理在做什么就不好了…… 几分钟之后,白允婕端着两杯咖啡连门也不敲就闯进总经理办公室。 当然不能敲门给他们有时间防备,她倒要看看他们在里面做什么! 闯入的瞬间,她无法控制自己妒恨交加的情绪,看到他们几乎是贴在一起,她的脸色刷的一白。 他们怎么可以这么亲密? 金玫瑰娇媚的靠在他身上,嘴角扬着勾人的媚笑,媚眼锁着他的,玉手正在为他打领带。 他颀长的身躯穿着手工白色西装,看起来轻松又优雅,俊挺的体魄立刻吸引了她的视线。 他是什么时候换了这套西装的?跟早上出门时穿的不一样啊,她的双膝差点发软。 第八章 她张着嘴,目眩神迷的看着他,心脏扑通扑通的跳,那跳动的力道之强,似乎要冲出她的胸口了。 谁会相信她正被前夫给迷惑,她希望在他怀里的是自己,这种渴望令她震惊。 “有事吗,白助理?”元善腾直勾勾的看着她,故意明显的表达自己对她唐突闯入的不悦,实际上则仔细观察着她的反应。 何秘书一打给他,告知允婕坚持要送咖啡进来给他们,他就藉故请金玫瑰帮他重打领带,时间算得分秒不差,就在她进来时,他们状似亲密的靠在一起,他猜想这会刺激到她。 果然,她的双脚像被钉在地上,小脸瞬间刷白,像是受到莫大打击,这正是他要的。 “总经理,我觉得您这位秘书助理很欠调教耶,竟然不知道要敲门,太没有礼貌了。”金玫瑰摇头说。 “没看到吗?我替你们送咖啡来,喝吧。”白允婕没好气的把咖啡放在桌上,力道很大,两杯都洒出来了。 元善腾好笑的看着她情绪化的动作。她哪里像个秘书助理啊? 他故意冷淡的看她一眼。“你可以出去了。” 白允婕娇俏的下巴抬得高高的,他那驱赶闲杂人等的语气让她很受伤,她咬牙问道:“你们要去哪里?” 为什么他对她这么冷淡?一股热流在她胸口盘旋,她竟然有闷闷的感觉,这是怎么回事? 元善腾顿觉莞尔。她根本不当自己是秘书助理,这副理所当然的姿态又有谁拿她有办法? 他和金玫瑰的去处,他自然是会告诉她的,这一切不过是要撩起她的妒火,要发酵她未察觉的感情罢了。 “晚上饭店有个时尚派对,国际时尚珠宝品牌法诺尔包下二楼的水晶厅发表秋季新品,我答应了会出席,玫瑰是我的女伴。” 金玫瑰唇边扬着得意的笑。“我想白助理应该是没有出席的资格的。” 白允婕火大了。 这个女人好讨厌! 好,身为小小秘书助理的她是没资格去,但身为饭店总裁千金的她总有资格吧! 重点是,她要去看好善腾,绝不能让他被别有居心的金玫瑰给勾引了去! 打从白允婕走进水晶厅开始,就吸引了所有男人的目光,这让元善腾极度的不悦。 一袭雪白的v领晚装,露出深深的乳沟,肩部抓皱瓖了些碎钻,后面则是几近全裸的大胆露出凝脂般的美背,只有对自己身材极度有自信的女人才敢穿这种衣服,她的性感揉合了清纯与无邪,分外引人遐思。 她的五官原本就冷艳无比,加上今天的穿着,他看到一堆男人在对她流口水,包括了男艺人和男模,当然还有许多小开摆明想狩猎她。 他知道好强的她会来,只是没想到她会以这种打扮出现,这太性感了,他很不高兴。 她是他的女人,只能让他一人欣赏,打从十五岁他就爱着的女孩,之后她终于误打误撞的变成他的妻子,虽然婚姻很短暂,但她确实曾经是他的妻子。 他们之间刻骨铭心的那一夜,他抚遍她全身却没在关键时刻留下记忆,至今仍令他很遗憾。 怪异的是,他们两人都对那一夜发生的肌肤之亲毫无印象,如果有印象,或许她就不会轻言离婚了。 她属于过他,是他没有能力留下她,为了让她再回到身边,他做了许多努力,这些年埋首于工作,不管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有多少,他心中渴望的依然是她。 然而,她伤他太深了,他不可能再让自己陷入过去掌握不住她的困境,这次他要她主动走到他身边来…… “我觉得她穿得太夸张了,以为自己是女明星吗?”金玫瑰原本认为自己是全场的焦点,如今却被白允婕取代,她很不爽。 元善腾眉峰一拢。“玫瑰,我说过吧,她是我的女人,不要批评她。” “到底为什么?”她不平地蹙眉,视线同样都定格在白允婕身上,她正和一名偶像歌手聊得眉开眼笑,她更不高兴了。“像她这种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哪一点好?” 她和元善腾是大学同学,她自认样貌、能力都一流,只是家世普通了点,父母都是公务员,兄弟姐妹的成就也都很平凡,没有一个人值得拿出来炫耀,但有许多公司争相想挖角她,如果不是因为善腾,她早就离开贝丽了。 “就为了得到贝丽集团,所以你委屈自己去迁就那种任性的小丫头?”元善腾还没回答,她就又心理不平衡的追加了一条。 他说要得到白允婕是因为贝丽集团,这理由真是充足到让她连一丁点反败为胜的机会都没有。 谁叫她不是含着金汤匙出世的千金小姐,只能自我安慰,就算他属于白允婕,也不爱白允婕,一切都是建立在利益之上,而自己还是可以当他背后的那个女人,成为他的情妇,得到他的爱。 “有谁不爱名与利,我也不例外。”他回答的语气再淡然不过。 在金玫瑰的面前,他伪装成一个野心家,把对允婕的爱隐藏在权势、名利与企图心之后,他不必昭告天下他对允婕的爱有多深,只要他自己知道就好,唯有如此,他们才能再续前缘。 “对了,你知道饭店里最近有个流言吗?是关于你的。”金玫瑰忽然道。 “我不知道。”他不感兴趣地说:“流言向来不会传到当事人耳里,不是吗?” 饭店业务早上了轨道,现在他把全部心力都放在允婕身上,对于外面关于他的种种蜚短流长,与其说不感兴趣,不如说他并不在乎,有什么比让允婕重回他怀里更重要呢? “是个很好笑的传言。”金玫瑰一脸的莞尔。“居然有人说你结过婚,这太离谱了。” 元善腾默然不语,过一会才道:“我确实结过婚。” “啊?什么?”她张口结舌,呆愣的看着他。“你你你……你说你真的结过婚?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就算她因为什么原因不知道,同学里也应该有人知道,他大学时可是风云人物,死党不少,怎么可能大家都不知道? 如果有人知情,那么当大伙知道她应他之邀来贝丽工作时,必定会告诉她,毕竟她喜欢他是公开的事,大家没必要看她傻傻的为个有妇之夫卖命工作吧? “一场短暂的婚姻,见证的只有寥寥数人,你不知道也不奇怪。”明明是天大的事,他却一语带过。 他和允婕的婚姻原是个不能公开的秘密,他顺水推舟向金玫瑰承认,也经过了一番思量,这表示必要时他要公开他和允婕并非外界所认定的兄妹情谊,而是前夫与前妻的关系。 “那总裁和白允婕知道吗?”金玫瑰皱起眉头。“他们和你住一起,他们知道你结过婚?还是,他们参加了你的婚礼?” 他竟然真的结过婚,天啊,她打击好大,是什么样的女人掳获了他的心,又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们离婚?她想知道! “他们参加了。”而且是当天很重要的两个人,一个是新娘,他的妻子,一个是新娘的爸爸,他的岳父。 他慢悠悠地说,看着前方那抹白色绮丽倩影的眼神变得深邃了,也柔和了。 “既然白允婕知道你离过婚,你觉得她还会嫁给你吗?”她突然觉得自己又有希望了,连忙再多找几个他与白允婕不适合的理由。“像她那种千金小姐,怎么甘心当第二任老婆?再说总裁会答应宝贝女儿嫁给一个曾离婚的男人吗?” 他发出一声轻笑。“我想她不会在乎那个。” 因为她同时也是他的第一任老婆,至于他的前岳父更不是问题了,他很清楚老人家希望他们能再续前缘。 “这么有把握?”金玫瑰耸肩道:“我认为你最好先搞清楚她的想法,如果她对失婚男子没兴趣或很介意你的婚姻纪录,那么你也好早点放弃,另做盘算。” 她其实希望他的追妻计划失败,那么她就有希望跟他在一起了。 “谢谢你的忠告,我会看着办的。”他轻松地说。 不过不是放弃,而是火上加油,怎么做会引起允婕的妒火,他就会那么做。 “我已经和尚亚制作签了合约,下个月开始,他们剧组就会进驻我们饭店拍摄了,将有四分之一的集数会出现饭店的场景,到时鱼帮水、水帮鱼,势必会吸引大批粉丝来朝圣拍摄景点,我们可以针对偶像剧来个三天两夜的套装行程……” 金玫瑰兴匆匆的说,得知他有过婚姻纪录,而认定那个不良纪录可能阻碍他与白允婕结婚的计划,她整个心情大好。 至于她,她是不在乎他曾有过婚姻的,只是想知道他那段婚姻的始末,不会影响她对他的感觉。 “元总经理。” 一名娇艳的年轻辣妹风情万种的走过来,金玫瑰认出来人是小模露安,不过露安现在自认为是名模了,在两个月之前,她因为和富商约会而打开了名号。 “露安小姐。”元善腾客套的微微一笑。 她号称是新一代的宅男女神,这阵子代言了线上游戏,拥有36e的夺目水波,今天也完全展露了她身材的特点,一袭黑色低胸的紧身迷你裙装让她看来极度性感。 “叫我露安就可以了。”她立刻黏到他的身边,巧笑倩兮的看着他。“元总今天好帅哦,那些男明星一个都比不上你呢!” 金玫瑰翻了翻白眼。 她虽然对元善腾有意,但格调还是有的,可这个露安摆明想投怀送抱,真是没水准。 “元总,你这套西装在哪里买的啊,质料很好呢!” 金玫瑰瞪着他们,她看到露安的手在元善腾的胸膛摸来抚去,一脸挑逗的暧昧表情,而他竟也由着她乱摸? 他是怎么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多少媒体在看吗? 白允婕虽然尽了最大努力和眼前的帅气男偶像聊时尚、聊电影,但她的眸光仍不时注意着元善腾。 他看到她今天成熟妩媚的打扮了吗? 她肯定他是看到了,而且他的眼神和蹙起的眉峰都告诉她,他很不认同她的穿着。 哈,他总算知道不能小看她了啕? 今晚,跟金玫瑰比,或跟任何一个女明星比,她都毫不逊色。 她知道自己穿得是太暴露了点,谁叫他只看金玫瑰一个,逼得她不得不以这身女人味十足的打扮来宣告自己已经长大,不再是个小女孩了。 不过她才去上个洗手间回来,一直跟善腾在一起的金玫瑰去哪里了?而那个靠在他怀里的三八又是怎么回事? 那女人整个人快跌进他怀里了,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他上下其手,而他却任由对方乱摸? 这画面看得她火冒三丈,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不推开那个长相像三流小艳星的女人?记者拍个不停,他是要替那个三八制造新闻吗? 还是,这样被摸,他很开心? 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他身边的女人都怀抱着敌意了…… 每当看到他对金玫瑰笑,她的心总会一阵收缩,觉得很难受,连他对饭店里的女服务生亲切,她也都不是滋味。 什么时候开始,处理事情能够强硬也能够温柔的他深深吸引了她? 又是什么时候开始,他悄悄的占据她的心房,让她夜里隔着一道墙壁无眠,满脑子都是他在做什么的念头。 还是她一直是爱着他的,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她爱上他了? 是因为心里始终保有他的一席之地,所以在纽约的时候,她连一个男朋友都没交过? 是因为心中还是记挂着他,所以每次拨电话回家,若不是他接的,她就会很失落? 第九章 这阵子光是想到他要属于别的女人,她的心就会难受的揪紧,那种在意的感觉,不是爱是什么? 她爱他!她怎么现在才发现? 他身上的女人越摸越离谱了,她深吸了口气,毅然决然的端了两杯香槟走过去。如果他不方便推开那三八,就由她来解救他!因为他是她的男人! “你好,我是这间饭店总裁白其昌的女儿,我叫白允婕,你是?”她故意略过元善腾,直接问本人。 “哦!你好啊,白小姐。”露安拨拨秀发,笑得娇媚。“我是宅男女神露安,今天能来参加这个发表会,我很荣幸。” 白允婕笑得甜甜的,眨动着眼睫。“原来是露安小姐,刚刚一时没认出你,真失礼。” 什么宅男女神?她以为只要胸部大一点就可以当宅男女神?矫揉造作的举止真是让人看不下去。 “可能是你没看到我的侧脸,大家都说我侧脸比较好看,所以我多半侧着脸拍照,看我侧脸,你就认得出我来了。”露安很认真的摆着侧脸。 “真的耶……”还煮的咧,拍照只拍侧脸,笑死人了,难不成她也要侧着脸走路,这样才能被路人认出来吗? 白允婕心中一波又一波的腹诽当然没有逃过某人的眼。 元善腾好笑地看着她那双不以为然的美眸,有种预感涌上。这小妮子想做什么? “露安小姐,你一定渴了,喝杯香槟吧!”她把一杯香槟递过去,嘴角带着盈盈的笑意。 元善腾脑海中警铃大作。 看到她眉毛微挑,眼角、嘴角全都笑弯着,那对浓密长睫还扬啊扬的,他就知道她要胡闹了。 她自己恐怕不知道,每当她要恶作剧时,她的眉眼总会早一步泄露出来,也总是笑得甜蜜又诡谲。 “谢谢你,我确实有点渴了,我刚进来时有喝过一杯,这里的香槟真不错,是高档货。” 露安伸手要接,然而那杯香槟没有落入她手中,反倒是一整杯全倒在她身上。 “你--”看着自己的“湿身秀”,露安脸都黑了。她等一下还要在会场里找金主耶,这样要怎么找啦? 元善腾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一脸没事样的白允婕。这小妮子连一句道歉都没有,连做做表面工夫也不肯,还一副想吹口哨的轻佻样,自然不会是不小心的了。 他正想出声教训她以安抚气急败坏的露安,她却突然软绵绵的靠在他身上。 “善腾,我头好晕……” 他当然知道她自小就有眩晕这个毛病,做了几百种检查,就是检查不出原因,医生只说不碍事,他们也只能相信医生。 然而,天气燥热时,她会晕;转头太快时,她会晕;快感冒时,她会晕;过度集中精神后的放松也会晕。 此刻的晕,想来是最后一种,她太集中精神想要对付露安了,所以一旦得逞放松之下,眩晕也跟着袭来,真是损人不利己。 他索性把她抱起来,看着她紧闭着眼眸的难受模样,他已到嘴边的责备全自动消失了。 能够让他元善腾又心疼又莞尔的,这世上也只有白允婕一人做得到。 已经不晕了,但白允婕那纤柔微凉的一双玉手仍紧紧勾着某人的颈项不放,在他怀里,她觉得自己终于完整了。 这个男人是她的…… 真傻,他老早就是她的,只是她愚昧的放掉他,他们曾经有过肌肤之亲啊,是唯一她裸裎相见的男人。 不管,现在重新开始,她说了算,她要把他牢牢抓住,自己再也不要忍受只能看着他却碰触不到他的滋味了。 “你休息一下,我还要下去参加发表会,晚点要回家时我再来接你。” 他直接把她抱进饭店空房休息,虽然已经把她放在床上,但她的双手却紧紧搂着他的颈子不放,让他嗅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不要走。”她大眼水汪汪的,双颊嫣红的提出要求。 “别任性了,我一定要下去。”他作势要把她的手拿下来。 “反正我不放手,你自己看着办吧!”她的身子依然紧贴着他,感受着他的男性气息。 “允婕,再不放手,我要吻你了。”他的呼吸吹拂在她的颊上,眼眸变得深幽了。 虽然她的暗示太明显,但她真的准备好了吗?她已经察觉到自己对他的爱,要把自己交付给他了吗? “好啊--”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她的双眸燃烧着热情。“你吻呀……” 元善腾终于欺身压住了她,吻上那整晚都在引诱他的雪白裸肩,他辗转的吸吮着,把晚装从她肩上拉下来。 她有着成熟玲珑的胴体,可能遗传自西方血统的母亲吧,她出落得相当健美,跟那种纤细的纸片美女截然不同,十三岁就在校外教学时遇到色狼袭胸,她还被气哭了。 他喜欢这样的她,早在少年时,他就为发育得宛若成熟女性的她倾倒了。 她美艳又火爆,当年那一夜,情不自禁的吻了她之后,他就亢奋不已,过程中,他控制自己的欲 望,努力的运用从哥儿们那里学来的性爱技巧抚遍她全身,接下来的甜美经历却全不记得,一片空白。 当年他是怎么跟她结合的?她的反应如何?高潮之后,他们又是如何?这些他全部丝毫没印象。 今天绝对不会再发生那种憾事,他在宴会里滴酒未沾,他要清醒着让她再度变成他的女人,他要记忆今夜的所有美好,不久之后,她会再度成为他的新娘,为他披上白纱…… 铃铃…… 蓦然间,一阵杀风景的手机铃响从他还未脱下的西装口袋里传来。 该死!他应该关机的。 “你、你接啊。”白允婕喘息着说,她的神智在飘浮,根本无法思考,只是本能的想喊卡。 她实在紧张到不行,必须喘口气才有办法继续。 对于即将发生的结合,她很无措,一颗心好像快要跳出胸口。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反应,如果反应得不如他的预期,她该怎么办?而别的女人在这时又是怎么表现的,她完全没做这方面的功课,只想到要打扮得很性感,她真是笨啊! 还有,善腾一定也会脱掉他的衣物,她要说什么?要赞美他吗?还是,她也应该摸摸他? 总之,她觉得自己很糟糕,而这种事想要表现得完美,临时抱佛脚是没有用的,唉…… “我看看是谁打来的。” 他会停下来不是没理由的,下班之后,他会使用另外一支号码,知道这号码的没几个,会打来表示有紧急事件。 他蹙着眉从口袋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是何秘书,她知道他在出席发表会,如果没有要事是不会打来的。 思考几秒之后,他接了手机。 “总经理,客房部林经理和客人起冲突,一气之下打了客人一巴掌,客人现在非常生气,说一定要见您!” 要命! 他前几天就发现林经理情绪有些异常,正想找时间和她谈一谈,想不到她今天就闯出大祸来。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见他神情凝重不已,白允婕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客房部经理打了客人一巴掌。” “什、什么?”她讶异的张大了嘴。“那你、你快去处理啊,客人一定很生气,搞不好还会告我们饭店……” “我们好不容易走到这里。”他懊恼的看着她。 她脸一红,别扭的说:“来、来日方长,我可以等。” 他亲吻了她一下,霍地起身下床整理仪容。“那好,你在这里等我,我处理好事情马上过来。” 现在才九点,安抚客人花不了一小时,他十点应该可以回到这里。 他一走,房间顿时变得空空的。 白允婕瞪视着门扉,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是渴望他会马上回来吗? 不,不是,激 情退去,理智回来了。 那种浑身着火的感觉令她恐惧,如果又跟他上床,那她是不是要再嫁他一次? 她才刚大学毕业,还有许多梦想等着她去实现,而且她还年轻,就又要二度走进婚姻,真的很不聪明。 她应该要聪明点,对善腾,她一定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如果她再一次糊里糊涂的跟善腾发生关系,她一定会后悔的。 没错,她一定会后悔! 男女之间只要有了亲密关系就会纠缠不休,她可千万别被一时的欲 望冲昏头,做出令自己骑虎难下的事。 更何况,他们还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老爸又那么希望他们可以复合,如果他们两个联合起来向她逼婚怎么办? 不,她辛辛苦苦完成大学学业可不是为了当个人妻,再说成为人妻除了可以占有他,她想不出任何好处。 而说到占有这件事,她认为善腾会比她严重,等到占有了她,他一定会很黏她,就像当年那一夜之后,他就像变成她的贴身奴才似的,亦步亦趋的跟着她,那小心翼翼伺候的样子,真的让人很不舒服。 所以,他们还是维持现在的关系就好,她可千万别自找麻烦,以为一时的激 情就是爱! 于是,她火速穿好衣服,从房间离开。 等善腾回来发现她不见了,她要怎么说?他一定会打手机找她的,她不能关机,关机会显得心虚。 就说死党被男友劈腿闹自杀,她去救对方一命好了,这样应该说得通吧?他都可以因为客房部经理和客人起冲突硬生生的在紧要关头时停下来,她当然也可以在他走后离开,这很合理。 再说,在穿衣服时,她发现自己身上处处都是吻痕,身上的每一寸尽是他吻过的痕迹,她不免猜测起他高明的前戏技巧是从哪里学来的? 他该不是有别的女人吧,是那个金玫瑰?还是那个又勤快又孝顺又懂得为别人着想的女服务生?更甚者,有别的她不知道的女人?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离开有理,离开无罪…… “你还说?还说?高有毅,你是想气死我吗?” 一对俊男美女在电梯前吵架,两人都穿着泳衣围着大浴巾,敢情是从游泳池吵过来的。 “我说的哪里不对了?你现在是人妻了,还去上什么拉丁舞,要跳给谁看?”男人不甘示弱的说。 “谁说人妻就不能跳拉丁舞,又不是跳脱衣舞,不知道你这大男人小里小气的在计较什么,简直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男人指着自己鼻子。“拜托!哪个怀了孕的女人会去跳拉丁舞,你是想流产吗?” “孩子孩子,又是孩子!烦不烦啊?我们才结婚两天耶!”女人抡起拳头,咬牙道:“我说过不要这么早结婚的,都是你!” “我?”男人冷嗤一声。“我有逼你跟我上床吗?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是你自己叫我不要走的。” “可是我没有叫你让我怀孕啊!”她快哭了。 “难道在那种情况下,我要出去买保险套再回去?你也讲讲理,女人就是这么不可理喻……” 电梯门开,他们边吵边进去了。 一直冷眼旁观的白允婕打了个冷颤。 她好像在他们身上看到未来的自己。如果刚刚他们上床了,而她又怀孕了,他们会怎么样? 不、不,不能用“又”这个字眼,她根本没怀过孕好吗?上次是虚惊一场,她怎么老是忘记呢? 第十章 总而言之,刚刚那对新婚夫妻吵架的内容真是吓到她了,那女人说过的话字字句句在她耳边回荡,给了她一记当头棒喝。 是啊!她根本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要当人妻,她干么去招惹善腾?真是自找麻烦,如果婚后他们起了争执,到时候他会不会也说是她要他留下来的,是她主动的…… 天啊!头好痛哦,而且穿着这身晚装好难过,还是快点回家洗个澡吧。 在无法厘清自己的感情,也无法决定是否真要和善腾就此定下来之前,她选择了自己认为最安全的方法--逃避! 十一点,白允婕躺在床上,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根本睡不着。 枕边的手机已经响到没电,都是善腾打来的,她一通也没接,最后索性不换电池了,缩头乌龟做到底。 他是很急还是很生气?或是两者都有? 不能怪她,不是她的错,要怪就怪饭店房间的气氛太迷人,还有她喝下的那几杯含酒精的香槟让她意乱情迷…… 叩叩叩! 重重的敲门声吓到她了,她像弹簧似的立即从床上惊跳起来。 叩叩叩!叩叩叩! 瞪着那被敲个不停的房门,她知道善腾就在外面,但她没胆去开门。 “开门!不然我要拿钥匙过来开门了。” 他的话语中夹杂着狂风暴雨,她知道现在的他已经跟从前不同了,他说到做到,她最好别想心存侥幸。 几秒钟之后,她硬着头皮去开门。 门外,元善腾像一座巨塔般的站在她面前,铁青着一张俊颜,眼神晦暗,脸上充满怒意,让人不寒而栗。 她忸怩不安的看着他,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有、有事吗?” 她承认自己的问法很瞎,但她还没想好怎么应对他就找来了,她能有什么高明的开场白? “有事吗?你问我有事吗?我当然有事!”他气势汹汹的瞪着她。“说,你是怎么回事?” 他找她找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却没事一般,陈嫂说,她回来后先到厨房喝了杯冰牛奶,然后就上楼了。 她竟然可以这么平静?身上该死的穿着睡衣,显然已经洗过澡,准备睡觉了。 他对她而言究竟是什么?闲来无事的消遣吗?她都没想过他会着急、会找她吗? “你在说什么?”她装傻,先拖延时间再说,说不定等一下老爸或芳姨听到争吵声上来可以救她一命。 不过,他真的好凶,她吓到了,他从来没有对她这么凶过,她一直以为他是没有脾气的,看来是她错了,她根本不够了解他。 “你认为我在说什么?”关上了房门,他转身死盯着她的眼睛。“说好在房里等我,为什么先走?” 当他迅速把客诉处理完,回到房间时,真的很错愕,他离开回来前后不到一小时,她就不见了? 打她手机,她不接,传简讯也不回,他开始怀疑她是否遭遇什么不测,于是调阅了监视录影带,结果发现他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跟着离开,还站在电梯口看一对男女吵架,很有闲情。 她的行为令他无法理解,他一直认为自己非常了解她,认为在她开口留下他的那一刻,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无须再多言了。 然而,他错了,仅仅十分钟,说好要在房里等他的女人就跑掉了,这无疑表示她不想与他更进一步,她后悔了。 “这样空气不流通,我觉得应该打开房门。”她作势要过去开门,但一记冷冽的眼神朝她而来。 “白允婕!”他的声音里满是浓烈的警告。 “不开就不开。”她只好打消开门的念头,现在可没人救得了她了。 “你为什么走掉?”他的声音幽冷而清晰,目光冰寒,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压力弥漫了整个空间,那种气势可称之为杀气了。 “那个--”她润了润唇,又吞了口口水。“我朋友被男朋友给劈腿了,闹自杀,她打给我,我只好过去看看,因为你在忙,在处理重要的事,所以我想就不必打给你了……” 他脸色一沉,“哪个朋友?电话几号?我打去确认。” 她小声的说:“她还没清醒,吞了很多安眠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 “那可奇怪了。”他冷笑着道:“监视器拍下你坐上饭店的排班计程车,那名司机回报,你的下车地址是这里,难不成你朋友在我们家里闹自杀?” 白允婕真的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巴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好吧,现在谎话被拆穿了,一翻两瞪眼,玩完了,她豁出去了。 “好,我就说实话,是我不想等你回房,所以走掉了,可以了吗?” “理由?”直勾勾的看着她,他深幽如夜空的眸子牢牢盯住她。“我要知道理由。” “理由就是--”心一横,她索性说了。“我不想跟你更进一步,我不想对你负责任,也怕你要对我负责任,所以我走了,这是最好的方法,至少我认为这方法不错,可以让我们冷静下来。” “所以,我元某人又被白大小姐给玩弄了吗?”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怒极反笑。“我知道了,说穿了就是我配不上你,你怕重蹈覆辙,跟当年一样,一夜情之后要委屈自己嫁给我,所以不顾我的感受也要临阵脱逃。” 她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 不,不是那样的! 她在心里狂喊,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因为他的眼神怪异、脸色阴沉,她不敢说自己只是需要再多一点时间,只是需要再多做一点“功课”,只是有些害怕随着人妻头饺而来的责任…… “善腾……”她咽了口口水,艰涩困难的想开口,但她的喉咙又干又涩,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自己的感受。 “不必说了,我完全听懂了。”他阴鸷的眸里一片灰暗。“我会找一个与我匹配的女人结婚生子,不会再留恋你这位高高在上的公主了,你可以放心了,我不会再纠缠你。” 他觉得疲惫,这心灵上的疲惫存在已久,而今天看来是走到尽头了。 他眼中冰冷、陌生的神情震慑了白允婕,好像在一瞬间,他离她好远,她好不安。 “恕我打扰了,小姐,晚安。”他扯了扯唇,转身离开。 她气结的蹙起眉心。 都什么时候了,还给她来个彬彬有礼的告退,是想气死她不成? 不过,他真的走了。 她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出去,眼前顿时一片模糊,脑海里混乱不已。 他说要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子?这可能吗? 他真会丢下她不管吗? 她才不相信! 早餐桌上一片静默,白其昌看看女儿,又看看那不发一言在用餐的无缘前女婿,想问些什么,又不知从何问起,到嘴的话几番吞回肚里,实在难受啊! 小俩口吵架了吗? 根据可靠线报说,昨晚那场精品发表会还没结束,他们就一起离开会场,还直接在饭店开了房间。 一接获消息,他就欣喜若狂的为他们大力鼓掌着,希望经过一夜春风,他们能再续前缘,了却他一桩心事。 哪知今天他们从各自的房间出来,在餐桌上碰面了,善腾正眼不看允婕一眼,允婕这丫头则垂头丧气外加无精打采,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早餐,看得他胆颤心惊,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只能暗自着急。 “女儿啊,你怎么老是夹同一道菜吃?要每道菜都吃才能营养均衡啊。”他绞尽脑汁的想话题,希望两个年轻人能开开金口,别再这样死气沉沉的了。 “哦……”她的爱情都枯萎了,还管什么营养不营养,她根本没胃口好吗,是不想被善腾看扁才勉强出来吃早餐的。 他以为他昨天那么说,她就会怕啦? 找个女人结婚生子有那么简单吗? 不过,为什么她脑中马上联想到金玫瑰? 如果他说要跟金玫瑰结婚,那个女人一定会答应…… 不行!那个女人一点都不适合他,他不能为了跟她赌气就随便跟金玫瑰结婚,她又没说不跟他再结一次婚,她只是还没准备好而已,他不能这么对她,不能…… “伯父,我明天搬出去住。” “什么?” 原本各怀心思的白家父女闻言一起惊跳起来,同时瞠目结舌的瞪视着他,而他却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眉眼之间波澜不兴。 “善腾啊,你这孩子怎么一大早就跟我这个老人家开这种玩笑呢?真的还满好笑的。”白其昌紧张的说,在他脸上实在看不出半点笑意,反倒是显而易见他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 “伯父,我不是开玩笑,公寓我已经买好了,今天会把我的私人用品搬过去,明天我会正式住进去。”他淡淡的说。 “骗人!”白允婕感觉自己的心在瞬间揪紧了。“才一个晚上,你怎么可能买好公寓了?你又没出去。” 太过份了,她整夜没睡,想着要如何跟他好好解释自己的不安定、不确定感,他却一开口就是要搬走? “你不知道现在网路很方便吗,”他好整以暇的说明。“公寓我是昨夜上网订的,屋款也透过网路银行付清了。” 听出他的认真,白其昌这下急了! “家里住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搬出去住?你这孩子,搬出去了,谁帮你做菜打扫,你想过没有?” 元善腾云淡风轻的说:“现在外食很方便,我也可以请个钟点帮佣,生活起居不成问题,您不必担心,伯父。” 白其昌好想拔头发。 谁真的担心他的生活起居了,他是担心不懂事又不开窍的笨女儿得罪了他,万一善腾搬出去,两人破镜重圆不就遥遥无期了吗?这可不行!他得趁自己还有一口气在,撮合他们才行! “是因为这丫头吗?”没时间拐弯抹角了,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因为不想看到她,你才会动了搬出去的念头?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不必搬走,该搬出去的是她……” 反正女儿搬出去了还是他的女儿,但善腾若搬出去就可能变成别人的女婿了,权衡轻重之后,他心一横的表态。 “老爸!”白允婕气急败坏的叫嚷。 为什么连老爸都不站在她这边,他要搬出去就搬出去啊,无情无义的家伙,也不想想当初他变成孤儿时,是谁收留他,给他吃好住好的,要走就走,她才不在乎。 “你闭嘴!”感觉女儿好像要说出不中听的话,白其昌连忙凶狠的瞪着她,开始指责起来。“都是你对善腾始乱终弃才会让他做出这个决定,你这丫头一走就是四年,陪在老爸身边的是谁?是善腾,帮老爸管理饭店,让老爸可以无后顾之忧享晚年清福的是谁?也是善腾,现在你们两个既然无法兼容,那老爸当然是选择善腾,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某人仿佛置身事外,如常的用完早餐,从容地用餐巾纸拭了拭嘴角,起身。 “我吃饱了,伯父,您慢用。”他表现得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 元善腾一走,白其昌马上把女儿从餐椅里揪起来,迅速推出去。 “丫头,你闯的祸,还不去留人?老爸可先告诉你,别等人走了才后悔,到时老爸也帮不了你了!” 白允婕扯下了嘴角,感觉莫名的不快。 她为什么要去留他? 可恶的家伙,阴险的家伙,小气鬼喝凉水,男人的度量这么小,真是要不得…… “等一下!”纵有万般不甘,她还是在楼梯口叫住欲上楼的元善腾。 “有事吗小姐?”回首,他闲凉地看着犹如一团狂野火焰的她。 第十一章 这个美丽高贵的小东西究竟要把他的心蹂躏到什么地步才甘心? “去你的小姐。”白允婕蹙着眉心,对他的称呼感到刺耳不已,她不满地问:“你老老实实说吧!为什么突然要搬出去?就因为我昨晚从饭店房间逃走?这样也太……太不成熟了吧。” 呃,不成熟的究竟是谁啊?怎么说得有些心虚? 先当缩头乌龟,逃走又不敢面对他的是她,现在却反过来指责他,好像有点过份。 “你想太多了,小姐。”他淡淡的看着她。“我搬出去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说过,我要找个女人结婚生子,既然如此,我就有可能带女朋友回家过夜,需要有不被打扰的空间,” 经过一夜的沉淀,他下了这帖猛药,若不如此,她永远不会珍惜眼前人,也永远不会去思考他对她而言是什么。 “左一句小姐,右一句小姐,你够了没?”她不满的嘀咕。“讽刺人也要有个限度吧!” 怪了,他那深沉的注视为什么令她这么不安?好像她最重要的东西就要离她而去了…… “我老早就该这么称呼你的不是吗?”俊颜一贯的不疾不徐。“我是下人,你是主人,是我自己一直没搞清楚分寸才会越了界,现在开始不会了。” “好,随便你,你要怎么叫就怎么叫!”她瞪了瞪美眸,心头一阵翻搅,她骄蛮地说:“不过,你不能搬出去。” 他笑了。“恕难从命,小姐。” 看来这小妮子还没搞清楚状况,从此之后,她得自己去找回到他身边的路,他不再当那盏路灯了。 “你--”她气结的瞪着他。 冷静冷静,他不会这么狠心的,一定还有得谈,一定还有余地。 “好,那你等我,我搭你的车去上班。” 他缓缓摇头。“抱歉,小姐,恐怕不顺路,你还是自己开车去吧。” “不顺路?”她气坏了,音量也不自觉的提高了。“我们都要去饭店,哪会不顺路?” 他挑高了眉峰。“我说不顺路就不顺路,失陪了。” 他已经再给她一次机会了,既然她还是不肯表态,那他明天就搬。 两天后的早餐桌上,菜色依旧是五碟小菜以及一小锅颗粒分明的清粥,但用餐的人少了一个,只剩下父女俩对坐着,默默无言。 “我说丫头,你真的不知道善腾为什么会搬出去吗?”白其昌哀声叹气的问。怎么少了一个人,整座宅子就死气沉沉起来。 “说了一百遍我不知道,老爸,我很烦,你别再问了!”白允婕的口气恶劣到不行,在老爸面前,她也懒得掩饰低落的情绪了。 “女儿啊!”白其昌叹了口气。“并非老爸爱问,问题是,事情明显跟你有关,你不知道,谁会知道?” 白允婕烦躁的说:“就说了我不知道。” 难道要她把那晚发生的事和盘托出吗?说她拙于性爱技巧又对未来充满不确定感,所以临阵脱逃了? 如果她有妈妈就好了,那种事可以对妈妈说,对老爸就难以启齿。 想到自己没有母亲的教导扶持,现在又被恶前夫这样欺负,她不禁眼眶一红,悲从中来。 “看看你,你这个傻孩子,后悔了吧?”看着泪盈于睫的宝贝女儿,白其昌也不忍心再苛责她了。所谓天下父母心,就是这么一回事吧,明知道自己的宝贝不对,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期盼最终她能得到幸福。 而那把通往幸福的钥匙,嘿嘿,就握在他的手上啦! “说到善腾那孩子,女儿,你可能不太了解现在的他,老爸必须郑重的告诉你,他已非当年的傻小子,以前他是你的裙下之臣,对你忠贞不渝,一片痴心被你糟蹋也无怨无悔,但现在--” “老爸!”白允婕抗议的嚷嚷,“可不可以别顺便说教啊?” “好好好。”生怕女儿听不进逆耳忠言,他连忙安抚道:“知道了,老爸不会再五四三了,你不要生气。” “快点说吧。”她看了眼手表。“我要去上班了。” 现在唯有上班才能看到善腾,她当然要去上班。 “言归正传--” 白允婕翻了个白眼。“老爸!” “好好好,老爸的意思是,善腾跟以前不一样了,现在有很多女人‘肖想’他,如果你不要,可是很多女人抢着要,就老爸所知,光是饭店里喜欢他的女职员就不计其数,更别说还有那些名媛女星和模特儿,好几位家世显赫的名门闺秀都摆明了对他有意思,老爸有个在金融界呼风唤雨的老朋友还挑明了说,想要善腾入赘当他女婿,将来想把事业交棒给他哩!” 说完,他小心翼翼的观察女儿的反应。“女儿,老爸这样讲,你听懂了吗?” 她当然听懂了。 不必老爸说,她也老早感受到善腾的出色魅力,不说饭店里有个金玫瑰对他跟前跟后、虎视眈眈,那天在发表会里,她也亲眼见到许多名媛女星把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显见对他的爱慕。 是啊,他今非昔比了,那又怎么样?难道因为这样,她就要追着他跑吗? 可是,他们已经陷入僵局,她不去就他,他是不会回来的。 所以……所以…… 见鬼了,怎么那么麻烦,为什么他不像从前一样任她搓圆捏扁呢?现在她根本猜不透他的心,这算什么嘛? 她万万想不到自己会有为那坏家伙伤神的一天,这感觉好差,真的好差,她白允婕再也驾驭不了他了吗? 她还是想大吼一声,怎么可能? 她还是不相信善腾已不再属于她,不相信他会硬着心肠离开这个家、离开她,如果他真去结婚,那…… “女儿啊,老爸是这么想的,你不可以再浪费时间了,在别的女人还没住进善腾的公寓之前,你要先住进去……” 善腾公寓的钥匙可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弄来的,为了宝贝女儿的幸福,连这么卑鄙、不符合他身份地位的事,他都硬着头皮做了,他这个老爸也算仁至义尽了。 “我住进去?”白允婕美眸瞪得老大。“我要怎么住进去?老爸,你以为善腾会邀请我过去住吗?” “他当然不会。”白其昌神秘一笑,拿出他的秘密法宝。“喏,这是善腾公寓的钥匙,是老爸昨天在饭店里捡到的,你就拿去好好运用吧!” “老爸--”白允婕微微一愣,随即动容不已。 她只是脾气大了点,但不是笨,转念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老爸为了她,竟然弄来善腾公寓的钥匙,她真的好感动。 白其昌很高兴自己的“付出”有了收获,虽然偷人家东西这种行为不可取而且很可耻,但为了女儿他豁出去了。 “女儿,是要挽回善腾,还是眼睁睁看着他到别的女人身边去,就看你怎么做了,加把劲吧!” 哼哼,笑话,她干么加把劲啊? 不过话说回来,对老爸的话如此嗤之以鼻的她,现在是在干么? 穿着围裙,浑汗如雨的在善腾公寓的厨房里照着陈嫂写给她的食谱,努力的把菜一道一道的做出来。 陈嫂开的菜单都是平常善腾爱吃的,虽然陈嫂已经帮她把食材分类处理好,她还是觉得困难重重。 如果陈嫂顺便帮她把菜炒好,她再过来装在盘子里不是简单多了吗? 但是陈嫂说不行,因为那样就展现不出她的诚意了,陈嫂煮的味道一定不会跟她一样,所以要她自己煮,就算煮得很难吃,但有她的一片心意在里面,他一定吃得出来,也一定会被她感动的。 以上都是陈嫂说的。 真是要命!现在连陈嫂也知道她正在亡羊补牢,她觉得自己真是一整个灰头土脸。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人都被她气走了,她才在力挽狂澜。 但愿一切还来得及,她没对他说的心里话,今天她会全部告诉他,他听完之后一定会释怀,也不会再生她的气了。 对于两人的未来关系,她很乐观,反正根据所有人的说法,他一直爱着她,既然这样,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从下午一点忙到五点,好不容易把所有的菜都煮好了,也顾不得味道及不及格,白允婕连忙去浴室洗把脸,又冲到客厅把她在“无印良品”买的一大堆居家杂货都倒出来。 他应该会喜欢“无印良品”简约的品味吧? 跟芳姨讲的一样,他的公寓除了基本家具,没有一点人味。 所以,她就买了好几种抱枕、小型地毯、地垫,各式浴室用的和厨房用的杂货,有整组的杯盘和美美的刀叉,还买了桌巾、时钟、挂画、相框等等。 相框还特地放了他们年少时的合照,照片里的她明眸皓齿,穿着蓬蓬裙,一派小女王架式的坐在琴房的白色单人沙发里,而善腾则站在沙发后侧,仿佛是守护公主的骑兵。 咦,骑兵? 怎么不是骑士而是骑兵? 她狐疑地拿起相框端详,再度确认自己的感觉没有错。 照片里的她虽然才十几岁,却已具备使唤人的气势,而善腾则一脸羞涩又喜悦的站在沙发旁,双手还像立正似的五指并拢,双腿也并拢,整个人站得直挺挺的,怎么看都像保护公主的士兵,不像个白马王子。 曾几何时,他有了巨大的转变? 芳姨说,自从跟她离婚之后,他变得异常沉默,常常埋首苦读,还逼自己不断像海绵一样的吸收着金融知识和学习英文以外的国际语言,并主动向她老爸学习饭店的管理之道。 他做的这些改变,是因为她吗?如果不是为了她,会是为了谁? 她真是笨啊!直到这一刻才发现他对她的付出和深情。 她过去一直弃之如敝屣的对待他,从来不曾去考虑他的心情,只想着自己要和死党一起出国留学的约定,只想着没有怀孕太好了,她才不要年纪轻轻就被婚姻绑住…… 总之,她向来都是自己要怎么样、不要怎么样,连离婚都是她单方面决定,她说了算。 既然不想离婚,为什么那时候他毫不反对呢? 如果他说不想离婚,说希望她留下来,那她……哦,她一定还是会坚持要离婚,要飞去纽约展开新生活。 他是太了解她才放手让她走,自己默默承受了一切,她却当成他也不在意他们的婚姻,没想过自己伤害了他,她真的是太不了解他了,她好惭愧啊。 “你以后不要再站在我身后了,站到我旁边来,牵我的手,听到了没?傻男人。” 调皮的对照片中的少年扮了个鬼脸,她搁下相框,心情愉快的准备去换被单。 这间公寓三房两厅,大概只有六十坪,是小了点,不过如果婚后他想住这里,过两人世界的生活,那她也会勉为其难同意的。 只是如果他们都搬走了,老爸可寂寞了。 看来,为了给老爸找点乐趣,婚后她就生个胖娃娃给老爸玩吧! 她想要女儿,跟她一样漂亮的女儿,想当然耳,善腾也一定想要女儿,当初误会她怀孕时,他就曾有意无意的表露想要女儿的心情了。 铃…… 手机闹铃提醒她七点了,他快回来了。她连忙放下手边的事,冲去房间整理服装仪容,还要补妆。 第十二章 六点时,何秘书以简讯告知她善腾下班了,六点十分,善腾的司机知会她,善腾上车了,目的地是这间公寓,所以她很确定他会回来。 为了向他示好,她可是请了一天假呢,为了采买居家杂货,她两腿逛得可累了,最后不忘很聪明的命令何秘书和司机,不得泄露她叫他们报告善腾行程的事。 总之,菜热腾腾的上桌了,她也打扮好了,万事俱备,就等他开门进来,给他一个甜甜的笑容,告诉他,自己过往在感情上有多无知,以后不会了,她已经懂事了、长大了,是个成熟、懂得体会他人情感的女人了…… 大门有动静了,传来钥匙插入门锁的声音。 精神一振,她屏气凝神的注视着大门。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那样紧张,心脏怦怦狂跳。 他们明明昨天才在饭店里见过,而他搬离家里不过是两天前的事,然而为啥却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以及近乡情怯的忐忑? 看见她,他会有什么反应?肯定是惊喜交集吧?虽然一怒而去,但他心里不可能就此将她抹去…… 大门打开了。 两人四目交会,都是惊愕无比。 元善腾讶异的看着门内的人儿。允婕怎么在这里? 原本笑脸迎人的白允婕,笑容顿时冻结在俏脸上,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他竟然带女人回来? 他身后的女子高挑修长,身着长袖白衬衫和紧身及膝的黑色窄裙,一头乌溜溜垂肩长直发,瓜子脸蛋白净清丽,气质出众。 向来对自己容貌很有自信的她,首度感觉到貌不如人,对方不是那种艳丽夺目的美女,而是以脱俗出尘的气质取胜,她完全输了,她白允婕就算再投胎一百次也不可能有如此沉静的气质。 该死的。现在可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时候! 枉费她一番用心,他却如此回报,他的良心被狗啃了!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 适才那个自喻已懂事、长大、成熟的小女人瞬间被她抛诸脑后,她现出了原形,又气又恨,怒不可遏的扬起手来。 “元善腾,你欺人太甚!我恨你!” 她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再愤怒的把他推开,夺门而出。 这是她这辈子受过的最大打击! “我不管,老爸,你一定要把他开除,我要当总经理!” 吞不下这口气,她要报复,要让他变成无业游民,到时失去权势的他,就没有女人会多看他一眼。 “善腾又没有犯什么错,怎么可以把他开除?再说总经理是可以随便让人开除的吗?”白其昌被烦得头都痛了。 女儿眼眶红肿、怒气冲冲的回来之后,就立刻向他提出要担任饭店总经理的要求,当然首先是要他开除善腾,不然她如何坐上总经理之位? 想来是小俩口又发生什么不愉快,她一直在他身边暴跳如雷的走来走去,使他没机会打电话问善腾详情。 不是去善腾的公寓展现讨好之意吗?昨天还在跟陈嫂恶补厨艺,早上出门时也信心满满、笑容灿烂的,怎么结果会是这样? 唉,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叫他如何是好? “老爸,你是总裁,你不能开除总经理,谁能?”白允婕气势汹汹,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态势。 白其昌苦着脸。“总要有个理由……” 在女儿面前,他是永远的弱势,谁叫他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还自小没有母亲的呵护,让他不自觉就想多疼爱她一点,久而久之就宠了个无法无天。 “他吃里扒外,这就是最好的理由!”她咬牙切齿地说。 三个小时之前在他那里受的污辱,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什么吃里扒外?”白其昌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善腾做了什么对不起集团的事被你逮到了吗?” 他绝不相信有这种事,一定是女儿在胡说或是她误会了,但在女儿面前,他又不能表现得全然不相信她,不然她会更火大。 “老爸,他带女人回家过夜,我亲眼所见!所以,没得商量,你一定要开除他,换我当总经理!”她火爆的说。 “什、什么?”白其昌惊跳起来。 善腾带女人回家被允婕当场逮到? 哦!老天,事情大条了,难怪她会完全无法冷静下来。 从他回家到现在也过了两个小时,她却依然像只狂躁的小母狮,这里喷火那里喷火的,让他完全束手无策,只能举白旗投降。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芳姨试探地问,很心疼她这样恼怒。再这样气下去,可是会气坏身子的。 “芳姨,元善腾化成了灰我都认得!”她恨恨地说:“而且是在他公寓里,我没看错,他真的带女人回家,这就是他搬出去的理由。” 白其昌在心中暗叫一声不妙。 难道善腾真的对允婕心灰意冷了吗? 不可能啊! 善腾爱允婕的心,他看在眼里,比任何人都清楚,打从善腾来到这个家,就对允婕百般呵护,对她死心塌地的,目光从没一刻离开过她。 不管这不懂事的丫头如何胡闹、如何伤他的心,他也不曾放弃过。 他甚至敢肯定,女儿这辈子是不可能遇到比善腾更爱她的男人。 但是,允婕亲眼见到他带女人回家,这也肯定不假,不然她不会气成这样,都快把屋顶给掀了。 他相信善腾,想必他带女人回家另有隐情,一定是允婕误会他了。 看来他得做点事,让他们可以快点打破僵局…… “女儿,老爸决定了,让你当总经理。” “真的?”白允婕微微一愣。她“卢”了这么久都不见成效,怎么老爸突然答应了? “当然是真的,老爸何时骗过你了?”白其昌正色地说。 见他没半点玩笑之意,神情还严肃得很,她这下总算相信自己终于达成目的。 “谢啦,老爸!” 元善腾,等着瞧,看你失去贝丽集团总经理的光环,那个女人还会不会看你一眼,哼! 别说女人的报复心很可怕,她就是不甘心在他面前颜面尽失,兴匆匆的跑去他家,为他煮饭,为他打扫,帮他布置家里,却目睹他带女人回家,这叫她情何以堪? 光是想到自己走了之后,他和那个女人会怎么议论她,她就无法忍受。 他们会讨论她怎么会有他家的钥匙吗? 他们会吃她做的菜,然后在她刷洗过的浴室里一起洗澡,在她换上新被单的床上翻云覆雨、一起相拥入眠吗? 哦!她快被自己的想像逼疯了,这种仿佛火烧心的感受从未有过,她觉得自己被愚弄了,她恨自己只甩了他一巴掌,她应该给他两记耳光才对! “不过,老爸虽然答应让你担任总经理,但不能开除善腾。”白其昌的但书缓缓而来。 她一阵错愕。“什么意思老爸?你不开除他,我要怎么接任总经理?” 白其昌像个得道高僧一般,慢悠悠地说:“女儿,你也不可否认,你对饭店的营运一窍不通,总不能因为要满足你不想见到善腾的心情就开除他,咱们贝丽集团可是上市公司,撤换总经理是何等的大事,要对股东们交代的。” “所以呢?”白允婕没好气的问。 先被善腾背叛,现在又被老爸耍着玩,她的人生一片灰暗。 “所以,老爸决定让你们同列总经理,你是执行总经理,善腾是决策总经理,你们各有各的权限,互不相干,这样如何?” 这样一来,这两个让他操心不已的孩子就必须经常见面了,这正是他的计策啊! 虽然多见面可能产生摩擦,但总比都见不到,连和好的机会都没有强的多。 事实上,他是洞悉了女儿的心思,知道她口是心非,根本就不可能想把善腾赶出饭店,只是在说气话罢了,若他真依了她的话把善腾开除,她一定会怨他的。 “我是执行总经理,他是决策总经理?”哼,光听职称也知道谁比较大,他负责做决策,而她只能去执行。 虽然不太满意,也没有达到把他逐出饭店、让他失去瓖金光环的目的,但至少可以跟他平起平坐,跟他唱反调,也算可以接受了。 “那么,我要跟他共享同一间办公室!” 白其昌一脸为难样。“这……”这简直就太好了啊!正中下怀。 他这个宝贝女儿,说风就是雨,个性像爆竹似的,一点就爆炸,所以一定要给她一个台阶下。 其实她并不是那么无理取闹,只是没有母亲的孩子总是比较缺乏关怀,而她小时候,他这个应该要陪伴在身边的老爸却因为忙着扩展饭店事业而常在她的成长过程中缺席,也只能不断用物质弥补她,她做错事或耍性子不听话时,他总是轻轻责备两句就算了,才会养成她的公主性格。 说来这一切都要怪他,养不教,父之过,他应该趁她年纪还小时为她找个妈妈的,他却因为一直难忘她生母而不肯,以致让她这么孤单。 所以,他有责任帮她把幸福找回来,而女儿的幸福当然是握在她最初的男人的手上。 “如果不答应就拉倒,我回美国去,找个黑人嫁了。”她偏要跟善腾共享一间办公室,想办法折磨他,让他不好过! “答应答应,你说什么,老爸都答应!”他立即摆出求饶的低姿态。 女儿,老爸为了你,可是什么招数都出了,你可要争气,快点把善腾追回来啊! “何秘书,把我蓝色的熏香器放在左边桌角,熏香灯放右边桌角,超音波香氛扩散仪放在垃圾桶旁,栀子花的香氛包挂在左边窗边,玫瑰香氛包挂在右边窗边……” “好,是的,熏香灯放左边……” “右边。”白允婕纠正。 “哦,右边,熏香灯放右边,熏香器放左边……”好难好难,平常她对这些香氛用品毫无涉猎,根本分不清什么是什么。 整个早上,她都疲于奔命的伺候着新上司,也就是她的旧下属--白允婕。 对于这位大小姐把那么多私人用品带进总经理办公室,她感到不可思议,更不可思议的是,总经理竟然视若无睹的任由她乱来。 以前,白允婕是她的助理时,她这个上司当得诚惶诚恐的,唯恐自己哪里做得不好会得罪到大小姐。 现在,白允婕职位十级跳,成了她的上司,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她不再诚惶诚恐,却疲惫不堪,被她差遣做点小事可是比办十件公文还累啊! “香氛干燥花球每一层公文柜里都要放一组,橙花芳香喷剂每天早中晚各喷一次,这个熏香水氧机拿去元总和我共享的洗手间里……” 原本总经理办公室外那间洗手间是善腾一个人专用的,现在多了她用,当然要布置得赏心悦目,让他抓狂。 “抱歉,白总,您刚刚说公文柜里放什么球?”她是有听没有懂啊! “香氛干燥花球。”白允婕很慢的重复一遍。 “哦,是的,不过……”何思慧望了眼另一位上司,见他连眉眼都没抬。这应该代表他没有意见吧?表示她可以把那个什么熏香水氧机放在洗手间里喽? “这组骨瓷杯盘和骨瓷三层盘架拿去茶水间,以后我的下午茶要用这个盛装得漂漂亮亮才送过来。” “好的--”何思慧脸都黑了。 三层盘架不是传统英式下午茶的排场吗?这位大小姐还要怎么折腾她才够? “对了,当我用下午茶时,要记得帮我点香氛餐烛。”她就要香死他,让他受不了。 “是……”何思慧有气无力的应答。 第十三章 她觉得自己好像变成餐厅的服务生了,大小姐不好伺候,难怪总裁会先开口帮她加薪一倍,要她千万不能走,现在她知道高薪的代价了。 不过,总经理还真是好耐力,一间好好的办公室被搞得不像话的香,他竟然还忍得住,连半点嫌恶的表情都没有,照样做他自己的事,真是好定力,叫人佩服啊。 “何秘书,把这几个红色心形抱枕搁在接待区的沙发上。”看他接待客人时要怎么办,哈哈。 “什、什么?”何思慧眼珠差点掉下来。红色心形抱枕?上面还绣着“iloveyou”,要摆在专门接待重要客人的接待区,这、这…… 她下意识朝元善腾望去-- 白允婕立刻厉声道:“何秘书,我说了算,为什么要看元总?难道你只听他的,不听我的吗?” “不、不是!”她连忙否认,总裁有交代,在大小姐的面前一切照她的意思做,但真正执行时要照总经理的意思去做,不然大小姐会觉得很没面子,恼羞成怒的。 “好了,东西差不多都各就各位。”白允婕满意地说:“你可以出去了,一个小时后我要喝下午茶,给我伯爵茶,每一种咸甜点心都不能少,记得,要摆得漂漂亮亮才送进来。” “是的。”何思慧得救般的出去了。她至少可以休息一小时了。 白允婕满意的环顾四周,想不到自己真的办到了。 花了好几个小时,她把一样样香喷喷的、女性化的物品搬进他阳刚的办公室里。 虽然他的办公室不致因为增加一张办公桌而有太大的变化,但增加了她那些熏香器、熏香灯、香氛球、香氛包等等就截然不同啦,就不信他还能平静下来,何况她的杰作还延伸到接待区去,就不信他还能无动于衷。 扬起眉毛,她得意的看着坐在隔壁桌的元善腾。 哈,看他怎么跟野女人在这里谈情说爱,她倒要看看,有她进驻,金玫瑰还会进来一、两个小时不走吗? 事实上,她现在在意的已经不是金玫瑰了,而是跟他回家的那个女人。 天杀的,她不想再扮演平静了,她突然跳级变成与他平起平坐的总经理,这很奇怪好不好?结果他还能若无其事的喝他的咖啡、继续处理他的公文?他真的不主动来跟她解释那个女人的事吗? 好!要这样是吧! 她愤然拿出手机,找到一组久违的号码。 “史帝芬!是我,允婕。”她很刻意的放大音量,大到就算他戴着耳机也会听到的程度。 元善腾当然听到了,他啜了口咖啡,慢悠悠的翻了一页企划书,眉眼不抬,波澜不兴。 “我?我在我老爸的饭店上班啊……职位?当然是总经理喽。”她露出甜甜的笑容。“吃饭看电影?好啊,不过你那么忙,要帮你爸管理那么多间公司,你有时间出来吗?什么?只要是我,你随时都有时间……” 听到这里,她笑得更灿烂了,就不信某人还会继续无动于衷。 史帝芬是她在纽约认识的小开,家里很有钱,是板桥的望族,追她追得很勤,但她始终没给他机会。 从现在开始,她要给他机会了,某人都能带女人回家,她的身边当然也要有裙下之臣才能扳回一城。 约好见面的时间,挂了电话之后,总算看到元善腾在看她。 哈,视线终于转过来了,就不信他还能装平静。 “看什么看?”她冷哼一记。“我的追求者,怎样?你能带女人回家过夜,我就不能跟男人出去约会吗?笑死人了,我是谁啊,我可是白允婕耶,我会没有人追吗?只要我点头,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在排队,你以为凭我的条件,没有男人会跟我回家过夜吗?我之所以不那么做,是因为我洁身自好,不像某人,居然一搬出去就乱搞,连点节操都没有,自大狂妄、没有一点道德观念!” 她越讲越是愤慨,不吐不快,索性把闷在心里的话一古脑讲出来。 等一下如果他对她要去约会有意见,她还有很多话可以把他的嘴堵死。 “还看?我不能去约会吗?”挑起眉毛,她蓄势待发地问,心中已经准备一缸子的话要开炮了。 然而元善腾只是眯了眯眼眸。“你桌上的钉书机是我的,可能是何秘书刚刚忙中放错了,麻烦你还给我。” 狂野的美眸瞬间以极速眯成窄缝。“你、说、什、么?”咬着牙,她一个字一个字的问,无法置信刚刚听到的。 “你桌上的钉书机是我的。” “拿去!”她气到用丢的。 他不动如山,任由她把钉书机丢过来,铿锵有力的打中他的笔电,掉在桌面上,这其间,他连眼也不眨一下。 这一切的一切,真的惹毛白允婕了! “元善腾,你不要欺人太甚了!”她霍地拍桌起身。 她果然是藏不了心事的白允婕。元善腾心中甚觉莞尔,但脸上表情依旧木然,连条颜面神经都没有抽动一下。 “你说,那天你带回家的女人是谁?你们一起回家做什么?” 她撇着嘴,俨然像是在指控外遇丈夫的妻子,丝毫没发觉自己有啥立场可以质问前夫。 无视眼前小女人的怒火,元善腾以气死人不偿命的慢悠悠语调说:“她是我认真考虑结婚的对象,是个品德很好的女人,对感情用认真态度看待的女人,绝不会像某人一样儿戏又始乱终弃。” 这一枪又击中某人的痛脚了,白允婕气得头顶冒烟。 “我哪有始乱终弃?你自己同意结婚,也是你自己同意离婚的,现在才来翻旧帐也未免太卑鄙了!”她说得理直气壮。 为什么大家都说她对善腾始乱终弃,老爸这么说,芳姨这么说,连陈嫂也这么说,现在居然连他本人都这么说,真是够了! 结婚、离婚,他们明明就一同参与,到头来却把责任都归咎在她头上,她也有付出代价啊,年纪轻轻就成了离过婚的女人,这代价还不大吗? “那么,我问你,你曾设身处地的为我着想过吗?”他凝视着她问。 白允婕怔住了。 “为、为你着想?” 这是什么问题? 为他着想? 她要为他着想什么? 他不是很好吗?她老爸把他当亲生儿子,在她家里住得好好的,完成学业,也进入饭店,还担任了高位,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任何问题啊! 她要为他着想什么?她实在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耶。 “我就知道,你从来不曾为我着想过。” 看她那如坠五里迷雾的反应,元善腾露出一记苦笑,幽黑深眸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我事事顺着你,你却反而不把我看在眼里,这样的付出还有意义吗?罢了,我元善腾的人生不要你了,我不想再等待一个不懂爱的公主长大,我累了,从今以后,我对你放手了。” 她震惊的看着他,他那心灰意冷的一席话令她慌了。 过往的一切在她脑中快速转过,那些他始终守护在她身侧的片段不断在她眼前放大,不管她飞得多高多远,一回头,他总在她身旁等待着。 她真的……那么忽略他吗? 虽然不曾有过玩弄他感情的想法,但她也确实没有认真看待他的感情,对他的付出,接受得理所当然,从来没有对等的回报。 她好像真的很糟糕…… “我说会找个女人结婚生子,共组家庭,这不是玩笑话。”他淡淡地说:“与其等待不知何时才肯定下来的你,不如找个能够支持我的女人,拥有平凡的幸福,我想那才是我的归属,才是我能掌握的幸福。” 呼吸急促起来,她瞪着他,心中掀起狂涛巨浪。 所以,他要结束……不,是斩断,他要斩断与她的关系? 她有说过可以吗?只要他好好向她解释他与那个女人的关系,她都已经打算原谅他了,他却说要找个女人结婚生子,共组家庭? 叩叩叩-- 何思慧进来了,托盘里放着白允婕吩咐的下午茶,用她交代的骨瓷杯盘装盛,各式咸甜点也摆放得非常漂亮,堪称完美了。 她原本想问大小姐满意与否,是否有要改善的地方,不过她进来就立即嗅到两位上司之间有股不对劲的烟硝味。 她不敢多言,直接把托盘放在白允婕桌上。“请您慢用,白总。”接着,她转向元善腾。“元总,华扬的刘副理来了,正在会议室等您。” 元善腾起身。“我们一起过去,你来做会议纪录。” 他出去了,何思慧跟着他,留下白允婕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空气里弥漫着红茶浓郁的香气,而她的心却像被人拧成一团般的不好受。 如果他变成别人的老公…… 光是想像他与别的女人以一家人的姿态出现,她就受不了,更别说画面里的女人还大着肚子,而他手里又抱着一个小孩,要迎接他们的第二个孩子。 她霍地弹跳起来,落在桌面的双手大力到令伯爵茶泼了出来。 他不能跟别的女人结婚,绝对不能!她的前夫她来嫁,任何女人都休想染指! 休想! 经过一夜想破头的苦思,白允婕好不容易拟好了追夫计划。 对于向来被人捧在手掌心、从来不曾费心讨好过他人的她而言,要想出这套计划真可谓绞尽脑汁。 一早,她精神委靡的下楼用早餐,白其昌眼尖的发现宝贝女儿气色不佳,好像作了一夜恶梦似的。 “怎么了?是不是没睡好?” 白允婕有气无力的白了他一眼。“是根本没睡好吗,老爸。” “哦?为什么没睡?是在逛购物网吗?还是在看什么精彩的影集?” 虽然升任为执行总经理,但他可不冀望宝贝女儿会多花多少心思在饭店的经营上,她没睡肯定不是为了公事。 “老爸,我问你,”她突然蹙起眉心看着父亲。“我真的对善腾很坏吗?” 白其昌的兴趣来了。“你为什么这么问?” 太好了,才一天,他们才共享办公室一天就产生变化啦,看来出现转机的日子也不远了。 根据何秘书回报,允婕把总经理办公室弄得很不像话,但善腾并未表示任何意见。 他老早知道善腾不会有太大反应,要让允婕与他并列总经理,他只派秘书发了一封内部文件给他,老神在在的认为只要是他的决定,善腾不会多置一词。 善腾向来知晓分寸,在公事上,他非常尊重他这个总裁,因此对于他下达的不合理人事调动,他只派何秘书回复“遵照总裁的指示办理”而已,没再私下找他询问。 唉,跟善腾的沉得住气相比,允婕简直像个幼稚园学童,说风就是雨,做事冲动,真的很让人为她捏把冷汗,若没善腾在一旁看着,他这个做老爸的就算死了也不敢丢下她啊! 总之,女儿会问这个问题就表示有一定程度的自省,这很好,他只要在旁推波助澜就可以了。 “没什么。”她顿感心烦,不想再继续自己起头的话题,拿起碗筷,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早餐。 她都把善腾说成一个会随便带女人回家过夜的烂人了,现在又怎么能对老爸说自己的追夫计划? “女儿啊,老爸有很多朋友的儿子都想认识你,他们每一个都是多金、家世好、学历高的人才,跟你很相配,你就去跟他们见见面吧,从其中挑选一个你最满意的,嫁入豪门当个轻松的少奶奶……” 第十四章 这个丫头就是需要刺激,否则,她永远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老爸!”越听越心烦,她丢下碗筷,霍地站了起来。“谁说我要跟你朋友的儿子们见面?我不要,你一个都不准帮我安排!” “为什么?”白其昌佯装不解。“他们的条件都很好,比善腾还好,你跟善腾的婚姻,就因为两人的身份悬殊所以失败了,只要你找对人,一定可以经营一段完美的婚姻--” “谁说我跟善腾的婚姻是因为身份悬殊而失败?”她烦躁不已,不自觉大声起来。“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不懂事才会结束的,老爸,你不要随便说善腾的坏话!” 白其昌故意很不确定的觑着女儿变幻不定的脸色,字字小心地问:“你说是因为你不懂事?怎么会?” 哈!怎么不会?明明就是啊,哎呀,他的宝贝女儿总算开窍了。 “总之都是因为我,我很烦,老爸你就别多问了,不然我会更烦。”白允婕皱起了眉,感觉莫名的不快。 “好好好,不问。”反正他已经达到目的了,接下来就看她怎么做了,他这个老爸会在一边为她打气加油的。 追回前夫第一招--帮他准备爱心早餐。 想必搬出去住的他,没有热腾腾的早餐可以吃,所以她特地要陈嫂打包了一人份的清粥小菜,带到公司来给他吃。 多年来,他已吃惯陈嫂做的中式早餐,外面那些油腻腻的西式早餐想必不合他的胃口,她如此贴心的举动,一定可以得分,扭转目前的劣势。 然而,她一直等到快十点了还不见善腾进办公室,心中不免起疑。 睡过头了吗? 莫非生病了? 想到他可能在家生病了,正在发高烧呻吟,搞不好已经昏迷了,她就再也坐不住。 她迅速拿起包包和车钥匙,砰的一声离开办公室,匆匆对何秘书交代,“我去元总家看看,有人找我,你自己看着办!” 何思慧连忙在她还没完全冲出办公室之前大喊,“可是白总--元总不在家耶!” 白允婕瞬间冲回来。 “你说他不在家?”她气喘吁吁的瞪着她。“他去哪里了?为什么没来上班?” 何思慧润了润唇。“元总搭早班飞机去澎湖了,您……不知道吗?” “去澎湖?”她蹙起了眉心。“他去澎湖干么?” 敢情她在这里担心他,他却飞去度假了吗?该死,昨天他明明可以告诉她的,他却什么也没说。 “元总和金经理一起去澎湖出差,我们在当地盖的饭店明天开幕,元总是去剪彩的,金经理则是去洽谈住房的业务。” 白允婕狠狠瞪着她,满心不爽的问:“你说他和金玫瑰一起去?” 何思慧一脸的无辜。“是的。” 大小姐的眼神好恐怖……又不是她叫总经理带着金经理一起去的,为什么老是波及到她?上班的日子真是越来越不好混了。 “马上帮我订飞澎湖的飞机,我也要去出差。” 热死了! 白允婕在马公机场很倒霉的坐上一辆车窗没贴隔热纸、冷气也不太凉的计程车,没带行李的她自然是没有擦防晒油,而且连顶帽子和阳伞都没有。 何秘书替她订好机票之后,她就直接从饭店到松山机场,然后飞过来了,距离她得知善腾人在澎湖不到两个小时,她人也到了澎湖。 如果昨天有人告诉她,今天她人会在澎湖,她一定不信,但现在她真的来了,几乎是连想都没想。 她相信有钱什么也买得到,所以身上穿的是早上出门时的衣服,还踩着高跟鞋,只带了包包就过来了。 如果善腾问她为什么来? 笑话,她是执行总经理耶,当然有资格来,没理由他一个人剪彩吧,她也要出席饭店开幕剪彩。 “小贼,贝丽饭店到了哦,这间饭店是新开的,混大、混速西哦,希望你在偶民澎福玩得愉快,需要用车可以叩偶,这是偶名片,你收起来。” “哦,好。” 她实在不懂这位亲切的大叔在说些什么,连忙收下名片,付了车资下车。 她以为要费一番工夫才能找到善腾,想不到她一下车,一抬头就看到他在饭店典雅气派的大门前,正跟……慢着! 跟他有说有笑的不就是跟他回公寓的那个女人吗? 没错,就是那个女人,虽然长发挽成端庄的髻,但那纤瘦的身形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今天她的打扮与那天一样出色,米黄色无袖高领的合身及膝洋装,腰间系了细细的白色腰带,腰带中间有个金色的心形。 这个女人为什么老是让她对自己的外型没有自信? 是因为她太在乎善腾的关系吗? 吸了一大口气稳住自己,她步上台阶,冷着脸从他们中间走过去。“借过!” 这个坏家伙,假出差之名,大享齐人之福,带金玫瑰来不够,连这个女人都带来了,晚上打算跟这个女人同一个房间吗? “等等,你不是白总裁的千金吗?” 又惊又喜的声音传来,白允婕不由得停下脚步,回过头去。 那个女人认得她? 是在他公寓碰到那天,善腾告诉她的吗? “果然是白小姐没错。”女子热络的走向她,热情的伸出手来。 “你好,我是香华饭店的业务副理,我叫朱曼宁,那天在元总公寓遇到你,还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你就走了,我一直很扼腕呢,想不到白小姐今天会过来,真的是太荣幸了。” 白允婕只好伸手跟她一握。“幸会了。”什么朱曼宁?她是很喜欢喝曼特宁是不是? 心里虽然老大不快的嘀咕着,不过对方毫无芥蒂的热络相迎,她总不好再板个臭脸。 想必朱曼宁是不知道她与善腾的关系才对她这么热络,如果知道,还笑得出来吗? 该死的元善腾,还不过来替她解围,要看她怎么跟他的新欢相处吗? “那天多亏了元总,不然我就糗大了。”朱曼宁笑了笑。“那天元总跟几个股东请我吃饭,回程时我肚子突然不舒服,偏偏路上都找不到洗手间,幸好元总家就在附近,让我借用了洗手间,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白允婕一怔。“所以,你是去借洗手间的?” 朱曼宁一笑。“是啊!结果还是很痛,元总送我去医院,才知道得了急性肠胃炎。” 根本没心情听朱曼宁发生的事,白允婕看过去,那边,元善腾似笑非笑的表情让她红了耳根子。 是啊,她是误会了怎样?都怪他不解释,明知道她在等一个合理解释,他却偏偏什么也不说,让她饱受煎熬,真的是坏透了…… 目光悄然睨向他,却见他笑望着自己,她的心咚的一跳,整个人瞬间燥热起来。 是啊,她是误会了也很火大又怎么样?她当然会误会、当然会火大,因为……因为她爱他…… “白总,朱副理是一手促成香华饭店和贝丽合作的推手,也是香华饭店朱董的二千金。”元善腾走到两个女人面前介绍着。 允婕适才穿越他与朱曼宁的幼稚举动让他好气又好笑。 好歹也是堂堂的执行总经理,她竟在人前表现得这么孩子气,都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哪一天才会真的长大? “朱副理,白小姐目前是贝丽的执行总经理,她对饭店管理很有见地,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向她讨教,她会很乐意教你的。” 朱曼宁一脸笑意。“太好了,以后请多多指教,我要学的太多了,改天白总要是有空,我们一起喝个茶吧!” 白允婕敷衍的笑了笑。 死元善腾,是存心想整她吗?她对饭店管理一窍不通,要是朱曼宁真的跑来请教她怎么办?到时她难道要说自己根本是个门外汉,让自己丢脸吗? 好,他恶整她,难道她就不会吗? 她看着朱曼宁开口。“事实上,我根本不懂饭店的事,我会来这里完全是因为他--”她指着元善腾。“我是他的前妻,跟他有些私事要处理,所以我才会过来。” “啊?”朱曼宁微微一愣。 前妻? 外传白允婕和元善腾情同兄妹,元善腾是白总裁好友的儿子,好友过世后,他把元善腾视如己出,扶养长大,供他完成学业,还让他进入贝丽集团担任高职,他们怎么会是前夫前妻的关系? 这应该算是大新闻吧!太令人惊讶了。 “白总真是爱开玩笑。”元善腾一把拉起白允婕的手,这小妮子一定很得意整到他了。“远道而来,你一定累了吧,我替你安排房间。” “改天见了,朱副理!”一手被拉着,她不忘回头向朱曼宁挥手。 朱曼宁还在怔愕中,慢慢回过神来。“哦--好,改天见。” 元善腾把白允婕带进电梯里,突然露出一个笑容。“你好便宜。” “什么意思?”她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喏。”他从她背上拿下一张便条纸,上面写着“我值五元”。 “什么时候被贴的啊?”她火大的瞪着那张便条纸。 一路上有多少人看到?她不就闹了很多笑话? “应该是小孩子的恶作剧。”元善腾莞尔一笑。就知道她会为了这种事火大,她向来认为自己是公主,哪能忍受这种玩笑。 “到底是在哪里被贴的?”她懊恼极了。 这问题很严重,如果在松山机场就被贴了,那她一路上了飞机,有多少人在看她?怎么就没有人好心一点告诉她,或替她拿下来呢? “不要想了,反正没有人认识你。” “如果有呢?” “这种恶作剧也不值得大作文章,不会有人拍下来传上网,别再想了。” 她瞪向他,气愤地问:“你是故意的吗?故意说给我紧张的?元善腾,你这个坏家伙!” 他笑着将她拉进怀里,低头笑瞅着她瞪大的美眸。“我再坏,你不还是追过来了吗?” 她假意挣扎着,脸红了,还不肯示弱的说:“我不是来追你的,我是来出差的,我来参加明天的开幕剪彩。” 干么靠这么近,她心跳好快…… 他掀唇。“据我所知,剪彩嘉宾名单里并没有你。” 扬起长睫,她努力让自己呼吸不要那么急促。“只要我一通电话打给老爸,名单里就会有我了,要我现在打吗?”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嘴角有一丝坏坏的笑。 她终于来到他身边了,这一刻他已等得太久。 “什么事?”她的艳容热辣辣的红,明知故问。他嘴唇都快压下来,她心脏也快跳出胸口了。 “接吻。”他的唇终于叠上她的。 一进房间,她就被元善腾打横抱起,天旋地转间,她没时间想太多,衣物已经以惊人的速度离开他们的身躯,低喘一声,她想推开他,却被他压得动弹不得。 …… “你还是处女。” 她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我有两个处女膜?”原来她异于常人! 元善腾笑了。“意思是,我们以为的第一次,根本没发生。” 落地窗外,夕阳灿烂,他们裸裎相对,重要部份密切的结合着,原本应该是火热又激 情的时刻,他们却在说笑?这情况有够荒唐。 “没发生?”白允婕怪叫起来。“怎么可能?” 当初醒来时他们相拥着,两人都没穿衣服,他们的腿是交叠着的,他的手甚至还罩着她的胸部,任谁见了都不会相信他们是清白的。 第十五章 “所以你才会根本没怀孕。”他双眼里闪着笑意。“所以我们两个才会对过程一点印象都没有。” 尽管让人傻眼,不过真相总算大白了,也解开他们的疑惑。 “这样到底算什么?”白允婕愤愤不平的哀叫一声。 一场误会让他们闪电结婚又闪电离婚,如果没有仓卒成婚的过程,他们可能会提早在一起。 当然也可能不会在一起…… 不过,最终他们还是在一起了。 所以,他们的缘份是天注定的,对吧? 初识云雨的她整个人像死过一回。 她累坏了,很快的进入沉睡状态。 元善腾拿起床边的遥控器将电动窗帘关上,这才重新拥着她,微微一笑,吻向她的耳鬓,打算伴她一起入睡。 “不要动嘛。”睡梦中的她蹙起了眉心,双手自有意识的环住他的腰,往他怀里钻,寻找更加舒适的位置。 “好,不动,快睡吧!我的公主。”他深情地看着她。 这一辈子,他甘心当她的骑兵,只为她一人奉献。 贝丽连锁饭店集团的总经理办公室总算恢复正常了,不再有香喷喷的味道充斥其中,接待区的沙发也恢复往日的模样,那些心形抱枕被拿走了,看起来真是顺眼多了。 叩叩叩--叩-- 何思慧端着咖啡进入总经理办公室。 她很高兴从一个月前开始,她只要服侍一位上司就可以了,她再也不必准备繁琐的下午茶,还有那些要照三餐喷的芳香剂,真的有整到她啊。 大小姐本来就不适合担任总经理的职位,才上任一个月就下台也是自然的事,她认为饭店里没有人会为她的卸职感到惋惜的。 说实话,她甚至高兴得简直想拿鞭炮从马路头放到马路尾,不必再做夹心饼干的感觉真好! “您的咖啡,总经理。”她把咖啡放下,深深觉得办公室还是要有办公室的样子,人也会跟着神清气爽起来。 “谢谢。”啜了口咖啡后,元善腾看着她问:“对了,何秘书,明天是周末,你下午有空吗?” “我?我吗?”她受宠若惊的看着上司。 虽然期待过英俊的上司会注意到她这个平凡的秘书,但此刻的注意也太叫人胆颤心惊了,他上星期才订婚耶,现在才注意她有什么用?她可不当小三,更何况正宫娘娘又是随便就能让她丢掉饭碗的人。 “是这样的,”元善腾微微一笑。“我未婚妻想请你陪她挑婚纱,她说你眼光很好。” 何思慧微微一怔。“您的未婚妻?” 他的未婚妻不就是那个整死人不偿命的白大小姐? 好不容易脱离魔掌的她,如果还要陪旧上司逛街那就太惨了,她不想啊! 然而,拒绝白大小姐的邀约会不会被炒鱿鱼啊? “咳,总经理……”清了清喉咙,她努力的想,怎么样才可以拒绝又不丢饭碗? 再怎么说,大小姐约她是看得起她耶,她要不要就索性舍命陪大小姐?不过,她真的不想啊…… “何秘书,我想你应该没空对不对?”元善腾优雅的看着她,闲凉地说:“你刚好要和男朋友约会,你男朋友在花莲工作,一个月才回来一次,你们的约会很珍贵,你绝不会为了任何事而放弃与他的约会,我说的没错吧?” “啊?”她微微一怔,虽然不知道上司在说什么,不过她还是很机灵的用力点头了,还大声的说:“是的,总经理,我要陪男朋友,很抱歉不能陪大小姐。” 他微微一笑。“知道了,这不能怪你,你出去吧!” 何思慧松了口气,连忙出去,以免上司改变主意,叫她陪大小姐逛街。 白允婕从休息室走出来,唇瓣翘得高高的。 她也是跟他订婚之后才知道,他的办公室里有一间隐藏的休息室,连何秘书也不知道。 所以,她三不五时就吵着跟他一起来上班,趁他支开何秘书时躲进来。 在休息室里,她可以睡觉、看电视、上网,连洗手间也有,肚子饿了,冰箱里还有许多微波食物和新鲜水果、蛋糕,她可以待上一整天,并能随时出来看看他在干么,比她一个人待在家里好太多了。 来这里既可以让他陪着她,又不会耽误他的工作,而她也不必自己跳进来上班就能天天看到他,真是一举三得。 短短的上班生涯让她体悟到自己真不是当上班族的料,她还是当个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米虫就好,至于烦心的饭店经营就交给男人去负责吧,就算身为老爸独生女的她有义务要学,她也不管了。 “何秘书真的没空啊?”她还不死心。 眉微扬,元善腾好笑地说:“早就跟你说过了,何秘书没空陪你挑婚纱,我陪你就好。” “可是看完婚纱,人家还想逛街。”她老大不情愿的说。 之前她当何秘书的助理时,她们常一起兴高采烈的逛网拍,看到好看的衣服马上报给对方知道,因此她才会想找何秘书去逛街。 “我也可以陪你。”他表示。 何秘书是个好秘书,他可不想为了满足允婕的私欲而让一个好秘书跑了,他知道陪允婕通常会让凡人失去耐性,终至抓狂。 “跟男人逛街有什么乐趣?”她嘟起红唇。“你们只会一直装无聊,根本就不会真心投入参与。” 她不能想像跟善腾讨论衣服或鞋子的样子,他一定会说,你喜欢就好。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爱我了?”他敛起笑容,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这句话像万灵丹,她马上投降。 “好嘛!你陪我看婚纱逛街。” 从走到他身边、坐到他腿上,到伸手甜腻腻的揽住他颈子,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停顿。 “这样才乖。”他轻啄未婚妻丰润的樱唇,舌头在啄吻之后窜进她的唇齿里,手指轻拂过她浑圆的胸部,挑动自己和她的情欲。 善腾极富技巧的热吻轻易就勾走她的魂魄,她的心跳又为他鼓动了,她的人几乎就要陷溺,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简直就是令人窒息的男性魅力!她是不可能抗拒得了的。 “到床上去。”他挑逗的咬了下她的耳垂,瞬间抱起她,走向休息室。 红晕爬上她的脸颊。 这是今天的第二次了。 早上醒来,为了纾解晨间的生理反应,他已要了她一回,现在…… 哦!羞死人了,她觉得自己好像变成色女了,好像是为了那档事才来这里待上整天都待不腻的。 不过,是他说的,他们今年要达成生个小宝宝的目标,如果不努力做人,要怎么生宝宝? 所以,她变色女是有道理的,为了要生宝宝嘛! 好莱坞集合一流卡司主演的史诗巨作“金字塔”即将在台上映,在片中饰演男主角母亲一角的资深美艳女星珍凯琳随着男女配角来台湾宣传了,这将是她息影前最后一部作品。 年过六十五的她,看起来像五十岁而已,身材、脸蛋,各方面都保养得非常好,一袭低胸黑色晚礼服衬托出她白皙的肌肤,让人看得目不转楮,落落大方的巨星风采比年轻的男女配角还吸楮。 不过,这关她什么事? 白允婕不解,这位好莱坞资深女星为什么会来参加她的婚礼?是老爸付酬劳要替她这个宝贝女儿的婚礼造势吗? 奇怪了,她的婚礼办得颇为低调,在教堂举行,只在白家饭店席开三十桌而已,来的都是比较亲近的亲戚友人,为什么要无缘无故找个外国大明星来,搞得大家都不自在,她也老大不高兴,觉得自己的婚礼失焦了,好像沦为替电影宣传的配角。 而且,就算要造势,也应该请些当红的偶像团体吧?这样大家才会嗨啊,请个上了年纪的国际巨星做什么? “老爸真的很奇怪耶,是跟我过不去吗?也不问问我的意见就随便请人来,我的风采都被那个珍凯琳抢走了。” 教堂外,有记者闻风而来,大家都抢着拍珍凯琳,而她的经纪人则说她一直很向往东方文化,所以情商来观礼。 这更奇怪了,她又不是遵循古礼结婚的,有什么东方文化可以观赏? 总之,这位不速之客就是很突兀,让她期待已久的婚礼变得令人很不开心。 “我很想请她马上离开耶。” 牧师在台上宣读誓词,白允婕不断小声的对准老公倾倒垃圾,抒发她的不满。 见他毫无帮腔的意思,她更不高兴了。 “为什么都不说话?难道你觉得我不应该不高兴吗?” 元善腾握了握她的手,慢悠悠地说:“允婕,那是你母亲。” “什、什么?”她愣住了,马上看着身边的他,不顾牧师焦急的示意她快点把头转正。 “你、你再说一遍!”她的呼吸急促起来,心跳得飞快。 “那是你母亲。”善腾低声道:“珍凯琳女士是你的亲生母亲,伯父请她来观礼。” “真……真的?”她感觉恍恍惚惚的,好像在作梦。 她从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那她现在该怎么办?她可以做什么? “她原本婉拒东南亚的宣传,是因为你才来的,要找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出席你的婚礼,这并不容易。”元善腾说明。 白允婕吸了吸鼻子。 是啊,以她国际巨星的身份,确实不容易…… 泪水蓦然涌出眼眶,她顾不得自己是新娘,顾不得还没掀婚纱,她激动的转过头去,在座位里梭巡生母的身影。 看到了,坐在左边第二排第一个,正微笑注视着她。 原来那是她母亲…… 原来她母亲长这样啊,长得真漂亮,跟她想像的差不多。 虽然她早就知道她这位家喻户晓的大明星,但现在知道她是自己的母亲,感受完全不同了,不再是遥不可及的好莱坞巨星,而是她的母亲、她的生母…… 泪珠不断涌出,她要过去,她要投入母亲的怀里,告诉她,她好想她,她真的好希望她能在自己身边…… “允婕,你不能过去。”元善腾眼捷手快的扯住她,在她耳边说:“你们的关系是不能公开的秘密,你母亲的丈夫去年才过世,她还有别的子女,别让她难做人。” 她回过神来,虽然热泪盈眶,情绪激动,但他的话她听进去了。 她跟他回到牧师前,牧师明显松了口气。这不按牌理出牌的新娘真是让他死了不少细胞,一度以为她要上演落跑新娘哩。 “新娘白允婕,你愿意接受元善腾成为你的丈夫,与他彼此相爱、苦乐相共,与他共度神圣的婚姻生活吗?” “我愿意!”她很大声地回答,接着又说:“麻烦您以英文说一遍。” “啊?”牧师一脸傻眼。 元善腾笑了。 是要说给她母亲听的吧! 他的公主好像真的长大了,懂得为人着想,看来他这个人夫以后有福了。 “元善腾,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咬牙切齿的吼叫声由产房传出,闻者无不发出阵阵偷笑,而被点名的那个男人则露出一记苦笑。 看来距离他幸福人夫的生活,还早得很。 产房里的白允婕快要从产台爬起来砍人了,竟敢让她生得这么痛,简直就是罪该万死! 她绝对不要再生第二个!绝对不要!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db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