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雇主》 楔子 【楔子】 袁幼初浑身脏污的躺在阴暗的小巷子里,身上一些流着血的伤痕还在不断的抽痛着,让她忍不住咬住下唇。 她身处的这条窄小的巷子位在两栋房子中间,阴阴暗暗的,仿佛永远见不到光明,她往巷子口看去,似乎可以感受到外头的阳光无比灿烂,但她却只能窝在这条巷子的深处,无法感受到阳光的温暖。 巷子里阴暗腐臭的味道不断灌入鼻腔,袁幼初却在这种时候好想拿起一面镜子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一定很蠢!她在心里自嘲的想着。 七年前的她,似乎还没有那么蠢,就因为年轻时意气用事,为了赌气,才让她的人生路越走越阴暗。 她不喜欢念书,也不觉得没继续念书有多可惜,只是她现在仔细想想,这七年来,她的确没做过什么正经事。 打架、抽烟、逃课,甚至和男人乱搞,最后被一个疯女人带人给痛打一顿已经够惨了,现在还在这条小巷子里等死!呵!这是她从没想过的死法。她无力的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却牵扯到脸上的伤口,让她痛得龇牙咧嘴。 现在想想,她这七年来的日子实在可笑。 不过是一个不怎么理会她的爸,一个有点恶毒的后母,还有两个有点蠢的继姊继妹而已,当时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为了这群跟她没太多关系的人这样白白的度过了愚蠢的七年,现在还要以这种愚蠢的死法死去—— “咳咳……” 突然一口血呛了出来,让她忍不住激烈的咳嗽,接着她感觉到自己开始头晕目眩,视线也变得模糊。 这就是她人生的终点?嘴角扬起一抹解脱的微笑。 就这样结束也好……即使她曾经心存幻想,假如人生能够重来,她一定不会那么愚蠢。 如果能够重来,她要为自己活下去…… 第一章 巷子还是原本的巷子,身上的疼痛似乎也还在,不过怎么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袁幼初没有镜子可以照,看不出自己的脸上有什么变化,不过看了看自己明显缩小了大约一个罩杯的胸部,还有身上穿的不知道是几年没再看过的高中制服,加上散落在巷子旁边的书包,就算她再怎么处变不惊,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波涛翻涌。 她撑着墙站了起来,仔细审视身上的伤,只是一些斗殴留下的瘀青还有一些擦伤,比起她刚刚晕倒前身上的刀伤、还有被痛殴的伤痕,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她有点跛的走到那个被遗落在角落的书包前,蹲下身翻找着里头是不是有她目前急需要用来确认状况的事物。 书包里面其实没有什么东西,起码该有的课本没有,只有卫生纸还有一堆便条纸等废物占据了大部分的空间,而被盖在最下面有一本薄薄的、大约名片大小的小本子,她摸到之后,迫不及待的马上拿起来打开第一页。 一个又一个好像已经忘得差不多的名字还有联络方式被填在小格子里面,有些后面附有签名,有些人还留言,甚至在签名下附上了日期。 她记得这个小本子是在毕业典礼那天收到的,后来回到家,因为跟那些人吵架,就不知道被她扔到哪里去了。 体认到自己的人生可能重来一次,袁幼初没有太多的激动,或许是被这太过不可思议的事实给震惊得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把翻乱的书包收拾好,背到肩上,重新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沾染泥土的制服,一步步走出这条她上辈子再也走不出的阴暗小巷。 一走出巷子,她没有回头,闭上眼感受阳光温暖了她的每一寸肌肤。 既然她能够侥幸的重来一次,那么,她绝不再让自己陷入过去那种黑暗中! 绝对! 走出巷子没多久,抬头看了看天空,大约接近黄昏时分,天气虽然还有点热,但是却可以感觉到凉风吹来的舒适感,袁幼初一边慢慢走着,一边感慨的回忆着七年前的午后时分。 走到快到家的最后一个十字巷口,一个瘦小的男孩从和她家反方向的另一端小跑步过来,而她的正对面一辆汽车似乎没看见那个突然冲出来的小男孩,仍向前急驶。 见状,她顾不得自己的脚伤,连忙微跛的冲上去,快速把小男孩往旁边一拉,而自己因为闪躲不及,小腿的地方被车子稍微擦撞到,害她和小男孩两人一起跌倒在地。 没什么人看到这惊险的一幕,或者该说那小小的撞击力道还没有办法将八卦的民众拉出舒适的屋子,出来看热闹。 车主发现自己撞到了人,下车查看,发现袁幼初和小男孩似乎没什么大碍,又看了看路上没什么人,连忙回到车上,踩下油门溜了,让刚转过头来打算痛骂一顿的袁幼初只吃到一嘴的黑烟。 “该死的!这种没公德心的人,诅咒他下个路口就撞上电线杆,下雨水淹车,路过工地被砸车!”袁幼初一口气不停歇的诅咒着,直到她怀里的小男孩突然发出低低的啜泣声,她才想起自己刚刚救的“苦主”还窝在她怀里。 oh!shit!她刚刚跌倒的时候好像忘记保护他,这小鬼该不会受伤了吧? 她忍着痛从地上爬了起来蹲着,又把小男孩给扶了起来,从头打量到脚,就怕他人没被车撞伤,却被她给压伤了。 仔仔细细的看过,她发现小男孩除了手肘和膝盖有一些不是太明显的擦伤外,基本上没有更严重的伤势,这才松了口气。 一抬头对上小男孩那泫然欲泣的小脸和盈满泪水的双眼,她浑身一僵,生怕下一秒他会从低声啜泣变成放声大哭。 老天啊!她只是重生之后不忍心看到一条年轻的小生命就这样没了,而且还是在她的眼前出事,所以才不顾自己的性命舍身救人,天知道其实她对小孩这种看似简单却又邪恶的物种最没有办法了。 小男孩可不明白她剧烈的心理活动,嘴一扁,眼看就要大哭给她看,袁幼初连忙先下手为强的低吼。 “不准哭!再哭,就叫警察来把你抓走!”不是她太幼稚,而是此刻她脑子里唯一可以恐吓这孩子但用词又不会妨害社会风俗的只有这句话。 相较七年后那些气死人不偿命的小鬼头,这时候的孩子还好拐一点。 小男孩听到她的厉声警告后,扁着嘴,硬是把泪水留在眼眶中,委屈又害怕的盯着她。 “我痛。”不能哭,小男孩只能用软软的声音述说自己现在的感觉。 她也痛,袁幼初很想直接这么回答,不过想了想,跟个小鬼诉苦他又听不懂,当下就把那句无用的话给吞了回去。 站起身,等头晕目眩稍微平复后,她站直了身体,牵着小男孩的小手,“走,我先带你去看医生。” 小男孩没什么戒心的点了点头,让她牵着手,慢慢的跟着走。 一大一小慢吞吞的往最近的医院走去,此时,两个人好像都忘了刚刚那惊险的瞬间,还有为什么小男孩会一个人在外头。 夕阳将两人的身影都拉得长长的,袁幼初拉着手中软软的小手,心中似乎也柔软了许多。 觉得就算在刚刚那瞬间死去似乎也不亏本了,起码在她狼狈的人生中曾做出一件好事。 在诊所里,先让医生帮小男孩擦药,袁幼初则是在诊疗室门边守着他,一边等待小男孩的家人到来。 没错!刚刚到诊所要挂号时,她才猛然想起小男孩其实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挂号要用的健保卡她没有,小男孩肯定也不会随身携带,幸好小男孩身上挂了家人的紧急联络电话,她才有办法联络上那个绝对不算负责任的家长。 等待的同时,她一边想着等等要好好教训那个没责任心的家长,怎么可以让没上小学的小孩一个人四处乱跑,要不是她…… 要不是她?袁幼初猛地一愣,一个似乎已经有点久远的回忆从脑海中浮现出来。 她记得,她毕业那年的确有个小孩被车撞死,不过当时没有抓到肇事者,最后好像是有人想到后面路口有监视器,调阅监视影片才逮到肇事者。 对向来平静的小区来说,发生这种事情,的确很吓人。那时这起车祸的相关报导还喧腾一时,对于上辈子的她而言,因为天天都听得到邻居们在讨论,所有多少还有点印象。 这个可怜的小鬼上辈子没那么好运,那时候她并没有像这次一样很快的在小巷子里清醒过来,清醒后,也没有马上回家,以至于少了个奋不顾身的好人出面拯救他,就这样丧失了生命。 一想到这里,她对那个到现在还没出现的家长非常生气。 下午的诊疗室并没有太多人,所以当一个看起来邋遢不已的男人从诊所外面冲进来的瞬间,袁幼初虽然很不想承认这个像游民的男人就是她正在等的家长,但是看到他不断东张西望、看到小男孩后眼睛一亮的模样,她忍不住在心中默默的叹气了。 唉!大人都把自己弄成活像刚从垃圾堆里打滚出来的样子,难怪…… 齐攸军刚从研究室出来就听到手机响,他迷迷糊糊的接了起来,对方先是确认他是不是有个叫做小楠的孩子,接着就破口大骂,要他马上到xx诊所来接孩子,说是孩子差点被车撞,受了点伤现在正在接受治疗。 他其实没有听清楚手机另一端的女人后面讲了什么,身体像是启动了自动模式,手紧握着手机,连鞋子穿对与否都不管,就直直的冲出门,往那间他也不是很清楚位置的诊所冲去。 幸好,诊所不是很远,后来他终于记起通话没切断,又急忙询问对方,才不至于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小楠有没有怎么样?还痛不痛?要不要我带他去照x光?还是……”齐攸军一冲进诊疗室里就劈哩啦问了一连串的问题,让医生护士还有袁幼初都有点哭笑不得。 小男孩从进了诊疗室之后完全不像一般小孩那样又哭又闹,只是安静的盯着医生帮他擦药,直到看见男人冲进来,才终于落了几滴泪,随后紧紧拉着男人脏脏的衣服,仿佛怕男人会消失不见。 一旁的医生觉得好笑,却还是咳了两声道:“这位先生,不过是一点破皮擦伤而已,不用照x光,我替小弟弟消毒上药就可以了。” “嗄?可是不是被车子撞到……”齐攸军一头雾水的看着医生。 医生看了看他,又转头看向还站在门边的袁幼初,耸了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是这位小姐送孩子过来的,想知道详细经过你可能要问她。” 齐攸军这时候才注意到袁幼初的存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个……这位小姐……非常感谢你……”简单一句感谢的话也说得结结巴巴的,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大男人应该有的表现。 袁幼初先皱了皱眉,随后松开眉头,淡淡的说:“没什么,我只是刚好路过而已,不过下次不要再让小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乱跑了,很危险。” “是是,我知道了!”他表情很认真的应着,随后马上转头看向小男孩,“小楠,这个阿姨说下次不要再一个人乱跑了,知道吗?” 小男孩点了点头,脸上还带着一点恐惧道:“知道了。”这次的经验已经让他留下深刻的印象,真的好恐怖。 这对父子的互动让袁幼初一整个无言。 她明明是要“提醒”这个责任心明显很缺乏的家长好吗?怎么他却转头去叮咛那个小鬼? 难道是她刚刚表达得不够清楚?她的意思是要家长把小孩子照顾好,而不是要求小孩子不能乱跑。 本来还想出口叨念男人两句,又忽然想起她又不是这对父子俩的谁,人家还有自己的老婆还有妈呢,哪需要她管那么多,一想到这里,她懒得理会了。 想是这么想,但是一看到那两个激动的握着手、活像对活宝的父子俩,她还是有种忍不住想鸡婆一把的冲动。 看看男人的样子,穿着一身染得脏脏黄黄的白袍,里面是一件破破烂烂、领口磨损脱线的衬衫,裤子更是一条看不出到底是蓝是灰,还是任何她无法想象的颜色,至于鞋子就更不用说了,一只是几乎快坏的蓝白拖,另一只则是女式凉鞋,上面还缀了一朵大红花,正闪亮亮挑战着她的忍耐力。 她深吸了口气,闭上眼,不停在心中默念着——别理他们别理他们…… 就在袁幼初还在挣扎的时候,一道突兀的声音打断了她挣扎的情绪,让她忍不住松了口气的睁开眼望向来人。 “袁幼初,你就不能让我轻松一天吗?这次不是学校办公室,竟出事跑到诊所,你还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一个穿红着绿的中年妇女,一脸苛刻,声音高八度的斥责着,身子一扭一摆的走到袁幼初面前。 “拿去!你的健保卡!”中年妇女不屑的将手中的东西扔了过去,袁幼初只是安静的接过,反而让她诧异了下,接着露出一抹了然的嘲笑,“哟!今天是怎么了,我们大小姐竟然没对我大呼小叫,不会是打架伤了脑吧?呵呵……也好,反正你不打算继续念书,就算摔成智障也没关系。” 第二章 袁幼初看着眼前的女人张牙舞爪,假如是从前的她,早就狠狠的呛回去,但是现在的她,只觉得对方像只乱吠的狗一样可笑。 她看了一眼手中的健保卡,然后朝女人伸出手,“废话太多了,挂号费和医药费。” 中年女人尖着嗓音道:“什么挂号费和医药费你还敢跟我要钱?作梦!” “就算你是我后母,也应该知道监护人有扶养子女的义务,还是你的脑子也被打坏了?”她不疾不徐的说着,眼底的嘲讽一点也没比中年女人少。 “你——” 中年女人愤愤瞪着她,袁幼初回以平淡的神色,还带着一种胸有成竹的把握,最后中年女人不甘愿的从皮包里拿出钱包,抽出一张一百扔到她面前。 “呸!就只会要钱!”虽然给她钱,仍不忘说话损她一下。中年妇女这才想起了什么,诡异的笑了笑,“对了,今天是你的毕业典礼吧?之前不是说找到了工作,还说要搬出去?以后可别再跟我们这两个可怜的老人要生活费了。还有,赶快把你的东西搬走,我们子心等着搬进你的房间呢!” 说完,生怕袁幼初再度开口要钱还是反悔,她转身快步离去。 诊疗室里的人除了什么都不懂的小男孩以外,其他人都静静的看着这两人的对峙,一片沉默。 袁幼初以前觉得这种情况让人难堪又尴尬,不过经过了七年的沧桑,这种事情对她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她若无其事的蹲下来捡起那一百块钱,然后转头看向医生认真的问着,“医生,这一百块够付我一个人的挂号费和医药费吧?” 医生对于她的平静反应也很惊讶,仍回答问题,“如果只挂号的话应该是够,除非等一下还要多拿消炎药,可能要再多贴个几十块吧!” 齐攸军就算脑袋再不灵光,也知道面前的少女应该是跟家里闹得不是很愉快,又想到她应该是为了救自己的儿子才会受伤,连忙出声,“我可以帮她出。” 此话一出,所有人全都转头看向他,让不习惯过多注目的齐攸军忍不住又结巴了。 “呃……我是说……我可以帮这个小姐出医药费,毕竟她救了我家小楠……” 袁幼初看他的表情似乎并不勉强,点了点头,“那好,我就把这笔钱省下来了。” 话说她记得上辈子毕业之后就被扫地出门,想来这辈子也即将走上同样的路,既然如此,现在是能省就省,可没有让她浪费的空间。 小男孩擦完药后,袁幼初身上的伤也处理好,原以为她和这父子俩的缘分就到此为止,没想到当她正要离开时,却感觉到有人紧紧扯住她的衣服,她诧异的转头,看见小男孩虽然被男人抱着,小手却攒着她的衣服不放。 “喂,小楠,放手!”她自然的喊着小男孩的名字,一边伸手想要拨开他的手。 小楠固执的抓着她,不管自家老爸尴尬的神情,就是死命的拽着她的衣服不放。 两大一小就这个僵持在门口,最后还是一个气喘吁吁的老妇人跑到他们面前,才打破僵局。 “哎哟!我的乖孙怎么了?蛤?” “阿嬷!”小楠看着来人,嘴甜的喊着;而齐攸军则是有种大事不妙的预感。 老妇人看到了小楠手上和膝盖的擦伤,忍不住气愤的举起手,拚命的往齐攸军的身上拍去。 “你这个死孩子!我就说小楠放在我那里顾得好好的,你就说要自己带,还说中午就能出来,结果让小楠一个人守在外面,还自己跑出去差点被车撞,幸好我的乖孙没事,要不然我就让恁爸将你打死好了!” 齐攸军抱着小孩,小孩的手又紧扯着袁幼初,老妇人一边打他一边躲,连带着袁幼初也跟着转圈。 直到老妇人终于察觉不对,袁幼初免不了也挨了几下。 “啊这位小姐素……” 齐攸军被打得一脸狼狈,这时候终于能够好好说话,连忙介绍,“这就是救小楠的小姐啦!” 老妇人一听,连忙激动又感激的握住她的手,上下不停的晃动着,“哎哟!小姐真素太感激你了!一定要到我们家去坐坐,让我好好的招待一下啦!” 袁幼初很少遇到这么热情的人,小脸上有点尴尬,急急忙忙的想要推辞,“不用了……”不过是举手之劳。 话还没说完,老妇人连忙打断,“什么不用,这是一定要的!救了我们小楠,我们要是没有一点表示还算人吗?对不对?” 齐攸军还没说话,小楠就马上点头附议,“阿姨,走!回家!” 老妇人很高兴孙子和她站在同一阵线,刚好小楠也抓着人不放,老妇人便很热情的抓住袁幼初的另一只手,兴奋的往前走。 “好了,就是这样啦!先到我家,我请你好好吃顿饭!” 袁幼初一脸囧样的被拖着离开诊所,心中忍不住暗忖着,难道这就是今天日行一善的回报吗? 这回报太过热情,实在让她有点招架不住啊! 袁幼初曾经以为,这世界上最恐怖的女人第一种是嫉妒心重又有手段,第二种大概就是她后母那种自以为聪明又嘴巴恶毒的女人,但是在度过了这奇妙的一天后,她发现自己的认知要重新改写了。 这世界上最恐怖的女人是齐伯母这种热心到了极点,而且完全可以自说自话,不把别人的拒绝听进耳里的人。 被半强迫的带回齐家后,齐伯母一边煮饭一边不停的打听她所有的数据,而且快速的从她的话语中判断出她是哪家的孩子,还可以顺便把这附近有关于她家的八卦全都说出来给她听。 当然,至于她现在面临的窘境——无处可去外加经济困难,也被齐伯母套得清清楚楚。 袁幼初一看到齐母听到她的困境后,没有半分怜悯,眼睛还为之一亮的时候,心中就有了小小的警惕。 不是她喜欢人家怜悯她,而是这似乎是一般人该有的反应,所以齐母那熠熠发亮的眸子实在让她心中非常的不安。 等到吃完饭,她终于知道她的不安从何而来。 齐母拉住她的手,让她看向正在客厅玩拼图的父子俩,“幼初阿,你刚刚说你接下来想找工作,又要找个地方住对吧?那你觉得你去他们父子俩的家里当保母照顾他们怎么样?” 怎么样?袁幼初瞪大了眼,脸上完全是讶异和疑惑。 “怎么会是我?齐大哥的老婆难道不在家吗?” 齐伯母看了那一大一小一眼,脸上露出愤愤的表情,“你齐大哥根本就没结婚,那女人和他本来要结婚了,后来两个人不知道怎么了,那女人就把他身上的钱都骗走了,孩子刚出生没多久也扔下不管,这几年要不是我还能帮着照顾孩子,我看他们父子俩早就饿死在家里。” 袁幼初倒是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便问出人家的伤心事来,有点尴尬的转过头,不让眼光对上齐母的眼。 嗯,这故事听起来很可怜,但是这世界上可怜的人很多,她可没办法同情每一个人。 而且保母?她虽然是家政科系出身的,但是当初不过是随便填个志愿,上课说有多认真她自己也不相信,毕竟那时候她大多把时间拿来自怨自艾,还有想着该怎么跟家里那三个灰姑娘的敌人奋斗,而后来的七年更是沦落到底,在学校学的那些东西基本上忘得差不多,这样的她要去当保母,怎么想都不妥当。 齐母当然不可能知道袁幼初的离奇经历,只想着儿子和孙子需要一个人随时在一旁照顾,她虽然偶尔可以帮忙,但也不可能全面顾到,毕竟她也有自己的生活要过,这个女孩的出现正是时候,既然她能在危急时刻奋不顾身去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足以证明她是个心地善良、品格高尚的人。 没有想太多,齐母已经决定要将袁幼初牢牢抓住,以代替她好好照顾这两个完全不懂得照顾自己的父子俩。 两个人各有各的心思,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齐母先回过神来,转头拉着袁幼初的手。 “唉,如果可以,我也想自己照料他们,只是我生下小楠的爸爸时年纪已不小,好不容易把他养大,以为接下来不是他照顾自己就是会有另外一个女人来接手,没想到却遇到这种事情……没人照顾就算了,还多了一个孩子要照顾。” 齐母只差没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哀诉,“真是的!生这个儿子有什么用,都已经快三十了,却连自己和儿子都照顾不好,还要我这个老妈子盯着,今天也是,以为他中午就会结束工作出来,我送小楠过去前也和他确认过了,谁知道居然差点发生这种事情……” 袁幼初听着齐母悲伤的埋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静静的看着那对无忧无虑、玩得开心的父子不发一语。 说实话,齐攸军一个大男人能够把自己搞成这样,想必在生活方面应该挺低能的,那一身脏乱没品味的穿著也就算了,头发也油腻腻的,一副黑框大眼镜把自己的脸遮住了大半,下巴留着乱糟糟的胡髭,唯一可以称道的大概只有身高,只不过他看起来瘦不拉几、营养不良的样子,活像根竹竿似的。 或许他那个无缘的老婆就是因为受不了他这副模样才落跑的吧?她在心里忍不住恶毒的想着。 齐母斜眼瞅着袁幼初,觉得她似乎不那么反对,当下决定再加把劲说服她。 “幼初啊!其实当他们的保母也不太需要会什么,我儿子平常几乎都窝在研究室里,只要有人喊他吃饭睡觉就好,主要是小楠,平常不去幼儿园的时候要人陪着,还有,不要让他们老是吃外食,偶尔再帮忙整理一下居家环境就可以了。” 袁幼初瞅着那对父子,心中琢磨了下工作内容,确实有点心动。 毕竟她明白,自己现在可是身无分文,只剩下还留在家里的那些行李,大多是不值钱的东西,学历又只有高职毕业,还是一个专业性超级不强的科系,说来说去,要很快找到能够应付她生活基本开销的工作,可能……不,应该是很有难度。 齐母活到这把年纪,什么样的人她没见过,袁幼初眼中闪过的犹豫还有心动的神情怎能瞒得过她,于是她连忙继续大力鼓吹,“待遇从优,吃住全包,工作时段自由!” 这么好的待遇,再加上自己现在的困境,袁幼初咬咬牙,马上下决定。“好!我答应!” 就这样,吃过晚饭后,齐母热心的说反正时间也不早了,干脆今天就陪她一起去齐攸军在附近的房子,先带她熟悉一下环境,明天她再回家搬行李,就可以开始保母的工作了。 对于齐母过度的殷勤,袁幼初倒是没什么排拒感,反正她这时候回家说不定大门也老早就被死锁了,上辈子她那个后母还有后母带来的两个姊妹常常这样对待她。 虽说齐攸军住的地方不远,但走路也走了快二、三十分钟,小楠在半路就睡着了,齐攸军抱着他,她则是拎着自己跟齐母借来的一些生活用品跟在旁边。 第三章 齐攸军的住所是一整排房子最里面的那一间,唯一的优点是比较安静,而且旁边就有小公园,感觉很清幽。 夜色中,她只能看到房子的大概轮廓,所以只随便扫了一眼这两层楼的外观,就跟着齐母走了进去。 从大门到里面的玄关大约还有四、五公尺的距离,本来还以为齐母会一起进去,没想到齐母只站在大门口对她挥挥手,“幼初阿!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我再拿他们的生活费来给你。” 说完,齐母便快步离开,让本来就带点警戒心的袁幼初,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该不会是被诈骗了吧? 不过想了想,她除了人以外,还有什么好骗的?也就把那一丁点怀疑给压下,跟着那对父子走进屋里。 当电灯打开的瞬间,她手里的袋子顿时落在地上,而她傻傻的看着眼前的情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oh!shit!如果她现在回绝这份工作,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橘黄的暖色系灯光下,袁幼初看着眼前的一片乱象,她几乎以为自己走进了资源回收场。 天啊!谁来告诉她,沙发上那一堆堆还长出奇异白色生物的是什么东西?是衣服吗?还是在繁殖蘑菇? 还有还有,刚刚从她眼前爬过去的,是不是一哄而散的“一群”蟑螂? 她为什么看不出来地板到底是什么颜色?还有,从厨房和客厅桌上隐隐传来的诡异味道又是怎么一回事? 天啊!她快疯了! 不行!她就算没洁癖也没办法在这种地方生活,就算五分钟也不行。 她扭头看着一脸害羞的男人,连掉在地上的东西她都不想拿了。 轻轻朝他点了点头,“很抱歉,这份工作我做不来,我先告辞了。” 她是来当保母的,不是来当资源回收场的工作员的! 齐攸军在母亲的威吓下沉默了一整晚,一听到她说要离开,他连忙伸手拉住她,“等等!” 袁幼初看了看他,又看着他另一手抱着孩子,不好太过大力挣扎,只好板着脸冷声道:“放开!” “不行!”齐攸军也很坚持。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坚持什么,只知道这个女孩跟他以前遇过的人都不一样,就算没有母亲的耳提面命,他也会主动把人给留下来。 而这莫名的坚持,或许是因为刚刚他偷看她的时候,发现她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对他抱持着同情或者感到不屑,而是指责,就有点像母亲知道他又忘记让小楠按时吃饭睡觉时,那种摆明不认同的表情,让他有种真的被关心的感觉。 “你……”她本来想动气,却看到趴在他怀里的小楠,不禁放低了音量咬牙切齿问:“你到底要怎么样?” “留下来照顾我们。”他很想理直气壮的说,不过一个大男人对一个年轻女孩说这种话,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 他当然知道自己是个生活白痴,生活习惯又差,小楠老这样跟着他不行,不过,之前他倒没认真想过要找一个保母来照顾他们父子俩的生活。 但是今天小楠出事真的吓到他了,即使他从来没有期待过这个孩子的出生,可是当那个柔软的小身子被放到他怀里的时候,他就再也没想过要把这个身上流有他一半血液的孩子给丢下不管。 “你一个大男人不觉得说这种话很丢脸吗?”袁幼初好气又好笑的瞅着他。 “为了小楠,我没有什么好丢脸的。”虽然隔着雾蒙蒙的镜片无法看清楚他的眼神,但他坚定的口吻传达了他的态度,“我一个人没办法照顾好小楠,甚至连我自己都照顾不好,所以请你留下来!拜托……” 说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到玄关旁边的一个小柜子翻找了下,然后拿出一个袋子交给她。 “我有钱,除了我妈每个月给你的生活费,我还可以另外帮你加薪,你不要走!” 袁幼初低头看了看手上这个像垃圾袋的袋子,里头装了一堆揉烂的现金,还有两张提款卡,看完之后,她只想长叹一口气。 这男人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这应该是这个月他还没用完的生活费,刚刚在来的路上,齐母已经跟她说过了,平常都是她在替儿子管钱,就怕他粗心弄丢,她会把儿子大部分的钱存起来,只会给他一点现金花用,而这个男人就这样没有戒心的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她…… 现在她多少可以理解齐母的心情了,一个心智看起来单纯的男人,还带着一个连话都说得不是很清楚的孩子,换作是她,也巴不得赶紧找个人好好的看着他们,要不然哪天父子俩被人卖了,说不定还傻愣愣的帮忙数钱。 是她突然善心大发了吗?她也不是很清楚,只不过上辈子那样的吵吵闹闹,到最后的不堪而亡,让她看到这样单纯的父子俩,忽然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了。 她伸手揉了揉有点发疼的太阳穴,再次抬头,看到的是已经醒了的小楠和齐攸军,两双同样水汪汪的眼睛一直盯着她不放。 她将袋子放回他手上,蹲下身提起那袋跟齐母借来的生活用品,无奈的摊手道:“好吧,我留下来……” 父子俩同时露出大大的笑容,让她一时有点恍神,不过当她一转头看到那脏污不堪的生活环境,她的头就忍不住痛了起来。 好吧,既然已经决定要好好照料这两个生活一塌糊涂的大小男人,那么接下来就看她怎么将单纯到有点“单蠢”的他们调教成功吧! 第二天,袁幼初几乎是天才刚蒙蒙亮就醒了,大床上的小孩还睡得很沉,至于房间另一边大沙发上的男人也睡得流口水,她终于清楚的体认到自己真的已经接下了照顾这一大一小的责任。 一踩到地上,感觉到地上那种灰尘厚重的沙沙感,让她忍不住皱起眉头,穿上拖鞋走进浴室,快速的洗漱一番后,换上一套跟齐母借的运动服,然后小心翼翼地关上房门,让父子俩继续睡,一边计划着今天该做的事情。 一到楼下,看到感觉比昨天更夸张的混乱,她沉着脸慢慢打量,一边计算着今天要补充的家庭用品,还有必须要整理的大范围面积,最后在房子的角落里找到不知道是哪一任清洁工人还是齐母曾经来打扫环境所留下的器具。 看着扫把、拖把、木桶、地板清洁剂和一打抹布,她挑了挑眉,将袖子挽了起来,然后挑出她现在需要的工具,带着壮士断腕的悲壮精神,转头面对这一室的混乱,开始清扫。 当阳光洒入房间,将还想赖床的齐攸军给吵醒,他的神志还有点迷蒙,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是下意识的往旁边的大床看去,见床上只剩下儿子一个人在呼呼大睡,他怔愣了几秒,随即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下了大沙发,然后打开门,三步并两步快速走下楼,一过楼梯的转弯就觉得似乎有点不同,但还没想到哪里不同,他就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了。 “这……”这还是他的房子吗? 原本一堆吃剩的东西和厨余都不见了,染着灰尘的家具被擦拭过,露出本来的颜色,至于地板上的杂物也全都消失,空气里只剩下淡淡清洁剂的芳香,再也闻不到昨天几乎要让他们恶心死的馊味。 他还没回过神来,小楠也揉着眼睛从他后面探出头来,看着完全不一样的家,小小的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震惊和惊奇,“哇!有小精灵来过我们家吗?” 从厨房里走出来正准备要叫他们起床的袁幼初,一听到这话忍不住毒舌攻击还处于震惊的两父子。“那个小精灵就是我,都醒了?那刚好,下来准备吃早餐吧!” 袁幼初忙了四、五个小时,已经将一楼大概整理好了,重点处理的厨房也终于露出原貌,甚至可以做些简单的东西。 原本她还担心缺的东西太多,早上可能没办法做早餐,没想到除了没有食材之外,这间原本被一堆垃圾还有乱七八糟东西堆满的厨房,该有的厨具都有,于是她刚刚去了一趟附近的市场,买了些食材回来。 只是没想到这父子俩真的很会挑时间,她才刚把早餐准备好,他们就已经冲下楼了。 只是……当那父子俩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她一手抓了一个,不让他们靠近她忙碌了一早上的成果。 “给我等一下,你们两个似乎忘了在吃饭前应该要先做什么事情。”她微眯着眼,盯着那一大一小,冷静的语气里有着淡淡的恐吓味道。 齐攸军摸了摸头,不太确定,然后低头看着自己的儿子,小楠也同样茫然的回望着他。 见两人还敢一脸茫然样,袁幼初知道他们肯定把所有的卫生观念全都遗忘到世界的角落了。 她叹口气,然后抱起小的,拉着大的,往楼下她刚打扫好的浴室前进,把里面还没拆封的牙膏牙刷、还有两个她临时从厨房拿来的杯子摆在他们面前。 “现在马上刷牙洗脸,快点!五分钟之内没完成,今天就不要吃饭了!” 一听到跟吃饭有关,一大一小连忙拿起牙刷挤着牙膏,手忙脚乱的在浴室里刷起牙来。 直到三个人终于都坐到餐桌前,齐攸军和齐亚楠都死命的盯着眼前的早餐流口水,袁幼初虽然对于他们还滴着水的脸不甚满意,但心想改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也就随他们去了。 当齐母一早过来想看看是不是有缺什么东西,就看到宛如一家三口的和谐用餐场面,当然那突然变干净的房子也让她乱震惊一把,随后马上认定自己的直觉果然没有错,袁幼初虽然年纪不大,却很值得信任。 随后又带着她去了一趟幼儿园,把小楠送上学后,就指挥着暂时没事情做的齐攸军跟着她回家拿行李。 一路上,两个人尴尬又无言,袁幼初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一个显然已经宅在家里多时、不问世事的男人聊天,而齐攸军则是太久没和年轻女性交流,除了偶尔偷看她几眼外,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幸好两个人的脚程都不算慢,没多久就来到了袁幼初的家,在按下门铃之前,她侧过头低声交代,“等一下不管他们说什么你都不用管,反正我们拿了东西就走,他们说什么你也不用在意,当作狗在吠就好。” 齐攸军有点愣愣的,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说出这种话,但是一想到昨天下午那个说话刻薄的中年女人,他心中隐隐约约有点明白了。 “放心,我知道的。”他隐藏在镜片后的眼睛眨了眨,语气坚定的回答。“不过如果她们骂你的话,我需要帮你骂回去吗?” 袁幼初完全没想到从昨天到今天几乎没主动说过几句话的男人,竟然会这样反问她,表情顿时一怔,随后摇了摇头。 “不用了,狗咬人难道我们还要咬回去吗?”话说完,不等他做出反应,里面的门被打开,她想也没想就直接拉着他的手走了进去。 呵!今天是她重生后第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和这“极品”的家人打交道了吧! 也好,就让这让人厌烦的包袱在今天一次解决! 袁幼初一走进去,没想到那两个跟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妹和后母,还有她那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爸爸今天居然都在家。 第四章 当然,她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他们正在等候她。 “哎哟!这不是我们家的大小姐吗?一个晚上不知道去哪了,好不容易回家竟带了个男人回来,真的是……”后母叶童貌似一脸痛心,如果双眼里没露出落井下石的神色的话,那就完美了。 “真没眼光,瞧,那个男人什么样子,全身脏兮兮的,还瘦得跟竹竿一样!” 首先跟着嘲讽的是后母跟前任丈夫生的孩子,跟袁幼初同年的叶子真。 比袁幼初小两岁的叶子心也跟着点头,一边用不屑的眼光打量她和她身边的齐攸军。 袁幼初可懒得跟这三个女人计较,看着父亲低头默默无语,她虽然早已经对他没有任何的指望,但还是不免有点失望。 “我只是回来拿个东西就走。”说完,她立刻走进自己的房间。 她的房间其实是这间屋子里最小的一个隔间,她本来的房间早就被叶家姐妹给霸占了,现在的小房间还是后来硬从客厅分出来的。 一进到房间,就算她经历过生死,比较看得开了,火气也忍不住陡然升起。 她原本的东西除了比较大型的家具外,几乎全都被塞进垃圾袋里放在一边,而另外一边已经放入叶家姐妹的一些杂物。 “我记得我还没搬出去,谁准你们进我房间动我的东西,还把东西放到我房间的?”她拎着一袋行李冲到客厅,冷冷的瞅着客厅里的那三个女人沉声质问。 “不过就一天而已,都已经要搬出去了,我们可是‘好心’帮你把东西都收好了,不感激就算了,还凶人!”叶子心讪讪地回敬她一枪。 “好心?”她看着自己像是一堆垃圾的行李,忍不住冷笑。 如果能从她们身上找到半点能够被称作好心的东西,那么她都可以跟她们姓了。 看着她那明显嘲讽的眼神,叶氏母女三人都忍不住涨红了脸。 “笑什么笑,不过就是被赶出去的垃圾!”叶子真更是气急败坏的嚷嚷道。 “垃圾?”袁幼初对于她的谩骂没有什么感觉,只是看着沉默窝在一旁的父亲,不禁心灰意冷。 她才是他的亲生女儿吧?但他却看着她被外人欺负也毫无反应,或许她真的该就此死心了。 不是她冷情,而是这个家早已经没有她的立足之地,只可惜上辈子的她,到死了才有这种领悟。 但她没有反应不代表齐攸军也可以这样平静,他本来秉持着刚刚在门口答应过她的……什么都不要理,打算当无声搬运工就好……却没有想到她家人的态度这么糟糕,让他这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 他猛地站到她前面,大声说:“她才不是垃圾,你们这种说不出好话的女人才是。” 袁幼初看到他站出来替自己讲话,虽然有点感动有点震惊,但还是忍不住想笑。 毕竟他反击的词汇实在太过浅薄,且身材看起来又太过骨感,实在没有什么威吓力。 果不其然,叶家母女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叶童更是往前跨了一步,站到他的面前,粗壮的手臂一推,让他差点站都站不稳。 “哪里来的脏鬼,离我两个宝贝女儿远一点,不要以为攀上那个不要脸的小鬼,就可以在我们面前大声说话了!” “就是嘛。” “讨厌!脏死了!”叶家姐妹同时皱了皱眉,一脸嫌恶的看着他,用生动的表情表示了她们的不屑。 “你、你们……”齐攸军被这么一推往后踉跄了一步,又看到那三人藐视的神色,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其实他骂人的词汇也是很丰富的,但是在有一次骂完人,人家却一脸茫然的时候,就有人劝他不如不要骂,毕竟宅宅的普遍用语不是谁都听得懂的。 “够了!我们拿了东西就走,你们除了坏心肠的欺负人还会做什么?”袁幼初也看不过去了,将他拉到自己身边站好,然后冷冷的瞪视着她们。 叶家母女三人看到袁幼初冷下来的脸色倒有点被震慑住,纷纷撇了撇嘴,却不敢再有所动作。 袁幼初无言的牵着他的手走到房间里,两人把其余东西全都拎在手上后,昂首带着他离开这间房子。 至于叶家母女那若有似无的嘲讽还是咒骂声,她全都遗留在那道已经被关起的铁门后面,不愿再去想起,从今以后,她要为自己而活。 两个人手上各提着几个垃圾袋慢慢的走向齐攸军的家,忽然,袁幼初发现他似乎没跟上来,疑惑的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站在路中间的他。 阳光下,他的衣服显得更加脏污,一头乱发加上苍白的肤色,和遮住半张脸的黑框眼镜,真的很像流浪汉。 齐攸军看着眼前那个即使只穿着运动服却依旧干净整洁的女孩,一脸淡然的站在阳光下回望着他,想起刚刚那母女三人的嘲讽,第一次他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身为一个宅男,尤其是一个技术宅,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不对或有什么不好。 但是刚刚想要帮她却被那个大妈推得连连后退,连想反击都找不到骂人的词,只能默默跟在她后面,让他第一次有种自己真是糟透了的感觉。 她看他站在离自己大约五步远的距离,静静的看着她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忍不住挑了挑眉,“怎么了?是不是太重了?那我跟你换吧,我这几袋比较轻。” 就在她要走向他将两人手上的东西交换的时候,他猛地退后一步,大声又坚定的说:“你以后就把我家当作你家好了!” 她莫名其妙的瞅着他,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说出这种话,过了两秒,她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反问:“你是在同情我?” 齐攸军不是很确定自己这样说到底对不对,尤其在看到她脸上的笑后,心中更是忐忑,但是不管怎么样,他还是想要把自己的想法完整的表达出来。 “不是同情,虽然我觉得你很可怜,被那些人这样欺负还被赶出来,但是不用担心,你现在住在我家,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因为你对小楠好,对我也好,我、我……” 他想怎么样呢?他自己也迷糊了。 只是刚刚看到她受辱,他的脑海中只闪过一个念头,让她跟他们一起住就不会受到这种委屈了,不过,他还得让自己成熟一点,不要只是站在一旁什么都做不了。 因为她真的是一个好人,很好很好的人,不该受人欺负……他在心里反复的想着。 虽然他的话说得很没逻辑,但是袁幼初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原本冷漠沉寂多年的心,突然像是有股暖流淌过一般,热了起来。 “你怎样?说不出口?”虽然对他的话有点感动,但是袁幼初还是忍不住开口调侃他。 “我、我也会更努力变成能够照顾你的人,所以跟我一直在一起吧!”齐攸军或许是被太阳给晒昏头了,脑袋一发热,说出了宛如求婚台词的保证,让袁幼初顿时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只跟你在一起?一直?”她只是无意识的重复他的话。 他真的明白他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吗?那些话是有心还是无心? 齐攸军猛地点头,发现她沉默不语,以为是自己说得不够清楚,连忙又补充,“不对!不只有我,还有小楠!” 看着他笑得像个傻瓜一样,袁幼初深吸了口气,将袋子全都换到自己的右手上,空出左手,走上前一把将他拉着走。 他被她扯得踉跄了下,却没忘他还没听到她的回答,“幼初?” 她闷闷的往前走,然后在他固执的想听答案又停下脚步的时候,没好气的回瞪着他。“好啦!在一起就在一起,可以回家了吧!今天我们要打扫的地方还有很多耶!” 听到满意的回答,齐攸军乐陶陶的让她牵着走,一脸的傻笑收都收不住。 袁幼初没想到自己一时的举手之劳救了一个孩子,却让自己背上了这么大的两个包袱。 又单纯又傻……她隐约觉得自己的前途多灾多难。 但不知怎的,一想到这里,她的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呵!这种单纯的快乐和幸福,总是会让人忍不住想微笑,让人沉溺,不是吗? 就这样,袁幼初和齐攸军加上齐亚楠的三人同居生活,就这样热热闹闹的开始了。 继第一天她清晨的大扫除开始,整间大房子花了她整整三天的时间才打扫完毕,就在她累到几乎连腰都挺不直的时候,整理工作终于顺利完成。 这三天里,她完全体会到家事劳动原来如此累人,让她每天晚上都不需要像上辈子那样吞安眠药才能入眠,几乎一沾上床就呼呼大睡。 除了基本的打扫,她还要忙着洗被子晒被子,家里的玻璃一块块的擦过,还有清除不该有的垃圾和生物,洗刷浴室里的每一块磁砖和浴缸,再加上外面小庭院里的花花草草,不客气的说,她这个保母在这三天里,还兼职了园丁、家务人员、厨师和家庭教师的工作。 原因无他,实在是她在打扫的时候,如果不顺便纠正好这父子俩的恶习,那么不管她怎么扫,这个家很快又会恢复成之前那种福德坑垃圾山的模样。 所以几乎从早到晚,时常可以听见针对父子两人不同的斥责声或是大吼声。 “齐攸军,脏衣服不要穿两天,我说过第三遍了,去把衣服换下来,还有把衣服扔进洗衣桶里。” 吼完,袁幼初一转头就对着小男孩平静的指导着,“小楠,吃过的点心要怎么办?不能把包装丢在地上,要丢进垃圾桶,快去!” 吃饭的时候也免不了一场大战。 “齐攸军,不要再让我看到你狼吞虎咽的样子,你儿子就坐在旁边,你一个快三十岁的人和一个三岁小孩的吃相差不多,不觉得丢脸吗?” “小楠,把你的小汤匙拿好,要不然饭要洒出来了。” 而吃饭最后的结尾通常都会是这句——“把你们碗里的蔬菜都给我吃掉!要不然我等一下就把剩菜丢到你们的床上,让蟑螂和老鼠告诉你们它们有多爱吃!” 这时候齐攸军和小楠通常会一脸悲愤的互看一眼,但最后还是只能在她逼迫锐利的眼神下,痛苦的吞下一口又一口的蔬菜。 袁幼初见到两人面前的碗盘全都空了,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放父子俩各自去做他们想做的事情,然后转头去洗碗收拾。 吃完饭没多久,她通常会先去收早上洗过的衣服,一件件折好然后放到各自的房间去。 只是这天,她刚把衣服整理好要放进他的房间时,他房间里的浴室门却突然打开,然后他几乎是全身赤裸的走了出来。 两个人的眼神在空气中相撞,她先是一愣,目光自然的从他的脸往下移动,然后他则是愣了一秒后尖叫出声,快速的冲回浴室,留下一个还算不错的臀部背影给她当作纪念。 齐攸军白皙的脸上像火一样的红,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像是这样可以把体内的那种莫名火焰给扑灭。 第五章 天啊!她刚刚看到他没穿衣服的样子? 她……她……怎么好像一点表情都没有?他后知后觉的想到,然后突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没有肌肉,没有健康的肤色,头发虽然洗了,却还是凌乱不堪,他突然没由来的感到沮丧。 唉,是他身材太差,让她觉得他不像个男人,所以才没反应是吗? 就在他沉浸在自我厌恶的情绪时,浴室的门被敲了敲,她平板无波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你的衣服没拿进去,不赶快把衣服穿上很容易感冒。” 一听到她的声音,他的心脏忍不住紧缩了下,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我、我等一下出去就穿。” “你还是在里面穿吧!小楠来你房间玩,我要顺便在这里看着他。”袁幼初可以想见他羞窘的样子,却不特意拆穿。“你把门开一点缝,我把衣服递给你好了。” 当齐攸军磨磨蹭蹭的终于把门打开一条小缝,让袁幼初递给他衣服,他本想快速接过衣服后关上门,但袁幼初却像是想到什么,突然抓住他的手喊了等一下。 “对了,待会把你刚才换下来的衣服拿给我。”说完,她松开了手,像是没事人一样离开。而齐攸军则是在关上门后差点滑坐在地板上。 脸涨得通红,他抚摸着刚才被她抓过的手腕,有点害羞又有点兴奋的笑着,脑子里却有了一点疑惑,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被她握住手的那一瞬间,他的心脏会急速跳动? 或许……他生病了? 一男一女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即使再小心,总会有这样或那样的“小意外”,让人又害羞又惊吓,即使中间夹了个小不点,却丝毫不影响这种粉红色的氛围日渐扩大。 继上次浴室意外后,齐攸军发现自己的目光总会不自觉追随着袁幼初的身影,有时候还会被抓包,但是他依旧不放弃“偷看”她。 他那种大刺刺、过于火热的视线,袁幼初自然是注意到了,只是没想到这个爱情大概是零的男人能够持续那么久,而且似乎还乐此不疲。 这天,她提着刚洗好的衣服到阳台,打算晾衣服,齐攸军带着小楠像两只跟屁虫,也高高兴兴的手牵着手一起到阳台,一边帮他的小泳池加水,一边偷看她。 小楠在一旁等待的时候,水汪汪的眼睛疑惑的看着自己的老爸问着,“爸爸,你干么老是看阿姨?” 齐攸军偷窥的动作被儿子抓包,他连忙捂住儿子的嘴巴,然后紧张的看向袁幼初,她似乎没听到,依旧做着手边的事,这才松了口气。 他低垂着头,神色严肃的看着儿子,“爸爸没有偷看,我只是、只是……” 小楠迟迟没听到只是后面的话,单纯的追问着,“只是什么?” “你小孩子不懂,爸爸以后再跟你说。”齐攸军想不出可以搪塞儿子的说法,只好随便找了个理由打算蒙混过去。 “喔。”小楠低下头继续玩着小泳池里的黄色小鸭,就在齐攸军自以为唬弄儿子成功的时候,他忽然又抬起头来问:“可是小香老师说,大人如果回答不出来,都会用我们长大就知道来应付我们,所以爸爸你是不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才会说我现在不懂?” 孩子的童言童语让齐攸军顿时语塞,有点恼羞成怒的把其他两个玩具都放到儿子的眼前,恨恨的说:“你们小香老师都在胡说八道,有些事情就是要长大了才会明白。” “喔,可是小香老师说那是因为大人也不知道才这样说的。”小楠天真的玩着手上的小鸭子,完全不知道自己随口说出来的话差点让他老爸发疯。 齐攸军真的快疯了,那个什么小香老师是想整死他们这些家长吗?要不怎么把小孩子教成这样。 他在和儿子的对话失利后,闷闷的蹲在儿子身边,也跟着玩起那黄色小鸭,一时之间,父子俩倒是都很投入在那个无聊的游戏中,完全忘了旁边有一个其实在默默关心他们的女人。 在旁边晾衣服的袁幼初听着一大一小的天真对话,倒是很想放声大笑,但是为了怕那个连偷看都被儿子抓包的男人尴尬,她极力忍住,背对着他们,故作镇静的继续晾着衣服和被单枕套。 当她终于把一桶衣物全都处理好,站在随风飞扬的衣物间,她眼带温柔的看着那个在已经装满水的小泳池里玩得开心的父子俩,心中忍不住涌起阵阵自豪。 那对父子以前都干干瘦瘦的,好像一摸就可以直接摸到骨头,但经过她固定时间的喂食,还有强制规定作息后,加上不时让他们出来晒晒太阳和到附近的公园里走走转转,现在两个人都慢慢在长肉了,小楠的皮肤也变得q嫩q嫩的,让齐母每次来都爱不释手的又捏又抱。 而齐攸军终于不再像是一副活动骷髅,显得精瘦而不是排骨,身上穿的虽然还是以前的旧衣服,但至少干净整洁多了。 一开始照顾他们,她也没打算改变他们太多,起初光为了维持这两个人和整间房子的干净,就已经花费了她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所以她也没想过要把他们来个大改变。 不过现在看来,是时候了……她微笑的站在一旁打量着这对父子,心里忍不住开始盘算起来。 提着空的洗衣篮慢慢往屋子内走去,她刻意忽视背后那马上跟随而来的目光,不禁微微一笑。 至于那个男人的偷窥行动,她则是暂时不打算告诉他此举可能包含的意思,毕竟单纯的享受异性的爱慕,稍稍满足了她的虚荣心呢! 当她关上了屋子和阳台之间的纱门,她似乎还能听见小楠那不满的抱怨声,和他着急的辩解声。 “爸爸,你又不专心了、你又在偷看初初阿姨……” “乱说!爸爸我才没有!” “你有你有!” “我没有……” 很快的,三人的同居生活已经过了两、三个月,幼儿园也要开始上课了,只是才开学没几天,之前很喜欢上学的小楠却开始每天耍赖,一直吵着不肯去,袁幼初每天除了要准备早餐,还要想尽办法把小楠给哄上幼儿园的车子。 这天她正忙着收拾厨房善后的时候,忍不住发起呆来。 这几天齐攸军似乎忙着工作,大部分时间都窝在房子后面的研究室里,她只有在用餐时候喊他吃饭才能看见他的人,也没办法和他好好讨论一下小楠的情况。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在这个家的地位还只是一个保母,虽然可以介入他们的生活,甚至强硬改变他们的生活方式,但是很多时候,她还是有些事情不能做,譬如取代他家长的身份去做多余的关心。 齐攸军大致将工作告一段落后,才一身狼狈的从研究室里出来,然后像缕游魂似的来到厨房准备进食。 他知道这个时间她一定会在厨房里,所以没有任何迟疑的就走了进去,却愕然的发现袁幼初正一身湿的站在流理台前,手指还不停滴着血。 “怎么了?怎么会受伤?”他一脸着急的抓住她的手,连抽了好几张厨房纸巾压住她还在滴血的伤口。 袁幼初忍不住苦笑着任由他处理,一边无奈的解释,“我刚刚想先把水果削好放到冰箱里,结果一个不小心手滑了,刀子没握好就削到手,结果又不小心打翻本来打算拿出去浇花的洗米水,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不行,这个伤口要先包扎才可以,等我一下,我去拿医药箱。”一心只挂心她的伤,不等她回答,他难得强势的下了指令,然后飞快的离开。 袁幼初还想跟他说医药箱放在哪里,但话还没说完就已经不见他的人影,她无奈的摇摇头,只能让他自己去找了。 出乎意料,不过几分钟,他就已经提着医药箱回来,还有模有样的把所有处理伤口需要用到的药品一个个拿出来摆在桌上。 “手伸出来!”他开口,又是不容拒绝的命令口吻。 袁幼初挑了挑眉,突然觉得他好像有点反常,往常那个不是沉默就是说话逻辑特别怪的男人,今天怎么变得这么有气势? 想归想,但是她还是顺从的把手放到他的掌心。 齐攸军小心的拿开那已经沾了不少血的厨房纸巾,然后用消毒水清清的洒在她的伤口上消毒。 当消毒水碰到伤口的瞬间,那刺痛的感觉让袁幼初忍不住低呼出声,只不过下一秒她就咬着唇忍着,但他还是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安慰的说着,“忍耐一下就好了。” 接下来的擦药还有包扎动作,他都做得有条不紊,而这过程中除了一开始的安慰,他一直都是静静的,没有再说任何话。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的面对面坐着,无聊的袁幼初,为了分散自己对伤口的注意力,忍不住开始打量起他来。 他之前凌乱的头发在她的强势命令下,去找了间理发厅,做了简单的修整,头发剪成了服贴的耳上短发,只是发梢因为他昨天在研究室忙了一整晚的关系,而有点乱翘。 现在的他终于脱离了排骨身材,身形壮了一点,大大的衬衫看起来终于不像晾在竹竿上的破布,而简单的穿出了他率性的风格,他的老骨董黑框眼镜也换了一副小一点的,不会一戴就遮住了半张脸,让他终于露出秀气带着俊毅的脸庞。 她的手放在他纤细又美丽的手掌上,他专注的眼神看着她的伤口,小心翼翼的擦药动作,像是极怕弄疼了她,这让她第一次发现,原来沉默的他也可以有种奇异的魅力,这也是自她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觉得他这么有男人味。 不知不觉中,她竟然看他看到不禁入迷,甚至觉得在这沉默的注视中,她以为不会再对男人动心的心,竟有着莫名的雀跃感,似乎正高喊着想再多了解这个男人一点。 齐攸军虽然很专心的在帮她上药,却没忽略了她注视自己的眼光,但他并不以为意,直到上完药,发现她还愣愣的瞅着他看,他才忍不住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慢慢靠近她,低沉的声音轻轻在她耳边说着,“药上好了,你还要继续看我吗?” “什么?好了?”她还有点回不过神来,无意识重复着他的话,却在注意到他离她过近的脸庞时,忽然一阵羞涩,忘了才刚上好药的手,猛地朝他一推,却碰痛了自己的伤口,差点飙泪。 她吃痛的声音让被推开的齐攸军连忙着急的抓着她的手腕,查看她刚包好的伤口,第一次开口斥责她,“你看看你,就不能小心一点吗?若再弄痛了伤口怎么办?” “我不是故意的。”谁教他突然靠她那么近…… 她以为她小声的嘟嚷不会被听见,没想到他的耳力不错,将她小声的抱怨全听进耳。 他一脸严肃,“就是不是故意的才要小心,你都受伤了,就不能自己多注意一点吗?”但话里充满关心。 袁幼初听他这么说,心中涌起了莫名的怪异感,好像……好像他们的身份第一次反过来了。 第六章 这种话平常都是她在对他还有小楠说的吧?第一次听到他用这种口气,好像这样的对话才符合两人的角色和年龄。 即使她的心理年龄跟他差不多,但不可否认她现在的身体的确只有十八、九岁,而不是七年后那个已经历尽沧桑的轻熟女。 不过被他关心的教训,除了感觉有点奇怪外,她倒没有任何不适,反而还觉得他终于像个男人了。 唉,以前那些喜欢胡说八道的女人说她其实有点m(被虐)体质,她还积极的反驳,但或许真是如此吧。他之前那种小小的讨好,除了满足她小小的虚荣心,却没有让她有动心的感觉,怎么现在他突然板起脸,她反而觉得他有魅力呢? 莫名其妙的乱想一通,后来是因为她身上还穿着湿衣服,吹了风,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才猛然回过神来。 一直瞅着她的齐攸军自然注意到她打了个哆嗦,连忙脱下自己的衬衫披在她身上,拉着她的手就往楼上的房间走。 “快点,上去换件衣服,要不然穿着湿衣服吹风容易感冒。” 袁幼初也觉得冷了,就跟着他的脚步上楼,到了房间里用一只手拿了衣服,却发现要自己换衣服有很大的困难。 因为伤口从手指一直延伸到手掌,手几乎不太能动作,如果只是换穿简单的衬衫她当然没问题,但是内衣她就没办法一个人动手了。 想了半天,最后她还是开了门,咬着唇,有点尴尬的看着他,“你进来……帮我换一下衣服……” 齐攸军站在她房门口发呆,当然他是不会也不敢幻想或是偷看她换衣服。 即使刚刚那件湿了的黄色小可爱的确勾勒出她美好的身材曲线,让他的确忍不住吞了几次口水,但是其他更脱轨的行为,他是绝对没有想过。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她会羞涩又困窘的探出头来,说出宛如天籁般的请求。 他整个人愣住了,傻乎乎的跟着她进了房间,看着小可爱被脱下来放在床边,她身上只穿着和短裤和一件白底粉花的蕾丝内衣。 她的容貌身材突然清晰得不能再清晰,他的目光几乎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袁幼初的身材本就纤瘦,尤其腰肢更是纤不盈握,之前没留长的发丝也因为这两、三个月来几乎都没有修剪而长到了及肩的长度,几缕发丝在锁骨上方晃荡,显得分外诱人。 还有那被蕾丝内衣包裹的诱人浑 圆,她因为长期保持劳动还有运动习惯的翘臀,更是让他不知道该看向哪里才好。 袁幼初抬头一看,发现他傻愣愣的直瞅着自己看,这才惊觉过了几个月的安逸生活,原本早就忘记的羞耻心这下全回笼了。 想想以前和那些男人胡搞瞎搞的时候,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矜持,现在却在这个傻乎乎的男人前面露出青涩的样子…… 她摇了摇头,甩掉心中的羞赧,娇嗔道:“喂!快点啊,我又不是让你进来发呆的。” 齐攸军傻傻的望着她,忽然觉得她杏仁般的瞳眸,小而挺的俏鼻加上红菱般的娇唇,无一不挑逗他的心,包括那声娇嗔的抱怨,都勾引着他做出天怒人怨的事情来。 她背过身去,留下美背给他。“快点!帮我解开后面的扣子就好。” “喔,好!”他慌张的往前一步,手指有点抖颤的摸上那小小的扣子,即使再小心也会碰到她的滑腻肌肤,让他忍不住在喉咙里咕嘟了一声,吞咽口唾液的声音清晰得几乎让他以为她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那三个窄小紧窒的扣子仿佛是他人生中的最大考验,他憋着一口气,轻轻地解开第一个,第二个…… 当最后一个也解开,整件内衣突然一松,他连忙往后一退,接着飞快的背过身去,“我、我先出去……”嗓音低哑得让他怀疑自己才是可能得感冒的那一个。 他的紧张莫名传染给她,尤其当她感觉到他的指尖轻触到她的肌肤时,她的身体忍不住跟着轻颤,耳朵和脸颊也微微泛红。 她快速的脱下内衣,把干的内衣套在胸前,紧接着快速双手环胸,羞涩紧张的说着,“等等!我的内衣还没有穿,你要再帮我把扣子扣上啊!” 一听到这样的要求,齐攸军已经不知道自己现在算是幸福得快要死去,还是正活在最新的折磨手法当中。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然后慢慢回过身,走到她身后。她重新套上一件纯棉的粉色内衣,因为她双手环胸,他没办法看到内衣的款式,但是侧边没拉好的肩带,却让他看到包裹在里头的美丽浑 圆。 他的双手在大腿边不停的握紧放松,让他差点以为自己得了小中风,深吸口气,然后缓缓的拉起她身侧的两边带子拉到背后,替她把内衣扣子一个个扣好。 当所有的扣子全都扣上,两个人的距离贴得太近,她几乎可以算是被他拥在怀里,他粗重的呼吸声就在头顶,他的双手还徘徊在她的背上,让她忍不住一阵阵颤傈。 刹那间,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暧昧和诱惑的氛围,拉上的窗帘半遮掩了外面刺眼的阳光,房里光影的折射揉合了两人的四周,仿佛身陷在迷幻的环境里,让人有种在现实和梦幻间徘徊的错觉。 “初初……”他低喃着小楠常常喊她的小名,双手情不自禁地在她背上和腰上游移着。 她咬着唇,不敢回头,倒吸了口气,才浅浅的回应,“嗯?” 老天!这个男人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用那种诱人的声音喊她的小名,这根本是犯规举动! 他怎么可以这么简单的就让她有种被诱惑到的感觉…… 他一只手还在她的身侧徘徊,另一只手则慢慢的搂住她,让她几乎是背贴着他的胸膛站立,他低下头,灼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颈间还是耳间,她已经分不清楚,只知道他又用那种魅惑的声音说着让她无法抵挡的情话。 “我很喜欢你……很喜欢……” 袁幼初几乎要用全身的力量才能让自己不会整个人软倒在他怀里,一边还要分神听他到底想了说些什么,那暧昧的气息让她觉得有种窒息的压迫感,让她心跳加速、紧张得直冒冷汗,她像是无法飞离水面的小虫,拼命挣扎却还是徒劳无功。 “所以……” 齐攸军一边说话,低垂的头几乎整个要埋入她的颈肩,他的唇更是紧贴在她敏感的脖颈上。 他用眼角余光看见她垂下的眼睫快速的眨动着,也感觉到她呼吸的急促,而他的手每一次触摸,皆可以明显感受到她的颤动。 他对于男女关系并没有太多的经验,但是这样的反应,证明了她对他也是有感觉。 他说了所以后停顿了太久,袁幼初有些不耐的追问:“所以什么?” 他用轻轻几个深呼吸来掩盖自己的紧张,“所以和我交往好吗?” 说完,他不但没有解脱的感觉,反而变得更紧张,紧张她的回答,紧张她如果直接推开他,他该怎么办才好。 袁幼初听到了意料之中的话后,她的眼神反而慢慢变得清澄起来。 “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 她受够了上辈子那种随意开始、惨烈分手的恶性循环,这辈子,她只想安定的生活,不想再当个爱情玩家。 她要的可以不是爱情,但一定要是永远,她要的,他能给得起吗? 她在他诧异的目光中转过身,仅着内衣短裤的她,忘却所有的羞窘,她直直的盯着他问:“我要的不是玩玩而已,如果我们交往,就要有结婚的打算,你能接受吗?” 他没有半分怀疑的直接回答,“我能。” “回答得这么快?” 他抱着她,像是抱怨又像是告白,“我太笨,也没办法只是玩玩而已,我说的喜欢就是喜欢,如果你愿意,我们甚至马上去结婚都可以。” 她说的其实正是他心里的话,他也不是能够玩玩的男人,之前那太过荒唐的一段,与其说是爱情,不如说是一段不堪的算计。 他回望的眼神太干净太认真,让她没办法不相信他的说词,即使她本性多疑,她仍愿意相信他。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交往吧!” 最后的三个字,吞没在她主动献上的亲吻里,但即使没有言语,他也能从她的动作中得到了他想知道的答案。 而现在的他们,需要的不是言语的沟通,而是在相拥中感受着专属于恋人的甜美。 一番折腾下来,当两人再次回到楼下,已经到了午餐时刻,不过因为她手受伤,不方便做饭,他们又不想出去吃,只好挖出泡面,一人泡了一碗当中餐。 烧热水的时候,他站在瓦斯炉旁,傻笑着直瞅着她,让袁幼初好气又好笑的嗔骂道:“看什么啊!我有什么好看的?你该看的是水到底滚了没有。” “水滚了我会知道的。”他随便瞄了一下锅子里的水,然后又是傻傻的直盯着她看。“而且你无论哪里都好看!” 袁幼初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不想再听他说那些直白得会让人脸红的话,把话题一转,转到今天早上让她失神的原因。 听她一提到小楠,毕竟是自己的儿子,齐攸军连忙收敛神色,认真的听她诉说小楠最近的种种不对劲。 小楠向来是个好照料的孩子,虽然之前让他自己带,带得乱七八糟,不过这两三个月来,在袁幼初的教导调教下,生活习惯变好了不说,比之前更是聪明可爱活泼了不少。 这样的小楠会突然开始讨厌上学,他们当然不会认为是自家孩子有问题,直觉认定会不会是在幼儿园里发生了什么事。 齐攸军看起来是个天然呆,袁幼初可不是,不说她对学校里的一些黑暗面还记忆深刻,就是上辈子的最后七年记忆里,也让她对于这个社会没有太多的信心。 “要不然今天我们亲自去接小楠吧?”话说除了第一天她跟着齐母一起去过幼儿园、和老师打过招呼,后来因为有娃娃车接送,加上放了一个暑假,她根本就没有仔细的看过那所幼儿园,刚好现在有这个机会,去看看也好。 齐攸军对于管教方面实在没有天分,否则之前也不会差点害孩子连命都没了,自从生活中多了袁幼初之后,他们俩变好了,现在自然是她说什么他一定点头附和。 “也好,刚好我的工作弄得差不多了,今天我们就一起去接小楠。” 袁幼初听到他提起工作,忽然想到住进来这么久,她还真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本来想顺便开口问问,水刚好在这时烧开了,问句随即变成了命令句。 “水好了!快点把火关掉!” 齐攸军一阵手忙脚乱,又是关火又是把水倒入泡面碗里,还差点被热水烫到手,过了几分钟,两个人终于可以轻轻松松的坐下来吃午餐。 他们一边吃着泡面,一边聊着家里的大小事,都有种预先感受未来的感觉,仿佛这种简单幸福的生活,就是他们未来生活的模样。 五年,十年,直到永远…… 世界上最伤人、最恶毒的语言,有时候往往出自孩子们不明所以的童言童语。 袁幼初以前不懂,但是今天来到幼儿园时,就彻底明白了。 第七章 她从来没想过,明明都是单纯的孩子,竟说出那么恶毒的话来伤人,或许他们对其中的含意懵懵懂懂,但这不能成为用来伤害其他人的理由。 “齐亚楠,你妈妈不要你,你爸爸是个大脏鬼,没有钱的大脏鬼,你也是个脏鬼,以后不要跟我们玩!”一个穿着吊带裤的小男孩,一边扮着鬼脸,一边用嘲讽的语气喊道。 小楠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瞪着围在他周围的其他小孩大声反驳,“我妈妈没有不要我,我爸爸也不脏!你们都在乱说!乱说!” “我们才没有乱说,我妈妈都这么说的,她说你爸爸就是脏鬼,叫我们不要跟你玩,要不然我们也会变脏,会生病!” 其他孩子也跟着调笑附和,有一个调皮的小孩还从地上挖了一手的土,往小楠的身上丢去,染脏了他的衣服。 “你们看,齐亚楠身上脏兮兮的,我们以后都不要跟他玩!” “我没有!我没有!”小楠顾不得被弄脏的衣服,眼眶气得发红,却硬忍着不哭,只是大声的辩驳着。 袁幼初看到这一幕,气愤得想要把那些小孩全都吊起来痛打一顿,但是她忍住了,因为她知道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快步走上前,蹲到小楠面前,抱着他,轻声问:“怎么了,小楠?” 小楠一见到她,原本就红通通的眼眶顿时滚下一滴滴晶莹的泪珠。 “初初阿姨……我爸爸不脏……我也不脏……” 他哽咽的说着,那可怜的模样,让袁幼初的心都要碎了。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从一开始只是把照顾小楠当作工作、责任,到现在已经是真心真意的关怀他,况且小楠体贴又可爱,加上那软软白嫩的身躯,早已掳获了她的心。 “当然!我们小楠都有遵守初初阿姨定下的规矩,一点都不脏,很干净。”她心疼的抱着他,不让他看见自己眼中迸射出来的无边怒气,嘴里不断安抚着。“爸爸也不脏啊!爸爸现在每天都有洗澡,衣服也有每天换,对不对?爸爸是不是每天都洗香香才跟小楠一起睡觉的?嗯?” 小楠歪着头想了想,破涕为笑的点了点头,“对!爸爸现在都是香香的。” “那就对了啊!所以小楠没有错,也不要再哭了,我之前是不是说过,爱哭的小孩都要被警察抓走?” 小楠肉肉的身子一抖,连忙赖在她怀里耍赖,“我没有哭了,不要被警察抓走!” “那就好,好了,我们回家吧!”她站了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脏污后,牵着他的小手往幼儿园门口走去。 才走没几步,就看到晚了她几步过来的齐攸军站在那里,此刻他脸上的表情绝对称不上好看。 “爸爸!”小楠难得看到齐攸军来接他,很高兴的往前一扑,直接要齐攸军抱他。 齐攸军以前身体比较瘦弱,要抱起儿子自然有点吃力,但是这两三个月来,他不再单纯的当只宅在家里的肉鸡,三不五时会和袁幼初带着小楠在公园里跑跑跳跳,做些简单的运动,让他比起之前可是大有长进。 他轻松的将小楠抱起,顺应儿子的要求将他转了几圈,才重新将他放到地上,一手牵着他,然后看着袁幼初,不解为什么她一脸怒气腾腾的样子。 袁幼初不想在小楠面前重提刚刚的事情,而且这个男人应该也想不到年纪还这么小的孩子竟然也懂得欺负同学,所以只是走到他身边,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后,就蹲下身跟小楠说话。 “小楠,带爸爸去拿你的书包,然后回家。” 小楠自然不懂她现在想要做些什么,不过这几个月来的相处已经足够让他习惯直接服从袁幼初的命令,他拉着父亲就直接往教室跑。被拉着走的齐攸军不停地用疑惑的眼神频频往回望。 至于她想做些什么?袁幼初冷冷一笑,转头往前面的教职员办公室走去。 她想,刚刚孩子们的纷争,她一个大人没办法出面,但是她们家的孩子在这里受了这种委屈,她是应该要好好问问那些老师们。 当齐攸军和小楠拿着书包蹦蹦跳跳的走出来时,就看到那些老师们一脸菜色,而袁幼初则是一脸平淡的站在一、两个家长面前,不知道正在说些什么。 袁幼初在看见他们出来后马上停止锐利的指责,而是带着一丝浅笑回望。 “东西都收好了?那我们回去吧!”她可不打算让这父子俩知道刚刚她在这里的唇枪舌剑,至于那些被骂的家长们还有老师怎么想,就不关她的事了。 说笑之间,她和齐攸军一起牵着小楠走出幼儿园,巷口突然出现几个熟悉的身影,让她忍不住微眯着眼,目光也变得冷肃。 那是…… 她还没来得及想到那几个看似熟悉的身影到底是谁,小楠突然发问打断了她的思绪。 “初初阿姨,爸爸说你手受伤了,所以我们今天要出去吃饭吗?”小楠嘟着嘴,有点不开心的问着。 他不是很喜欢吃外面的东西,有时候好咸还要一直喝水,只有初初阿姨煮的饭才好吃。 “嗯。”她用没受伤的手拍了拍他的头,“这两天伤口就会好了,到时候初初阿姨再煮给你吃,好不好?” 这对父子的口味其实都偏清淡,不过现在的外食要找到清淡又好吃的实在不多,之前为了方便,两个人大多是家里有什么就吃什么,又有偏食的习惯,所以才都瘦巴巴的,现在可是被她养出肉来。 齐攸军也不是很喜欢吃外食,不过相比之下,他更心疼受伤的女友,所以打算忍耐个两天,也身体力行的打算劝儿子接受这两天的“可怕饮食”。 “小楠,初初阿姨来我们家之后都没有休息,就让初初阿姨休息两天好不好?顶多今天我们去吃你之前说好吃的那家广东粥?有皮蛋的那种?”齐攸军知道儿子不好说服,直接用利诱的。 小楠歪着头思考了一下,嘟着嘴,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点头,“好啦!勉强吃一次。” 齐攸军见到儿子这么给面子,也笑开怀,拉着儿子的手,配合他新学来的儿歌跟着哼哼唱唱,父子开开心心的模样,看起来格外温馨。 她慢慢的走在他们身边,稍稍落后的看着他们幸福的背影,脸上忍不住露出温暖的微笑。 或许她等了两辈子,就是在等这简单的幸福吧!她在心中默默的感叹。 照理说,这样的温暖应该足以抹杀她过去的阴冷记忆,但是一想到刚才那几道熟悉的身影,一股浓浓的不安倏地涌上心头,挥之不去。 袁幼初那天的不安很快就得到了证实,因为接下来几天,她每天出门去买菜或是去幼儿园看小楠的情况时,都可以感觉到那几个身影在她身边徘徊。 虽然她对某些事情已经没有什么印象,重生后也尽量避免和之前的一些故人相见,但是现在看来,有些事情似乎还是避免不了。 这天,趁着齐攸军似乎有事情出门,而小楠也去了幼儿园,她空手出门,慢步在路上,直到一处树荫下才停了下来,转头看着不过几步远的巷子口。 “出来,跟了我这几天,你们想做什么就直接说吧。”她平平淡淡的开口,大树的阴影还有折射下来的光线,在她脸上留下晦涩的阴影。 没有人响应,袁幼初也不着急,就这样等在原地,几分钟后,两男三女从巷子口的地方走了出来,脸上同样闪着戾气,并排站在她面前。 袁幼初看着这些比她回忆中显得青涩许多的脸庞,思绪突然有些惶然,是因为明白他们以后不比她好到哪里去,还是感叹现在有许多事情都还没发生? 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留着刺猬短发的女孩,穿着小可爱加热裤,套着一双军靴,脸上浓妆艳抹,看不出实际年龄。 “袁幼初,我还在想毕业之后怎么都没看到你的人,没想到你现在改过自新了,当人家的保母,帮忙煮饭带孩子?”女孩嗤笑了声,向前一步,睥睨的瞅着她,“怎么?跟我们鬼混了一阵子,还想回去过平静的生活?哪有这么简单的事,你们说对不对?” 袁幼初对于她的挑衅不以为意,而是冷静的看着她反问:“所以呢?所以你们这几天跟踪我,只是想找我叙叙旧?” 女孩看她平静无波的表情,心中的怒火更盛,她用尖锐的指甲刮着她未施脂粉的脸颊,几乎要在她脸上刮出一道红痕来。 “叙旧?我都不知道原来你也不全当老师上课是在放屁嘛!怎么,以为讲话有水平一点就可以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我告诉你,一旦跟我们混过了,就别想脱身!”她阴沉的眼神紧瞅着袁幼初,看着她脸上的淡然,还有之前看到的那种简单的幸福笑容,她就恨不得毁了这一切。 凭什么?凭什么之前他们都一样,现在却只有她能够得到幸福? 那他们这些现在还陷在不堪泥淖中爬不出来的人,又算什么?被上帝抛弃的狗屎吗?! 袁幼初看着上辈子曾经一起厮混过好一段时间的少男少女们,一张张年少的脸庞都带着和她之前一样的愤世嫉俗,她也明白,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他们的未来大致上还是不会改变,就如同她曾经经历过,女孩将会跟她一样堕落到跟一群男人乱搞,男的则是偷拐抢骗,最后被抓进警局。 这世界上,不幸的人总会有各自不幸的理由,但如果放任自己这样下去,只会落得更悲惨的下场。就如同她上辈子因为不断跟那群极品家人斗争,最后放弃了一切,换来的不过就是堕落的人生和一点都不光彩的死法。 一想到这里,她反而开口劝道:“我的脱身并不只是代表不跟你们鬼混,而是想开了,不想把我自己的人生浪费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克莉丝,真的别把人生都浪费在赌气上——” 她语重心长的劝说还没讲完,就被那个刺猬头少女给凶狠的打断。 “袁幼初,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现在过着跟我们不一样的幸福日子,就可以看不起我们了吗?少用那种恶心的口气跟我说废话,我们不需要!” 袁幼初拨开她的手,口气不变的说:“是谁看不起你们?如果不是你一开始就打算让人看不起,那么没有人会特地去留意跟自己不相关的人。” 克莉丝红着眼想上前抓住她,却被她轻轻一闪避开。她气愤指使旁人,“阿胖,给我抓住她,我要狠狠的揍她一顿。” 被叫到名字的阿胖,看着之前和他其实感情不错的袁幼初,站在原地有点下不了手,那进退两难的样子让克莉丝看了更是火大。 袁幼初这时候不免感激之前因为曾被某个大老婆抓奸在床而惨遭痛殴,后来自己狠下心去学防身术的决定,虽然那时只是为了以防下一个万一,现在却刚好派得上用场。 她侧身闪了几步,就退到了那些人的另外一边,“总之,我话就说到这里,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尽量帮忙,如果要找我重温以前那些生活,抱歉,不可能!”说完,不等他们有所反应,她直接扭头就走。 “克莉丝,我们……”站在后面的红发少女神色复杂的喊着,心中不免有点纷乱。 第八章 袁幼初的话对她来说多少还是有点影响,尤其看到她摆脱了过去的阴霾,那天在阳光下笑得那么温柔开心的样子,说不羡慕是骗人的。 克莉丝一扭头就看到红发少女眼中遮掩不住的艳羡神色,忍不住低吼,“怎么?你也想当叛徒是不是,红霞?”对于现在想靠近袁幼初的人,她都自动划分为叛徒。 红霞迟疑的摇了摇头,还是不敢违抗克莉丝。 克莉丝冷笑着看了他们一眼,又瞪向袁幼初离去的方向,喃喃低语,“袁幼初,你给我等着看好了,我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的!” 这几天日子依旧平静,袁幼初却完全不敢放松,反而更加小心,她没有忘记克莉丝抓起狂来会有多疯狂,再加上她一直很担心克莉丝会把主意打到齐攸军和小楠身上,所以这几天克莉丝迟迟没有任何动作,反倒让她更加不安和焦躁。 又这样过了几天,就在她还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疑心病太重、过度紧张的时候,让人措手不及的意外就这样发生了。 那天下午,她正在准备晚餐的材料,想着等一下要去幼儿园接小楠,电话铃声却突兀的响了起来。 会说是突兀,是因为自从她住进这个家,电话响的次数大概用十只手指头都数得出来。 一般来说,没有人会打电话找小楠,而齐攸军似乎也有他自己的对外联络方式,虽然他有手机,不过据说会打那支手机的人很少,而这支家用电话基本上只有齐母会打来。 不过齐母前几天好像去参加老人团的旅游,这时候不应该会打电话来才对啊! 她疑惑的擦干了手,接起电话,却差点被电话那头的消息给吓得心跳停止,幸好她向来冷静惯了,没当场失控,仔细问了一些数据后,就脱下围裙,拿了该拿的东西便急急忙忙的出门。 当她赶到医院时,被幼儿园老师送来这的小楠正坐在诊疗室里,顶着一头鲜血和苍白又惊惶的神色,让袁幼初看了心疼到破表。 小楠一看到她出现,就忍不住又哭又喊的叫着她的名字,甚至还因为哭得太激动,频频打嗝,“初初阿姨……初……嗝……初阿姨……” 她急忙上前,却注意到一边的护士抓着他不让他乱动,而医生似乎正在帮他缝头上的伤口。 她怕干扰到医生的工作,只能站在一边,抓着小楠的手给他安慰,“小楠乖,等医生帮你缝好伤口,一下子就好了。” 一阵兵荒马乱后,小楠因为打了一点镇定剂睡着了,袁幼初终于有时间可以好好盘问一下老师,为什么好好一个小孩,会上学上到整脸是血的被送到医院。 带小楠来医院的随班老师涂香香,她一脸抱歉的看着眼前明显比她小好几岁的少女,不知道怎的,心里却有点胆怯。 这个女孩真的只有十八、九岁吗?怎么气势比她当过校长的老爸还要惊人? 袁幼初可不管她在心里想些什么,冷着脸看着她,毫不客气的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涂香香一想到刚才发生的事,也是惊险又害怕,但还是不忘园长交给她的工作,好好的把经过交代清楚。 “今天我们带小朋友去外面的小型游乐场做校外教学,以往我们都是去那里的,没想到小楠在玩溜滑梯的时候,突然从后面出现一个人,把小楠从溜滑梯上硬推下去,小楠就这样摔到地上,又因为地面有突起物,割伤了小楠的眼角和额头,才会流这么多血。” 袁幼初听了,心猛地一跳,连忙追问:“你是说有人把小楠推下去?那个人呢?有看到是谁吗?有抓到人吗?” 涂香香摇了摇头,“那个人推了小楠之后就跑了,本来一起跟去的老师打算去追,不过看到小楠受伤,很多小朋友都吓坏了,于是由我负责把小楠送到医院,其他老师们则先带小朋友回幼儿园。” 简而言之,就是让那个人跑了的意思。 袁幼初虽然气愤心疼,但并不打算多加指责,毕竟人跑了,说什么都没有用,只是她心中隐约有种直觉,这件事很有可能是克莉丝或是她找人做的。 手段很无聊,但是如果只是要给她一点教训和恐吓,的确达到效果了。 她不怕自己出事,就怕身边的人因为她而出事。 只是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在她照顾不到的地方让小楠受了那么重的伤。一想到小楠小脸上沾满血的样子,她就恨不得将那个推小楠的人痛宰百遍。 “好了,我知道了,等一下医生说没有问题,我就直接带小楠回家休息,接下来的几天可能都得请假。”袁幼初即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依然没忘记该做的事情。 涂香香点了点头,然后跟医生又重新确定了下小楠的状况,才拿东西离开。 回到病床前,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出来一看,在看到传来的简讯后,她默默的深吸了口气,直接将手机关机。 袁幼初看着躺在床上虚弱惨白的小小身影,眼神阴霾的沉思着,嘴唇抿得紧紧的。 或许,有些事情需要她好好做个了断才行…… 齐攸军急急的赶回来,就看到她一脸阴霾的坐在客厅里,也没有开灯,唯一的一点光亮就是屋外还没完全西下的夕阳。 “怎么了?小楠的伤严重吗?”还来不及喘气,他就急急的追问。 “他还好,刚刚醒来了一会儿,后来喝了点水又睡了。”看他急着想往楼上跑,她连忙拉住他,“别这样急急忙忙的往上冲,这样声音太大会吵到他的。” “喔!对!”齐攸军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但是一双眼还是不停的往楼上望去,难掩担心。 “还有,先洗个澡、换了衣服再去看他,你刚从外面回来,一身是汗,小心让他的伤口被细菌感染。” 她的语气平和得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就是简单的关心、体贴。 齐攸军本来就不是太细心的人,自然没有发现她平淡语气中的强烈压抑,只是按照过去的习惯,她一个命令他就一个动作。 等到他完成了她吩咐的指令后,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他,终于坐到床边,心疼的看着最近实在有点多灾多难的儿子。 他忍不住心痛的低喃,“看起来很痛的样子!” “嗯。” 袁幼初想起小楠在诊疗室里哭喊的模样,心忍不住一阵阵揪痛着。 小楠平常被她训练得不会随便掉眼泪,像这种哭喊还是第一次,可见他这次真的被吓得不轻。 咬着唇,她静静的看着他们父子俩,又想起那则简讯,愤恨的情绪几乎让她想咬碎了牙。 不要以为这样就没事了,还有下次! 她似乎可以感觉到克莉丝用嘲讽的眼神瞅着她,还有她那张狂的笑声。 下次!光这次他们小小的恶作剧就让小楠吓成这个样子,下次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她真的无法想象,再说还有齐攸军,虽然他已经是个成人了,但他那么单纯,就算人家摆明了是在骗他,他也会傻傻的上钩吧!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让完全的黑暗将她笼罩住,深呼吸一口气,下一瞬间,她做了一个让她心痛的决定…… 离开这里。 袁幼初的离开,除了齐母之外,其他人完全不知道。 至于为何告诉齐母,因为她怕她一走,他们父子俩又会变回之前那种三不管地带的居民,所以事先告诉齐母,希望到时候她能来照料他们的起居生活。 所以她一直待到齐母旅游回来后,才默默的离开。 她很安静的离开,除了自己简单的行李外,什么都没带走,甚至连一点讯息都没留下。 小楠回到家看不到已经习惯看见的袁幼初,忍不住在家里东找西找,最后睁着大眼睛望着齐母,单纯的问:“阿嬷,初初阿姨怎么不在家?” 齐母看着还不懂事的小孙子,想到袁幼初打电话来拜托她照顾这父子俩的叮咛,心中一苦,但却没有表现出来。 “你初初阿姨有事情要做,所以这几天不在家。”她只能这样回答孙子。 小孩子还是好骗的,听到阿嬷这么说,小楠只是皱了皱秀气的眉毛,然后嘟着嘴,“那初初阿姨要赶快回来喔!” 齐母强笑着拍了拍他的头,说着自己也不确定的答案,“会啦!初初阿姨很快就会回来。” 小的很快就可以骗过去,但是当齐攸军回来,同样问到袁幼初的行踪时,齐母就知道这个大的没那么好骗了。 “幼初呢?”齐攸军看到只有母亲和小楠在客厅看电视,却没看到另外一个应该在家的身影,下意识的开口问。 “你回来了啊?有什么问题等吃完饭再说。”齐母扬高嗓音道,一听到儿子回来也是先问袁幼初在啦,真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心酸。 不过短短几个月,儿子孙子一回到家都在找同一个人,看来幼初这个孩子已经掳获这对父子的心。 瞧两人都长胖不少,且不少坏习惯都纠正过来了不说,房子也不再像垃圾场一样乱七八糟,脏得她都不敢走进来。 齐攸军听出母亲特意扯开话题,他不免皱了皱眉头,但仍依照袁幼初的规定,先去洗手才吃饭。 小楠拿着自己的小碗和小汤匙坐在沙发上吃着饭,偶尔还是会不小心把饭菜弄到椅子上。 齐攸军见状,忍不住开口说:“妈,幼初平常不让小楠一边看电视一边在这里吃饭的,这样容易把椅子弄脏。” 齐母在旁边吃着饭,偶尔才看一下小楠,听儿子这么提醒,才发现小楠的身边的确多了不少污渍,不免有点心虚。 “那我来喂他好了。” 齐母本来想放下自己的晚餐,尝试第一次喂孙的感觉,齐攸军又开口打断她的动作。 “不用。”然后他转过头看着小楠,摆出袁幼初平常教训小楠的样子,“小楠,初初阿姨是不是说过吃东西要专心?你看看你把碗里的东西都弄出来了!” 小楠本来就只是一时被电视节目给吸引,忘记袁幼初的规定,一听到父亲的话,他连忙端坐在椅子上,认认真真的开始吃饭,掉出来的饭粒菜渣顿时少了很多。 齐母看到这父子俩完美的互动,忽然有点不敢置信,起码在袁幼初来之前,她看到的是父子俩一身脏的坐在客厅里吃便当,就算小楠把饭粒弄得到处都是,他儿子也没说什么。 吃完了饭,齐母借故要陪小楠,就带着孙子躲到游戏室里去,只是没想到小楠玩到都累得睡着了,她儿子还像个雕像一样站在外面,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齐攸军直截了当的问道:“妈,你老实跟我说,幼初到底去哪里了?” 自从幼初和他们一起生活后,她从来没有不告诉他们就独自出门的习惯,也从来没有在超过晚上七点还没回家。 更何况从一开始齐母就特意转移话题,似乎不想让他继续追问幼初的下落,虽然他不认为幼初会像之前那个骗他的女人一样丢下他们父子俩不管,但是他的心中还是非常不安。 第九章 不安的原因是他似乎始终无法真正的靠近幼初的心,无法理解她心里真正的想法。 他不知道该怎么让她开心,有时虽然她就站在自己面前,但他却觉得离她很远。 那是种即使肌肤相贴也无法跨越的鸿沟和距离。 齐母支支吾吾了半天,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转述袁幼初请她转达的话。 袁幼初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也很惊讶,但是听完她所谓的“苦衷”后,她忽然觉得可以体谅。 尤其听完她一连串对于这对父子的叮咛之后,谁能不心软体谅…… “齐妈妈,早上可以的话,让小楠喝一杯牛奶,虽然他很不爱喝,不过让攸军先喝的话,小楠也会乖乖喝掉的。” “齐妈妈,他们都是没人盯着就容易散漫的个性,虽然最近好一点了,不过还是要请你多注意他们一下,不要再让房子变成之前那恐怖的样子,那样对他们的健康真的很不好。” “齐妈妈……” 即使是她这个亲生的妈和亲祖母,也从来没注意得那么详细,袁幼初却不厌其烦的一点一点的交代。 她越听越觉得不应该让她离开,忍不住开口挽留,“幼初啊,其实你真的不用离开,你也知道,攸军和小楠两个人根本就已经离不开你了,你说的那个什么以前的坏朋友,直接找警察来抓人就好了啊!” 齐母一开始听到孙子这次受伤的原因,要说心里对袁幼初没有半点埋怨是骗人的,但是听到她担心他们父子俩会再因为她而受伤不得不离开,又觉得好像也不用做到这种地步。 她很清楚袁幼初这几个月来做得如何,不要说她一个月才领个基本薪资,就是加上她吃住的花费也没有多少,更不用说她几乎算是二十四小时都在为这对父子忙碌,每次她过去的时候,都可以看见袁幼初在帮他们父子张罗这张罗那的。 她自己身上的衣服换来换去都是那几件,也没见她去买新衣还是其他东西,倒是父子俩的衣服,扣除掉她之前作主扔掉的,后来又替他们买了许多新的。 像她这几次来,发现孙子的衣服都没有重复。 想袁幼初一个未满二十的女孩子没有了这份工作,凭着不算高的学历,加上身上根本没什么钱,即使到外面工作,开始一定不好过,更何况还有她说的那些以前认识的混混朋友们可能会去找她麻烦,这么一想,齐母不禁心疼起她来。 记得当时袁幼初只是淡淡的说:“那封简讯不能代表什么,除了我也没有人能证明小楠的伤口是他们其中一个人造成的,更何况这么小的事情,警察是不会受理的,就算受理,又没有证据,最后可能不了了之。 “最重要的是,我也不想因为这样害那些人本来就不怎么好的纪录又多添一笔,不管怎么说,我们也算认识一场,而且其实我们都很像,只不过我比较好运……” 是啊,其实只是她比较好运罢了。 因为她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明白什么对她才是重要的,不会再为了莫名其妙的情绪、没有意义的人,恶搞自己的人生。 再加上她很幸运的遇见了小楠、齐妈妈还有齐攸军,才让她现在可以过着平静而幸福的生活。 她和他们本质上并没有太多不同,只是她多了一点好运,而他们没有而已。 当然,她也没有想过要当什么圣母,妄想着普渡众生这种荒谬的事情,只是如果可以,她不想当那个将他们推入谷底的第一人。 “总之,我如果先离开这里,他们就不会再去找小楠或攸军的麻烦。” 齐母在齐攸军的坚持下,最后还是将那天两个人的对话源源本本的说了出来。 末了,她还不忍的叹了口气,“唉!这个孩子其实就是心太软,才会选择这样做,你也不要怨她抛下你们不管,人家一个女孩子能够任劳任怨的当他们的保母好几个月,且没有任何怨言,已经很不错了。” 齐攸军这时候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茫然的望着母亲的双唇一张一阖,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她,就这样走了? 什么都不说就走了? 他不知道自己回了母亲什么,好像只是答应会好好照顾小楠和照料自己之类的话,然后脚步悬浮的走进她曾经住过的房间。 关上了门,她的味道好像还在,他坐在没开灯的房间里,闭上眼,想到的都是那个舍下他们的女人。 她就这么走了……除了带来的行李外,她没有带走其他东西。 在黑暗中,他似乎还能记起他们第一次在这里拥抱的画面,她踮着脚尖第一次亲吻他的感觉,还有…… 我要的不是玩玩而已,如果我们交往,就要有结婚的打算。 “我能。”他在黑暗中,嘶哑的回答着。“我要的也不是玩玩而已,那你呢?你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只是这一次没有人回答他,有的只有一室的沉默。 从眼眶中滑下的一滴泪让他终于清楚意识到,原来,那个女人真的离开了。 第二天,齐攸军看起来就跟平常一样,和小楠还是平淡的说说笑笑,当小楠开口问他袁幼初去哪里的时候,他也只是笑笑的说她去很远的地方办事情了。 齐母很讶异他的反应怎能如此平静,又观察了两天,确定父子俩生活上没什么大问题之后,她也就回自己的住处了。 唯有齐攸军每晚的辗转难眠和逐渐又削瘦下去的身躯,证明了他内心其实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袁幼初搬出去之后,凭着过往的记忆找了一个简单的小雅房暂且住下,然后她先找了红霞谈。 “红霞,我知道小楠为什么会受伤,但是你们弄伤一个孩子,就只是要让我离开那里,然后呢?你们想做什么?”袁幼初看着对面染着一头红发的女孩,她知道其实她算是那群人里面还没陷得那么深的一个。 红霞有些紧张,不停的交换着脚站着,偶尔抬头看向袁幼初,她那有点高高在上的气势,让她更加紧张了。 说实话,那天在旁边看到那个小孩跌下来、满头血的模样,她也吓傻了,以为他们这次的恶搞会弄出人命,可是克莉丝好像不当一回事,还洋洋得意的说这不过是个小小的警告,下次要来个更狠的。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发着抖安静的站在一旁,这样的害怕和无力改变,让她连续作了好几天的恶梦。 看到她颤抖,袁幼初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假如自己不离开,他们肯定还要对小楠或者齐攸军做些什么。 一想到这里,她心里的怒气就不断攀升,但还是尽可能维持面无表情,紧瞅着红霞。 “红霞,我知道你自己也很清楚,继续跟克莉丝没有目标的鬼混,是没有未来的,你现在还年轻,可以这样四处找碴,偶尔回家拿个钱就走,然后让自己过得像个会打扮的游民,难道十年后你也打算这样过吗?” 红霞怯怯地看着她,又想了下她说的话,不免自嘲道:“要不然我还能干么?袁姐,你起码还拿到了毕业证书,但是除了阿胖,我们不是肄业、休学就是被退学,顶多只有国中学历的我们能干么?” 袁幼初笑了笑,很高兴将话题顺利引导到她想要的方向。“如果我说我有办法,你信不信?” “你?”红霞不是很信任的看着她。 她现在还不是当人家的保母而已,而且说起来,她不过是个才刚毕业没多久的高职生,她能有什么办法? “我知道有几个机构有收学徒或开办专门培训的课程,只要基础学历就好,学到了谋生的技巧,表现不错的话,还能推荐就职,比你现在这种整天无所事事的生活好多了,你愿不愿意去试试?” 红霞听了的确有点心动,但是一想到克莉丝可能的报复,她忍不住又却步了。 “初姐,你也知道克莉丝……”其实就连今天的会面她都怕被人撞见,才会约在这种偏僻的地方。 “放心,受训的地点离这里很远,她平常不会没事跨越好几个县市去找你的麻烦吧!”袁幼初给了她一袋资料,“顺便把这些东西给阿胖那些人看,假如有需要,可以再和我联络。” “我知道了。” 红霞有点心不在焉的看着手中的数据,又看了看显得很有说服力的袁幼初,最后还是退了几步,拿着东西快速离开。 袁幼初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克莉丝想必不会听她的劝,但是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先让其他人脱离这种混吃等死的生活,然后她才可以和克莉丝一对一好好的谈谈。 袁幼初给的那些数据不是她胡乱捏造的,而是上辈子跟着一些富商出入某些公开场合时,听到他们聊起的。那些机构其实也算是有钱人赞助的善心机构,只是现在还没有太多人了解,等于有了资源却没有人使用,不过既然她知道了,让红霞他们去享受这份资源,想必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因为那些资料的确实,加上又有一、两个人先后来跟她求证,没几天,原本那些跟在克莉丝屁股后面的人全都各自散去,等到克莉丝要找人却找不到的时候,才惊觉事情不对劲。 而当她在这个时候约她见面,说想和她好好谈谈,克莉丝马上就想到是谁搞的鬼,便一脸怒气的前来赴约了。 “袁幼初,那些人都不见了,是不是你搞的鬼?”克莉丝还是一副劲爆的打扮,怒气冲冲的质问她。 袁幼初看着她,脸上挂着冷笑。“是我又怎么样?我只是指引他们一个更好的未来而已,并没有勉强他们,全都是他们自愿的。” “你……”克莉丝冷笑着,涂着鲜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指着她的脸,“你以为你是圣母玛利亚吗?可以拯救全世界啊?你是不是电影看多了,还是跟小鬼头混久了,脑子也变坏了?” 袁幼初拍开她的手,平淡的回道:“我没有以为自己是圣母玛利亚,也没把自己当作可以拯救世界的英雄,我只是给了他们一些机会,他们愿意把握是他们的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说得那么好听?不过是假仁假义的婊子而已。”克莉丝冷笑着,嘲讽的睨着她,“对了!你现在离开了那个看起来不怎么样男人,有准备要找下一个男人了吗?我也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就看你愿不愿意把握喽!” 如果她没多活那七年,听到这样的话一定会被激怒吧!袁幼初在心中暗忖着。 “克莉丝,你不要以为其他人跟你一样自甘堕落。”袁幼初直直的看着她,“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本来打算等着我被赶出去之后去求你,然后顺便介绍我去酒店上班吧?” 上辈子其实就是如此,虽然她一开始逃了,只是后来兜兜转转,还是走上差不多的命运。 克莉丝顿时铁青着脸,咬着牙问:“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不是重点,而是你打算继续威胁我的生活吗?还是你想和红霞他们一样,给自己一次机会……” “呸!我不需要!少来假好心!” 第十章 袁幼初带着某种放任和怜悯的眼神看着她,却没有像劝说红霞那样苦口婆心。 或许是她知道自己的好心,对克莉丝来说根本不屑一顾。 不!或许她只是还在记恨她居然敢害小楠受伤,所以不愿意多浪费口舌。 这证明了她果然不是圣母,她也有坏心肠的时候,譬如小气的不愿意多花一点时间去拉她一把。 “当然!我不会假好心。”她点了点头,然后出其不意甩了克莉丝一巴掌。“所以这个就当作你推倒小楠的一点利息。” 克莉丝一脸震惊的瞪着她,不可置信的尖叫,“你竟然敢打我?” “我为什么不敢?” 克莉丝听了,尖叫着像疯了一样冲上去要扑打袁幼初,却被她轻松的闪过,反倒被抓住双手向后一扯,整个人跌倒在地,袁幼初趁机压住她的上半身,让她只能趴在地上挣扎却无法动弹。 袁幼初俯下身,贴在她耳边阴冷的说:“不要再给我搞什么花样,尤其是想对我身边的人做什么,要不然你会知道有些人是你惹不起的!” 克莉丝虽然有点害怕她的威胁,却还是嘴硬的冷哼着,“哼!你最好一次把我解决了,否则我要是不找你麻烦,我的名字就倒过来写!fuck!” “放心,我会让你知道我说的话绝对不是口头上的威胁而已。”她在她耳边低念了几个名字,克莉丝马上脸色大变。 “你怎么知道的?” 克莉丝喜欢一次劈腿多个男人,在七年后是大家都知道的事,而且她偶尔会碰到那种占有欲极强的男人,一旦知道她劈腿就会对她拳脚相向。袁幼初自然不会告诉她,自己会知道这些,不过是源自于上辈子的记忆而已。 “你不用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总之我们各有彼此的把柄,也许你能对一个孩子下手,但不见得每一次都能成功,可是要是你的事一旦被拆穿……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吧?”袁幼初冷笑着分析两个人手上的筹码。 不是她狠,而是她逼得她不得不将上辈子那些早想遗忘的回忆再度挖出来当作筹码。 克莉丝脸色一下红一下白,最后只能不甘心的点了点头。 袁幼初对于一直维持着这种压制人的姿势也觉得有点累了,见她点头屈服,便马上松开手。 克莉丝走了,至于她接下来的人生是不是像上辈子那样,已经不是她想关心或想了解的了。 她慢慢的走回那间暂时栖身的雅房,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家。 回到有那对父子在的地方。 袁幼初没有事先通知齐攸军,就直接回到那栋熟悉的房子,一打开门,她只觉得屋子里的灰尘已经多到踏上去可以看见一个模糊的脚印的地步。 回来之前,她知道不可能保持得有多干净,却没想到她不过离开将近一个月而已,这栋房子就已经有了她当初第一眼看到的恐怖模样的雏形。 或许她该庆幸她没看到蟑螂大军和老鼠一家又重新“回归故里”。 她将自己的背包随意的放在一边,先走进最有可能被弄得一团混乱的厨房,发现几乎没有使用过的痕迹,她有些意外的又再确定了一次,然后慢慢的往楼上走。 楼上比楼下更乱,许多换下来的衣服根本没洗就堆在一边,幸好不是一整个月的分,因为脏衣服堆旁还有不少干洗店的袋子。 现在是下午一点多,小楠还没有放学,齐攸军这时候如果不是在研究室,就是出门去了,没想到当袁幼初一打开她的房门,却看到那个她以为不在家的男人静静的躺在她的床上,闭着眼睛安睡。 房间里除了浅浅的呼吸声还有空调声外,静谧得让人感觉沉重。 她就这样站在门边看着他,才发现不过将近一个月没见,他似乎又变瘦了,脸色也变得苍白许多,眼睛底下的黑眼圈清晰可见,下巴也长出胡髭,模样有些狼狈。 原本一直沉睡的齐攸军在浅眠中感觉到一种熟悉的注视,他缓缓的睁开眼,随着那道视线的方向望去,赫然发现站在门边的袁幼初。 他坐起身,一点也不激动,只是淡淡的看着她说:“你回来了。” 他语气平静得好像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她关上门,慢慢走到床边坐下,双眼直直望着他低喃,“嗯,我回来了。” 他看她坐在身边,表情像是有点不解,眼中也带着疑惑,伸出手碰了碰她的脸,“很像……很像真的……” 袁幼初听到他说这句话,忍不住有点心酸和好笑。 敢情他到现在还一直以为自己在作梦吗?她本人都坐在他面前了,有可能不是真的吗? 她抓着他的手,让他再次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柔声说着,“是真的。” 齐攸军深邃的双眼望着她,随着一次一次的碰触,他的唇反而抿得更紧,大掌往下滑到了她的喉咙处停下。 他像是呓语般的低语,“有时候我都在想,是不是该用一条链子把你给锁住,这样你是不是就不会乱跑了?是不是非要我这么做,你才不会一声不响的离开我?” 第一次他无法忍受离开,是小楠的妈妈丢下小楠。 虽然他对于她没有太多的感情,两个人会不小心有了小楠,对他来说与其用“意外”来形容,不如说他根本就觉得莫名其妙。 记得当她离开后,他一打开大门,迎接他的只有一室的黑暗和孩子凄惨的哭声,那一瞬间,差点让他崩溃。 那一晚,他不熟练的哄着小楠,直到第二天向母亲求救前,他只觉得心力交瘁。 他往前靠着袁幼初的肩,双手轻轻环抱着她,继续着他的低诉,“我这样的男人是不是真的不值得相信?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带着一个孩子,我没有太多主见,又没有可以吸引女人的魅力,是不是因为这样,你才能够说走就走,甚至连原因都要别人告诉我?” 袁幼初回抱住他,听着他一句句的话语,她突然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很久很久了,她早已没有可以流泪的权利,太久没落泪,让她都快要遗忘哭泣是什么感觉了。 但是这个男人却用最简单、最诚挚的方式诉说着他的不安,说着她的决定离开带给他的伤害,让她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他们相处的时候,总是她强势的决定许多事情,而他始终是配合或者服从的那一个,是不是她已经习惯了他的纵容,所以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行为会伤害到他? 两人面对面相望着,她双眼直视着他,缓慢而坚定的说:“不会了,再也不会了。这次是我的错,我被小楠受伤吓到了,我怕继续留下来会带给你们更多的伤害,所以我自以为在你们受伤之前先离开,对你们比较好,不过现在我已经把事情都处理好了,以后不会再离开你们了。” “真的?”齐攸军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抹激动。 “真的!” 他轻轻地吐了口气,像是这阵子提起的心终于放下。 就在刚刚袁幼初说出保证的同时,他突然觉得以前卡在两人之间那种说不清楚的透明隔阂似乎正在一点一滴的消融,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能够如此贴近她,他真的觉得很高兴。 当两人都不再言语,沉默再次笼罩之际,他心跳加快的发现,他们竟在不知不觉间靠得如此近。 他侧过脸,两人的呼吸随着贴近的脸颊而互相纠缠,眼神交会间,似乎有种沉默的热力在彼此间蔓延。 他将袁幼初抱在怀里,一边闻着她身上的体香,一边将手慢慢滑进她的衣服下摆。 齐攸军的手很温暖,那种试探的碰触她并没有拒绝,而是在他怀里挺直了身子,双手将他抱得更紧,表达自己对他的渴望。 齐攸军原本有点紧张,就怕下一秒她会拒绝他,但是随着他的手抚摸的地方越来越敏感,她并没有将他的手从衣服里拉出来,他觉得她默许了。 这样的念头顿时激发了他隐藏多年的欲 望,急促的呼吸和加快的心跳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他的动作有些急切,头一低就往他期盼已久的红唇亲下去。 她的唇很软,感觉有点冰凉,带着少女特有的清香,让他妄想拥有她的欲 望变得更加翻腾,于是他小心的探出舌尖,宛如婴儿吮食般的吸吮着她的红唇。 袁幼初在他热烈的亲吻下,只觉得自己既愉悦又带着点痛苦。 一方面他正在卖力的亲吻着自己,引诱着她与他的舌尖共同交缠,但另一方面因为他像是完全没经验,怕她又再度逃脱般,双手将她紧紧搂着,随着两人加深的热吻,他的手臂也勒得更紧,让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伸手推他,他却不肯放松。 齐攸军虽然儿子都有了,但是那一次他迷迷糊糊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就已经结束了,可以说他的经验跟一个处男差不多,除了之前曾经和她接吻过几次,还懂得一点技巧外,其他的一概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要狠狠地抱着她,用尽力气吻她,却不晓得这样会让她不舒服。 袁幼初被他粗鲁的动作弄得有点疼,索性捏了他的腰一把,让他因为吃痛而退开些。 齐攸军一脸委屈的望着她,不明白明明好好的,她为何要突然捏他,难道她不喜欢他吻她吗? 她好笑的伸出手替他揉了揉刚刚捏痛他的地方,告诉他捏他的原因,“谁教你把我抱得那么紧,吻我的力气也太大了,害我差点喘不过气来。” 他一听,有些腼腆的红了脸,“我、我没什么经验……弄痛你哪里了?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她眼一转,眼波中荡出一抹妩媚的微笑,伸手解着自己胸前的扣子,一颗又一颗,直到扣子全部解开,她双手攀着他的颈项,红唇在他耳边轻呵着气,轻笑道:“你不帮我把衣服脱下来吗?” 他像是被海女迷惑了一样,按照着她的话,将她的衬衫往两旁拨开,缓缓拉下,她白皙的肌肤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像是上等的瓷器一般温润光滑,几乎快晃花了他的眼。 袁幼初见他又开始发傻,恶劣的轻轻含住他的耳垂,如虫蚁般用贝齿轻轻的啃啮着。 他的身体突地颤抖了下,低吟一声,他的反应让她极为满意,又忍不住再次小小的使坏一下,小手在他的胸膛上游移抚摸着,粉唇缓缓落下一个又一个的碎吻,从他的耳垂一路亲到他的下巴和颈上的脉搏处。 齐攸军在她技巧性的挑逗下,只觉得自己浑身发热,她那双微冰的小手抚上他的胸口时,他更觉得欲 望之火在身体里迅速蔓延,两个人就这么抱在一起倒到床上。 袁幼初趴在齐攸军的胸口上,虽然还隔着衣物,但她感觉到了他下身明显的勃发。 她的逗弄让他也不甘示弱的反击回去,将她已经半褪的衬衫脱下扔到地上,又心急得将自己和她身上的其他衣物全都褪去,没多久两个人便已赤裸相对。 第十一章 他急喘着气,俯在她身上,两人不时双唇相交,她的每一个手指滑动都像是一次次的诱导,让他迅速的学习并且马上学以致用。 当两个人终于合而为一的瞬间,她重温了早已遗忘的疼痛,他也是满头大汗的停住了动作,担心得看着她因疼痛而紧皱的眉头。 直到她终于松开眉头,还有点鼓励的扭了扭腰,他像是得到了解放的野兽,完全依靠本能而不断的冲 刺着。 刹那间,房间里高高低低的喘息和呻吟声,取代了原本的静谧,午后的阳光安静的洒入房里,随着两人在床上的纠缠动作而染上了一抹春色。 同一时间,桃园机场里,一个戴着褐色大墨镜的女人拉着行李箱,有点焦躁的来回踱步。 直到看到从机场外匆匆赶过来的男人,才终于停下脚步,稍微整理了下头发,摆了一个高傲的姿态。 男人有点胖,但是憨厚的脸上写满诚恳,他一到就拼命向女人道歉,“抱歉抱歉!刚刚路上塞车,而且我没想到飞机还提早到……” 不等他把话说完,女人一脸不悦的打断,“刘宽,别老是找借口好吗?”她不耐的说着,然后把行李箱的把手转给他,径自踩着高傲的步伐往外走,“看在你是我多年的朋友的分上这次就算了,下次我可不想再听你说一些借口来唬弄我。” “呵呵!你怎么说怎么对。”刘宽的脸上完全没有尴尬的神色,像是早就已经习惯女人这样的说话方式。 两人出了机场上了车,一路上女人都只是看着窗外,没有开口说话,直到下了交流道,看着越来越熟悉的景色,憋了许久的问题终于问出口。 “齐攸军他……他现在好吗?”咬着唇,她有点难以启齿。 刘宽像是早猜到她会问什么问题,连眼睛都没眨就直接回答,“还不错啊!我看他前阵子心情好像都还不错。” “真的?是因为我要回来……”女人说到一半也觉得不可能,闷闷的把话又给吞了回去。 从前她在他身边的时候,齐攸军几乎没正眼看过她,感觉上他收藏的那些动画模型都比她还吸引人。 更何况当年她又是不告而别,他怎么可能会因为她回来而感到开心。 刘宽看得出她的情绪不佳,好心的安慰着,“其实也没什么,齐攸军那个人就是这样,更何况你们之间还有个小楠在呢!” 女人想了想也对,瞬间又恢复了在机场时那种傲然的神情。 接下来她和刘宽便聊开了,她对于未来的新生活充满了期待,只是他们都忘了,有时候男人变得比女人还快,而且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没有再重来一次的机会。 一觉醒来,本来耀眼的阳光已经开始偏斜,袁幼初懒懒的看了墙上的挂钟一眼,发现时间还不算太晚,再躺一下还来得及准备晚餐,也就不急着起床。 躺在她身边的齐攸军,则是因为多日来都没睡好,刚刚又做了非常耗体力的运动,现在还熟睡着。 袁幼初侧躺着看他,手指忍不住轻轻勾画过他明显消瘦许多的脸庞,让他原本清秀的模样多了一种抑郁的感觉。 这个男人真是让她捉摸不了,明明有时候就单纯得让人担心,有时候却敏感得让人心疼,像是介在单纯的男孩和成熟的男人之间,让人又疼又爱。 唉!她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上辈子经历过太多事,让她重生的那一瞬间就打定主意只为自己好好活,然而这对父子却突然进入她的生活,一开始她还无法相信这两个突如其来的意外会带给她这么大的改变,但是现在的她却无法想象如果没有了他们,她这辈子会变成怎样。 她多了需要宠的两个人,多了需要心疼去爱的两个人…… 她的指尖停在他的唇上,被自己刚才的想法吓了一跳,但随后忍不住失笑,自己真的想太多了。 “幼初……”齐攸军突然沙哑的唤着她,将她飘远的思绪瞬间拉了回来。 她看着被他握住的手指,知道是自己的动作吵醒了他,却没有半分的愧疚,而是看着他微笑。 “醒了?想睡的话晚上再睡吧,等一下小楠就要回来了,让他看见你在这里睡懒觉可不好。” 他傻气的看着她微笑,有点不敢相信她是真的回来了,而且他还真真实实的将她拥入怀中。 他想一次又一次喊着她的名字,并且听到她真实的响应,而且他不只这么想,也确实身体力行的执行。 “幼初幼初幼初……” 她从床上坐起,听着他一声声像是爱恋又像是撒娇的叫唤,只是回头勾起一抹带了点无奈的宠溺微笑,“傻瓜!” 他呵呵直笑,专注的看着她赤裸的起身,捡起地板上的衣服,优雅的一件件将衣服重新穿上,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极具诱惑的女人魅力。 有时候,穿比脱多了一种朦胧的美。 至少对他来说,当他看到那一件件舒适的衣料重新包覆住他不久前才碰触过的滑腻肌肤时,他又升起一股想要把衣服给脱下来的冲动。 她穿好衣服回过头,就看见他眼底毫不掩饰的欲 望,她娇媚的睨了他一眼,将他的衣服捡起来丢给他。 “别看了!快点起来吧!”然后她像是要补偿他一般,又多补充了一句,“就算……也要晚上再说。” 齐攸军本来看到她就要走出房间,不禁有些颓丧,但听到她这么说,就像只得到主人安慰的宠物,表情瞬间亮了起来。 他丰富的表情变化,让她人都走到楼下,还挂着无法遮掩的微笑。 那种打从心底无限蔓延的幸福,让她的笑容第一次无法停止。 小楠一回到家,看到正在厨房忙碌的袁幼初,连书包都没来得及放下,就像颗小炮弹一样冲进了厨房,绕着她又叫又跳的,兴奋的表情难以言喻。 围绕在这个家里将近一个月的阴沉,在这个晚上瞬间消失无踪。 当袁幼初端上最后一道菜,坐了下来,父子俩双眼放光的感觉像是一个月没有吃到饭一样,逗得她忍不住笑出声。 “好了,可以吃饭了。” 一大一小一接收到指令,拼命夹菜到自己的碗里,偶尔还会为了夹到同一块排骨而互瞪,但结果通常是齐攸军落败。 吃完晚饭,父子俩像是洗战斗澡一样快速的洗完澡,又马上冲了出来围在还在忙着打扫的袁幼初身边,让她委实哭笑不得。 他们一个跟前一个跟后,把她还没清理好的地方又踩脏了,她小小不悦的盯着两人,“你们两个今天是打算让我做白工吗?” 齐攸军还有点羞愧的低下头,但小楠则仗着自己年纪小,直接抱着她的腿,撒娇的说着:“初初阿姨,你这次不见好久,小楠好想你喔!” 齐攸军看着儿子可以这么厚脸皮的撒娇,心中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妒。 可恶!他也想这样抱着她耍赖…… “我也好想小楠。”袁幼初抱着小楠,轻吻他的脸颊。 “以后不要再离开了。”小楠嘟着嘴说,大眼睛还一眨一眨的,看起来分外可爱,“我很想你,还有,爸爸也很想你,虽然他都不说。” 齐攸军一听到这句话,恨不得把小楠抓来痛打一顿屁股,脸上也浮现诡异的潮红。 自己说出口的思念是一回事,被儿子爆料自己因为她离开跟个小孩一样心情不好又是一回事。 她又亲了亲小楠,一把抱起他,看着那个在旁边径自害羞的男人,知道今天的打扫工作是无法完成了。 “好吧!我明天再来打扫,那么现在我们要做什么好呢?” 齐攸军一听到她终于愿意把注意力从那讨厌的打扫工作上移开,有些冲动的想要拉着她回房间,重新温习一下下午刚学到的“双人运动”,但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小楠抢先一步。 “今天初初阿姨陪小楠睡觉。”说完,他又用那招星星眼攻势凝望着她。 他那种期盼的眼光真的让她很难回绝,但是看到旁边那个一脸哀怨的男人,她忍不住好笑的反问:“只有我和小楠吗?那爸爸怎么办呢?” 小楠终于想到自己的爸爸,转头一看,发现爸爸正哀怨的瞅着他,小脸不禁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那爸爸也跟我们一起睡好了……” 闻言,齐攸军差点岔气,而袁幼初则是直接大笑出声。 这个小兔崽子,也不想想这栋房子是谁的,抱着女人是谁的,还露出那么勉强的表情!齐攸军在心中愤愤不平的想着。 不过即使心中有许多不满,但是睡觉时间一到,他还是认命的拿着自己的枕头躺到床上,小楠则是很自动得躺在中间,父子俩很有默契的看着她关灯,脱了拖鞋躺上床。 小楠因为在幼儿园玩了一天,早已经累了,是因为看到她回来才一直保持着兴奋的情绪撑着,一躺上床没多久,袁幼初都还没把故事说完,他就已经沉沉睡着了。 齐攸军很哀怨的看着儿子挡在两人中间,那失望的情绪就是隔了一个海沟都能感受得到。 她在黑暗中笑了笑,伸出一只手越过小楠,然后摸索着握住他的手,“以后有机会就会补偿你的!” 齐攸军虽然很高兴她的这个举动,不过还是有点别扭的回道:“我才没有主动说要补偿。” 她翻了翻白眼,感叹现在连补偿这种事情都要自己主动拜托,却还是无奈的哄着,“好好好!都是我‘主动’要补偿你的。” 他大爷满意了,双眼盈满笑意,嘴角弯弯,忍耐着不让自己笑出声,免得又吵醒了中间那个小电灯泡。 他们在黑暗中彼此相望,即使透过从窗外照射进来的月光,只能看到对方有点朦胧模糊的轮廓,但是他们都清楚的感觉到彼此散发出来的那种满足和喜悦。 睡着前,齐攸军模模糊糊的想着,其实就算什么都不做,感觉也很好,嗯……如果没有中间这个小电灯泡就更好了…… 最近齐攸军觉得生活非常快乐,每天早上起来可以吃到美味的早餐,等儿子上学之后,他可以赖在厨房里和袁幼初享受一下两人世界,直到被她赶出厨房为止,然后精神饱满的进入他的研究室工作。 中午和晚上大多时候还是可以吃到爱心餐点,等儿子放学回来再来个亲子交流,之后将儿子哄回他自己的房间,接着美妙的夜晚便开始。 只是,老天爷老爱捉弄人,总是在你最幸福的时候,冒出一、两件小插曲来破坏一下你的好心情。 齐攸军在咖啡厅里等着以前学校的老朋友,并且一边用手机编辑着要传给袁幼初的爱心简讯时,却发现来的不只刘宽一人,一个喷了让他厌恶香味的女人也不请自来。 当他抬起头看清楚到底是谁喷洒了一身恍如“农药”的味道还一直站在他面前时,他马上露出震惊的表情。 震惊,或者正确来说应该是惊吓,只是这个表情在另外两个人看来却认为还有点惊喜的成分在。 第十二章 天知道齐攸军在看见那个女人的时候,第一瞬间是惊吓,第二个念头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施舍给那个看着他流泪的女人,而是转头看着刘宽,眼里明显充满质问——为什么这个不受欢迎的女人会在这?! 刘宽一直认为自己算满了解齐攸军的,但在看到他质疑中带着点怒气的眼神时,心里忍不住忐忑起来。 难道他真的是好心办了坏事? 他干笑几声,圆胖的脸上不禁冒出冷汗,“那个……攸军啊,你和连华应该有些事情要谈吧!那我就不打扰了,我有点事情先走。” 贺连华很满意的对刘宽点了点头,很是赞赏他的识相,但齐攸军则是脸又黑了几层。 他看了看一脸得意的贺连华,又看了看还没来得及走的刘宽,学袁幼初露出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平淡的说:“不用了,既然你今天忙的话,那我也先走了。” 说完,他开始收拾东西,甚至打算喊服务生来结账。 他是大部分时候不想花脑筋去想太复杂的事情,但不代表他真的是一个智商零蛋的傻瓜。 但是显而易见的,很多人都把他的不介意当作他真的是个蠢蛋,妄想摆布她。 贺连华看他真的要走,连忙使眼色给刘宽。 刘宽苦笑连忙开口,“其实……其实没什么事情,只是……欸……喝杯咖啡的时间还是有的。” 齐攸军停下了收拾的动作,疑惑的看着他,“是吗?那就坐下吧,一杯咖啡的时间。” 他这算是变相主动的定出时间。贺连华见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要和她说话叙旧的打算,不免有些尴尬,但还是厚着脸皮一起坐了下来。 幸好这里的椅子不是只分成两边的沙发座,而是单人沙发椅,就算是坐在旁边,也因为椅子本身的宽度而不会太过接近。 看着贺连华也跟着坐下来,齐攸军没有半点诧异,只是连一个眼神也不想给她。 “好了,说吧!你今天说要告诉我什么消息。”喝了一口咖啡,他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问着老友。 到现在他如果还不知道刘宽打着什么主意,那他就是真蠢了。但是看在他并不是很清楚当年两人分开的实情,他不介意让他自己找个理由来圆今天的谎。 刘宽看了看两人,那明显不对劲的气氛就算瞎子都能感受到,但是他真的以为自己只是顺手帮个忙。 当初两个人有了孩子后,朋友们才知道他们在一起,可是孩子出生没多久,就又没有消息了,后来大家辗转才得知,因为贺连华出国,两个人似乎就分开了。 其中的内情他们不是很清楚,只是当前阵子贺连华打电话跟他说她想回来挽回齐攸军,却怕他不能原谅她当初为了自己的前途而抛夫弃子的举动,想请他出面当说客。 当时他没多想,只觉得帮助一对情侣言归于好也是美事一件,更何况当初贺连华算是他们这群朋友里的大众情人,能帮美女的忙,自然是义不容辞,只是谁想得到,现在的情况却尴尬成这样。 齐攸军的脾气算是很好的了,但现在他连看都不看贺连华一眼,那贺连华告诉他当年的“隐情”有多少的真实度,显然有待商榷。 一想到这里,也不管贺连华拼命丢过来的眼神,刘宽苦笑着说:“攸军,今天这件事情是我做错,不过她说她想孩子和你,请我帮忙安排一下和你见面,我也没想太多就把你约出来了,所以你不用管我,如果真的想走的话,就走吧!” 贺连华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来,忍不住愤怒低吼,“刘宽!你说什么?你怎么可以……” 刘宽只是无奈的朝她摊手,“抱歉了,连华,清官难断家务事,我想你应该还隐瞒了很多事情没告诉我,不过我现在也不想知道你们当初为什么会分开,你还是自己老老实实的和攸军谈谈吧!” 要是这么简单就能谈得拢的话,那她干么还要低声下气的让他来帮忙啊!贺连华在心底愤愤的想着。 齐攸军对于能够爽快承认错误的刘宽还是很包容的,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就这样保持沉默,至于旁边那个女人不在他愿意主动交谈的范围内。 贺连华也知道现在没有人可以帮她了,索性咬着牙,摆出楚楚可怜的模样,双眼泛红的望着他。 “攸军,我知道是我错了,可是我这几年真的后悔了……我在外面几乎无时无刻都在想着你和孩子,我……” 齐攸军在她忙着诉说她有多想念孩子和他的时候,一脸正经的转过头来看着她。“是吗?那你知道小楠今年是过几岁生日吗?” 贺连华喉头一紧。想念不过是哄人的话,她哪里还记得,只好在心里大概用年分做加减。 “大概四、五岁吧……” 齐攸军坚持的继续追问:“到底是四岁还是五岁?他还差几个月可以过下一个生日你知道吗?” 贺连华被问得哑口无言,顿时所有华丽的词藻都不能掩饰她的无心,就连刘宽都有点看不下去的转过头去。 齐攸军淡淡的诉说:“我不需要你的怀念和思念,但是小楠毕竟是你生下来的,假如你对他连一点真心的关怀都没有,那么,不要让我再听见你有多么后悔和想念这种恶心的话。” 说完,他连看都不愿再看她一眼,直接拿着东西站起身就要离开。 贺连华在他转身离开的瞬间,像是要抓住最后的机会一般,猛地抬头大喊,“可是不管怎么样我还是他的妈妈,难道让孩子有个健全的家庭不好吗?” 他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当你把孩子一个人丢在家里,让我只能抱着他不知所措的时候,你就已经失去当他母亲的资格,而且现在已经有一个更适合的人,她做得很好,小楠也很喜欢她,至于你……还是不要再出现在我们的生活,因为现在的我们没有人需要你。” 贺连华没想过那个在她记忆里好哄骗的男人,如今会说出这么狠心的话,她愣愣的望着他没有半分留恋的转头离去,整个人不知该做何反应。 刘宽透过两个人的对话大概了解了内情,对于眼前这个太过自私的女人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叹了口气,也准备起身离开,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他忍不住多嘴,“有些事情不能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如果你真的想念孩子,那你回来这几天有去看过他吗?” 他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够多了,也跟着离去,留下还处于发愣状态的贺连华一个人琢磨着他最后的那句话。 孩子……对啊!孩子就是她最后的筹码!贺连华顿时恍然大悟。 没错!只要把握住孩子,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回来了! 贺连华知道要是直接去齐攸军的住所,不一定能看到孩子,所以她打算偷偷去见孩子,利用孩子去逼迫齐攸军重新接纳她。 这手段的确不怎么入流,那又怎样?现在的她已经没有太多选择了,反正只要能达到目的就是好办法。 很快的她就打听到平常齐攸军聘请的保母会去接孩子放学,只有少数时候才会让孩子坐娃娃车回家,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因为要哄骗幼儿园老师难度比较高,但是对付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女生,对她来说感觉容易得多。 这天袁幼初照样来接小楠放学,注意到幼儿园门口多了一个不是很熟悉的女人。 一开始她并不以为意,毕竟幼儿园除了常来的几个家长,偶尔也会有人忙不过来请人代接。 只是当小楠兴高采烈的从幼儿园里出来的时候,那个女人却像疯了一样往小楠跑去,让她顿时警戒心大起,也跟着冲上前去。 该死!该不会是想诱拐小孩吧! 小楠刚从幼儿园跑出来,下意识的就往袁幼初的方向奔去,手里还拿着今天自己动手做的玩具,小脸洋溢着天真可爱的笑容。 只是没想到才刚踏出几步,一个身上有怪味道的女人直直往他跑来,吓得他站在原地动弹不得,一脸惊恐。 “小楠,我是妈妈啊!”小心跨过一摊水渍,贺连华自认为将又惊又喜的表情诠释得恰如其分,然后一把抱住他。 小楠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女人说了什么,回过神后,拼命的想挣脱束缚,想奔进同时跑过来的袁幼初的怀里。 他急得喊着,“初初阿姨……初初阿姨……” 袁幼初冲上前,本来可以在那个女人抱住小楠前先把小楠抱到自己怀里,但却在听到那句“我是妈妈”后,脚步一顿,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随后,小楠挣扎的呼喊声窜入她的耳里,她已顾不得要去求证是真是假,直接跨步向前,打算拉开那个不知来历的女人,将小楠救出来。 只是贺连华好不容易才逮到机会,打算好好和孩子培养一下感情,怎么可能轻易放手,回头瞪了袁幼初一眼。 “没听见我说我是小楠的妈妈吗?拉我做什么?” 袁幼初的火气也上来了,忍不住开口骂人,“你说你是小楠的妈妈我就要相信吗?那我说我是你姐,你相不相信啊?活到这个年纪还这么天真,你这些年都白活了吗?” 贺连华从来没有被人这么骂过,气愤的松开了手,起身转头看向袁幼初,“你是哪里来的小流氓?我跟自己的孩子亲热一下关你什么事?” 袁幼初抱着连忙跑回她身边的小楠,冷冷的笑说:“我是谁?我是照顾小楠的保母,你说我是谁?你如果真是小楠的妈,怎么会不知道我是谁?” 两个人的争执引起一旁其他家长和老师们的注意,小楠的随班老师涂香香也跑了过来,警惕的看着贺连华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个女人突然冲出来想要把小楠抱走,还说她是小楠的妈妈。”袁幼初指着眼前的女人,淡淡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涂香香一听,马上脸色严肃的瞅着贺连华,“这位小姐,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吗?如果没有的话,我会马上打电话请警察来处理。” 没料到计划会如此不顺,贺连华当下恼羞成怒的指着袁幼初怒斥老师的不明是非,“我说我就是小楠的妈妈你不相信,反而相信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女流氓的话?” 涂香香看她根本搞不清楚重点,严肃的重申一次,“这位小姐,幼初和小楠的奶奶、爸爸一起来接过小楠,所以我们当然相信她,你说你是小楠的妈妈,可是我们从来都没有看过你。” 贺连华振振有词的反驳,“那是因为我之前都在国外……” 涂香香其实不想听她解释,有点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话,“这位小姐,不管怎么说,如果你想靠近或接走孩子,至少要让孩子的家人打电话过来说一声,或者是提出有力的证据才可以,要不然你可以提供你的身份证,让我们确认一下后面的配偶栏吗?还是你现在可以打电话,让我们跟小楠的任何一个家人联络,确认你就是小楠的妈妈?” 第十三章 涂香香提出一个又一个的办法,但是贺连华全都做不到。 要身份证,她当初根本就没有和齐攸军结婚,就算真的有,也不会是齐攸军的名字,至于请小楠的家人…… 她就是为了要先从孩子下手才会找来幼儿园,怎么可能先打电话给他们,让他们来确认她的身份呢? 看贺连华支支吾吾的样子,涂香香眯起了眼,警戒的说:“如果你没办法提供证明的话,那我要叫警察了!” 贺连华一听到要叫警察,连忙退了几步,知道自己无法带走小楠,只能一脸不甘的说:“我……我有事先走了。” 袁幼初看着贺连华仓惶离去的背影,抿紧了唇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直到涂香香安抚了下小楠后,对她说:“小楠好像受到一点惊吓,你先带他回去,顺便把今天的情形告诉齐先生,虽然刚才那个女人没有办法提出证明,但毕竟很少有人会这样冲上来说自己是小孩的妈妈。” 袁幼初也明白,只是刚刚那种情况,小楠明显很害怕,她不能就这样让那个女人把小楠带走。 她点了点头表示谢意,“我知道了,我回去会跟小楠的爸爸说的。” 这事让她联想到,这和齐攸军最近总是有点心神不宁多少有点关系。 哼哼!他应该好好想想,该如何向她解释为什么一个消失多年的女人会突然跑出来认亲。 齐攸军今天一从研究室里出来,就发现屋子里的气氛非常奇怪,往常就很黏袁幼初的小楠似乎更黏人了,而当他想亲近她的时候,袁幼初没有像以往一样纵容他,反而用一种冷淡的眼神看着他。 他今天做错了什么吗?他认真的自我反省。 今天他没有把屋子弄得一团乱……除了他的研究室以外,也没有不小心弄坏幼初摆的小装饰品,除了这些他最常犯的错误,他真的想不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她突然摆脸色给他看。 吃完晚饭,她哄着小楠去游戏室玩,一看她转身看了他一眼便走回房,他就知道她一定有什么事情要和他好好的“讨论”一下,苦着脸,疑惑的跟了上去。 只是没想到待关上房门,袁幼初一开口,就让他瞬间拉下脸。 “今天有个自称是的小楠妈妈的女人去幼儿园打算把小楠接走,我想你应该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袁幼初边说边观察他的表情变化。看来,他是知道的,那么,那个女人说她是小楠的妈妈这点应该是真的。 她双手交叉在胸前,语气平淡的表示,“看你一脸不算太意外的表情,代表你之前就已经和她见过面了?” 他很大胆嘛!偷偷去见前女友和孩子的妈,结果回来之后连一句话都没说,是打算就此隐瞒这件事吗? 齐攸军没注意到她带了点醋味的表情,而是有些恼怒的嘟囔,“我明明让她不准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的!” 袁幼初闻言噗哧一笑,好笑的看着有时候真的很天真的他。“你说不准打扰她就真的不来打扰?脚长在她身上,她要去哪里你管得着吗?更何况她都说了,她是小楠的妈妈。” 呵!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如果她那时不要太在意她脚上的名牌高跟鞋会不会弄脏,不要在小楠差点哭出来的时候眼神露出那一点排斥和嫌恶的话,应该会有人拜倒在她的演技下,相信她真的是个太过想念孩子的母亲。 不过照今天的结果看来,那个女人的戏应该是白演了。 她和香香老师一眼就看穿她不算太完美的演技,至于小楠则是差点被她夸张的举动吓哭,根本就不知道她在喊些什么。 齐攸军呆愣在原地,然后丧气的想着她说的的确没错。 他真的是傻了,还以为那天他警告过,贺连华就会安分守己的不再来打扰他的生活。 呵!她要是那种乖乖听话的女人,当年也不会趁他喝醉和他发生关系了。 话说,当年他应该算是被硬上的那一个吧…… 看他一脸丧气,让她想表现一下吃醋的样子都没办法,只能保持着镇定的神情。“好了,丧气完了,快点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催促他。 “就是……就是……她说她想我和小楠,想回来复合……”说这话的时候,他莫名的有点心虚。 “她想?”袁幼初冷笑着,“怎么早几年不想、早几个月不想,现在就想了?” 她绝不是个同情心泛滥的女人,对于这件事情她没有太多温馨的想法,直觉就觉得不对劲。 那个女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会想孩子的女人,说她因为想和齐攸军复合所以拿孩子来当借口,她还比较相信。 不得不说,她上辈子最后几年的经历,让她看了太多形形色色的人,而且根据齐母的转述,当年那个女人走之前,还不忘把齐攸军家里看得见的财产都拿走了,这样自私又贪心的女人,会因为一点感情因素就吃回头草? 骗骗眼前这个看起来成熟,实际上脑子还是单纯了点的男人还可以,但要骗她这个外表还是个罗莉,内心却已经是身经百战的轻熟女却是不可能的。 “所以呢?你跟她说什么了?” 齐攸军老实的把那天的对话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我当然说不可能,而且还跟她说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我们现在都过得很好。” “然后呢?她没说什么?” 齐攸军忽然觉得自己的女友太过精明也不是件好事,好像她根本就在现场观看一样,现在只是在确定他是不是诚实以告。 “她还说,她毕竟是孩子的妈,小楠需要她,也需要一个健全的家庭。”说完,齐攸军小心的看了看袁幼初没有变化的脸色,怕她误会,慌忙解释,“我当然不是那么想的!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子就很好了,小楠喜欢你,我也喜欢你,我们就像是一家人……” 说着说着,他还害羞了起来,完全忘了两个人正在讨论正事。 袁幼初听完他的话,又想到今天在幼儿园发生的事,对贺连华这个女人也算了解得差不多。 目前她对贺连华的评价就是个贪心自私的女人,不过后面还要括号标注,实在没什么大脑。 于是,这个本来应该很严肃的谈话,最后消弭在两人的耳鬓厮磨之间,两人甚至直接翻滚到床上,差点忘了小楠还在游戏室。 就在两人吻得难分难舍之际,房间的大门被悄悄的打开,小楠站在门口歪着脑袋开口就问:“爸爸、初初阿姨,你们在做什么?” 床上的两个人顿时僵住了,齐攸军露出尴尬的笑容,抽过被子盖住下半身,慢慢的转过身。 “没……没什么……”天啊!他怎么可以忘记还有个小楠在隔壁的游戏室呢? 或许是因为这几天都没有感受到小电灯泡的威力,让他不小心忽略了他的存在。 袁幼初虽然也有点尴尬,却不像男人有着外显的生理反应,所以稍微整理了下衣服,就面带微笑的带着小楠往外面走去。 “走吧,小楠,今天爸爸不乖,所以他要一个人睡!” “喔!”小楠一听到她这么说,顺从的让袁幼初牵着走,还不忘回头抛给爸爸一个同情的眼神。 他知道爸爸最可怜了,都怕一个人睡,要初初阿姨陪他,不像他,已经是个小大人了,可以自己睡觉。小男孩在心里自豪的想着。 齐攸军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被子里还没消下去的欲 望,欲哭无泪。 贺连华会因为一次的挫败就放弃吗? 当然不可能。所以很快的她马上就想好另一个方法,打算在最快的时间里,接近小楠,和他培养母子感情,然后达到她的目的。 这次她干脆直接找上门,反正齐攸军就算再怎么不高兴,也不能否认她是孩子的亲生母亲这个事实。 为了弥补上次因为冲动举动而导致孩子对她有不好的印象,出发前,她还大手笔的买了一堆玩具。 虽说贺连华没什么脑子,不过事先调查做得还可以,也知道今天是放假天,小楠一般都会在家而不是去幼儿园,否则来了也可能会扑空。 当袁幼初听到电铃声出去开门,一看到是她,二话不说就直接把门关上。 “喂!我是来找我儿子的!”贺连华气愤的大吼,然后抬头望瞭望头上炙热的太阳,怒火更炽的大喊,“叫齐攸军出来,他有让你把我关在门口吗?” 袁幼初懒得理她,打算让她先在外面晒一晒太阳也好,反正今天阳光虽然大,温度却不是很高,晒一下死不了人的。 她先把在阳台玩的小楠带进屋里,然后让他去把齐攸军从研究室里叫出来,才又慢吞吞的去打开大门让访客入内。 贺连华一见大门打开,看到袁幼初那冷淡的神色,高傲的态度马上又摆了出来,“你竟然敢把我关在门口?我要让齐攸军解雇你!而且是马上!” 齐攸军看到小楠过来叫人,马上离开研究室,一出来就听见贺连华火气十足的怒骂声,非常不高兴。 他怒气冲冲的往两人所在的地方走去,却只听到袁幼初淡淡的回讽着,“大婶,你脸上的妆花得差不多了,你确定你还要站在外面一边流汗一边说这些废话吗?” 贺连华双手都拿着东西,没有办法补妆,现在一听到她这么说,忍不住尖叫着往屋里面冲,还差点撞倒就站在玄关看着两个女人对战的齐攸军。 袁幼初慢吞吞的往屋里走,看到站在玄关的齐攸军一脸讨好的神色,她想笑又不能笑的冷哼了声,就直接越过他往前走。 “看两个女人吵架很有趣吗?” 她不疾不徐的声音传来,让齐攸军连忙追了上去,一手搂着她的腰,撒娇的辩解着,“当然不是!我刚刚听到她骂你,本来想帮你骂回去的,只是没想到你用一句话就把她给解决了。”他不禁露出佩服的神情。 袁幼初轻哼了声,却无法否认她很喜欢他的吹捧,捏了他一把,也不理会他还在旁边陪笑,就径自坐到客厅的沙发上,等那个冲进洗手间的女人出来。 至于小楠,则是先到一楼旁边的休息室里玩玩具,齐攸军还特地把门给关上,不要让他听到太多大人之间的对话。 等到贺连华把自己重新整理好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那两个人坐在客厅里,活像是这个家的男女主人一样等着她。 一瞬间,她的心情很复杂,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齐攸军,没想到几年没见,你也跟人家赶流行,开始老牛吃嫩草了。”不想在袁幼初面前示弱,她一开口就酸人,语气之酸,几乎所有人都可以闻到了。 齐攸军对于自己老牛吃嫩草这件指控倒是没有什么反应。而袁幼初则是挑了挑眉,思考着上辈子加上这辈子,到底谁是老牛还不一定呢。 贺连华看面前的男女对自己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脸色顿时有点难看,说的话也更难听了。 第十四章 “怎么?不想承认自己是老牛吃嫩草?还是不敢承认你把一个未成年少女诱拐到家里工作,还顺便拐上床?” 未成年少女?这是在说她吗?袁幼初闻言,觉得有趣的微瞠大眼。 但想想好像也没错,虽然上辈子她已经离青少年很久了,不过依照现在这辈子的年纪来说,好像离成年还有一点距离。 齐攸军对于贺连华一直找袁幼初麻烦觉得很厌烦,忍不住沉下脸问:“你到底要做什么?如果只是来我们家说废话的话,那么我不欢迎你,你马上给我出去。” 贺连华被他这么一指责,终于想起今天来这里的目的,连忙四处张望,寻找进门时还有看见的小小身影。 “小楠呢?刚刚不是还有看见吗?” 袁幼初好笑的看着她那做作的演技,嘲讽道:“贺小姐,刚刚小楠才被带到游戏室里,你难道没看见吗?喔!我知道了,刚刚你忙着追究我们是不是老牛吃嫩草,还有我是否成年的事情耗费了太多精神,所以没看见你‘特别关心’的小楠,我完全可以理解。” 是啊,如果她真的这么关心小楠,怎么会在说了那么多废话之后才想到呢?而且对一个真的很想念儿子的母亲来说,看儿子应该比补妆来得重要多了吧! 贺连话被她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似乎没办法再在两人面前继续假装那种思念孩子的可怜母亲形象。 袁幼初也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和她说废话,抛了个眼神给齐攸军,示意他自己想办法解决眼前这个麻烦的女人,自己则是闪进游戏室,一边陪小楠玩游戏,一边听着客厅里的动静,好决定什么时候轮到她出来清场赶人。 看到那个讨人厌的小保母终于离开了,贺连华的脸色才终于好看一点,她习惯性的装可怜瞅着他。 “攸军,我知道当年是我错了,那时候我还太年轻,虽然是我算计你发生关系的,但是我真的没有想过会有孩子,也没有打算要结婚,所以我才会把孩子生下来之后就离开了。”说着,她还忍不住滴下几滴泪,表示她的真挚。 齐攸军对于她的告白没有什么感触,仍然面不改色的看着她。 贺连华看他脸色不变,心里更是焦急,又继续说:“虽然我不在,但我想你一个人应该也能把孩子照顾得很好,事实证明我想得没错,小楠很可爱很健康……只是在国外久了我也会想念,毕竟他是我怀胎十个月生下来的啊……” 齐攸军听到这里,脸色终于有点松动,但不是被感动,而是因为她的自以为是而感到愤怒。 什么都是她无心的,要不然就是她以为,如果她看过半年前这个家、看过那时他和小楠的模样,她还会说出这种自以为是到了极点的话吗? 他向来就不是一个藏得住话的人,俊秀的脸上第一次出现那种类似嘲讽的表情。 “照顾得很好?可爱又健康?”齐攸军冷着声回答着她每一个自以为是的认知。“今天小楠会让你感觉被照顾得很好,功劳大部分都不在我身上,当然也不会在你身上;你说你想孩子,那么你以为我会忘记当年你离开时我的那种错愕;还有这几年来我一个大男人照顾小楠的种种过程吗?” 贺连华从来没看过他露出这种愤怒,甚至有点狰狞的表情,不由得害怕的退了一步。 “你不知道吧?当年我回来的时候,家里的钱都被拿走了,小楠一个人在客厅的婴儿床里饿到哭得差点喘不过气来,那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只能抱他哄他,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还是一直哭,等我终于发现他是因为饿过头的时候,他已经哭到快没有声音了。” 一想起过去,齐攸军的脸色更黑,恨不得直接把眼前这个可恶的女人掐死算了。 “你不知道吧?我一个大男人又要工作又要带孩子,我妈也没办法常常过来帮我,有时候我们都是有一顿没一顿的,等到小楠会打电话,第一个记住的不是家里电话,而是附近便当店的外送电话。 “我没办法打扫也不喜欢让不认识的人进屋,所以屋子里肮脏得就像垃圾堆,小楠的衣服有时候穿了好几天都没洗,我和他看起来就像对乞丐父子,好笑吧?” 很好笑,但是身在其中的人却笑不出来,贺连华更是连气都不敢喘一口。 她看着光明几净的屋子,看着可爱孩子的欢快笑容,看着比起之前的宅男样不知道好了多少倍的齐攸军,她根本就没想过他们过去几年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 “不、不可能……”她勉强拉起嘴角,“你是在骗我吧!怎么可能……” 他笑了笑,眼底带着冰冷,“怎么不可能?我和小楠就是啊!” 霎时,两人陷入了长长的沉默,贺连华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齐攸军对她则是无话可说。 就这样沉默了半晌,齐攸军已经不想再忍受这种讨人厌的气氛了,主动开口问:“你这次回来到底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说好了,这样你就不用浪费太多力气在我们父子身上,而我也不想再看你无聊的演技。” 贺连华看着他,表情有点难堪,依他所表现出来的厌恶,她不得不承认,现在的他对她除了讨厌,不会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她呐呐的低下头,手指几乎要绞破身上的名牌裙子,“我、我在国外结婚又离婚了……” “所以你是想找我复合当备胎吗?” 贺连华脸一红,却摇了摇头,“不是,而是那个男人的外遇对象鼓动他,说我们结婚期间他花了太多钱在我身上,要我在离婚前拿钱出来赔。” 天知道,她怎么可能会有钱赔,更何况那还是一笔不算小的数目。 齐攸军对于这个倒是没有特别的想法,只是一脸不解,“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你有钱,假如我和你复合,我想你可能会愿意帮我付那笔钱。”她咬了咬唇又继续说:“而且我真的想过你那么蠢,搞不好帮我把钱还了之后,我还可以不用付出什么又离开。” 只是现在看来,最蠢的一直都是她自己。 齐攸军从没想过他“冤大头”的形象已经如此深植人心,连一个早已经离开他多年的女人,在这么缺钱的时候,第一个想到要算计的对象居然还是他。 “这笔钱,我可以付。”突然一个想法让他冲动的说出这句话。 坐在他对面的贺连华一脸不可置信,在游戏室里“旁听”的袁幼初也是掩不住诧异。 相对于贺连华开始怀疑对面这个男人或许真的是个冤大头的时候,袁幼初反倒对他有信心。 他应该有他自己的想法,而她只要当个支持者就好。 齐攸军看到贺连华的眼神,自然明白她在想些什么,直言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可不是傻瓜,我付这笔钱是有代价的。” “什么代价?” “我要你以后绝对不能出现在我和小楠的面前,当然,重点是小楠。” 这是他刚刚认真想过的条件。他之后一定会和袁幼初结婚,虽然小楠和袁幼初相处得很好,但是如果有一个常常来找麻烦的女人的话,对于他们的关系还是会有所影响,而且他不想让小楠知道他的生母是个不负责任又自私的女人。 如果能趁这个机会斩断这些关系,他倒是不介意付出这笔钱。 贺连华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点头答应。 对她来说,那个孩子只能说是意料外的产物,如果不是那时候她刚好没什么事情做,也不会招惹上齐攸军这个宅男。 好吧,即使他算是个有钱的宅男,但那时候的齐攸军和现在相比,可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起码以前他那副吓死人的老古板黑框眼镜从来没有离开过他的脸。 齐攸军对于她马上果断的答应不知道该感到心酸还是松了口气,但是不管怎么样,两人都达到各自想要的结果。 他们大约谈妥条件,顺便把什么时候到律师事务所将条约给拟好公证都谈妥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最重要的问题好像还没问。 “对了,他要你赔多少钱?” 贺连华支支吾吾的小声说:“五万。” 五万?齐攸军想了想其实也不会很多,不禁有些疑惑她怎么会因为这点小钱而找上他的时候,她的下一句话差点让他吐血。 “美金。” 这下不只齐攸军顿时愣住,就连袁幼初也忍不住错愕。 难怪……难怪她想要找个冤大头来帮她付钱,只是,齐攸军能拿得出这么多钱吗?该不会要卖房子来帮她付吧?袁幼初忍不住担心的想着。 幸好,袁幼初担心的情况不会发生。他只是深吸了几口气,然后马上故作镇定的回答,“可以,到时候一手签名一手付钱。” 可恶!刚刚把话说得太满了,五万美金,他最爱的那个国外进口碉堡模型也不过只有这个价钱的一半! 虽然觉得此番大失血让他的心隐隐作痛,但是大丈夫说到做到,然后他就将人给送出门。 走到门口,贺连华看着这个明显改变许多的男人,忽然有个念头冒出来,她望着他问:“我们真的不可能了吗?” 齐攸军毫不迟疑的回答,“不可能!”看着她迟迟不走,他忍不住眯起眼,语气不善的道:“你不会这时候还想后悔吧?” 贺连华一向是个对自己很老实的人,她点了点头,“我是有点后悔了,我没想到你现在会变成这样……” 他冷笑,语气低沉却又带着不善的阴冷,“我变成怎么样都不关你的事,你最好拿到钱就快点离开,因为我不会允许一个耍了我的女人再次回到我身边!如果不是小楠,你根本连进这个门的机会都没有!你不要再妄想了,有些东西不是你吞得下去的,你最好知足一点!” 从来没看过这样的齐攸军,贺连华连忙转身,不敢再有犹豫的快步离去。 天啊!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吗?她心有余悸的离开,也不敢再打刚刚那种主意了,齐攸军那种深不见底的阴沉,让她直到现在都还觉得背部发冷。 而被吓跑的贺连华自然不知道,大门一关上,齐攸军整个人就颓丧了下来。 五万!五万美金啊!儿子啊,你可知道我为了你花了多大一笔冤枉钱吗? 袁幼初一走出来就看到他一脸沮丧,忍着笑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五万……美金而已,顶多我们从今天开始挑战一条吐司吃两个礼拜。” 吐司?他最不喜欢吃的面包就是吐司!一听到这话,他的脸变得更加扭曲。 “不!既然财产都要被挖去那么一大块了,我们今天就吃好一点,稍稍安慰安慰被打劫的我。”他可怜兮兮的回望着她。 她好笑的看着他,顺从的点了点头,“好吧!今天开放点菜,要吃什么尽管说!” 一听到这句保证,他欢天喜地的冲进屋子里,打算和儿子好好讨论一下今天晚上的菜单,袁幼初则慢慢的走了进去,看着父子俩嬉闹的身影微笑。 第十五章 只是,五万美金对他来说似乎不是太多,顶多到心痛的程度而已,那他到底多有钱呢?重点是他到底是做什么的?怎么能一天到晚都窝在家?袁幼初突然在心底冒出这样一个又一个的疑问。 不过这些想法一闪而过,管他呢!他有钱也是他,没钱也是他,她爱的是他这个人,又不是他的钱。 本来她还想着如果他真的因为那笔钱无法振作的话,或许她可以告诉他未来几年的股市走向,毕竟那算是她上辈子小小的兴趣。 但是现在看起来,似乎没有那种必要。 虽然袁幼初不是很在意他的工作、财产有多少,但是对于那间始终没踏进去过,也没有打扫过的“研究室”,还是抱持着非常大的好奇心。 但一想到刚进这个家时的肮脏景象,她不敢贸然进去他的研究室,所以挣扎了好几天,她还是打算稍微“询问”一下关于他的工作,还有那间研究室的秘密。 吃完早餐后,她不急着去清理厨房,而是抓着这几天吃完饭就急急忙忙要去研究室的男人,柔声问着,“我可以参观一下你的研究室吗?” “蛤?”齐攸军有点发懵,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突然想要进他的研究室。 “不行?” 齐攸军一脸为难的抓了抓头,“也不是不行……” “那好,为了不妨碍你等一下的工作,我们现在就去。”怕他一忙起来忘了她,还是又想到理由推托,她拉着他的手就直接往神秘的研究室走去。 齐攸军走到研究室前才忽然想起里面有许多东西都不是女生会喜欢的,神色不免有些紧张,挡在门口开始想借口。“呃……其实里面没什么的……真的!” 没什么才有鬼!袁幼初看到他的样子,倒不觉得里面有什么神秘,反而跟她一开始的推测非常接近,就是里面充斥着她无法忍受的肮脏。 “里面有什么我不能看、不能碰的东西吗?” “没有……有……”本来老实回答的齐攸军一想到最近的新欢,马上改口。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她挑着眉,紧盯着实在不擅长说谎的男人。 面对她的质问,他沉默了,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见状,袁幼初决定自己也做一点退让,“那你打开房门,让我看一下里面是不是很脏就好。” “好、好吧!” 齐攸军还是踌躇,但想到两个人以后还要继续生活在一起,研究室总也有曝光的一天,最后小心的打开了房门。 袁幼初在门板慢慢打开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在做心理建设。 放心吧!老鼠蟑螂算什么,想想之前整间屋子的惨样,在她的勤奋努力之下,还不是变得焕然一新,就算里面的灰尘多得可以当香灰用,那也没什么,习惯就好。 但是当门一打开,灯光一亮,她整个人震惊到不行。 “这些……是什么?”袁幼初很想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眼花。 一眼望去,里头有各式各样的科幻军装,加上有a4大小也有脚踏车大的一些战舰模型,还有一堆漫画小说和几个几乎真人比例的女性玩偶,乱中有序的几乎塞满整个房间,反正只要看得到的地方都有模型。 这些是什么?宅男的收藏博物馆?! “这些是我的收藏。”看着她似乎只有震惊没有嫌恶也没有排斥,齐攸军稍稍松了一口气,连忙介绍着。 “收藏?”她转头看向一个透明玻璃柜,里头有一把看起来像是沙漠之鹰的枪械,“这个也是收藏?”她记得台湾并没有枪械私有合法化吧? “这是仿的模型!”他像是看着珍宝一样,“是在埃特•巴莫利亚前传里面主角最爱的古典收藏和爱用的佩枪,模拟度几乎高达百分之九十,无论是重量还是手感都惊人的相似……” 耳边听着他突然滔滔不绝的介绍,她淡定的目光却转向一个几乎可以和她面对面的女性玩偶。“那这个呢?” 一看到她指着的那个玩偶,他的双眼更是瞬间放光,连忙站到旁边又开始劈哩啪啦的讲,“这是埃特•巴莫利亚里面的桑塔那公主,主要操纵银光白粉的机动战士,必杀技是繁花血杀……” “等等等等!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研究室里会只摆这些东西吗?”她觉得自己像在听天书一样,虽然每一个字拆开她都听得懂,但是为什么组合起来却成为她无法理解的文句? 而且一般所谓的研究室,不应该都是些科学器材之类的吗?为什么他的研究室里反而会出现这些东西?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她问:“你不喜欢这些东西吗?” “不是不喜欢,只是我以为你在里面工作,所以有点讶异怎么会出现这些东西。” 齐攸军听到她没有排斥和不喜欢,顿时松了口气,然后有点沾沾自喜的说:“我有在工作啊!我的工作就是写科幻小说,这些东西有些是我自己收藏的,有些是厂商签约送的产品。” 呵呵!他之前在网络上看过很多女生讨厌男人像个宅男一样收集这些东西,很怕她也会有相同的感觉,所以才一直不敢告诉她,没想到她一点都不讨厌! 科幻小说?她转头看着旁边一排几乎可以算是大部头的黑色书皮书籍,用眼神询问着他。 “就是这些,虽然我写得有点慢,但是也完成了一套作品了,听说埃特•巴莫利亚还满受欢迎的。”他有点想炫耀又有点害羞的说着。 袁幼初又想了几遍,讶异的发现这个名字似乎出乎意料的熟悉,思考了几秒之后,才惊觉原来她一直以为是科技宅男的男人,其实根本是一个国际知名的科幻小说家。 虽然她不看科幻小说也不迷这些东西,但是连她都听过他的小说,更不用说她还清楚知道这部小说在翻拍成动画不久后,很快就要有国外知名电影公司签约拍成真人电影。 一想到这里,她终于明白原来他的小金库是怎么来的了,姑且不论小说的版税,光看眼前这些产品所抽的版权利润,加上这部小说的火红程度,他真的可以达到人在家中坐,钱从天上来的美好理想。 “所以有时候你出门,就是去谈这些授权和稿子喽?” “嗯!其实之前是编辑会来家里,不过后来因为房子太脏了,他不敢进来,所以我们就一直约在外面。”摸了摸鼻子,他也知道实在没有几个人受得了那样的脏乱。 袁幼初现在终于明白他平常都在忙些什么了,也不打算打扰他早上的工作时间,走到外头,看到屋外那个写着“研究室”的挂牌,想到他刚刚沾沾自喜的提及这只不过是随手捡来的牌子,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 好吧,这个创造了更多疯狂宅男的大宅男的奇怪趣味,果然是她这个历经沧桑的普通女人无法理解的。 而且她真的受到了某种思想的冲击,在他抱着他的人型玩偶,然后看着她诉说她们有多少共通点,让他第一次害羞又激情的说着甜言蜜语的时候,她只能发挥着自己所剩不多的想象力,认真的想从那个穿着暴露,胸部比例大得完全不符合人体工学的玩偶上,找到和自己的相似处。 这……算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时光快速掠过,她重生已经一年了,来到这个家也已经一年了。 生活似乎就是如此平平淡淡的过,没有再发生任何波折,虽然齐母曾经几次的婉转询问他们什么时候要结婚,但是总是被她四两拨千斤的将话题给带开。 结婚,她曾想过,只不过她的单纯男人似乎从来没想过。 或许是因为他们现在住在一起,感觉已经像老夫老妻了。 不过生活的平淡也让她突然有种想法,在想了好几天后,她终于有点小小不安的在某天晚上开口和身边的男人讨论。 “你觉得我重回学校读书怎么样?” 本来已经有点蠢蠢欲动的男人在听到身边女人突来的问话,满腔的热血有种被冰水扑灭的感觉,愣愣的反问:“你不是已经毕业了吗?” 难道是他记错了?可是他记得看过她的毕业证书啊! “那是我的高职毕业证书。”她没好气的说着,“我说的是我如果去念科技大学之类的好不好?” “想念就去念啊!”基本上她做什么他都是支持的,除了把他甩掉这点以外。 “可是……重新念书的话,我可能就不能像现在这样每天都待在家了。”虽然说她想考的学校就在附近,但不太可能像之前一样专职照顾他们父子。“而且首先要通过入学考试,我也不知道要准备多久才能考进去。”这也是她担心的一点。 不管怎么说,她离学生的日子真的太久远了,这时间自然是从上辈子开始算起。 “放心,去考就会上,我对你有信心。”齐攸军是个标准的袁幼初支持者,只要她想,就没什么不能成功的,他对她有着盲目的自信心。 “你倒是对我很有信心。” “当然!”他在她唇边偷了一吻,“幼初最棒!” “不过我还是担心……”袁幼初的自信心可没有因为他简单的几句话就建立起来。 重生让她有很多的优势,但是显然读书不包括在里面,毕竟读书讲究的是日积月累的工夫,而上辈子的她早不知道把课本扔到哪去了,这辈子最熟的就是小楠的幼儿园课本而已,所以只靠这样的底子真不知道要准备几年才能考上她想要念的学校。 她第一次露出符合这个年龄的怯弱,让齐攸军有种新鲜感,一种隐约的男人自信感油然而生。“放心!只要那间学校我有认识的人,到时候你成绩不要差太多,我们就走后门进去。”他呵呵直笑,一点都不将这种明显是违法的事情放在眼里。 “真是谢谢你这种笃定我考不上的安慰。”她扭了他一把,外加一个白眼给他,这就背过身去。 唉,跟攸军讨论这种正经事情的她感觉好蠢!这男人绝对没办法体会像她这种在读书方面脑子特别不好的人的不安。 她会这么说,还是因为上次她发现家里有一个盒子,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大大小小的奖状,而最后那张是国外证书,她看也看不懂,不过却明白,他是傻了点,但一点都不笨。 男人见她生气了,连忙讨好的想把她扳过来,“唉!幼初!别生气嘛!我到底又说错什么了……” 袁幼初一扭身,并拍开他作乱的手,没好气的说着,“别闹!” “理我啦!” “不理!” “我知道我错了,原谅我吧!”他拿出早已习惯使用的道歉词。 “错了?哪里错了?想好了吗?”她斜眼睨着他,发现他的表情一点诚意都没有,就知道他根本没想,故意又多问了一句挑他毛病。 果然,他本来就只想着先道歉再说,突然要他说错在哪,他也说不出来。 她小腿一抬,将他踹下床去,冷哼一声,将被子卷得紧紧的,不理会男人那委屈的表情。 第十六章 哼!男人!就是该给他一点教训,才不会老跟孩子学那种装可怜的招数来敷衍她。 齐攸军当然不会乖乖的待在床下,他不甘示弱的直接扑上床,拉扯她的被子,直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他一个热吻直接压制住她,不管她呜呜的抗议声,坚持要在这个时候发挥他的男人本色,好好的爱她。 虽然袁幼初信心不足,但在经过短短一年的准备后,她还是顺利的考上附近一间私立科技大学。 至于有没有透过“走后门”的关系,齐攸军总是微笑不语,她也懒得去追究真相来打击自己的信心。 有时候人生不需要太在意过程,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就好。 开始读书之后,原本以为会最不习惯的小楠却是最快习惯的,反而是齐攸军受不了。 首先,吃完早饭后,通常她就会和小楠一起出门,所以亲密的两人世界时间变少了;接下来就是晚上,常常她和小楠一人一个书桌看着自己的书,而他这个无所事事的大闲人就只能靠边站,因为打扰他们读书的下场就是直接被赶出去,最后他独守空床,小楠则是满足的抱着他的初初阿姨睡觉。 这么悲惨的人生教他情何以堪啊!除了每天当个怨男,更糟糕的是,他赫然发现因为她去念书的关系,手机里也多了很多让人看了刺目的男性名字。 “幼初,这个人是谁?”他像个吃醋的丈夫一样,坐在一旁检查着她手机的通讯簿和通话纪录,小心眼的问着。 “同学。” “那这个呢?” “同学。”她一直埋首在书本上,连正眼也不给的随便回答。 她虽然认真的准备一年,但是底子太差,所以现在她都很认真的做预习和复习课业,以免自己跟不上。 齐攸军受不了她敷衍他,随便又往下一指,“那这个呢?总该不会又是同学了吧?” “喔,不是,那个是助教。”她回答完,好笑的看着他。“你现在是在查我的勤吗?怎么?嫉妒了?吃醋了?” 他背过身去,有些不悦的咕哝着,“我没有。” 袁幼初知道这段时间的确冷落他了,便先放下了其实只差一点就念完的课本,来到他身后,双手环在他肩上,整个人趴在他的背上。 这一、两年来的相处,不只他已经很了解她,她也是一样。 明明这个男人孩子气的时候比较多,却老是想在她面前表现出很man的样子,而且她知道,他其实很喜欢她像个小女孩一样缠着他、赖着他。 “放心好了,那些都真的只是同学,至于那个助教,他也有女朋友了。”她试着安慰他。 “有女朋友不代表什么。”齐攸军虽然很享受她这样的依偎,但还是对她生活里出现那么多的男性生物感到不爽。 想想以前,她可都只看着他和小楠而已,虽然小楠也是男的,但顶多只能算半个男人。一想到她每次去上课被男同学包围的画面,他脑子里忍不住出现蜜蜂蝴蝶采花图,那画面让人真是越想越生气。 “生什么气啊!那些真的只是同学,我又不是超级正妹,怎么可能有那么多人都对我有意思。” 她算是很有自知之明,身材尚可,脸蛋化了妆之后还不错,但平常她都是素颜出门,最多只上点防晒和隔离霜而已,衣服打扮她也以休闲舒适为主,这样如果还有人会看上她,连她都想知道那个人是不是审美观出了问题。 当然,齐攸军这种爱2d胜过真人的例外,她打扮成什么样都好。 反正她是他真实世界的恋人,不过在2d世界里,他有另外一个她无法超越的女神和恋人。 好像是叫做什么绫波零的动画人物吧?记得有一次她收到一个他的巨大包裹,他拆包装的时候像在处理考古文物一样谨慎兴奋,当看到里面几乎等身高的娃娃时,那一瞬间他差点痛哭流涕。 也是在那时候,她毫无疑问的确定,她爱的男人是货真价实的宅男一枚。 “那可不一定。”虽然他是个宅男,离学生时代也很久远了,但是他对于学校里那些男生的想法可比她清楚多了。 她微微笑着在他颊边落下一吻。“放心好了!绝对不会发生你担心的那种事情。” 看着她自信的微笑,他却觉得哭笑不得。 话说她这么笃定自己不会有人追还那么高兴,身为男友的他,心情真的复杂得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 或许是重生后日子过得太逍遥了,让袁幼初有点忘了上辈子已经习惯对什么事情都不要说得太绝对。 所以当一个清纯的阳光型男孩,一脸紧张的站在家门口,双手奉上一束玫瑰花要给她的时候,她的心情真是惊吓多过于惊喜。 更糟糕的是,某个男人就站在她身后,脸色已经黑得可以媲美木炭。 就在她打算推掉那束花的时候,那个男孩却突然单膝跪地,开始了结结巴巴的告白。“我喜欢你自然、不加装饰的外表,那浅浅的温柔微笑……也很、也很吸引我,虽然你比我大了一岁,但是我不介意,请你当我女朋友吧!” 还有什么情况比现在更糟的吗?袁幼初几乎要抚额长叹了。 她都已经朴素成这样了,还有人欣赏?她是不是该高兴自己也算是天生丽质? 可碍于背后的男人正以火眼金睛正死命的盯着她所有的言行举止,她连接过那束花都不敢,就直接开口拒绝。 “这位同学……”原谅她,她刚刚太震惊了,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没记牢。“我没有交男朋友的打算,所以……” 那个男孩不等她把话说完,快速站起身,蛮横的把花塞到她手中,接着红着脸大喊着,“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快接受我,但是我不会放弃的!”说完,他的脸也红了一大片,转身马上飞奔离开。 而刚才一直沉默站在她后面的男人,此时一脸黑沉沉的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质问:“没有人会对你有意思?要我放心?绝对不会有我担心的那种事情发生?嗯?” 他每问一句就前进一步,让她第一次屈居弱势,且在他面前一退再退。 “这个……说不定都是误会?”她一脸苦笑。谁知道她都已经力求不让自己起眼了,怎么还会发生这种事? “误会?”他一把抽过她手上那束玫瑰花,阴沉沉的瞪着。“这绝对不是误会!” 她捂住耳朵,看着他第一次抓狂的大吼,然后幼稚的把玫瑰花拔了出来,丢到地上拼命践踏。 顿时一束美丽的玫瑰花只剩下残枝败叶,让她不禁有点惋惜,这样一束花拿来当作客厅的摆设也不错呢!虽然可能有人会因为看到那束花而每天摆臭脸。 看了看时间,她上课的时间快到了,那个还在蹂躏玫瑰花的男人一时半刻应该没有办法发泄完怒气,她只能无奈的偷偷从旁边溜走,在临出门前才打了声招呼,“我走了!记得把门关好!” 说完,她不敢再回头看,只能一边叹气一边无奈的赶向学校。 一路上,她开始认真的思考,或许她应该学习中东女人,把自己整个人包起来,只露出眼睛就好,不过一想到天气这么热,她还是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上学后的纠纷可不只如此,追求风波尚未止息,更糟糕的事情又接踵而来。 她在某次学校办的活动中看到了那已经被她丢到记忆角落的叶子心,而叶子心显然也发现了她的存在。 两人当然绝对不会上演什么同校姐妹情的感人场面,但是没过多久,当她走在路上偶尔会被人指指点点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世界就是有这种人,不是你不理她就没事了。 叶子心原本看到袁幼初时还没留心,后来发现在校园里似乎还挺常看见她的,仔细追查,才知道袁幼初竟然跟她念同一个年级,只是因为两人都没有住宿,平常上课的教室也不一样,所以才一直没有发现。 她本就讨厌袁幼初,关于她的一切她都厌恶,两年前把她赶走,她还为此高兴了好一阵子,现在看到她不但没有因为一个人在外生活而显得狼狈,看起来还很不错,而且自己跟她又是念同一所学校、同一个年级,听到有关于她的评论一多,忍不住更加火大。 她一气之下,就把这两年来隐约了解到的事情胡扯瞎掰一通,编成了一批文章po在bbs上。不到几天,所有人都知道护理系一年级有名的认真小学妹,竟然是个攀上有妇之夫,和男人乱搞又被包养的女人。 虽然袁幼初平常表现得异常低调,但是这篇爆料文章内容太过耸动,所以现在学校大部分的人对这个小学妹都有点印象,就连不认识的看到她,也会不经意指指点点。 袁幼初平常回家光整理家务、照料那一大一小就忙坏了,哪有时间去上bbs,等到她注意到不对劲的时候,流言早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她连查都不用查就知道是谁搞的鬼,因为文章里面除了抹黑她跟男人乱搞同居、被包养外,还提到她高中以前就很不知检点,打架什么的全都写得巨细靡遗。 她在这所学校认识的人本来就不多,有过节的人更是看来看去就那几个,而这些人中会如此了解她以前事情的,也就只有叶子心。 她找了个时间约叶子心出来,她冷冷的看着笑得张扬的叶子心,只觉得她无比的可笑,像个跳梁小丑。 她这样想着,脸上表情自然也多了点嘲讽,让原本洋洋得意的叶子心看了反而怒火中烧。 “你还嚣张什么?烂人!现在全校都知道你根本就烂到极点了,你还笑得出来!” “我笑不笑得出来关你什么事?”袁幼初平淡的反问,双眼灼灼地瞅着她,“反倒是你,应该很快就会笑不出来了吧!” 叶子心眼神有点心虚的飘移,呐呐的反问:“我怎么会笑不出来?看到你每天过得那么惨,我都不知道笑得有多开心呢!” “是吗?”袁幼初看她那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冷笑一声,说出她约她出来的目的。“你最好把那篇胡说八道的文章给我删除,还有记得附上道歉公告,要不然我就要准备请律师提告了。” “提、提告?”叶子心不过是个普通大学生,打官司什么的离她的世界太遥远,她也不觉得袁幼初这么做真的会对自己有什么影响,“你要告就告啊,我才不怕咧!我又不是用真名po文的,也没有指名道姓,你要自己对号入座我也没办法。”她自认自己做的绝对没有留下什么马脚。 “是我对号入座还是你恶意毁谤,到时候就知道了。”袁幼初云淡风轻的说着,不打算继续无谓的劝说。“记得我的要求,否则半个月后你就等着收存证信函,当然,到时候这间学校你是不是还待得下去……我也很好奇呢!” 叶子心气得跳脚,却拿袁幼初没有办法,因为她明白自己可打不过这个高中就在外面打架的女人。 哼!嚣张什么!她的文章不过是有一点点的不实而已,大部分的事情可没有说错,什么存证信函的,她才不怕! 令人头痛的是,那个追求袁幼初的男孩可没有因为流言而停下追求的脚步,反而越挫越勇,齐攸军的脸色也一天比一天难看。 终章 这天父子俩休息在家,她则是因为补课又要到学校上课,只见齐攸军和小楠没形象的瘫在家里的椅子上,吃着点心、看着无聊的卡通片。 卡通片很快就播完了,小楠看着齐攸军不高兴的表情,可爱的趴到他身上去。“爸爸,心情不好吗?” “嗯。”齐攸军懒懒的回应。 “是因为有人在追初初阿姨吗?” 他拍了下他的小脑袋瓜,没好气的说:“小小年纪说什么追不追的。” “那是阿嬷说的。”又不是他说的!小楠很委屈的看着他。“阿嬷说,都是因为你动作太慢不求婚……嗯,没有把人给套住,才会让人有……有机可乘!”他吞吞吐吐的转述完齐母的抱怨,然后小手可爱的盘在胸前,眉头微微皱起。“爸爸,不是我说你,你什么时候才要把初初阿姨变成我的妈妈?”他等好久了。 “什、什么?”一个五、六岁的小鬼突然说出这种话,让齐攸军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小楠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瞅着他。“爸爸你真笨,这么简单都不会!香香老师说,男生和女生要永远在一起就要结婚啊!难道爸爸不想永远跟初初阿姨在一起,才会到现在都没有求婚吗?” 又是那个什么香香老师!她在幼儿园里到底都教些什么东西啊!齐攸军神色无奈的看着儿子,忍不住在心里腹诽。 “小楠,这个事情很复杂,要我和初初阿姨都同意才可以结婚……” 小楠被他抱着,忍不住嘟起嘴,直接问:“那你不同意结婚吗?” 他?“我当然同意啊!” “那初初阿姨呢?是初初阿姨不同意吗?” “这个爸爸也不知道,要问初初阿姨才知道。”齐攸军也是一脸茫然。 小楠老气横秋的说:“那就对了啊!爸爸你赶快去问,说不定初初阿姨等你问她等很久了,这样你们一结婚,我就可以叫初初阿姨妈妈了!” 他们都以为他年纪小什么都不知道,他虽然不懂,却把一些事情都记得很牢,譬如那个曾经出现说是他妈妈的女人。 不过那个人来得快,消失得也很快,而且她身上有奇怪的味道,他也不想她当他妈妈。但是初初阿姨就不一样了,她会每天煮好吃的饭给他吃、会帮他洗香香、晚上还会说故事给他听,身上总是香香软软的,就跟别人家的妈妈一样。 不对!应该说比幼儿园其他小朋友的妈妈都还要好,所以阿嬷问他说要不要让初初阿姨当他的妈妈时,他马上就说好。 小孩纯真的话语像一阵天雷直接打散了齐攸军的心底迷雾,他猛然一跳,差点将小楠给摔到地上,还好他反应够快,急忙把儿子抱住。 “哈哈!小楠真聪明!对!我们赶快去问你初初阿姨愿不愿意结婚、跟我们永远在一起。” 这样一来,不但小楠有妈妈,他也有了永远套住她的法宝,那些苍蝇蜜蜂就不能再随便靠近她了。 一举数得,非常好! 小楠咯咯直笑,“对啊,爸爸赶快去问!” 齐攸军虽然冲动,却突然想起上次那个男生只是要追袁幼初就又是下跪又是鲜花的,他现在要去向她求婚,可不能什么都不准备。 他上楼换了一套她特地买给他的西装,又将小楠好好的打扮了一番,父子两个才兴高采烈的出门去。 花店、珠宝店,当求婚的必备物品全都准备好了,他便满心雀跃的带着儿子前往她的学校。 他已经开始期待,当她看到他和小楠一起出现时会有多惊喜了。 “快看!那个就是被包养和男人同居的学妹。” “是同居吗?我怎么听说连私生子都生了?” “谁知道!不过,同居和私生子并没有冲突好吗?” 周遭吱吱喳喳的细碎声音没有对正准备回家的袁幼初造成任何影响,毕竟半个月后,等她寄出了存证信函,所有的谣言自然会不攻自破。 只是当她越靠近大门,发现大门那里似乎也很热闹,依照她的个性,她是不喜欢凑这种热闹的,但是走大门是她回家最近的距离,她只好从边边走。 当她正要走出大门的时候,一道可爱的身影伴随着娇嫩的童声往她扑来。 “妈妈……” 所有人全都自动让路,并且随着孩子扑去的方向看去,在看见最终的目标时,所有人都愣了下。 袁幼初听见声音,只是直觉的转过头,然后就看到被打扮得俏皮可爱的小楠直接往她这里扑来,而且嘴里还喊着让她不可置信的称呼。 “小楠,你叫我什么?”她有些激动的蹲下身子,平视着小男孩。 小楠有点害羞的看着她,小身子在她怀里扭来扭去。“妈妈啊!初初阿姨不喜欢我这样叫吗?” “怎么不喜欢?我很喜欢喔!”她激动的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下又一下。 小楠也害羞的窝在她怀里,只是被亲了几下后,他站直了身体,拉着她往后看。“不过妈妈,爸爸说有问题要问你喔!快点快点!我们还买了很多东西!” 袁幼初这时才看见那个站在后面的男人,他同样穿着一套新的西装,让他看起来俊秀中又带着一丝腼腆,而他手上还抱着一大束的玫瑰花,几乎都快遮住他的脸。 她愣愣的看着他,让小楠拉着一步步往前走。“你怎么……” 她隐隐约约感觉到这对父子正在做什么,却又有点不敢置信。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让即使镇定如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齐攸军没有单膝跪地,因为他记得那样会弄脏身上这套她买的衣服,而是将花轻轻地推到她怀里,低声问:“喜欢吗?” 她傻傻的看着怀里几乎快要抱不动的花束,愣愣的点头,然后看着他又从口袋里拿出匆促准备的戒指凑到她眼前。 “幼初,嫁给我好吗?让我们永远在一起,也让小楠可以名正言顺的叫你妈妈?” 她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太不真实了,泪水染雾了双眼,双唇却忍不住微微勾起。“我……你怎么这么突然……” “因为我再也不想看到有蜜蜂在你身旁飞来飞去。”齐攸军愤愤的说着,表情跟刚刚的那种温柔深情差了十万八千里。 听到他说出真正的理由,袁幼初又感动又好笑,睨了他一眼,用手中的玫瑰花轻打了他一下。 小楠看她一直没有接过戒指,在旁边跳啊跳的,着急的说:“快点接戒指!快点接戒指!答应他、答应他!” 围观的学生们看到他那么奋力的在旁边加油,也跟着一起大吼,“答应他!答应他!” “呵呵!大家都赞成!”他得意的拿着戒指在她眼前晃着。 她媚眼一瞪,娇嗔道:“那你去娶大家好了!” 小楠一听到她的话,连忙又着急的说:“我只要一个妈妈,不要那么多妈妈!” 旁人听到他的童言童语,全都忍不住哄堂大笑,连袁幼初自己都忍俊不住的笑了。 齐攸军则是趁这个机会,霸道的直接拉过她的手,将戒指套入她的手中,然后得意的笑,“好了!这样就算你答应我的求婚了。” 一群人全部傻眼,没想到求婚也可以这么无赖。 袁幼初对于他这种无赖的举动倒是没有太多的意外,只是将手中的玫瑰花束扔到他怀里,牵着小楠的手就往前走。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在生那个男人的气的时候,她突然回过头来,娇羞的瞪着他。“都已经答应你了,还不赶快跟我走!” 一瞬间情况峰回路转,所有人愣了一秒,随即开始用力鼓掌,恭贺这对求婚成功的恋人。 齐攸军这时候终于回过神来,拿着玫瑰花快步跑上前去,一手霸道的揽着她的腰,像是在宣示他的主权。 小楠高兴的问:“爸爸,我表现得很好吧!初初阿姨一下子就变成我妈妈了!” “嗯!不错不错!喜欢什么,爸爸全都买给你!” “那我要跟爸爸一样高的变形金刚!” “呃……这个我再想想。” 袁幼初左右各打一下。“什么都不许买,回家了!” 三个人手牵着手慢慢的走在回家的路上,迎接他们的是幸福的未来,还有他们共同守护温暖的家。 尾声 【尾声】 没有等到袁幼初毕业,在确定求婚成功后,齐攸军就急急忙忙的开始准备婚礼,不是因为他突然转性变得主动,而是因为求婚一事被齐母知道后,她根本就是拿着棍棒追在他后面,要他赶紧把老婆给定下来,可别像小楠那时候一样,孩子都生了,老婆却跑了。 本来他还觉得不急,后来又看到那个阳光少年再次堵到他家门口,这次不只拿花,连吉他都出动了,他终于没办法像上次一样忍耐。 袁幼初头痛的看着眼前那个弹吉他的大男孩,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够让他打退堂鼓。 难道他不知道前阵子在学校里的传闻吗?还是他不知道她在大庭广众之下答应别人求婚这件事? 她心中疑问的泡泡不断冒出来,答案却飞快的揭晓。 男孩弹着吉他,一边用深情的眼神看着她,“我喜欢你的真,喜欢你的纯,就算你身边已经有人,请记得旁边还有一个我等,那是我爱你的证据……” 袁幼初的脸上黑线遍布,嘴角隐隐约约的抽搐着。原来他不是不知道,根本就是把这个当成爱情的考验,还不忘记利用这点耍肉麻。 真是的!这种肉麻兮兮的狗血桥段,怎么也会发生在她身上呢?真的不是她不明白,而是这世界变化太快,她已经完全跟不上这些年轻人的思考逻辑了。 “我重新申明……” 她拒绝的话还没说完,齐攸军就一脸不爽的走到她身边,带着浓浓占有炫耀意味的搂着她的腰,居高临下的睨着一脸青涩的大男孩。 “她是我的女人,我们已经准备要结婚了,懂吗?”他恶狠狠的瞪着他,语气不善的警告,“你要敢再来的话,我就让你去喝海水,把你当作钓鲨鱼的浮标,如果你的脑子不是全都装满了阿米巴原虫,假设你的智商没有低得只剩海豚的二分之一的话,相信我说的话你应该听得懂吧?” 男孩被吓得一愣一愣的,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没有什么威胁性的男人,撂起狠话来气势十足。 不过男孩看了看两个人的身材,长年运动的他看起来明显就比这个俊秀男人来得要有优势的多,不怕死的回视他的目光。 “爱是自由的,我喜欢她是我的事情,就算结婚了……”男孩硬挺着脖子,一脸为爱奋战的神情说着。 男孩在看见齐攸军拿出来的东西后,还没说完的话硬是梗在喉咙里,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齐攸军眯着眼瞪着他,轻轻摩挲着手上的那把枪。“怎么了?怎么不说了?你刚刚说到哪里,就算结婚了……我们结婚后你还想要怎么样?” 死孩子!老虎不发威还真当他是病猫!他是个宅男没错,但宅男的老婆更是不容侵犯,他看起来是瘦弱了一点,但不代表要给人好看一定要用拳头吧? 男孩连退了几步,双眼紧盯着那个明显不是玩具的杀伤性武器,害怕得连话都说不好,“你……你手上……” 袁幼初在旁边看着她的男人那种尽显威风、扞卫他主权的样子,倒觉得有种难得的帅气,虽然看着他手上那把据说是模拟度高达九成的玩具,再看看被吓傻的男孩,她真的觉得很想笑就是了。 最后,男孩还是不敌发威的宅男,差点连吉他都忘了就落荒而逃,让齐攸军沾沾自喜的一手搂着老婆,一手抱着收藏,高高兴兴的凯旋回家门。 “哈!以后再敢有那种不长眼睛的蠢蛋,我就把另外一把收藏的猎枪给拿出来,让他们知道宅男不是好惹的。”说着,他镜片后的眼睛还真的带着一种狠戾的杀气。 袁幼初突然觉得那男孩被吓成这样真的有点可怜,不过想到过两天就是他们的结婚典礼,他还搞这种婚前拐新娘的把戏,难怪准新郎无法淡定以对了。 “好了,亏你都已经是个三十几岁的人了,还跟个年轻人计较。”说完,她忽然想到自己似乎也跟他差不多,只不过他对付的是情敌,她对付的是小人。 话说叶子心因为死性不改,她直接请律师告她毁谤,现在正忙得不可开交呢,而且学校也因为这件事,正在考虑是不是要请她主动转学。 真的只是小小的计较而已,毕竟比起她现在这么幸福,叶家母女三人可怜多了。后母因为跟邻居大婶一起买股票被骗了十多万,大女儿跟了一个坏男人,不但被骗钱,还被退学,整天阴沉沉的待在家里不敢出门,小女儿现在官司缠身。 虽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过她现在和她们已经没有关系,多计较不过证明她没放下而已,而她可没那个闲工夫还把她们放在心上。 “敢抢我老婆,就算只有十岁都不能原谅!”齐攸军得意的放话。哼!更何况还是一个打不死的小强类型,不好好的威吓一下怎么可以。 他平常可以装可爱,可以被她呼来唤去都无所谓,因为她是他老婆,但如果有其他男人想挖他墙角,那此时不把他的一面拿出来,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袁幼初几乎笑弯了腰,看着身旁的男人那明显故作凶狠的模样,心中涌起阵阵的满足感。 这个只在她面前可爱又软弱的男人……她相信,她会就这样爱他一生一世的。 【全书完】 注1:相关书籍推荐: 01、小老婆二世之一《半熟妻》; 02、小老婆二世之二《宅雇主》。 注2:本作品由豆豆网提供,感谢您的阅读。希望一如既往支持豆豆网,有您的支持,我们将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