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调子神偷》 楔子 十五年前的中原武林,若有人提起千手侠盗司马空空的大名,真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传言他擅於易容之术,从不以真面目见人,所以至今依旧无人能识其真实容貌;又传他轻功独步武林,只要锁定目标就算皇宫内苑也任由他进出自如;且他最喜劫富济贫,偷拐抢骗的功夫样样精通,为人亦正亦邪,性情古怪难以捉摸。 他曾是恶官奸商最为恐惧的梦魇,也曾经是穷苦人家景仰不已的神祇,只可惜令人扼腕的是,他竟然在名声如日中天之际急流勇退,毫不眷恋的销声匿迹於武林。 司马空空这般具有传奇性的人物,为何会突然隐匿,久未听闻其事蹟?是退隐江湖甘於平凡,抑或早已不存於世?还是为情所困因而看破红尘、退隐山林?或是为了躲避仇家,故意隐姓埋名? 众说纷纭,各有各的说法,可惜就是无人能理得清这谜样的疑惑。 曾吃过他闷亏的恶官奸商在找,曾受过他恩泽照顾的人也在找…… 但……试想,中原版图何其辽阔,想找一个人真有这么容易吗? 提起灵山,一般市井小民恐无人知晓。 就算真有缘得知,若无卓越的轻功,也难攀其峻岭欣赏它非凡独特之美。 它峭壁千仞,天堑绝壑,拔山立脚,穿云伸首,就像是擎天巨柱耸立於袅袅云层之中。 远眺灵山,它就像是个峨然不群的倨傲隐士,不只拒人於千里之外,更不喜与人接近,但若能成功的征服它,便能欣赏它脱尘绝俗之美;它的美有如人间仙境,更胜世外桃源。 在山顶,各处佈满世间难得一见的奇花异草,天然巨石或卧或立、零星遍布其中,还有一股清澈甘甜的泉水源源不绝,飞窜於丛林间的鸟兽更是增添它活跃的生命力。 这是个与世无争的美丽天地,宁静且祥和,突然ii司、徒、星……一声暴喝从山巅上的小屋传出,内力浑厚的声音把方圆五百里内的鸟兽全数惊散。 只闻星字方落,一红一黄的身影随即往屋子里窜,双双莲足轻点於地,无半点声息的出现在怒火冲天的男子面前。 师父……个性沉稳冷静的杜如虹,正想开口问清楚师父怒从何来。 哪知声音方吐,同时出现的铁心岚已然抢先一步,老头,你是闲得发慌,索性练起嗓子来打发时间是吗?性情桀骜不驯的她一开口就没好话,那睥睨不耐的神情,让人见了更是恼上几分。 你给我住口!对铁心岚这不肖徒弟,司马空空早已对她不抱任何期望,他唯一能倚靠的就是……虹儿,阿星那蠢丫头竟然偷走了我私藏多年的四宝之一!乍听师父所言,杜如虹与铁心岚眸光一闪,心中共忖:喝!那小丫头的行动可真快,没想到竟比她们快了一步,当真是不可小觑。 谈起司马空空口中所说的四宝,可是大有来头。 这四宝,件件皆与武林四大世家脱离不了关系,它们全都是绝对不可外泄的大秘密,同时也是司马空空隐遁於此的主要原因。 正所谓,好奇之心人皆有之。 从小被司马空空拐来当徒弟的三个女人,心里对师父常挂於口边的四宝早有觊觎之心,若非师父为人太过小气,硬要藏私不肯传袭,司徒星又何必用偷的方式夺得? 哈哈哈!不肖徒弟铁心岚完全无视於司马空空脸上那抹哀怒之色,不只不给安慰,相反的还开口大声嘲笑,你活该!早叫你给,你不给,现在可好,被小师妹给硬偷了一宝,你满意了?高兴了?哼!这叫作自食恶果,活该倒楣,不值得同情。 你、你、你……悔啊!恼啊!被徒弟给恼得无力的司马空空,只能暗自饮恨埋怨,自己当年真是瞎了眼,才会拐来这老喜欢跟他作对的不肖徒。 自始至终皆保持着冷静神色的杜如虹,眼神一瞟,偷偷暗示师妹莫只忙着跟师父耍嘴皮子,也该是行动的时候了。 一向最听师姐话的铁心岚,接到师姐暗示的眼神后,直接毫不客气地将小手往师父眼前一伸,拿来。声音甫落,原本摊开的柔荑倏地交握成拳,朝司马空空的颜面出击。 住手!还好!就差这么一点。早对这不肖徒弟有所防范的司马空空,身子往后一跃,很是轻松的避开她突来的一拳,你想都别想。是吗?向来直来直往的铁心岚,最擅长的功夫就是抢,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她越有抢的兴趣,她一招不成,再使一招,须臾间,师徒两人已对上好几十招。 一旁的杜如虹,看自己的师父与师妹打成一团,不但不加以劝阻,还很优闲的步向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桌子,姿势优雅的拿起茶壶,替自己倒杯水ii坐下来,喝茶看戏。 老头,你年纪大了,行动也跟着迟钝了,还妄想跟我斗吗?这短短的一句话中,两人又接连对上了几十招。 小丫头,你没听过薑是老的辣吗?凭你,哼!你师父我三两下就能把你解决。这说话的空档,师徒两人又对拆了几招。 啧啧!眼看师父与师妹两人打得不亦乐乎,杜如虹手也跟着痒了。 可是这抢与偷的游戏,她根本不屑参与。既然如此,只好…… 当司马空空边打边退至桌缘之际,一只小脚突然平空而至,让防备不及的他身子一斜。 就这一斜的瞬间,让铁心岚有机可乘,她巧手一探,轻轻松松的抢走师父藏於怀中的另一宝。 哈哈!老头,这下子你不肯服输也不行啦!再见,后会无期。回来,你给我回来,该死!喔!眼看自己私藏多年的珍宝又被不肖徒弟给抢走一件,司马空空怎肯甘心?身子一提,正想夺门追去。 可是一阵恍惚,他人就这么倒地不起。 出其不意出手点了司马空空昏穴的杜如虹,冷睇躺在冰冷地上的师父,不由得摇头叹息的蹲下身子,唉!这样不是容易许多吗?干嘛要多费力气去抢去偷呢?真是的!眼看四下无人,师父又已然昏厥倒地,聪明如杜如虹这般的女子,又岂有不把握机会窃取自己所要的道理? 只是……呵呵!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师父,弟子这般行径可是应你所望,你可千万别怪罪弟子对你不敬才好啊!留下这番颇具深意的话之后,杜如虹也同两位师妹一般,大大方方的下山闯江湖去了。 一等杜如虹走远,原本还乖乖躺在地上的司马空空,突然翻身一跃,若有所思的凝视远方,口中喃喃低念:南宫、慕容、诸葛、郝连,当年你们四人联手逼我退隐江湖,并要我发誓此生绝不重踏武林,但现在这情况,应该不算是我食言才是吧?哈哈哈!就在司徒空空畅笑不已之际,突然有人从背后伸手点了点他的肩,他一时不察回过头,双眼都还未看清楚身后之人到底是谁,一阵迷烟已经飘来ii遭这无色无味的迷烟一薰,这次的司徒空空可当真变得不省人事,不再若前次一般装假作戏啦! 此时只见一名容貌俊美的年轻人嘴角噙着一抹佞笑,伸手探向司徒空空的怀中,取出他从不曾开口道出的真正宝物。 也唯有它,才值得他出手抢夺,他会的不只是偷拐抢骗,更擅於使毒。 这人到底是谁?这……就暂时保密好了。 第一章 风光明媚,和风徐徐,她的心情更是愉悦无比。 她是谁? 她不是谁,她只是个她而已,一个美丽得不能再美丽的女子。 这名美丽的姑娘家不仅拥有灵动慧黠的双眸,还有一对细緻的柳眉,再加上一张樱桃小口和娇俏可爱的鼻子。 从出山到现在,一路上她一直在笑,不仅笑得合不拢嘴,还笑得夸张至极。 尤其当她想到师父知道她用他所传授的偷技,成功偷取他最锺爱的宝贝时…… 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我不能再想下去,再想下去,我保证自己铁定会笑死的。哈哈哈!那张樱桃小口说是这么说啦!可她就是克制不住自己的脑子,拼了命的想着此时师父的脸色将会变得何等难看,心里的感觉又会何等难堪,她就忍不住又……笑了出来,哈哈哈!还好在这荒郊野地,没啥人烟出没,要不她这笑个不停的模样若让旁人给见着了,岂不让人误以为ii这女人铁定是个疯子,就可惜她生得如此娇俏可爱、活泼动人。 就在司徒星兀自得意、畅快之际,突然传来有人大喊:不要杀我!求求你,千万不要杀我。喝!朗朗乾坤之下,竟有人敢杀人!这可是件了不得的大坏事呢! 她司徒星虽算不上是个好人,可从小就被师父灌输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道理。想到师父的谆谆教诲,司徒星连想都不想,直接提气往上一纵。 青绿色的身影倏忽拔地而起,一跃十丈,莲足轻点,几个纵跃之后,终於让她找着那呼救的可怜人。 司徒星虽有心要救人,却又不想平白无故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就为了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她决定暂时按兵不动,先来个静观其变,了解整个局面再说。 为了保有最佳的视野,她整个人就挂在一棵大树上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底下所发生的种种。 只见树底下有五个男人,其中四个身穿黑衣,脸上还罩着一块黑色布料。由这种打扮一看便可知这四个人绝非什么善类,肯定是那种见不得人的宵小之辈。 反观另外一人,一身锦衣华服不说,还穿金戴银,那模样分明就是在告诉别人ii快!来抢我吧!我家最多的就是银子。反正钱多,所以我一点也不在乎别人来抢,就当是积点功德、做点好事。 看那男人一身富家公子哥儿的打扮,别说是那四个蒙面男子了,就是藏身於树上的司徒星也难免技痒。 只是她不像那四名蒙面大盗那般无品,她最擅长的不是抢而是偷。 在她的观念中,偷可比抢还要来得有品多了,至少她是绝对不会对人动刀动枪,只会动动自己那只多余的第三只手罢了。 思绪转到此,司徒星突然发现自己脑子的思维还真是离题了,眼前最重要的应是细查底下的一切变化,才是真重点也。 四位大侠,求求您们千万别杀我啊!那富家公子哥儿一脸悲哀,如泣如诉的恳求。你们若只要钱财的话,我保证绝对双手奉送,绝不挣扎反抗,就请诸位留下我这条贱命吧!话说到此,那富家公子突然双膝往前一跪,还拼命的磕头,只求他们能饶过他一命。 见到这种情形的司徒星,还真是看不下去了。 她从小就被师父拐骗上灵山,虽然少与世人接触,可也懂得男儿膝下有黄金、绝不能轻易向人下跪的道理。 可瞧瞧底下那个脓包ii她气、她怒,她更看不下去,再听那四名蒙面大盗发出讥讽的笑声,她冲动地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飞扑而下,双手成爪,不攻向那四个坏人,反抓起那跪趴在地上的可怜虫。 喂!你到底还是不是男人哪?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作﹃士可杀不可辱﹄?看这男人那么的不好,司徒星根本懒得去甩那些坏蛋,直接先给这富家公子一顿教训再说。就算你明知自己打不过他们,也得硬着头皮跟他们拼上几招,怎能这么乾脆地就跪地求饶,这未免也太不像话了吧?这漂亮的姑娘是谁?在场的五人不约而同的想着。 呃,不知姑娘芳名为何?来自何处?又为何出现於此?被人莫名其妙训斥一顿的南宫宇,一脸谦虚的向眼前这位姑娘讨教。 哈哈哈!告诉你们也无妨啦!我叫司徒星,司徒星就是我。她不只大声的自我介绍,还一脸得意。怎样?这名字你们听过没?五个男人全都有志一同的猛摇头。 司徒星?这丫头到底是从哪座深山野地跑出来的蠢女人?最重要的是她到底知不知道眼前这局面有多危险? 什么?你们竟然全都不曾听过我的名字!这怎得了!不行、不行,从现在开始,你们这五个人必须牢牢记住本姑娘的大名,还得替本姑娘好好大肆宣传一番,知道吗?听这娇俏的姑娘下达这般可笑的命令,莫说那四个蒙面大盗,就连南宫宇也差点忍俊不住,若非怕得罪这可爱的姑娘家,他还真想好好的笑她一笑。 司徒星也许天真,但绝不愚蠢,从小跟在师父身边生活的她,更是懂得察言观色。若连这些也不懂的话,她恐怕早已溘然长逝了,哪还活得到现在? 她见这五个男人全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乾脆袖子一卷,开口挑衅:来、来、来,看你们是要四个一起上,还是要一个一个来,今天本姑娘非打得你们屁滚尿流,让你们这辈子永远记得我的大名不可。话才说完,她也不管那四个蒙面大盗心里怎么想,直接出招,攻其不备。 四人本来还以为这姑娘的功夫不过是花拳绣腿,哪知一过招,四名蒙面大盗方知他们当真是遇上了高手中的高手。 只见青绿色的纤细身影有若翩翩彩蝶一般,忽上忽下、忽左忽右,行踪飘忽不定,令人难以捉摸。 几招下来,那四名蒙面大盗不只被打得鼻青脸肿,还被扯下蒙住脸的黑布。 正当司徒星打人打得兴致勃勃之际,突然传来一声惊喝ii住手!姑娘住手!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再打下去,你会把这些人给打死的。打得正高兴的司徒星,哪肯甩那无聊的声音,打完一个又一个,直到把那四个蒙面狂徒打倒於地,她才露出娇艳的笑靥。 她这一笑,可让南宫宇看傻了眼。 天啊!这女人笑起来怎那么可爱、美丽?尤其是她那两颗虎牙,更是让人觉得可爱极了。 司徒星根本不知自己这一笑会令南宫宇癡迷不已,她转头一睇,方知他竟傻愣愣的一动也不动,就只晓得直勾勾的锁着她瞧。 可怜喔!一个大男人竟这么无用,连这种小小的场面也足以把他给吓呆,唉! 摇着头,司徒星拍拍他的肩膀安抚:不用怕,危机已除,你大可放心。说着、说着,她纤手顺着他的肩膀往下一滑,跟着就如来时那般匆忙,消失於南宫宇的眼前。 须臾,等他回过神来,方才发觉……他的银两居然不见了! 洛阳,一个繁华得不能再繁华的地方。 此处不只建有宫城、皇城,并有曜仪城、圆壁城、东城、含嘉仓城等等。 整个城市南广北狭,除上述诸城之外,并有外郭城一百零三坊和三个市。 坊市分居於洛水南北,其中又以洛南居多。 坊内皆是第宅、寺观、祠庙、园庭,也杂以廨署。 三市分布於城的南、北、西三方,以南北两市为大。 由於洛阳交通便利,间接促使其商业特别繁荣,聚居於此者,除来自国内各地之富贾名流、达官显要外,并有外域商者,真可说是个人文荟萃之地。 这儿也算是个地灵人傑的好地方,其中又以南宫世家堪称为洛阳之首。 什么?平地响起一声雷,这声雷响得可比雷神所击之雷还要大声。你、你、你这个不肖子,当真要气死你老子我吗?呼呼!气死了,气死了。南宫家的大家长南宫青禾,可真是被气得吹鬍子瞪眼。 南宫宇看爹亲被自己气得眥裂发指不说,还气喘吁吁的,他眸光一闪,佯装一副惊骇的模样开口:爹,您就不知那些盗贼可真是坏透了,孩儿今日能保住这条小命已是不幸中的大幸,您又何必为了区区几两银子怒成这副德行呢?难道说金银财宝在爹的眼中,比我这南宫家的独子还要来得重要吗?金银财宝是否比自己的亲生子还要来得重要,他是不知道啦!他唯一知晓的就是无端丧失那么多的钱财,让他心疼,更令他气怒。 正所谓怒无好话,南宫青禾想都不想,直接开口便说:重要!那些银两当然比你这不肖子还要来得重要。呼呼!他气得揪住自己的心口,直呼疼啊! 养儿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把他这好儿子教成这副德行,他真要负起所有责任吗? 好吧!看自己的爹亲竟把身外之物看得比他这个儿子还要来得重要,南宫宇也发了火,赌气地开口:好!既然爹亲认为那些财宝比孩儿重要,现在孩儿就出去把这条小命给拼了,好替爹抢回那些重要的金银财宝,若要不回来,孩儿宁愿死在外头,也绝不再踏入南宫家大门一步。话落,他当真悻悻然转身要走。 站住!天外飞来一声雌威怒喝,南宫夫人见自家相公竟为了那点钱财不顾亲生子的性命,当下垮下了脸,冷着声音开口:老爷,既然您把钱财看得比我们的儿子还要重要,那我这糟糠之妻在相公眼中大概也不算什么。今日我儿既然要为那点钱财出去拼命,我这做娘的乾脆舍命陪儿子,一起出去拼命算了。同样赌气的一番话,南宫夫人说得铿锵有力,还真拉起自己儿子的手,母子两人当真转身就要…… 你们两个都给我站住!生性极为吝啬、平生天不怕地不怕的南宫青禾,最怕与最爱的就是自己的夫人。眼下他看夫人当真要偕同儿子一起出去拼命,还真给吓慌了呢!好、好,钱财不重要,儿子重要,这样的回答夫人你可满意?唉!家有恶妻孽子,乃他南宫青禾此生的大不幸啊! 看南宫青禾说得不情不愿,南宫夫人可没这么好打发。儿子,娘看我们还是一起出去把命给拼了,抢回那些失去的财物较好。要不你爹虽然嘴上不说,心里的嘀咕可犯得严重,到时又给我们母子两人脸色瞧,这日子过得是更加难受,对否?对、对。南宫宇狡猾的配合自己的娘亲,母子俩一唱一搭地还手牵手,眼看又要…… 母子两人都还未踏出正厅的玄关,一双猿臂倏地半路拦截,硬生生的抱住南宫夫人的柳腰不放。 母子两人转头一看,竟是那生性吝啬的南宫青禾。 只见此时的南宫青禾已然不见方才那意气风发、颐指气使的倨傲神态,他顶着一张苦苦哀求的神情开口:夫人,不要走。我保证绝对不会摆脸色给儿子瞧,更不会再追究这件﹃小事﹄,这样总成了吧?此话当真?为保儿子,南宫夫人不顾相公的尊严开口:倘若我要你以我的性命发誓,你敢吗?她知道自己的相公谁也不会在乎,唯一就只在乎她,故才有此要求。 敢、敢。每次发生争执,夫人总会来这一套,他早已见怪不怪,我南宫青禾在此发誓,今后绝不再为这件事跟自己的儿子计较,要不就……底下的话,他不想说,只怕说了会一语成谶。夫人,这样应该行了吧?听相公话只说了一半,南宫夫人也不多加计较,直接爽快的回答:可以,行了。一个回答换来南宫青禾的放心,跟着夫妻两人便在侍仆婢女以及自己儿子的面前,卿卿我我的退了场,亲密的对话一路可闻ii南宫青禾抱怨着:夫人,你真的太宠宇儿了,这样可是会教老夫吃醋的。傻老头,你在吃什么醋啊?你是你,儿子是儿子,你们这两个男人都是我心中的最爱。话说到此,她故意顿了顿才续道:但在我心中,还是相公你最重要,儿子将来可是媳妇的,我凭什么跟人家争哪,对不对?对!对!当然对。一听这段夫妻间的喁喁私语,众侍仆与婢女们,还有南宫宇皆忍不住笑出声。 唉!看爹娘这般恩爱的模样,南宫宇心里不由得感叹,自己不知要到何时才能觅得今生唯一的佳人? 一想起这个问题,他倏地想起那张慧黠娇俏的容颜。 那名叫司徒星的女子,现在到底身在何方?他是否有幸能再见她一面呢? 月黑风高,穹苍净是一片的鸦黑,不只见不到半点月光,连一丝丝闪烁的星子也不见一颗。 在悦来客栈的客房之中,有个女人正兴奋的摩拳擦掌,只因这样的夜晚,对她来说可是最好的工作良机。 既然准备开始工作,那理所当然的也就需要有套工作服饰才是。 为了自己的工作服,司徒星想了好久,总算决定把她最爱的青绿色服饰换上一身紧身黑衣,再瞧瞧摆放在桌面上的黑布ii她黛眉微微一皱,心忖:她下山最主要的目的不就是要把司徒星这三个字扬名於江湖,让所有江湖中人都知晓神偷司徒星这号响噹噹的人物吗? 既然有心要扬名立万,又何必如此麻烦,拿块黑布遮住自己这张绝美的容颜?这岂不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这一想,她陡然决定舍弃那块多余的黑布,大胆的要以真面目见人,让人人都能知晓ii神偷司徒星不只有高超的武艺,还是个难得一见的娇俏美姑娘呢! 来洛阳已有些时日的司徒星,早把洛阳摸个彻底,她不只知道哪几户富贵人家有养会咬人的看门狗,还知晓那些官邸聘请了多少的护卫,更知晓哪些人可称得上是贪官奸商。 而她所针对的目标就是这些为富不仁,只会鱼肉百姓的贪官奸商。 今晚她预设的目标乃是城东的南宫家。 据说南宫青禾不只为人吝啬,平时对乡里居民的态度也不好,从不曾造桥铺路,更别说是赏些银两给那些穷苦的百姓人家了! 嗯嗯,既然如此,那今夜她司徒星就锁定南宫世家好了。这一来不只可填满自己的荷包,还可替南宫老爷多做些善举,替他老人家积点阴德,算来也是功德一件。 好!决定了!今晚的目标就锁定南宫青禾这吝啬的老头啰! 不思量,自难忘。 不必费心勉强自己记忆那张娇俏的容颜,自然而然的他就是忘不了她ii那名可爱又美丽的女子。 想起那名叫司徒星的女子,南宫宇连睡也睡不安稳,只得披着长褂来到书房,拿起笔墨,将自己脑中盘桓不去的倩影,一笔一画细细地勾勒於宣纸之上。 待纸上倩影勾勒完毕之后,他更是癡癡傻傻的凝视画中之人,想起那日她的一言一行,他又是笑又是摇头。 从她的言行之中,南宫宇知晓她并不如一般闺女那般恪守三从四德,她自有她的行事作风,更具有独特无二的性格。 对这般特殊的女子,他真是被她给勾去了魂,夺去了魄,想起感情这档子事,他不由得摇头苦忖:天下事当真是难以预料。 有谁能预料他不过是替爹收了趟佃租,竟能巧遇令他倾心不已的女子? 这种事若真传了出去,恐怕要笑掉不少人的大牙吧! 只是……从那日偶遇之后,他便再也寻不到她的芳踪,只能日日夜夜凭着脑中的印象回想她的一举一动。 这种相思的痛苦还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形容得清楚的,非得有过亲身经历,方能了解他心中的苦。 想到此,南宫宇再提起笔吸饱了墨,在画的下方提上ii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淒淒,自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诗经秦风藉由这首诗,南宫宇道尽对那女人的相思之情。 倘若可以,他真想再见她一面。 只要能让他得偿所愿,他发誓定要把那可爱的女人紧紧绑在自己的腰上,这辈子再也不让她离开他的身边。 正当他想得专心凝神之际,敏锐的耳力突然听到一丝异响。 南宫宇毫不迟疑地马上吹熄书房的灯火,接着飞身一扑,无声无息的扑往书房之外,就想瞧瞧到底是谁这么大胆,竟敢擅闯南宫世家! 第二章 看那矫健的身躯往窗外一扑,无声无息,又快又俐落,这般迅猛的行动,岂是一个文弱书生所能有的? 没错!南宫宇确实懂武,而且不只是略懂一二,论起他的武功修为,可是精湛得令人意想不到。 只是他为人太过懒散,平时不必动武就绝不动武,个性狡猾又总喜欢保持几分神秘,让人摸不着他的底。 他更擅於在自己的爹亲面前扮无辜装虚弱,只因他讨厌父亲那过於吝啬的行事作风,因此那次巧遇盗贼,他才故意委曲求全,只要他们所要的是他身上的银两,他是绝对乐意成全。 谁知半途竟杀出个美丽又有趣的女子。 虽然他根本毋需那名女子的相助,可却也诚心的感谢老天爷把她带到他的身边。 当然,他懂武功这件事,除了传授他武功的师父,也就是他的娘亲之外,天底下再也无第二个人知晓,包括亲如爹亲在内。 今晚,他当然也可以装作不知道,任那名夜贼光顾他们的家,只是这么一来不只爹亲难受,他相信娘亲也绝对不会轻饶於他。 因此,他才不得不勤劳点,替自己家里出点力,揪出那名胆敢擅闯他南宫家的夜贼。 循着那微弱的声音,南宫宇来到自家的库房。 库房?不简单喔!想来那夜贼的脑袋瓜子倒也精明,在不用人引路的情况下,居然也能自行寻到此处。 单凭这点,就足以令南宫宇对来人刮目相看了。 不过另眼看待归另眼看待,眼前可有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值得他好好研究、研究。 一是他该直接冲进库房,来个人赃俱获,亲手将夜贼扭送衙门的好?还是等夜贼自己出来,他再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呢? 正当他左右为难之际,一身黑衣的夜贼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袱,正从库房里头冲了出来。 南宫宇一看那冲出的夜贼还当真不怎么客气,搜刮他家不少的财物……嗯嗯,这可不行喔! 南宫宇双手立即紧握成拳,飞身往那夜贼直扑而去,就在他的拳头即将击中夜贼之时,一抹突至的光芒让他看清楚对方的真面目。 竟然是她?哎呀!眼前不就是让他这些日子以来念念不忘的美佳人吗? 当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见面不相识,他方才还在想她呢!她竟自己送上门来,真的是太好了! 一发现夜贼的真实身分,南宫宇赶紧改弦易辙,收起了成拳的双掌,反送上热情的唇瓣。 武功不弱的司徒星,一察觉情况有异,直觉身子一转,就想来个正面迎敌。 哪知就这么凑巧ii他送、她转,两人第一次过招……便难分胜负。 她呼声惨,南宫宇却乐坏了! 只因事情的演变可不得了啦!司徒星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樱唇,就这么平白无故的让人给轻薄了去。 可恶!不要脸的男人,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与人对招,不是击掌就是踢腿,哪有人用这种烂招,以唇来攻击对方的? 最可恶的是他竟那么凑巧,什么地方不碰,偏偏碰上自己的红唇! 你说呢?南宫宇得意的反问。 呵呵,他保证这次真的是纯属意外!他绝对不是故意要轻薄自己心仪的女子,他原先打定的主意不过是亲亲她那可爱又红润的脸颊罢了。 哪知她竟比他还要急切,热情的送上自己的樱唇给他,当真是一大惊喜呢! 嗯,她的唇尝起来又香又甜,真让他回味无穷啊! 我说?怒眸狠狠地盯住那黑暗中的壮硕身影,司徒星气愤的说:我说你绝对是故意的,就因是故意的,更加不可饶恕,今天若非你死,就是我活。话落,她攻击的招数益加凌厉、狠绝,就恨不得能亲手杀了这卑劣可耻的男人替自己报仇。 哎呀!娘子,你手下留情哪!司徒星的武功虽然不错,可南宫宇的武功更胜她一筹,因此他应付起她不只游刃有余,甚且还能边打边逗着她说:娘子的柳腰好纤细喔!抱起来的感觉真是舒服。顺手一搂,他故意测测她腰围的尺度,满意得不得了。 穠纤合度,恰到好处,正好适合他的双臂。 不要脸,下流,贱胚!被人偷吃一口樱唇已经够让司徒星气得脑充血了,更何况还被他搂了一下,这下子她的脸色更是涨红得有如三国时代的关云长再世。 对、对,娘子说的是,我们一个是下流无耻,另一个则是樑上君子,刚好配成一对。谁、谁要跟你配成一对?你不要脸。被他戏弄得越来越光火的司徒星,打得更是起劲,不只招招直取对方的要害,还尽其所能的想看清楚他的容颜。 无奈,他实在太过狡猾,不管司徒星怎么换步移位,他始终隐身於暗处之中,怎么也不让她窥探他真实的面貌。 就在两人打得火热之际,远处突然传来呼喊ii快!有贼,有贼闯入我南宫家来,大家一起过去捉贼啊。一听有人在喊捉贼,莫说南宫宇心急,就是司徒星也忐忑难安。 其实以司徒星的轻功来说,只要不与这不正经的男人久缠,想立即逃走也非不可能之事。 只是……她实在是不甘心就这么作罢,放过这无耻的色胚。 可恶!看不到他的长相,又被他轻薄了好几次的司徒星索性开口:你给本姑奶奶报上名来。哈!姑奶奶若想知道姑丈公的名字有何难哉?不过基於礼尚往来的原则,你是否也该报出自己的芳名,这才算真公平不是吗?其实……才怪! 南宫宇心中早打定不让她知晓自己真实姓名的主意,以免往后要接近她时,反遭不必要的麻烦。 神偷司徒星,这就是我。好了!现在换你说了。在开口对话的这段时间,两人一来一往又对拆了好几十招。 我的名字就是神偷的相公,记住啊!我亲爱的娘子。南宫宇直拖延到府中家丁赶到,方才开口回答。 等司徒星顿悟自己又上了这贼男人的当时,想报复已经来不及。 在逼不得已之下,她只得撂下狠话:你给我记住,早晚总有一天,我会向你讨回今晚的这笔债。跟着就在众家丁瞠目结舌的视线之下扬长而去。 那纤细玲珑的体态还真是优美得……呃……不像话啊! 折腾了大半夜的时间,好不容易才脱衣准备就寝的南宫宇,意外地又听到房门上传来几声轻响。 唉!不用问,这深夜造访的定是自家的娘亲,也唯有她才能看出他是故意放水,让那名夜贼溜走的。 来兴师问罪的既然是自己的娘亲,南宫宇深知无论自己有多狡猾、多善辩,也都瞒不过生他的娘亲。 一声叹息,他拉开房门,果真!房外站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娘,都已经三更天了,您还没睡啊?是否也同孩儿一般被那夜贼给惊扰了?南宫夫人纤手往自己儿子的x前一推,少来了!接着大剌剌的也不管自己的儿子欢不欢迎,直接跨入他的房内。 她不言不语,先来个四处探寻,就想找出些蛛丝马迹。 看娘如此,南宫宇又一声轻叹开口:娘,您就别找了,那名夜贼早已被孩儿给放走了。他知道自己是绝对瞒不过娘亲的,索性自己认罪算了。 呵呵!你这好儿子,还真是好样的,竟然大胆的与夜贼狼狈为奸,偷起自家的钱财来了。养老鼠咬自家的布袋,这种儿子乾脆不要的好。 呵呵!看娘那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南宫宇也不自觉的笑仿起她老人家,娘,这回您可冤枉孩儿了。孩儿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跟外人私通,打起自家人的主意啊!当真如此?南宫夫人满脸怀疑的问。 真是如此,绝无半句虚言。南宫宇回答得一脸真诚。 好!娘信你。不过……这不过的意思就是要她的儿子当着她的面,把所有的事情给解释得清清楚楚才成,要不今天晚上他们母子两个是谁也别上床睡觉了。 意思就是说,她跟他是耗定了。 娘,这话真要解释清楚,可是像老太婆的裹脚布ii又臭又长,您真有这个兴致、时间听吗?在事情还未定案之前,南宫宇实在不想说得太多,就怕他娘亲太过鸡婆,反倒会把他好不容易看上的姑娘家给吓跑了,因而坏了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姻缘。 没关系,你娘我时间多得几乎可以抓两只蚂蚁来逗着玩呢!你就慢慢地说,为娘的绝对不会催你。话落,她还当真就往儿子房里的椅子一坐,顺手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水。 看了看,眼前就缺几碟瓜子点心,要不这情况可真如在客栈里听说书那般的享受呢。 她的意志如此坚定,这下子就算是如南宫宇这般狡猾的人,也脱离不了母狐狸的掌心。 唉!好吧!娘既然想听,孩儿直说便是。就算他不想说,他娘亲也会来个严刑逼供,直到他肯松口为止。 母子两人一个说,一个听,缓缓地道出那日南宫宇於荒郊野地被抢的经过。 他虽然侥倖的逃过被抢的糗事,却万万没想到自己身上的银两竟被那名叫司徒星的女人假借安抚之名、行偷窃之实给摸得一清二白,什么也不剩。 这、这、这未免也太扯了吧! 更扯的是ii南宫夫人怎么想也想不透,自己所生的儿子看起来相貌堂堂不说,还长得一副聪明相。 这般聪明的儿子,偏偏不爱那些镇日往他家串门子的大家闺秀、官绅名流的千金小姐,就硬要看上那名来历不明的窃贼,这、这教她怎么跟自己家的老爷沟通才好。 再想起十五年前那名噪一时的千手侠盗司马空空,南宫夫人心里隐约有股不对劲的感觉。 至於是何原因会产生这股不对劲之感,她一时也说不上来,只得暂时按兵不动,静待一切的发展。 今天的司徒星很生气、很生气。 她不只生气,还感到泄气;不只感到泄气,还感到特别的沮丧。 从下了灵山至今,她也光顾了不少不仁不义的富贾名流家,一直以来她都一切顺利、平安,也搜刮了不少财物,相对的也资助不少穷困人家。 怎知昨晚竟会碰上那等糗事,糗得连让她想找个人好好发泄都会感到丢脸,只得暗自生着闷气。 可恶!一声可恶,她手中的筷子狠狠地往无辜的盘子一丢,就这么将那无辜的盘子给插碎了。 太好了!一盘好好的青菜炒肉丝就这么完蛋了。 虽然她昨晚那一趟南宫行算是有颇丰的收穫,可一想起自己平白无故的被那个不知长相、不晓姓名的男子给轻薄了好几次,她手中的筷子又是重重地一戳。 完蛋了!一盘鹹辣鱼乾又被她毁了。 就在她想糟蹋第三道菜餚之时,隔壁桌突然传来ii喂,你听说了没?听说什么?那先前问话之人,要说出答案前还不忘先小心地往四周看了看、瞧了瞧,直待确定没人注意他们这个方向后,才一脸神秘的说:昨晚南宫家遭窃了。喔!你说的是这件事啊!这件事早已闹得整个洛阳城家喻户晓,根本已经不算是新闻了。告诉你,我今天早上听我那婆娘告诉我,她早上去买菜时,就听街坊邻居大夥儿围成一团,全都是在说这件大事。是吗?原来他已经知道了,那也就没啥好稀奇的,不过……对了!你可曾听闻窃贼总共有几名吗?嗯,不是只有一名吗?听说那名窃贼还是个如天仙一般美丽的女人呢!其实真正见过其真面目者,唯独南宫宇一人,这话可想而知,定是道听途说、三人成虎的谣言。 哈哈哈!这消息你可比我不灵通了。能知道得比别人多,他表现得好像有多了不起似的。告诉你,窃贼不只一名,而是鸳鸯双盗,意思就是说窃贼是一对男女。什么?这句惊讶的喊叫,可不只出自隔壁桌的男子而已,就连司徒星也忍不住大喊出口。 鸳鸯双盗?这不就形同把她跟那个无耻卑劣的男人扯在一块了吗? 这怎么行呢?她恨死那个男人了,怎甘心与他配成一对? 司徒星一张脸涨得更是绯红,她也不管满客栈的人是怎么想的,直接跨向隔壁桌,双手齐下,一手抓住一个,冷着声开口喝道:你们把刚刚的话,再给本姑娘好好的说一次。好、好、好凶悍的女人啊!这般凶悍的女人,纵生有天仙之貌,他二人也不敢随便招惹,只得齐声嗫嚅说道:我们是说,昨晚……闯入南宫家行窃的乃是对……鸳鸯大盗……话才说到此,就见眼前这美丽的女人换上一张更加狰狞恐怖的怒容,横眉怒目的紧盯住他们,害得他们直冒冷汗,还不断的打着哆嗦。 鸳鸯大盗!哼!那可恶的男人也配与我神……正当司徒星气不过他人把她与另外一个无耻的恶男扯在一块儿,想大声宣扬自己独做的好事之时,身后突然传来ii哎呀!好巧,真巧,当真是巧啊!巧?巧什么巧?听到有人在自己的背后连连说巧,司徒星一时好奇地放开手中两只胆小的耗子,转头一看ii竟是个她连看都不曾看过的男人! 你是谁?为何直对着我说巧?这男人长得人模人样,还一副潇洒不羁的模样,司徒星直觉的就是讨厌这个男人。 这种男人……不必问,铁定就是师父曾告诉她的花心大萝蔔那种类型的富家公子哥儿。 平时闲闲无事可做,一有空就到处找姑娘家搭讪聊天,一天到晚就想着玩乐,简单一句话来形容就是ii这种人根本就是不务正业。 捧着心,南宫宇佯装一脸痛苦的问:姑娘当真已经把在下给忘了吗?好、好无情哪!她怎可以这么轻易就忘了他呢? 枉费!枉费他还对她一往情深。 看他那副捧心的噁心模样,司徒星当场很不给面子的做出一副想吐的表情,还非常不屑的赏他一记轻视的眼神。 耶?看姑娘这神情,难道说……你、已、然、身、怀、六、甲!为了报复她对他的轻视,南宫宇很故意的把这几个字说得很大声,几乎可以传到客栈的每个角落。 谁身怀六甲来了?可恶,这男人是真的看不懂她对他的轻视吗?我做出噁心的表情是因为我看不起你,看到你,会让我觉得噁心到想吐。他说得大声,故意破坏她的名节,同样她也回了礼,告诉全客栈的客人这男人有多让人厌恶。 当真如此吗?你说的可是真的?南宫宇一脸哀愁的问着,那模样就像被负心汉给抛弃的小姑娘般。 看他这么虚伪,又这么会作戏,司徒星也懒得再甩他,直接跨回自己的座位,打算继续进食,先喂饱自己的肚皮是最重要的。 跟这种人,你扯得越多,事情就会越麻烦,麻烦到令人烦不胜烦。 看司徒星不再甩他,南宫宇也不以为意,还非常自作主张的往她面前一坐。 看这富家公子哥儿脸皮竟这么厚,也不先问问她这个主人,就迳自与她同桌,司徒星脸色一沉,正想开口斥他离开。 南宫宇竟然先她一步举起手,招来店小二吩咐:把这位姑娘的饭钱全记在我南宫宇的帐下,另外再送几道你们客栈的招牌菜过来。看他连问都不问问她的意见,就算真有好处可捞,司徒星也不屑去捞。告诉你,你吃你的、我吃我的,你我之间各分各的,知道吗?嗟来之食,她不屑食之。 唉!司徒姑娘又何必如此客套,在下不过是想报恩罢了,你就别再推辞。报恩?奇怪?这男人的脑子到底是好还是坏,她司徒星连见都不曾见过他,这恩到底从何而来?这点可真令她想不透了。 呵呵,司徒姑娘还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你忘了月余前,在下曾遭抢匪之危,若非司徒姑娘拔刀相助,南宫宇恐怕早已魂归九重天了。 第三章 听完南宫宇所说的话后,司徒星唯一的反应就是把一口刚含入口中的汤给喷了出来。 噗的一声,就这么恰巧的喷了他一身热汤。 噢,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不会吧!天下之大,她司徒星怎么也料想不到自己会再遇上这、这第一次下手的对象?你、找、我、有、事?她不只问得忐忑,更问得小心翼翼,想着如何从他的话中揣测出他出现在她面前的目的何在? 被人喷了一身的汤,这种感觉还真是难受。 其实以南宫宇的身手来说,要躲过她的失态之举也并非不可能。 只是他不愿躲,就为了两个原因。 第一,造成她心中对他的愧疚感;第二,故意掩饰自己的身手,让她无法将他与昨晚和她交手纠缠许久的男子联想在一起。 为了引发她的愧疚感,南宫宇故意表现得一脸难堪,这可怎么是好?我这身衣服……废了!司徒星知道,也清楚明瞭他这灾难乃是出自於自己之口。对不住,对不住,我马上帮你擦乾净。顺手一操,她拿起桌上的抹布就想往他的身上抹去。 南宫宇一看她拿在手中的不明黑布,身子一闪,说什么也不愿让它沾上自己的身。我看还是不用的好,那块布实在……太髒.真让她抹了,就怕她会越帮越忙。 实在什么?看他怕怕的直瞧着她手上的抹布,司徒星也好奇的抬头一看,这一看她方才察觉自己手中的这块布甚至比方才那口汤还要髒.呃,对不住,我没注意,差点把你身上的这件衣服毁得更加彻底,真是抱歉。没关系,我不在意的,司徒姑娘千万别将这点小事看得太过严重。他表现得越不在意,越是宽宏大量,司徒星对他就越是愧疚。 虽是小事,但也不容轻忽,况且我司徒星也不是个不懂认错的女人。没关系,抹布既然不能用,我乾脆用我自己的衣服帮你擦拭乾净。话说完,她还当真拉起自己的衣摆,拼了命的帮他擦。 从他那张俊逸非凡的脸蛋,直到他的x前,再到他的腰部,直抵他的双腿…… 司徒星擦得专心且细心,南宫宇却越来越难受,一股灼热的紧绷感从下腹席卷了他全身,差点毁了他的理智。 为了不让自己当众出糗,南宫宇只得咬牙舍弃这次的好机会,抓紧她的手开口:司徒姑娘,你就别费心了,其余的我自己来即可。这怎么行?我不是说过,我司徒星坏虽坏,可也不是个敢做却不敢当的脓包。不管!我非得把你全身擦净不可,要不我於心难安哪!手腕一转,她非常轻易的挣脱他的箝制,继续刚才的工作,直逼他双腿之中,突然…… 耶?这是什么东西?摸起来硬硬的,还出乎意料的热,难道他身上藏有什么宝贝不成? 为解开这疑惑,司徒星更加好奇的摸索,直到一声似呻吟的喘息声传入她耳中,她才分神抬头往南宫宇的脸上一瞧。 你很难受吗?要不额头上怎会沁了那么多的汗水?更奇怪的是他所发出的声音,让人感觉很暧昧,还很不该。 嗯!这问题可得好好研究琢磨才成。司徒星暗自打算。 难受?他何止难受而已。 面对这种要命的折磨,南宫宇若非有寻常人所不能及的抑制力,现在的司徒星早被他压躺在自己的身下,随他为所欲为了。 不!我只是觉得很热而已,不碍事的。他边说,边巧妙的掩饰自己的窘状,还故作平静的开口:对了!司徒姑娘也同在下一样,家居洛阳城内吗?不是,我不过是……话说到此,司徒星后知后觉的察觉到,等等,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名字?南宫?天啊!不会又那么巧吧? 他的南宫,总不会恰巧是昨晚她夜闯的那个南宫家吧? 耶?司徒姑娘难道忘了我们初见面时,在下就曾告知姑娘,我複姓南宫、单名一个宇字?看来这女人不只迷糊的未曾把他与她昨晚的目标联想在一起,更胡涂得连他的名字也一起忘了。 果真!他果然是姓南宫!她死定了、完蛋了。 不过无妨,还有最后一线生机,複姓南宫者虽然少见,但也非只有那个南宫而已。抱着最后一线生机,司徒星开口再问:南宫青禾与你是何关系?正是家父。四个字有如青天霹雳一般,直把司徒星劈得坐不稳椅子。 砰!锵!她就这么四脚朝天,姿态不雅的跌坐於地。 看她表现得那么夸张,南宫宇还真差点忍不住大笑出声。 不过为了维护佳人的面子,他咬紧牙关强压住满腔的笑意,更好心的欺向她,伸手搀扶起她,姑娘何必表现得如此夸张呢?难道在下看起来真这么不像我家那个老头吗?呃,像、像极了。其实才怪!她司徒星根本连南宫青禾长得什么模样都不清楚,哪知道他们父子长得像还是不像。对了!我听隔壁桌的客人说昨晚你家遭窃贼入侵,你可有看清楚那夜贼的模样?这才是她该关心的大问题。 唉!可惜啊可惜。南宫宇不只说得一脸惋惜,还用深以为憾的语气开口:半夜时分,当在下听到家仆喊捉贼时,我心想既有好戏可看,当然也得出去凑凑热闹,哪知才刚赶到,就见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往上一纵,那速度之快简直难以形容,害得在下想看看那两名夜贼的模样也难以如愿啊!两名?听南宫宇说闯入他南宫家的夜贼有两名,司徒星更是焦急的抓住他的手,神情紧张的逼问:告诉我,你是否看清楚那两名夜贼往哪个方向逃逸?倘若他真能看得清楚的话,那她报仇也就有望了。 这……在下又不像司徒姑娘有高深莫测的武功修为,怎可能看得清楚那两名夜贼逃逸的方向呢?南宫宇说得一脸为难,其实心里早就乐歪了。 看来这小妮子对他昨晚的表现颇为在意,就因在意,才会对这疑问特别注意。 是吗?听完他的答案之后,司徒星若说不失望那根本是假的。 就在一个一脸失望惆怅、一个一脸得意窃喜时,店小二终於把南宫宇所点的菜餚送上桌。 司徒姑娘,请用。喔!知道了。追查不到那人的行踪,司徒星怎还有那个心情享受面前的美食,只是盛情难却,她只得拿着两根筷子随意拨弄桌上的菜餚,怎么也提振不起食欲。 唉!想想这问题,还真是恼人啊! 一个在前头急急而行,另一个则在背后紧紧地追。 心中自有目标的司徒星,一路探询,急着想找出下一个可以让她下手的对象。 只是……司徒姑娘,你别走那么快啊!这样在下会跟不上你的。这话乃那亦步亦趋紧跟在司徒星背后的南宫宇所说,他不只说得气喘吁吁,还一副娇弱得好像随时都可能会晕倒的模样。 烦啊!当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你既然跟不上,那就不要跟啊!她又没邀他同行,若非他厚颜地不管她的意愿,执意紧追,他何须如此劳累?简直就是他受罪,她也难受嘛! 在下不过是想尽尽地主之谊,带姑娘好好欣赏这洛阳之美,姑娘又何必如此拒我於千里之外呢?这样可是会伤了他这颗纯情的少男心呢! 谢啦!你的好意我心领就是。她可不像他,整天闲闲没事,就只想着到处玩乐而已。只可惜姑娘我到洛阳来另有要事,实在没有那个多余的空闲时间陪你到处玩乐。耶!姑娘这话可说差了。在忙着与她对谈之际,南宫宇不着痕迹的缓缓欺近她,更自作主张地与她并肩而行。就算姑娘再忙,也该找些空档好好调剂一下,这样才叫享受人生不是吗?一生汲汲於富贵名利,这种人最是愚蠢。 他南宫宇虽不知这有趣的小姑娘为何执意要闯出个神偷之名,却也不能放任她不管啊! 他唯一怕的就是她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个性,会替她惹来什么无妄之灾。 就像前不久在客栈中,若非他及时出现,现在恐怕整个洛阳城都已经知道昨晚闯入他家的夜贼,就是身旁这个不怕死的女人。 享受人生?这是何等轻佻的词句啊! 柳眉一拧,司徒星陡然煞住自己的脚步,双手抱x,睥睨的瞇起双眼直视着他,南宫宇,你知道我司徒星很看不起你吗?她为人坦白,高兴或喜欢,讨厌或憎恨,向来分得清楚,更不屑与人玩那种文诌诌的游戏,在我眼中,你根本与纨▼子弟无异,你给我的感觉就像个不事生产的公子哥儿,整天只懂得吃喝玩乐,这样的男人最是让我看不起,哼!一声冷嗤,她也不管这番话是否会伤了他的心,直接提气一纵,以轻功甩掉他的纠缠,说什么也不愿再与南宫家的人有任何牵扯。 她看不起他,还说他是个纨▼子弟! 就这两句话,让南宫宇整个人愣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相貌堂堂、卓尔温雅、为人沉稳精干的他,在自己心仪的女人心中,竟是个这么不堪的男人。 她的话,对南宫宇来说,无疑是个最大的打击! 唉!看这情况,他若真想征服佳人的芳心,首先要做的就是改掉一些懒散的毛病。 要不他与她之间,永远只有不可能这三个字的结局了。 什么?此话当真?一个蓄着八字鬍的男人,一脸惊讶的直逼近那长相奇丑无比的男子质问。 我的话岂有假的道理。双手一背,长相奇丑的他看起来就像个极具身分地位的男子,那彪悍狠戾的气势,让人见了不寒而栗。 你说最近常出没的神偷,与十五年前那千手侠盗司马空空的手法相同?这会不会只是巧合而已?司马空空都已经失踪那么久的时间了,怎么可能会再出现?更诡异的是他竟不用自己的名字,反而用这神偷司徒星的称号,这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不会错的!奇丑无比的他咬牙切齿的肯定着,对千手侠盗,他是一辈子也不可能忘记的,当年若非是他…… 想当年他原本也是个俊逸非凡的富家子弟,若非拜那可恶的司马空空所赐,他又怎会过着这种不见天日、仰他人鼻息生存的龌龊人生呢? 倘若他们真是同一人,你想怎么做?若是你估计错误,那又该怎么办?他虽也恨司马空空,但还不至於恨到想杀他、取他性命的地步,毕竟当年他对他还算手下留情,没做到赶尽杀绝的地步。 倘若那名神偷当真是司马空空,他可能会有的下场,相信我不说,你也能够了解;倘若是我估计错误,那同样还是照杀不误。男子说得毫不留情。正所谓宁可错杀,不可错放,今天不管那名神偷是否是他都该死。看他满脸愤恨,听他说得咬牙切齿,他真是感同身受,只是……唉!我同情你……你字方落,那奇丑无比的男子突然运功往他袭来一掌,霎时,他背后的石墙整个崩落,看得他心惊胆战不说,还冷汗涔涔,用一双盈满惊恐的眼睛直睇那显然已被仇恨给逼疯的男人。 你应该晓得我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同情,这次我给你机会,再有下一次……哼哼,我保证我会让你尝到方才那掌的威力。看自己的威胁已经收到应有的吓阻作用,他神色一整地开口:你不用担心他会找不上你,更不用担心他会认不得你,只要那个神偷是他的话,他早晚会找上门来的。 相信我,如果你还想要保住你这条老命以及你的财富,最好的方法就是提早做好防范,先来个﹃请君入甕﹄,才能保你一家平安,一辈子财源滚滚而进,哈哈哈!大笑三声之后,那奇丑无比的男人立即傲慢地扬长而去。 单独留在原地的他,依旧是一身的冷汗,全身猛犯哆嗦,一张老脸惨白得像死人。 这男人给他的威胁简直比司马空空更甚,只可惜他就是不敢违背他,只因他握有他太多太多的弱点了。 今夜,司徒星又有了新的目标。 这次的对象乃洛阳城南的李员外。 听一位被他逼得想上吊的老翁说,他是个以诈赌歛财出名的大坏蛋。 虽然他家财万贯,却全都不是靠自己能力赚来的。他开设赌坊,专门骗取一些老实的庄稼汉,不只用讹诈的方式骗取别人的钱财,还不时僱用打手催讨赌债。 对这种坏蛋,同样是坏人的司徒星自是不可能放过他。 她自诩这世间只要有她们三个师姊妹使坏,就已够令天下大乱了,再来一个,只怕要死伤更多的无辜者。 因此,坏蛋要教训坏蛋,应该是理所当然之事,这种好玩的事情,司徒星当然不肯落人之后。 就在司徒星忙着开始打扮、准备上工之际,客房门外突然传来几声叩门的轻响。 是谁?一听有人叩门,司徒星动作俐落地赶紧脱下刚穿戴上身的黑色紧身衣,只裹着一件肚兜以及一条亵裤,俯趴在门上倾听外头的声音。 是我,南宫宇。吞了吞口水,南宫宇回答的声音显得有几分压抑的瘖哑。 从门板上的身影看来,他可以想像里头的她现在穿得有多清凉诱人,这样清凉的装扮,真让他差点冲动的想冲开房门,好好的欣赏一下她那美丽的胴体。 到今天,南宫宇方才知道自己的自制能力有多强,以及自己的思想有多龌龊,简直已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讨厌!竟又是这个讨人厌的公子哥儿!很抱歉,本姑娘现在已经准备上床就寝,你若有事可明日再来,到时我定会拨出点时间给你。上床就寝?骗谁啊!可是我替你带来了好东西,我相信你对这东西定会非常的有兴趣才是。好东西,而且还是个能令她产生兴趣的好东西!那会是什么东西呢?你等等,我稍后就帮你开门。因为好奇心的作祟,司徒星决定给他一个机会,反正长夜漫漫,她晚点出发也是无妨。 动作迅速的着上自己平时喜爱的青绿色长褂,咿哑一声,司徒星打开房门,哪知迎面而来的竟是帐簿。 这就是你说会让我有兴趣的好东西?帐簿?这种东西她会有兴趣,那才真是怪事一件。 难道你没兴趣知道我已为你改变许多了吗?你瞧,你来瞧瞧……南宫宇直邀她,也不等主人招呼就急着闯入她的房间,大剌剌的把自己手中的帐簿摊开在桌面上,你瞧,这些全都是我这些日子努力下来的成果,这下子你总不会再说我是个不事生产的纨▼子弟了吧?锐眸一扫,他意外的发现她压在床被里头的黑色衣物。 看来今晚她又想出去办事了,这下子他可得盯紧她。心中虽这么打算,可南宫宇依旧维持着嘻皮笑脸的模样。 你说你的改变是为了我?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他的改变与她又有何种干系? 若是平常,以司徒星的好奇心来说,定会打破砂锅问个彻底清楚。 只是……也不知怎地,司徒星就是不想去追究这个问题,直接把方才那句惊讶的问语跳过,冷着声开口:你就算真把帐给记好了,要献宝也该找你家的爹娘炫耀,不该找上我来。我现在唯一有兴趣的就是上床睡觉,所以,很抱歉,我不得不请你离开。她边说边拿起他摊在桌上的帐簿,不客气的往他x前一推,更顺手的把他推出自己的房间,再见,天色已晚,恕不奉陪。话一说完,司徒星立即当着他的面欲将房门关上。 大脚一抬,南宫宇轻易的抵住她想关上的房门,任性的开口:既然你对帐簿没兴趣,要不我们就下棋打发时间好吗?很抱歉,我不会下棋。司徒星一脸冷淡的拒绝。 你不会,我可以教你啊!南宫宇更是热情的建议,就希望能拖住她,别让她有机会把自己的一条小命给玩掉。 真是气死人了!不堪其扰的司徒星这次可真的发了火,她用一双怒眸狠狠地瞪着他开口:你是真的听不懂我的话,还是存心与我作对,不让我有上床休息的时间?以上皆非。看这女人怒气腾腾的模样,南宫宇还很不怕死的告诉她:我不过是不想让你有出门的机会罢了。心猛然一跳,司徒星一脸心虚的反驳:胡说!谁说我要出门的?你压在床被里头的衣服说的。意思就是说,他早看到那个不该他看的东西了。 他才说完,司徒星只手倏地往他颈项一掐,冷着脸问:回答我,你到底知道多少?难道他心里对她早有防范,才故意藉机亲近她,就为了想摸清她的底吗? 我、我、我快不能呼吸了,你就算真要我回答,也该先松开手,让我能……喘口气,要不……这样我怎么说话?若非不想轻易泄底,他要挣开她的箝制,根本就易如反掌。 该放开他吗?该让他有命走出这家客栈吗?这两个问题不停地在司徒星的脑子里头盘旋不去,她拧着眉,实在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第四章 不管南宫宇的目的何在,要司徒星亲手宰人,这种狠事她是怎么也做不出来。 杀人就必须见血,见血就会弄髒自己的手。这是她师父司马空空从小就不断叮咛她们三师妹的至理名言。 师父他老人家还说:真正杀人的高招是不见血的,只要善用偷、拐、抢、骗这些不足为外人道的邪门功夫,夺取其最爱抑或最重视的物品或人,便可给敌人致命的一击。就因牢记师父的这番话,司徒星不得不冒险,松开足以掐死人的手劲,放那多事的男人一马,你滚!从此以后不准你再出现在我面前。为什么?不再相见!这可不是南宫宇所想要的结局。为什么你不想再见到我?就算她真的不想,总也得给个让他心服口服的理由才成。 因为我讨厌你,因为你让我感觉烦透了,这样的理由够了吗?话说到此,司徒星也懒得再跟他啰唆,直接房门一甩,结束了与他的对谈。 碰了一鼻子灰的南宫宇,怔怔地看着那甩上的房门心忖:好,既然明着来行不通,那他就来个暗地跟踪,这样她总拒绝不了他了吧? 好不容易摆脱南宫宇的纠缠之后,司徒星立即开始着装,本来她也打算不矇住自己的脸,可一想起前一次在南宫家的教训,她破例违反自己做事的原则,戴上那条早就准备好的黑布,全身上下就只露出那双慧黠灵动的眼眸。 打扮妥当之后,她出门前不忘在铜镜之前先审视自己的外表,看了看,她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轻轻地打开房门,先来个耳听八方、眼观四面确定周遭无任何嫌疑人等后,便无声无息的跨了出去。 提气纵上了屋顶,司徒星以着绝妙的轻功直往今晚的目的地ii洛阳城南的李员外家。 当然,紧跟在她身后的自然是那个总被她瞧不起的南宫宇。 要做一个神偷,最基本的要件就是必须学会开锁。 不管是任何锁匠所造的锁,她都得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打开,绝不容许有半点差池,要不可真会玩掉自己的一条小命。 从小在师父严厉的督促之下ii可不是司徒星自夸,就算是天下名匠所制造的锁,她也能在一眨眼的时间之内毁掉它的作用。 除了开锁这基本的要件之外,最重要的还是要有一只比狗还要灵敏的好鼻子。 司徒星的鼻子很美,不只美得有形,甚至还非常的管用,不管对方把钱财藏於何处,她只要轻轻一嗅,就算是埋在粪坑里的金银珠宝她也能嗅得出来。 轻功卓越的她,飞身一纵,沿着李府的屋脊,不必李府任何家仆的招呼,她也能如一匹识途老马一般,不多走任何的冤枉路,就朝库房的方向逼近。 果然!俯趴在屋顶上的她,一看这宅院比其他院落多出好几个守卫,不用人说,她也能知晓自己定然是找对了地方。 找着了库房,要开锁偷出里头的金银珠宝也非什么难事,现在最难的部分是该怎么把底下那几个护卫给请开呢?司徒星边想边自言自语的说着。 照我的方法是我们其中一个先牺牲一下,下去把那些护卫的注意力引开,另一个则潜入库房偷取我们所要的东西。对!就是这样。一听到这个好方法,司徒星想也不想,直接开口赞同。耶?不对!她向来是单打独斗的,何时多了个可牺牲的对象? 转头一觑,她惊讶的张开了口,直觉的就想发出尖叫。 那人一看她小嘴蠕动,赶紧伸手紧紧的捂住她的口,你最好是不要叫出声来,要不我们今晚可得白跑这一遭了。水眸狠狠地一瞪,她赏了他一眼。意思就是告诉他,这种事不用他说,她自己也清楚得很。 嗯嗯,看你这眼神似乎是同意了我的话。既然她已经同意,他也就不好再捂住她的小嘴,对了!方才我所建议的法子,你觉得是你来的好,还是……那多出的蒙面男人,一句话都还没机会说个完全,就惨遭司徒星猛然地一推。 防备不及的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尖叫:啊ii就这么淒淒惨惨的跌下了地,招来一大堆护卫的围捕。 有贼!有个笨贼闯入。围住那笨贼的护卫,个个面目狰狞地瞅着那咬牙切齿的男人。 可恶!好狠的女人啊!竟然连让他准备的时间也没有,就这么突然地把他给牺牲了。 接着下来该怎么办呢? 当然就照自己方才所建议的法子行事啰! 在那些狰狞的护卫有所行动之前,南宫宇先发一步制人。 他身子倏地一翻,从地上一跃而起,俐落的先点住几个人的昏穴,跟着转身就逃。 夜贼逃了!夜贼逃了!夜贼把几个护卫击晕之后,已逃往柳翠阁的方向而去。众人一听柳翠阁这三个字,更是不敢轻忽,就怕那名夜贼会吓坏自己家的小姐,纷纷紧追直上。 潜伏在屋顶上的司徒星,看底下已空无一人,随即往下一纵,无声无息的打开李家库房,开始进行搜刮的工作。 她心想这李员外既是个以诈赌来进行歛财的大坏蛋,她又何必跟他客套,索性把所有李家的金银珠宝、古董器皿全部一扫而空,才心满意足、姿态优闲的循着原路跨出李府宅院。 唉!这小女子走得如此乾脆,是否忘了还有一个可怜的男子平白无故的为她牺牲呢? 哈!她当然没忘,只是故意忽视那个他罢了! 管他死活!她可没要求他来帮她,是他自己鸡婆跑来让她有利用他的机会,她又何必去管他的死活对吧? 嘻嘻,还是赶紧回自己所暂居的客栈,再好好盘算、盘算今夜所得该怎么处理才是。 为司徒星引开众家护卫的南宫宇,这下子可真跑得有几分累了。 他万万想不到这李员外所聘请的护卫之中,竟也不乏高手,因此,他实在难以甩开他们的纠缠。 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之下,他眼见前方有间黑压压的房间,就急着打开那房间的门往里头一钻。 本以为没人的房间,意外的竟传出问话。 是谁?听这声音,好像还是个年轻的姑娘家。 完蛋了!南宫宇暗忖:不会吧!自己总该不会这么倒楣,别的房间不去,偏偏往李员外家闺女的房间里头跑吧? 你究竟是谁?再不出声的话,本小姐可要大呼救命了喔!不!不要。一听处在黑暗中的人儿想大呼救命,南宫宇只得被迫开口请求对方给他留条生路。 你……颦起黛眉,黑暗中的她正想开口问清楚他的来历之时,门外突然传来护卫的声音。 小姐,你是否无恙?今晚府内不怎么平静,是否有惊扰到你?天啊!真是天要亡我也。一听外头之人的问题,南宫宇全身冷汗直沁,就怕这李姑娘当真会把他潜藏於此的行踪告知外头的护卫,到时他可真要累死自己了。 呜!都是司徒星害他的啦!更可恶的是她竟然到现在还不赶紧来支援他,想来定是先走一步,不管他的死活了。 我没事,也未曾受到任何人的惊扰。李柳翠声音平静的告知房外之人,还若无其事的从床上坐起,跨向自己闺房的桌案,拿起火石点亮桌上的灯。 没事?外头有人很明显的不相信自家小姐的说法,可看小姐点亮自己房间的灯火,也没发出任何惊叫,不由得想也许是他们多心看错了眼。小姐既然没事,那属下就往其他地方继续梭巡。你们去吧!待房外的护卫全部走开,南宫宇方才放心的开口:感谢李姑娘相助,若有机会,在下来日再报答姑娘今晚的搭救之恩,告辞。南宫公子。四个字的称呼,煞住了南宫宇的脚步,他惊诧万分的缓缓转身睇向李柳翠。你能看出是我?这怎么可能?他脸上罩着一块黑布不是吗?她怎能认出他呢? 李柳翠羞怯的点了点头,在昏暗的灯火照耀之下,那张绯红的脸蛋又平添几分美感。 看李柳翠那娇羞的神色,南宫宇心里有如明镜一般,清楚的了解她对他抱持的心态。 李姑娘既然认得出在下,那方才为何?只要她肯开口,不管他今夜为何原因闯入她的闺房,於情於理,他都得为自己莽撞的举止担负起毁她闺誉之责才是。 柳翠只是想帮南宫公子脱险罢了,别无他意。就算她真有心於他,她也了解强求的姻缘是绝对行不通的。 因此,她宁愿选择让他欠她这一份情,好让自己的倩影能永存於他的心中,令他这辈子就算真想把她给忘掉也不可能。 只是想帮他脱险而已!理由真有这么简单吗?他南宫宇可不笨,自然晓得她帮他的目的何在,好!李姑娘今夜的相助,南宫宇这辈子永志不忘,往后只要李姑娘有需要在下的地方,在下定竭尽所能以回报姑娘相救之恩,告辞。钱债易还,人情债可就难以偿还了,更没个标准也无一定的底线,这下子南宫宇可真要头疼万分啦! 这件事该找谁负责呢? 不用问,自然得找上害他欠人一笔人情债的祸首,司徒星是也。 南宫宇万万没想到,当他在为司徒星拼命、为她欠了李柳翠一笔人情债之时,那可恶的女人竟早已潜回客栈,安安稳稳的睡她的大头觉。 瞧、听,她还睡得真沉,沉得打起鼾来了呢! 抱着几分复仇、再加上几分恶作剧的心态,南宫宇很不客气的伸出手来,紧紧的掐住她的俏鼻不放,就看她怎么呼吸。 走开。睡得正沉的司徒星,只手用力一拨,翻个身毫不受其影响,继续沉睡,连睁开眼睛看看是谁也懒。 这样都吵不醒她,那接着下来该怎么做呢?直勾勾的瞅着那兀自鼾睡的女人,看着她那张微微开启的檀口,好啊!既然她睡得那么死,那他何不…… 心中歹念乍起的他,毫不犹豫地身子一压就往她身上贴,跟着还不忘以自己的唇封住她微微开启的小嘴,尽情的趁着她熟睡的时候偷香。 在睡梦中的司徒星,根本不知现实的世界中到底发生了何事,只拧着眉暗自心想:难道是鬼压床吗? 若非是鬼压床的话,那为何她总感觉呼吸不顺,还感觉有个庞大的身躯压在她的身上? 不堪其扰的她,总算是睁开了眼,意外的看到一个蒙面男子,正隔着他脸上的那块黑布对她很不规矩。 呜呜。可恶!小嘴遭歹徒封锁的她,只能用声音狠狠地骂他一句,跟着伸手用力往他的身上一推,还不忘屈起腿来就想狠狠用力地赏他一腿。 早有防备的南宫宇,怎可能吃下这种暗亏,他动作俐落且快速的翻身一坐,还不忘将她拉起,紧紧的箝制在自己怀中,让她动弹不得。 放开我!小嘴已经恢复自由的司徒星,很不客气的破口大叫,更不客气的屈起手来往后一顶,直到一声闷哼传来,她才恢复自由。 你怎么潜伏进我房里来的?不对,这不是她要问的问题。你怎么知道是我?也不对,这更不是她该问的问题。你怎可如此无耻地兀自爬上我的床,还非常不要脸的压在我身上?对!这问题才是重点。 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是,我是用我自己的双腿潜进你的房里来的;第二个问题是,打从在南宫府与你相遇之时,我便已知晓了你的身分以及你的芳名;第三个问题是,压着你、吻了你,不过是为了向你酌收一点费用罢了。他不只回答得仔细,还毫不遗漏的把她所想知道的问题回答得一清二楚,也省得她猛伤脑筋,不知自己该先问哪个问题才好。 酌收一点费用?哈!敢问,你可曾听我说过要你帮忙的话?根本没有嘛!因此,司徒星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有欠他分毫。 这倒是没有。这点他无法否认。不过你口头上虽然没说,却已经用最实际的行动向我表达你确实需要我的帮助。什么时候?我自己怎不记得?就算真有,司徒星也不可能傻得当着他的面承认自己所干下的卑劣行径。 真不记得了?她脸上的神情明明已经写满心虚二字,还想抵赖不认帐,谈何容易? 好吧!好吧!我承认确实是我推你下去的,可就算我真欠了你一份情,你真要索讨,也不该用那种……那种……呃……粗线条的司徒星,到现在方才察觉她与他之间的纠缠还真有几分的暧昧,暧昧到足以令她脸红、一句话也说不完全的程度。 想不到好的形容词是吗?无妨,我帮你想想就是。看她涨红了一张俏脸,他笑得更加开心,思想也益加邪恶,说起话来更是露骨。亲吻、肌肤之亲,还是郎有情妹有意,抑或同床共榻?越听他的话,司徒星心里的怒火就燃烧得越狂炽。行动派的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动手再出口:你无耻、下流、卑鄙、龌龊、满脑子的废料……她骂一句,就赏他一拳。 可恨的是不管她出了多少拳,他总是能轻易避过,不只如此,甚且还连番吃了她好几口豆腐。 一刻钟后,司徒星是打得气喘吁吁,反观那接招之人气息稳定不说,还用一双轻佻的眼眸直睇得她脸红心跳。不打了,不打了。打不出输赢的战斗,再打也只是浪费自己的体力,还会自暴其短,何必呢? 真的不打了?他还没玩够呢!她就喊不打,当真是扫兴透了。 我自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身手根本不及於你,又何必自贻伊戚?我蠢啊!哼! 好!既然你不打了,那现在我们总该可以开始了吧?搓搓手,他故意表现出一副迫不及待的神情,用一双热情如火的眼眸拼了命的暗示她。 开始?开始什么?无头无尾的,她怎么知道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少来了!我都已经表现得那么明显,你还想装傻,这不是太混了吗?翻了翻白眼,司徒星非常受不了的开口:拜託,你若有话要说,就说个清楚明白一点,别在那儿故作神秘、玩那种无聊的猜谜游戏好吗?分赃啊!这么简单的事情也要他说个清楚明白吗? 分赃?一听这词,司徒星对他的观感简直就是一落千丈。本以为他也是跟自己有相同的目的才加入这行业的,哪知他竟是个……你想分赃是吗?哪,就这些,你全数拿去吧!一得知他是个自私自利的贼后,她非常不屑的把自己身上唯一携带的包裹丢给他,随他去搜个够本,让他知晓她到底替自己留有多少财物。 一打开包袱,往里头一看,他惊讶得愣住了,这怎么可能?你好不容易才潜进李家库房,就为了搜刮这几两银子?拜託!这未免也太扯了点吧! 他与她忙了将近一个晚上的时间,竟然就为了赚这几两银子,这教他怎么接受? 我搜刮的当然不只这些,这些银子不过是百份中的其中一份,其余的,我全部把它送去给那些比我还需要那些﹃髒﹄钱的受害人家。一听她的话,他更加的惊讶了! 没想到,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神偷司徒星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在替天行道,也就是说ii她虽是个贼,却是个有仁有义的义贼。 知晓她的真面目之后,南宫宇对她更加倾心。 一直以来,他始终为她自甘堕落当贼的行径很不赞同,更担心她早晚会有失风被捕的一天。 而今,知道她甘愿成贼的主要原因后,南宫宇对她再也不存任何的疙瘩,只有满腔的热情、满腹的爱语,若非顾忌现在的时机不对,他真想对她倾吐对她的情意。 其实就算南宫宇不说,司徒星也能敏锐的感觉出他那胶着在自己身上的火热视线。 在那如火一般灼热的视线盯视下,司徒星不由得怦怦然的、手足无措了起来。喂!你到底是看够了没?如果看够了的话,就请你赶紧离开,别忘了男女有别,若让人瞧见你随意进出我这姑娘家的房间,到时我就算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没关系,真要如此的话,我绝对会负责娶你。这是他的心底话,也是他这辈子永志不忘的誓言。 只可惜那神经线条特别粗大的司徒星,只微微的抿了抿唇,怕怕地说:谢啦!我不希罕你的负责,唯一要的就是想赶紧请你离开,好让我再睡一觉,要不我可要跟你翻脸了!话一说完,司徒星当真很不客气的拉起他,往房门外一推,亲自把他给送出自己的房间。 门外的南宫宇看她如此,心里不免有几分的怅然,就恼她为何总读不出他对她的感情。 而里头的司徒星则完全失去方才那凶悍的气势,双手紧摀住烧红的脸颊,心忖:那人所说的那句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摇摇头,司徒星很快的否决自己的想法。不对!现在可不是谈儿女私情的时候。 她身负重责大任,不只是要寻找自己的亲人,还得揭露师父私藏多年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正跟她挂在蝤蛴上的这块蝶形玉佩有相当大的关系。 这也是她当日之所以要偷取师父宝贝的主要目的,不是吗? 第五章 折腾了大半夜,南宫宇直睡到快中午才醒来。 匆匆忙忙用过午膳后,他便赶着出门,为的就是见自己心仪的女子。 哪知他的人都还没踏出自己所居的院落呢!迎面而来的竟是生他养他教他的娘亲大人。 完蛋了!这下子想出门恐怕是无望啦! 今天来寻他的人若是自己的爹抑或府中任何一位婢女、侍仆,他自认绝对能轻易地将他们给打发。 唯独那精明干练的娘亲,根本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打发走的。 既然打发不了,那唯一的方法就是上前迎向她,娘亲大人,您早啊!这么早的能劳动您亲自前来寻找孩儿,想必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吩咐孩儿吧?早?南宫夫人哂然一笑,极为讥讽的抬起头看看她头顶上的烈阳,都已经日上三竿了,你竟然还跟娘亲道早,未免也太滑稽了点吧?呵呵!对,是不早了、是不早了。狡猾如南宫宇,在任何人的面前皆可装傻矇混,就唯独对自己的娘亲不成。既然已经不早,那就不知娘亲这时……好啦!少在那儿跟我嘻皮笑脸,娘这次亲自过来,最主要是要告诉你前厅有个姑娘登门造访,她一开口就指明说要找你。当然这种小事自是不必劳动到南宫夫人亲自上前通报,只是她心里实在很好奇那位看起来柔弱纤细的姑娘家怎会找上她家宇儿? 就为了这个原因,她才会这么勤奋的走这一趟路。 有姑娘找我?难道是司徒星吗?娘,谢谢您,我现在就到前厅会会这位姑娘。司徒星肯主动上府找他,这可是打从他俩认识以来的头一遭,他怎么可能会不兴奋呢? 看自己的儿子走得那么匆忙,也没问清楚那位姑娘的长相,南宫夫人不由得摇了摇头,暗自肯定等宇儿看清楚来找他的姑娘不是那个她时,心里定会大失所望。 她该不该追上他,把事情的真相告知於他呢?想想,还是算了! 谁教宇儿这阵子总瞒着她许多事,她不是看不懂他的有心隐瞒,只是不急着拆穿他罢了,一切就等着他自己心甘情愿地道出所有事情的真相。 只是啊!连她自己也不晓得宇儿到底想隐瞒她多久。 算了!不管多久,她唯一能做的还是只有个等字。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赶紧赶到前厅看戏要紧。 兴高采烈的来到自己家的前厅,一踏入厅前门槛的南宫宇怎么想也想不到出现在他家的根本不是司徒星,而是李员外的女儿李柳翠。 李姑娘今日造访,想来是有事想请在下帮忙对吧?他欠她一份情,他自己晓得,该还给她这份人情之时,他自当不会推却。 南宫公子你好,柳翠今日前来,确实是有一要事想与你商量,就不知你是否方便找个较为隐密的地方,让我们能私下好好谈谈?她特意强调私下二字,为的就是告诉南宫宇她现在所要谈之事绝不寻常,更不能泄漏给第三者知晓。 隐密的地方?听这话她该是想与他谈昨夜所发生的事情,既然如此,他更是推卸不得。柳姑娘,请。一个请字,一男两女,一前两后,就往南宫家的花园而去。 一路上三人皆默默无语,谁也没那个打算要打破这莫名的沉寂,各陷入各自的思维之中,思量着待会儿该怎么应付对方才好? 听雨轩乃属南宫家一处隐密的私人禁地,这里除了南宫宇偶尔会来此练功看书之外,就连他爹与娘亲也少有涉足此地的机会。 南宫宇将李柳翠带上听雨轩的凉亭之中,两人对立而坐,身旁所站的正是陪同李柳翠一起前来南宫府邸的婢女,也是李柳翠唯一能信任的人。 这地方是否符合李姑娘的要求?主随客便,倘若她不满意的话也无妨,顶多他带她到悦来客栈,让她看看那个令他倾心不已的司徒星,也好了断她所有的妄念。 看凉亭四周围挂着白色的帘幕,帘幕外头有一人造瀑布,哗啦哗啦的声音听来特别悦耳,再加上这雅致的景色,李柳翠点了点头,代表她对这地方的满意与喜欢。 想来这里该是南宫公子的私人殿堂才是。没错!这女人确实有几分的聪明,他都没开口解释,她便已说得笃定。 这样聪明的女子绝不容人轻忽,他得好好应付才行,要不危险的可是司徒星这个又蠢又愚还满脑子正义思想的笨女人了。 嫣儿,我目前不需要你的伺候,你迳自离去无妨。为免替南宫宇招来无谓的麻烦,李柳翠连自己最为信任的婢女也遣离了,今日柳翠前来,相信不说,南宫公子定也能猜出柳翠今日来此的目的才是。你想向我索讨回你爹亲所失去的财物是吗?这问题不用问,南宫宇心里自是一清二楚。 没错。她本来是不该来的,若非为了爹,同时也是为了自己的那点私心,她怎么也没那个胆子踏入南宫家来。 在你要索回你爹所丧失的钱财之前,在下有个问题想先请问姑娘,就不知姑娘是否容得在下失礼?南宫公子有话尽管直说便是,何必如此客套?好!那本公子就不再与你客套了。剑眉一锁,南宫宇开口问:不知李姑娘对令尊的所作所为有何感想?她虽养在深闺,可他相信以她的聪明,定不可能对自己爹亲所做的一切坏事完全不知情。 柳翠不敢说自己爹亲的所作所为有多光明正大,只是南宫公子是否曾想过,倘若那些被我爹讹诈财物之人心中无存任何贪念的话,那这一切也就都不会发生,不是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任何一方皆不该存有任何企图报复的心思。 哈!听李姑娘所言,似乎是很赞成你爹的所作所为啰!倘若真是如此的话,那这话……不谈也罢。 不!柳翠并非赞同我爹的作法,只是追溯其因而探其后果。追根究柢,这一切全都是人性的贪婪所导致的因,与我爹又有何干系?姑娘的口才真是好啊!舌粲莲花,是非黑白全由她一个人说去,他南宫宇还能说些什么?好!既然李姑娘要追溯其因果,那为何不先检讨一下你爹所种下的恶因,才会导致今日这般的恶果,这一切也不过是你爹咎由自取,怨不得人。南宫公子当真不肯帮柳翠这点小忙?她问得一脸严肃还颇有深意,心里也自有一番打算。 不是不帮,而是不想陪你一起胡涂。你不懂得分辨是非也就罢了,还为你爹找尽各种藉口,你这么做不是帮他,而是在害他。他说得义正辞严,更断然得无半点商量的余地。 好!既然南宫公子如此不通情理,那就别怪柳翠无情。话落,她宽袖一拂,随即转身与守在听雨轩之外的婢女离去。 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南宫宇心中已有几分准备,他不用费心猜想,也能知晓李柳翠这女人下一步要走的会是哪一步棋。 嗯,看这情况,他得赶在她有所行动之前,先她一步早做防范才是。 求求你嘛!就这么一次、只要一次就好,好啦!求求你嘛!南宫宇哀泣的恳求着,呶呶不休的始终脱离不了那个求字,只求他眼前那名铁石心肠的女子能帮他这一次。 只可惜,铁石心肠就是铁石心肠,司徒星不管他求得有多诚恳,也不管他求得有多急切,她始终就是不理会他,不,就算你说再多的求字,本姑娘的回答依旧是那个﹃不﹄字。你当真连点商量的余地也不肯给吗?枉费!枉费他对她付出的一片真心,才这么一点小小的忙她都不肯帮,真是不近人情。 对!我就是连点商量的余地也不肯给,怎样?你不服吗?若真不服,要出手就尽管来,谁怕谁? 好啊!既然如此的话,我这就去告诉李员外的闺女,说……话说到此,南宫宇故意顿了顿,就等着看她的反应。 等等,你说的李员外可是洛阳城南的李员外?你认识他家的闺女?这跟他所提出的要求又有什么牵扯了?这下子司徒星可真被他的话给牵引出无比的好奇心。 我何止认识她,今日我来求你上我南宫府一趟,也全都是为了摆脱她的纠缠。这话怎么说?她上他南宫府一趟,与李员外家的闺女对他的纠缠又有何种牵连?奇怪?他的话怎会让她越听越迷糊了? 唉!这话真要说起来,全都该怪那名夜贼。南宫宇说得不胜欷吁,一脸埋怨的开口:前几日李员外家不是遭窃贼光顾吗?在这之前我南宫府也同受其害不是吗?就因此李家闺女竟建议她爹说什么要与我家联姻,让南宫府与李府联手作战,非得擒住那名夜贼不可。哼!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听完南宫宇所说之话,司徒星只有满腔的不屑,她低语:哼!你们若真有办法的话,尽管放马过来,我自信普天之下还没几人能奈何得了我!嘎?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能否请你再说一次?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以这女人的迷糊与自信,早晚会把自己的小命给玩掉。 瞧,今天若非是他,凭她方才的那番低语,她早被洛阳城之人给追着喊杀喊打了,哪容得了她在此轻松喝茶、看人笑话? 呃,没有,我方才没说话啊!你是否听错了?看南宫宇还用一双怀疑的眼眸直锁着她,司徒星不得不转移话题开口:对了!既然你爹娘与李家员外有意凑合你与李姑娘的这桩姻缘,此乃好事,你叫我过去又有何用意?好事?她还真敢说哪!我要你助我一臂之力,帮我摆脱这桩婚事。他既无心於李柳翠,就不想与她多有牵扯。 料准她最后会走这一步棋,南宫宇不得不先下手为强,先找司徒星上他家,让他爹娘知晓他心早有所属,这辈子除了她之外,任何女人他都不要。 助你一臂之力?这话她没听错吧?敢问你要我如何助你这一臂之力?男女之终身大事,岂是一个外人所能插手,他要她帮他这忙未免也太荒唐了些。 挡箭牌这词儿你总该听过吧?当然听过。白眼一翻,冷眸一瞟,司徒星实在讨厌南宫宇把她当白癡看,可随后一想,她整个人不禁从椅子上往上一跳,开口大喊:你总不会要我……要我……呃……暂时假装你青睐的对象吧?天啊!最好不要。 可惜,不管司徒星怎么在心中猛喊不要,事实就是…… 对!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青天霹雳,直把司徒星整个人击得头晕目眩,对不起,我先失陪一下,你要疯就自己疯,恕不奉陪。她头昏昏脑胀胀,怎么也搞不懂这名叫南宫宇的男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竟敢要求她帮他这种忙。 你若不肯奉陪的话,那我就真的只好上李员外家,找李姑娘说出某一些我亲身体验的事实啰!又轻又凉又慵懒的一句话,把司徒星整个人的脚步给扯住了,她一脸厉色的回头问:说!你亲身体验哪些事实了?看她又露出那种想杀人的目光,南宫宇非但不怕,还一脸愉快的开口:譬如我们第一次相遇时我钱财的损失,再加上李员外家财物失窃的那一夜我所见到的那身衣裤,单就这两点,我想应该已经足够了吧?狐狸!这个人铁定是只狡猾的狐狸!可恨的是她司徒星到了今日才看清他隐藏在那轻佻神情背后的真实面目。 现在她到底该怎么做? 杀人?她没胆,更不想弄髒自己的双手。 随他去说?经由这些时日的江湖历练之后,她已不若刚下山时那般无知,也知道就算真要闯出个名号,也不该让人识清自己的真实面目。 眼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妥协。好!我答应你帮你这一次,不过也仅有这一次,若你敢再用同样的手段威胁我的话,我司徒星发誓定要取走你这条狗命。好!一句话,成交。一次就够了,只要她肯帮他这一次,他笃定这辈子她想逃出他南宫家的机会也是微乎其微,只因他非常了解自己娘亲大人的性子。 哈哈哈!司徒星,这辈子你是注定逃不出我南宫宇的手掌心了。哈哈哈! 真是这样的吗?这件事可还有待好好地斟酌、斟酌呢! 当司徒星被南宫宇要挟踏入他家的大厅之上时,让两人万万想不到的是李员外这个猪头员外以及他家闺女李柳翠早已出现在他爹娘的面前。 三位长者看起来好像相谈甚欢,李柳翠则表现出一脸又喜又羞的神情。 看这模样,司徒星低语:喂,看来这忙我是帮不上了,我想也该是我退场的时候了吧?大事底定,她还留在此处做什么?自讨没趣吗? 不准逃,你若敢逃的话,我现在就当着大夥儿的面拆穿神偷之秘。南宫宇脸上的笑容不变,可那威胁的言词可颇有几分架式,害得司徒星就算真想逃,也不敢任意行动。 逃不了没关系,她总可以稍稍报复一下吧?念头方起,司徒星当即暗暗使劲掐住南宫宇的手掌,就是故意要把他给弄疼不可。 被她这么一掐,南宫宇还真疼得龇牙咧嘴,若非不想这么早就泄了自己的底,他当然也可以掐回去,只不过啊!他不想在一天之内给这女人太多的惊讶,就怕到时反倒误了自己的终生幸福。 南宫青禾一发现自己的宝贝儿子已经回门,赶紧起身开口:宇儿,你回来得正好,这位是……南宫宇完全不甩爹亲的话,直接向着自己的娘亲开口:娘,这位姑娘就是孩儿前几日向您亲口提起的司徒星,司徒姑娘。宇儿!看自己的儿子在外人的面前这么不给他这个老子面子,南宫青禾当即摆出做父亲的嘴脸开口斥喝:你这是成何体统?客人在此,你也不晓得先跟客人打声招呼,这也就罢了!还随随便便带个不知身分、不知来历的野丫头踏进我南宫府的门槛,你这样的举止对吗?爹,孩儿我……对!宇儿之所作所为确实不对!南宫夫人眼看这对父子就要在外人面前起勃谿,闹笑话给他人看,赶紧开口先赏点面子给自家的老爷,跟着对着自己的好儿子说:宇儿,你若想介绍心中属意的姑娘家让娘亲认识,也该看时候选地点,眼下你得先跟你爹的朋友问候一声,这才是为人子者所应有的规矩,知道吗?是。爹,孩儿知错了。配合娘亲的要求,南宫宇身子一转,打躬作揖地对李家父女两人开口:很抱歉,方才是南宫宇的失礼,还望李伯父以及李姑娘切莫见怪才好。好说、好说。李员外笑瞇瞇的回道,那模样看起来似乎是一点儿也不计较,其实他心里正暗忖:这南宫夫人果真厉害,一句话不只纠正了自己儿子的错误,同时也拒绝了他方才所提的联姻之策,当真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 不过……为人奸诈狡猾、心机深沉的李员外,又岂是个能令人轻忽的对手? 其实令公子之所作所为李某也颇能感同身受,毕竟这位姑娘看起来是如此美丽又温柔贤淑的模样,若是李某也会如同令公子般,迫不及待的想把她介绍给南宫兄以及南宫夫人的。温柔贤淑? 一听到这四个字,在场所有人,包括南宫宇以及司徒星这两位当事者在内,都差点滑倒。 这四个字若拿来形容李家姑娘,那是再贴切也不过的了,可若拿来形容司徒星这凶悍有余、温柔不足的女人,可就真有点牛头不对马尾了。 不是说司徒星的模样长得差,而是她本身给人的感觉根本跟温柔贤淑这四个字扯不上任何关系;容貌之美当然是有,可若真要把她形容得透彻,该说她是个精灵慧黠、看起来就是很调皮的那种野丫头。 试想一个野丫头纵有天仙之貌,也难入南宫家那道极高的门槛,正所谓娶妻娶贤,李员外这番话还真是颇有深意,听者自然明瞭得相当透彻。 不行!我不管宇儿心中属意的究竟是谁,自古婚姻大事,谁不是但凭爹娘作主,哪容得了这些晚辈置喙?一听完李员外的话之后,头一个发飙的就是南宫青禾。 南宫宇看爹亲如此执着,不由得瞟向自己的娘亲,就希望她能开口替自己说说话,千万别误了他的终身大事才好。 老爷……接收到儿子的求救信号,南宫夫人开口想替自己的儿子美言几句。 哪知,向来以妻为尊的南宫青禾这次真的是铁了心肠,我说了就算,宇儿的婚事由我作主,任何人也不准有意见,包括夫人你在内。还有宇儿,既然已经把姑娘带入自己家门,就暂且留她在家作客几天,不过……既然有她在,李员外一家也要在,这才算公平。 第六章 公平?这南宫老爷是否是老胡涂了!这种事哪还有要求公平的道理? 其实不是南宫老爷子已经老胡涂了,他只是心中另有一番打算,就算南宫宇再坏终归也是他的亲生骨肉,真要勉强他娶一个他不爱的女人,这种事他毕竟还是狠不下心。 因此,他才会突发奇想的想来个公平竞争,就看这两位姑娘谁的本领大,谁先捉住自己儿子的心,谁就有幸当他南宫家的媳妇儿。 只是啊!一句话当场惹得在场五个人产生完全不同的反应。 李柳翠一脸若有所思的直瞅着那名叫司徒星的姑娘瞧,忆起上次与南宫宇的一番对话,从他话中她可明显地听出他不肯吐实,为的就是要保护某人。 难道他所想保护的就是眼前这位名叫司徒星的姑娘吗? 倘若真是如此的话……哼!那她的胜算可是更大了,她心里暗自萌生一箭双鵰之计,就不相信南宫宇有何本领可以护卫得了这见不得人的女夜贼。 李员外则张大一双眼眸,静看自己的一番话所引发的精采结果。 南宫夫人一脸气闷,她愤恨的瞪着自己的相公,打算等两人回房之后,再找他好好理论一番。 南宫宇则气得怒瞪眼前这一对居心不良的父女。今生今世要他娶李柳翠,除非他死。 司徒星则猛打呵欠,把自己从这场闹剧中抽离,她觉得自己还真是无聊,干嘛平白无故的惹这等无聊事上身? 她很忙的,不只要忙着查出自己的身世,还得忙着劫富济贫,更要忙着查清师父退隐江湖的真正原因,哪有这闲工夫扯入这一团乱中呢? 唉!可不可以请诸位饶了她吧!她真的对南宫宇不存任何遐想,哪个女人要他,尽管抢去无妨,反正他对她来说根本无啥助益,要抢的就赶快抢走好了。 她想得简单乾脆,殊不知事情的发展却往往出乎意料之外。 虽然已曾逛过这南宫府邸一次,可真正看清楚其风貌,这还是有生以来的头一遭。 在没人带领的情况之下,司徒星凭着敏锐的嗅觉以及细微的观察力,不断地探索这南宫家的景观。 说实在话,久居灵山的她,对这些雕樑画栋、亭台楼阁、满园的花花草草、人造湖泊、山景奇石还真是没啥兴趣。 与灵山那得天独厚的自然之美相较,这里给她的感觉太假也太虚伪了些,一点儿也没有大自然那种令人x襟开阔之感。 她摇摇头,万分同情住在这屋子里头的所有人,倘若让他们有幸游一趟灵山的话,她相信这里的人也会觉得自己可怜,更可能会惭愧自己过往所追逐的人造美感。 就在司徒星边走边看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听那足音似乎是名女子才对,她心想,不会是那个名叫李柳翠的姑娘吧? 倘若真是她的话,她找她的用意何在? 难道是为了挑衅?还是为了与她一较长短? 不管是为了什么,总之她已经来到她的面前,司徒星也只能好好应付,谁教自己有把柄落在那南宫小人的手中! 李姑娘,你好。向来以拱手作揖的方式向人问好的司徒星,对富家闺女亦同等待之。 在她眼中向来无富贵贫贱之分,唯有好人与坏人之别,也就是说天下众生在她眼中一律平等。 福了福身,李柳翠音调平和的开口:司徒姑娘,你好。好啦!现在已经双双问过好了,接下来呢?看李柳翠也不开口,就晓得用她那双水滢滢的粲亮美眸直勾勾的锁着她瞧,司徒星还真有几分纳闷和好奇,就不知她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来寻她的用意为何? 等了等,她看李柳翠久不开口,也懒得理她,提足打算往前继续探索这南宫家的景致。 突然ii司徒姑娘与南宫公子是何时认识的?这问题出得还真是突然哪!害得司徒星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算了!既然人家都已经问得如此温和有礼,她总也不好太过拿乔,只得随便应声:应该是不久之前吧!倘若从在山野救他的时间开始算起,大概还不到三个月的时间。 不久之前?黛眉微蹙,这回答未免也太模糊了些。是在我家遭窃之前?抑或是南宫家遭宵小闯入之前呢?眉山一堆,司徒星被这问题给惹火了,不用想也知道李柳翠这问题分明是针对她而来的嘛! 李姑娘问这话到底是何用意?何不一次说个清楚。她向来讨厌拐弯抹角的话语,尤其是像她这种别有所指的问话。 没什么用意啊!只不过顺口一问。看她被自己搞得怒火中烧的模样,李柳翠巧笑,佯装若无其事的开口:不过是想找个时间比喻,知道个清楚罢了,看司徒姑娘反应如此激烈,难道这其中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看她如此作假虚伪,司徒星也被惹毛了。 秘密倒是没有,只不过感觉李姑娘这譬喻实在用得可笑。再说你不觉得用这譬喻很明显的污辱到我与南宫宇两人吗?况且男女之间感情的深厚,并非在於认识时间的长短,李姑娘与其在此用话套我,倒不如针对南宫宇下手也许还来得快些也说不定。脾气不好的她,不只把话挑明了说,更完全不怕得罪这位既娇弱又纤细的小美人。 人不犯我,我亦不犯人。 她若以为她好欺负的话,那可就是她的错了。 水眸一瞇,心高气傲且自恃聪明的李柳翠何曾受人这般奚落?她性子一起,也不再拐弯抹角,直言道:前几日我李府遭宵小闯入,根据当时情况推断,窃贼该有两名才对,一个负责调虎离山,另一个则负责直闯虎穴,把我李家偷个一乾二净。今日柳翠从你的举手投足之间,大胆推断司徒姑娘该是个练武之人才是,就不知……李姑娘这话摆明了是在怀疑我啰?她会有此猜疑又是凭哪一点?这可真令司徒星想不透了。照李姑娘这种说法,那当今天下只要懂武之人,李姑娘岂不都要将他们列为嫌疑犯了?错!我会有此推断,自有我的道理,司徒姑娘该是明白人,不用柳翠多说应也明瞭才是。从今日南宫宇对她的态度来看,李柳翠就不相信她抵赖得掉。 明瞭、明瞭.不知她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的司徒星,索性跟她来个装疯卖傻,听完李姑娘的这席话后,我终於明瞭原来姑娘你都是用这种无中生有之事来打退情敌的。这就是所谓的鸡同鸭讲,原因就出在连司徒星也不知那晚协助她光顾李家的同夥人到底是谁。 你、你……凭你想跟我争南宫宇还不配,我又何必用这种雕虫小技来陷害你?今日若非顾忌这事会牵扯到南宫宇的身上,她早一言道出所有真相,岂容她在此嚣张跋扈? 正想再与她过上几招的司徒星,双眼一眺,好啊!罪魁祸首既然已经出现,不如就把所有恼人的问题丢给他自己去处理。 配不配我是不知道啦!李姑娘若有兴致,不如就跟你后头的那位公子好好商议,司徒某人就先在此祝福你们沟通愉快。话落,她也不给李柳翠反对或顿悟的机会,更不想再与南宫宇有过多的牵扯。 牵扯越多,她身上沾的腥味就越浓厚,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索性直接提气一纵,懒得再理这对男女间的感情纠葛,迳自找个地方逍遥快活去也。 司徒星,司徒星,你别跑。好不容易寻获她的南宫宇,气愤的跺起脚来,万分气恼那女人就只会躲着他。 可恶,我就不相信你多会跑!话落,他也不管自己是否会泄了底,提气正想追上,很不幸的却被李柳翠的一句话给缠住不放。 南宫公子请暂留,我想我们必须私下好好谈谈,要不你就别怪我把所有事情的真相全抖了出来。这是一个威胁,就看南宫宇想怎么做了。 平生最讨厌被人威胁的南宫宇,在听到李柳翠的一番话后,也变了脸地开口:你想抖出什么?你又了解多少?你若真想说出事情真相就尽管去说,若我南宫宇抵死不肯承认,你说到时吃亏的会是谁呢?只要能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任何卑劣的事情他南宫宇也敢做,她若不知好歹真惹火了他,就算要他双手染血他也毫无所谓,更何况是失信背诺这种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事。 你当真如此无情?就为了那个什么也不是的女人,宁可做个背信负义之人?李柳翠不相信,不相信自己在南宫宇的心中竟然比不上那个手脚不乾净的女人! 信义两字,我南宫宇自然晓得,只要你的要求不过分,我自当守住自己欠你一次人情的诺言。怕真把李柳翠给惹火的他,只得再好言好语相劝,就希望她能晓得感情之事是怎么也勉强不来的。 过分?何谓过分?它的界线到底在哪里?李柳翠不懂。倘若柳翠要求南宫公子以娶我偿还这份恩情,你又会怎么做?一句话,不可能。既然好言相劝劝不醒她,南宫宇也懒得再跟她浪费时间,还是赶紧追上自己的心上人要紧,要不他还真怕他那个娘亲会……把她当玩具来玩呢! 看他袍袖一挥,连回头眄睐她一眼也没有,李柳翠双眸霎时射出强烈的恨意。 她要报复,报复南宫宇的无情,就算她不舍直接伤害南宫宇,也能从那名叫司徒星的女人身上下手;只要她一死,李柳翠就不相信凭自己的容貌与才能,会坐不上南宫家主母的位置。 才刚脱离一场无聊的唇枪舌剑,没想到紧跟着又来一场武功的比试,更可怕的是那个出手的人连招呼也不打上一声就急着出手。 对这意外的攻击,司徒星直觉的以师父司马空空曾传授的凤形爪应招。 你竟然会凤形爪?告诉我,司马空空是你的谁?在问话期间,那人又连攻数十招。 南宫夫人认识我家师父?看清楚那攻击之人的真面目后,基於晚辈的身分,再加上她又认识家师,司徒星只得边跑边躲,就怕伤了眼前这位看起来应该算是好人的南宫夫人。 好啊!原来你竟是那贼胚的徒弟,这下子我跟你结的怨可深了。话才说完,南宫夫人的攻击更是不留情面,那狠绝的招式看来还真像非取司徒星这条小命不可。 只可惜司徒星不笨,从南宫夫人出招的气势,她清楚的看出老人家虽把话给说绝了,可她出的招式并不凌厉,纯粹是虚应了事。 南宫夫人既然虚应了事,司徒星当然也就不可能太过认真,她边打边跑,两个女人从头到尾至少过了几十招,始终就是难分高下。可恶!你这女娃儿是看不起本夫人是不是?要不为何不认真出招?南宫夫人,你又何必为难晚辈呢?哎呀!危险!在分神回话的当儿,司徒星一时防备不周,眼看致命绝招就要击中她的x口…… 看南宫夫人那招直取自己的x口而来,司徒星暗呼一声惨,乾脆闭起眼睛,等着那招的来袭。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抹昂藏的身影突然加入这场闹局,以四两拨千金的方式化掌为绵,硬是接下南宫夫人那足以致命的一招。娘,您可别玩得太过火啊!不好玩,不好玩,我不跟你们这些晚辈玩了。呼呼!打得气喘吁吁的南宫夫人,此时还真不得不服老,告诉我,女娃儿,你师父现在居於何处?还有你为何会拜在司马空空这贼胚的门下?南宫夫人话问得急,可再怎么急,也比不上现下司徒星满心的愤怒,她怒目逼问着南宫宇:你会武功?既然会,还老是在她面前装疯卖傻,这男人简直就是恶劣得过分。 呃……呵呵!我是会,不过也只会这么一点,实在不足挂齿;就因不足挂齿,所以才不想在你这位武功高深莫测的女侠面前随便献丑。哼!一个嗤之以鼻,代表司徒星相信了南宫宇的辩词。 只可惜…… 噗哧一声,一旁的南宫夫人非常不给自己的儿子面子,忍不住大笑出声,哈哈哈……水眸一瞇,看南宫夫人笑得如此夸张,司徒星很是怀疑的再瞟南宫宇一眼,那一眼隐含着严厉的质询,你说谎了对否?我没说谎,我发誓。南宫宇边忙着安抚司徒星的怀疑,边向自己那爱玩的娘亲告饶:娘,求求您就别再笑了,您若再不知节制的笑下去,可会把孩儿给害惨的啦!南宫宇不出声还没事,一告饶事情可真越来越大条了! 哈哈哈!不行了,我老人家真的是不行了。原本还可克制自己满怀笑意的南宫夫人,难得看自己儿子如此紧张的模样,笑得更是厉害。 平时宇儿是八风吹不动,慵懒得就像个石人一般,若没人推要他自己动,还真是难上加难,而今…… 她看自己的好儿子为了这有趣的女娃,不只动手与她过招,还为了她紧张兮兮地,那模样让她想不笑也难啦!哈哈哈!娘ii不用娘了,既然你会武功,那就吃我几招。为了试探南宫宇武功的深浅,司徒星索性自己动手测试,也省得听他母子二人的疯言疯语。 星儿,别、别、别来啊!一看她当真下了狠招,南宫宇基於防备之心,自然而然的躲过她第一招的攻势。 喝!没想到南宫公子还真是客套,说什么你的武功在我的面前实在不足挂齿,我看你才真正是个高深莫测的大侠啊!想躲过她那凌厉的一招,没三两下功夫是绝不可能的,而今就见他双足一晃便轻易地躲过,这要说他是个三脚猫的角色,就是鬼也不肯信他的。 哎呀!惨了!都是直觉出了错,他怎会蠢得在她面前泄了自己的底,这下子可糟啦! 为补救自己的错,眼看司徒星双手成爪又是一道凌厉至极的攻势,这次南宫宇索性铁了心,双眼一闭,就等着挨她一招,也好让她消消气。 这个傻小子! 一旁的南宫夫人见自己的儿子竟傻得心甘情愿地挨那丫头一爪,她赶紧挺身一挡,轻而易举的化掉司徒星所使的独门绝技ii凤形爪。 为探测事情真相,司徒星依旧不愿轻易收手,这下局面可闹得更僵了。 只见做母亲的誓死护卫自己的儿子,而那个蠢儿子却老是不知好歹,一次次暴露於危机之中。 看他死也不肯对她吐实,司徒星当真也不对他客气,打来打去,这场战局还真没个了结的时候。 打到最后,南宫夫人怒气腾腾的停住了手,开口骂道:蠢丫头,你难道真看不出我儿宁受你一掌,也不愿跟你动手吗?他若真不愿与我动手,就不该对我说谎。司徒星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被人当傻瓜耍,南宫宇隐瞒自己会武功的事,对她来说简直是不可饶恕。 想起初见面时,再想起两人相会,以及后来所发生的种种,她气得连话也说不出口,只晓得用一双怒眸死瞪着被南宫夫人护卫在身后的南宫宇。 看他一脸心虚还满脸愧疚的神情,司徒星更是聪明的猜出,这可恶的男人骗她的绝不只这件事情而已,就因此,她的怒火更加难消。 看这对小冤家为了这件小事闹得不可开交,这下子南宫夫人头也跟着痛了起来。 宇儿,我看你还是老实点,把一切事情的真相对她说个清楚,要不然以她那倔强固执的脾性,娘可不敢担保你与她之间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啰!母子两人眼神一个交会,南宫宇默默地点了点头,不用开口,南宫夫人已然知晓自己儿子的决定。 你们好好谈谈,娘就不打扰你们了。话说到此,她老人家依旧不放心的对司徒星这倔强的女娃晓以大义一番。该说的不该说的,我相信宇儿都会跟你说得清清楚楚才是,可你也不要太过倔强或意气用事,须知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可是得来不易哪!知道了。对南宫夫人有几分好感的司徒星,心里就算再怎么恼火,也不敢当着她的面使性子,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给予承诺。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话落,她老人家当真留个单独相处的机会给这对小冤家,还希望他们能好好沟通才好。 第七章 当南宫夫人离开之后,当场气氛还真有几分尴尬。 司徒星噘着小嘴,螓首微低,死也不肯主动开口,心里想着ii他想说便说,她是绝对不会勉强,只是……她与他之间是敌是友,就全看他的诚意了。 看司徒星怒成这副模样,南宫宇还真不知自己该从何说起? 装疯卖傻他在行,取巧投机他第一,就唯独正正经经这门功夫,他是半点也不懂。 这下子可好,该怎么说?又该从何说起?还有最重要的是,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她坦白较好,这也是令他头疼的大问题哪! 想了再想,南宫宇决定还是拿出自己的独门诀窍ii耍宝。 星儿,小星星,可爱的小姑娘,你是否还在生我的气呢?看他又是一副轻佻顽皮的模样,司徒星冷冷一嗤,哼!也懒得在此继续听他说谎编故事。 不!你不要走。双臂一伸,他赶紧挡住她的去路,这次南宫宇可真急了,说什么也不肯让她走。 闪开!水眸一个狠瞟,司徒星来招声东击西,轻而易举的甩开他的纠缠。 我说过,不要你走。不放弃的追上她,这次南宫宇可不再客气,不只将她整个人局限在自己怀中不放,更霸道的拥着她,说什么也不放手。 你以为你是我的谁,要我不走,我就不能走吗?被他抱个满怀的司徒星,心中怒火更炽,不顾一切地与他拆手过招,只可惜不管她浪费再多的力气,也始终脱离不了他的怀抱。 至此,司徒星不得不承认这男人的武功确实在她之上。 你又骗了我!刚刚他还说自己的武功是三脚猫功夫,现在不管她怎么攻击,他都有办法把她制得死死的,这样的功夫若叫三脚猫,那她呢? 在他面前,她岂非什么也不是? 好、好,我承认,我承认自己是骗了你。可你得相信,我谎撒的对象可不只你,当今天下除了我娘之外,知道我会武功之人可说是没有。这可是千真万确,只是……还有个人他不好选在这时候对她坦白,就怕事情会越演越烈,到时想收拾也难啦! 真的?司徒星怀疑的瞅着他,更好奇的问道:为什么?既然你会武功,你我初遇那回,你为何要放任那些匪徒对你行抢?还有上次……讲到此,她突然顿悟。我知道了!上次我来你家行窃之时,与我对手过招的正是你对不对?没错!唉!他早知道他会武功这事若让她知晓,一切因果一连贯,她便什么都知道了。 那么在洛阳城南李员外家,助我引开所有护卫的人也是你啰!难怪,难怪李柳翠那个女人会一副握有她把柄的模样,原来……李柳翠也知晓你会武功之事,对不对?唉,你难道就不能笨一点吗?笨一点才好骗,他也比较好过关嘛! 好啊!这下子南宫宇死定了,这样你还好意思信誓旦旦的对我说,知晓你会武功之人唯有你娘亲一人?这、这、这……惨了啦!这下子该用什么样的藉口才好过关呢? 正当南宫宇拼命想藉口之时,突然一个飞拳袭来,狠狠地赏了他一个熊猫眼,害得他一不小心松了手。 这下子可省事多了,什么解释也免啦!只不过……呜!佳人也不肯再理会他就是了! 赏了南宫宇一个熊猫眼之后,司徒星即忿忿难平的往南宫家的大门直奔。 这地方她再也待不下去了,南宫宇这混蛋再也不是她的朋友了,从今以后她发誓,只要让她见着那可恶的男人一次,她就揍他一次,不信他就等着瞧。 只可惜天不从人愿,就在她只差一步便可跨出南宫府的当儿ii看来你与我家宇儿之间的对谈不甚愉快对吧?没错!这种事司徒星不觉得有隐瞒南宫夫人的必要,所以回答得铿锵有力,只因她自认没错,骗人的可是她家那个宝贝儿子。 跟我儿谈得不好,你便想一走了之吗?也没错!既然已经把一切胡涂帐弄得清清楚楚,她再留在此处,也不过是多余的罢了,更是个不受欢迎的客人,何必呢? 唉!深深一叹,南宫夫人在心里暗斥一声:笨儿子,好好的一句话也不会说,现下可好,人家姑娘家都快离开了,还得仰赖她这个做娘的替他挽留心爱的女人。 我猜你现在心底定打算与我儿将关系撇得一清二楚,可有句话我又不得不说,论辈分,你可知你还得喊我一声师姑吗?这怎么可能?为何我不曾听我师父提起过?这突然扯上的关系,未免也太扯了点吧? 今天就是把她给打死,她也绝不相信眼前这看起来贤淑优雅的南宫夫人会是自己师父的师妹,也就是她的师姑。 与师父那疯疯癫癫的性子一比,这南宫夫人看起来可正派许多,这极端不同的两人,竟会师出同门!这可能吗? 你若想知道当年你师父为何会突然退隐江湖,以及我与他之间的恩恩怨怨,就留下来听我缓缓道来,如何?听完南宫夫人的一席话之后,司徒星还真有点犹豫。她暗自思量自己到底是该留抑或不该? 留下来就注定与那爱说谎又爱耍人的痞子没完没了,不留下来她又无法弄清楚两位师姐与她这几年来共有的疑惑ii师父为何会在名声如日中天之际,突然在江湖中销声匿迹?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ii她想也许可从南宫夫人口中,探知一些自己身世秘密。 想了想,她终於点头答应,好,我留下,不过还请南宫夫人向我保证,让我绝不再受你儿的骚扰与纠缠,包括李姑娘在内。好!我同意,我给你这份保证。保证归保证,至於是否能够做到,可就不是她这个老人家能力所及之事了。 意思就是说这个保证根本无效。 只是可怜的司徒星,根本无法知晓这对母子向来最擅长的就是狼狈为奸这种邪门歪道的坏功夫。 就因此,她果真傻傻的中了南宫夫人的拖延之计。 你师父是个混蛋,更是个奸诈的坏人,还是个人人唾弃的贼胚。南宫夫人一开口就没好话,先把司马空空臭骂一顿再说。 这点我同意。从小待在师父身边长大的司徒星,对这点可也没话好说。不过,我师父虽不是什么好人,但应该也不怎么坏才是。至少在她心中,师父就有如自己的爹娘一般,从小不只传授她师姐妹三人武艺,还教她们不少做人的道理。 不怎么坏?哈!这句话是谁告诉你的?这点毋需任何人来告诉我,只要从师父的日常生活以及他老人家的言行举止中便可推断而出。相处十几年的岁月,司徒星非常相信自己绝不可能看错师父的本质。 那你可知,你师父是个童心未泯、行事但凭自己喜好的大混蛋?他老是该救的不救、该理的不理、该管的不管,每次总喜欢与人作对,只要他高兴,就算皇宫内苑他也能闯它一闯,连皇帝老爷子的龙颜也敢大胆冒犯。就因此,才会牵连我与师兄二人不得不隐姓埋名,从此不过问江湖中事。这些虽全都是陈年旧帐,已事隔多年,可今日她仍然说得咬牙切齿,就恨不得能寻出那个王八,好好将他大卸八块、凌迟致死。 难道就因皇帝这号人物,我师父才不得不隐居灵山,退隐江湖吗?事情真有这么简单吗?司徒星摆明了就是不肯相信。 才不是!事情若真有这么简单,司马空空便不叫司马空空了。想制伏那个老顽童,这点小小麻烦怎够?相信你也知道你师父的轻功可说是独步武林,当今世上无人敢与之匹敌,当年的他可说是闹得整个江湖鸡犬不宁,到最后若非武林四大家族联手,一起向你师父施压,他又怎肯乖乖退隐江湖?这武林四大家族可是受皇上所託?这次你又猜错了,其实是……话说到此,南宫夫人眼眸一瞟,是谁?她迅速地往窗口一探,奇怪?我方才明明听到有人呼吸喘气的声音,怎么才一眨眼就不见人影了?师姑也听见了?司徒星本以为是自己多心,没想到南宫夫人竟也跟她有同样的感觉,那就绝对错不了了。师姑你想,窃听之人可能会是谁呢?她猜的对象是师姑那不正经的儿子。 绝对不是宇儿。这话不用司徒星自己说,南宫夫人也能猜出她心里所怀疑的对象。若真是宇儿的话,他根本毋需窃听,因此我猜另有其人。而且这人的武功修为定然不弱,要不以她们两人的身手,怎么可能让对方逃逸无踪? 只是这人究竟会是谁呢? 我已经知道那个神偷司徒星真正的来历。经过上次的教训之后,他在他的面前显得有点胆怯,更有点恭敬,就怕会惹得他一不高兴,索性拿自己开刀。 喔!那人是何来历?徐徐地喝着手中所捧的参茶,男子问得状似无心,其实心里可在意得很。 她是个女人,是司马空空退隐之前纳入门下的弟子。不敢在他面前说谎的他,把窃听得来的讯息一字不漏的说给他听。 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好!既然她是司马空空的弟子,那就先拿她开刀。该怎么做?这些年来,他事事皆听命於他,已然成为他控制之下的傀儡人物。 利用你的女儿啊!蠢!连这种事也得他教,这人当真是越来越蠢,让他越看越是讨厌。 可是我女儿是局外人,真要利用她,我怕事情会有个万一。再怎么说,她总是他亲生的骨血,他再如何泯灭良知,也不好利用自己的女儿成为杀人的工具啊! 哼!说你蠢,你还真是蠢得无药可救!因为他的蠢,他动怒了,一个用力就把一个好好的杯子捏得粉碎,让他看得更是心惊胆战。 你还真是不了解自己的女儿,你以为你女儿真会心甘情愿的把那个男人让给那个名叫司徒星的女人吗?况且我另有妙计。你只要把这包东西交给你的女儿,告诉她放入司徒星的饮食之中,只要一口,就足以要了她那条小命,而且是任何大夫也诊断不出的死因,保证任何人也怀疑不到你女儿的身上。这么一来,不就可以一箭双鵰,不但称了你女儿的心,同时也可助我们引出司马空空吗?徒弟都已经死了,师父还能不亲自出马吗? 这、这……李柳翠的爹亲李基颐心绪百转千绕,考虑良久。 虽说他提议的计策确实很不错,可他就是怕会牵连自己的女儿。我看这件事还是由我亲自来吧!这样一来,万一事情败露,他至少还保有自己的血脉,也不至於落到家破人亡的地步。 哼!随便你。反正他的目的就是要司徒星的性命,只要她死,过程如何,由谁动手?这些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差别。 听雨轩这地方也不知怎地,就是特别的受司徒星的垂爱。 独自静坐於一层层的白帐之中,耳听淙淙的水流声,她思绪一转再转,转了好几个弯,始终就是离不开师姑对她所说的一言一词。 她早该离开南宫府的,只是在事情还未完全明朗之前,南宫夫人就是不肯放人。 南宫夫人认为在还未查清楚那日窃听者究竟是何人之前,放司徒星独自离开,只是给有心人有了可趁之机。 就因她用的理由太过正当,正当得令她找不到反驳之词,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之下,司徒星只好顺着她老人家的意思继续留在南宫府作客。 她还说,虽说她对司马空空这个混蛋师兄没啥好感,可再如何也否认不了他与她之间的关系,因此她好歹也该照顾她一下。 只是这一下下的时间,都已经过了将近五天,司徒星实在不知道自己会在这地方滞留多久。 再说,每当她主动开口想向师姑请益更多关於师父的事情时,她老人家总是推三阻四,不是说时间太过匆促,要不就是说人多嘴杂,不是说悄悄话的好地点、好时机,等有机会再好好聊聊之类的话。 这一耽搁,司徒星就这么无奈的留在南宫府里。 另外还有一件更令司徒星想不透的事情是ii从第一次见过南宫老爷之后,就再也不曾见过他老人家在她面前出现过。 也不知是他老人家故意避不见面,还是有些什么说不出的理由。 总归一句话就是,待在南宫府越久,她便越觉得南宫府有些神秘。 星儿。忍了好几天,忍到再也不能忍下去的南宫宇终於出现在司徒星的眼前。 一看到他,司徒星连一句话也懒得说,身子一转便想离开。 不要走。猿臂一张,南宫宇不顾一切的抱住她,别这样对我好吗?你可知你不理我,比打我骂我还要令我难受?看他说得如此真诚,说得如此淒然,司徒星还真有点感动,只是想起他骗了她一次又一次,她就有满怀的气闷。放开我!不要,说什么也不放。放了她,她也生气;不放她,她同样也气,那倒不如一次抱个够,让自己少受点折磨也好。 你若再不放手,可就别怪我出手不留情了。她咬牙切齿的威胁。 好!你打吧!只要能让你消气,你想怎么打,我绝不还手,更不抵抗。反正今天他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说什么也不放就是,非得缠到她肯原谅他为止。 好!既然你如此欠揍,本姑娘就成全你。话落,司徒星当真双手紧握成拳,就想往他的x口猛搥。 只是奇怪的是她就是搥不下去,越是挣扎,就越搥不下去。可恶!你这无赖,你这骗子,为何如此可恶、可恶、可恶……听她骂了好几句的可恶,可就是下不了手,南宫宇不由得心喜,你也在乎我对不对?倘若不在乎,又怎会下不了手? 谁说我在乎你来着!一张俏脸都被染红了,司徒星依旧死要面子,说什么也不肯松口说出自己对他的在乎。 这种在乎好奇怪,也来得太过突然,突然得令她无法接受,奇怪的让她感到心悸,这样心儿怦怦直跳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看不起他的懒散、轻佻,还有他那公子哥儿的性子吗?怎会突然对他有了这么莫名的心情呢? 稍稍推开怀中的女人,南宫宇用一双足以把人心看透的犀利眸子,直勾勾的锁着她瞧。 被他如此死命的直盯着,司徒星一颗心跳得更加快速,那感觉就像快跳出来一般,令她脸红,还令她满身的不自在,更有点手足无措,直想把他的双眼给矇住,无奈的是他就是不肯放手。 你脸红了!这样你还能说你不在乎我吗?南宫宇喜不自胜的告诉她这不可反驳的事实。 我脸红是因为你的眼神太贼,看得人浑身不自在,懂吗?哼!要她承认自己对他的在乎,这辈子他是别妄想了。 我眼神贼,不就刚好与你这鼎鼎大名的神偷配成一对吗?眼神贼,跟神偷又扯上什么关系了?你啊!死要面子。看她如此嘴硬,南宫宇索性头一低,直接对准那两片鲜嫩欲滴的唇瓣一锁,还管她如何抗辩,总之就是口说的不算,心底想的才是真话。 不曾让男人如此亲暱对待的司徒星,首次面对这种情况,还真不知该怎么反应才好。 在似梦似幻又似真的情况之下,她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流失殆尽,只能无助地偎在他的怀里,以他昂挺俊拔的身躯为自己倚靠的力量,在他的蛊惑之下,进入另外一个说不出的天地之中。 天旋地转,什么也不剩,现实的世界已离她好远、好远,远得让她再也触摸不到、感觉不了,她唯一能感受的就是他那壮硕温暖的怀抱,还有那张热得不能再热的丰唇。 就在两人吻得不能自己时,一个女人,一个咬牙切齿的女人也看见这幕令人脸红的缠绵。 她恨恨的暗忖:好!这是他们两个逼她的,那就休怪她不留情面。 她一定要报复,报复这个忘恩负义的男人,还有另一个专偷别人东西的女窃贼。 就是把自己这条命给豁出去了,她也在所不惜。 第八章 都已经是用膳的时候了,怎么到现在还见不到我家那浑小子以及司徒姑娘二人呢?南宫夫人与李基颐,再加上李柳翠三人按席就位,就等着用膳,不料数一数竟少了两个人。这两个年轻人到底是跑到哪处去逍遥快活了?南宫老爷呢?夫人,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关心你家老爷的行踪?都已经好几天不见他的人了,难道你一点儿也不担心吗?李基颐有心的刺探,就是急着想先定好两家儿女的亲事。 哈哈!双肩一耸,南宫夫人装傻一笑,谁知道我家老爷去了哪里?反正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一个月里头他总会失踪个好几天,我这个做人家妻子的,早习惯我家相公这要不得的习性了。喔!若有所思的一声,李基颐更是担忧的看看自己的女儿。 若南宫青禾不在的话,他女儿与南宫宇的婚事就更难成事了,这下子该怎么是好? 看着爹亲在为自己的终身大事担忧,李柳翠轻轻握住李基颐的手,暗示他宽心,切莫挂怀,只因她早已有应付的良策。 南宫夫人身为明眼的旁观者,早把那对心机深沉的父女的一举一动全看在眼底,故意佯装傻笑的问:李员外这次到我南宫府拜访的日子好像也久了些,就不知你这样抛下家中琐事,能否放心?无妨的,李某家中尚有一位兄长可代劳。说实话,这些年来我家里的大小事情,还都是我那位能干的兄长在作主的,李某只不过是出出这张嘴皮、耍耍这身老骨头的小角色罢了。也就是说他李府有他与无他,并没什么差别。 听你这一说,我这妇道人家可要欣羨李员外你的福气了,能有个这么能干的大哥可事事关照着你,不像我家相公凡事都得亲自动手,虽养了个儿子,可这儿子有也等於没有,整天就晓得耍把戏、闹意气,跟他老子作对,这一比,还当真是天壤之别啊!呵呵!好说、好说。羨慕?唉!谁知他可是有口难言,这种福气他是宁愿不要的好,也免得事事皆限制於他人之手。 两家长辈正说着,突然一位家仆匆匆来报:启禀夫人,外头有位名叫司徒宸的公子来访,他指名要找咱家老爷哪!什么?司徒宸!这小子一出现准没好事,可又不能对他不理不睬,快将司徒公子请进来。是。家仆衔命而去。 这位名叫司徒宸的公子,与你南宫家可有什么的渊源?看南宫夫人一听司徒宸三个字随即愀然变色,李基颐不由得好奇一问。 渊源?哈!与其要说司徒宸公子与我南宫家有渊源,不如说他的出现,代表的是南宫府的麻烦。就因为麻烦,所以南宫夫人对他的莅临也就特别的不欢迎。 既然麻烦,又为何要……李基颐话才说到一半,就听后头有人抢走了他的话,害得他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得一脸尴尬的保持沉默。 娘,什么麻不麻烦啊?南宫宇牵着司徒星的小手,双双踏入偏厅,大老远就听自己娘亲提起麻烦二字,他心中还真有几分好奇。 喝!你们这小俩口还知道要来用膳哪!哂然一笑,南宫夫人双眼精锐的往那两只相叠的手一瞟,看来你们小俩口是把所有的问题全都搞定了是吧?要不以司徒星那倔强的个性,怎肯乖乖任自己的儿子牵着她的手不放? 一听师姑的话,司徒星一张小脸涨得绯红,再看她别有深意的睇着南宫宇死抓着她小手不放的举止,小妮子更是羞赧的挣扎,就想要夺回自己的小手,省得让人看笑话。 娘,您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您这样,星儿可会更加不自在的。抗议的一瞟,南宫宇双眸写满的是ii您儿子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博得佳人芳心,您这老顽童就别来闹事,小心到时惹恼了我未来的娘子,您想抱孙子的期望可就没啦! 唉!摇头一叹,被儿子这么警告,南宫夫人心里还真有点哀怨,就埋怨这小子有了媳妇就没了亲娘。算算,你们也该饿了,还是先坐下来,等另一个麻烦人物一到,我们便可开始用膳。是。南宫宇也不管李家父女冷睇过来的眸光,迳自拉着司徒星的小手,一起落了座。 小俩口方才坐定,就见家仆领来一位器宇轩昂、风度翩翩,看起来温文儒雅的年轻小夥子踏进门来。 晚辈司徒宸给南宫夫人请安。身子微微一弯,司徒宸态度不卑不亢的对面前的南宫夫人打躬作揖。 好,来了就好,有什么话还是等用完膳后我们再谈。对这个麻烦,南宫夫人还真有几分忌惮,就怕他带来的又会是什么麻烦大事。 唉!想想,每次还不都是这样,几年下来也不曾见他带来些什么好讯息过,这下子,她老人家的头可又要疼上好几天了。 才刚用完膳,南宫宇便急急忙忙地拉着司徒星退场,为的就是阻止有人对她的觊觎。 哪知〡〡司徒姑娘请留步,在下有话必须与你谈谈。那觊觎之人死不放弃,一看南宫宇硬拉着司徒星拼命的往前奔,他随后亦步亦趋的紧跟着来,还很不怕死的开口叫唤。 你到底想做些什么?看这不要脸的男人就只会死缠着星儿不放,少发脾气的南宫宇也恼了。他不管他要找的人是谁,直接便把司徒星扯在自己身后,横眉怒眼地冷睇那不要脸的男人。 说他不要脸,他还真当之无愧。 用餐期间,他不专心用膳也就罢了,还时时用那双讨厌的眼眸直盯着星儿不放,笑得像个贼似的,真是让人看了就讨厌。 对不住,南宫公子,我找的是你背后那位姑娘,不是你。倘若可以的话,能否麻烦你让我与你背后的那位姑娘单独谈谈?不可以!好啊!南宫宇与司徒星二人同时回答,一个说好,一个说不好,这下子场面可闹僵了,怎么办? 你真想与他单独谈?看这女人一点儿也不在意他的感受,还迳自作主想与这不要脸的男人相处,南宫宇气得想拂袖而去,不再理她算了。 可这一来岂不称了那贼男人的心?这种事就算再蠢的人也不可能做得出来。 对!不是司徒星见异思迁,而是她对这名叫司徒宸的男人有股莫名的好感,还有种说不出口的熟悉感,她感觉自己好像不是第一次见到他。 总而言之,那种感觉很微妙,一般的用词实在难以形容得清楚,也唯有真正体会到的人,才能晓得她心中的感触。 水眸一瞟,司徒星讶异极了!原来这名叫司徒宸的男人也跟她有同样的感受,这又是怎么回事? 看他们一来一往的用眼神交会,完全不在乎他这个旁观者,南宫宇更是霸道的捧着司徒星的小脸开口喝令:看着我,不准你看其他的男人。不要!螓首用力一撇,司徒星讨厌的撇开他的箝制,严厉的警告他:你别这么荒唐行吗?我与这位司徒公子想谈的不过是心里的感觉罢了,你到底在紧张些什么?什么?你对他心里还有感觉?还未娶她入门,这女人就急着找别的男人诉说情衷,这下子南宫宇的火气更是旺盛,二话不说,他猿臂一伸,便想箝住她往自己的房间走,心里打的主意是ii先把她变成自己的人,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同属男人的司徒宸,轻而易举的看出了南宫宇此时心中所打的歪念,双手成爪立即攻上,并大声喝令:放开她。休想!一个要放,一个要抓,这下子场面可热闹了。 只见两个年轻人为了一名女子不顾一切的动起手来,他抓,他夺;他又抓,他又夺…… 身为中间人的司徒星,也乾脆加入这场早已乱得不能再乱的战局,三人你争我夺、你推我挡,突然刷的一声传来。 完蛋了!司徒星x口的衣襟就这么无辜地被撕开,露出一抹红色的亵衣,还有那戴在她x口的蝶形玉佩。 南宫宇眼快手更快,猿臂一展先把佳人护卫在自己怀中,免得露出太多的春光,便宜了那讨厌的男人。 可惜就这么一眼,司徒宸也看到了那块在她x口的蝶形玉佩。 他不顾一切的顺手一扯,便将司徒星扯入自己怀中,拉着蝶形玉佩大喊:你是星妹,你当真是星妹!天啊!你可知爹娘与我找你找得有多辛苦?这些年来,你到底跑哪儿去了?是谁把你给偷走的?听司徒宸这么大喊,南宫宇与司徒星二人皆被震慑住了,他们怎么想也想不到原来眼前这名叫司徒宸的男子竟是司徒星的家人,难怪两人初见面时,会有那么熟悉又奇妙的感觉。 原来、原来这一切全都是血缘所惹的祸啊! 呵呵呵,这下子南宫宇可真是哭笑不得,他万万也没想到自己这醋还真吃得有点莫名其妙呢! 好不容易兄妹相认的两人,很是大方的把那第三者给踢出局外,任凭他怎么哀号恳求,他们就是不肯甩他,迳自忙着谈论分离这十几年来的琐事。 什么?你是被妙手神偷司马空空给偷走的!可恶!当真是可恶至极,原来是那贼胚偷走了自己的妹妹,这笔帐不跟他好好算算怎成! 黛眉一拧,司徒星很不认同的开口:大哥,你这话说得未免也太严重了点,我记得当年我好像是被师父给捡到的,而非是被他老人家给偷走的。那好像是在她三、四岁的时候吧! 司徒星隐约记得,好像有个妇人牵着她一起去逛市集,在汹涌的人潮中,她与那名妇人走散了,后来就碰上了师父,然后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跟着他老人家一起上了灵山。 对了!记得当时她好像是被一串糖葫芦给诱拐上去的就是了,只不过这点……司徒星可不敢亲口承认,就怕被人耻笑自己贪吃。 不管是妙手神偷司马空空将你诱拐上山也好,还是你被他给捡着的也罢,总而言之,你得马上跟我回扬州一趟,见见爹娘,也好让他们两位老人家宽心。你可知道?这些年来娘每次见到你的衣物,或者遇上閤家团聚的佳节,总是哭得不能自制!司徒宸刚把话说完,突然上了锁的门板,硬生生被人从外头踢开。 兄妹二人转头一瞧,竟是南宫宇与南宫夫人二人。 星儿不跟你一起回家,就算她真要回去,也得跟我一起才行。最会缠着人不放的南宫宇也不管对方是谁,直接大剌剌的在人家兄长面前抱着人家的小妹不放,说什么也不肯让她离开。 南宫夫人,你怎么说?看这小子如此目中无人,司徒宸索性针对他的娘亲下手,他就不相信为人长者,有这脸皮敢光明正大的护短。 呃……呵呵!死儿子,就净会替她找麻烦。依我之见,世姪,你还是先说明这次到南宫府的来意比较重要一点喔!没办法,为了自己的儿子,南宫夫人只好先牺牲一下那个不在家主事的相公啦! 对!南宫夫人不提,我还真差点忘了这件大事。若非欣喜於找着自己分离多年的小妹,司徒宸也不可能如此胡涂,竟遗忘了此次来此的重责大任,我此次前来,最主要的目的是想请南宫老爷出面处理一条十五年前的旧帐。什么旧帐?南宫家的母子一听此言,异口同声急问。 就是妙手神偷所惹出的麻烦。什么麻烦?这小子说话怎么老是喜欢说到一半,真的是很顾人怨耶! 江湖上这些日子以来又出现神偷、抢匪以及诈徒,他们所使的手法皆与十五年前妙手神偷所使的手法一模一样,因此家父认为可能是那贼胚又跑出来捣乱。原来是这件事啊!这事简单,只因其中之一的神偷就在他们三人眼前,你这问题不用找我家老爷子问,直接问你妹子就能知道所有实情。若早知道是这点小事,她老人家也不用如此担忧,还拼了命的躲着司徒宸,就怕再与他有任何牵扯。 看南宫母子二人皆把视线胶着在自己妹子身上,司徒宸这才醒悟,难道说……你就是最近江湖上盛传的神偷?不会吧! 没错,大哥,我就是神偷司徒星。向来敢作敢当的司徒星,在自己大哥的面前也不隐讳,直接坦言自己的真实身分。 一听自己的妹妹竟是神偷,司徒宸不禁感到头疼不已,另外,还有一件更令他担忧的事……倘若你真是那神偷的话,这下子你的麻烦可大了。据传今日江湖有几人便是针对这神偷而来,听说这几人还发下毒誓非除掉你不可,为的就是引出真正的妙手神偷。什么!?这下子事情还真的是很麻烦、很麻烦,怎么办?现在应该怎么办才好? 众人齐聚一堂,还真是想无他法,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聚集武林四家之力,共同处理这个大得不能再大的麻烦啦! 他想下手,可一直都找不到机会,只因那女人的身边随时都有人在照应着她。 她想下手,也一样找不到机会下手,只因自己心爱的男人始终守候在那可恶的女人身边,就因此她才百般无奈。 南宫夫人,我想我父女两人也该是离开的时候了,毕竟我们在此也叨扰了一段不短的时日,再不走,我还真怕会惹人嫌弃。哎呀!说什么嫌弃不嫌弃的,当初我家老爷明说只要司徒星留在我南宫府多久,你们便能留多久的,只要你们愿意,就算再多待几日也无妨。南宫夫人佯装一脸欢迎的笑容挽留眼前这对心机深沉的父女,其实暗地里早希望他们能赶紧离开的好。 哼!话说得好听,谁不知你母子二人防我父女两人防得跟防贼似的,根本就不安什么好心。南宫夫人的盛情美意李某就心领了,告辞。话落,李基颐随即偕同自己的女儿李柳翠双双踏出南宫府大门。 心有几分不甘的李柳翠,一步一回头,心里哀怨的想着:难道她这一辈子真的跟他无缘吗? 看女儿走得如此不舍,李基颐低声劝慰:别担心,相信爹,爹自有方法让你成为南宫家的人,就算是耗尽一切,爹也在所不惜。爹,千万不要。爹亲爱她、护她的心情,她自当晓得,只是她不想让爹为了她弄髒自己的手。爹,女儿已经放弃了,真的。既然跟他无缘,再怎么勉强又有何用,不是吗?她性情倨傲,就算真勉强南宫宇娶她,她也不屑要。 而今她要的是与那个贱女人同赴黄泉,她得不到的,任何女人也甭想得到。 只要能够成功的毁了她,李柳翠相信这就是对南宫宇最致命的惩罚,其他的,她全都不屑一顾。 告诉爹,你当真看得开吗?自己女儿的性子,唯有他这个做爹的最为明瞭,李基颐是怎么也不肯相信自己的女儿,当真就这么轻易的放弃这只要动些小手脚便可夺得的幸福。 是的,爹,女儿早已看开。看开!她真的早已看得很开。 倘若看不开的话,又怎么可能会下如此狠戾的决心呢? 司徒星亡,她亦陪着她亡;她活,她同样也要活着看她痛苦一世。 一世痛苦,这就是感情的纠结,谁也解不开这个结。 唯有她自己才有办法让她求得一个永远的解脱。 第九章 走了,走了,李基颐以及他那个宝贝女儿全都走了,现在也该轮到我们动身去找我家老爷了。确定洛阳城南的李员外确实已经走了,南宫夫人便迫不及待的告诉三个年轻人,希望能立即见着自己的相公。 若非江南那边的丝绸出了点问题,她家相公也不用在接到消息之后,立即马不停蹄的赶往江南。 唉!想来想去全怪自己的儿子不中用,要不把这小小问题交给他去处理即可,又何必累着自家的相公。 好!那就由我与星儿一路,司徒兄自己一路,分成两路进行,这样找起爹来也会较容易一些些。鬼主意一出,南宫宇还当真拉起司徒星就要往外头跑。 一道人影立即一闪,挡在他们面前。 另一个则开口喝令:你给我回来。你想得美喔!南宫夫人一脸讪笑的开口:你想,人家的兄长会放心你这匹大野狼牵着人家的小妹到处乱跑吗?对!绝不可能。这些日子若非有他在,他那不懂事的妹子早被这匹大野狼给拐上床去了,实质名归的成为他南宫家的人,现下要他放任自己的妹子与这匹无耻无德的野狼同一路,他是说什么也不肯答应的。 好!既然我提议的方法无效,那你们自己说,该怎么分配这有限的人手。底下那些不知实情的侍仆根本就派不上用场,眼前就一、二、三、四,四个人可以派得上场。 在场者的四人,就数南宫伯母您的辈分最高,主意由您来定,只要您开的金口,我相信在场之人应是没人敢反对才是。司徒宸很是聪明的把所有问题推给在位之长者处理,相信这一来不管她老人家怎么分配,定然不会有任何反对的意见才是。 好吧!既然世姪主张要听我的,我儿子当然也得听我的,星儿那就更不用说了。依我之见,我认为现在星儿唯一能待的就是我南宫府,绝不能让她随便在外抛头露面,要不若不幸让有心人士给认了出来,这事可会更加棘手。 因此我建议,由我还有我这不肖子,再加上世姪你三人,我们兵分三路同时进行,不论找到抑或找不到我家相公,一个月后不管何事,定得回南宫府团聚,再商议往后的应对措施,这样可好?好。一句话,三人当真决定分成三路同时出发。 手牵着司徒星,南宫宇心里充斥的是一股强烈的不安,也不知怎地,他一颗心总忐忑难安,就怕这一别,会是永远的生离死别。 星儿,你得答应我,一定得听我娘的话,千万别走出这南宫家的大门,随便在外抛头露面,你定要乖乖的待在南宫府内,就算不为了你自己的性命着想,总也得替我多想一些,倘若你真有个万一,那我也就……我知道,你不用说。对感情这种事还生嫩得很的司徒星,就是讨厌听他那种肉麻兮兮的浑话,我答应之事定会做到,你只要放宽心,尽管去忙你自己该忙的事情。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千万别再耍赖搞怪,要不当心我可不理你啰!想起第一次与他相遇的情景,司徒星反倒比较担心这个老是不正经的坏男人。 放心!以前我是因为没你在身边督促,所以才会尽干些蠢事,而今有了你,我自当好好保重自己,该出手时,我绝对不会再手下留情的。这就好。好。南宫宇将双唇一噘,就等着她主动一点地赏他一个吻,也好让他安安心。 看他将唇噘得半天高,都快可以吊上三斤猪肉,司徒星一时顽皮,乾脆伸出两指,用力一掐。 哎呀!好疼呢!你怎么忍心这样待我?人家要的又不是这个,这女人怎么这么不解风情? 耶?是你自己嘟起唇来要我狠狠地捏一下,现在怎么反倒呼起疼来?忍着笑,司徒星佯装一脸不解的问。 不是,不是,我要的根本就不是这个,我要的是……噗哧一声,看他亟欲解释的模样,司徒星终於忍不住的大笑出声,哈哈哈!一见她笑,南宫宇方才知晓原来这女人是在跟他装傻,好哇!你这女人还真是顽皮,今天我若亲不到你,我就改跟你姓。好啊!只要你行,就尽管来啊,﹃司徒宇﹄。司徒宇?好哇!输赢都还未有定论呢!这小妮子就先帮他改姓,这怎得了。 存着豁出去的心态,南宫宇色迷迷的瞅着她,还调皮的嘟高双唇,就等着捕着猎物一偿所愿。 一男一女,你抓我逃,还真是玩得不亦乐乎。 谁知半途竟突然杀出个程咬金,司徒星一看那人出现,赶紧急呼:大哥,救我。身子一闪,就闪入司徒宸的身后,顺便将他往前一推。 砰的一声,两个男人当下玩起唇对唇的游戏,害得大夥儿见着了,全都笑成一团。 而南宫宇与司徒宸则忙着吐口水消毒,就怕会被那可怕的吻给弄髒自己的唇,众人一看,不由得笑得更夸张。 哈哈!可想而知,往后这南宫家定会比以往还要热闹许多才是。 三天了,算算日子才不过三天,可她怎么感觉已经过了好久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起这话,司徒星不由得晕红了一张小脸,手抚着自己的脸颊。难道她对那不正经的男人真付出了真心不成? 天啊!想到往后得跟那种不正经的男人相处一辈子,她就倍感头疼,好怕自己以后也会变得跟这家人一样,疯疯癫癫的没一个正经的时候。 若真是如此的话,她真忍受得了吗? 难得胡涂!想起这四个字,司徒星又忖:其实一辈子疯癫胡涂的过下去,也算不错,至少这样的日子总比正正经经来得舒爽好过许多不是吗? 正想得入神的她,突然见一名侍女端来一碗燕窝莲子汤,小姐,请用这盅燕窝莲子汤消消暑气。搁着吧!我现在还没什么胃口。也许真是相思惹的祸,不知怎地,这阵子司徒星总是没什么胃口,一餐饭吃不了多少,倒是白白糟蹋不少的粮食就是。 可是这燕窝莲子汤是少爷出门前特别嘱咐小的帮您熬燉的,他就怕您天热嚥不下饭,才会特别叮嘱小人小心伺候着。是他!想来他对她倒是挺有心的,就为了他这分心意,就算再没食欲,司徒星也不好再婉拒,只得乖乖端起那碗燕窝莲子汤勉勉强强地喝上一口。耶?不错耶!喝起来清爽润喉还真是舒服。就因为舒服,司徒星贪嘴的又多喝了几口,直到把那盅莲子汤全部喝光为止。 谢谢你,这碗冰镇莲子汤还真是好喝。那婢女深深的一笑,小姐喜欢就好,小的这就下去了。就在那名不知姓名的婢女退下不久,司徒星突然感到腹中一阵绞痛,那强烈的剧痛让她了解,惨了!那碗莲子汤有毒。一发觉那碗莲子汤有毒,司徒星赶紧盘起双腿,就想运功逼毒。 哪知屋漏偏逢连夜雨,正当她忙着运功逼毒之际,一声娇喝传来ii司徒星,我要你再也见不得人。话落,司徒星只感觉自己的脸颊一阵热痛,接着整个人就不省人事的昏厥倒地,再也爬不起来。 至於那个声音,在她意识模糊之际,恍若感觉这娇喝声似乎有几分熟悉,听起来就像是……李柳翠的声音。 她不是已经离开南宫府了吗?怎么又跑回来伤她呢?这是司徒星意识里头最后所想的一件事情。 倾盆大雨,穹苍灰濛一片,一个蒙面女人拼了命的赶着路。 她走走跌跌又跌跌走走,硬是拖着一副娇弱无助的身躯拼了命的往前走,她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心里唯一不肯放弃的执念就是赶赴一趟扬州,说什么她也得赶在自己丧命之前上扬州一趟。 就算现在的她已不再是以往的她,就算她现在的性命有如风中残烛一般,她也势必要到扬州一趟。 她是谁?她不是谁,她是被人下毒毁容的司徒星。 她应该没命的,她应该在那一日就赴黄泉路的,可不知怎地,她奇异的活了下来,只不过活得非常痛苦,随时随地都得忍受腹痛与脸痛的折磨。 可就算再怎么痛苦,司徒星依旧咬牙硬忍,说什么也得赶赴扬州一趟,就为了见见自己的爹娘。 见着之后呢?不知道。 以她现在这副尊容来说,她甚至连认他们的勇气都没有,只是执着的想见他们一面。 夜更深了,原本灰濛濛一片的天空已变成黑压压的一片,雨更大了,那倾盆大雨就像一条条的长鞭,狠狠地打在她的身上……会痛吗? 与腹痛跟脸痛相较,这种痛反倒让她没什么感觉,就因没什么感觉,她几乎察觉不出这雨到底下得有多大。 她眼前几乎看不到东西,只因那毒已逐渐侵入她的五脏六腑,甚至影响到她的视力。 走着、走着,她感觉自己每日必定发作的痛苦又朝她袭来,怎么办?在这荒郊野地里,哪里可容她暂时栖身? 心里才刚这么想,突然眼前一暗,她整个人就这么不知不觉的陷入黑暗之中,再也无任何的感觉。 就在她昏倒於潮湿不已的泥地之上时,一抹藏青色的身影翩翩而至,他面无任何表情,就这么张着一双大眼看着昏倒在泥地上的女子。 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没人知道,任何人也无法从他那无表情的脸孔上猜出什么。 他到底想对那名昏迷不醒的女人做些什么呢?不知道。 唯一知道的是他抱起了她,然后提气一纵,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於大雨之中,任何人也追逐不到他的行踪。 在意识模糊时,司徒星彷彿听到一道非常低沉的声音不断地对着她说:撑下去,你一定要撑下去,要不我所花费的心血可就要白白糟蹋了,这是我绝不能容忍的,因此,你一定得撑下去才成。听,这话说得好霸道,也好无情。 他就只为自己的心血担忧,并不为她浑身所受的痛苦着急,这样的人算什么?铁石心肠?还是无情无血无泪? 司徒星惨澹一笑,只想开口告诉他:你越是要我撑下去,我就越不想撑下去;你越是不想让自己的心血白费,我就越是要糟蹋你的心血。 怎样?你很不服气吗? 可以,只要你有办法斗得过阎罗王,就下地狱来找我算帐吧! 不知又过了几天,同样意识模糊的当儿,司徒星感觉那无血无情无泪的男人不知又在喂她吃些什么,她唯一的感觉就是好苦,苦得让她想吐出来。 不准吐,你若吐了,我就把你所吐的东西再全部喂回你的肚子里头。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向来吃软不吃硬的司徒星,很反骨的乾脆把所有难以下嚥的鬼东西全吐到他身上,就等着看他要怎么把他身上的东西喂回她的肚子里头。 当吐光所有东西之后,司徒星有种心畅神娱的感受,只因在意识模糊之中,她了解自己终於战胜那霸道的男子。 没想到愉快的时间才维持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跟着她便感觉那可恶的男人竟然当真把她吐到他身上的所有东西用水清洗出来,再好好的喂进她的肚皮里头。 这男人简直就是…… 她想像自己很大声的骂了他好几句,几乎把他家十八代的祖宗全部请出来好好的臭骂一遍,跟着她又昏迷了过去,再也不省人事。 双眼才刚睁开,司徒星怎么也想不到出现在她眼前的竟会是一张俊美得不能再俊美的脸庞。 看到他那双直勾勾盯住自己的眸子,司徒星很自然的脸一红,就急着想起身。 身子才这么一挣动,她随即不支倒地。天啊!好痛,为何我全身都感觉痛苦不堪呢?那是因为我帮你清出你体内所有毒物的结果。意思就是说,她身上的毒已经被他给解了。 是你救了我?这年轻人是谁?为何要救她呢? 他冷冷一笑,你想,这里除了我之外,还有谁呢?意思就是说,除了他之外,还有哪个人有这能力帮她解掉她身上所中的两种毒。 呃……人家救了自己一命,她该怎么说?又该用什么回报人家才好? 谢谢你。除了这三个字之外,司徒星实在想不透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回报他的救命之恩。 谢!哼!我记得你在昏迷中,可不怎么感谢我救你呢!意思就是在提醒她的不合作。 哇!这男人未免也太爱记恨了点吧? 呵呵!昏迷中的事情谁有办法控制得了,再说在昏迷中的我,又怎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全都是为了救我?平静的神情依旧不变,他双眼依旧直勾勾的锁着她,直把她看得满身不自在方才开口:现在你已经清醒过来了,总该知道你欠我一条命的事实了吧?是的,我知道。知道又怎样?这男人总不会要她以身相许吧? 不用担心我会要你以身相许来回报我的救命之恩,我唯一要的就是你的凤形爪拳谱,这要求你能否做到?什么?摇着头,司徒星怎么也料想不到这男人竟然知道她的独门绝技凤形爪。 你是怎么知道我会凤形爪的?总不会是她在昏迷之中,还站起来乱舞一通吧? 这问题你不用多问,只要回答我愿不愿意即可。这、这……虽是小小的一本拳谱,可这毕竟是她师父传授予她的,她真能这么自作主张的把它给送掉吗? 你能否让我考虑几天?行。一句话,一个字,两个人算是沟通完毕。 不过,沟通归沟通,司徒星可不打算随便把师父传授予她的独门绝技奉送给他人,就算是她的救命恩人也不行啊! 当晚,她趁着他闭起眼睛睡觉之时,蹑手蹑脚的就想偷偷溜走。 哪知她都还来不及逃出破庙的庙门,随即听到背后的他开口:你要走可以,不妨就先跟我过上几招,只要你能打得过我,我马上让你离开,绝不多加为难。此话当真?一听他所言,司徒星立即放弃偷溜的决定,转身准备好好应战。 我不是你,绝对不会像你一般说话不算话,只要你能与我过上十五招以上,不论输赢,你便可恢复自由之身。好,十五招就十五招,我就不相信我会通不过这十五招的试验。话才说完,两人当即动起手来,一来一往,那场面看起来还真是精采万分,就可惜现场无人观看,要不绝对会为这场精采的战斗喝采鼓掌。 不到十招,司徒星就惊觉眼前这个男子的武功当真是深不可测。 他更令人感到可怕的一点是ii只要是她耍过一遍的拳法,他便能牢记於心,甚至还能找出她拳法的漏洞,添补其不足之处。 不到十五招,司徒星立即知道自己绝非他的对手,因此她决定……停,我认输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这次我保证绝不再干那种食言而肥的蠢事。你的凤形爪也不过尔尔吗?他有点意犹未尽的反问。 是的,能使的我已经全部都使出来了,你若想再有更深一层的研究,唯一的方法就是找我师父去。不是她这个做人徒弟的不肖,而是她技不如人,师父啊!你可怨不得徒弟我学艺不精。 好,你可以走了。很乾脆的一句话,他说完之后,继续倒头就睡,也不管司徒星心里存有什么样的想法。 嘎?对还是不对啊!难道他真的肯这么简单乾脆的放她走?这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 喂!我要走啰!你若想反悔的话,现在还来得及喔!看他这么乾脆的就想放人,司徒星反倒有点不想离开了。 说真的,她对他还真是有点好奇,就因为好奇,她更想摸清这男人的底细。 我说你可以走就是可以走了,我绝不后悔,放心。那、那、那我走啰!一步、两步、三步、四步,眼看自己的脚都要跨出这破庙的大门了,他依旧无动於衷,这下子可轮到司徒星不肯走了。 算了!就当我欠你一条命,这条命我就赔给你,我不走了,决定要跟你到底,这辈子你永远也甩不开我。在这时候,司徒星完全忘了她心里还有另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不用问,自然就是南宫宇啰! 把那轻佻有余、认真不足的南宫宇拿来跟这神秘兮兮的男人相比,就是再蠢的女人也会选择跟这神秘兮兮的男人吧! 你不想走那是你家的事,你不走,顶多我走便是。话落,他当真袍袖一挥,潇洒地走得无影无踪。 看他足不点地,一纵万丈有余,司徒星也没笨得往前追,只拉着喉咙大声叫喊:告诉我,你是谁?关琦玉。从这三个字的声音里头,司徒星非常了解那男人绝对拥有比任何人都还要来得雄厚的内力,这人还真是不可小觑。 关琦玉,好个关琦玉,她希望日后还有与他相会的时候。 眼前,嗯嗯,既然自己大难不死,当然得照原定的计划赶去扬州寻十几年未曾谋面的爹娘要紧。 至於南宫家那边,这……这就只好暂时先搁下了。 第十章 找到了吗?一看出去寻人的家仆一进门,南宫宇便迫不及待的往前欺近,抓着那家仆的衣襟着急的问:告诉我,找到星儿了吗?少爷……这、这……请恕属下无能,这些日子以来属下东奔西走,就是找不到司徒姑娘的踪迹。可恶!从回来至今已将近半个月的时间,这半个月对南宫宇来说,简直就是度日如年,一天寻不到司徒星,他便一天无法放心。 你再给我出去好好的找,若再找不到司徒姑娘你也别回来了。记住!生要见人,死要……见屍。这两个字,他是怎么也吐不出来,就怕那不幸的万一。 倘若司徒星真就这么走了,他也活不下去了。 南宫兄……看南宫宇对自己的妹子如此关心,司徒宸还真有点后悔,早知会有今日,当初他就不该阻止他与自己的妹子同路出发才是,而今后悔已晚。 宇儿。南宫青禾以及南宫夫人,这对为人父母者看自己的儿子为司徒星日益消瘦,心中又怎会不难过呢?只是他们也都尽了力,就是找不到人,却也无法可想。 可恶,到底是谁带走星妹的,还是星妹惨遭不幸,抑或……在寻不到人的情况之下,司徒宸只得往最坏的方向去想,只是他这张乌鸦嘴,很明显的很不受人欢迎。 话都还没说完,就见一道飞拳往他颜面而来,害得他无端得了个熊猫眼不说,还非常狼狈的跌倒於地。 干什么?你这是……好了!眼看两个年轻人就要大打出手,南宫青禾不由得大声喝斥,让两个年轻人不得不摸摸鼻子各站一方。 在这万分尴尬的情况下,南宫夫人开口道:其实世姪所说的也并非是不可能之事,我们不妨就先循这个方向去猜。顿了顿,她看看自家相公,再瞧瞧自己的儿子,接着瞥向另一旁的司徒宸。 四个人皆有志一同的开口。 李基颐。对!还有他那个女儿,李柳翠。除了那对父女之外,他们实在想不出这世上到底还有谁知晓司徒星就待在南宫家,还有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走!我们现在就去找这对心怀祸胎的父女问个清楚。南宫宇这话一说,四个人当真浩浩荡荡的带着数十个家仆,往洛阳城南的李家而去。 这下子李家父女可真想不到这突来的横祸吧! 此时的他们还兀自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无人知晓,父女两人更想不到的是他们双双动手想置司徒星於死地的结果,竟会因为以毒攻毒之故,让司徒星得以遇上她今生的贵人,而获得活命的机会呢! 司徒星这女人应该已经死了才是。李基颐得意的拈着脸上的八字鬍,一脸得意的喃喃自语。 哼!她若真死了,为何至今还未传出她的死讯?还有,你真的亲眼看到她的屍体了吗?心思缜密的男子很是不屑的一哼,一针见血的道出这不可否认的事实。 对啊!这点他怎么没想到? 可是你不是说,那毒只要轻轻一口便足以致命,更何况那日我派去的侍女回报,司徒星可是把整盅的燕窝莲子汤全喝进肚子里头了,这样她还可能有活命的机会吗?没错!我说的确实全是实情,怕就怕你那个女儿会坏了我的大事。此话怎讲?李基颐一脸不解的反问。 因为我拿给你的那种毒,不怕什么天下良药,最怕的就是毒,以毒攻毒乃它的解毒之方也。什么?这惊讶的一喊,可不是出自於李基颐之口,而是正在房外窃听的李柳翠。爹,伯伯所言是真的吗?您当真也对司徒星下毒了吗?难道你也对司徒星下了毒?这下子可惨了!父女两人同样心怀祸胎,同样想置同一个女人於死地,结果却便宜了那个女人。 这可怎么是好?眼看这对父女如此愚蠢,那面目奇丑的男子不由得开口大笑,哈哈哈!我受不了,实在是受不了你们这对愚蠢的父女。忽然,他笑声停止,神情更见狰狞的开口:恭喜你们了,眼下有四个武功高强的人正往你们这方向而来,你父女二人就好自为之吧!话落,他也不再滞留於此,身子拔高一跳,直接破顶而逃。 一看那奇丑无比的男子离开,李基颐不由得一慌。 他说有四个武功高强的人往这里而来,难道说是……糟了!柳翠,你赶紧逃走,快,这里有为父帮你顶着,你赶紧逃吧!不!孩儿不走。垂着泪水,李柳翠猛摇头,孩儿当日下毒之时,就已然抱着必死的决心,今日就算真有人要逃,也是爹爹您哪,一切全都是不孝女儿惹出的祸端,爹,您走吧!看女儿心意如此坚定,李基颐不由得老泪纵横,好!既然你已经有了必死的决心,那为父的就陪着你吧!只是……他父女就算真要死,也绝不死在敌人之手,就因此,李基颐随即从自己腰中取出两个小包,一人一包,两人就这么共赴黄泉路。 等南宫青禾等人来到此处,所见的已经是两具死屍。 看到这两具死屍,他们的心情是更加的沉重。 原本是想从他父女两人口中探出司徒星的讯息,而今讯息已断,一切全毁。 还有另外一点更令南宫青禾担忧,那冲破屋脊者究竟是何人?到底谁才是这一切事情的幕后主使者呢? 这问题,他想了好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暂时按兵不动,就等着对方主动出手,要不他还真不知自己该怎么做才好。 唉!追根究柢,这一切还不全都是那司马空空所惹的祸吗? 为什么?为什么他都已经退隐江湖将近十六年的时间了,伴随他而来的恩怨是非依旧使得所有人头疼呢? 你说,这妙手神偷司马空空,他到底该不该死? 该死!确实该死! 我回去了,你好自为之。在南宫家叨扰了一段时日的司徒宸,因挂心家中二老也不得不离去。 放心,在还未寻得令妹消息之前,我是绝对不可能轻生的。惨澹一笑,南宫宇这话虽说得铿锵有力,可心里的苦又有谁知? 她生我生,她死我死。南宫兄……一听他所言,司徒宸不禁有点担心,还想开口再多劝他几句。 他却先道:放心,在未确定事情的真相之前,我是绝对不会轻举妄动的,要不我爹娘可也饶不了我。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话一说完,司徒宸转头以眼神暗示南宫夫妇多多关照自己的儿子,千万别让他做出什么傻事才好。 世姪,你所想的我们全都知道,放心吧!好!那我就走了,后会有期。说完,司徒宸随即驾马而去。 南宫一家三口,直到看不到人方才转身关上家门,一家人全都无话可说,一脸黯然的各自回到房里。 星儿,你到底在哪里?就算死了也该捎个讯息过来啊!为何这样默默无语,当真是急煞人也。 司徒宸走没多久,半路竟巧遇自己家仆用快马传来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少爷,少爷,太好了,能在这里遇见您真是太好了。传讯之人一见到司徒宸,也不赶紧说出那个天大的好消息,就迳自忙着大喊大叫,让人听了还真想好好揍他一顿。 好什么好?碰上就碰上了,有话快说,没事就滚蛋,少来烦我。他现在的心情可是郁闷极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小妹,可才不过一个小小疏失又给丢了,这样他的心情怎么可能会好?又怎么可能有那心情听人在他耳边乱喊乱叫? 呃……少爷,您心情不好,小的知道,可是老爷与夫人要小的传递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给您,就不知您是否准许小的开口说话?看少爷一脸郁闷的模样,他问得可胆战心惊极了,就怕一不小心惹恼了自家的少爷。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要不小心本少爷一脚把你踹下马。是、是、是,小的这就说、这就说。慑於少爷的威胁之下,他说起话来不只扭扭捏捏,还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老爷与夫人要我转告少爷,他们已经跟小姐相认了,现在就等着你回去,好迎接一家团聚的好日子。什么?一声怒喝,司徒宸一脸狰狞,恨不得扭断那传讯之人的脖子,你为何不早点说?该死!害得他还得往回跑,好把这好消息传递给南宫家的所有人知晓。 掉转马头,他正想赶回南宫家报这天大的喜讯,随后却想起这些日子以来南宫宇对他的种种态度。 找不到人的他,脾气火爆不说,还常常与他大小声的开骂,一不高兴还会随时随地找他练起拳脚功夫。 他因顾及他是为自己的妹子担忧,总是礼让他三分,谁知他竟全力以赴,不只常揍得他鼻青脸肿不说,还常把他打得落花流水…… 想的越多,司徒宸就越不想太早让他知晓星妹的消息,既然如此那不如就……嘿嘿!你给本少爷附耳过来。一段喁喁私语之后,那个传讯之人随即领命待在洛阳城的悦来客栈半个月。 等半个月之后,他才能到南宫府把这喜讯通知予南宫宇这个小人知情。 而他……嘿嘿!则大剌剌的赶回家门,先写封信通知南宫家的两位老人家,顺便要他们准备一切婚礼事宜,就等着把自己的好妹子嫁给南宫宇这个小人。 想想,这样好像还是太过便宜了那个南宫小人耶。 爹、娘,您们这些日子到底在忙些什么?怎么府里头上上下下每个人看到我都装出一副傻兮兮的模样,有些甚至还盯着我傻笑一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种什么也不知道的情况,可真是磨人,忍无可忍的南宫宇终於开口关心了一下,免得被自己的爹娘说自己整天就知道往外跑,一点儿也不关心府里的大小事情。 嘎?你不知道吗?我们在帮你办喜事啊!南宫夫人佯装一脸不解的开口回道。 什么?娘,您怎么可以如此?您明明知道孩儿……南宫宇发飙发到一半,就听到一位家仆进来通报:启禀少爷,外头有个叫阿福的人说要找您。告诉他,本少爷没空。大喝一声,南宫宇继续脸红脖子粗的对自己的娘亲大声咆哮:我爱的是司徒星,这辈子除了她以外,我绝对不会娶任何女人,就算是娘亲替我安排的对象我也不要。话才说完,他又看到方才离去的那位家仆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少爷,那个名叫阿福的人说,他是司徒家的家仆,这次是奉他家少爷之令,特来通知你有关他家小姐的讯息。什么?一听到有司徒星的消息,南宫宇二话不说,直接把那碍事的家仆往旁边一推就急着往外头冲去。 看自己的儿子走得如此急忙,南宫青禾以及他的夫人两老,开始在心里默数。 一、二、三、四、五…… 刚数到五,就听到外头传来一声怒吼ii司徒宸,你这个坏胚给本公子记住,今日你如此整我,他日我定也会以同样的方法整你。呃!这两个孩子,还真的是……一个半斤,一个八两,谁也别说谁。 婚礼在众人的期待之下,依着古礼进行。 纳采亦即送礼求婚;问名就是询问女方的名字和出生日期;跟着就是纳吉,意思就是说送礼订婚。 然后便是纳徵,亦即送聘礼之意;请期,也就是议定婚期;然后便是亲迎,即新郎亲自迎娶新娘之意。 在锣鼓喧天、嘉宾鼓譟的情况下,一场婚礼依序进行,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然后便来个送入洞房。 然后新娘就被安置於新房之内,新郎则必须出来向各方宾客敬酒。 本来是一团喜气洋洋的婚礼,在新郎与新娘之兄相遇之时,竟然衍生出一场全武行。 今天若非是你,我何必多吃那么多天的苦?哈!这就是你的报应,谁教你在我妹子走失的那几日,不断的对我拳打脚踢,这一切说来说去全都是你自己的错。两人一见面便先来个口舌之战,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不肯让谁,结果到最后又是一场的拳打脚踢。 两个人打来打去,谁也不肯让谁,场面还真是失控得过分。 一旁的婢女一看情况越演越烈,两方长辈出面也摆不平这两个脾气火爆的年轻小夥子,她当即聪明的往新房跑,急着找新娘来摆平这场混乱。 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小姐,小的就是有九条命也不敢骗你啊!好啊!新娘也不管自己今天所扮演的角色有多重要,袖子一卷就急着往前厅奔去,一到前厅,果真看到她的爹娘以及公婆四个老人家是急得满头大汗,而她的哥哥以及相公是谁也不让谁,一心一意只想争个输赢。 看到这场乱得不能再乱的局面,新娘索性也亲自下海。 三个人还真是打得如火如荼,结果,一人一拳,把本来该漂漂亮亮的新娘子打出了两个熊猫眼来。 忍无可忍的司徒星索性开口大喝:小玉,帮本小姐提两桶水来。是。衔命而去的小玉,再回来时,一双小手上还当真提着两桶满满的冷水。 司徒星接过一桶,狠狠地往那两个正打得火热的男人一浇,跟着又提起另一桶再浇。 这下子,那两个几乎打得快疯掉的男人才勉强回过神往上一看ii噗哧一声,司徒宸一看自己妹子那对熊猫眼,先忍不住地大笑出声,哈哈哈!本来还可压抑自己满腔笑意的南宫宇,一听自己的小舅笑得如此夸张,终於按捺不住地开口大笑,哈哈哈!接着,这笑病就像会传染一般,让大夥儿哄堂大笑。 众人这一笑,可把新娘子给惹恼了。 好!好!很高兴本小姐还能提供这点笑料来愉悦大家,既然大家如此捧场,那小娘子我也不好不给大家面子,乾脆再提供一个更大的笑话,让大家好好的笑一场。话说到此,司徒星故意顿了顿,水眸一转,直逼所有笑声全部停止之后,她才一个字、一个字缓缓地说道:南、宫、宇,恭、喜、你,你、被、本、小、姐、给、休、了。十四个大字说完,司徒星随即当众脱下一身喜袍,转身就走。 喂!你被休了,你没听见吗?司徒宸非常同情的提醒那个早被吓晕的新郎倌一句。 我被休了?哇!这怎么得了?娘子,不要哇!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真的,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啦!话一说完,他就像枝急射而出的箭一般,赶着出去追回自己的亲亲娘子。 众人一见,又是一阵大笑。 这亲事还真是热闹得有趣。 咳咳,至於最后的结局,同样的一句老话,还是请诸位自己想像去吧!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