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贤夫》 楔子 又有人在看他了! 注视着讲台上教授写在黑板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戚易军感觉背后有一股强烈的被窥视感,他眉头一蹙,不明白这视线从何而来。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最近他常感觉到自己被偷窥,而今天他能确定那股让他不甚舒服的目光,差不多是由身后八点钟方向的位置射来。 那个位子上坐的是谁?到底是谁在窥视他?忍不住心头的好奇,他趁着教授转身写黑板的空档,飞快的转过头去察看—— 孙苡凌忘情的盯着戚易军宽阔结实的背影,她一直很喜欢看他。 她晓得自己不是个讨喜的女孩——讲话犀利、直来直往,往往得罪人而不自知,所以她的人缘几乎差到爆表,不仅找不到一个知心好友,在校园里也只能当个独行侠。 她也想过要改变自己的个性,可世事总不尽如人意,脑子一动话就脱口而出,故而至今她的人缘一点长进都没有,不管上什么课都是独来独往。 可是自从她选了这冷门的珠宝鉴定课之后,她的注意力被转移了,总是不经意就注意到那个从没换过座位的男生。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控制不住自己偷瞧他的欲望,每次上课时总无法不看他,由他背后瞬也不瞬的看着他,已成了自己戒不掉的习惯。 她已偷看他好几次了,一切都如此令她满足,却没料到今天他会突然回头,她一个反应不及,两人四目就这么毫无防备的在空中胶着,差点没令她的心脏由喉咙里跳出来! 她僵在位子上,在他如猎豹般的注视下动弹不得,一张小脸胀得火红,心跳像做了什么杀人放火的坏事被当场活逮般快得不象话。 戚易军没有盯着她太久,约莫五秒钟的时间就回头坐好。 他知道那个女孩,好像是国贸系的学生,小他一届的样子,他曾在上课前在教室外遇到过她几次。 以男人的眼光来看,那女孩称得上是漂亮宝贝。 她有一头直而长的漂亮黑发,将她那张精致秀气的瓜子脸衬得极为出色,虽穿着寻常学生t恤、牛仔裤,脸上不见任何彩妆,身上各处更不见叮叮当当的首饰,不过走在校园里,应该还是能吸引大部分男生的眼光。 但重点是,她为何要盯着自己瞧? 他边思索边转动手上的原子笔,望着原子笔在指间绕出一圈又一圈的圆,他的心思已然不在教授的授课内容上…… 完蛋了!被他发现了,接下来怎么办? 相较于戚易军的若有所思,孙苡凌则是一颗心紧张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会不会生气了?他就这样转头过去是怎样?要是他不高兴,干么不瞪她或干脆站起来离开? 天啊!她一定是吓晕了,现在在上课耶!他怎么可能在上课间离席,又不是想被教授死当。 吼~~现在不是搞懂他到底有没有生气的时候,她现在该想的是,等会儿下课她怎么用最快的方式离开教室,以免他下了课找她算帐! 她就这么浑浑噩噩的上完一整堂课,当下课钟声响起,教授一宣布下课的瞬间,她像颗弹跳球般立即弹起来。 她七手八脚的将课本、笔记和笔袋扔进背包,计划收拾好东西立刻火速冲出教室;孰料人有错手、马有失蹄,越是紧张肢体越是不听话,收了课本,笔袋就掉到地上,才弯身捡起笔袋,臀部又撞到桌角,连带的又将笔记撞掉,总之只能用一团混乱来形容。 “喏,你的笔记。” 就在她咬牙揉着撞疼的臀部之际,一只大掌为她拾起地上的笔记,低醇性感的声音随之响起。 瞪着那拿着笔记的手,耳朵接收到对方的声音,她暗暗狠抽口气——毁了毁了,他一定是来兴师问罪的! 别问她为何听得出那是戚易军的声音,即使她从来没和他说过话,但她就是知道! “谢、谢谢……”人家的好意都端到面前了,她只好硬着头皮接下,并同时注意到他的指甲修剪得极为干净…… 见鬼了!她竟然在这时候还在意人家的指甲剪得干不干净?!她一定是吓胡涂了! “不客气。”戚易军扯开好看的笑容,把笔记交给她之后仍杵在原地。 “呃……下课了你不走吗?”颤抖的将东西全收到背包里,她感觉自己的背已然汗湿。 “要啊。”戚易军将双手插进微垮的牛仔裤袋里,一双略长且性感的内双眼有意无意的睐着她。“看来你也要走了,不如我们就一道走吧!” 孙苡凌感到一阵晕眩——来了,他果然是来兴师问罪的! 第一章 出乎孙苡凌的预料,戚易军并没有任何兴师问罪的意思,他只是陪她走在校园里,离开教室后什么话都没说,更没有质问她为何偷看他。 就因为他如此自在,孙苡凌更感到别扭,与他并肩走了约莫五分钟之后,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那个……” “嗯?”戚易军踩着稳健的脚步,原本还欣赏着校园里的花花草草,突地听见她的声音,侧过脸应声询问。 一见他又盯着自己瞧,她的一颗心再次不安分的乱跳,头上太阳又那么大,晒得她头晕脑胀,嘴里更是干涸得泛出苦味。 她不自觉地以舌轻舔过自己干燥的唇瓣。“你……没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说什么?”他挑眉,漂亮的眼眸掠过些许深沈的流光。 她是在引诱他,还是不经意的做出那诱人的动作?他突然觉得今天怎么这么热,让他有些冒汗。 “我哪知道你要说什么?!”别闹了阿sir!嘴巴长在你脸上,怎么会反问我要说什么呢?! 孙苡凌完全不晓得自己不经意的动作带给戚易军怎样的感受,听了他的问话后一整个错愕傻眼。 “我没什么想说的,倒是你,想说什么就直说无你。”他原本就不是多话的男人,于是他试着诱导她开口,说说关于她自己的事。 他当然很好奇她为什么偷看他,也约莫猜得到她之所以偷看他的理由,但他却不打算戳破。 不论男人女人,偷看异性无非是因为下列理由:若不是看对方长得怪,就是暗自欣赏对方——以他对自己的了解,孙苡凌之所以利用上课时间偷偷看他,断不可能是因为前者,绝对是后者无疑。 能有如她这样的美女欣赏自己,是件值得愉悦的事,不过他是个男人,在爱情的领域里他才是该主动的一方,如今竟让她捷足先登,说真格的,让他心里不太舒坦。 爱情是场战争,再怎么说都该由他开始才对——要说他大男人主义也无所谓,他就是认为这种事该由男人主动。 虽然很多人说大学玩四年,也有人说大学时代是恋爱的最佳时期,但他却鲜少去注意身边的女孩,连同班同学中有怎样的女同学都不太注意,但不讳言,向他示好的女同学并不在少数,只是他从来不放在心上。 奇怪的是,他却清楚认得孙苡凌。 她清丽的外型很难不引起男人的注意,他对她印象深刻,甚至对她也颇有好感。 既然双方都有好感就好办了。她的意图如此明显,所以他愿意给她申诉的机会,听听她心里的想法,他再决定如何展开攻势。 “我……”来了!就知道他不可能不问的!孙苡凌闭了闭眼,完全理解他说那些话的重点。 “想说什么就说,没关系的。”他噙着性感的笑容,状似温柔的催促。 “……”这分明是挖个洞让她往下跳嘛!孙苡凌完全看穿他的诡计,心一横,豁出去了。“其实我很喜欢你。” “嗯哼,所以你偷看我,是想跟我交往吗?”他轻哼一声,她的回答完全在他的预料之内,他心底暗暗自喜。 “嗄?”她眨了眨眼,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我、我没想过耶!” “嗄?真可惜……”他一愣,没想到她只是纯欣赏,没有半点与他交往的意愿,实在令他有些失望。 “可惜是什么意思?”她不很明白的抬头看他,心跳莫名加快。 难道他……也喜欢她吗?天啊!这怎么可能,她想都没想过他会注意到自己……不不不,别胡思乱想,若不是今天偷窥被他发现,他恐怕到现在还不晓得她的存在。 “呃,你不是认真的吧?”虽说她不断催眠自己不准胡思乱想,但有些想法一旦在脑子里冒出头,就很难连根拔除,她管不住自己的嘴,没经过大脑思考便脱口问道。 “什么?交往的事吗?”他挑眉,侧过脸来凝着她。 “是……是啊!”突然让他这么一瞧,她的心跳又失速了。 该死的!她已经够紧张了,心脏就别再这么乱跳了行吗?而且她在结巴个什么劲儿?平常的伶牙俐齿死到哪儿去了?! 戚易军耸了耸肩。“这种事不是我说好就能算数的,一个巴掌拍不响,当然也要你愿意才行。” “我当然愿意!”她脱口而出。 剎那间两人四目在空气中交会,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说了什么,霎时一张粉脸胀得火红,忙不迭撇开粉脸回避他过于炽热的眼。 “不好意思了?”他轻笑软声揶揄,挺喜欢瞧她害羞的样子。“既然你同意,那么我们就决定交往喽?” “好、好啊!”欧卖尬!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可是……“不过,有些事我必须先跟你说清楚。” “好,你说。”她的多话恰好与他互补,他乐得倾听。 “其实我的个性不太好,说话很直,有时伤了人还不自知,所以我的人缘很差,没多少朋友。”她拧起眉心,不是很乐意坦白自己性格上的缺点,但她还是想先说清楚,以免之后他后悔…… “是喔?”他满脸讶异。“完全看不出来!” “拜托~~个性这种东西看得出来才有鬼!”她翻了翻白眼,不自觉的显露平日说话的习惯。 “喔~~”他揶揄的拉长尾音,全然理解她之所以说自己个性不好的意思。“还好,还在我能接受的范围,只要不讲脏话就好了。” 现在时代不同了,女性自主意识不比男性弱,有些女孩讲话比男人还粗鲁,尤其是在网络上,国骂、三字经什么都来,倘若她只是这种“程度”的直言,他毫无异议接受。 “什么脏话?”她愣了下,脑袋转了转,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噢不,这你可以放心,我还不至于那么粗鲁。” “很好。”他满意的伸手轻拍了下她的头,继而啊开大大的笑容,在阳光下显得特别耀眼。“我没问题了,对了,接下来你还有课吗?” “还有一堂国际贸易……”她感到一阵晕眩,分不清是因为头顶上的太阳太大,还是因为他灿烂的笑容。 他没问题是什么意思?是说愿意跟她交往了吗?妈啊~~她开心得快要昏倒了;可是真是她想的那样吗?他话没有说清楚,不会到头来成了她剃头担子一头热,那可就糗大了! “我接下来没课了,我先送你到国际贸易教室,上完课之后我在民俗馆前面等你。” 他看了看表,距离下节课剩不到三分钟,他果断且迅速的安排好接下来的行程。 “等我干么?”她又愣了下,心下懊恼自己怎么会在他面前像个傻瓜似的,动不动就发愣,实在很糟糕。 “约会啊!”他回答得理所当然,彷佛他们是相恋已久的情侣。“我们不是决定要交往了吗?” “……嗯!”她的小脸漾开兴奋的浅粉色,用力的点了下头。 “好了,上课时间快到了,我们要加快脚步了!”他想也没想的牵起她的手,小跑步的往国际贸易教室跑去。 孙苡凌心里漾满了开心与满足,带着点小害羞任由他牵握着自己的手,与他一同往教室的方向奔跑—— 成群的鸟儿飞掠过窗外,孙苡凌站在窗边看着鸟群优雅的动作,微扬的嘴角不由得轻叹出声。 “怎么了?在想什么?”戚易军推门而入,就看到妻子坐在窗边对着窗外浅笑,他上前由身后搂住她的腰,温柔的轻声询问。 “没有啦,只是想起大学时我们刚认识,在课堂间你突然回头看我的时候。”孙苡凌轻笑出声,想起自己青涩的年代,至今都还觉得当时着实蠢到极点。 “是喔?你都没跟我提过,当年我回头看你时,你心里的想法。”他跟着轻笑,也想起当年课堂上的情景。 “那时候能有什么想法?吓都吓死了好不好?”孙苡凌拍了拍丈夫环在自己腰际上的手臂,轻缓的摇了摇头。“我当时心脏差点由嘴巴里跳出来。” “我看起来像会吃人的样子吗?”他大笑,笑得抵着她的胸膛都在震动。 “不像啊!可是人家就是紧张嘛!”拜托~~紧张都紧张死了,哪会注意那么多?她好笑的啐了声。 “你?你会紧张?”戚易军瞠大双眸,接着忍不住又笑了。“这可不像我认识的你,老婆,你到底还有多少面相是我不曾看过的?” 即使经过五年的交往后结婚,他发现自己还不是很了解枕边人,偶尔她会像小孩子一样任性,偶尔又会成熟得超乎她的年纪,总之他常猜不透她心里的想法就是了。 偶尔他也会猜想,自己到底娶了个什么样的老婆?可思来想去总找不到一个标准答案,不过那完全不影响他对妻子的感情,他很满意目前的生活型态,拥有幸福的家庭及人人称羡的高薪工作—— 已有近四十年历史的翱翔企业是由化妆品公司起家,发展初期十分顺利,但近几年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下渐呈疲态,董事长为了挽救颓势,任用了一批强悍的生力军执行改革—— 首先设立全新品牌“sweetbeauty”,将原本的主力化妆品更加推陈出新,并针对不同年龄层的女性消费者开发新路线、新产品,成功拓展消费者客层,俨然成为新一代女性用品的指标品牌。 新品牌朝三个路线发展,之一当然是女性化妆品,重新建立品牌风格,定期推出不同产品代言人,以抗过敏和美白为诉求重点,很快就攻下亚洲爱美女性最喜爱的第一品牌之位。 再来是让女性爱不释手的珠宝饰品。 “sweetbeauty”所推出的珠宝饰品,设计新颖且具有保值性,价位由中等到高档皆有,从年轻女孩到中年贵你都有合适的商品提供挑选,教女性趋之若鹜。 最后是服装,引进新兴设计师设计新款,风格多样,有令人惊艳的新意,平价路线更深得女性上班族群的喜好,不管是不是周年庆,“sweetbeauty”的专柜总是生意兴隆。 “sweetbeauty”之所以能再创企业奇迹,主要功臣有三位——甫从国外被挖角回来的化妆部经理皇甫修,一直深耕台湾巿场的服装部总设计师樊宇农,珠宝首饰部门则由业界知名的设计师戚易军全权负责,也就是他本人。 老董事长杨冠志给他极大的自由空间,他不必天天到公司打卡上班,大部分的时间都留在家里画设计图,公司若有事就用电话、e-mail联络,既可以达成工作进度,又可以陪伴老婆,一举数得。 “你说的是天方夜谭吗?我们经过五年多的交往,外加近一年多的婚姻生活,我哪种模样你没见过?”孙苡凌抬头后仰,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很多啊!况且我这中间还去法国留学了两年,我错失太多机会了。”虽说出国深造是加强自己的专业能力,但至今他仍为此感到些许遗憾。 第二章 “哈!那两年我也很忙啊!忙着工作,忙着照顾家人,我可没时间闲着。”正好那两年母亲因为中风需要人照料,于是她和父亲轮流照顾母亲,还身负全家的经济重担,她忙到不行,哪来时间伤春悲秋。 “嘿!你这么说还真教我伤心。”想当时他一个人在法国,可是想她想得心力交瘁,偏偏越洋电话又贵得吓人,老婆因节省不准他常打电话回台湾,他只得一个人在法国苦哈哈的被思念折磨。 “当时我在法国想你想得快疯了,你竟然只给我一句没时间闲着,原来你那时候一点都不想念我。”他小心眼的斤斤计较起来。 “天地良心喔!虽然那时候我忙得不可开交,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还是会想你的。”他不晓得的是,那时候的她经常泪湿枕头,就是因思念成疾才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好在那些都是陈年往事了,现在的他天天陪在自己身边,若不是他重提往事,她还真不想承认自己也有那段惨淡岁月。 “这样我的心理稍微平衡了点。”他轻笑,终于不再钻牛角尖。“老婆,你记得今晚我们得回老妈家吗?”由于老妈一直催着很久没见到他们,所以上礼拜便安排了今日得回去“参见”,是早已经排定的行程。 “嗯哼,当然记得。”对于双方家人的大小事,不论是约定聚餐或生日、节庆,她都清清楚楚的记在脑子里,这也是深得婆婆欢心的“特异功能”,她引以为傲。 “那你觉得我们是不是该准备出门了?”他看了看时间,加上可能塞车的状态,预估晚饭时间可以回到老家。 “好,我换件衣服,我们就出门了。” 戚家人围坐在餐桌旁,桌上的各式菜色令所有人大快朵颐,每个人都吃得津津有味。 “妈,这个鸡汤真好喝,你一定要教我怎么做才行。”品尝着浓醇的香菇鸡汤,孙苡凌不忘夸赞婆婆的好手艺,并央求婆婆一定得教她才行。 “哎呀~~这很简单的啦!”戚易军的妈妈陈月娥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边吃着餐点边传授媳你自己拿手菜的“秘技”。“那个鸡一定要洗干净,香菇也是,然后烧一锅开水,把鸡肉先汆烫过一次……” “老妈又开始了。”坐在戚易军右侧的戚昶苓不禁暗自翻了下白眼,用手肘顶了顶哥哥低语。 “难得老妈这么高兴,你就少说两句。”戚易军可容不得妹妹破坏和谐的家庭气氛,以眼神警告的瞪了小你一眼。 戚家就他和昶苓两个孩子,两兄你经常这么斗嘴,拿来当增进感情的“小游戏”。 “易军,你何伯伯进口了一批南非的裸钻,他说改明儿个要请你帮忙鉴定鉴定。”戚长威是戚家的户长,去年才由职场退休,每天的活动就是和朋友下棋对弈,再不然就带着老婆到国外观光,退休的生活过得很是惬意。 “南非的钻石可不能乱买,何伯伯应该知道吧?”戚易军顿了下,抬头问了句。 合法的钻石是由当地政府开采的,每一颗都附有证书,若民间非法开采,没搞好可是要吃上官司的。 “应该知道吧,那老家伙在珠宝巿场混了一、二十年,没道理连这点常识都不懂。”戚长威耸了耸肩。 他对钻石这种东西半点研究都没有,钻石对他而言,不过是漂亮一点的玻璃珠,搞不懂怎会有那么多女人喜欢。 “好的,我会跟何伯伯联络。”何伯伯是父亲的老朋友,也是看着他和妹妹长大的长辈,这个忙他非帮不可。 “喂~~你真的要去找何伯伯喔?”戚昶苓用手肘再顶了顶他,微蹙的眉心写着不甚赞同。 “你没听老爸说吗?何伯伯有裸钻要鉴定,怎么了吗?”戚易军觉得妹妹的问题问得怪异,不由得跟着蹙起浓眉。 “我劝你最好跟何伯伯约在外头,不然……”戚昶苓欲言又止,眼神不住往正和母亲交谈的孙苡凌看。“我想何馥馨不会那么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何馥馨这个名字一跳出来,立刻让戚易军别扭的挺了挺胸膛。 何馥馨是何伯伯的掌上明珠,不知打哪时开始,就对戚易军情有独锺,经常追着他跑不说,即使被戚易军赶都赖着不走,简直可列入恐怖份子之流。 她知道哥哥不会去招惹她,但若何馥馨执意纠缠,她担心大嫂那边会误会,继而影响兄嫂间的夫妻感情,那是她最不乐见的结果。 “你不提,我倒忘了还有这号人物。”真是的,妹妹这一提立刻让他头痛了起来,他举着筷子搁下也不是、挟菜也不是,心下开始后悔自己接下这麻烦的任务。 “哎~~我实在搞不懂你们男人的脑袋到底都装了什么。”戚昶苓不禁感叹。 戚易军此时说什么都不对,只能摸摸鼻子低头佯装进食。 “我说苡凌啊!你跟易军结婚也一年多了,是不是该考虑生个孩子了呢?”正在交谈的陈月娥和孙苡凌并没有注意到戚家兄你的窃窃私语,而陈月娥的话题七弯八拐的,就拐到生儿育女这方面来。 “呃,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事实上她并没有避孕,而是易军不想那么早有孩子,避孕的部分完全由他负责,所以婆婆这话应该跟她儿子说才是。 “那你就跟易军说说看啊,毕竟那是你们夫妻俩的事,只不过妈话要说在前头,如果再过几年你们才想生,到时你怀孕会很辛苦喔!”陈月娥并不是会勉强晚辈的长辈,她尽责的将媳你未来可能遇到的问题予以告知。 “我知道,我会再跟易军沟通。”她点头应允。 这种情况她除了点头还能说什么呢?她也不明白为何丈夫不想生孩子啊! 无语的转头睐了老公一眼,到底是他不喜欢小孩,还是他心底藏着什么不为外人道的秘密? 心里挂记着父亲交代的事,戚易军找了个时间主动与何伯伯联络。 不是他没将妹妹的警告听进耳里,而是他担心夜长梦多,索性自己主动一点完成任务,这样也能避免遇上何馥馨,早死早超生。 “你这孩子也真是的,突然就说要来我公司,害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何任元在办公室前见到戚易军,微皱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和他说出口话里的意思全然南辕北辙。 “我想何伯伯的事情很重要,正好今天有个空档,所以就急着跑来了,还请何伯伯见谅。”他话说得漂亮,将自己不愿与何馥馨相遇的企图遮掩得不见踪迹。 “哪儿的话,是我拜托你帮忙的,你别这么客气。”何任元连忙将他领进办公室,并唤来工读生准备咖啡。 戚易军不想久待,见何任元忙得不亦乐乎,不禁想速战速决的开口。“别忙了何伯伯,我还是先帮你把那批裸钻……” “爸!” 突地,办公室的大门再次被打开,何馥馨竞然不请自来的冲进何任元的办公室,而且第一时间就注意到戚易军的存在,娇美的脸上立即露出兴奋的笑容,接着像团旋风般飞坐到他身边。 “易军!你怎么会来?来也不先通知我一声,真不够意思耶你!” “我这次来是为了帮何伯伯鉴定裸钻,鉴定完我公司还有事要处理,没多余的时间能耽搁,所以就没通知你了。”戚易军暗自叫苦,尽量礼貌的表明态度,并悄悄拉开自己与她的距离。 “你这么说是故意的吧?你根本是故意闪避我。”何馥馨不是个笨女人,很快就察觉戚易军的企图,并毫不留情的直接拆穿。 “……”戚易军哑口无言,一时间不晓得该如何回覆她才好。 “再怎么说我们也是打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你就不能多关心我一点、多陪我一下吗?你这样让我很伤心你知不知道?”何馥馨像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发泄管道,一股脑儿的将自己的不满全数爆发出来。 “馥馨,标对我的心我很清楚,可是我一直把你当成妹妹一样………”戚易军闭了闭眼,何馥馨突然出现就算了,竟然还拉着他拉拉杂杂的说一堆,着实令他头疼欲裂。 “谁要当妹妹你!”没想到何馥馨竞大刺刺的将他的好意驳回。“你不可能不知道我……” “我已经结婚了,馥馨。”戚易军不得不狠下心来提醒她。 办公室里呈现可怕的静默,何任元摇头轻叹,叹自己的女儿怎么就是看不破“情”这个字。 “那又怎么样?”何馥馨咬了咬牙,青红交错的脸上写着倔强。“现在离婚率这么高,我就赌你不能跟她长长久久!” “馥馨!”此话一出,连何任元都听不下去了,出声喝阻女儿的失礼。 “才仗抱歉何伯伯,看来今天我没办法帮你鉴定裸钻了。”威易军额际青筋隐隐跳动,他努力隐忍胸口的怒火,一双手像准备和人干架似的握拳握得死紧。 他站了起来,以自己所能维持最平稳的声音向何任元致意。 “这……”何任元也晓得是自己的女儿理亏,可现下这状况该如何收尾才好?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避开我了吗?我告诉你,这辈子我是不会放弃的!”何馥馨还没完,浑身发抖的指着戚易军的鼻子叫器。 戚易军的反应是冷冷的睨她一眼,不管何伯伯有任何反应,他头也不回的推门离去—— “喂~~有没有搞错,才几点找我出来喝酒?!”一间小吃店内,樊宇农顶着一头乱发,一脸不敢置信的直犯嘀咕。“你是哪条神经接错线,千么这时候找酒友? 难得向公司请了一天休假,才想在家好好陪陪老婆,谁晓得戚易军这家伙竞然七早八早的在下午三点多打电话找他出来喝酒,简直是莫名其妙。 “你话还真多。”戚易军闭了闭眼,有点后悔找他出来:或许找皇甫还好一点,虽然皇甫那家伙的话也不少,但不像樊如此赌噪。 “你这家伙很奇怪耶!找人家出来喝洒也不讲为什么,还嫌人家话多,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樊宇农感到委屈,扁了扁嘴不断的叨哈。 “我是找你出来喝酒的,你要是嘴痒就多喝一点,再不然就多吃点小菜,不必拿话配酒。” 戚易军紧蹙着眉,原本打算借酒浇愁,不意找来话多的酒友,反倒令他的情绪更为烦躁。 “别这样嘛!说说看为什么这时间找我喝酒?”樊宇农不死心的继续卢他。“你做啥心情不好?” “我说了我心情不好吗?”戚易军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看到他的脸,戚易军的心情更恶劣了。 该死!他干么没事拿石头砸自己的脚?实在蠢到极点! “少来,心情好你会这么早就喝酒?”樊宇农嗤笑一声,压根儿不信他的鬼话。 平常不喝酒的人突然喝起酒来,一定有什么事发生,别跟他说没什么,他樊宇农可不吃这一套。 “……”戚易军郁闷的瞪他,见他仍一脸嘻皮笑脸,连发火的力气都没了。“你这家伙实在是……哎~~”他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这家伙实在够意思对吧?放着家里大腹便便的老婆不顾,跑出来跟你一起喝酒,像我这样够义气的朋友到哪儿找。”樊宇农毫不客气的往自己脸上贴金,半点都不感到不好意思。 第三章 戚易军再次闭了闭眼,完全拿他没辙。 “罢了,你觉得我这个人怎样?”他突地跳tone的转移话题,既然辩不过好友,与好友谈谈也无不可。 “啊?” 怎么他的麻烦与他的人品如何有关吗?樊宇农呆愣了下,皱起眉认真的思索起来,并提出中肯的评语。 “你这个人啊,话很少,看似没有脾气,其实固执得紧,只要是你决定的事,任别人怎么说都无法转圆。” 戚易军挑了挑眉,原来他在好友心里是这样的人。 不过樊说的也没错,他确实是个固执的人,他不想做的事,任谁来说情都没用;偏偏秀才遇到兵,遇上一个看不清现实的何馥馨,搞得他一个头两个大,不晓得该如何解决才好。 “我问的不是这个,我问的是……倘若你是女人,会怎么看我?”哎,这问题还真难启齿,要是被别人听了去,说不定还怀疑他是同志呢! “吸!”樊宇农终于懂了,原来是有花来攀,难怪易军会眉头深锁了。“有女人主动投怀送抱吼?真是艳福不浅。”他了然的挪榆道。 “一点都不好笑。”戚易军真想找根针还是什么的利器,直接将樊那张臭嘴给缝起来。 “嘿嘿,我觉得这笑点还不差耶!”樊宇农自以为幽默的千笑。“那还不简单,直接告诉对方你结婚了,不就得了吗?” “她知道。”要是那么容易的话,他也不必在这里自寻烦恼了。 “啊?”樊宇农以为自己没听清楚,不甚确定的啊了声。 “她知道我结婚了。”戚易军不厌其烦的重复一次。 “呢呢~~那可就有点麻烦了。”搞什么!现在的女生真可怕,明知道人家有老婆了还不放弃,真会死缠烂打。“不然就找个男人追她啊!转移目标这方法应该行得通。” “找谁?你吗?”戚易军嗤笑一声。 感情这种事又不是单方面说了算,而且就他所知,追求何馥馨的男人也不少,偏偏没有一个她看得上眼,否则他早就解脱了。 “你开玩笑!我可是有老婆的人!”他对老婆可是很忠心的,完全没有“爬墙”的打算。 “所以哄!说得简单。”戚易军不屑的轻哼。 “不然……就找个牛郎好了,只要能成功转移那女人的注意力就行了。”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况且牛郎哄骗女人的手段又比一般人来得高明,他就不信行不通。 “牛郎?”对吼!他怎么没想过这个管道?戚易军瞬间双眼发亮,仿拂看到解决麻烦的曙光。“要去哪儿找?” “唉……我帮你向我部门里的美眉们探听一下好了。”好在他曾听过下属谈论到牛郎店玩的话题,不然突然这么问他,他还真不知该怎么回答。 “嗯,一切拜托你了!”戚易军终于松开眉头,露出见面后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三八兄弟!”樊宇农吟了声,拿起酒杯碰了碰戚易军的洒杯。 “对了,这事不能让我老婆知道。”不是他做了亏心事,而是不想让苡凌胡思乱想。 “了解,我没那么大嘴巴,来,喝酒!” “干!” 就这样,两个男人终究达成共识,唤来老板再加两瓶酒,开心的喝将起来—— 孙苡凌拿着浇花桶在阳台上浇花,望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她的思绪逐渐飘离。 平常丈夫有事出门,不管是去公司还是外出办事,家里就会只剩下她一个人,说真的,还真有点无聊。 偶尔她会想改变目前的生活型态,或许找个手工艺回家做,抑或是找份工作也行;这个想法并不是最近才突然冒出头,而是打从婚后她就不间断的思考过,只是她从不曾向丈夫提起。 在嫁入戚家之前,她在贸易公司上班,不是很大的贸易公司,是有点类似家族企业的私人公司。虽然工作繁忙,从清洁打扫到帐务整理全由她一人包办,可是老板一家人对她很好,该给的福利一样也没少。 更重要的是,上班时她还会接触到其他人,公司里的业务、仓管,还有与公司有业务往来的厂商,即便工作忙碌,却让她有种真真实实活着的存在感。 但与戚易军结婚之后,他一个人扛起所有的经济重担,她不需再为经济压力东奔西跑,辞了工作在家当个不事生产的少奶奶,天天睡到自然醒,洒扫整理的工作则有钟点女佣包办,日子过得逍遥又自在。 她相信有不少人羡慕她目前的生活,毕竟不需为了薪资而汲汲营营,更不需为五斗米折腰,加上有个体贴的丈夫经常陪伴,她若敢对人说自己对这样的日子感到不满,恐怕会被一海票人围殴。 可是,她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感。 大多数的少奶奶都是在家里养儿育女,但丈夫又不准备生孩子,她都不晓得自己到底对这个家还有什么存在价值…… 就在她满脑子充塞着乱七八糟的思想之际,倏地家里的电话响起,她放下浇了一半的花,跑进客厅接听电话。 “戚公馆,请问找哪位?”哎呀~~手还湿湿的,她用肩膀夹住话筒,边说话边将手在围裕上擦干。 “苡凌吗?我是吴东浩。”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男音,对方很主动的报上姓名。 她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认出这个名字是谁。 “是你啊东浩!你怎么知道我家里的电话?”她惊喜地回应,吴东浩是以前她工作的那家贸易公司的业务,当年挺照顾她的,她点滴记忆在心头。 “我当然是花了不少功夫才找到的啊!”要找人就得靠人脉。“喂,你这时候会在家,表示你没在上班?” “嗯哼,是啊!”她暗叹,就是这样她才会这么闷!“干么?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啦!既然你没在上班最好,我现在在忙创业,刚成立了一家文具礼品公司,需要一个会计来帮我,我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会打这通电话当然有他的道理。 现在找人可不容易,不是要求高薪资,就是一堆草莓族,完全禁不起压力的折磨,三天两头就摆烂不干,害他一直在找合适的员工,头痛得差点没爆炸,于是他想起以往的合作伙伴孙苡凌,期待她能大力帮忙。 “呢……”有!她当然有兴趣,问题是她还没跟老公商量,怎能自作主张的答应呢?她沈吟着,心里好生挣扎。 “怎么了?怎么不讲话?”吴东浩听不见她的回应,不禁出声催促。 “我是很想帮你啦!可是我得问问我先生才行。”夫妻嘛!总是要相互沟通才能维系婚姻,虽然到目前为止,她还不是很明白丈夫为何会与她结婚,但她仍谨守夫妻间的道义,凡事得问过丈夫才行。 “这样也好,那你先记下我的电话,等你决定好要早点通知我呢!”吴东浩也不勉强,体贴的报上自己的电话号码。 “嗯,好,我记下了。”她在电话旁的memo纸上记下吴东浩的电话。“那就这样哄!我再跟你联络。” 吴东浩应了声后收线,而她则讪讪的挂上电话,随后在电话旁的沙发上坐下。 该如何开口跟丈大提这事儿呢?万一他听了不高兴怎么办? 她坐在沙发上犹豫着,思及丈夫可能的怒焰,不禁哑然失笑。 从认识他至今,他不曾在自己面前发过脾气,不论是对别人或对她,一次都没有,她怎会认为他会生气? 不少人夸他脾气好,她也如此理所当然的以为,但,没有情绪波动真代表他脾气好吗?还是他根本没把发生在身边的事当成要事,根本没将那些人事物放在眼里。 坦白说,自己和丈夫之间,她一直是主动的一方;忍不住被吸引而偷窥他、主动示好甚至求婚,全都是她主导,他只是被动接受而己,她常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真是奇怪的组合啊!这样的两人也能当夫妻,而且还能共处得相安无事,偶尔她也感到不可思议。 丈夫的心思藏得太深,深到她无法探知的境界,她除了对目前的生活感到无趣之外,丈夫的真实心意更是她难以触碰的区块……… 就在她几乎被自己负面的想法吞噬之际,家门突地被打开,瞬间令她回到现实。 “老婆,我回来了。”戚易军进了门,见她若有所思的坐在沙发上,带着笑意开口叫唤。 “事情处理完了吧!”孙苡凌起身迎向丈夫,立刻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你喝酒了?” “跟樊喝了两杯,放心,只是啤酒。”他习惯性的将公事包递给她,顺口解释道。 “没事干么大白天喝酒?”她不甚赞同的壁起眉心。 “天气热嘛,喝点啤酒消火。”他随意扯了个谎,算是善意的谎言,并带着点心虚的扯开话题。“你刚才在想什么?” “咦?”他看出她在想事情?也好,既然他问了,她就顺水推舟的与他商量。 “嗯,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什么事?”他扯开领带,踱到沙发边偏徽地坐下。 “我……想去外面上班。”凝着丈夫的俊颜,她将公事包放到鞋柜上,藉此避开丈夫的眼光。 戚易军正想举手枕至后脑,在听到她的话之后,才举起的手臂像定格似的停在半空中。 “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迟钝的发现自己僵硬的动作,他讪讪的将手臂依原来的意思枕至脑后,脑袋却不由自主的转动起来。 她对目前的生活不满吗?干么好好的清闲日子不过,非得到外面去工作? “也不算突然,我想了好些时候了。”她咬了咬唇,转身到丈夫身边坐下。“我很感谢你给我安定的生活,也晓得你是舍不得我累着而请来钟点女佣打点所有家事,但天天在家无所事事,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怎么会没用呢?你的存在是我努力工作最大的动力。”他好惊讶,自己竟不曾察觉老婆心里是这么想的。 “可是我在家里的功能,就跟那只花瓶差不多。”她指了指玄关处的摆设花瓶,那花瓶至少还有插花的功能,而她什么都没有。“正好我以前上班的那家贸易公司一个同事自己开了文具礼品公司,问我有没有兴趣去帮他,我想机会难得,所以……” “你有必要让自己那么累吗?”以前的同事找她?不知怎的,他心里不太舒坦。 不是不信任自己的老婆,而是光听她这么说,就感觉那个什么同事应该对她颇有好感,不然不会在她离职一年多后还找她合作:说他大男人主义作祟也好,说他疑心病重也罢,他就是不舒坦! 为了不让她多想,他刻意隐瞒何馥馨的事,没想到她竟大刺刺的直接挑明了说,还想去对方的公司上班,教他心理不平衡到一个极点! “……你生气啦?”隐约察觉丈夫的口气夹带着隐晦的怒火,她瑟缩了下,没敢再继续坚持。 “我没生气。”他口是心非。 “可是……”你明明在生气嘛! “我说我没生气,你是听不懂人话吗?”他不自觉的加大音最,藉以掩盖自己的心虚。 短短几个字让家里的气氛变得凝重,孙苡凌的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 第四章 他从不曾用这么恼怒的口吻对她说话,更不曾用过如此苛刻的字眼,他还敢说他没生气?她要是信他才有鬼! “我不去了。”她受伤的撇开脸,起身想回房。 直至现下她才明白丈夫的态度也能伤人,这是她以往不曾发现的样貌,或许她该开心自己更接近真实的他,但她很难不感到受伤。 “苡凌。”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似乎太咄咄逼人,下意识伸手拉她。 “没关系,我不是非要去上班不可。”家庭与工作若不能两全,她宁可选择家庭。 谁叫她就是舍不得这个男人? “抱歉,我太大声了。”他懊恼的自我反省。 “每个人都有情绪,你不必向我道歉。”她感到一阵鼻酸。 是,他是尊重她,但过度的尊重显得生疏。他们是夫妻啊!偶尔对对方发发脾气无可厚非,他大可不必如此慎重的道歉。 他越是这样,此刻,她却觉得自己越是连他最普通的朋友都不如啊! 戚易军心口一揪,赔罪似的妥协了。“既然你想去上班就去吧,我只有一个要求,别让自己太累。” “亲爱的,你起床了吗?”早晨七点半,孙苡凌准时以手机morningcall。 为了不让亲亲男友睡过头,她总是在七点就起床,稍加梳洗整理过仪容后,待时间走到七点半时,不差分秒的拨电话叫男友起床。 “嗯……刚起床。”被电话扰醒的戚易军嘴角含笑,声音充满着刚起床时的沙哑。 “噢~~你的声音真性感,真让人受不了!”她在电话那头跳脚。 “呵呵~~”他轻笑,由床上一跃而起,下床展开一天的行程。 中午十一点五十分,戚易军的手机响起简讯声—— “亲爱的,中午记得要吃午饭呢!不然饿着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打开简讯匣看清楚简讯,戚易军露出幸福的笑意。 他喜欢这种被女友重视的感觉,那表示他在女友心里占有很重的分量,彻底满足他身为男人的骄傲。 晚上六点,倘若当天没有约会,她还会在男友临下班前传简讯给男友,要他记得吃晚饭,之后一天的时间结束在临睡前与男友通电话情话绵绵之中,好似每分每秒都与男友甜甜蜜蜜的在一起…… 这算不算夫妻吵架?侧身背对着丈夫,孙苡凌睁着眼盯着阻隔外界与房间的窗帘。 她曾努力尝试闭上双眼入眠,可却在猛然回神时,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又睁开双眼,不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安心入眠。 打从傍晚和老公有些不愉快的对谈之后,整个晚上家里像没人在似的,安静得除了电视的声音之外,完全达到最高品质——静悄悄,静得她都快得幽闭恐惧症了。 易军整晚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而她则拿了本书佯装认真阅读,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密密麻麻的文字,没半个字确实进到她眼底。 那冷漠的态度,如果不是生气是什么?都不理人叫没生气,那她还真不知道“生气”应该是怎样的反应。 一整晚,她在忐忑难安的情绪下度过分分秒秒,连例行的洗澡、蛊洗如何完成都没有印象,她甚至不记得自己为何会握着手机……或许是以往的记忆不知不觉在脑海里作祟,她竞连自己握着手机上床都不自觉。 在与丈夫谈到去吴东浩公司上班的事之前,她已预先设想了丈夫生气的可能,但她没想到的是,当他真的生起气来,会令自己如此震惊与难受。 或者应该说她对自己的抗压性太有信心,才会落得如此难过的下场。 记得还没结婚之前,她经常会传简讯给戚易军,那时就算没有时间见面约会,双方却都感觉非常快乐;现在从男女朋友晋级成夫妻,感情该要因为天天相处变得更好,为何反而起了争端? 她的双眼泛起水雾,手指不自觉的按着手机的按键,直到丈夫放在床头的手机霍地开始震动,她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 不会吧!她竞然传简讯给老公?! 天喇!她到底在搞什么东东?! 一向浅眠的戚易军轻易被床头的手机震动给扰醒,半梦半醒间困倦地伸手到床头上捞取手机,张开惺松的眼模糊的观看简讯。 完了完了!他在看简讯了!她根本没注意自己传了什么,若是传了什么不堪的内容,她该如何解释? 她紧闭着眼,慌乱的数着自己如擂的心跳,小手紧抓着手机微微颤抖,她从来都不晓得自己会有如此担心恐惧的时刻, “老公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这是什么?她在求和吗? 戚易军一看完那寥寥数字的简讯,原本的困倦疲累霍地全跑光了,他惊异的回头睐了老婆一眼,发现她背着自己的身子微微颤抖。 她在害怕吗?一股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冲上脑门,宛如胸口被用力重击一般,他瞬间被自己的愧疚感淹没! 既然两人要牵手过完后半辈子,他是不是应该给她适度的喘息空间? 让她去发挥自己的优点及工作能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将她囚禁在家里——他承认自己之所以满足于目前的生活,泰半是大部分的时间有她相伴……该死!总而言之就是他占有欲过强! 就算他一开始没有囚绑她的意思,行为上却己彻底执行囚绑的动作,不论房子装满得多么华美、舒适,在没给她充分发展空间的情形下,这个家根本形同一座坚固的牢笼,也难怪她会想去上班。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非得转换脑子里的既定想法,才会发现自己疏忽了什么。 都怪他粗心,全然没注意到老婆的情绪变化,以为只要给她安定无虞的生活,她就能开开心心的过日子,没想到他的自以为是害苦了她,而他却毫无所觉。 看清事实的真相,强烈的愧疚几乎令他喘不过气。他重重的吐了口气,翻身展臂将妻子搂进怀里。 “对不起。”清楚察觉到她的身躯变得僵硬,他的心像被紧掐住般窒闷。 “什么?”他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向她道歉?她的脑袋糊成一团,搞不懂他的歉意由何而来。 “我态度不好,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她熟悉且淡雅的体香因距离的拉近而窜进他的鼻腔,他懊恼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快速起了变化。 “……我没有委屈啊!”哪有那么严重?她哑声反驳:她只是自己想不开而已。 “你想去上班就去……不,听我说完。”察觉她想翻身的意图,他霍地收拢手臂将她紧紧抱住,指尖穿过她的纤指,与她十指交级。“我不是个尽责的丈夫,连你在家觉得无聊都没发现。我的口气是差了点,八成是因为你想出去工作的想法吓到我了,毕竟那和 我的认知相距甚大。” 合着他俩是互相惊吓对方是吗?她太沈浸于自己的自哀自怜,全然忽略了丈夫的感受,她也有错呵。“我是很习惯啊,只是……” “我知道,只是当我工作时你会很无聊。”截断她未竟的话语,他终于能设身处地的站在她的立场为她着想。“虽然我们是夫妻,但很多婚姻专家说过,夫妻间也需要个人的空间。如果去上班能让你觉得日子更有意义、更开心,那你就安心的去,我不会有任何 意见。” 她侧过脸来凝着他两人眸光交会。 “真的可以吗?”那个姿势让她几乎要扭到脖子,她缓缓的翻了个身,与丈夫直接面对面,不甚确定的再询问一次。 “嗯。”他扬唇浅笑,以脸部表情证明他的承诺。“不过还是老话一句,我不希望你太累,若是你累了,还是在职场上受了委屈,随时可以辞职回家来。” “你说得好像我永远不回来了。”他的神情没有任何虚伪,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了地。她吸了吸嘴,抗议他最后那句话用辞不当——那样的说法可是怎么听怎么怪呢! “嘿!你可别又挑我语病呢!”他承认自己文学造诣不佳总可以了吧! “讨厌!”她娇慎,抡起小拳头捶打他,心情霍然开朗。 他但笑不语,温柔的以大掌包覆她的绣花拳,俊颜极自然的朝她凑了过去…… “易军。”就在他的唇几乎要贴上她的,她突地出声轻唤。 “嗯?”他以唇轻轻摩擎着她的红唇,示意她把话说完。 “还是我们生个baby好不好?那我会很乐意留在家里……” “过两年再说。”他轻叹,放纵自己嘟住她的唇,大掌熟稳的探进她的睡衣下棍,浑身的欲火己然点燃。 “等等……老公,你不喜欢孩子吗?”一直没和他认真讨论过关于孩子的问题,她想趁着目前气氛还算和谐,好好的同他谈谈,但他带电的抚触却严重千扰她的思考,呼吸不觉变得紊乱。 与他交往多年,再加上一年多的婚姻生活,她其实对他的拥抱并不陌生,却对此半点免疫能力都没有,每回只要他一碰触自己,她的身体就像存有记忆般自动软化,不曾有过例外。 “喜欢啊!”那么可爱的小东西谁会不喜欢?何况若那孩子继承了自己的骨血,他当然更会打从心底喜爱,只是他认为若是太早生孩子,势必会剥夺老婆的注意力及关心,那他不就要被打入冷宫了? 不可!万万不可!他还没享受够两人甜蜜的夫妻生活,所以孩子,抱歉啦!只好麻烦你再等些时候唆! “那为什么……”不想生呢? “老婆,你不觉得这时候,无声胜有声吗?”他低语,深邃的眼温柔的凝着她,接着俯头嘟住她诱人的红唇。 “老公……”在他强势且热情的亲吻下,她娇软低喃,很快的被他掏空所有思绪,脑袋难以控制的混沌了起来。 …… 随意把用过早餐的餐桌收拾一番,孙苡凌匆匆的拎起皮包出门准备上班,不意才走出家门,看见她以为早己出门上班的丈夫,竟坐在自家己然发动好的车子里,停在家门外像在等待什么。 “老公,你不是已经去上班了吗?都儿点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她快步走向自家轿车,一脸惊讶的询问道。 “先上车再说。”戚易军不直接回答她的疑虑,反而先要她上车。 孙苡凌一脸茫然的上了车,一坐进车里,戚易军便主动帮她系上安全带。 “老公?”哇啊~~现在是演哪一的?她怎么有看没有懂? “你不是要去上班吗?我送你啊!”他为她系好安全带后才气定神闲的公布答案,并顺手拉起手煞车,让车子顺利的滑向车道。 “送我?那你上班不会迟到吗?”怎么有这样好康的事?她心下虽然开心,却也担心老公上班会因而延迟。 “我又不用打卡,担心什么。”他轻笑,当她祀人忧天。 “说的也是。”她突然想到,这才放心,好笑的睐了丈夫一眼。“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想送我上班?” 第五章 前两天还为了她要去上班的事发脾气,今天竟然还主动表明要送她去上班,说来这落差还真大呵。 “小姐,你是有主的名花耶,这主人怎能不温馨接送情呢?”戚易军大笑,对她坚持上班一事显然己经释怀。 “是呢?我怎么不晓得我有如此尊贵?”她吃惊的侧脸瞪他,无法否认自己因得到他的赞美而心花朵朵开。 “有啦!你是我老婆耶,谁敢说你不尊贵。” 将桌上成堆的报表大致上做出简易的分类,孙苡凌放松的吐了口气,总算完成阶段性的任务。 她到吴东浩的公司“巧丽”上班己经一个礼拜了,自从她开始上班以来,她与丈夫间的互动似乎起了极微妙的变化。 与以往相同,戚易军依旧可有可无的上着班——有事就到公司报到,没事就在家里画设计图,是个超级自由的半soho族,家中琐事同样交给钟点女佣打点,唯有对接送她上下班一事十分坚持。 一开始她以为老公的“司机”工作顶多维持个两、三天,没想到一个礼拜下来,他比任何人都准时,准时送她上班,下了班后也必定能确实的在“巧丽”楼下看到他的身影,简直比谈恋爱时还勤快。 更令她惊讶的是,老公竞能烧得一手好菜。 每天回到家,在她洗澡冲去忙碌一天的疲累之际,戚易军就能神奇的“变”出一桌热腾腾、香喷喷的料理,尝起来更是色香味俱全,每每令她惊艳不已。 这几天她时不时的猜想,假若她不曾出外上班,是不是这辈子都没机会见识到老公如此“贤慧”的一面? “回魂呢~~大白天的恍什么神?” 突地她的肩膀被狠拍了下,紧接着一道开朗俏皮的女音霍地在她耳边响起,设计部的同事姚慧蓁不知何时己出现在她桌前。 “该不会在作春梦吧?” 孙苡凌揉了揉肩肋,没好气的白了姚慧蓁一眼。“作你的大头春梦啦!我又不是你,脑袋里无时无刻充满情色思想。” 姚慧蓁是她进到“巧丽”后第一位结识的同事。姚慧蓁性格开朗,言行直率,恼怒起来犀利的程度更甚于她,与厂商、客户拍桌子叫嚣时有所闻,着实令她自叹弗如。 才过平时的慧蓁倒很好相处,任何话题都生冷不忌,只要小心不踩到慧蓁的地雷,基本上还算是值得交往的朋友;所以初来乍到的她,全公司除了吴东浩之外,就数慧蓁与她最有话聊。 “钦~~别乱说好不好?我哪有无时无刻充满情色思想?”姚慧蓁抗议,拒绝接受她的指控。 “没有吗?那姚伯伯怎会把你取名为“真会摇”?”她打开电脑萤幕,将手上分类好的资料逐一输入电脑,动作间不忘挪愉道。 “……我叫姚慧蓁,不叫真会摇!” 可恶!都怪那笨老爸啦!没事给她起这什么鬼名字?倒过来真成了“真会摇”,害她从小到大老是摆脱不了这个绰号,简直是魔咒缠身。 “而且你看我哪里会摇了?我连跳舞都不会好不好?” “不会呢?那还真委屈了这个名号。”孙苡凌轻笑,以挪榆她为乐。 “真是够了你!”姚慧蓁翻了翻白眼,只差没伸手掐死她! “干么?你没事做了呢?”见她没有离开的意思,孙苡凌好奇的睐她一眼。 设计部是全公司最花费脑力的部门,加上节日繁多,为配合节庆制作应景卡片、礼品,还得时时加班赶工,即便如她得处理繁杂帐目的会计都不敢与之相提并论,她实在很怀疑慧幕还有多余的时间在这里同她闲喷牙。 “怎么没有?堆得跟山~~一样高呢!”姚慧蓁拉长手臂比出一个满夸张的高度,就怕她没看清楚似的。 “那还有时间跟我五四三?”真是的!加班都加不怕吗?搞不懂她在想什么。 “不是啊!我有事情要跟你说!”姚慧幕不仅不打算离开,甚全就近拉了张椅子在她桌旁坐下,一副想长谈的模样。 “是天耍塌下来,还是海啸侵袭台湾?瞧你慎重的。”孙苡凌笑道,视线再次回到电脑萤幕上。 “钦钦钦~~我也不想这么鸡婆好吗?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哮!”姚慧蓁无奈的叹口气。 “什么意思?”别人的请托跟她有关吗?她才到“巧丽”上工一个礼拜,手边的工作也处理得还算顺利,应该没有其他事会再扯上她了吧! “你应该有看到这儿天都会来找我,那个印刷厂的赵明城吧?你别看他长得那副遇里遐退的鸟样,他可是那家印刷厂的老板呢!”提到那个男人,姚慧蓁突地一整个亢奋起来。 “记得啊!还好耶,他没你形容的那么糟啦!”对一个天天到公司报到的人,孙苡凌就算没特别注意,也很难不记得对方的长相。“你跟他很熟吗?” 不过她倒是不晓得赵明城是印刷厂的老板:他每回出现都是一身极轻便的牛仔裤、白t,脸上蓄着不很茂密的落腮胡,不过给人的整体感觉不算太差,只是她很难将他和老板划上等号而已。 “废话!熟到烂了。”不熟他哪会来找她?只不过那家伙这礼拜来得特别勤快,看了还挺碍眼的。“他是我的专科同学啦!” “嗯哼。”孙苡凌轻哼。“然后呢?他拜托你什么事?” 或许慧蓁没有注意到,当她提到赵明城时表情分外开心,看起来就像个恋爱中的女人。依她看,慧蓁八成对赵明城有那么点意思,不过她体贴的没有戳破。 “唉……那个……就是那个啊……”突然,有话直说的慧蓁莫名地支支吾吾起来。 “你便秘呢?干么支支吾吾的?”好奇的漂了她一眼,苡凌不禁轻笑出声。 “你才满肚子大便啦!”慧蓁粗鲁的顶了一句,接着懊恼的扒了扒头上俏丽的短发。“哎哟~~其实那家伙嘴笨又没女人缘,你知道的,这样的男人很难交得到女朋友,而且他眼光又高……你懂我的意思吧?” “不懂。”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堆关于那男人的事,她会懂才有鬼;孙苡凌想也没想的坦言。 “这样还不懂?”慧蓁哀号了,她自认己经将话讲得很白了耶!“你很猪头捏!总而言之一句话,他想约你吃饭啦!” 敲打键盘的手停顿了下,孙苡凌总算认真的将视线定在慧蓁脸上。 “无功不受禄,他做什么请我吃饭?”隐约察觉到赵明城邀约的意图,她突然想起自己似乎不曾向同事表明过自己是人妻的身分。 哎哎哎!不妙,这误会可大了,最好不是她想的那样,先弄清楚再说! “你脑袋装浆糊呢?男人请女人吃饭还能有什么理由?当然是因为他喜欢你啊!”慧蓁这话说来稍显咬牙切齿。 孙苡凌闭了闭眼,不妙的预感果然成真。 “很抱歉,我没办法接受。”有人欣赏自己是值得开心的事,但这份欣赏她承担不起。 “为……”慧蓁差点没从位子上跳起来。 “我结婚了。” 慧蓁的质疑还来不及说完,她便快速的给予回应。 “我是人妻,而且目前没有离婚的打算。”她幽默的自我调侃。 “你?你结婚了?!”慧美不由自主的拔高嗓音,她双眼圆睦!差点没从椅子上跌下来。“你怎么从来没说过?” “喂!你又没问过我,我干么到处宣传?”白了慧摹一眼,她可没有那么大嘴巴。 “……那、那那……每天来接娇下班的是……”慧蓁结巴得语不成句。 “我老公啊!”她大方揭晓那位接送自己上下班的“司机”的真实身分。 “……”慧蓁张大小嘴,膛目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闭上你的嘴,以免苍蝇飞进去。” 她好心提醒,见慧蓁听话的闭上嘴巴,这才慢条斯理的接下去说—— “麻烦你代我向赵先生转达这个事实,并感谢他的错爱,让我这年轻的欧巴桑认知到自己还挺有魅力的。”她俏皮的眨了下眼。 “你才不是欧巴桑。”慧蓁呐呐的反驳。 “现在的年轻人不都说,结了婚后就是欧巴桑了吗?所以我才说我是年轻的欧巴桑啊!”她轻笑,不认为这称呼有何不妥。 慧蓁瞪着她的笑脸好一会儿,才意兴阑珊的由椅子上站起来。 “慧蓁。”就在慧蓁转身要离开之际,她霍地出声喊住她。 “嗯。”受到太大的刺激,慧蓁一时还没回到正常状态,背着她轻应一声。 “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对赵先生极有好感吧?”注意到慧蓁的背脊一僵,她的唇边绽开优雅的笑纹。“在帮我传达消息时,别忘了顺道把你的心意告诉他,嗯?” 姚慧蓁僵直不语,停滞了五秒后突地拔腿跑开。 哎呀呀~~她刚才似乎看见慧蓁的头上冒着薄薄的轻烟呢! 孙苡凌笑看着慧蓁走远了,才含着笑意转回电脑萤幕前,很快便将刚才发生过的插曲抛诸脑后—— 孙苡凌以为自己表达得够清楚了,也认为赵明城理应看清现实,但她没想到喜欢一个人这种情感,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斩得干净俐落。 赵明城一如往例天天到“巧丽”报到,基于与公司配合厂商的相等对应,孙苡凌则维持一贯生疏有礼的态度,最多最多也只是笑一下、点个头,不曾给过他任何期待,甚至更接近自己的机会。 她没向戚易军提过关于赵明城心仪自己的事,因为她认为那充其量只是件小事,没有严重到非得告诉老公不可。 可她没料想到的是,戚易军仍然察觉到些许不对劲。 “苡凌,你上班以来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或遇到过比较特殊的人?”在接老婆下班回家的途中,他突然没头没脑的发问。 “嗯?没什么太特别的事啊!怎么了?”每天过得还不是跟一般上班族没两样?她莫名其妙的睐了丈夫一眼。 “吸,没什么。”他顿了下,避重就轻的说道:“只是好奇,想说你这么久没上班了,现在回到职场,可能会遇到什么比较特别的事,随口问问而己。” “上班嘛!难免会遇到公司以外的人,不过没什么太特别的人事物啦!”她不以为意的轻笑。 是吗?那他刚才怎么在骑楼下,看到一个男人不住地盯着她瞧? 那个男人是谁?一身轻便的服装,就像满街上到处可见的年轻人装扮,蓄着一头微乱的发,最令他印象深刻的是下颚那撮不甚茂实的小胡子。 直到回到家,进入厨房开始料理晚餐,他还在想着那名陌生男子,思来想去就是想不透那家伙到底对老婆存什么心? 会不会……是老婆的爱慕者?! 他心口一紧,剁着绞肉的菜刀差点没连自己的手指都给剁进去。 该死!要是再不小心一点,恐怕真会把自己的手给剁了!他低咒,却无法不去想刚才思及的可能性。 难道真的是这样?苡凌都嫁给他了,是人妻不是小姐,竟然还有男人敢觊觎她的美色?! 第六章 孙苡凌全然不知丈夫百转千回的心思,洗好澡后穿着浴衣一身清爽的走出浴室,她边走边用大毛巾擦拭着才洗好的长发,一派轻松的离开房间走向厨房。 “老公,我洗好澡了。”她脸上扬起轻松的笑,霍然发现丈夫晚餐还没弄好。“还没好呢?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你到客厅去坐一下,我再十分钟就好了。”他心跳漏了一拍,慌乱间回头睐了她一眼。 噢噢~~刚洗好澡的老婆看起来,似乎比他的晚餐更可口。 红扑扑的脸蛋、粉嫩的肌肤,稳纤合度的身段包覆在浴衣底下,胸前隐约露出深邃的“事业线”,浴衣下遮掩不住的是她修长的美腿——他困难地吞咽了下口水,懊恼地发现自己的身体迅速产生反应。 可恶!她理应清楚他对她不具任何免疫力,竞然还如此“活色生香”的出现在他面前,若不是料理还没完成,他一定立刻丢下菜刀和锅铲,直接将她扛回房! 孙苡凌张口才想说些什么,突地门铃响了,她不假思索的转身想去开门。 “这个时候会是谁来?” “老婆!”戚易军蓦然瞪大双眼,以比平常大上许多的音量朝她吼叫。 “啊?”他的激动显然发挥效用,成功的拖住孙苡凌的脚步。“干么?” “……你不会告诉我,你想穿这样去开门吧?”他的嘴角抽拾了下,二话不说丢下菜刀,以免自己冲动之余拿菜刀阻挡她的行动。“我去开门就行了。” “呃……”孙苡凌这才意识到自己稍嫌“衣不蔽体”,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那我去换件衣服。” 她说完,转身回到房间。 戚易军闭了闭眼,总算松了口气。 他将炉火关小,脱下围裙后才去开门。 “你来干么?”看清楚站在门前的男子,他不由得在心底暗咒了声。 再十分钟,他就要和他的亲亲老婆一同享受温馨的晚餐时光,樊宇农这话多的男人跑来凑什么热闹? “戚大哥。”突地一名女子由樊宇农身后冒出头,腼蜕的向他挥了挥手。“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芷妍?你怎么也来了?”一见到樊宇农的老婆汪芷妍一同前来,戚易军的脸色稍界,不太满意地再瞪樊宇农一眼。“你不晓得芷妍是孕妇吗?没事带着她乱跑千么?” “钦欺钦~~没有人会比我更清楚我老婆是孕妇好吗?”樊宇农边翻白眼边抗议。“还不是她学校的社团要办活动,需要一些抽奖用的礼物,而我不小心说溜嘴,说你老婆目前在文具礼品公司上班,她才会吵着现在要来找你老婆。” “放心啦,戚大哥,孕妇没有你想像中的脆弱。”眼见苗头不对,汪芷妍笑着帮老公打圆场。 “你们都站在门口做什么?快进来坐啊里”孙苡凌己然换好轻便的休闲服,见大伙儿在门前大眼瞪小眼,忙出声招呼。 于是一票人听话的排成纵队,鱼贯的走入戚家,在孙苡凌的招呼下,各自在客厅找到位子入座。 “你们先聊,我炉子的火还没关。”戚易军丢下话,径自丢下客人转向厨房。 “这是……”愕然的盯着戚易军快速走开的背影,汪芷妍一脸莫名的询问。 “吸~~我们家都是我老公在下厨,他就快准备好了,待会儿你们正好留下来吃饭。”孙苡凌不藏私的提出邀请。 “不是吧!他煮的东西能……哎哟!”没有人比樊宇农更惊讶了,不意他开了口,冷不防被汪芷妍以手肘拐了一记,立时令他痛叫出声。 “那怎么好意思,嘿、嘿嘿……”汪芷妍连忙阻止老公“出言不逊”,一脸尴尬的冲着孙苡凌直发笑。 “能不能吃,等会儿你自己尝尝不就知道了?”将眼前那对夫妻的互动看进眼底,孙苡凌满脸玩味。 显然他们夫妻相处的模式和她跟老公并不相同。她和易军属于“冷静派”,遇到麻烦事就摊开来说,意见不合则冷处理,好几个小时不和对方说话。 樊氏夫妻则是“行动派”,以行动直接表达彼此的心意,或者像刚才那样拐樊宇农一记,又或者在外人看不见的地方踩一下对方的脚,回家之后再狠狠的吵上一架,完全以行动力取胜。 她还挺羡慕樊氏夫妻的互动方式,和自己与丈夫的互动比较,感觉上更为亲密。 “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他自己做不到就耍嘴皮子,你别放在心上。”汪芷妍无奈的扮演起消防队员,就怕老公的臭嘴引来纷争。 “我才没那么小气。”孙苡凌大方的“赦免”樊宇农的失言,转而询问他们的来意。“你们今天来是……” “呢!是我学校的社办要办活动,我才苦恼着该到哪里准备抽奖礼品时,听宇农不经意提起你目前在文具礼品公司上班,我才吵着要来找始要你们公司的礼品型录。” “没问题啊!可是我没带型录回来耶!还是你找个时间到我公司去,直接看成品会更好?” “好啊好啊!那你得给我你公司的地址才行。” 见两个女人聊开了,樊宇农明显的被“晾”在一边,他百无聊赖地望向戚易军不久前消失的方向,索性起身往厨房走去—— “没想到你真的会做菜,简直跌破我的眼镜。”踱到厨房偷捻了一块刚做好的洋葱炖牛肉放到嘴里,樊宇农藏不住惊讶的啧啧称奇。 这牛肉炖得好啊!嫩中带q,咖哩和洋葱的味道充分渗入肉块里,吃上一口就让人胃口大开,忍不住想再来一块…… “没规矩!”眼见他又想故技重施,戚易军眼明手快的用锅铲敲打樊宇农不安分的手,攻击得毫不手软。 “嘿!很痛耶!”樊宇农像皮球般跳了起来,两眼含泪的抱怨。 “白痴。”不痛干么打你? 戚易军赏他一记嘲讽眼神,注意力重新回到炉火上,让锅里的芙蓉煎蛋进入最后收尾阶段。 樊宇农盯着他,哀怨的神情逐渐转为渗入一撰玩味。“我发现你变了,不再像我以前认识的戚易军。” “哪里变了?”他的话总算挑起戚易军的兴趣,挑眉侧脸睐他一眼。 “以往的你,即使泰山崩于前都能面不改色,我甚至怀疑你这家伙除了镇定、内敛之外没有其他情绪。”樊宇农斜靠在厨房里的冰箱,双臂交叉在胸前,要笑不笑的分析道。 “你错估了。”他是人,只要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算是圣人都不可能没有情绪。“除非把我变成雕像,不然你说的那些只是天方夜谭。” 樊宇农笑了出来。“不错嘛!现在你也会开玩笑了。” “我说的是事实。”他将芙蓉煎蛋盛进盘里,关火,手上端着才完成的好菜,问道:“有要留下来吃饭吗?” “刚才你老婆己经邀请过我们了。”樊宇农啊开嘴,露出一个欠扁的大大笑容,仿拂取笑他迟了一步。 “嗯。” 戚易军早就料到这种情况,他没太大反应的将手上的菜推给他。 “帮忙端出去。”要吃饭就要有所贡献,帮点忙纯属天经地义。 “等等,你怎么都不问我,到底觉得你哪里变了?”这家伙的脑袋果然不是他能理解的,都直接挑明说他有所改变了,他怎么一点质疑都没有? “想说就快点说,我肚子饿了。”基本上这不是他感兴趣的话题,不管如何改变,他戚易军还是戚易军,世上唯一的戚易军。 “看吧看吧!我就说你果然变了。” 樊宇农叹了口气,也不管他到底想不想听,反正他不吐不快啦! “你的脾气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没耐心,我不懂你为什么有这些改变,不过我想你应该好好的检视一下,之所以让你有这么大转变的理由。”好啦!说完了,他该端菜出去吃饭唆~~ 他脾气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没耐心了吗?戚易军呆站在厨房里,樊宇农才说过的话如雷般在他脑海里回荡,教他霎时无法回神。 他竞然没有察觉自己性格上有如此大的转变,甚至连他的枕边人,老婆都没发现吗?! 或许是因为即使找到樊宇农介绍的牛郎去引开何馥馨的注意力,却没有达到预期的成效,何馥馨这阵子仍不断的用电话骚扰他:现下他又发现有陌生人窥探妻子,所以他才会在不知不觉间有所改变吗? 天杀的!那些全都是逃避现实的理由及藉口,他不该拿那些狗屁倒灶的事作为自己之所以性格大变的理由。 他讪讪的抹了抹脸,端起流理台上的洋葱炖牛肉,临离开厨房之际,一个礼拜前与妻子的争执情境突然跳进脑海,他错愕的停下脚步—— 难不成那场争执的起因也是因为他性格变化,才发生的产物?! 不,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得尽快找回以往的自己,重新让他的人生回到原本的轨道才行。 他脚步沈重的离开厨房,留下的,是尚且留有余温的瓦斯炉…… 可惜很多事,不是用脑子想就能轻易办到。 戚家夫妻因改变生活型态所产生的“甜蜜期”并没有维持太久,节庆和季节的变化,让工作间衍生出来的问题接踵而至。 “巧丽”得提前为圣诞节的礼品做准备,所以全公司的人几乎都天天加班;而“sweetbeauty”则是为了冬季的发表会而全体进入备战状态,所以戚易军和孙苡凌这对夫妻不约而同的忙碌起来。 因为所有时间几乎都被彼此的公司占去了,所以夫妻俩相处的时间相对减少,而且是大幅度锐减! 当其中一方拖着疲累的身躯回到家,往往不是另一方己入睡,就是见了面也谈不上儿句话,就得赶紧上床补眠,以应付隔日繁重的工作,生活品质几近于零。 在有点吵杂的酒吧里,三个各具特色的帅男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喝酒聊天,三人目的完全相同,纯粹是来放松紧绷的工作压力,因此不希望被任何人打扰。 “我说易军,听樊说你烧得一手好菜,哪天是不是也让我和我老婆沾沾光尝一尝?”皇甫修揉了揉僵硬的脖子,边找话题和好友闲聊。 回去得麻烦老婆帮他揉揉须子,外加老婆大人温柔的身体spa才行,天天这样操实在是累死人了。 “短时间没机会了。”戚易军的眼神黯了黯,过度忙碌的下场,就是连这点小小乐趣也被工作剥夺了。 夫妻俩连讲话的时间都没有,老婆怎会有时间吃他煮的爱心餐?目前的情况与他设定的夫妻生活南辕北辙,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家庭生活。 “怎么?听你的口气好像很不满!”樊宇农喝了口酒,挪偷道。“不做晚餐做宵夜也行,干么这么小气?” “天天累得跟狗一样,做了也没人吃。”戚易军哀怨得像个弃夫。 皇甫修和樊宇农互看一眼,在彼此眼里看见同情。 “大嫂工作很忙呢?”樊宇农关心询问。 “我好些天没跟她说上话了。”戚易军闷声仰头喝酒,那喝酒的狠劲,像酒不用钱似的猛灌。 要怎么做才能改变目前的状况?他不断的思考,却找不到解决问题的答案,加上沈重的工作负担,他都快精神分裂了他! “这样下去可不行,再忙再累都得培养一下夫妻感情啊!”皇甫修耸起眉心。 “我又不是你,老婆在自己手底下工作,就算回家没时间培养感情,在公司还不是粘在一起?”戚易军嗤笑一声,拿他的话当屁。 第七章 可以的话,他甚至想让自己变成一块牛皮糖,时时薪在老婆身边,关心她、呵疼她,偏偏她就是要去外头上班……只能说事与愿违啊! “他算特例啦,像我老婆也还在上课啊!”樊宇农接下话,不是很认同他的论调。“大学生考起试来同样昏天暗地,我就算忙得骨头都快散了,回到家还是会帮她按摩小腿:你知道,孕妇的血液循环比平时差了些嘛!” “当初我就建议你让她休息一年再完成学业,你就不听,让她一个大肚婆这么辛苦了还得应付考试,怪谁啊!”皇甫修觉得他根本是自作自受。 “不是我不让她休学,是她自己不肯嘛!”吼~~说得好像他这个做丈夫的多没良心似的。“汪汪说与其把孩子交给不熟识的保母带,她宁可趁孩子还没出世前完成学业……啊~~总之她有她的坚持啦!” “你是一家之主,你不坚持,她自然会耍赖。” “钦!我这是尊重,尊重你懂不懂?” “你们两个爱怎么吵我都无所谓,只是被当成目光的焦点不太好吧?”默默喝着酒的戚易军,己然注意到不少酒客频频对他们这方向行“注目礼”,他暗叹一口气,不是很廿愿的出声提醒。 一语惊醒梦中人,两个争得几近面红耳赤的男人立刻喋声,直到再也没有人好事的偷瞄他们才放松下来。 “孺子可教也。”戚易军勾了勾嘴角,笑意却不曾布达眼底。 “教你的大头鬼,我们再怎么吵都没有损失,倒是你,该怎么解决你跟大嫂的问题?”樊宇农直想拿酒泼醒他。 “那倒也是,不能让你老婆辞掉工作吗?”皇甫修点了下头,选择与樊宇农站在同一阵线。 “你们两个是怎样?敌人变战友,到底是哪一个变节了?”戚易军嘲讽了句,摆明了不是很想讨论这个话题。 “谁变节都没关系,重点是只要你们夫妻俩婚姻别生变,就阿你陀佛了。”樊宇农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吐槽。 “你少在那边乌鸦嘴!”见戚易军微微变了脸色,皇甫修在桌下暗踩了樊宇农一脚。 “你……总之先想办法让大嫂辞掉工作再说!”樊宇农暗自低咒了声,懊恼的直指重点。 “如果有办法可想,我也不会答应她去上班。”戚易军摇摇头,他无计可施啊。 三个男人都陷入沈思,最后由皇甫修打破沈默—— “我们三对夫妻里,你跟苡凌结婚最久,你要不要考虑生个孩子,或许事情会有意想不到的发展?” 生个孩子? 那时樊是怎么说的?说汪汪不愿意让不熟识的保母帮忙带小孩,所以坚持在孩子出世前完成学业是吧? 孩子之于女人,似乎总有超乎想像的牵绊,而妻子也不止一次提及想生孩子,说不定皇甫的建议真的会中! 回到家走进房间,见苡凌已经入睡,戚易军疲累地脱下衣服走进浴室冲澡,十分钟之后回到房间,上了床,望着妻子的睡颜,皇甫的话再度在他脑海中响起。 非得用到那一招才能挽救他的婚姻生活吗? 即使目前的状况看起来似乎是这样没错,但他着实不太想用这个方法,那令他有种利用自己亲生孩子的错觉…… “嗯?你回来啦?”就在他盯着孙公凌的睡颜陷入沈思之际,她突然睁开双眼,他的俊颜随即映入眼中。 “怎么起来了?乖,累了就再睡,嗯?”他低头啄了下她的额,舍不得她太过疲累。 “我好像好几天没跟你说话了,而且你我都忙,现在也都各自回家,根本没时间好好聚在一起。”她扁了扁嘴,看来她心里也承受不少思念的压力。 “老婆,你这是在抱怨吗?”他轻笑,伸手轻抚她的发。 她的抱怨让他连日来的压力化于无形,整个人莫名的轻松了起来。 “嗯哼,我是在抱怨没错。”她倒也大方,直率的坦承自己确实在抱怨。 “那你觉得我该怎样你补你才好?”哎,一碰到她就舍不得放手,他忍不住不断的在她脸上印下温柔的亲吻。 “嗯~~抱一下就好。”她绽开笑容,展臂主动抱住他。“你刚才是不是洗过澡了,好香嘱!” “哈!我现在才知道你这么会撤娇啊?”他大笑,乐得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才没有,我最~~不会撤娇了!”她完全没有撤娇的自觉,娇笑的回应他的拥抱。 在这夜深人静的夜里,该是所有人都安静睡觉的时刻,明明累到不行的两个人,竞然放着好好的觉不睡,开始像孩子一样在床上玩起“叠叠乐”来,整个房间瞬时充满愉悦的欢笑声。 就这样玩着玩着,孙苡凌不经意的趴俯在戚易军身上,当两人四目相交,笑容仍凝在各自的唇边,笑声却戛然中止- “苡凌。”他伸手拨了拨她微乱的发,深情的眼缓缓透出深层的欲 望。 “嗯?”她的心跳快了数拍,面带桃红的轻应一声。 “等发表会结束,我们去二度蜜月好吗?”不经慎重的思考,他顺应脑子里突然冒出的想法,以略带沙哑的性感嗓音轻问道。 “二度蜜月?”她微微膛大双眸,接着好笑的椰愉他。“人家都嘛七老八十才去二度蜜月,哪有人像你这样,不到两年就想再度一次,那我们要不要再结一次婚啊?” 一年多前他们新婚后,两人开开心心的到吝里岛度过蜜月,距离现下才不到两年的时间,他就又想再度一次蜜月?到底有什么毛病啊他! “再结一次婚?”他挑眉,似乎对这提议产生些许兴趣。“那也不错啦,不过再炸一次红色炸弹,我怕我们俩会横死街头。”被亲朋好友打死! “哈哈~~”她放声大笑,笑得脸都红了。 “我好久没看你这么开心了。”凝着她的笑颜,他突然有感而发。 恋爱时,每回约会总能看她笑得如此开心,曾儿何时,这甜美的笑容逐渐由她脸上消失,他甚至不记得上次看她这么笑,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傻瓜!”她以指戮了戳他的额,不意却被他一把攫住。“易军?” “我想要你。”明知她累坏了,眼下浮现淡淡的黑眼圈,但欲 望来得突然且猛烈,他自私的不想放开她。 孙苡凌的唇动了下,眼神害羞的流转,在他期待的注视下,她终究羞怯的低下头,主动轻吻他的嘴角。 再没有比这更清楚的暗示了,戚易军接收到妻子的“恩准”,兴奋的抱住她的腰,才想“翻身上马”,不意却被她用力压制在床上。 “苡凌?”不是吧?她不是才答应,怎么不到两秒钟就反悔了?他略感挫败的低吼。 “我来。” 她是很累没错,但她也很清楚丈夫有多疲累,丈夫是一家之主,是这个家最重要的支柱,她情愿自己多分担一点,也舍不得他累过头。 错愕的瞪大双眼,戚易军一时怀疑自己的耳朵功能是古正常。 她来?说这大胆言辞的女人,真的是他的老婆孙苡凌吗?是他那个既害羞又矜持的老婆吗? 犹记得相恋之初,光是牵个手,她的脸就红得教他害怕她会脑中风。在男女性事如此开放的年代,他足足与她相恋一整年才找到机会与她共赴云雨、奔回本垒,他甚至清楚的记得,做完后她还晕了过去,差点没在他心里造成阴影。 那样一个害羞的女人,他的老婆,竞然会大胆的跟他争夺房事主导权?实在是……太教人兴奋了! 假装没看见丈夫惊讶的表情,她刻意忽略自己如擂的心跳,怯怯的探出舌尖,挑逗似的勾绘着他的唇部线条。 她当然知道老公在想什么,毕竟在房事上,她一直是被动的、配合的一方,但人是会改变的,而且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规定谁才是主动的一方,她也希望自己能带给老公快乐…… 她身上微甜的馨香充斥着他的鼻端,他闭眼享受她的诱惑,好儿次忍受不住想吞噬她诱人的丁香,却每每被她灵巧的闪过,教他懊恼的呻 吟出声。 她更以身躯和小手若有似无的磨蹭着他的身体,动作称不上熟稳,却精准的挑起他体内熊熊欲火,且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呃……”察觉他以胯间的坚挺,藉由腰腹上顶的动作轻撞她的腿部凹陷,她不觉惊喘出声。 “继续啊!”他张开眼,黑眸满布笑意与情欲的光芒。“我很舒服,老婆。” 娇羞的白了他一眼,她重重的吻了下他的唇,在他张嘴想与她交缠时灵巧退开,在他再度懊恼低咒时,她轻笑的吮过他的下颚,并随着他漂亮的颈部线条往下轻啄。 “晤……”打他有记忆以来,如此被动的让女人主动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那是种既新奇又教人期待的忐忑与兴奋。 他的掌不安分的滑过她的脊背,引来她一声抗议。 “不是说我来吗?你别动啦!”这样她要怎么专心?她可是很卖力的想取悦他耶! “可是我想摸你啊!!他好无辜的眨了眨眼。 “现在不可以,不然不做了!”她略带凶狠的威胁道。 他委屈的扁扁嘴。“……好嘛!” 她满意的勾起嘴角,生嫩的小舌逐一舔吮过他的喉结、锁骨,接着寻到他胸口硬如小石的乳首,折磨似的绕着它旋转、吸吮,两方都施以同样的恩泽,并愉悦的听见他既欢愉又痛苦的呻 吟。 “老婆……该死!你到哪儿学来这些本事?!”真是黑瓶子装酱油,看不出来。他一直以为老婆单纯得什么都不懂,没想到她竞偷学了这些挑逗男人的本事,而他竟毫无所觉?! 她滑下他的腿,动作间抬头回应。“跟你学的啊!” “我什么时候教你这些……啊!”他反驳,话还来不及说完,惊觉她拉开自己的裤头,还来不及反应到她想做什么之际,湿热的柔软瞬间包覆住他坚挺的阳刚,让他控制不住的低吼出声。 那湿热的唇舌,时而似小蛇般滑过他敏感的热铁,时而如婴儿吸吮奶水般吞吐,戚易军一手紧扯着身下的床单,一手紧抓着头下的枕头,狰狞的脸部线条已分不清是因为痛苦或过度欢愉而扭曲—— 他到底舒不舒服呢?孙苡凌一边卖力的取悦丈夫,一边猜臆着丈夫的感受,突然一股强大的拉力将她拉扯到丈夫的胸口。 她盯着丈夫的俊颜,一脸茫然。“易军?我做得不好吗?” “该死的好极了!”但不能再让她继续做下去,不然他就要爆发了! “那?”现在是怎样?她还厘不清他的想法,就见他粗鲁的撕开她的底裤,她诧异的惊叫。“我的内裤……” “我再买给你,想买多少就买多少!”他粗声粗气的吼着,以掌撑开她的大腿,让她以跨坐之姿抵住自己的昂藏。“你不是要来吗?来啊!今晚我随便你了——” 想当然耳,女人先天的气力自然无法与男人相提并论,纵然女人能夸下海口,说一切由她主导,可事实终究还是得靠男人来终结这场激 情战斗,而女人最后只落得轻泣呻 吟、虚软求饶的可怜下场。 第八章 纵然没能全程享受被太座服侍的尊荣,但戚易军不安的心却因而得到不容置疑的安抚。 目前的婚姻生活型态是有点糟,但他相信待双方的工作告一段落,再选个国外旅游的好景点度假,他俩的婚姻一定能回复到以往的幸福美满,一定! “戚易军!” 就在他信心满满的在新产品发表会的会场指挥彩排流程,突然一个女性的叫声吸引会场里所有人的注意。 “那女人是谁啊?好像来者不善耶!”距离戚易军最近的樊宇农立刻靠了过来,低声同他嚼舌根。 戚易军转头醚起眼看清来者,暗叹一口气,眼角余光看见皇甫修也跑了过来,他连忙阻止兄弟们妄动。“别乱来,她是来找我的。” 废话!那女人唯恐世界不知的喊那么大声,再怎么迟钝的人都听得出来她找的是他。 重点是,那女人是谁,又为什么来这里找他?这才是樊宇农和皇甫修现在最想知道的答案。 不管戚易军的阻挡,皇甫修及樊宇农硬是跟在戚易军的两侧——好男不跟女斗,但充充场面着实有其必要。 那女人来意不明,至少他们这边以人数取胜,就算那女人想干什么坏事,多少也该有所忌惮才是。 “馥馨,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戚易军也拿他俩没办法,一见何馥馨走近,他开门见山的直接问道。 负心?我还无情无义啊!樊宇农咕哦了声,脸上严肃的神情不曾稍动。 “你这卑鄙小人,竞然找牛郎来接近我!”不管戚易军身后柞着两尊“门神”,何馥馨指着他的鼻子,不顾颜面的大声指责。 她差点信以为真了!若不是她趁着那男人去洗手间的空档,翻找他皮夹里的证件,意外发现他假造的身分,继而请征信社调查那男人的底细,她真会天真的以为世界上有那么温柔体贴的男人爱上她。 没想到那男人竞是受戚易军催用而来的,目的在藉此转移她对戚易军的爱意。 若不是她早一步发现这不堪的事实,她几乎己经要回应那男人的心意,继而对戚易军死心了。 戚易军卑劣的利用她的感情来进行这场阴谋,可悲的是,她竞还对这样的男人思思念念,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喇! “喇!”樊宇农突地大叫一声,上前附在戚易军耳边低语。“她该不会就是那个死继着你不放的世伯的女儿吧?! “嗯。”戚易军闭了闭眼,都什么时候了,樊这家伙还来凑热闹,真是白目! “别这样啦,小姐,人家易军都有老婆了,你还是早早去寻找如的幸福吧。”樊宇农搔了搔发,转而对何馥馨喊话。 说来这件事他也有责任,毕竞是他想的馒主意,不然以易军那死脑筋,怎么可能想得出这么优的点子…… 不是,现在不是佩服自己的时候,还是先解决目前的麻烦才是首要之务。 “关你什么事?!” 何馥馨的眼里除了戚易军,完全看不见其他人,根本没把樊宇农看在眼里。 “我就只要他一个怎么样?有本事你把我宰了啊!” “……哪来的疯婆子?”皇甫修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一整个在状况外,他拉了拉樊宇农小声询问。 “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们之间不可能。”戚易军无暇搭理身后兄弟们的窃窃私语,他只想快点解决目前的困境,耐着性子对何馥馨说道。“你看清楚现实行吗?” “可以啊!你变一个戚易军给我,我就不再烦你。”戚易军平稳的嗓音消弧了何馥馨的气焰,与他直接面对面后,她的情绪已不复适才的激动。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他没有自体分裂的能力,不可能一分为二,就算他做得到,那个分身也未必能回应她的感情。 “所以你才会催请牛郎来搪塞我?”纵然高傲如何馥馨,当提起被如此不公平对待时,她仍不免激动起来,红唇因而明显打颤。“再怎么样我都是女人耶,你不觉得这样对待我很过分吗?” 戚易军窒了窒,找不到为自己脱罪的理由。 没错,他为自己这个行为反省过不少次,每一次反省都有深深的罪恶感;但他之所以这么做,也只是希望她能对自己彻底死心啊! “对,那件事是我做的,我就是这么差劲的男人。”他咬牙认了,只要她能看清现实,他不在乎被污名化。“你能看清楚我的真面目最好,不需要也不值得把感情投注在我身上,去找你的幸福吧,馥馨,你值得一个比我更好的男人。” “不需要你教我怎么做!”亲耳听见他承认主导了这件事,何馥馨彻底崩溃了。 她描绘漂亮的眼淌出泪水,夹杂着憎恨的光芒,漂亮的脸孔瞬间变得狰狞且丑陋。 “我不会再浪费任何一丝感情在你身上,但别以为我可以就这么算了,我会报复,我绝对会要你付出代价!” 她恶狠狠的撂下狠话,一如来时的一阵旋风,走时史不拖泥带水,一切宛如一场恶梦,短暂的恶梦,甚至教人怀疑是否曾真实的发生过…… “好了好了,她总算放弃了,现在你可以安心了。” 樊宇农待何馥馨走远,才拍了拍戚易军的肩,虽然他什么忙也没帮上,好歹传达一下好朋友的关心。 “真是的,也不管人家是不是忙得要死,偏偏找这时间来乱,要不是我修养好,早就请警卫把她赶走了。”皇甫修跟着叨念几句。“没事就好,继续彩排了!” 樊宇农和皇甫修两个人很快回到原先的位置,接续之前指挥着模特儿们出场及退场的顺序,而戚易军则还呆站在原地。 这件事还没有结束,馥馨的个性说风就是雨,她说了要报复,就一定会出手。 隐约间,他有股不祥的预感,这件事,绝对还没有结束—— “为什么要我做这种事?”别扭的拉了拉身上稍嫌太紧的鱼尾裙,难得一天不用加班的日子,孙苡凌却偏偏被姚慧蓁逮住,非得要她当陪客,陪慧蓁去参加什么时尚趴。 她原想拒绝的,但慧蓁连服装都帮她准备好了,逼她换上这身有点低胸的黑色削肩上衣及拉长身形的白色鱼尾裙,穿得她还真有点别扭呢! “哎呀~~最近工作压力那么大,况且你老公也很忙不是吗?就陪我来见识见识有什么关系?”姚慧蓁才不听她的抱怨,嬉皮笑脸的拉着她直往时尚趴的会场走。 “话不能这么说啊!难得不用加班,我想早点回去休息……” “吼~~来都来了,你坦率点可以吗?” 孙苡凌实在说不过姚慧蓁,莫可奈何之下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她的脚步。 到达所谓的时尚趴,现场人潮拥挤,走过来晃过去不小心都会掩到人,孙苡凌实在很不习惯这样的场合,她甚至不晓得自己该站在哪里才不会挡到别人的去路。 “苡凌,那边有鸡尾酒,我去帮你拿一杯。”姚慧蓁说完,一溜烟跑得不见踪影。 “呃……”孙苡凌根本来不及喊住她,只能望着她的背影轻叹。 “孙小姐?真意外会在这里遇到你。” 突地她身后有人出声喊她,她惊讶的旋身望去,叫唤她的竞然是赵明城。 “赵先生,我也感到很意外。”不只意外更是惊吓,平常她就避他唯恐不及,孰料临时被慧摹抓来参加这时尚趴,竞然还会狭路相逢,实在令她很无言。 不过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赵明城如此盛装打扮,说真的,还挺体面的,可惜差了她老公一点。 “你一个人来吗?”赵明城目光灼热的直凝着她。 “不,慧蓁跟我一起。”她立即表态。 “是吗?那她人呢?”提起他的同学,赵明城也礼貌的询问。 “她去拿鸡尾酒了。” “嗯。”赵明城点了下头,抬头看看人满为患的会场,指了指会场右侧的花圃。“孙小姐,我、我想跟你谈一谈,能麻烦你跟我到那边去一下吗?这里有点吵。” “喔!”也好,就谈个清楚明白,她是不可能和他有什么结果的。 于是由赵明城带路,她则跟上他的脚步往花圃走,浑然不觉有一双眼如影随形的跟着她移动…… “赵先生,你应该知道我结婚了吧!”一到花圃站定,她开门见山直接将话摊开来说。 “嗯,我知道。”赵明城的眼神黯了黯,他从姚慧蓁那里听说了。 “我很感谢你的错爱,但这己经是事实,我不希望你浪费时间在我身上,所以我觉得还是跟你讲清楚比较好。”为什么人总是看不清现实呢?他身边明明有个慧蓁这么好的女孩,他怎么就是不懂得把握? “不,我想你恐怕有点误会。” 赵明城有点紧张,他不太自在的拉了拉领带。 “我承认一开始确实有追求你的意思,但自从知道你己经结婚之后,早就打消那个念头了。” “……那你为什么……”还天天到“巧丽”报到?难不成是为了追求慧蓁?她完全看不出来啊! “因为你长得跟我早逝的姊姊很像,所以我……该说是孺慕之情吧?或许我在不知不觉间,将你当成了我姊姊的替身也说不定,希望你不会感到困扰……”他很是尴尬的叙述自己的心态。 从他有记忆以来,姊姊就非常照顾他,可是姊姊过不了情关,一时想不开便自我了结生命。那是他和家人的最痛,所以当他发现与姊姊长相神似的孙苡凌时,本能地便将对姊姊的感情投射在孙苡凌身上。 “呃……我很抱歉。”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这让孙苡凌稍稍松了口气,却也对自己让他想起往事而感到抱歉。 “不,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赵明城倒是豁达,只是因为一直没机会与她单独接触,让他做出有点变态的行为,就是常躲起来偷看她,他才是不好意思的一方。 “千万别这么说,我能体会你思念姊姊的心情。”失去至亲是不可承受之痛,犹记得祖父母过世之时,她也伤心了好一段日子,不过总会过去的,时间会治愈一切。 “谢谢你的体谅。”赵明城露出憨傻的笑,然而笑容在他脸上一闪即逝。“孙小姐,我能不能有个不情之请?” “什么?”他想做什么?她的神经霎时又紧绷了起来。 “你别紧张,我不会伤害你的。”注意到她似乎有些紧张,赵明城忙举起双手,表明自己没有侵犯之意。 他的动作化解了她的戒备,一个西装笔挺的人突然做出这种动作有点好笑,她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抱歉,我似乎反应过度了。” “没有啦!人总是要会保护自己嘛!”赵明城体贴的为她找理由。 “呵~~你想说什么就说,只要我做得到,我一定会帮你。”从这一刻起,孙苡凌对眼前的男人彻底改观,她只能说慧蓁的眼光不错,赵明城是个挺绅士的男人。 “可以的话,我们可以当朋友吗?”他的眼闪动着热切的光芒。 “嗯哼,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啊!”孙苡凌大方的接受。 第九章 紧绷的氛围不见了,两人在花圃前聊了好一会儿,直到慧蓁寻到他们,三人才边说边笑的离开—— 结束产品发表会所有事前的演练,就等着周末的成果验收,戚易军驾车离开公司,感觉全身的力量几乎都被掏空。 就快了,这些令人抓狂的工作马上就要结束了,在周末的发表会完成后,日子又会回到以往的平静,他也就能开开心心的带着老婆到国外度假。 令人愉悦的想法让他的体力稍稍回升,他挺了挺腰杆,努力让注意力集中在操控方向盘上,就在他稳健的将车子驶入一条回家捷径的暗巷,霍地一抹身影快速冲出路面,他心口一提,直觉用力踩下油门—— “轧——” 煞车皮与轮胎高速磨擦,发出刺耳的嘎吱声,他两眼一膛,感觉车身似乎震荡了下,分不清是急速煞车还是撞到对方所致,却眼睁睁的看着那抹身影在车前倒下。 该死!还是撞到了吗?他不假思索的解开安全带,第一时间冲下车,发现倒下的是个女人。 “喂!你还好吗?” 他上前伸手搀扶,赫然发现被自己掩倒的女人竟然是何馥馨,而她身上浓重的酒味,令他反胃的蹙起眉心。 “馥馨?!你走路没在看路的吗?怎么会突然冲出路口呢?” “嗝~~” 何馥馨打了声酒嗝,努力张开的眼显得有些恍神。 “易军?是你吗易军,你终于还是来找我了……” “该死的!你清醒点好不好?” 戚易军真想打醒她,可是刚才的撞击不晓得有没有对她造成伤害,他咬牙将她抱起来,二话不说的将她抱进车里,准备送她去医院。 “你振作一点,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不,我不要去医院……”她虚软的笑着,感觉上没什么大碍。 “你给我闭嘴!” 重点是他是肇事者,加上她是何世伯的女儿,他也担心她身体有什么受伤的地方,说什么都不能将她丢着不管,无论如何这趟医院是去定了! “你好凶呢……从你认识那个狐狸精开始,你就只会对我……嗝~~凶巴巴……”何馥馨的笑容逸去,取而代之的是感伤。 戚易军默不吭声,专注的盯着路面,发动车子前往最近的医院。 若不是他太疲倦了,也不会发生这种意外!他暗暗自责,不准自己再出任何状况,不论何馥馨怎么闹他、吵他,他都要安全的到达医院。 好在,在急诊室医师的诊断下,断定何馥馨只有腿部有点轻微的擦伤,在构不成住院的条件下,戚易军扶着她离开医院,再度将她带上车。 “易军,你要载我去哪里?”才一上车,她又开始卢了。 “送你回家。”他紧皱着眉头,心想也该亲自向何伯伯道个歉,谁叫他掩伤了何伯伯的宝贝女儿。 “然后呢?你会留下来陪我对吧?”她像个疯你一样胡言乱语,整个人都醉糊涂了。 “不会,把你交给何伯伯之后,我就要回家了。”他不假辞色的拒绝。 “那你……打错算盘了,我爸他……不在台湾。”她又笑了,笑得花枝乱颤。 “……什么时候的事?”可恶!何伯伯什么时候不出国,竟挑这时间不在?这下可麻烦了! “昨天,还是上礼拜……好像是上个月……不知道,我记不得了。”她伸手楼住他的脖子,但才触碰到他便被他推开。 “要是不想再受伤,你就给我乖乖坐好!”他恼火的斥责道,随即又专注开车。 “没关系啊,只要跟你在一起……什么伤我都不怕。”她的手再度爬上他的肩,再次被他狠狠拨开。 约莫二十分钟的车程,这样的状况数不清发生多少次,当戚易军好不容易在何家的车库停妥车,他的耐心几近用罄。 没想到都到了何馥馨家门口,她还卢个没完,说什么都不肯把家里的钥匙拿出来。戚易军挤出全身仅剩的耐心,连哄带骗才由她的包包里找到大门钥匙,打开大门后将她扶进屋子里。 “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让她好好地坐在沙发上,戚易军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易军……我走不动了,你把我丢在这里,我要怎么回房休息?”就在他转身之际,她突地伸手拉住他的手臂,不让他离开。 戚易军闭了闭眼,气恼的再度将可怜兮兮的她拉起来,好不容易才半推半拉的将她送回房间。 “你给我乖乖睡觉,等何伯伯回来,我再登门请罪。”将她安置在床上,戚易军最后再叮嘱了几句。 “易军,你留下来陪我嘛~~”见他转身就要离开,何馥馨哭丧着脸哀求。 “不行,太晚了,我老婆还在等我回家。”他想也没想就拒绝。 “戚易军!” 一听他提起那个狐狸精,她不知打哪儿来的力气,霍地由床上坐起。 “我会这样都是妨害的耶!要不是你撞到我,我也不会这样病怏怏的,你怎么可以不留下来照顾我?” 戚易军侧身斜你她一眼,不耐烦地说:“你会这样不是车祸造成的,是你自己喝太醉,别把责任赖给我。” 他都送她去医院检查过了,该负的责任己了,若真要说他还有任何亏欠,就只剩下欠何伯伯一个道歉。 “你别走!” 她拖着虚软的身躯下了床,一下床就跌倒在地。 “可恶!”他低咒,无法硬起心肠对她的软弱视而不见。“你别这样好不好?之前你不是才信誓旦旦的说不会再浪费任何一丝感情在我身上,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我不管,你一定要留下来陪我!” 她紧紧攀住他的颈项,说什么都不让他离开。 “何馥馨,你别再闹了,清醒一点!”他将她抱上床,硬是扯开她的钳制,生气的转身要离开房间。 “你要是敢现在走出我的房门,我马上自杀给你看!” 就在他刚要跨出房间门口之际,何馥馨对着他的背影狂吼。 “你疯了!”他震惊得无以复加,转头看她。 “对,我疯了,都是被你逼疯的!”她一边哭泣,一边捶着床铺,可怜指数直逼路上被遗弃的流浪狗。“我又没有要你做什么,我只是要你陪陪我而已……陪陪我就好,至少陪到我睡着……” 看她这副样子,戚易军心里很为难,他还记得何馥馨数日前宣告的报复威胁,知道自己应该头也不回的离开;但眼前这个女孩,是他从小看到大的、有如妹妹一般的朋友,如今变成这副萎靡的样子,他说什么都无法做到绝对的铁石心肠。 顿时,他心软了,无语的拉了张椅子在她床边坐下。 “好,我就留下来,等你睡了我才走。” 早上七点—— 不安地从梦中惊醒,孙苡凌一脸惶恐的弹坐而起,在看清房里的摆设之后,一颗难安的心稍稍平缓下来。 身侧的床位一如她就寝时的模样,没有任何躺过的迹象……易军昨晚没回来吗?他是发生什么事了,人究竞是到哪里去了? 她摸到摆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惶惶然的拨打他的电话,但电话一接通马上被转到语音信箱,她只好满怀疑惑地挂断手机。 这是结婚以来不曾发生过的情况。 之前不论他忙到再晚、再累,至少他都会拨个电话回家告知,而且一定会回家睡觉,为什么昨晚竟破例的彻夜未归? 怀着忐忑的心情起床梳洗,她想起不如打到他公司问情况,但随即又想,她是不是应该学着更信任他一些? 毕竟他是个成熟的大人了,又是个对她体贴入微的好丈夫,应该清楚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即使现在联络不到他,她也应该信任他才是,还是再等等消息吧! 来到厨房,藉着做早餐的动作平抚自己的焦躁,她哼着有点变调的小曲儿,不断的说服自己没什么好紧张的,说不定丈夫很快就会返家,告诉她是因为工作而耽搁了,或者因太过疲累而睡在公司,根本没有发生什么事。 九点钟,孙苡凌食不知味的吃完早餐,正准备换衣服出门上班,突然手机传来简讯的声响,她查看来讯者,是个陌生的号码。 广告简讯吗?这电信公司还真是讨厌,时不时就传广告简讯来,若不删掉又会灌爆记忆体,挺恼人的。 她打开简讯一看,映入眼里的竟然是一张照片,拍的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戚易军沈睡中的睡颜?! 这是怎么回事? 她震惊地揉了揉眼,张大眼睛再看清楚——没错啊!照片中的男人是她的丈夫没错,但,这是他何时的睡容?传这封简讯给她的人又是谁? 就在她脑袋空白、无法思考时,手机又传来数次简讯声,她忙不迭地逐一打开简讯,毫不意外地又是一张张照片,当五、六封简讯全看完时,她已然泪流满腮一 手机再度响起,这回不再是简讯声响,而是来电乐音。泪眼迷蒙之间,她没看清楚来电号码就颤抖着手接起电话。 “老公……”她直觉应该是戚易军打来的电话,想也没想的轻唤。 他这时候打回来正好,她要问清楚为何会有不明人士传那些莫名其妙的简讯给她;她还要问,照片里那个……和他抱在一起,看起来像没穿衣服的女人是谁,她有绝对的权利知道所有实情! “怎么了?你老公没回家对吧?” 没想到手机那头传来的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根本不是戚易军;而那女人的声音明显带着笑,不怀好意的笑。 “不用等了,他现在人在我这儿呢!” “你……你是谁?为什么跟我老公在一起?”孙苡凌的脚底泛起一股寒意,她从没想过这么戏剧性的事情会出现在她的婚姻里,但此刻它却真实的发生了! “你别故意装傻了。”女人嗤笑一声,直接承认自己的劣行。“不是才传了简讯给你吗?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那是什么意思,对了,你知道易军为什么会睡那么熟吗?因为我累坏他了,呵呵呵~~” 唯恐她不信似的,女人刻意“透露”更多暖昧情节,牵引着她已然六神无主的思绪。 “你骗我!叫易军来听电话!”她抖得差点要拿不住手机,即使对方把话讲得这么清楚了,她仍想得到丈夫的亲口证实。 “你没瞧见他睡得正熟吗?我怎么舍得吵醒他?”女人的声音放嗲,仿拂满心满眼全在不舍着身边的男人。 孙苡凌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力闭上眼,却止不住不断山眼眶里滑落的水滴。 “其实我也不想打扰你的生活,只不过有件事让我很困扰,所以想跟你商量看看,看你觉得该如何解决才好。”女人等不到她的声音,迁自往下说道。 孙苡凌深吸口气,努力不让对方听出她的无措。“什么事?” “你知道的,男人一冲动起来,就算天塌下来都不管,我知道你跟易军还没有小孩,但现在我怀了易军的孩子,我到底该不该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第十章 轰!一道惊雷劈中孙苡凌的脑袋,她脸上失去血色,再没有比这更令她难以接受的事了。 结婚以来,她不止一次跟易军说想要个孩子,但他老是说不急,现在却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这是不是表示,这个女人比她还重要,更有资格生育他的孩子?! “我说戚太太,你觉得该怎么办才好呢?”她的脑子还在嗡嗡作响,女人却追杀似的不断逼问。 “我、我不相信你!你别再打电话来了!” 她迅速切断手机通讯,甚至连手机电池一并拿掉,就怕那女人又打电话来说那些现在根本无法证实的事! 怎么会这样?老公到底跑到哪里去了?难不成他真和那女人在一起?! 该不会……那女人怀了他孩子的事也是事实?! 手机里的照片一再在她脑子里播放,女人发哮的声音如鬼魅般不断在耳边响起。 她不想相信那些莫须有的指控,然而这件事如果不是真的,那些照片从何而来,那个女人又是打哪个星球冒出来的? 谁来告诉她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她已经完全分不清了…… 细微的谈话声让戚易军从梦乡中醒来,一张开眼,陌生的房间让他替觉地弹坐而起,随即错愕的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躺在床上睡着了,而昨夜喝醉的何馥馨则是巧笑倩兮的侧卧在他身侧,一只手撑着脸颊凝视着他。 “这见鬼的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坐在椅子上陪你,怎么会莫名其妙躺到你床上来了?”戚易军震惊之余,不假思索的跳下床。 该死!他的上衣又是何时被脱掉的?他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下意识抬手看了看腕间的手表,时间已经快十点了,可恶!这一觉睡得可真沈,都怪他太没警觉心,也着实累过头了,不晓得老婆有没有打电话给他?他完全没听见手机铃声。 “我看你在椅子上睡着了,好心的把你移到我床上,好让你睡得安稳些,天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力气,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一醒来就大呼小叫,真是好心被雷亲。”何馥馨一点反省之意都没有,维持原姿势笑着叨呛道。 不对!好像有什么地方怪怪的……瞪着她嘴角的笑意,戚易军莫名的感到头皮发麻。 “你今天心情好像特别好?” 在他昨晚坐的椅子上找到自己的上衣,戚易军忙不迭地将上衣穿上,边穿边小心翼翼地问着。 “是啊,因为我做了一些有趣的事,所以心情还不坏。”何馥馨也不拐弯抹角,大大方方的承认,表情还很得意。 “你做了什么?”心底升起一抹不妙的预感,他迅速穿好上衣,并确定自己的身体没有特殊的异样后,谨慎地问道。 “咐,不是才告诉你说是有趣的事吗?你是没带耳朵出门,还是习惯不把人家的话当一回事?”她娇慎的白了他一眼。 戚易军盛起眉心,越听越觉得古怪。 自从一年多前他告知亲朋好友自己要结婚的消息后,何馥馨就不曾再好声好气的跟他说过话,甚至连他的婚礼也拒绝参加,她越是像现在这样刻意发唠的讲话,他越是感到事有蹊跷。 心头警钟响起,他的脸色变得严竣。“别告诉我,那些“有趣的小事”跟我有关。” “不知道耶,你怎么不自己回家确认一下?”何馥馨这回不正面回应了,假装失忆的装傻。 回家确认?! 戚易军闻言变了脸色,连话都来不及说,立刻冲到门边拉开房门往外冲。 何馥馨喷在唇边的笑容缓缓褪去,盯着己不见人影的房门,漂亮的眼露出教人不寒而栗的寒光—— 她何馥馨得不到的男人,别人也休想得到,尤其是那个夺去她心爱男人的心的狐狸精,她绝不让她好过! 呆滞地瞪着闪动的电脑萤幕,戚易军感觉自己心魂俱裂,灵魂几乎被抽离躯体,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 离开何馥馨家里之后,他急着返家,途中拿出手机想先看看老婆是否有来电,不论有没有,他得拨个电话向她报平安,孰料手机一拿出来,这才发现手机呈现关机状态,接着拨老婆手机又打不通,他心底的不安越扩越大。 时代进步也非事事都便利,因为太依赖手机,所以他没有记录老婆公司的电话,没办法打电话到她公司找她,索性直接将车开回家,先看看她有没有在家再做打算。 既然他本身没有异样,那么他合理怀疑何馥馨会朝老婆那边下手一一他太大意了,明明没忘记何馥馨信誓旦旦地说过她会报复,自己竟还因一时心软反而给了她这绝佳的下手机会,沿途他不知责怪自己多少回,不过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还是得等确认老婆那边有 没有情况再行评估。 结果,他回到家没找到老婆不打紧,一走进书房,还看到电脑萤幕上有着让他惊讶到说不出话来的画面。 一张张全是他光着上身的睡颜就算了,其中数张照片里甚至还有刻意做出搞怪动作的何馥馨,有亲他脸颊的、在他身上乱摸的,就算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可透过解析度有限的手机摄影,就视觉上看来就变得“很有什么”! 他心下一冷,面色凝重,猜不出这些画面打哪儿来的,又怎么会被弄成电脑桌布,但很明显这是何馥馨的杰作。 原来这就是她所谓有趣的小事,绝绝对对是她报复他的手段! 该死的,何馥馨竞然用这么恶劣的手段来破坏他和老婆之间的信任,而老婆也一定看过了这些照片…… 老婆看了到底会怎么想? 她一定很难过吧里 不行!他没时间再在家里发愣,他得快点找到老婆,赶紧跟她解释清楚才行! 再次拨打孙苡凌的手机,依旧是对方目前无法接听的制式语音,他没耐心等待妻子手机接通了,立时紧张的抓起钥匙,冲出家门直奔“巧丽”寻人。 但是很快的,他的希望落空了。 孙苡凌今天根本没有上班,吴东浩还很疑惑地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因为今天一早孙苡凌就打电话向公司请了长假,言明不确定归期,任由吴东浩怎么问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情况令人担心。 失魂落魄地离开“巧丽”,戚易军像个失心的傀儡,恍惚地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好个何馥馨,她说到做到,给了他一次最致命的报复一一徜若苡凌连娘家都没回去,这就表示,她拒绝给他解释的机会,他,恐怕己经失去他的爱妻了—— 走在苗栗山区的小径间,在森林的芬多精和耀眼阳光的包围下,孙苡凌茫茫然找不到头绪的心情逐渐沈淀,理智逐渐回到她的脑袋。 两天前,在接到那不知名女人的挑衅后,她顿时找不到未来的方向,在不知所措又不知该如何面对丈夫的心态下,她只想逃离这个家,随即想起赵明城曾说过,他的老家在苗栗山区开民宿。 她先打电话向吴东浩请假之后,随即联络赵明城,简单地说自己因为工作太累,想好好休息一番,要到他老家民宿的地址之后,马上便整理了简单的衣物离家。 离开前她将手机里热腾腾的简讯画面传输到电脑上制成桌布,她无法解释自己那样做的目的,直至离开台北,坐上前往苗栗的游览车,她才明白自己之所以那样做的理由。 从小到大,她一直是个乖宝宝,不曾跷过任何一堂课,更别提跷家了。 跷家需要理由,但在她还厘不清自己的思绪前,她无法面对戚易军或同他讲话,于是她将跷家的理由制成桌布,只要他回到家,就能明白她为何会消失不见。 看清自己制作桌布的动机,她觉得自己好蠢。 假若他和那女人之间的事是事实,就算看到那张桌布又能如何?说不定他还沾沾自喜,不必多说什么就能轻易将她这无趣的老婆甩开——是无趣没错,她从不曾像那女人讲话那么哮,也不会学人家拍什么亲密照,也难怪易军会觉得她无趣。 不过,经过两天的沈淀,一些她原本想不通的事己渐渐整理出大致上的轮廓,譬如那女人之所以传送那些简讯及打电话来挑衅的原因。 那通电话很明显带有浓浓的挑衅意味,即使那女人的声音唠来唠去的,却掩不去她宣告主权的意图,即便她口口声声说她一点都没有和自己抢男人的意思,但话里的暗示不用猜也能懂。 那只不过是场面话,那女人的真实意图绝对是想抢她的丈夫,而且对方显然进行得不是很顺利,她迟至现在才想明白这个道理。 为什么说那女人进行得不很顺利?因为如果易军的心在那女人身上,那女人根本不必多此一举打电话挑衅她,只消稳稳当当的享受易军给她的温柔就好,干么无事生波的特意前来挑衅? 要知道,一旦名正言顺的妻子得知老公外遇第三者的存在,大可一状到法院告那女人妨害家庭,那女人应该不至于愚蠢到连这点道理都不懂,所以,她能大胆推测,就算易军曾和对方有过什么,目前也己逐渐疏离中。 就因为那女人己然察觉自己开始无力掌控易军的心,所以才会穷途末路的上门挑衅。 这是她站在对方的角色去反覆思考,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结论。 但现在,不论易军是否有意疏离那个女人都无所谓了,她在乎的是丈夫曾经的背叛。 背叛家庭、背叛她对他的爱,史可怕的是,他怎能在与那女人交往的同时,还在她面前将体贴丈夫的角色扮演得如此精湛?她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至少她就做不到。 在树林里流连了好一会儿,当太阳逐渐西沈,天色也开始慢慢变暗,她终于缓步走出树林,往住宿的民宿走去。 “苡凌,你可终于回来了!” 远远的,她看到赵明城由民宿门口快步朝她跑来,她惊讶地对他露出微笑。 “你怎么来了?不怕印刷厂被搬走呢?” “去去去!就算我十天半个月不到厂里,印刷厂还是能稳健经营,你可别诅咒我!”赵明城没好气的啤道。 “哈!” 她没再追问,理所当然地认定他是一时兴起回老家探望双亲,也就是民宿亲切的老板夫妻俩。 赵明城也没再说些什么,只是有点神色不安地安静跟在她身边走回民宿,直到她后知后觉的发现站在民宿大门边那道伟岸且熟悉的身影,她的脚步霍然顿住—— 是易军?!他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 直觉瞪了身边的赵明城一眼,赵明城无辜的眨了眨眼,僵硬的扬唇僵笑。 “是你带他来的?” 显然赵明城就是“凶手”,她埋怨的哒眼瞪他。 “唉……” “是我拜托他带我来的。”就在她质问赵明城的当下,戚易军己然踱到她身后,双眼贪婪的锁住她明显消瘦的身材。 不过两天而已,她就瘦到肉眼清晰可辨,她到底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戚易军心疼的暗付。 “那么戚先生应该是来度假的吧?祝你玩得愉快。”她绷着脸不想和他多说话,转身就要进入民宿大厅。 第十一章 就算她逐渐理出一些头绪,但心底的怨忍还没消散,她暂时还没有心理准备和他面对面,直觉就想逃避。 “苡凌!”戚易军眼明手快的扯住她的手臂,不容她闪躲。“事实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他还敢提事实?孙苡凌肝火上升,猛地转身才想开口对他发扒,不意看见赵明城还柞在原地,一脸好奇的盯着他俩瞧,霎时燃烧旺盛的肝火像被泼了一盆冷水,提到嘴边的声音硬是吞回肚子里。 可恶的赵明城,难不成他想当见证夫妻吵架的观众吗?就算他真那么想,她也不会顺他的意,让他免费看戏!哼! “软……你们聊吧,我进去看我爸妈了。” 见孙苡凌一张粉脸胀得火红,赵明城就算再怎么迟饨,也不难发现自己尴尬的存在,他搔了搔头,别扭的转身离开。 赵明城刚走,戚易军还来不及开口,又有民宿的游客全家嘻嘻哈哈的走了过来,再度让两人僵在原地。 “这里显然不是谈话的好地点,到标房里去好吗?”戚易军暗叹一口气,低声央求道。 “不好!”孙苡凌想也没想的拒绝。 开什么玩笑!一个足以毁灭她婚姻的重大事件还没解决,她怎能在那么私人的地方和他沟通?纵使那只是暂住且租来的房间都不行! “……那,你有什么更好的地点可以建议吗?”戚易军好无奈,但他却一点都才福怪她。 干错万错都是他的错,她没在第一时间将他千刀万剐已是天大的仁慈了。 “没有,我根本不想跟你交谈。” 她背过身,快步往民宿大门走去,眼眶己然泛红。 戚易军僵在原处,直到她一脚踩进民宿大门,他霍地扯开喉咙朝她吼道:“不管要等多久,我会耐心等到你想跟我谈的时候!” 等待的过程是十分折磨且难熬的,与逃避时的心态大同小异,这点没有人比孙苡凌更清楚的了。 为了等待老婆愿意面对现实的契机,戚易军义无反顾地也住进民宿;或许这对戚易军来说是绝对必要的抉择,但对孙苡凌来说,却令她的困扰再添一笔。 再一天,也就是明天,明天就是周末了。 平常的周末对上班族而言只是一个休假日,但这个周末却不仅止于此。如果她没记错,这个周末是“sweetbeauty”冬季新品发表会的重要日子。 身为“sweetbeauty”饰品部最高负责人的戚易军,就算今晚没到公司检视发表会最后的彩排,也应该在明天慎重的出现在发表会会场,他怎能至今还任性的留在苗栗,摆明了对公司年度重要活动置之不理? 难不成在她点头与他沟通之前,他真能铁了心不回台北,即便缺席“sweetbeauty”最重要的一场新品发表会也无所谓? 烦躁的在房间里踱步,她着实气恼自己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天知道这一整天下来,她曾经数度开门跑到他房间门口,冲动的差点打开他的房门质问他到底回不回台北主持发表会,却每每在化为实际行动前,因无法克服内心的懦弱而收手。 他那个当事人都不急了,她这个毫不相干的人到底在急什么?简直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嘛! 就在她挣扎着在对他置之不理,抑或是干脆跟他把话尽快谈清楚之间,房门蓦然传来两声轻敲,差点没让她失控的尖叫出声。 见鬼了!哪个缺德鬼在她漫无头绪时来敲房门吓她? 她气恼的冲到门前,气冲冲的打开房门,正想张口开骂,却看见戚易军一脸胡渣,颓丧地以手臂抵住墙面,额头靠着手臂,神情疲累、居高临下地凝着她。 “……干么?”声音梗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她僵凝两秒钟,好不容易才瞪着他,硬挤出两个字。 “你愿意跟我谈了吗?”他开口的声音嘶哑得几近粗嘎,泛红的眼证明他就算关在房间里,也无法定下心来安心休息。 孙苡凌很想帅气的当面甩门,但光只是听见他嘶哑的声音和看清他疲惫的眼,她就无法硬起心肠对他做出如此决绝的举动。 “进来吧!”她暗叹一口气,听见自己的声音自作主张的为她作出决定——女人果然很难“硬”起来,哎~~ 戚易军瞠大双眸,泛红的眼闪动着些许兴奋的光芒,立即放下耍帅的手臂,乖乖的像只哈巴狗跟在她身后走进她的房间。 她终于愿意谈了!太好了!虽然不见得谈一次就有结果,但至少她已做出退让;只要愿意谈就有解开误会的机会,不管那有多困难,他绝对会坚持到底! “你站在那里就好。” 待他把房门关上,她站在离他最远的房间角落,指着他不让他再多靠近一步。 “……好。”他还能怎么样呢?纵然他想狠狠的拥她入怀,但太座的懿旨只准他站在门边,他也只能乖乖站着。 “想说什么就快点说,明天你公司不是还有要事……”她稍嫌不耐烦的说着,倏地意识到自己不经意提及他的工作,她懊恼得差点没咬掉自己的舌头。 “你还记得我的事,所以你还是在乎我的。”他本能地向前跨一大步,非常不习惯和她的距离拉得如此遥远。 “你别过来!站住!”惊觉他自作主张的拉近距离,她拔高声音斥喝。 “好好好,我站住,你别生气。”犯错的一方卑微得近乎可悲,只祈求获得对方谅解的机会。“我想问的是,家里的电脑桌布是怎么来的?” 她离开家的那一天,所有她可能出现的地点他全找过了,包括她的老家他也去电问过,不过当然是修饰过的询问,答案依旧让他失望,她根本不曾回去过。 盛怒及失望之余,他打电话给何馥馨质问此事,不意那女人死都不接电话。他气急败坏的直接上何家准备“踢馆”,偏偏应门的竞是何馥馨说出了国的何伯伯,何伯伯还说女儿中午就拎着行李出国了,短时间内不会回国。 该死!那女人绝对是故意的!故意留下一堆谜团,让他找不到她刻意诬蔑的证据,存心要破坏他和苡凌的婚姻。 如果最后他还是无法取得苡凌的原谅,他发誓这辈子绝对不会轻饶何馥馨。 他不晓得除了那些桌布,老婆还收到何馥馨设计的哪些刻意误导的资讯,因此由最基本的假象开始问起,总会问出所有何馥馨刻意栽赃的罪状。 “不知道是谁传给我的简讯,我把它做成桌布了。”孙苡凌咬唇避开他的眼,可胸口的起伏却仍透露出她尚未平复的激动。 “不知道对方是谁,光凭那几张照片你就相信我跟那女人有染吗?”他痛心的质问。 假若真是如此,那她对他的信任也少得太可怜了,从相恋到结婚,他俩共度近七个年头,难道她真认为他是那么随便的男人吗? “当然不止!”她脱口而出,懊恼自己经过这儿日的沈淀,提到那件事却仍然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还有什么?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他不着痕迹的再次朝她移近,小心且缓慢的移动,在不让她发现的范围内。 “你做过什么你会不知道吗?”她悲愤的指控。 “我做过什么?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他被她问傻了,她还真不信任他啊! “那我问你,你那天为什么没有回家?为什么跟那个女人在一起?你们甚至……衣不蔽体!”她激动的反问,丢出一个又一个问题,没注意到刻意拉开的距离,已因自己激动的情绪而主动接近。 “……见鬼的衣不蔽体!你才看到我的肩膀,就当我全身光滴溜的吗?”她好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女子,怎么会因如此肤浅的假象就认定他有罪?!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孙苡凌窒了窒,明白他的反驳不无道理。“好,你可以说那是我自己的假设,但那女人说的话你又怎么解释?” “她打电话给你了?”终于到了能触及她的距离,他不假思索的伸臂搜住她的肩用力摇晃。“她对你说了什么?就算她把我说得再不堪,你为什么不直接找我问清楚,为什么还刻意躲起来让我找不到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问了又怎么样?”她用力推开他的箱制,咬唇不让自己的情绪随他一同起伏。“我又如何证明,你和她说的话,哪一个才是事实的真相?” 更重要的是,她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平抚自己的情绪及伤痕,在事情没有任何头绪之前,乱哄哄的脑袋根本无法思考,她当时能做的事,除了哭还是哭。 戚易军踉跄的退了一步,这就是他心爱的老婆对他的信任吗?竟单薄得令他痛心疾首! “你说这话公平吗?从认识至今,我敢发誓我不曾欺瞒过你,结果却换来你对我的不信任……我还真是可悲。”心脏宛如被强制剥离般痛楚,那滋味甚至比找不到她时更为剧烈! “如果有男人告诉你,说我怀了他的孩子,我请问你,难道一点都不会怀疑我不贞吗?”她也不想怀疑他,在发现他没回家的那天早晨,她还拚了命的说服自己不会有事,该给他史多的信任,结果呢? 只换来一堆教她伤心欲绝的照片,和那女人极尽挑衅之能事的电话,换成主角是他,他又会如何处理? “什么孩子?”他一脸呆滞,不懂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全然不相千的名词。 “那女人说你和她一夜狂欢,所以累得连她为你拍照,你都没醒来;她还说她知道我们没有小孩,更进一步好心的通知我,说她怀了你的孩子,反问我要不要让那孩子生下来。”提到最尖锐的点,她的情绪一整个崩溃了。 对,她就是没有怀他的孩子,即使她从婚后不久就开始央求,希望能生个拥有双方骨血的孩子来疼养,但他总是不轻易答允,也小心的避孕,不让“意外”发生,现在却讽刺的让另一个女人怀有他的小孩! 天可怜见,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就算她再怎么冷静、理智,都不可能在得知这个讯息时还平静得下来。 难不成要他把在外头生的孩子带回来,由她来教养吗? 不好意思,她不是圣人,做不来那么超凡入圣的伟人行径! 戚易军失神的跌坐在床上,至此他终于发现自己暂时不想要小孩的决定有多愚蠢,竟会演变成老婆误会他的关键,着实蠢到该撞豆腐自杀! “那根本是虚构的!除了你,我没再碰过别的女人,又怎么可能让她怀孕?”他痛彻心腑的呐喊。 “怎么会?”她不敢置信的呐呐低喃。“我以为你压根儿不喜欢孩子……” 这是真的吗?除了自己,他不曾再碰过其他的女人?!那……那女人的挑衅从何而来?她到底哪里来的自信,难道不怕谎言终有被拆穿的一天吗? “我怎么会不喜欢?我很喜欢小孩,只要是我们俩生的孩子,我都喜欢!”他放声喊冤。 “那为什么……”你迟迟不答应让我怀孕? “苡凌,是我笨、是我蠢!这一切都该怪我。” 他激动的起身握住她的手,承认是自己愚昧,就为了让她接受自己的解释。 第十二章 “我贪心的想多享受儿年只有我们夫妻俩甜蜜的婚姻生活,但我浑然不觉你会把这件事想偏,要是我从一开始就跟你说清楚,最起码不会因这种事造成我们的误会!” “这怎么可能……” 她一直以为他是不喜欢小孩,甚至是……不想跟她生小孩,没想到事实的真相竞是如此教她惊讶,原来她一直错怪他了吗?一切全是她凭空想像,建构出如此荒谬的剧情吗? “这是真的!你应该很清楚,我没什么傲人的长处,但我唯一能自豪的向你保证的,就是我对你始终如一的忠诚,请标务必绝对要相信我!”他不断地试图说服她,就为了挽救他们俩岌岌可危的婚姻。 “谁说的!你明明很优秀……呃……”他的话听在她耳里刺耳极了,她忍不住出声为他抱不平,话一脱口而出,她才发现自己又做了蠢事。 她怎么可以在还没原谅他之前就为他说话呢?实在蠢到一个爆点! “你果然还是关心我的,老婆。”戚易军兴奋的微笑,他的坚持是对的,老婆的心还是在他身上,真是太好了! “你不用高兴得太早。”她蓦然将手抽了回来,紧握的双手还感受得到他的体温……“我才不会因为你那三言两语,就轻易的相信你。” 戚易军的脸霎时垮了下来。“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肯真的相信,并原谅我?” “你根本没把话讲清楚,到底那个女人是谁,你又为什么会跟她合拍那些照片?就算那女人说的全是谎话,你还是没把之前的问题解释清楚啊!”她气恼的在房里来回踱步,这样的解释根本没有解答她的疑惑。 “好,你冷静下来听我说。” 他深吸口气,决定将有关何馥馨的事一次全说清楚讲明白。 “那个女人,是我一位何世伯的女儿,从小就很喜欢跟在我屁股后面跑,像个小跟屁虫。 “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欢我,但是我只把她当成妹妹,就像对待昶苓那样,纯粹只有兄你的感情,即使长辈们有意撮合我们两个,但我根本不曾考虑过这个可能,直接明白的拒绝这件事。” 是吸?原来所有戚家人都知道有这号人物存在,只有她这个嫁进戚家的媳你,从头到尾像个外人,没有任何人告知她那位何小姐的存在……她内心不平衡的猛钻牛角尖。 “我原以为我们结婚后,她会看清现状,不再沈迷于那盲目的迷恋,谁知道她根本就不那么想。”戚易军重叹一口气,不懂何馥馨何苦如此执着。“记得上回我们一起回家吃饭吗?爸交代我去帮何世伯鉴定一批裸钻,因为是老爸交代的事,我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不过为了避免和何馥馨相遇,我特地没有通知就抽空造访何世伯的公司,但是谁知道,她还是贸然地闯进办公室。 “她的坚持让我很困扰,为此,我心情很差,所以才会约樊到外面喝酒——就是你念我大白天喝酒的那天。”他一五一十地说道,将事情交代得极为清楚。 “嗯。” 她还记得那天确实念了他几句,但他为什么连这么重要的事都闷在心里?他应该说出来的,说不定她还能帮忙想办法啊! “樊好心的给我建议,说找人去追求她应该会有效果,可以藉以分散她对我的注意,于是在樊的介绍下,我找了一个专业牛郎……” “牛郎?!”她惊讶极了,他怎能这么做!“你这不是拿她的感情当游戏吗?这实在太恶劣了!” “是啊,她也是这么骂我的。”戚易军苦笑,但做都做了,倘若时间可以重来,他一定会更慎重的思考解决方式,而不是用如此卑劣的做法来试图转移何馥馨的情感。 “然后呢?”说她是妇人之仁也好,她开始有点同情起何馥馨来了。 “一开始确实有点成效,何馥馨虽然还是会打电话卢我,但至少不再频频出现在我眼前,直到她看到了牛郎的皮夹,得知那个男人造假的身分……” “嘎?那个牛郎还假造身分吸?”太坏了!男人怎么这么坏呢! “不然万一真被何馥馨爱上,到时他无法脱身怎么办?”赚钱有数、性命要顾,牛郎看多了各形各色的女子,相信不难看出何馥馨骄纵且歇斯底里的个性,戚易军不禁为那无辜的牛郎说话。 “太坏了,真的太坏了!”她不甚赞同的频频摇头。 “总之她跑到发表会会场对我呛声,说她不会再浪费感情在我身上,还口口声声说要报复……”他不安的睐了妻子一眼,对于妻子,他有更深的歉意,毕竟她从头到尾都不知情。“当时我就知道这事没有结束,但我却不知道她会找上你。” 他突地由长裤口袋掏出一叠照片,上头拍摄的全是老婆和赵明城在时尚趴当晚在花园里的互动情形。“你看,在你离开的隔天,我收到了这些照片。” 孙苡凌莫名其妙的接过来看,越看越心惊。“钦!你该不会怀疑我跟赵明城……” “我不能骗你,一开始我的确很生气。”他摇头,因他认出照片里的男人,就是躲在骑楼下偷看她的男人。“你可能没注意,好几次我去你公司接你下班,赵先生都在骑楼的暗处偷偷看你……” “那是因为我长得像他轻生的姊姊!”孙苡凌气炸了,没想到在自己怀疑他的同时,他也在怀疑着自己。 “我听他说了,在我动用关系找上他时,他就全跟我说了。”所以他完全能理解老婆现在的心情,跟他收到照片时是一样的悲愤伤心。“现在你知道被误会的心情很难受了吧?” “……才不一样,我跟明城可是光明正大的在花园聊天,既没有脱衣服,也没有被拍下不雅照。”她轻哼,打死不承认自己难受得要死。 “那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何馥馨分别对我们两个下手,我想她的目的无非是想拆散我们。”见她如此气恼,戚易军心情吊诡的好转了;反应越大表示对该事件越在乎,他完全能够理解。“现在你全都明白了吗?” “你还没把那晚的事交代清楚,别想这么轻易就蒙混过去。”她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老婆,你在吃醋。”他轻笑,数日来压在肩上的沈重感逐渐减轻。 “……”她咬了咬唇,不承认也不否认。 “别恼,我知道你在乎我,就像我在乎你一样。” 握住她的肩让她面对自己,他还有好多好多话想对她说。 “那天我从公司离开,心想走捷径会早点到家,所以贪快的走小巷,却没料到何馥馨埋伏在那里,当我一转进小巷,她突然冲到车子前方,结果就“砰”……” “啊!”她诧异的睦大水眸,没用的为何馥馨担心起来。“撞到啦?” “她倒下了。”坦白说他也不确定到底有没有掩到,所以他只能这么回答。 “那那那……”她紧张得结巴起来。 “放心,医生说她只是擦伤。”他到底该拿这天真的妻子怎么办呢?何馥馨明明带给她那么大的伤害,她却还心软的为何馥馨担心,若何馥馨知道了老婆现在的反应,不晓得会不会心虚后悔? “后来我载她回她家,她不断要求我留下来陪她,我一开口拒绝,她竞然以死相逼。”他顿了顿,认真的凝着她的眼。“如果换成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我……”她窒了窒,顿时明白他的无奈,尤其他一直将那位何小姐当成妹妹看待,她低下头懊恼低喃。“我想我应该也会留下来陪她。” “嗯哼。”这会儿换他轻哼了,不愧是他的老婆,连想法都跟他相通,他们果然是最速配的一对!“为了公司的冬季发表会,你也知道我有多忙,原本我只是坐在椅子上,想等她睡了就离开回家,谁知道一个不注意就打吨了,等我醒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躺 到她床上去了。” 她紧张的抬起头,眸底写满不安。“那你有没有……” “当然没有!”不待她将问题问完,他急呼呼的打断她莫须有的猜臆。“我累得跟条狗一样,你认为当时我还能做什么吗?” “天晓得哩!”她言不由衷,凉凉的损了一句。 “喂~~我真的是无辜的!”他受不了的大叫。 “管你无不无辜,要是她以后还这样怎么办?”她想的是更远的未来,心下不免忧心了起来。“我可不想天天在怀疑里过日子。” “放心吧,我会把整件事都告诉何伯伯,要他对女儿严加管教。”他相信老人家也丢不起这个脸,会比他们更积极的处理这件事。“最糟的下场就是循法律途径——” “别,千万不要!”孙苡凌投下反对意见。 “干么?”他挑眉,对她的反应感到有趣极了。 “她已经够可怜了,别再找她麻烦了。”事情过了就算了,只要以后不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她愿意当作这次什么都不曾发生。 “笨老婆,她那么对你,你还替她心疼馒?”哎~~他就是爱这样的她呵~~ “我就心软啊!才不像你那么铁石心肠!”她板起脸,再次挪榆他一句。 “你就别再损我了,我己经得到惩罚,天知道我以为我己经失去你了!”他也是苦主之一耶! “……算了啦,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她也有错啊!一人错一半,扯平啦! “那老婆,我们可以回家了吗?”金屋、银屋都不及自家的狗屋,他想家了啦。 “现在回去多亏啊!房钱已经付了耶!”她斤斤计较的轻喊。 “这里隔音设备好像不太好,娇确定我们要在这里做吗?”他不安的看了看房间,额上冒出三条线。 “做什么?”她白了他一眼,明知故问。 “做爱,我想死你了!”他不害羞的直言不讳。 “鬼才跟你做啦!” “啊?可是鬼不能帮我生小孩啊!” “生小孩?你不是不肯……” “我后悔了,求求你帮我生孩子吧老婆!” “等本小姐心情好再说。” “……”一阵静默后,他突地粗鲁的将她扛上肩。 “啊~~你干么啦你?!放我下来啦!”她又不是布袋,干么扛着她? “不管,我们现在就回台北,回我们家制造小鬼去!” “戚易军!可恶的你!快放我下来!”她蹬踢双腿抗拒。 “叫老公。”伸出大掌拍了拍她的臀部,他的脸上盈满笑意。 “不要!你这坏家伙!放我下来!” “尽管叫好了,如果如不怕引来其他人围观的话。” “……” 在不敌男人的蛮力控制下,孙苡凌硬生生的被塞进车里,像个包裹似的被丈夫戚易军“绑架”回台北,约莫一个小时的车程后,她己然回到在台北的家。 “你看!你明明衣服被脱光了还睡得这么死,就算真发生了什么事,也不会有感觉。”指着电脑萤幕,孙苡凌的语气里仍充满了呛辣的醋酸味。 终章 “不可能没感觉的啦!那里是男人全身上下最敬感的地方耶!”戚易军站在她身后,以臂支撑着桌面,与她一同“观赏”何馥馨的杰作,不雅照数帧。“哪一次不是被你稍稍撩拨一下,我就立刻“立正站好”?你太小看你老公的敏感度了。” “既然你这么敏感,怎么能肯定没被何馥馨怎么样?我就不信她没试图撩拨你!”横睨了他一眼,她小心眼的再犯猜忌。 “天地良心!我的小鸟可是认鸟巢的,不是我家老婆筑的鸟巢,打死我都不会飞进去。”他喊冤,只是没个正经的说法,让那声冤喊得好生戏谑。 “你够了呢你!什么莫名其妙的比喻嘛!”她又羞又恼的抗议。 “我说的句句属实,不信如摸摸。”突地拉起她的手探向自己腿间,让她感受自己已然“抬头挺胸”的骄傲。“是吧,我没骗你吧,才靠近你一点,它就自然而然变成这样了。” “你……真的很死相耶!”她由椅子上跳了起来,羞窘的推开他,并立刻离开桌前。“我才懒得理你!” “老婆,你不理我没关系,记得开放鸟巢让我归巢呢~~”他耍赖的由背后楼住她,将她抱得好紧,让她感受自己灼热的欲 望。“还是我们现在一起去洗鸳鸯浴?” “戚易军!你今天是怎么搞的?”她恼火的用手肘拐他一记,引来他一声哀号后放开她,退一步到她身侧。 “谁叫你偷偷跷家,不仅误会我,还对我那么凶,人家委屈嘛!”他扁着嘴,看来还真是很委屈。 该死!这女人绝对有谋杀亲夫之嫌,下手这么重,打得他肚子痛死了! “……” 孙苡凌斜眼瞪他,好半晌说不出话来,还下意识的揉搓自己的手臂。 “你那是什么表情?还有那动作是什么意思?”戚易军的肚子还隐隐犯疼,他滑稽的抱着肚子,盛着眉注意到她奇怪的表情,忍不住出声发问。 孙公凌霍地夸张的表演了个“加冷笋”的动作。 “你……是不是不太舒服?”她不答反问,问了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 “是啊,你拐那一下,拐得我肚子好痛!”他揉压小腹,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她拐出内伤来了。 “不,我是说,你脑袋是不是有问题?”她一脸认真的再问。 “你才脑袋秀逗了!”戚易军的嘴角抽搐了下,不懂她在搞什么飞机。“你问那什么美国问题?白痴死了!” “你才语言区块出了问题啊!以前你根本不会讲那么奇怪又肉麻的话,你今天的脑袋一定有问题!”阿贺,他自己怪还说别人怪,简直是恶人先告状。 “我哪有说奇怪又肉麻的话?”有吗?他刚才说了什么?他都没印象了。 “有啊,什么我对你凶,你受委屈之类的,恶心死了!”她嫌恶的撇撇嘴。 “……”戚易军僵了僵,颧骨突地泛起红潮,呼吸也变得不太顺畅。 “你怎么了?”她莫名其妙的斜晚着他。 “你看不出那是我在跟你撤娇吗?”这女人,若说他这个人身上缺少浪漫细胞,这女人绝对比他缺得还严重。 “撒娇?你?!”孙苡凌差点没跌倒,无比震惊的瞪着他。 “别怀疑,你没听错。”他轻叹,伸手将她拥进怀里。“我做得不够好,难怪你感觉不出来,不过没关系,我会慢慢改进,一定能越做越好。” 孙苡凌靠着他的胸口,嘴角喃着幸福的浅笑。“你没事干么跟我撒娇?” “因为我好爱你。”他抱着她轻轻摇晃,传递着许久不见的温柔。 孙苡凌整个人僵住,完全没料到会听见他吐露爱语。 “很意外吗?”敏感地察觉到妻子变得僵硬的身躯,他好内疚。“我之前没说出口,并不表示我就不爱你。” 他从来不曾对妻子说过这样的爱语,但因这次的事件,让他受到如超级台风般的强烈刺激,让他体悟到心里有话要及时说出来,免得错过时机就没机会了。 级然一个大男人把情啊爱的诉诸于口,感觉既肉麻又恶心,但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因自己莫名其妙的坚持,造成一辈子的遗憾,所以趁误会厘清的现下,他说什么都得尽早向老婆表明心意才行。 “我以为……”她眼眶泛酸,感动得莫名其妙。 “我就知道你会胡思乱想。” 他能不能假设,倘若他及早向老婆坦率一点、嘴巴甜一点,或许这次的事件就不会引起如此大的风波? 现下任他前看后看,侧看倒着看,果然错都在他呵~~ “你早点说不就好了?”她没气质的将脸埋进他的胸口,将脸上的泪水不由分说的以他的衣服擦拭。 “我不好意思啊!”他是男人耶生动不动就说爱,感觉就很娘。 “那你现在干么说?”这男人简直前后矛盾嘛! “再不说,我怕我有一天真的会失去你。” 抬起她的脸,虽然她现在哭得有点难看,但情人眼中出西施,在他眼里,不管她变得再老、再丑,她永远是自己最心爱、最美丽的老婆。 “这种恐惧一辈子一次都嫌太多,所以你以后千万别再这么吓我了。”丑话说在前头,免得以后万一再出现什么让人误会的状况,她又故技重施。 他的心脏很脆弱的,没办法让她重复实验他心脏的强度。 “我像那么不讲理的人吗?”埋怨的白了他一眼,她可是理智的新女性耶! “当然不是!” 哎~~就算是,他也打死不能承认! “不过一次就很伤了,记得以后有什么心事都别再闷在心里,不管怎样都要开诚布公的跟我谈,懂吗?” “知道了啦!”她撅了撅嘴,唇边的笑意始终不曾散去。 “乖!” 他低头吮住她的红唇,不是很激 情、咸湿那种,而是浅浅的、温柔的,传递着彼此浓得化不开的柔情…… 温情的吻在双方都以肤体触碰、藉以真实感受对方存在的抚触之下,很快的就变质了。 …… 确定自己被“清空”之后,他呼吸急促的翻身躺下,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享受着激 情过后的余温。 “老婆,你真棒!”他闭上眼,满足的赞美道。 “这真是太疯狂了。”她无力的倚偎着他,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 他大笑,感觉自己受到了恭维。“还好啦!在确定你受孕之前,我们就天天这样来吧!” “……才不要!”她还想多活几年呢! “不要明天才来呢?那现在来吧!” “……”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db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