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王囚星》 楔子 【楔子】 一夙恩怨,三世烽火,百年荒芜。 南朝天征年间,北战不休,西犯不止,国土满目疮痍,民不聊生,王却不闻黎民悲痛哭号,不见苍生水深火热,不问天下国家社稷,惟纵容豺狼当道,歪风邪气,国雨飘摇。 是以众叛亲离,四分五裂,官逼民反。 天征二十一年,南朝太子以毒弑父,并受一干佞臣拥护意谋篡位为王,朝纲大乱,王朝上下撼动,九皇子轩辕禘因此揭兵起义拨乱反正,杀万军,破宫闱,血佞臣,囚太子,大义灭亲。 同年,九皇子轩辕禘即位,立年号定康。 之後,新帝亲使北上,於两国交界柯洛沁莽原会见北国漠王,两王协议百年之内不再战,三世烽火终灭,百年荒芜终止,天下自此太平。 冬去春来,轩辕禘在位五年,人饥己饥,人溺己溺,南朝百姓逐步安康,然而当初拥护太子一干党羽却未彻底铲除,多少人仍潜伏暗处伺机而动,意图行刺轩辕禘,将他推下王位。 朝廷上下,宫闱内外,仍是危机四伏…… 是夜,月牙如钩,夜凉如水,京城郊外烟映湖上几艘精致画舫穿梭,点点灯火映于水面犹如水中月,闪闪萤火舞於天上犹如天上星,娇娆舞伶群聚於船头随着丝竹声翩翩起舞,酒客们把酒言欢,赏美景、赏美人,尽是歌舞昇平。 然而在这片欢乐气息中,一艘画舫却是宁静无声,静静行驶在湖心,即使画舫装饰得美轮美奂,内外灯火通明,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欢乐,反倒显得肃穆诡谲。 往内一瞧,画舫里坐着八名华服男子,个个脸色凝重,赫然皆是当今权贵,只见其中一人放下酒杯,劈头就道—— 「轩辕禘非死不可。」 「不错,那孽王冷佞无情,邪狷多谋,五年来大肆铲除异己,他若不死,迟早就是我们死,一定得想个办法对付他。」另一人也道。 「当初若不是他挑拨离间,导致手足相残、群臣相争,再引诱太子毒害先帝,乘机坐收渔翁之利,太子也不会沦落到被囚禁的下场。轩辕禘一定要死,可五年来我们不知失败多少次,几次差点就要暴露身分,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失手,必须要想个万无一失的法子。」第三人说出重点。 现场一片静默,直到一缕凉风透过竹帘细缝窜入画舫内,吹得灯火摇曳,第四个人才出声。「能试的我们都试过了,可惜轩辕禘手握兵权,并囚禁太子杀鸡儆猴,以此恫吓其它皇子,压根儿没有半点空隙可以让人乘虚而入。」 「何况他施行盐铁酒专卖,特意抑商重农,还严格监控官商来往,只消有丁点把柄落在他手中,便会严格查办,多少人因此被削官罢职,我们费尽心思安插在朝野里外的棋子几乎全被拔除,早已是元气大伤。」第五人摇头叹息。 「除了里外广布眼线,他身边还有一批影子高手护卫着,之前派出的刺客全是败在那些人手下,要亲近他简直难如登天。」第六人眉头深锁。 「重要的是轩辕禘自律甚严,几乎不近女色,五年来也不过纳了六部尚书之女为妃,却是以六人作为人质,掌控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尚书清廉自爱,相互制衡。」想到轩辕禘滴水不漏的行事作风,第七人也皱起眉头。 画舫内再次陷入沉默,久久再也没有人出声,直到画舫轻轻一阵摇晃,沉默最久的第八人才开口说话。 「我曾听说洛阳有一孤女名叫铃星,生来就是个祸害煞星,不仅克父克母,还克死好心收留她的世伯全家,凡是她身边的人全没一个好下场,若是将她放到轩辕禘身边,你们想轩辕禘会有什麽下场?」 「祸害煞星?」有人不以为然的发出轻哼。「这不过是无稽之谈,莫非你还真信那市井谣言?」 「我原本也以为这不过是个谣言,可派人去查,才发现此女竟然是二十年前京城首富之女,可惜出世当日亲娘便难产而亡,亲爹在回府途中也遇害惨死,爷爷自此一病不起,万贯家业一夕之间凋败,奴仆尽散,华屋虚空,甚至就连好心收养她的世伯也在五年前惨遭祝融之祸,全户惨死,除了她之外,竟无一幸存。」 所有人一愣,但还是不信怪力乱神之说。 「也许只是巧合。」 那人点头,却说着後续发展。 「听说收留她的世伯也是名富贾,家居洛阳,生前在府邸某处辟了一处地窖藏了大批金银财宝,为觊觎那些钱财,五年来多少人不择手段想要侵占那座府邸,却一个接着一个遭遇不幸,有的经商失败,有的钱财被盗,有的意外丧命,据我所知全没一个好下场,当地人全识得那孤女煞星,压根儿没人敢靠近她。」 「此事当真?」听着这绘声绘影的传闻,所有人不禁面面相觑,虽然还是有些狐疑,但总算有些动摇。 「全是我派人去查,绝无虚假,如今此女就一人独居在那焚毁的府邸内,人见人怕,城内的人全恨不得她消失,倘若哪天人忽然不见,你们说城内的人是会去报官,还是拍手叫好?」 「你的意思是……」所有人双眼一亮。 「既然已经无计可施,倒不如就试试那煞星究竟有多灵验,若是能顺利害死轩辕禘正好,若是害不死,一旦毒发身亡死无对证,就算轩辕禘想查也查不到我们身上。」灯火下,身穿黑衣的中年男子露出让人头皮发麻的诡笑。 「用毒操控吗?倒是个好办法,如此就不怕那孤女到处嚷嚷,就算哪天她狗急跳墙,也提不出任何证据。」一些人也不禁若有所思的笑了。 「凭我们的能耐,要在宫中安插名宫女还不是件难事,要隐瞒她体内的毒性更是容易,只要送她进宫,就能静观其变。」另一些人也笑了。 「看来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身穿黑衣的中年男子加深笑意。 「明日就派人到洛阳,将那名唤铃星的女人捉来!」 第一章 阳春三月,春风荡漾,洛阳城内的桃花开得正艳,大街小巷内皆是一株株的桃花,春风舞过,满枝的奼紫嫣红摇曳生姿,那轻轻洒下的清郁芬芳,熏得所有洛阳城人都要醉了。 这样的春日美景中,洛阳城内是一片和乐,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行人马车交织,摊贩小肆叫卖声不绝於耳,全是南朝重生安康的迹象,直到一名女子抱着几本书册,不疾不徐自一排桃花树下走来,热闹的大街才登时起了变化—— 只见女子娉婷纤柔,瑰姿艳逸,即使处於人群中仍显得格外引人注目,清丽脱俗的脸蛋更是让人移不开目光,一身粗布衣裳也掩不住她与生俱来的美丽。 她就像花,一朵纤尘不染的娇花。 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肤若凝脂,仪静体闲,可惜摊贩小肆一见到她,却是个个脸色微变,瞬间噤声不语,直到她打从摊前走过,才迅速别过脸皱眉继续叫卖。 她是铃星,阴之星,煞之星,洛阳城内最不祥的女人,凡是和她扯上关系的全没一个好下场,人见人畏,无人敢亲。 眼见街上行人视她如蛇蠍,一个个退避三舍,铃星却依旧泰然自若的抱着几本书册,自街头一路徐徐走至街尾,直至回到一座破败阴森的府邸前。 府邸的朱红大门,早在五年前就被大火熏烧得半黑,门内亭台楼阁付之一炬,门外石阶青苔斑驳,早已是人去楼空,可如今却有一辆奢华马车停在大门外。 她随意瞥了眼马车,柳眉如月轻轻微扬,接着从容拾阶而上推开虚掩大门,就见荒芜的府邸内果然多了群不速之客,十几名壮汉在一名华服男子的吆喝下,在各个角落大肆搜索探勘,显然在寻找什麽东西似的。 丽眸无波,抱着书册,她视若无睹的走上铺满落叶的长廊,谁知华服男子却眼尖的发现她,立即快步奔来,一脸假笑的挡到她身前。 「叶家小姐,您总算是回来了,在下乃是江西施家布商——」 「姓叶的全死了,我不姓叶,你若是想找姓叶的,劳烦请到地府去找。」铃星立即出声断话,说起话来慢条斯理,语气却是十分不客气。 商人一愣,却很快的反应过来,连忙加深笑意改了称呼。 「传闻铃星小姐行事作风独树一格,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在下带人叨扰实在过意不去,因此准备了份薄礼,请你——」 「无端献殷勤非奸即盗。」她再次断话,压根儿不打算和商人多费唇舌。「我知道你想找什麽,也知道你要什麽,我劝你还是省省功夫快去找你想要的东西,若是找不着,就把你的人带走,别打扰我太久。」话才说完,她举步就要离去,谁知後者却再次挡下她的脚步,显然是另有盘算。 「既然铃星小姐快人快语,那麽我也就开门见山的把话说明白了。」商人哼哼冷笑,果然立刻卸下和善的假面具,露出狰狞的真面目。「这座府邸本大爷要了,你最好马上交出房契地契,否则有你好受!」 看着商人奸邪的嘴脸,铃星却仍是一脸从容,毫无惊慌。 「我没有那些东西。」 「装疯卖傻也没用,你若是不马上交出东西,我就让人送你上西天!」话才说完,商人立即举手唤来手下,谁知後方却是一片静默。 商人不禁皱起眉头。「来人哪!」他又喊了声。 「……」依旧是沉默。 得不到响应,商人终於忍无可忍发出低咒,杀气腾腾的转身,谁知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尊尊僵硬的木头人。 前一刻钟明明还生龙活虎的手下,如今却像是被人点住穴道似的僵立在各处,一个个动弹不得,连声音也发不出来,只剩一双双眼珠子惊恐的直盯着他,脸上的表情就像是见到鬼了。 商人脸色登时生变,愣了好半晌才急忙转身,质问眼前的铃星。「这是怎麽回事?」 谁知後者却没有回答,只是扬起红唇勾出一抹浅浅的笑意,妍美的脸蛋因为这抹一闪而逝的笑意而更显绚丽,却也晕出一抹诡艳。 「你……你对他们做了什麽?」商人不禁头皮发麻,刹那间想起这座宅邸曾死过数十条人命,阴气久久不散,不时总有闹鬼的消息传出。 可这世上哪里真的有鬼,那些传闻应该都只是穿凿附会、空穴来风。但、但倘若这世上真的没有鬼,那他带来的人又是怎麽回事?怎麽才几句话的工夫,所有人全成了木头人? 难道——难道——难道这座府邸真的有鬼? 「来人哪!来人哪!」商人吞了口唾液,偏不信邪,硬是不死心的拉高嗓子继续大喊,试图唤来更远的手下,谁知残破的远方却依旧是无声无息,无人回应,只有阴风飕飕,宛若魂泣,吓得商人不由得全身发毛。 「你、你你你——」富态的身躯瞬间踉跄後退,惊恐地拉开彼此的距离。「你、你到底对他们做了什麽?」 「我就站在这儿,还能做什麽?」铃星仍是一脸从容,对於眼前吊诡的现象竟是毫无反应。 「你!」 「无论你信不信,这座宅邸没有金银珠宝,只有数十条人命丧於大火,你若不死心大可以继续留在这儿,也许等到天黑了,你就能问问那些姓叶的究竟将房契地契藏在哪里。」红唇轻扬,瞬间再次绽放出诡艳的笑花,她迈开脚步,迎着阴风轻笑离去。 两人身影交错的瞬间,阴风骤剧,将她的长发衣袂吹撩飘扬,也吹得商人面颊莫名生疼,好似有某种看不到的东西硬生生刮伤了他的脸皮。 商人抖着手,本能的往脸上一摸,没料到却是摸到满手的鲜血,吓得瞬间双眼爆凸,险些就要魂飞魄散。 「有、有有有……」他连连抽气,连一句话也拼不齐。「有鬼……有鬼……有鬼啊!」好不容易发出声音,福态的身躯也终於拔足狂奔,连滚带跑的逃出被风吹得嘎嘎作响的残破大门。 听着那凄厉的惨叫一路远去,铃星没有转身,也没有思考该怎麽处理那些被撇下的奴仆,只是惬意的顺着长廊来到一座小亭。 五年前的那场大火几乎将整座府邸吞噬,唯独这座小亭和几间下人厢房幸免於难,这五年来她就独自住在这残破的府邸,累了就挑间厢房睡,白日就在这座小亭打发时间,日子过得倒也惬意。 用袖摆挥开落在亭台上的落叶,她随意席地而坐,就靠着斑驳的亭柱翻开新买来的书册。 自从轩辕禘篡位为王后,励精图治,拨乱反正,整个南朝在他的治理下就像是脱胎换骨,逐步走向安康,以往的乱象不公就如同大江东去,只留下一些残波,百姓不再颠沛流离,也不再受高官欺压,除了三餐温饱还能做些享受,甚至不分身分地位都能习字读书。 大街小巷中一间间新开张的书铺子,就是轩辕禘偃武修文的成果。 现今的南朝,美好得就像是一场梦。 「恩人,您受惊了。」 书册上的字才入眼,原本该是空无一人的残破府邸,忽然响起两道低沈的男性嗓音,随着一阵凉风拂来,两名中年男子突然出现在小亭前方。 清冷水眸毫无波澜,铃星依旧闲适的低头看书,纤纤素指轻轻翻过书页,对於两人的出现一点也不意外,彷佛早已知晓两人的存在。 「我不过是名孤女,实在攀不起两位如此称呼,两位一是江南富贾,握有江南八成药材生意,一是京城开远镖局总教头,人面极广,黑白两道无不敬仰三分,依照两位身分地位,还是唤我一声姑娘就好。」 「恩人就是恩人。」其中身穿白衣的欧阳道温和微笑,仍坚持如此唤她。「叶大财为富不仁、丧尽天良,六年前为侵占我欧阳家药材生意,竟买通刺客血洗我欧阳家数十条人命,若不是恩人大胆潜入我欧阳府寻找活口,发现在下一息尚存,拚尽全力将在下救活,在下也无法活到今日。」 「我不记得自己曾做过那种事。」铃星头也不抬,依旧读着书册。 欧阳道加深笑意。「可在下记得。」 「我上官傲也没忘记恩人的恩情。」身穿黑衣的上官傲也沈声道:「南朝天征我奉命带兵出征,家中妻小无依无靠,没想到叶大财竟然趁人之危,打算强抢我柔弱的妻子,若不是恩人通风报信,托人带着我妻小连夜逃出洛阳城,我上官家早已家破人亡。」 「都几年前的事了,我早忘了。」水眸一瞬,铃星合上书册,终於抬头看向两人。「我特地请两位回到洛阳城,并非为了叙旧,只是想知道江南的米粮生意打点得如何了?」 「一切如恩人吩咐,买通上下官员,将七成米粮生意抢到手中。」欧阳道立刻微笑回答,却忍不住额外补充:「当然是用叶大财藏在地窖里的钱财。」 铃星勾起红唇。 「那些贿赂的名单帐册呢?」 「就在我身上。」上官傲接着答道。「不过新帝即位以来,兴利除弊,严禁官商勾结,这一年来南方米粮价格始终居高不下,恐怕早已派人在暗中调查,恩人如此以身试法,要是让人捉到把柄——」 「我就是要让人捉到把柄。」铃星轻声断话,并起身走到两人面前。「不过这把柄,是我们自己主动送到当今监察御史手中。」 「什麽?」上官傲一愣,就连一旁的欧阳道也错愕的瞪大眼,以为自己听错。 「一旦有了贿赂名单,监察御史即能尽速将那些贪官污吏一网打尽,南方米粮价格自然抑下,穷困老百姓就不会再买不起米粮。」铃星却理所当然的继续说道。 上官傲立刻担心的皱起眉头。「可要是监察御史循线追查上来……」 「所以当初我才要两位请出一些江湖高手,伪装成各路商人合力抢下米粮商生意,再请些三教九流从中穿针引线,钓那些贪官上钩,就算监察御史要查,也绝对查不到你头上,你大可放心。」 「我不是担心自己。」上官傲随即解释。「而是担心帐册名单一旦交出,所有米粮都会被查扣,届时恩人将会一无所有。」 「我原本就一无所有,还不是过得好好的?」铃星扯起嘴角。「何况那些米粮全是用叶大财的不义之财买来的,充归国库正好。」 欧阳道和上官傲面面相觑,万万没想到这筹备半年多,砸下钜资抢来的米粮生意,竟然只是为了平衡南方米粮价格,让所有穷人有米可吃。 看着眼前年方二十,比任何姑娘都还要美丽,却也比任何姑娘都还独特难懂的铃星,两人不禁再次为她的行事作风感到迷惑。 所有洛阳城的人都晓得叶大财好心收留她,但依照叶大财的行事作风,不难猜出她在叶家的日子肯定也不好过,她却安然无恙的存活下来,甚至背着叶大财,不着痕迹的救了许多条人命。 虽然人人都说她是煞星,不仅克父克母,还克死叶大财全家,然而五年前的那场大火其实并不单纯,经过仵作验屍,证实叶大财全户全是遭人砍死之後,才被人放火毁屍,虽然至今仍然查不出是谁灭了叶大财全家,但当夜她因故不在府内,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就他们来看,她不是煞星,反倒是个福星高高照之人,不但大难不侵,小难不伤,就如同今日,也是因为她决定救助南方穷困之人,来函请他们回到洛阳,他们俩才能及时出手教训那帮不肖之徒。 「如今钱花光了,我想做的事也将完成,这几日我打算离开洛阳城,往後见面机会不大,在此特地与两位别过。」铃星微笑看向两人,乘机与两人道别。 第二章 两人重重一愣,连忙急问:「恩人打算去哪里?」 「哪儿都好,哪儿都行,没个一定。」她转身,回到亭台边,将书册收拾好。 「既然如此,恩人不如跟我其中一人走吧。」两人异口同声道,连忙也跟到小亭边。 「若是恩人不嫌弃,在下愿以兄妹之情相待,也好回报恩人恩情。」欧阳道看着铃星,低声说出心里的想法。 「我上官傲有两个儿子,就差没有女儿。」上官傲也盯着她看。 铃星挑起红唇,将书册抱到怀里,然後转身。 「我天生孤命煞星,不适合与人亲近,两位好意我心领了。」她出口婉拒,接着话锋一转。「两位临走之前,还麻烦将府里那些木头人处理掉。」 「可是……」 「这些年来多谢两位多次相助,铃星无以回报,仅在此言谢,从今以後还请两位各自珍重。」她优雅欠身,巧妙打断两人话语,接着便款款走上长廊,消失在两人面前。 人算不如天算,人算果然不如天算哪…… 虽说是她自己说哪儿都好,哪儿都行,可她万万没料到当天夜里,她竟然就被人迷昏,再次醒来人已经是在马车上,一路被绑入京城。 就为了让当今新王不得好死,那些人不但把她关入地牢,强灌她毒药,甚至将她送入宫中,并胁迫她必须尽快「克死」轩辕禘。 坐在小亭里,远眺眼前一座座富丽堂皇、美轮美奂的宫殿,铃星不由得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 从小到大,凡是她想做的事都能一帆风顺,水到渠成,即使遇到再大的灾难也总能逢凶化吉,只可惜她身边的人却偏偏不幸,总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让她从此臭名远播。 铃星,阴之星,煞之星,不祥之女,人见人怕,不容於世,没想到像她这样的煞星,竟然还有人敢利用,甚至要她克死轩辕禘—— 多麽可笑的阴谋! 当年轩辕禘不择手段弄臣斗君,诱兄弑父,并自立为王,引起群臣反弹,惹来「孽王」臭名,但在位五年大肆兴利除弊,百姓丰衣足食、国泰民安、英名远播,究竟还有哪里不好? 再换个新王,也不见得会更好。 何况那些人胆敢弑君,又怎会轻饶过她?无论轩辕禘死不死,在她被人强迫灌下毒药的刹那,那些人就没想过要让她活,既然如此,她又岂会愚蠢的任由那些人利用? 她见过太多生死,早已不畏惧死亡,倘若老天爷真的要她死在这座宫廷,她也不会让那帮人顺心如意,只要有任何机会,她都要逃出这座宫廷,就算逃不出,她也会想办法找出是谁在背後搞鬼,然後在临死之前抓他来垫背! 只是话说回来,当初打晕她,并将她一路从洛阳绑入京城的那些人,不过是奉命行事,真正幕後黑手铁定是另有其人,只是皇宫门禁森严,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将她送入宫,还能巧妙地将她安插到轩辕禘的身边当宫女,那幕後黑手若不是朝廷重臣,就是皇亲国戚。 此外,如此大费周章,还能安排得天衣无缝,要她来猜,这桩阴谋背後藏的恐怕不只是一、两个人,而是更大的势力,而且那些人铁定就躲在这座宫廷的某处,严密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铃星若有所思的敛下眼睫,正思考着宫中谁有这份能耐,却忽然感受到某种强烈的注视。 她迅速抬起头,先是巡了巡小亭四周,接着才终於在远方长廊上发现一抹高大的身影。 那是一名男人,一身龙袍礼冠不难让人猜出他的身分,但彼此间的距离却使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晓得他正看着她,而且正笔直往她的方向走来。 她默默与他遥望,接着才起身走下小亭,将素白小手交迭于左腰前侧,垂首恭迎对方的来到。 「皇上吉祥。」当轩辕禘来到身前时,她也恭敬的屈膝行礼。 「抬头。」低沈的嗓音蕴着一股威严,自头顶落下。 她乖顺抬头,却依旧敛着眼眉,没有直视眼前的男人。 被卷入宫廷内斗已是够倒楣了,她可不想再惹来麻烦。宫廷内人人勾心斗角,明哲保身是最好,只是她都已经刻意避免与他眼光交会,却还是能感受到他强烈的注视。 他很高大,而且健壮刚猛,即使两人间隔着一段距离,他那与生俱来的慑人魄力,却仍然让她不自觉的屏住呼吸,尤其他盯着她的眼神,更是紧迫得让人心神不宁。 他是王,掌握南朝的帝王,仪表堂堂,手握天下,却像猛兽般危险,全身上下布满一股邪骜之气,只消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头皮发麻。 「什麽名字?」 「奴婢铃星。」她稳着心神,谦卑应答。 「本王似乎没有看过你。」轩辕禘紧盯着眼前如花般美丽的娇容,深邃黑眸瞬间掠过一抹暗光。 「奴婢入宫五年,昨日才从祥和殿调至御书房。」她说出安排好的说词,始终小心应对。 那些巴不得轩辕禘不得好死的人,行事神秘而周延,在送她进宫之前曾将她关在地窖里好一段日子,不但派人逼她学习宫廷里的礼仪,还命令她记下许多事。 他们说轩辕禘深沈难测,行事滴水不漏,不爱前呼後拥,但暗中绝对有人保护着,她的一言一行都要格外小心,否则一旦露出马脚,是死是活全看她的造化。 「先前的婢女呢?」 「听说是半夜当职的时候不小心跌断了腿,孙公公让她回乡养病去了。」说好听点是不小心,但恐怕是遭人陷害;孙公公是轩辕禘身边最亲近的太监,会接下她这来路不明的奴婢,也不知是安着什麽心。 「是吗?」轩辕禘随口应了声,没有继续深问,反倒是将话锋一转,将话题兜到她身上。「既然你被调至御书房,这个时候不在御书房打扫,在这儿做什麽?」 铃星敛着眼睫,眼底闪过一抹诡光,才开口回答:「奴婢在等。」 轩辕禘挑眉。「在等什麽?」 她沉默,佯装惶恐。「……奴婢在等有人经过,好让奴婢可以问问,御书房到底该往哪个方向走?」 「你迷路了。」他直截了当点出她目前的处境。 「请皇上责罚。」她大方承认,并略略低下头。 「入宫五年还能迷路,实在匪夷所思。」他意喻深远地说道,却敏锐发现她嘴角有瞬间扬起,不由得迅速眯起眼,若有所思的故意问:「你可知御书房就离这儿不远?」 「奴婢不知。」她将头垂得更低。「奴婢糊涂,还请皇上降罪,将奴婢贬至其它宫苑。」 剑眉一挑。「如此糊涂,的确是该罚。」 她低着头,红唇微勾,就等着跟他分道扬镳。 「今日风和日丽,正好适合晒书,本王就罚你将御书房第一排架子上的书,全拿到外头晒晒。」 铃星一愣,飞扬的嘴角瞬间抑下。 「这宫中宫女个个聪明伶俐,本王倒是还没碰过像你这般迷糊的宫女,看来孙童是挑了个有趣的玩意儿来。」他玩味说道,接着不待她反应,便越过她走上一旁的长廊。 她反应极快,连忙跟上他的脚步,却不由得暗忖起他话间的意思。 有趣?所以他打算留下她? 直到他完全背对自己,她才迅速抬起头,光明正大看着他伟岸的背影。 不是说他行事滴水不漏吗?怎麽他却把「糊涂」的她给留下了? 她使计要离开他,就是故意要跟那帮人作对,他这样宽容大方,全将她的计画给打坏了! 「顺着这条长廊到底就会有人,他会告诉你该怎麽到御书房。」话还没说完,他已停下脚步,转身锁上她美丽的水眸。 她暗吃一惊,没来得及低下头,只能任由他锁死自己的目光,并被迫注意到他的脸庞是多麽的俊挺迷人,以及那双黑眸是多麽的锐利危险。 她再次屏住呼吸,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朝他屈膝行礼。 「多谢皇上指点。」 「孙童会挑你接替御书房的工作,就代表你必定有过人之处,既然如此,从明日起你就专门侍候本王吧。」他意味深长地说道。 「皇上的意思是……要收奴婢做贴身宫女?」丽眸内波光顿闪,她却即时敛下眼睫藏住所有心绪。 他没有回答,只是勾起一抹笑弧,转身就走。 一如来时的突然,他也离开得让人措手不及,不一会儿就完全消失在铃星的眼前,让她再也看不见。 「你听见了。」 直到来到一处小苑,轩辕禘才停下脚步,并对着空无一人的小苑说道。 「奴才听见了……」随着一道沮丧嗓音的飘现,专门服侍轩辕谛的太监孙童,这才无声无息的自一方洞门後头现身。「不过皇上,奴才还是认为此女留不得,您当真要留下她?」 「人比花娇,放在身边也赏心悦目,有何不可?」轩辕禘勾起一抹微笑,却是深沈得让人心惊。 「可、可……可她是个煞星,不仅克父克母,还克死了叶府上下,那可是数十条的人命哪!」孙童哭丧着脸,忍不住强调她骇人的命格。「那些人就是因为相中她特殊的命格,才会将她安捅到您的身边,要是您有个万一,那、那——」 「天若要亡我,早在五年前就该让我不得好死,她要是真有克死人的本领,我倒要看看最後死的会是谁。」他嘴角扬得更高,笑得既态意又邪任,却也透出一股嗜血的残忍。 这些年来,始终有几只虫子在暗中鬼鬼祟祟,虽然他掌握了一些,却无注掌握全部,每次循线上查,那些更大的虫子就会迅速抛兵弃卒,将所有证据断得一乾二净,谨慎的躲在暗处。 他一直在等,等待可以将那些人一网打尽的机会,如今机会总算是来了。 那些人以为替她捏造个假身分就能瞒天过海,却不晓得早在贴身宫女跌断腿时他就起了疑心,一直暗中密切注意那些小虫子的一举一动,任山他们胡作非为,就等着放长线钓大鱼。 待他这条长线慢慢放,迟早会钓出那帮大虫子的狐狸尾巴。 「皇上,此事枚关您的性命,可不是几戏,请您三思啊。」孙童抖着嘴,只差没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住轩辕禘的双脚求他改变心意。 虽然他也不信什麽怪力乱神,可事实摆在眼前,那煞星身边确实死过数十条人命,就算人不是她害死的,也够晦气了。 正所谓红颜祸水,眼前就有人将个大祸水送到皇上身边啦! 「就算没有她,那些人终究还是会想其他办法要我的命,索性将计就计,趁着这次机会将所有人一网打尽。」 「真的要留下她?」孙童垮着一张皱巴巴的老脸蛋。 「你有意见?」他冷哼着从小就伺候他、对他忠心耿耿的老太监。 「奴才不敢。」孙童立刻恭敬躬身,只不过嘴里依旧担优得喋喋不休:「奴才这就马上出宫,到各地庙观替皇上求十个八个护身符回来,顺道买些驱邪避凶的平安符贴在您四周。」 「废话少说,马上派人密切注意那宫女的身周,不分日夜,只要一发现有可疑的人事物。立刻回报。」 「是。」 「还有,从今日起那宫女就归你管,我要知道她的一举一动。」 孙童立刻狠狠的倒抽一口气。 「你又有意见?」他问得很故意。 「奴才……不敢。」孙童可怜兮兮的扮着胸口,几乎可以料定自己无法长命百岁,因为从今日起,他就要和那煞星朝夕相处了,呜呜…… 「南方米粮的事查办得如何了?」他面色一格,忽然将话题拉回国事上。 「回皇上,全彻查清楚了。」孙童连忙收敛心神,正经回进:「所有和粮商勾结的官更已全数收押,就待御更大人发落,至於扣押的米粮,部分发放给穷困的老百姓,其余则收入官方的米仓,特天灾人祸时再发放。」 第三章 「那查到贿赂名单和帐册的来往了吗?」 「至今仍然追查不到,不过御更大人推断,送来帐册名单的人,恐怕就是当初策划抢下南方米粮生意的幕後高手,可惜中间夹杂太多三教九流和假身分,要查恐怕是难了,待案情告一段落,御更大人就会尽速赶回京城,亲自向皇上请罪。」 「请罪就免了,倒是能请出那麽多的三教九流从中斡旋帮忙,这幕後高手不只手段高,人面更是广,不过如此不俗血本抢下江南一七成米粮,为的就是钓出那些贪官污更,这人实在教人玩味,可惜查不到人,若是查到,视例是想看看是谁这样豪情。」轩辕禘若有所思地说道。 「总之是个爱国爱民的人才,市井里有这样的人才,就是我朝的福气,也是皇上的福气啊。」孙童献媚的说道。 「你这张嘴就是甜得让人欢心。」他勾起嘴角,又露出笑容。「就不知道你有没有同样的福气,能够长命百岁。」可惜却是抹邪笑。 「呃。」孙童的笑容瞬间僵凝,不禁再次悲从中来。 呜呜,伴君如伴虎,这句话果然一点也没错,枉费他对皇上一片忠诚,一路风风雨雨陪着皇上走过那麽多的路,没想到皇上竟然不顾他的死活,硬是塞了个红顺祸水给他。 看来那帮乱臣贼子一日不除,他就一日没好日子过,待会几他还是想个办法溜出宫,到外头多求几张护身符吧! 天还没露鱼肚白,孙童便领着一群宫女浩浩荡荡的朝着轩辕谛的寝宫走去,有人捧着龙袍,有人端着礼冠,有人则是端着热腾腾的早膳,而铃星就走在人群的前头,负责端着一盆热水。 孙童在前方领路,就走在她的身前,一路上不停的对着她叨吃。 「从今日起,你就是皇上的贴身宫女,不过你可别因此恃宠而骄,云泥有别,你该明白我的意思。」 「奴婢明白。」她数着眼眉,随口应答。 「皇上乃是九五之尊,说的话就是圣胃,皇上要你往东,你就不许往西,凡事都要谨慎小心,谨守分寸,尤其不许结党营私,与人狼狈为奸,若是胆敢有丝毫二心,你就等着瞧吧。」他继续念道,一字一句听似叮岭,却都是下马威。 她勾起红唇,听在耳里,却懒得放入心里,再次随口回应:「奴婢谨记在心。」 「还有,皇上生性严谨,最讨厌旁人多话多事,皇上没问话,你就只管做分内的事,没出声唤你,你就规矩的特在角落做事,没事别见到皇上眼前曰眼,我会时时刻刻盯着你,你最好注意点。」 「奴婢知晓。」 「知道就好。」孙童轻哼一声,随手从袖袋里拿出一个精致香包,凑到鼻前嗅了嗅,看似是在享受那香包的香气,可事实上却是对缝在里头的护身符,无声念咒祈福。 阿你陀佛,菩萨保佑啊,他孙童这辈子没干过什麽坏事,只有在天下大乱时杀过几个乱臣贼子,替天行道,这会几对这煞星叨念几句,也是为了阻止她随便接近主子,天可明鉴。他忠心耿耿。千万别让他也被克死啊。 拽着香包,他微微转头,用眼角余光瞥了借身後的铃星,脸上的表情就像是想起什麽事似的忽然变得古怪,谁知後者却突然抬眸看他,他连忙轻咳一声,佯装没事的迅速将头扭回。 一行人脚步快速,没多久便来到轩辕禘所居住的紫阳殿,这里离轩辕禘的寝宫还有段距离。 铃星用眼角余光惬意欣赏着周围的景致,没料到她才下了长廊。跨过一道精致洞门,轩辕禘的身影却无预警地出现在眼前。 此刻,他正赤手空拳的在空地上练武,上半身打着赤膊,也不知进是练了多久,健壮身躯早已满布汗水,一颗颗汗珠沿着那分明的肌理往下滑落,勾出一寸寸刚猛的线条,而他的脚边就堆着一丘绿叶,身周的大树却秃了不少。 时值初夏,正是绿意盎然的时候,可想而知那丘绿叶全是被人用内力从技头上震下,再以内力聚扫成丘。 她敛下日光,总算明白他是如何在众皇子中脱领而出,夺下当今王位。 除了用心,他还懂得自强不息的进理,不但足智多谋,也武艺超样,绝对不是什麽中看不中用的草包。 「皇上,该用早膳了。」孙童咧开一抹笑,大手轻轻一挥,身後的宫女们立刻轮流走上一旁小亭,将手上的早膳搁到玉石打造出的圆桌上,布完菜後,又迅速的退到角落待命。 可轩辕禘却丝毫不为所动,仍是专注的施展拳脚,直到打完最後一套拳才停下所有动作。 而孙童也直到这个时候才领着铃星靠到他身边,将水盆里的白帕子扭干,双手恭敬的奉上。 「皇上请用。」 轩辕禘接过温热的白帕子,擦拭脸上的热汗,一双黑眸却飞快瞥了眼那一脸静默的小女人。 「这天是意来意热了。」他意有所指的开口说道。 「确实是热了,因此今早奴才特地让人准备了碗冰镇莲子汤,保证皇上喝了马上消暑退火。」孙童连忙笑道,手中早己准备好第二条白帕。 他接过第二条白帕,往身上擦。「夜里没人榻风,还真睡不着。」 「是奴才的琉忽,奴才今夜就派人到皇上寝宫,好好的替皇上抽风。」孙童手脚俐落,话还没说完,先前的白帕子早己洗好拧乾。 「既然如此,那就她吧。」轩辕禘云淡风轻地说道,黑眸却是炯炯有神的盯着铃星。 图眸无波,铃星依旧恭敬的端着水盆,心里却是迅速皱起眉头。 她千方百计想远离他,就是要避免麻烦,偏偏他却指名她当贴身宫女,如今就连扇风的工作也找上她?!她不过初来乍到,他也未免太看「重」她了! 白日要千活,夜里还要帮他编风,他当她是三头六臂,都不用歇息的吗? 「这!」孙童低叫一声,脸上顿时出现古怪。「皇上指的是……」 轩辕禘斜院着孙童。「人是你找来的,找还能指谁?」 「人的确是奴才找来的,但这宫女四肤柔弱恐怕无法好好服侍皇上,皇上还是换个孔武有力的吧。」说话的同时,孙童也背着铃星,对着轩辕禘不停挤眉弄眼,好似想传达什麽讯息。 「本王一个人都嫌热了,多个孔武有力的宫女在身边岂不更热?」 「可是——」孙童不死心,还想开口说些什麽,不料身後却忽然传来低叫,他迅速转身,就见铃星失手翻了水盆。「你做什麽里」他大叫一声,在滋热水花落地的瞬间,连忙用身子护住轩辕禘,就怕任何一滴水溅污了他的身子。 「奴婢该死!」 铃星迅速低下头,话还没说完,索性连水盆也「不小心」扔到地上,瞬间哐啷一声弄出好大的声响。 孙童瞪大眼,头一次知道有人可以笨成这副德行。 「连个水盆都拿不好,留你何用?」他忍不住破口大駡。 「奴婢该死,奴婢幼时手腕曾受过伤,经常端不住取的东西,奴婢闯此大祸,甘愿受到责罚!」她害怕的跪在地七。 孙童拧着眉头,确实想好好教训她,可脑袋里却突然灵光一闪。 「责罚是一定要,不过不是现在,还不赶紧先将东西收拾好!」他低声斥责,接着连忙转身换上笑脸,讨好的看向轩辕禘。「皇上,让您受惊了,这宫女笨手笨脚实在派不上用场,扇风的事还是换个人吧,您说好不好?」叹嗯,塞翁失马脂知非福?这煞星笨得可真是 时候。 轩辕禘勾起嘴角,没有理会孙童,反倒目光灼灼地盯着「笨手笨脚」的铃星。 「收拾乾净後,待会过来服侍本王。」他抛下命令,接着便跨步走到树下,拿起勾在枝头上的衣衫。 「皇上!」孙童脸色大变,连忙追上他的脚步。「要不……要不让奴才来伺候您吧,奴才打从您一出生就伺候您,比谁都了解您的习性,让奴才来,您也睡得舒服啊。」他力挽狂澜,依旧不停的对着轩辕禘挤眉弄眼,显然无论如何都不想让铃星接近他。 「废话少说,还不去试菜。」没想到轩辕禘却故意视而不见,反倒无情的支开他。 孙童急得差点就哭了,却不敢违背他的意思,只能垂头丧气的走进小亭里,将每一道菜都用怀里的银针紮了紮,并慎重的各吃上一口,以确保饭菜没遭人下毒。 好不容易轩辕谛终於穿妥了衣裳,也走进小亭,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连忙挥退附近的下人,挨到他身边,用彼此才听得见的声嗓小声禀报。 「皇上,奴才求您别再玩啦,大事不好啦,昨夜宫外传来消息,当初掳她到京城的那些人全被灭口,一个不留,事实证明那煞星真的会克死人嘟!」他叽哩呱啦的说道,想起这骇人的消息,皱巴巴的老脸像是搽上了水粉,瞬间白了一层,就连老迈的身躯也抖得像是风中落叶。 就是因为这层原因,所以方才他才会千方百计阻止那煞星去伺候皇上,那煞星才进宫几天,一下就死了那麽多人,实在是太吓人了。 「喔?」异於他的惊慌,轩辕禘却是一脸无动於衷,依旧闲适的吃着早膳。 「依奴才拙见,还是让她待在御书房就好。这样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您真有个万——」 「凡事皆有因果,那些人会死可不是因为她。」他出声断话,同时挟了块五花肉塞入那聒噪的嘴里。 孙童咬都不咬,激动的一口把肉给吞了。「不是因为她还会因为谁?那些人就是掳了她、逼她进宫,才会全被克死,您要钓大鱼,也得先顾全自己啊。」 轩辕沛没有回话,只是又挟了块鸡血塞入孙童的嘴里,摆明不许他再废话。 後者可怜兮兮的咬着鸡腿,吞不下鸡腿,也没敢伸手将鸡腿拿出来,只好安分的看着轩辕禘吃着饭菜。 只是直到桌上的碗盘全都见底,他却还是没得到允许拿下口中鸡腿,而铃星也始终拐在小亭外,没有进到小亭里伺候,也不知是忘了轩辕禘的命令,还是故意拖拖拉拉。 只见她蹲在小亭外拿着帕子东抹西擦,枝个人忙碌异常,一双丽眸却不时若有所思的搜着远方,好似在思考该怎麽逃离这座宫殿。 「你说,她若是克不死我,而我却收了她当女人,那帮虫子是会彻底失望,还是见猎心喜,自露马脚?」轩辕禘不以为意地搁下硫筷,微笑说出心中的盘算。 孙童一双眼珠子差点就要滚出眼眶,当下脸色大变,只能咬着鸡腿猛摇头。 他勾起薄唇,不禁笑得更深了。 抛兵弃卒是那帮虫子的老把戏,那些人会遭灭口,他一点也不惫外,只是眼前的小女人总是出乎他的意料。 她不惜装笨装傻也要远离他,显然是不想害他。也不想卷入这宫廷内斗,只是那帮虫子虎视耽耽,既然捉了她,就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只要她稍有不配合,便只有死路一条。 更何况她还被迫服下了毒药,难进就没想过乖乖配合,好换取解药? 她实在令人困惑,也令人玩味,毕竞胆敢在他眼前要花样的人实在不多,胆敢对他阳本阴违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而一夕之间卷入这样的宫廷内斗,却还能如此镇定自持的女人,至今他也只见过她这麽一个。 铃星,阴之星,煞之星,洛阳最不祥的女人是吗? 呵,有点意思。 「铃星。」他出声唤她的名。 小亭外,纤柔身影微的一僵,铃星故意顿了会几,才很慢很慢的转过身。 「过来替本王更衣。」他盯着她无可奈何的小脸,眼底藏着笑念。 第四章 她仰头看着他,好似没听见他的话,倒是注意到一旁的孙童嘴里正塞着一只大鸡腿,红唇不禁微微扬起,直到後者杀气腾腾的回瞪她,她才敛下眼眉,乖乖的起身行礼。 「奴婢遵命。」 当她走进小亭。其他宫女早已捧着龙袍礼冠在一旁待命,她先是轻手为他卸下身上的衣裳,接着才拿起乾净的内衫为他换上,然後再为他套上尊贵的龙袍。 这是她头一次为男人更衣,动作却是不悦不忙、毫不羞涩,只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她有多麽笨拙。每当她做错一个步骤,一旁的宫女们就会微微抽气,她却始终若无其事的不停犯错。 在她的「巧手」下,轩辕谛压根几不像是被人伺候更衣,反倒像是从狼爪下逃过一劫,整个人堪称衣冠不整。 站在一旁的孙童不只嘴角抽动得厉害,就连眼角也开始抽拾,终於再也忍无可忍的冲向前,谁知轩辕禘却挥退他,并迅速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将脸抬起。 「晚上记得到本王的夜宫来。」他似笑非笑的命令,盯着她的眼神深沈得令人捉摸不透,充满危险。 她却只是敛着眼睫,「惊慌」的轻轻摇头。 「奴婢惶恐,奴婢双腕因伤留有宿疾,恐怕尤法替皇上抽风纳凉,再加上笨手笨脚,要是惹恼了皇上,那可就不好了。」她用藉口婉拒,说什麽也不想接下这粗活,白日要千活,夜里还要替他扇风,她不累死才怪。 「不过扇个风,哪里需要多大的力气?总不会连把扇子都拿不住吧?何况你若真的笨手笨脚,本王自然会好好的调教你,让你早日熟能生巧。」他加深笑意,那暖昧不明的语气。仿佛他要调教她的不只是扇风,还有更多其他的事。 宫女们听在耳里不禁瞬间有了联想,不由得个个面烦晕红,可孙童却是一脸惨白,活像是刚死了爹娘。 老天。皇上真的打算玩火! 眼看藉口无效,铃星依旧是一脸乖顺,始终没有将心绪显露在脸上,更没有因为他暖昧的语气而有任何动摇。 打从见面开始,他凡事就爱针对她,显然是对她还不信任,所以才会不着痕迹的刺探她,只是她部将丑话说在前头了,他却还是执意要她伺候,那麽就别怪她继续笨手笨脚下去了,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总是有机会让他後悔的。 毕竞谁都不会想要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宫女吧? 唇角微勾,她温驯的朝他再次欠身行礼。 「既然如此,奴婢遵命。」 夜深了,柱个宫殿安静得没半点声音,就连窗外也是一片阅黑。 先帝在位时朝廷奔华腐败,官奔民穷,因此轩辕禘上位以後便立刻兴利除弊,下令全国官员廉正端己,严禁酒色财气,为了以身作则,他更是一扫皇家奔靡的陋习,吃穿用度绝不铺张浪费。 住的宫殿是先帝留下的,穿的礼服衣榻绝不曳地,吃的膳食分量足以填饱肚子就好,就连宫里的烛火也不浪费,一旦过了子时,除了几盏主灯留着照路,其余灯火一概吹灭,为的就是能够替百姓减免赋税。 如此勤政爱民的帝皇,怎麽说都该受到百姓的歌功颂德,但此时此刻,她却只想拿把木棍将他打晕,然後早点回房歇息。 拜他所踢,如今她的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痛的,就连双手也早已替他扇风扇到麻瘁。能继续动作,全靠顽强的意志在撑。 她虽沦落成为宫女,但可没太多闲功夫为他做牛做马,毕竟当初那帮人为了操控她,曾通她灌下一种极为特殊的慢性毒药,虽然不会马上致死,却会一点一滴侵蚀她的身子,让她意来意痛苦!轩辕谛一日不死,她就会意接近死期。 她若是不想死,就得尽快想办法摆脱那些人的监控,逃出这座宫廷。 只是利用她这个煞星去暗杀轩辕禘,这样怪力乱神的事说出去恐怕谁都不会相信,何况她无凭无据,贸然指控有人想要对轩辕禘不利只会适得其反,说不准还会惹来杀身之祸,为今之计只能自力救济。 上官傲人就在京城,人面又广,说不定可以替她找到解毒之人,但问题是她孤立无援,对宫廷里的地理形势也不清楚,若是想进出宫外恐怕还得碰碰机运。 握着镶玉葵扇,铃星冷静思索眼前的局势,直到床榻上轩辕禘一个翻身忽然面向自己,她才注意到他的呼吸徐长,似乎已经入睡。 秀眉撇挑,她立刻停下按风的动作,接着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站住。」 没料到偏懒的嗓音却随即响起,她内心一震,不由得瞬间停下脚步。 「你要去哪里?」床榻上,轩辕禘无声无息睁开眼,深邃眼底压根几毫无睡意,炯炯有神地盯着她婀娜的背影。 「奴婢以为皇上睡着了,正打算退下。」震惊不过单明那,下一瞬间她已泰然自若的转过身。 「本王可没说你可以走,回来继续扇。」他霸道命令,强桩的身躯在烛光的照映下更显得深沈危险,宛若一头敏捷的猎豹,即使侧卧在床榻上,仍然可以随时一跃而起,瞬间撕裂敌人的颈子。 而就是这短短两句话。她完全确定自己是别想睡了。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没听到本土的话吗?还不快过来。」他又命令。 「回禀皇上,奴婢人有些不舒服。」她大胆装病。 「喔?」 「奴婢从正午时就开始闹头疼,如今实在是忍不下了。」她用手技着额际,好似真的很痛,下一瞬间竟拿着镶玉葵扇跌坐在地,急促喘息。 「真的这麽痛苦?」他坐起身子,盖在身上的袭被因此滑落,露出他雄壮结实的胸膛。 她不着痕迹的移开目光,喘息点头。 「算起来。你的毛病还真不少。」他似笑非笑,却似乎不打算下床搀扶她,完全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情。 「奴婢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请皇上责罚……」她喘得更厉害了,话还没说完人已倒至花毯上,好似就要晕厥。 这招就叫做第三十七计,逃不了,就装死。他若不理她,她就直接倒头晕死,他若叫人将她抬走那更好,她索性连病三日,一次睡个够本! 当脸烦贴上那柔软花毯的瞬间,她舒服得几乎就要叹息,一双丽眸才合上就舍不得再掀开。 与叶大财生活了十几年,她早己将能屈能伸和见风转舵这两门功夫练得透彻,毕竟骨气可不能当饭吃,面子也不比一个铜板值钱,只要能够活下去,她绝对能歌能演,况且宫里的花毯又柔又软,还有人定时清理,睡起来绝对不比沫相差。 蜷曲着身子,她又喘了几声,接着便直接大夫方方的陷入「晕死」状态,就地装死。 起先,她还会注意他的反应,等着他会如何处置她,谁知他却始终保持沈默对她不闻不问,她猜不出他的心思,也疲惫得无力去猜,只撑了一刻钟,便不敌那浓浓倦怠,迷迷彻枷的坠入梦乡。 直到她完全放松身子,轩辕禘才终於下床来到她的身边。 不出他所料,这小女人所有的乖顺惶恐都是装的,事实上她乐根几就不怕他,他堂堂一国之君就在她眼前,她竞然还能如此堂而皇之的呼呼大睡,真不知是没将他放在眼里,还是完全没将他当作男人看。 只是连地上都能睡,实在让人怀疑她先前都过着什麽样的生活? 尤其她胆大心细,凡事从容沈定,几乎是八风吹不动,实在不像是个寻常的姑娘家…… 他蹲下身拂开她一琳发雌,若有所思地盯着她香甜的睡颜,接着下一瞬间竟拌不及防出手掐勒住她雪白嫩烦,截断她所有呼吸,她却若无所觉,直到好一会几後才壁起蛾眉,露出痛苦的表情。 黑眸掠过一抹诡光,他却不肯松手,反倒冷眼看着她的脸色从白转青,帷个人像是离水的鱼几奋力挣紮,直到她苏醒的前一瞬间才终於松开大掌,任由她剧咳重喘。 「既然累了就睡吧。」他残忍低笑,没有给她睁眼的机会便点住她的睡穴,将她一把抱起搁到床极上。 事实证明她并不俪武,只是让人看上利用,无辜被卷入宫廷的内斗之中,不过既然这是她的命,那就怨不得任何人,为了格个国家社裂,他只能将计就计牺牲她引出那帮乱臣贼子,彻底一网打尽。 从明日起,他要整个宫中的人都知道她与他度过一夜! 「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倒是言出於蓝胜於蓝,还戒的胆大包天,就不知明早醒来你会有什麽样的反应了。」将轰被盖住她姻娜诱人的身躯,他邪挑地轻抚她美丽的脸蛋。接着微微一笑,跟着翻身上沫睡到她身边。 女子特有的体香瞬间飘缭到他的鼻间,他嗅了嗅。并不讨厌那香味。反倒觉得愉悦迷人,於是索性伸手将她抱进怀里,来个暖玉滥香。 临睡之前,他低声往窗外唤了一声。 「灰明。」 话语声才落,一抹身影便无声无息的出现在窗扇的另一头,静待吩咐。 「带人到洛阳一趟,去查清楚她的出身,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我要知道她所有的底细。和过往的生活。」他一边说着,一边打散她梳起的发,似乎极享受她柔软发丝披散在手臂上的触感。 「卑职领命。」一声低到几乎听不见的回应自窗外传来,紧接着身影便消失在窗外。 轩辕禘勾起嘴角,挥手灭了桌上的烛火,这才真正的合眼入睡。 自从被掳到京城後,这是铃星睡得最舒服的一夜了。 弯着红唇,她不禁满足的伸了伸懒服,并级级的睁开眼,没料到下一瞬间,她竟对上一双深邃然眸。 绽放在嘴角的笑花迅即消逝,她眨眨眼,再眨眨眼,却发现眼前那张俊挺的脸庞始终没消失。 「头还疼吗?」眼前的男人甚至开口对她说话。 她瞬间瞪大眼,峪里还说得出话。 她没看错,轩辕禘真的就躺在她的眼前,他徒至还与她合盖一条衾被,与她同床共枕了一整夜! 面色一凝。她的目光随即越过他健壮的身躯,察看周遭的环境,这才发现自己竞然是躺在他的床榻上。 他不让人拖走她,反倒将她抱上休榻,究竟是为了什麽? 人人都说他不轻易接近女色,他却故意毁她消白,究竞有何居心? 望着那双深沈难侧的黑眸,铃星心中掠过千百个思绪,脸上却始终没有失去消白的震怒,也没有半点女子该有的慌乱娇羞,只有一派的沈着冷静。 她突然装病,也没奔望能够编过他,反而是有意惹恼他好藉此脱身,没想到她却聪明反被聪明误,脱身不成,倒让他占了便宜,倘若她与他同床共枕的事传了出去,必定要惹来不少麻烦。往後她若是想与他撤清关系,那就更难了! 想起自己骑虎难下的处境,这下子她是真的头痛了。 「头还疼吗?」得不到回答,他只好又问了一次,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柔软。 「奴婢好多了。」她内心一紧,连忙起身回答,只是才开口就发现咽喉疼得厉害,就连嗓音也变了调。 「昨夜本王让太医来看过了,太医说你是染了风寒才会头痛,额头这一、两天也会特别疼,你就忍着点吧。」他煞有其事地说,将她的说言发挥得更淋漓尽致。 「风寒?」她脸上波澜不兴,小手却不着痕迹地探向喉间,不料指尖才轻轻碰到喉头,却牵挂出更剧烈的疼痛,仿佛像是有人曾狠狠勒过她的烦子—— 丽眸一瞬,她迅速抬头看他。 第五章 「不错,不过虽是风寒,却还不到需要吃药的地步,只要好好休养即可。」他对上她惊疑不定的丽眸,依旧一脸笑意,说起谎来是脸不红气不喘,非但没有理毫心虚,反倒似水温柔,仿拂真心在关心她。 她双眸微眯,更加确定他居心叵测,却无法开口拆穿他的谎言,毕竟整的戏是由她开始,她若是开口就是不打自招。 「奴婢多谢皇上。」无可奈何,她只能忍着喉头的疼痛惶恐道谢,并且迅速退到床尾,试图跨过他的长腿,乘机溜到床下。 「你与本王同床共枕共度了一夜,就只有这句话?」他也起身,却是恶意伸手挡住她的去路。 无路可进,她只好迅速低下头,避开他赤裸的脚膛。「奴婢以下犯上,愿受到责罚,倘若皇上将奴婢逐出宫外,奴婢绝无怨言。」 他兴味挑眉,哪里不知道她这是在避重就轻。 绒然他没要了她的身子,但孤男寡女共宿一夜,她的清白早己被毁。她却不哭不闹,也不质问事情的来龙去脉,反倒将整件事用一句以下犯上带过,甚至乘机化危机为转机,要求将她逐出宫外—— 呵,好个特立独行的小女人,竞连女子最重视的清白都能不放眼里。实在意来意有意思了。 「经过昨夜,你已是本王的女人。本王自然不会将你逐出宫外。反而还会好好的待你。」他故意抬起她的脸蛋,就等着她还有什麽样的反应。 「奴婢身分卑微,不敢僧越。」她不再含蓄垂眸,而是大胆与他对视,同时四两拨子斤,摆明对当他的女人一点兴趣也没有。 她巴不得逃出这座宫廷,又怎麽会作茧自缚?何况他也并非真的想要她,恐怕只是利用她策划某种阴谋,这宫廷里人人都在勾心斗角,他更是诡诱难渊,一言一行都藏着足以害死人的陷阱,被他看中可不是件好事。 「你倒是懂得分寸。」他露出笑容,却不含一丝真心。「不过本王既然看上你,你就是本王的人了。从今日起你就跟着本王,本王绝对不会亏特你。」他松开她的下巴,却撩起她一络长发凑到鼻前嗅闻,似乎恋上专属於她的香气。 她不敢反抗,却不禁悄悄握起拳头,压抑满腔的气恼。 该死!一步错,步步错,瞧她将自己推进怎样的死胡同了! 「皇上,该用早膳了。」就在铃星思索该怎麽扳回一城时,门外传来了孙童的声音。 「进来。」不等她反应,他开口就让孙童进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跨过门槛,一路自花厅快步走进寝宫,而他依旧嗅着她的长发,没有下床,也没有放开她。 果然,当宫女们瞧见她衣衫不整的与他坐在床榻上时,一个个全都瞪大了眼,眼珠子险些就要滚出眼眶,她却只能僵硬的别开脸,佯装若无其事。 「皇上今早没到外头练武,可是夜里没睡好?」孙童一脸从容,好似不意外眼前的景象,但若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双手双脚在颤抖,整个人似乎有些激动。 呜呜,佛祖保佑,老天有眼肠,他担心了一锥夜,就怕皇上会被这煞星克出什麽意外,幸亏皇上安然无恙,一点事也没有。 「不,本王就是因为睡得太好,才会晚起。」轩辕禘邪笑地纠正他的话,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的发,走下床榻让人伺候。 只见他前脚才走,她後脚立刻跟着下床,正打算乘机偷溜,他却碎不及防圈住她的手腕。 「待会几派人将她的东西送到紫阳殿,往後她就住这儿,专门伺候本王,谁也不许调走她。」他对着眼前的孙童说进。 「是,奴才明白,奴才特会几马上差人去办。」 他勾起嘴角,接着转头看她。「从今日起你就跟在本王身边,除了本王,谁都无权使唤你。」他抚过她美丽的容颜,故意多问一句:「开心吗?」 她没有回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眼底鲤着一股难以察觉的冷怒。 「怎麽不回话?莫非昨夜本王累坏了你,让你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嗯?」他得寸进尺,甚至将她搂进怀里,光明正大与她调情。 「不,奴婢是太开心了,所以才会说不出话来。」她忍下想赏他巴掌的冲动,学他露出不含真心的笑容。 小不忍则乱大谋,既然木已成舟,怨天尤人也没用,何况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待在他身边正好也可以观察朝中局势,说不准能揪出可疑的大臣们。 只要她忍,总有一日她会等到机会逃离这座宫廷的! 「开心就好。」他看着她美丽却冷淡疏离的假笑,忍不住将她楼抱得更紧,利眸在掠过她颈上的青紫勒痕时,隐约浮现一抹光亮。 「时候不早了,皇上还是先用早膳吧,稍後奴婢再为您更衣。」话还没说完,她已顺势溜出他的怀间,主动端起宫女手中的早膳,为他送到桌上。 而他也不阻止她,只是接过孙童递来的白帕子一边梳洗,一边盯着她「忍甘负重」的容颜,嘴角则意扬意高。 轩辕禘宠幸铃星的事,很快使自紫阳殿传了出去。 自从三年前他纳了六名嫔妃後,使无意再选妃,如今忽然宠幸一个宫女自然不是件小事,更别说他还破例让她入住紫阳殿,无时无刻都将她带在身边,宠爱之情可见一斑。 纵然他迟迟没有下胃将她扶正,但所有人都晓得铃星的身分地位早已不同於以往,不到五日,消息便己传遍朝廷上下,甚至传入後宫。 面对如此始料未及的变化。当初策划利用铃星谋害轩辕禘的八个人,随即来到城外一处竹林小屋,秘密商议对策。 屋外风和日丽,一群人聚在小屋内,脸色却是一个比一个还要沈凝,尤其是坐在长桌最前端的青衣男子,脸色尤其难看。 「这究竞是怎麽回事?将人送进宫中也好一阵子了,为何那轩辕谛却是无病无痛,也毫无任何霉运?」他沈怒说道。 「不只如此,他暗中派监察御更到南方迫查米粮价格,没想到那监察御更才到江南没多久,竟然就有人暗中送上贿赂的名单帐册,一夕之间就将涉案的所有官员商人一网打尽,简直如有神助,若不是我们及早抽身,否则连我们也要遭殃!」另一个人也气冲冲的抱怨。 「不错,那个名唤铃星的女人压根几没有半点用处。」第三个人也气得一掌拍上木桌。 眼看现场气氛不佳,当初提案的黑衣男子连忙出声安抚三人情绪。 「各位,这世事难科,轩辕禘眼前得意并不代表永远都能得意,此一时,彼一时,还请各位稍安勿躁。」 「是啊,此事原就急不得,何况轩辕禘收下那女人也不见得全是坏事,那女人意是受到轩辕谛的宠爱,就代表我们的机会意大。」另一个人也跳出来帮忙说话。 「你的意思是要那女人刺杀孽王?」有人立刻问。 「那女人不过是寻常百姓,那有什麽本事去刺杀孽王。」另一个人皱肩。 「不懂功夫,总可以下毒,既然轩辕禘收了她,她有太多的机会。」 「下毒?这倒是个好主意。」 几个人立刻同意地点头,不料角落却有一名男子沈声反对。 「不,暂时还是别轻举妄动得好,轩辕禘向来不轻易接近女色,忽然间如此宠爱一名宫女实在有违常理,说不准这其中藏着什麽蹊跷。」 「你不需要如此祀人忧天,色字头上一把刀,那女人生得国色天香,确实有令男人癫狂的本钱,轩辕禘会看上她也不足为奇,趁着轩辕禘还迷恋那女人的时候及早出手,我们成功的机会意大。」 「不,我也认为这事有些古怪,还是观察一段时日再作决定。」一名穿着蓝袍的男子也摇头,并不同意贸然出手。 「这……」 「各位,欲速则不达,轩辕禘是一定要死,不过下毒一事我也认为还是从长计议得好,毕竞那女人已经成功的潜伏到轩辕禘的身边,该怎麽做她最清楚,倘若一段时间过後轩辕禘仍未死,我们再另谋对策也不迟。」当初提案的黑衣男子也认为以静制动较妥当。 「这……」五人低头沈吟,思虑了半晌才决定配合。「好吧,那就再给那女人一次机会,那毒药最快半年之内就会夺去她的命,若是三月後轩辕禘还不死,届时无论如何都要逼那女人下手毒死轩辕禘!」 「没问题,就这麽一言为定。」 「黄河下游的提防筑得如何了?」 御书房里,轩辕禘坐在书案後方,正一边批阅着奏摺,一边和臣子商讨国家大事,而铃星就站在书案旁,嫺静地为他磨墨。 「回禀皇上,工程正如火如茶的赶工,估计明年孟夏就能完成。」负贵此工程的臣子战战兢兢的回答,不知是外头气候炎热,还是心情紧张,格个人竞是满头大汗。 「黄河淤寒难清,一遇暴雨就泛谧,尤其春夏两季更是主要汛期,历年来不知造成多少百姓丧命,兴许明年春融冰雪又要泛谧,你却告诉本王明年孟夏捉防才能完工?」轩辕禘依旧低头批阅着奏摺,可那云淡风轻的口吻却足以将人吓晕。 只见该名臣子咚的一声瞬间跪到了地上,指尖颤抖的开口解释。 「皇上,这工程浩瀚复杂,微臣动用了一万多人日夜赶工,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倘若要在来春之前完工,人手方面恐怕不足哪!」 「本王唤你来可不是要你来找藉口的,既然_工程由你负责,有问题就该由你解决,交非还要本王替你想办法不成?」轩辕禘一目十行,落笔极快,不多久就批完手中的奏摺。 铃星见状,立刻为他递上另一份奏摺,并将他手中的奏摺拿到另一个书案上摊放好,等上头的朱砂墨干了之後再收起。 「筑堤的预算有限,若是再迫知人手,恐怕……」那人低着头,不只手抖,就连脚也抖了起来。 「预算的事不成问题,总之本王要在年底之前验收工程,而你最好能够保证工程顺利坚固,将来要是出了问题……」轩辕禘没有将话说白,只是抬起头。意味深长的投去一瞥。 「年底……之前?」那人脸色白了白。神魂似乎瞬间空了一半。 轩辕禘提笔往砚台随了随朱砂墨,皮笑肉不笑地问:「怎麽?办不到?」 那人吞了吞唾沫,抖了好一会几,才硬着头皮回:「只要再多一万个人手帮忙筑提,必定能在年底完!二,只是要在短时间内找到这麽多的人,微臣认为……认为……」 「本王说过不想听藉口,本王给你三日的时间,三日後将解决办法以及迫加的预算呈上来,你可以退下了。」话才说完,他便立刻低头继续批阅奏摺,摆明不愿多费唇舌。 那人急得张口欲言,偏又不敢违背轩辕禘的命令,只好逼自己起身行礼,然後失魂落魄的走出御书房。 直到那人的身影完全消失,铃星才若有所思的敛下眼眨,继续磨墨。 「在想什麽?」轩辕禘忽然道。 执着朱砂墨条的纤纤素指陡地一顿,她却摇头否认。「奴婢没想什麽。」 「你是本王宠爱的女人,有什麽话就直说,无论你说什麽本王都赦你无罪。」他偏头看着她沈定的容颇,早在许久之前就发觉她对国家大事十分关注,每回他与臣子对话时,她总会不着痕迹的在一旁聆听,不时露出各种表情,似乎有所想法。 为了营造出宠爱她的暇象,三个月来他赏赐不断,她始终不为所动,却格外享受御书房的书香和国家大事。 第六章 每当他以为已将她看透,她又会露出不同的风貌吸引他的目光,意是和她相处,意是觉得有趣,她与其他女人完全不同,从来不曾让他感到乏味厌腻。 她还是摇头。「奴蜂真的没有想什麽。」 「是吗?」他勾起嘴角,伸手碎不及防地将她拉向自己。 「啊!」 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低叫,下一瞬间人己跌坐在他的大腿上,手中的朱砂墨条也因此落地,瞬间断成两半。 她本能的想起身,他却用手臂圈困住她,理所当然的将她抱在怀里。 「看来你似乎不像本王有多宠爱你,还是要让本王「亲口」告诉你,你才会明白,嗯?」语毕,他随即低头朝她贴近,状似要亲吻她的红唇。 她心一惊,不禁迅速别开脸,却还是躲不过他的偷袭,让他的薄唇刷上耳畔。 刹那,她全身僵硬,他却恶劣的发出低笑,为她的反应感到有趣。 原本他只是想吓唬吓唬她,没料到她竞如此抗拒,反倒撩起了他的欲银。 看着她不再温驯的侧容。他不禁加深笑意,瞬间加强攻势,蜻蜓点水般的轻啄起她散发幽香的晶莹雪肌,甚至叼住她精致小巧的耳垂,用舌尖享受那滑嫩诱人的触感,她不禁重喃一声,笑丽的小脸瞬间晕出一层薄红,但不是因为羞涩,而是震怒。 三个月来,他将她当成布娃娃志意摆布玩弄,甚至几次点召她「侍寝」,演尽独宠於她的假像,但那全是在人前作戏,总是点到为止,这次却不一样,他是真的在轻薄她! 随着灼热的唇舌一路下移,他甚至开始轻啃起她雪白的颈—— 「住手!」 当一股颇栗的电流串过全身时,她终於忍无可忍的握紧拳头,愤怒斥喝。 直到这个时候,充满浸略的唇舌才总算停下,轩辕谛慢条斯理的抬起头,深沈盯着她气到嫣红的小脸。 「如何?决定要开口回应本土的宠爱了?」他似笑非笑看着她的「真面目」,一双健臂却更加搂紧她僵硬的身子。 她冷怒地附着他,若不是碍於双手被他圈困,一定会好好的回敬他。 「皇上太过宠爱奴婢,奴婢恐怕受宠若惊,还请皇上适可而止较好。」她一语双关。每一句话几乎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忍不住又笑。「只要是男人,恐怕都要为你神魂颠倒,你美得如此致命,本王很难适可而止啊!不过你若是愿意说几句话转移本王的注意力,本王也许可以醒醒神。」 言下之意,他就是非通她说出心里的话不可。 可恶,她目前的处境已经够令人头疼了,再让他继续这样纠继下去,她还有好日子过吗? 无可奈何,她只好气闷的说出心中想法。 「既然筑堤的人手不够,何不由朝廷出资将偏当地百姓加入筑堤工作?黄河几年演堤一次,数以万计的百姓深受其害,由当地百姓筑堤必然事半功倍,绝对不敢偷工减料。」 黑眸瞬间划过一抹亮光,他不禁紧盯着她美丽的容颜。 「这就是你的想法?」 她继续道:「除此之外,皇上广兴教言,除在大小城镇建设私塾,还打算在各地穷乡僻坡兴建义学堂,让穷苦孩子也能读书学字,朝廷预算实在有限,若要加紧工程脚步,恐怕需要更多的人乎。」 「所以?」黑眸更亮。 「所以奴婢的想法是何不让黄河两岸的官衙,将牢里的罪犯全数押去筑堤,若是能以苦役减缓些许刑期,罪犯感激王上思德必会尽心尽力,一来回馈社稷。二来也能造福乡里。绝对能两全其美。」 她一边说着,一边挣紮着想要从他的怀里脱身,谁知他不但始终不肯放手,反而意搜意紧,盯着她的目光灼亮得像是里头燃着两把火。 「呵……」无预警的,他忽然发出低笑,接着意笑意大声,最後徒至抬起她的小脸,碎不及防地狠狠吻上她。 她瞪大眼。再次全身僵硬,却怎样也挣脱不了他的箱制。 灼热的唇舌先是疯狂吮吻她柔软的唇,紧接着不顾她的反抗,硬是撬开她紧闭的唇瓣,袭卷她慌乱的小舌。 他吻得又痴又狂,一瞬间就夺走她所有的呼吸,她虽曾试着闪躲,却逃不过他祝进的舌尖,硬是被他彻底勾继玩弄,随着他的欲 - 望忽上忽下,整个人都不对劲了起来,而那好不容易才消失的颤栗感,也再次仅袭她的四肢百骸,让她不由自主的全身颇抖。 「不……」好不容易终於侧得一趁隙缝,她挣紮着抗拒,没料到发出的拒绝却是虚弱无力,宛如猫呜。 他加深笑意,低沈笑声自胸膛里不断震出,又吻了她小嘴几下,才意犹未尽的放开她。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没想到这世上竟然有人的想法与本王不谋而合,而且这人就在本王身边,你说这岂不妙哉?」他目光灼灼地紧盯着她,像是意外撞见一头珍奇的猎物,锥个人显得惊喜,也显得虎视耽耽,仿佛有意将她撩夺。 妙? 不。此刻她对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大夫不妙! 他接二连三的轻薄她,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虽然被吻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但铃星还是气喘吁叮的撑直身子,拒绝与他有更多的接触,并极力忽略残留在唇上的灼热和酥麻感。 「奴婢已经说出心中的想法,还请皇上当作笑话听听就算。」她握紧拳头,几乎是用尽全身意志,才没出手赏他巴掌。 「既然你的想法与本王不谋而合,又岂能当作笑话?」他扬高嘴角,眼神在瞬间变得危险。「看来本王只顾着国家大事,却似乎忽略了你,所以直到现在还没能弄清楚,你的小脑袋重里究竟都藏着什麽呢?」他话中有话地说进。 「奴婢不懂皇上的意思。」她迅速敛下眼睫,彻底装傻。 「你既然冰雪聪明,又怎麽会不位?」他故意在她耳边低语。 她更加用力的握紧拳头。「时候不早了,奴婢该替皇上准各午膳了。」她赶紧将话锋一转,调开话题。 他又发出低笑。「去吧,去替本王准备午腊,也别忘了自己的分。」语毕,他才终於放开她,任由她一溜烟的进到桌前。 「是。」她忍住想要破口大駡的冲动,从善如流的朝他欠身行礼,之後便迅速转身离开御书房。 一路上,她脚步极快,恨不得用最快的速度远离他,谁知她才离开御书房没多久,就在一个转角处突然停下脚步,并且往後踉跄一步。 在阳光的照越下,她伸手按上顺际,桩个人显得有些摇摇欲坠,原本还有些嫣红的脸蛋委时变得苍白,甚至浮现痛苦的线条。 该死。又来了。 她的头又疼了! 自从被迫灌下毒药後,每隔几日她就会头疼一次。 一开始疼痛还算轻微,她原本还不徒在惫,直到那股疼痛意来意让人难以忍受,她才惊觉应该是体内的毒性在发作。 也是,址然是不会马上要人命的慢性毒,但也不可能完全没有症状,看来她体内的毒性正一点一滴的侵蚀着她的身子,将她拖向黄泉…… 靠着廊柱,她深深呼吸,却怎样也乐不下那股磨人的疼痛。 那股疼痛,就像是有人拿着铁钳揪着她脑子里的某样东西,不停的东拉西扯,并无情的敲敲打打,仿拂要将她脑袋敲碎。实在是敌不过这样的折磨,她虚弱的抱着头跪到地上重重咄息,但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呻吟。 没事的,没事的,不过就是头疼,忍忍就过去了,比前几年来叶大财对她的折磨打骂,这只是一点小痛小伤:比起与杀父仇人共处一个屋檐下,还要若无其事的为他做牛做马,这一点小痛小伤更是算不了什麽。 十多年的煎熬她都忍下了,还有什麽是她不能忍的? 在毒性完全侵蚀她的身子之前,她还是有机会,她绝对不能放弃。 不能放弃! 「那帮虫子有动作了吗?」 大浴池里热气氮且,静谧宜人,轩辕禘就坐在浴池边,任由水波荡漾,合眼假寐享受这一日之中唯一的放松。 「回禀皇上,那帮虫子比想像中还要沈得住气,至今完全没有任何动静,那煞星身边也没任何可疑人物。」隔着精致的翠玉珠帘,孙童捧着柔软的布巾,垂头安静候着。 「喔?」 「不过那煞星倒是有些不对劲,近来经常闹头疼,似乎是体内的毒性开始发作了,那帮虫子再谨慎恐怕也撑不了多久,若是想要刺杀皇上您——」 轩辕禘蓦地睁开然眸,扭头看向珠帘。「什麽时候开始的事?」 「似乎两个半月前就开始了,不过这儿日才开始严垂。」孙童从善如流的迅速回答,仿佛就等着轩辕谛这麽一问。 「为何直到今日才回报?」他皱紧眉头。 「奴才惶恐,奴才以为那煞星不过是枚棋子,除了利用她揪出那帮乱臣贼子,是死是活压根几不重要,还是……」孙童语气一顿,小心翼翼的提出建议:「还是奴才安排安排,派太医暗中替那煞星……替铃星姑娘诊治看看是中了什麽毒,好替她解毒?」 轩辕禘没有回话,而是垂新靠回浴池边,可肚壮的身躯却不再放松。 得不到回答,孙童也不敢多话,就静静的候在珠帘另一侧。 一会几後。轩辕禘才缓缓开口。「她一直待在本王身边,本王却没发现她的异状。」 「皇上没发现是正常的,铃星姑娘通常是在夜间闹头疼,若是白日犯头疼时,就会找花口躲到无人的角落,每回毒发铃星姑娘总会咬牙忍耐头疼过去,一声也不吭,忍功堪称一流。」孙童立刻回道,听得出极佩服铃星忍耐的毅力,若不是皇上命他暗中派人盯着她, 他恐怕也无法发现她的异样呢。 「她多久头疼一次?」轩辕禘继续问,语气一如往常,让人听不出任何端倪。 「起先约莫是一旬一次,近来两、三日就会头疼一次,而且似乎一次比一次还还要严重。」 「中的是什麽毒?」 「这……当初奴才只派人暗中一路跟踪,级然知晓铃星姑娘的来历,以及那帮虫子的阴谋,却没有深入追查其他的事。」 「去查。」轩辕禘迅速奋令。 「是。」孙童立即恭敬躬身,却忍不住困惑反问:「皇上,既然铃星姑娘是被人下毒,何不直接宣太医诊治,或许马上就能知进铃星姑娘是中了什麽毒?」 「那帮虫子就躲在这宫廷里,一日没揭发那帮虫子的真面目,这宫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 「皇上的意思是宫里的太医们也有嫌疑?!孙童惊讶的睁大眼,倒是没想过这一层。 轩辕禘冷哼一声,不答反问:「她人呢?」 「就待在自己的房里看书呢。」莫名其妙被卷入这场宫廷内斗,每日活在死亡的阴影下,还能气定神闲的待在房里看书。她也实在让人大开眼界了。 轩辕禘勾起嘴角。忽然想起昨日她在怀里气喘叮吁的模样。 也亏她能忍到那个地步,明明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却还能勉强自己与他虚与委蛇,看来就如同他不信任她一般,她似乎更加的不信任他,所以才会强迫自己凡事逆来顺受,绝对不泄露出一点真心。 即使他一直都在她的身边,她却宁愿咬牙苦撑毒发的痛苦,也不愿惫开口向他求救。因为她早已看出这宫廷里谁部不能相信,尤其是他! 也许打从一开始,她的心里就有最坏的打算,尤其当他收她为贴身宫女时,她就明白自己胜算不大,所以她不打草惊蛇,也聪明的没有自找麻烦,只是默默观察身周的每一个人,然後冷静等待时机的到来—— 第七章 也许是主动反击,也许是乘机法跑,也许是等他先城了这场内斗,但尤论如何她部在赌,姑自己究竟命该不该绝,也赌着那份虫子的下场。 她冷傲顽强到连死都不怕,始终沈着的以静制动,实在是…… 实在是让他不得不折服,又让他心痒难耐,恨不得再将她抱进怀中狠狠地吻上一遍! 想起她甜美的红唇,想起她对黄河的治理办法,黑眸不禁浮现浓烈黝光,他微微一笑,快地从浴池里站起身。 「稍晚让她到本王的寝宫里候着,本王要她侍寝。」 「是。」当浴池内传来水声时,孙童也连忙捧着布巾快步进入帘内,低头献上手中的布巾。 他跨出浴池,随手拿起布巾。「灰明那边有消息了吗?」 「是,约莫半个时辰前,灰明大人领着一批手下策马进了宫门,如今该在御书房外候着,等着回报铃星姑娘的底细。」孙童目不斜视,垂头盯着自个几的脚尖。 「嗯。」轩辕禘淡应一声,慢条斯理的擦拭身上的水珠。 孙童沉默着,好-会几後才大着胆子问:「皇上,若是查到铃星姑娘被人下了什麽毒,是不是就让人顺道替她解掉呢?」 轩辕禘略微停下擦拭的动作,瞧着比谁部贴心机伶的孙童,却是无情的吐出答案—— 「不。」 孙童忍不住一愣。 「那括虫子也在暗中监视她,解了她的毒只会打草惊蛇,眼看大好机会就搁在眼前,本王倒要看看那帮虫子究竞能忍到什麽时候。」 「可铃星姑娘的头疼……」 「既然是慢性毒,就不会马上要了她的命,本王相信她挺得住。」一顿,他似笑非笑的看向孙童。「一开始你还嫌她命格不好,成天巴不得掸她走,怎麽?如今倒是心疼起她了?」 「这……奴才也不是心疼铃星姑娘,奴才只是……」孙童吞吞吐吐,哪敢说出真心话。 打皇上一出生他就专门伺候皇上,从来没见皇上中意过哪个女人,後宫六名嫔妃也没一个捉得住皇上的心,这三年来皇上到後宫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可铃星姑娘却不一样。 虽然皇上将她当成拱子,百般利用她演戏,可对她的宠爱也绝对截不了,毕竟演戏嘛,人前做做样子即可,哪可能将人天天带在身边,还不时私下千来脚去的? 重要的是皇上虽然贵为天子,可到底也是个男人,哪有到嘴的肉不吃的道理,更别说那块肉姿色天下无双,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令人垂涎的,可三个月来皇上连连点召铃星姑娘「侍寝」。却始终没将人给吃了。 美人当前还能忍到这种地步,这其中要是没有古怪,那还真是有鬼了! 因此方才他才会故意在皇上面前提到铃星姑娘头疼的事,就是打算替铃星姑娘想点办法,同时刺探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可没想到皇上平时宠她宠得紧,偏偏这个时候又舍得让她受罪,实在是教人糊涂了。 「怎麽?说不出话来了?」擦拭完身体,轩辕禘立刻将布巾往角落一扔。 「不,奴才只是觉得铃星姑娘进宫己三个月了,似乎也没带来什麽灾难。」孙童连忙找了个藉口,同时拿着之前就准备好的衣裳,迅速替轩辕谛更衣。「反倒是南方哄抬米粮价格的贪官一下子全都手到摘来,黄河筑堤的事也顺顺利利。宫里更是无波无浪,好似什? 事都如有神助,顺遂平安得让人不可思议。」 「所以?」 「所以奴才觉得铃星姑娘莫名其妙被称为煞星,又艾名其妙的被卷入宫廷内斗,实在是怪命苦的了,要是还因此丧命,奴才见死不救总是说不过去。」孙童一边解释,一边俐落的替轩辕禘帷理衣襟。 「生死有命,若是牺牲一个人能够肃清格个朝廷,让南朝更加吕盛繁荣,本王绝不会心软。」轩辕禘意喻深远的皖着他,眼神坚定,却也无情。「无论如何,唯有国家和百姓才是最重要的,其余不必顾虑太多。」 「……皇上说的是,奴才途矩了。」话是这麽说,孙童却忍不住在心中悄悄叹了口气。 为了天下太平,为了解救百姓脱离水火,皇上不惜一切谋朝篡位,登基五年想的全是天下事,念的全是南朝的未来,从来就没替自己想过。 那些乱臣贼子私下称皇上是孽王,历更上也注定留下皇上的污名,可那些人怎麽不想想南朝如今的安康是谁打出来的? 眼前的天下太平可是皇上用自己一生的名誉交换来的,为了将阻碍南朝昌盛的虫子尽数铲除,皇上甚至还打算牺牲无率的铃星姑娘。 为了天下百姓,为了南朝吕盛。皇上不只牺牲了自己,同时还要牺牲那唯一能让他真心大笑、唯一能吸引他目光的姑娘。 御书房里,轩辕禘双手负後站在窗边,听着灰明汇整出来的报告,不由得意外的挑起黑肩。 「你说那叶大财是她的杀父仇人?! 「是,铃星姑娘本是京城首富一孔祥英之女,二十年前叶大财身为孔祥英的生意合夥人,却觊觎孔家财产,因此与大夫申通谋害孔夫人难产,并命刺客杀害孔祥英,趁孔家大乱之际掏空孔家所有财产,除此之外,叶大财还派人造谣铃星姑娘是煞星转世,将一切的罪过推到她身上。」 灰明站在御书房最阴暗的角落,高大的身子在书柜和纱帘的双垂遮掩下,让人完全看不清他的相貌。 「原来这就是煞星之名的由来。」轩辕禘冷笑。「而那叶大财却假慈假悲,收留甫出世的她,让谁也无法怀疑到他的头上。」 「不错,叶大财为富不仁,表面伪善收留可怜的铃星姑娘,私底下却是将铃星姑娘当作下人,百般使唤,动辄打骂,甚至在铃星姑娘成人之後几番惫图不轨,可惜叶府上下全是叶大财的走狗,铃星姑娘孤立无援,为求自保只好挑拨叶大财夫妻间的感情,宁愿让善 妒的叶大人打得遍体鳞伤,也要闹得叶府鸡犬不宁,好让叶大财无力再觊觎她。」 意图不轨?遍体鳞伤? 原本凝望天际月牙的黑眸瞬间沈下,轩辕禘身影不动,全身却散发出阴鸷骇人的杀气。 「继续说。」 「叶大财之妻乃是当地县官之女,碍于丈人势力叶大财只好作罢,不过却也因为丈人的包庇,叶大财才能在洛阳城胡作非为,铃星姑娘知道两人狼狈为奸,因此在十五岁那年,暗中将两人勾结的证据送给通缉中的盗匪头子。」 轩辕禘迅速瞪起黑眸。「五年前?可还是先帝掌权的时候?」 「是。」 轩辕禘若有所思的继续沈吟。 「先帝掌权时朝纲腐败,朝廷地方官官相护,四处都有官商勾结,不知酿成许多冤屈,不少人因此家破人亡沦为盗匪逃亡在外,与其依赖那些贪官污更,不如直接利用恶名昭彰的盗匪对付叶大财与其丈人。」他日光闪烁的转过身,笔直看着灰明的方向。「就是那 盗匪头子灭了叶府上下?」他一针见血地问。 灰明立刻点头。 「皇上英明,那盗匪头子凭着铃星姑娘提供的证据,大肆勒索叶大财,并恐吓其丈人释放在押的兄弟,谁知两人却是阳本阴违,盗匪头子一怒之下便领着一票兄弟灭了叶府上下,并放火烧了整座叶府。」 「当时她人呢?」 「正好不在府中,因此逃过一劫。」 正好不在? 不,恐怕不是正好,而是一切的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 相处十多年,她怎麽会不清楚叶大财顺我则昌、逆我者亡的本性?她早料到他不会乖乖任人宰割,也料到那帮盗匪会因此大开杀戒,所以当初才会将证据交给那盗匪头子。 打从一开始,她就是打着借刀杀人的主意! 只是她真有恨叶大财,恨到甘愿冒着生命危险策划那麽大的阴谋,甚至不惜血洗整个叶府,就为了报复叶大财? 还是说…… 还是说这一切不过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阴谋,因为她早发现叶大财就是当年客她家破人亡的幕後凶手? 握紧双拳,轩辕禘无法遏止地绷起全身肌肉,眼里登时进射出惊艳的光芒,简直不敢相信她的智慧和胆识。当时她不过芳龄十五,竟然就能做到那种地步? 叶府上下一夜修死,她却还能无畏无俱的继续住下,莫怪被卷入这样的宫廷内斗之中,她一点也不慌乱,甚至一点也不怕死! 太多的兴奋在心中酝酿,他却压抑着不让那份情绪显露在脸上。 「既然那盗匪头子受到通缉,她又是如何找到那盗匪头子?」他继续问,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她更多的面貌。 「只能说叶大财是自食恶果,洛阳城里恨他的人多到数不清,只消故出一点风声,多的是有人愿意帮铃星姑娘从中拉线。」灰明恭敬答道。 「原来如此。」轩辕摊点头。 「此外,铃星姑娘也曾背着叶大财出手救过好几个人,许多人感激铃星姑娘的恩情,这儿年来和铃星姑娘始终保持着联系,卑职就查到京城开远镖局总镖头上官傲,以及江南富贾欧阳道和铃星姑娘往来密切,在铃星姑娘出事的当日,两人正好也同时到过洛阳城一起。」 黑眸瞬间微瞪。 「他们去洛阳城做什麽?」 「卑职无能,卑职试了许多方法却怎样都查不到更深入的细节,只晓得两人到过叶府,并与铃星姑娘见过一面。」灰明负荆请罪的单膝跪地。 「上官傲?欧阳道?」轩辕禘若有所思吃着两人的名字,对於两人可是一点也不陌生。 一个是纵横黑白两道、受万人景仰的武林高手,拥有的开远镖局乃是京城第一大镖局,镖局上下全是江湖上晌叮当的人物;另一个则是白手起家、几年之内就富甲一方的天才商人,手握江南八成药材生竞,在商场上可说是呼风唤雨。 无论是哪一个都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对於地方的影响力可是不小。这两人竞然全都曾受惠於她? 呵,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没想到她的秘密竞多到如此地步。 「派人盯住那两人,看看两人和那帮虫子是否有任何关系。」勾起嘴角,他立刻迈开脚步往御书房外走去。 「是。」 抱着愉快的心情,轩辕禘头也不回的走出御书房,没多久就回到寝宫。 花厅桌上的烛火还散着光芒,可趴在靛细紫檀桌上的小女人却早己体力不支,酣然入睡。 在烛光的照映下,她的睡颇看起来恬静而绝美,却也透出几分疲惫寂弱,显示出她体内的毒性不只折磨着她的身子,还大夫削弱她的气力,才会让她睡得这麽沈,连他推门走了进来部没有察觉。 拂开她颊上一络长发,他轻轻抚摸她吹弹可破的嫩烦,感受她柔软的体温和迷人的肤触,眼底不禁流露出浓烈的怜惜和赞赏,接着他将她横腰抱起,用最平稳的脚步将她抱进内室,轻轻搁到床榻上,和衣与她一块儿躺下。 藉着微弱的烛光,他沈默看着她许久,最後仍是忍不住将她搂入怀里,搁到最靠近心窝的那一处。 他是王,南朝的帝王,打从他不惜遗奥万年也要谋朝篡位的那日起,富国安民便是他这辈子的责任,也是他这一生唯一的使命,直到生命结束之前他那会将国家百姓摆在前头,除此之外,他通通可以忍痛牺牲。 这就是帝王的宿命,也是他选择的命,而无端被卷入宫廷内斗、逐步走向死亡也是她的命。 倘若她可以斗赢这场命,便是她的幸运,倘若斗不过…… 第八章 「不,你必须斗赢这场命。」他收拢双臂,将她搂抱得更紧。「既然你能勇敢闯过这麽多的难关,这次必然也能,本王好不容易才遇到像你这样的女人,本王相信你一定能够斗得赢。」 他低声命令,语气中有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急迫和渴盼。 倘若她是那种柔柔弱弱,凡事只会逆来顺受、任人欺淩的女人,他绝对可以毫不犹像的牺牲掉她,可她偏偏不是。 她非但一点也不柔弱,甚至和他同样的刚惮无情,凡是对不起自己、作恶多端的虫子,她绝对会不择手段的彻底铲除,而且下手绝不手软! 除了她,他知道这辈子绝对不会再有其他女人能够狠狠震慑他的心魂,他好不容易遇见她,又怎麽舍得错过? 虽然利用她是为了大局着想,但他绝不会连她的命也牺性掉。 绝不! 昨夜,她又和轩辕禘睡在同一张床上了,这己经是她入宫以来的第几次了? 想起轩辕谛那理所当然的楼抱、邪肆深沈的眼神,铃星不禁心烦意乱的叹了口气,再也看不下手中的书册。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入宫以来,他先是将她收为贴身宫女,接着又频频召她「侍寝」,毁尽她清白,吃尽她豆腐,而她却直到现在还想不出脱身的办法。 明明三个月来宫中风平浪静,地方也相安无事,北国依旧友好,就连西方蛮夷也慑於他治国用人的智慧,这半年来收敛不少,再也不敢挑衅冒犯,无论是上下里外全都没有需要挂怀的事,他究竞在盘算什麽?又是在演戏给谁看? 搁下书册,她走出小亭,沿着莲花池畔思索这始终让她百思不解的问题。 人人都说他不轻易接近女色,虽然纳了六部尚书之女为嫔妃,却是为了掌控六部尚书,便六人相互牵制监视。 三年来,六人在他的监控之下日夜谨慎、行事端正,连点小铬都不敢犯,这六人应该不是他想要对付的对象。 这麽说来,他想对付的人到底是谁? 身为一国之君凡事都不可过於沈溺迷恋,他独宠于她便是有意制造出破绽,好让对手松懈心防,只是他若想要制造假像,大可选择任何一名嫔妃演戏,或是其他资历更久的宫女。 日久生悄倒也合情合理,她不过才被调到御书房,他使立刻选上她,实在有违常理。还是说…… 还是说宫里「万个宫女中,只有她才能让他想对付的物件卸下心防? 灵光不过一闪,铃星便立刻眯起丽眸,整个心神重重一震。 莫非他全都知道? 知道她在宫中的记录全是捏造的,知道她是被人强送到他身边,甚至知道所有的阴谋?! 握紧双拳,她还没来得及压下这股震惊,身後忽然传来杂杳的脚步声。 她戒备转身,却见到六名装扮华贵的女子。六人姿色各有千秋,身後跟着长长一串人龙,身分立见分明。 「奴婢铃星,见过六位娘娘。」她镇定压下所有心绪,将素白小手交叠于左腰前侧,从容的低头行礼。 「免礼。」冷傲的嗓音自前方穿来,开口的正是走在最前方的梅妃。「抬起头让本宫瞧瞧。」 铃星照做,却依旧敛着眼眉,没放肆的直视六人。 才说曹操,曹操就到,难得轩辕禘招待北国来使放她自由一日,没想到就让她巧遇後宫六名妃子,只是宫廷占地辽阔,光是殿堂就有数十座,其中亭台楼阁更是难以计数,她不过选在一座小亭赏莲就意外遇见六人,若说是巧合,那还真是太巧了! 「秀靥艳比花娇,玉颜艳如春红,好个绝色美人,莫怪皇上一见倾心,日日夜夜都带在身边宠爱着。」梅妃勾出一抹艳笑,虽然是赞美,可语气里却是充满据傲和气焰。 铃星聪明的没有回话,只是盯着自己的脚尖。 「确实是个绝色美人呢,比宫里的任何人都还要美,兰妃、蓉妃、菊妃、杏妃你们说是不是?」其中,莲妃也忍不住赞叹出声,一双眼才瞧见铃星就舍不得再转移目光。 「嗯,原来传言都是真的,真是天下无双的美人儿呢!」四人兴奋点头,眼里清清楚楚写着惊艳,说起话来没有梅妃的据傲,只有一股真心。 为了能更加清楚欣赏铃星的美貌,五人不禁向前凑到她的身边,好奇的对她上下打量,直到梅妃发出一声轻咳,五人才惊觉自己似乎太过失态,不禁偷偷转头瞧了眼梅妃,连忙退回到原来的位置。 梅妃瞪了五人一眼,这才又开口:「听说皇上经常将你带在身边,怎麽今日你却落单了?」 「回娘娘的话,今日皇上招持北国来使,不用奴婢服侍。」铃星恭敬回答。 「招待北国来使……是了,本宫想起来了,为缔结两国友好,北国漠王似乎有意让八族族长之子娶我朝女子为妻,此趟遗使密谈就是来物色物件的,皇上特意将你支开,显然是合不得将始拱手让人呢。」梅妃似笑非笑的说进,忍不住勾唇走到她的身边,上上下下打 最她她婷嫺静的体态。 在她的打最之下,铃星依旧沈定的敛着眼眉,没有开口说话。 「可惜三个月过去了。皇卜始终没将你扶正,看来光有美色也不见得就能飞上枝头当风凰,下人终究只有下人的命。」梅妃格格低笑,话语中有无尽的奚落,总算泄露出此行的目的。 铃星还是沈默,却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 从她进宫以後就一直受到轩辕禘的欺压,好不容易他终於良心发现放她自由一日,没想到却遇到这等阵仗,看来打从她进宫以後运气就没好过呢。 就在铃星做好心理准备,打算接下梅妃冷啊热讽的时候,一旁的莲妃却适时的开口替她解围。 「梅妃,我们不是来赏莲的吗?今日日头如此晒人,不如还是到小亭里去避避暑吧。顺道让人送上一些茶点,你觉得如何?」 「急什麽?」梅妃回头瞪人。 「也不是急,只是铃星姑娘难得有空歇息,我们就别太打扰她了。」杏妃温婉一笑,也跳出来布忙说话。 「铃星姑娘?」梅妃不禁扬高语调。「堂堂一国妃子竟然尊称一个宫女叫做姑娘,成何体统!」 「堂堂一国妃子像个妒妇似的和宫女争风吃醋,也没好到哪里去吧。」菊妃勾唇反讽。 蓉妃嘻嘻一笑。「菊妃说得可真好。」 「你们说什麽?」梅妃一双水眸眼得更大。 「梅妃,铃星姑娘身为皇上的贴身宫女,日夜替找们伺候皇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确实是该受到敬重的。」兰妃也出声,气质不俗。「我想你还是少说两句吧,皇上不会爱你这样的。」 「你……你们!」瞪着同一个鼻孔出气的五个人,梅妃简直是气坏了,眯眼一想,这才冷笑出声。「好啊,该不是你们不受恩宠,所以打算拉拢她,好让她在皇上面前为你们美言几句,好籍此得到皇上的关爱吧?」 五人莫名其妙的挑起秀眉,正打算开口反驳之际,一名宫女急忙忙的自後头奔了过来。 「禀告娘娘,皇上来了!」 「什麽?」 六人一惊,顺着宫女的目光往後转身,果然瞧见轩辕禘步下玉石阶,正大步朝她们走来。 见状,梅妃连忙收起嚣张的嘴脸,佯装温婉的垂首欠身,其他所有的人也迅速低头行礼,原地恭迎轩辕禘的到来。 「没想到今日大家倒是有志一间,全跑来赏莲了。」不多久,轩辕禘便笔直的走到铃星身边。 「皇上吉祥。」所有人异口同声的回道。 轩辕谛看着所有人。「全起身吧。」 「是。」得到恩准,所有人才敢站直身体。 「既然是赏莲,不到小亭里去,全站在大太阳底下做什麽?」面对许久不见的六名妃子,轩辕禘没有丝毫关怀问候,只有一股君王对臣子的专霸威严。 「回禀皇上,臣妾和其他姊你是打算到小亭里去,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动作,您就来了。」梅妃大胆抬头。对着轩辕禘露出美丽的笑容。 「喔?」轩辕禘保持笑意,可这抹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 「皇上不是在招待北国使者吗?怎麽会有空来这儿呢?」梅妃莲步轻移,亲昵的拉近彼此距离,其他五名嫔妃却是沈默不语的僵在原地。 「使者水土不服,身子临时出了点状况。」轩辕禘一语带过。 梅妃双眼一亮,脑中随即灵光一闪。 「既然如此,不知皇上可否愿惫和臣妾一同到小亭赏莲?若皇上愿意,臣妾这就马上让人准备茶点,好让皇上到小亭休憩休憩,享受这难得的浮生半日闲?」她热情的提出邀约。 「赏莲吗……」深沈黑眸不着痕迹地瞄了眼身旁的小女人,看着她八风吹不动的沈定模样,不禁微懒勾起嘴角。「本王确实好些年没有赏莲了,就这麽办吧。」 「是。」梅妃欣喜若狂,随即转身命令宫女们快去做准备。 只是相较於她的兴奋喜悦,其他五名嫔妃却是更沈默了,美丽的脸蛋上没有廷毫笑意,只有一股藏不住的份促不安,仿拂相当畏俱轩辕禘。 铃星眸光微闪,看着这古怪的局势却没有任何表示,只是优雅欠身正打算加入准备茶点的行列,不料轩辕禘竟忽然搂住她的展,将她困在身侧。 「你想到哪几去?」他似笑非笑的转头看她。 她眼观鼻、鼻观心,将心绪藏得极好,脸上不露半点破绽。 「回皇上,奴婢这就一块儿替皇上准备茶点去。」 「这种小事交给宫女去做就行了,你去凑什麽热闹?」他将她搜抱得更紧。 「皇上难得悠闲赏莲,奴婢不敢打扰,自然该尽心尽力服侍。」她轻声细语的说道,可眼底却藏着一股戒备和冰冷。 倘若她的推断没错,那麽这男人远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冷血无情。他不只反过来利用了她,甚至从一开始就没顾虑过她的死活。 他的宠爱、他的锤悄、他的微笑、他的温柔,全都是假的, 虽然打从一开始,她就没认为他对她有半点真心,但想到他明知她身不由己,却硬是利用演戏之便吃尽她的豆腐,她就有一股的恼,还有一股的……一股的……一股的…… 握紧拳头,铃星实在是分不清那淤塞在胸口的情感是什麽,只晓得自己的心头是又火又怒,却也又酸又疼,让她差点就想捉起他的手臂,狠狠的咬下去。 这男人简直是无耻至极? 「你确实该好好服侍本王,不过本王要的服侍就是你的陪伴,来吧。」话还没说完,他已强迫将她拉向小亭,完全将六名妃子冷落在身後。 而这无疑是道最无情的巴掌,呼得梅妃脸色瞬间大变,简直不敢相信轩辕禘竟是如此无情。 六名嫔妃当中他唯独宠幸过她,因此她的气焰才能如此器张,没想到此刻他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不仅将她撇在身後不闻不问,还特意在众人面前独宠那该死的贱婢。 先前她才在众人面前奚落那贱婢,他这一宠,让她是面子里子全部丢光了! 梅妃脸色青白交错,气得全身发抖,一双水眸几乎是恶狠狠地难向铃星。 哼!不过是名卑贱的宫女,凭什麽得到皇上所有的宠爱?她实在太碍眼了! 「兰妃,我怕,我不想……」蓉妃悄声摇头,直到轩辕禘都快走远了,却还是站在原地不敢动。 「嘘,别乱说话,我们快跟上吧。」兰妃连忙断话,并握住她的小手,鼓励她往小亭前进。 菊妃、莲妃、杏妃也战战兢兢的跟在後头,就等着和轩辕禘一块儿赏莲。 第九章 原本当梅妃提议要见见那铃星姑娘时,她们明知她是别有居心,却还是敌不过心中的好奇一块儿跟了过来,但倘若她们早知进这一越会见到轩辕禘,就一定不会跟上。 虽然名义卜她们是他的妻子,但这桩婚姻却是他下令强迫来的。 三年来,他对她们几乎是不闻不问,从来不准她们的亲属入宫探望,也不准她们干预政事,她们全是被囚禁在这座宫廷的鸟几,只能日复一日的消磨年华,一辈子插翅难飞。 对她们而言,他不是她们的犬君,而是森冷无情的帝王,只要他想,随时随地都能让她们消失在这座宫廷之中,倘若可以,她们宁愿一辈子受到冷落。也不想和他共处。 可偏偏王命不可违,她们也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小亭。 眼看五人就快要走进小亭,无人搭理的梅妃再不廿心也得快步跟上。 直到六人全都入座,轩辕禘才又开口。 「比起这儿的莲花,元咫园的莲花开得更盛更艳,六位爱妃怎麽会想到这儿来赏莲呢?」 五人默然无语,哪敢说出真相,唯有梅妃野心勃勃,即使满肚子妒火却还是挤出笑靥回应。 「回皇上,元咫园的莲花虽然开得盛艳,却没这儿开阔风凉,因此臣妾特地邀姊你们到这儿一块儿赏莲。顺道消消暑气。」她吴侬软语的说道,无论如何都想吸引轩辕禘的注意,好巩固自己的地位。 「喔?」他懒微地挑眉。「看来你们姊你间的感情不错。」 「都是一家人,感情自然好。」梅妃迅速接道,同时还煞有其事的对着其他五人甜笑。 「感情好就好,也不枉本王万中选一挑中你们六人。」轩辕禘话语声一顿,接着转头看向身边的铃星。「你呢?又怎麽会在这儿?」 「回皇上,奴婢只是刚好路过。」铃星将先前搁在小亭的书册收入手中,始终敛着眼睫,拒绝与他眼神接触。 「然後呢?」他微微一笑,却硬抬起她精致的下巴,通她直视着他。「本王难得放你一日自由,你原本打算做些什麽?」 「奴婢没有……」话还没说完,她却忽然抽了口气,搁在腿上的小手也突然抓给了手中的书册。 「没有什麽?」黑眸瞬间一闪,他看着她忽然苍白的小脸。 「奴婢……她屏住呼吸,试着忽略那磨人的头疼,却似乎是有心无力。「奴婢……奴婢没有特别想做的事,只想……只想静静看书。」她语气不稳的说道,终得连指尖都颇抖了起来。 照眸再闪,他迅速松开她的下巴,改握住她的小手。 「怎麽了?你的手为何在抖?」 「手抖?铃星姑娘身子不舒服吗?」莲妃一愣,马上脱口打破沈默,也发现她的脸色不对。 「多谢娘娘关心,奴婢兴许……兴许是吹风吹久了……才有些头疼,其实……没什麽大碍的。」铃星勉强挤出微笑,却无法阻止脸色意来意白。 该死,她的头又疼了,为什麽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头疼? 轩辕禘会选在这个时候忽然出现,铁定又是想利用她策划某种阴谋,她才不想才不想再让他乘机占便宜! 「该不会是染了风寒吧?」兰妃也关心问进,没忽略她断断续续的说话方式。 其他人闻言,也担心的笼起秀眉,唯独梅妃气得揪紧裙摆,冷看着她「忽然」头痛。 这个段牌竟敢在皇上而前作戏,好博取皇上的怜惜,实在太可恶了旦 「三个月前你才在本王的寝宫里头疼晕厥,让本王担心了一夜,这会几又闹头疼,身子如此虚弱,本王实在担心哪。」看着她疼得脸色迅速由白转青,手也抖得更加剧烈,轩辕禘不禁拧紧眉头,将她的小手握得更贤。 前日才头痛,今日又发作,孙童说得没错,她发作的时间是意编意短了。 之前她隐藏得极好,他从未发现,可如今亲眼看见她毒发,他才深刻的体悟到自己原来还不够无情。 至少,此刻压在胸口的不舍疼痛是如此的伤人,而他必须用尽所有的意志,才能坚持继续完成所有的计画。 「奴婢……真的没事。」铃星可不认为他是真的在关心她,於是奋力挣脱他的大掌,摇摇欲坠的自他身边站了起来。「奴婢只要……稍作歇息就行了,请皇上容许……容许奴婢退下。」行礼的同时,她也频频抽气,几乎得咬住下唇才能不叫出声。 「你的脸白得就像张纸,还想逞强什麽?」她才站起,他也迅速起身将她横联抱起,让她安稳的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梅妃面容瞬间一扭,看得是又妒又怒。 「请皇上放奴婢下来,奴婢真的……真的没事。」她依旧虚弱的挣紮着,怎样也不肯在他面前示弱。 可恶!接下来他又想做什麽? 他又想从她身上夺走什麽了? 「皇上,臣、臣……臣妾瞧铃星姑娘的样子实在不大对劲,不如马上宣太医来为她诊治吧?』眼看她头疼到呼吸急促,菊妃虽然害怕,却还是壮起胆子对着轩辕禘小声建议。 闻言,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梅妃就算再不廿心,也得爱心不落人後,加入点头的行列。 可惜轩辕禘却没有多看她们一眼,而是抱着全身痛到颇抖的铃星,转身大步走出小亭。 「来人!」他动作迅速,不过才几个眨眼,人便己离小亭好几丈远,还唤了名太监来到身边。 「皇上有何吩咐?」该名太监几乎是气喘吁吁的迫上轩辕棒的脚步。 「宣太医尽速赶到紫阳殿,一刻都不准耽搁!」他沈声命令,脚步非但没有减缓,还意走意快。 「是!」太监眸光微闪,接着便急忙忙的领命去了。 「放开我……」铃星疼得眼前一片发黑,一张小嘴也不断的抽喘,原本抗拒他的小手早己忍不住扶上自己就要裂开的脑门。 「嘘,别说话,一会几太医就到了。」他低声对着她说话,赶路的同时,也用眼角余光注意她的脸色。 「放开我……放开……我……」她却不领情,一心一童只想离开他的怀抱,直到更凶猛的痛浪无预苦袭来。「啊!」她忍不住低叫一声,下一瞬间即咬住下唇,阻止自己失控。 雪白贝齿紧紧嵌入发白的唇瓣,瞬间就咬出一排伤口,艳红色的鲜血迅速将下唇染红,可她的小脸却是意来意青白,整个人也颇抖得更厉害了。 「该死!」轩辕禘终於忍不住发出低咒。 「不……不要……」她紧闭着双眼,抽呵得更加急泥,仿佛就要窒息。 眼看她似乎再也无法承受更多,他只好迅速出乎点住她的穴进,让她直接晕厥在自己的怀里。 很快的,他便抱着她奔进紫阳殿。 孙童原本正在吩咐细节,命令一群下人好生的款特北国来使,不料却看到轩辕禘抱着铃星急奔经过,於是连忙挥退下人追上。 「皇上,这……这铃星姑娘是怎麽啦?」虽然约莫猜出铃星大概又毒发了,孙童还是谨慎的佯装不知情。 「让人在殿外候着,太医一到,马上带进本王的夜宫!」轩辕禘脚步不停、头也不回的命令。 「是!」孙童立刻停下脚步,转身办事去,临去之前不禁瞥了眼铃星青白色的小脸蛋。 原本皇上今日放她自由一日,是想试探那帮虫子会不会派人与她接触,不料六位嫔妃却忽然出现坏事,灰明大人只好迅速回报,由皇上亲自解决,谁知铃星姑娘却正巧毒发头疼。 瞧铃星姑娘脸色都青白成那样,就知道那毒性究竞有多折磨人。换作是他恐怕无法像铃星姑娘熬得这麽久呢。 太医很快就赶到紫阳殿为铃星诊断病情,而轩辕禘便坐在一旁。静静等待着结果。 好不容易当太医终於松开诊脉的右手,将铃星柔软的雄袖往下拉下,他才打破沈默。 「如何?查出是什麽原因吗?」 「回禀皇上,铃星姑娘她……她……」邱太医连忙自圆凳上起身,神色紧张地躬身回进:「铃星姑娘的脉象一切正常,微臣实在诊断不出她有染上风寒,或是染上什麽疾病,因此……因此懒臣大胆推断铃星姑娘应该在年幼时曾撞伤过脑子,留下了病疾,才会无缘由的忽然头疼。」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没病?」黑眸深处瞬间闪过一抹几不可察的诡光。 就连恭敬伫立在一旁的孙童也迅速敛下眼睫,藏住所有心绪。 「不错,就脉象来看,铃星姑娘确实是没病!」邱太医一边谨慎回答,一边偷偷抹去额上豆大的汗珠。 轩辕禘低声又问:「所以她会头痛,是因为幼时曾受过伤?」 「这……这只是微臣的推断,洋细情形恐怕还要等铃星姑娘醒来後,才能进一步问个消楚。」邱太医将身子躬得更低了。 轩辕禘没有马上吭声,而是起身坐到床极边,伸手轻抚铃星苍白的容颜,好一会几後才侧过头,深深盯着那张敦厚老实的老脸。 「宫里所有的太医中就散你医术最为精湛,没想到还是有你诊断不出来的病症,你说本王该怎麽办呢?」 咚。 几乎是轩辕禘话才说完,邱太医便心惊胆颇的跪趴到地上。 「皇上请息怒,微臣着实己经尽力,铃星姑娘是真的没有生病,倘若……倘若铃星姑娘清醒後。皇上允许……允许微臣和铃星姑娘谈谈,说不准就能找出铃星姑娘头疼的原因。」 「这头疼的事是一定要解决的。」轩辕禘低望着那颗叩在地板上的头颅,不疾不徐说出心中的想法,语气却是深沈得让人全身颇抖。「只是就不知道这偌大的宫廷中,还有谁有这本事。」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哪里」听出轩辕禘的弦外之音,邱太医连忙嗑了三个大夫的响头,吓得魂都要飞了。「微臣以项上人头作为保证,一定会查出铃星姑娘头疼的原因,还请皇上相信微臣,再给懒臣一次机会。」 「本王自然是会给你一个机会,不过你若查不出个原因,本王要你的项上人头也没用,你说是不是?」 「皇上说的是,皇上说的是。」邱太医几乎是格个人跪趴在地板上,全身抖个不停,为了保全性命只好急中生智的建议:「那、那那……那不如也让张太医来为铃星姑娘诊治吧,他的医术不亚於撇臣,由我俩通力合作必定能马上查出原因。」 「张太医?」轩辕谛眸光再次一瞬。 「回禀皇上,张太医贱名张哲希,与微臣师承同门,专精杂病、伤寒,尤其擅长针灸用药,若是有他一块儿诊治必定能如虎添皿、事半功倍!」邱太医迅速道,恨不得马上就将同夥拉到眼前一块儿替铃星诊脉,好证明他所言不假。 毕竟那煞星本来就没病,只是中毒而已, 不过这事当然不能让眼前的孽王知道,否则他们还有戏唱吗? 本以为趁着这次机会终於可以与那煞星接触,不料这孽王却如此不信任他,言行之中大有将他杀头的意味,真是吓死他了。 不过这也终於证明了这孽王是真的疼惨了那煞星,一听到他诊断不出疾病,便马上动了肝火,看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虽然那煞星没能替他们克死孽王,却也替他们制造出另一条活路。 孽王如此宠爱她,他们还愁没机会下手吗? 只待那煞星醒来,由他们威吓个几句,就能等着替这孽王收屍了。 「皇上,说到张太医,奴才对他的事蹟也曾略闻一二呢。」一旁的孙童忽然插话。 轩辕谛微微扰眉,看向一旁的孙童。 第十章 「说下去。」 「是。」孙童一个鞠躬,这才继续说道:「先帝还在世时,就是由张太医专门伺候太后,如今张太医也一直在弄霞殿伺候着,多亏他妙手回春,太后的玉体才能至今安康无恙,张太医的医术可是有目共睹的。」 「喔?」 「此外,邱太医也是千挑万选的人才,当年先帝还在位时,四皇子曾随先帝一块儿出宫秋猎,不料却惨遭毒蛇咬伤,幸亏邱太医及时以毒攻毒救回四皇子,否则四皇子恐怕当时就要……」孙童含蓄的没将话说白。「总之,邱太医和张太医皆是难得的人才,由他俩联手诊治,对铃星姑娘绝对是件好事,还请皇上开恩。」 「这麽说来,这两人对找轩辕家似乎都曾有大恩呢!」轩辕禘似笑非笑的看向邱太医。 「皇上言重了,微臣只是格尽医者的本分,绝对谈不上什麽恩情。」邱太医连忙用力摇头,哪敢真的邀功。 轩辕禘轻哼一声,接着转头看床榻上脸色苍白的铃星,沈吟了一会几,才终於作出决定。 「也罢,姑且就让你们两人试试吧,不过你们俩最好尽快找出原因,否则要是让本王的女人再疼着苦着了,本王唯你们是问!」 「是,微臣必定不负皇命。微臣多谢皇上不杀之思,多谢皇上不杀之恩。」话还没说完,邱太医又再次嗑了三个大夫的响头,直到这时才总算松了口气。 「下去候着吧,人醒了之後,本王会让人再传唤你的。」轩辕禘状似不耐烦的挥了挥衣袖。 「是,微臣这就告退。」撑起有些瘫软的双脚,邱太医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退出轩辕禘的寝宫。 直到确定人走远了,孙童才到花厅谨慎的将门板关上,然後再快步回到轩辕禘的身边。 「皇上英明,事情果然不出您所料,那些太医真的有问题嘛!」他压低嗓音激动说道,满脑子已经开始想着该怎麽对付那两人。 谁知轩辕谛却没有理会他,只是静静描摩着铃星秀丽的蛾眉,顺道替她揉开即使在昏睡中也紧蹙的眉头。 太医来是来了,她却必须继续煎熬下去。 而接下来,她还必须更苦、更疼、更痛。 眼看轩辕谛始终沈默不讲,孙童连忙闭上嘴巴,不敢再出声,直到轩辕禘为铃星盖妥衾被离开床畔,他才敢迫着他来到窗边,小心冀冀的再次开口。 「皇上,张太医和邱太医分别是太后和四皇子的人,您想太后和四皇子会不会也和那帮虫子有什麽关联?」 「猜也没用,往後就会知道了。」轩辕禘双手负後,动也不动看着窗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唯有浑身绷紧的肌肉泄露出他的心绪。 忍耐了三个多月,事情总算有了进展,终於有两只虫子走进他设下的瓮中,接下来他们想做什麽完全不难猜,唯一困难的是该怎麽把其他虫子也引到瓮里,将他们一网打尽。 「查出她中的是什麽毒了吗?」他话锋一转,忽然将话题调回铃星身上。 「……回禀皇上,还、还没呢,不过倒是问出了一些眉目。」孙童偷偷觑了轩辕禘一眼,没敢将接下来的话说出。 「说。」轩辕禘命令。 「是。」孙童低下头,这才吞吞吐吐的继续道:「奴才曾派人问过谙毒的大夫,那大夫说……说以铃星姑娘发作的次数间隔来看,那毒性应该是……应该是侵蚀得不浅了,照这情形下去,铃星姑娘铁定撑不过三个月,若是身子骨柔弱,恐怕……恐怕还要更快。」最 後一句话,他几乎是含在嘴里说着,就怕轩辕禘会大发雷霆。 「是吗?」谁知他只是轻应一产,脸上依旧波澜不兴,唯有负在身後的双手早已紧握成拳,发出惊人的喀啦声响。 孙童吞了吞唾液,屏着气安静了好一会几,才敢又开口:「话说回来,皇上真打算要让那两只虫子为所欲为?天晓得那两只虫子又想对铃星姑娘使出什麽招数,不如派个武功高强的宫女跟在铃星姑娘身边,一来保护铃星姑娘,二来也可以监视那两只虫子。」 「不,不用。」轩辕谛迅速否决。 「啊?」孙童重重一愣,不禁错愕的瞪大眼。「可是……可是……」 「缝隙意大,那帮虫子才会意快钻进陷阱里,总之先查出她体内的毒,然後尽速将解药带回宫内,最好将熟悉那毒药的大夫也找来。」轩辕禘眯起眼,不容置喙的说道。 「是。」孙童心神一定,立刻点头。 「还有,派人日夜监视那两只虫子,顺道调查这儿个月来他们私底下去过了哪里、和谁见了面、做过什麽事,意详细意好,而且要快!」 「奴才知道了。」 「另外派人盯住梅妃,不许她再靠近铃星,再坏了本王的计画。」 「是,奴才这就去办。」孙童一个鞠躬,随即转身办事去。 直到门扉被人关上,轩辕禘才转身走到一方檀木柜前,自里头拿出一瓶药膏,到床榻边替铃星上药。 粗糙的指腹沾了些许膏药,用最轻柔的力道抹上被她咬伤的下唇,每抹一次,浓眉就会纠结得更紧。 这场仗还没打完,接下来才是关键,同时也是她最危险的时刻,然而这一切却必须布她自己去面对。 以她的智慧胆识,他相信她一定可以想出办法解决,他只担心日子拖得太久。 那帮虫子狡猾奸诈,倘若错过这次机会,不知又会如何的藏头藏尾,私底下又要干出什麽坏事,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趁这次机会彻底的斩草除根。 只是光要引出那两只虫子就花了三个多月,接下来不知还要再忍耐多久才能捉到其他虫子。 这样下去,她的身子只会意来意斑弱…… 上药的乎掌蓦地一僵,他看着她苍白虚弱的小脸,忽然浮出一抹自嘲的笑。 这不知是她第几次头疼,从头到尾她叫都没叫上一声,而他不过才看过一次她毒发的模样,竞然就动摇了起来? 在他不惜诱兄弑父,谋朝篡位,杀了成千上万的人命後,竞然会为了她而惊慌失措? 可笑……可笑……简直可笑! 不过才三个多月,这小女人竟然就如此影响他,轻而易举的让他失去冷静,他对她。究竟迷恋得有多深嘟? 铃星又再一次的在轩辕禘的怀抱中苏醒。 当她睁开眼,就发现四周一片阅照,连窗外也只有淡淡的月光,没有任何一盏灯火照明,显示出她这一晕,竟然晕了整整一日。 「头还疼吗?」 黑暗中忽然传来轩辕禘的嗓音,原来在她睁眼的刹那,他也清醒了。 香郁的身子微地一僵,她缓级抬起头,对上他在黑暗中也显得炯亮的黑眸。 三个月来即使他吃尽她豆启,不知抱着她度过多少个夜晚,她就是不习惯他那充满占有的姿态。 他霸道邪佞,全身上下都充满着危险,总让她有种被侵略的忐忑,却也有一股自相矛盾的安全感。 他或许吃尽她的豆腐,但从来没有趁人之危在她睡梦中对她不轨,反倒还大方出借手臂和胸膛。夜夜让她睡得安稳香甜。 就是这股隐约细微、不着痕迹的温柔,让她感到安心。 但也因为这股温柔,让她敏锐的察觉到某种更柔软、更珍贵、更动人的真心,除了演戏,他对她不全然尽是虚假,因此当她知道他将她当作棋子,不顾她的死活利用着她时,才会那麽的愤怒。 不知不觉间,她竟对他有了不该有的期待…… 「怎麽不说话?莫非头还在疼?」得不到回答,轩辕禘只好又问一遍,同时伸出大掌抚上她的太阳穴,理所当然的打算为她缓减疼痛。 「好多了。」谁知她却迅速转过头,挣开他的怀抱坐了起来,语气不如以往恭敬,反倒多了一股冷淡。 他挑眉,即使在然暗中也能精准捕捉到她眼里的怒火。 「本王倒是不晓得你有下床气。」他似笑非笑,只好也缓缓的坐起身。 「我并没有下床气,只是中了一种慢性毒。」她平铺直叙的说逍,首次没在他的面前自称奴婢。也是首次一语道破彼此之间的阴谋。 轩辕禘的眸光一闪,盯着她不再柔顺的小脸。 而她也笔直盯着他炯亮的黑眸,目光无畏无俱。 沈默在彼此间蔓延,接着他勾起嘴角,缓缓撩起她一琳充满馨香的发。 「为何这麽说?」 「因为我终於想通你独宠於我的理由。」她抢回自己的长发,不再容许他胡作非为。「因为只有我,能让某些人松懈心防。」 他再次挑眉,嘴边的笑惫却是更深。 「你什麽时候想通的?」 「你又是什麽时候发现锥桩阴谋的?」她不答反问。 「自前任宫女跌断腿的那日起。」他如她所愿的替她解答。 他果然从头到尾都在占她便宜! 小嘴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她却冷静的继续问:「为了什麽目的?」 「为了捉出一些小虫子,好让南朝的未来能更加昌盛。」他答得理所当然。 「所以你就故意将计就计,反过来利用我,好让那些虫子松懈心防,甚至露出马脚?」她瞪起丽眸,总算将所有的前因後果给弄明白。 「这是唯一,也是最有效的办法。」透过黑暗,他看着她虽然还有些苍白,但总算是恢复精神的小脸蛋,这才终於松了口气。 才熬过一场灾难,她的脸上却找不出丝毫的余悸犹存,更找不出丝毫的恐惧阴霾,反倒一苏醒,使开门见山的找他算帐,真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呵。 「结果呢?」她又问。 「托你的福,今日总算是逮到了两只虫子。」他勾起笑容。大方回答她所有的疑问。 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同床共枕,他却只能和她盖间一条盆被,接受她的盘问,实在让人沮丧,然而看着她不再被头疼折磨的模样,他却己心满意足。 她哒起眼,敛眉沈吟了一会几,接着说出自己的推断。 「是太医?」 他微地一愣,也不管门外早已是夜深人静,忽然仰头大笑。 没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她差点就要伸乎捂住他的嘴巴。 「都大半夜了,你安静点行不行?」她立刻乐低嗓音,甚至扭头看了眼透着月光的窗扇,就怕外头守卫的人会胡思乱想。 他却还是笑,甚至得寸进尺的拉她入怀里,将她抱个满怀。「这是本王的寝宫,本王爱如何就如何,你也是本王的女人,本王爱对你如何——」 「放手!」她没有挣紮,只是迅速截断他的话。 他当然不可能照做,反倒还抱得更紧了。 「胆敢命令本王的,你是第一个。」他邪气十足的低笑,再次撩起她的长发凑到鼻前。 她抽口气,再次快手抢回自己的长发,对他不时「毛手毛脚」的恶习面临忍耐的极限。 先前她为求自保,所以才忍着没有反抗,如今既然把话说开,她自然不可能再放任他为所欲为。只是这男人竟然到这个时候,还敢理所当然的吃她豆腐,简直就是——就是 简直就是不要脸? 「胆敢如此不怕死靠近我这个煞星的,你也是第一个。」回嘴的同时,她也用力推着他的胸膛,想试着挣开他的怀抱。 「你是不是煞星自个几心里有数,不过你若真是个煞星,本王也不怕。」谁知他却是不动如山,环在她服上的手臂力道章捏得极好,既没让她感觉到疼,但也让她挣不开。 她挣紮了一会几,便开始轻轻的咱气。 在毒性的侵蚀下,她的身子一日比一日还要虚弱,而他却是身强体健,彼此气力相差悬殊,他若执意不放手,她也莫可奈何,何况与其浪费气力与他玩角力,不如先将正事办妥。 第十一章 两害相权取其轻,她若是想活着走出这座宫廷,就得冷睁下来,和他把话说清楚。 「你查了我的事?」她放弃挣紮,气闷的眼着他。 「你聪明谨慎,胆子又大,本王自然好奇。」他加深笑意,接着故意将话锋一转。「你且说说,你是怎麽猜出太医就是嫌犯的?」 她又瞪了他一眼,才回答:「那些人用毒控制我,却不担心我在宫里毒发会让事蹟败露,我就猜到宫里的太医绝对涉有重嫌,只要太医胡乱编派个病症,便能瞒天过海。」 「聪明。」他忍不住赞赏。 她不理他。继续道:「此外能够凭空捏造我的身分,将我从祥和殿让到紫阳殿,祥和殿管事的太监恐怕也有嫌疑。」 「不错。」他又低笑,欣喜她的推断总是能与他一致。 「我入宫三个多月,你却始终安然无恙,那些人多少也发现自己走锗了棋,倘若他们没派人将我除掉,必定会再利用视对付你。」她若有所思的继续道:「所以你特竞独宠於我,好让他们以为有机可乘。」 「念念念!那些虫子最大的不幸,便是利用你来克死本王,谁晓得你非但不是煞星,还聪明过人。」他再次仰头大笑,接着竟碎不及防的在她脸颊印上一吻。 她蓦地一僵,险些就要伸手赏他巴掌,她一本正经的和他谈正事,他却接二连三猛吃她的豆腐?!到底是将她当作什麽了! 「请你自重。」眯着眼,她几乎是一字一字咬着牙说。 他邪气挑眉,黑眸里始终燃着两簇炙焰的欲火,只是夜色昏暗她没发现。 「美人在怀,本王没有假戏真做你就该庆幸,如今本王只尝点嫩豆启,你却还如此计较,那接下来……」他故意不将话给说完,只是屈着食指指节自她带伤的红唇,一路摩掌到她性感的锁骨上。 她垂直抽气,忙不迭阻止他的大掌继续下移。「你!你又想做什麽?」她全身戒备地问。 他扯开邪笑。「别担心,在那摺虫子没有被完全铲除前,本王暂且还不会对你出手。」 什麽?! 听出他的弦外之音,铃星不禁再次全身僵硬,一顺心也莫名扑通扑通的加快加剧! 她以为他收她当贴身宫女。处处宠爱她,全是为了权宜之计,难道——难道一 「君无戏言,本王说过你是本王的女人,你便是本王的女人。」他对上她怔愣的丽眸,不禁笑得更邪肆了,右乎虽然被她捉住,他却用左手继续享受她窈窕诱人的曲线。「何况你的清白全毁在本王的手中,本王自然会负责到底。」 「我不需要你负责!」 趁着他不注意,她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井自他炽热有力的怀抱进向床尾,不料他却从容捉住她的脚踝,让她跌趴在柔软的床榻上,长发因此四散。 她紧张转身,谁知下一瞬间,他却无声无息甸旬到她的身上,将她囚困在他的身下。 「这事可容不得你拒绝。」他版低身子,对她露出笑容,浑身散发出猛兽才有的危险气息。 她屏着呼吸,连忙将小手抵在彼此之间,想籍此阻挡他的仅略,不料他不过单用一只手掌,便将她的双手扣到头顶上。 他意布意近,豹俊的脸庞也意俯意近,近到她可以清楚感受到,他喷拂在她脸上的气息有多烫人,他眼里闪烁的光芒又有多危险。 「身为一国之君,你不能知法犯法,强抢民女!」她急忙义正辞严的抗议,却无法阻止自己呼吸变得急促,而就是这小小的破绽,泄漏出她的慌乱让他发现她压根几不如表而那般冷静。 「本王连谋朝篡位部敢做,还有什麽不敢做的?」他放肆低笑,须臾间,便将彼此的距离拉到最近。 她倒抽一口气,连忙闭上眼睛别过脸,但还是无法阻止他的唇落到她的脸上。 刹那,她轻轻一个颇抖,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某种难以言喻的颇栗灼热。 那感觉就像是有许多的星火在彼此间进射,小小星火虽然灼疼了她,却也刺激了她,让她体内专属於女性的那份纤细,为了他而苏醒。 在这个夜深人醉的夜里,在她香甜睡了整整一日後,她的感官知觉都早已变得敏锐。 她能清楚的感觉到,有某种难以言喻的力最系在他们彼此间,她意是想逃,那股力量意是会将她拉回到他的身边,而他的吻竟意外的温柔,与他而道的行径完全不同。 他只是轻轻的、柔柔的吻着她的脸,用炽烫的薄唇摩竿她的肌肤,怜惜她每一道敏感的轻欲。 他吻过她的颊,舔过她的耳,拂过她的眼,蹭过她的鼻,用无数个轻柔的吻烫红了她的小脸,勾引她为他而沈醉,而她也真的因此忘了挣紮,就这麽沈漫在他的温柔里,故至为他发烫喘息。 这是他第三次轻薄她,然而比起先前的轻挑、掠夺,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更让她不知所措,明明他的亲吻就像是蝴蝶羽冀轻轻拍拂,可每当他烙下一个吻,她的心便会垂垂震动。 看着她迷茫轻颇的模样,轩辕禘勾起嘴角,呼吸却也是不稳,不禁贪恋的又多吻了她好一会几,才克制的撑起身躯,没让胯下那汹涌的欲 - 望因此失控。 眼前还不是时候,她的身子还虚弱着,他绝不能伤了她。 他深深呼吸,接着迅速翻身躺到她的身侧,将她重新揽进自己的怀里。 「还疼吗?」他沙哑地问,粗糙指腹轻轻摩掌着她受伤的下唇,目光比先前还要更加炯亮赞人,那全是无法好解的渴望。 顾忌着她唇上的伤,他才没有狠狠的吻了她,只是少了她嘴里的香甜蜜汁,和她生涩的丁香小舌。果然还是无法让他满足。 经他这一问,她才如梦初醒的睁开眼,脸上尽是羞窘和不知所措。 噢!她做了什麽?她竞然放任他为所欲为,甚至沈浸在他的勾引里? 她狠狠抽气,几乎羞得无地自容,不禁迅速推开他的胸膛,转身背对他,只是她氤氲朦胧的水眸,还有那如秋枫艳红的小脸,却还是透过黑暗映人了他的眼帘,让他好不容易才得到控制的欲 - 望,差点就要乱窜。 该死,他简直就是自作自受,原本只是想解个馋,没想到却是玩火自焚。 「明早,本王会传唤那两只虫子来替你问诊,他们想做什麽,你就让他们做什麽,我们以不变应万变。」不得已,他只好将话题转到正事上,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她沈默着,没有任何动作,好一会几後才发出声音。 「我明白。」她的声音就像蚊纳振翅,语气里有掩饰不了的心悦。 「本王还不能解了你体内的毒。」他继续道。 「等到引君入瓮再解也不迟。」她也不失望他的无情。毕竞戏要演得好,有些事情确实是急不得的。 感受到她话里的冷静坚强,他不禁勾起嘴角,伸手再次搂上她的腰,将她搂抱得更紧。「本王对你保证,绝对会护住你的命。」 她不语,也没有挣紮,只是忽然全身任硬,因为她突然感觉到,有某种巨大的坚 挺正抵在她的臀上,而那东西应该—— 轰! 小脸瞬间一片灼热,就连她的身子也跟着灼烫,她慌张的揪紧衣襟,本能就想逃离他的怀抱,可小脚才有动作,她又连忙停下。 不,不行,方才她才失败过一次,若是再被他捉住,他不晓得又会对她做出什麽「坏事」,何况她要是逃走了,不就等同於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知道,我要睡了。」她匆匆说道,最後只能佯装若无其事的合眼入睡。 他忍不住低笑,知道她的小脸此刻铁定是红透了,却难得的没有继续戏弄她。 他确实该适可而止,否则最後苦的只会是他自己。 叹了口气,他只好也闭上眼,抱着慌张的她,咬紧牙关等待欲 - 望退去。 为了找出铃星头疼的根源,半个月前,邱太医和张太医便奉命日日到紫阳殿为她诊脉,却不晓得轩辕禘早己派人暗中监视着,将他们的一举一动悉数掌握。 因此当两人私下威胁铃星,要她对轩辕禘下毒时,更在第一时间就传到轩辕禘的耳里。 只是两人虽然迫不及待要他死,行事还是十分小心,从来没有将毒药直接交给铃星,愚蠢的留下证据,而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捧有毒药的茶水,搁在约定的地方。再让她独自去取。 头一次,铃星因为表现得太过「慌张」,途中竞不小心将茶水给洒了一地,气得两人破口大駡,翌日,两人却还是得恭恭敬敬的为她诊脉去。 第二次,铃星总算是将茶水顺利的端到御书房,可偏偏轩辕禘却查到一名朝臣怠忽职守,一怒之下竞将茶水砒到了地上,两人的心血再次付诸流水。 第三次,铃星只好换个地方,把茶水端到轩辕禘的寝宫,将茶水加入桌上的瓷壶里,谁知稍晚宫女们在打扫寝宫时,一名冒失的宫女却将瓷壶给打翻了。 三次下毒。三次都失败,两人气到火日三丈,其他六人自然也气得不轻。 眼看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轩辕楠却三番两次的逃过死劫,教人如何不心浮气躁? 只是比起脚口的那把火,邱太医和张太医却还得额外承受轩辕禘的怒火。 毕竞半个月过去了,他们非但没有将铃星的头疼给泊好,反倒让她的状况变得意来意严重,以往两到三日才会发作一次的头疼,如今不到两日就会发作一次。 每回铃星一闹头疼,轩辕禘便会大发雷霆。两人唯恐脑袋不保,只好在止疼的汤药里偷偷加上些许的解药,好将发作的间隔拉长,以藉此挽回轩辕禘对他们的信任。 只是这种做法是换汤不换药,总有一日轩辕谛会对他们失去耐性,一旦换了其他太医来为铃星诊治,那麽她中毒的事必定再也城不住。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轩辕禘在位五年,他们也如屐薄冰了五年,眼看只差那麽一点就能让他命丧黄泉,偏偏事情却始终不顺遂,因此他们势必得当机立断,作出个选择。 一是放弃眼前的计画,想个法子让铃星尽速消失,他日再想办法。 二是捉住眼前的机会,让铃星再冒险一次,来个一举定江山。 可无论是哪一项选择,都不是他们两人所能决定。 这事,得再好好的讨论才行。 这一日,两人前脚才走出紫阳殿,孙童後脚便迅速领了名太监来到轩辕禘的寝宫外,他命令该名太监在外头候着,接着才快步走进寝宫。 他自花厅一路走入内室,才一抬眼,就见到铃星躺在床榻上,整个人既羸弱又苍白,显然又经历了一场折磨,轩辕禘则是坐在床边,一脸阴郁的看着她,一双大掌始终紧紧握住她冰凉的小手。 他敛眉用身,连忙放轻脚步,就怕惊扰了轩辕楠。 每回铃星姑娘毒发,皇上便会出手点住她的穴进,好让她少受点折磨,只是尽管如此,皇上的心情却还是一日比一日差。 毕竞半个月来,皇上只能狠心让铃星姑娘反段忍受毒发之苦。却始终无法替她解毒,每回看到铃星姑娘疼到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模样,皇上的脸色就会变得阴鹭,全身上下更会发出慑人的怒火,让人不敢随意靠近。 那帮虫子若是再不铲除,皇上不知要忍到什麽时候。 「回禀皇上,人带来了。」他压低嗓音,小心冀月的出声。 「快把人带进来。」轩辕禘动也不动,只是低声说道,嗓音比平时还要来得低沈肃冷。 「是。」 第十二章 得到命令,孙童立刻转身,将候在外头的太监领进内室。 後者一见到轩辕禘,本能的就要跪地行礼,轩辕谛立刻阻止了他。 「不用浪费时间,先看看桌上的汤药。」 「是。」那名太监恭敬点头,接着迅速走到桌边,将上头的汤药端到手中。 他先是仔细端详汤药的色泽,接着将汤药凑到鼻而嗅了嗅,最後再以千净的布巾沾了点汤药以舌尖舔了舔,这才捧着汤药,快步走到轩辕禘的身边。 「回禀皇上,这汤药没问题,只是又加了些解药。」那太监低声回答,声嗓却是低沈粗厚,一点也不像其他太监阴柔,仔细一瞧,还能发现他的嘴边险约有着胡渣的痕迹。 原来这人根本不是太监,而是孙童自宫外找来的大夫,专门入宫保护铃星的,此人不但医术精湛,还对毒草毒物知之甚详。 为了预防那两只虫子私下动手脚,每回铃星毒发,总会先请他检视那两只虫子端上来的药,确保汤药没问题後,才会让铃星服下。 只是以往确定汤药无害後,轩辕禘便会伸手接下汤药,亲自将汤药喂入铃星的嘴里,可今日不知怎地,轩辕禘却始终没有接下汤药,反倒忽然起身,转身看向那约莫五、六十岁的老大夫。 「你来替她诊脉。」他沈声命令。 「这……」老大夫一愣,哪敢轻率触碰帝王的女人,不禁迅速扭头朝孙童看去,直到孙童接过他手中的汤药,对他点了点头,他才敢领命。「是,草民遵旨。」 在轩辕禘的注视下,老大夫战战兢兢到床边坐下,伸手稍稍撩高她的丝袖,随即便敛下心神为她把脉。 他闭眼沈吟,没敢错过每一挂细微的脉动,好一会几後才睁开眼,起身对着轩辕禘恭敬鞠躬。 「如何?」轩辕楠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她体内的毒侵蚀到什麽样的程度了?」 「这……」 「无须顾虑,实话实说。」 「是。」老大夫始终小心冀冀的低着头。「启禀皇上。娘娘体内的毒性已经侵入了五脏,尤其脑部受害最深,倘若再不尽快解毒,娘娘只会意来意痛苦,甚至极有可能死,就算侥幸逃过死劫,那毒性也会坏了娘娘的脑,让娘娘疯癫失控,一辈子都难以治醒。」 轩辕禘迅速握紧拳头。「是吗?」 老大夫将微微颇抖的手藏在袖内,踌躇了一会几,才敢鼓起勇气建议:「皇上,依草民拙见,还是尽快为娘娘解毒吧,若是能在这一、两日内解毒,草民绝对能将娘娘体内的毒性去除乾净,倘若再拖下去,草民实在担心那毒性会在娘娘体内留下根底。」 轩辕禘没有给予任何回应,只是接过孙童手上的汤药,重新坐到床边将汤药吹凉。 孙童觑着他阴沈的脸色,连忙对老大夫使了个眼色,暗示他先行离开,这才走到轩辕禘的身边,说出自个几的见解。 「皇上,这半个月来灰明大人日以继夜的跟监调查,总算是又揪出了四只大虫子和几只小虫子,虽然还无法一网打尽,但往後总还有机会,眼下铃星姑娘的身子就要熬不住了,要不……还是先替她解毒吧?」 吹汤药的动作蓦地一顿,轩辕禘侧头看向他,脸色似乎更阴沈了。 「这事本王应该同你说过。」 「奴才记得,奴才没敢忘记。可天下百姓是条命,铃星姑娘也是一条命。眼看铃星姑娘一日比一日痛苦虚弱。奴才……奴才……」孙奄瘪着嘴,实在是再也忍不下去了。 姑且不论人相处久了会有感情,光是看着铃星姑娘为了大局,一次次的咬牙忍痛,他就算再铁石心肠,也不禁为她感到心疼啊。 「虫子就是虫子,一旦受到惊吓钻进了土里,就很难再捉得到,本王绝对不容许这种事发生。」 「可铃星姑娘的身子……」 「她会撑到最後的。」轩辕禘严厉的瞪了他一眼。 孙童张口欲言,终究还是将所有的话吞回到肚子里去。 他不着痕迹晚了眼床榻上昏迷的铃星,接着暗暗叹了口气,正打算转身将老大夫领走,谁知灰明忽然无预警现身,吓得他差点弹了起来。 「灰明大人,您……您有事吗?」他拍着脚肠,看着眼前高大壮硕,却总是无声无息、神出鬼没的男人。 灰明没有回答,只是对着床榻边的轩辕禘报告。 「皇上,邱太医和张太医一块儿出宫了。」 深邃的照眸陡地一亮,轩辕禘瞬间自靛细紫檀凳上啊地起身。 「派人跟着,一旦有其他虫子也出现,无论是谁,全都给本王拿下!」 「卑职领命。」 话语声才落,高大的身影便随即消失在眼前,孙童眨眨眼,愣了好一会几,才恍然大悟的转过身。 「皇上,难道那两只虫子是打算……」 「快把老大夫叫回来,一旦灰明将所有人带回,就替铃星解毒。」轩辕禘截断他的话。 孙童咧开嘴角,乐得弯腰领命。 「是!」 「户部侍郎、工部侍郎、吏部郎中、前太子太傅、邱太医、张太医,祥和殿太监总管、风安殿太监总管……天牢外,轩辕禘用低沈的嗓音,不疾不徐细数着灰明带回来的八个人。「就这八人?」 「是。」灰明低着头。 「其他小虫子呢?」 「也一并捉入了牢里,此外卑职已派人到八人府中大肆搜索,只要查到任何蛛丝马迹,便会马上循线将八人暗中勾结的官更、富贾、走贩一并缉拿。」 轩辕谛看着办事续密牢靠的灰明,不禁勾起嘴角,继续道:「本王还要那些人的眷属。」他加深笑盒,黑眸却折射出嗜血的寒光。「一个都不准漏掉。」 「皇上请放心,卑职已将所有人悉数软禁在各自宅邸,由数十名禁卫监管,宫内太监宫女也严禁出宫,擅闯宫门者,一律视为嫌犯逮捕。」 「喔?」轩辕禘笑得更深沈了。「你做得很好,非常好。」他不禁连道了两声好,才双手负後往天牢大门走去。 而灰明自然亦步亦趋的跟在後头。 看守的卫兵没敢耽搁,两人一左一右连忙推开天牢沈重的大门,并敛下手中长刀瞬间往後退三大步。 轩辕禘从容顺着石阶而下,一步接着一步走进那暗无天日的天牢中。 这座天牢曾经囚禁过南朝的太子,也就是他的兄长。 如今,他底下的虫子也跟着进了这座天牢,而将来会陆续进来更多。 无声无息的脚步走过冰冷的青石板。须臾便来到天牢的最深处,墙上火炬将他的身影拉得极长、极大,仿拂像是一头森冷无情的猛兽。 邱太医眼尖,很快便发现了他,整个人随即扑通一产跪到了青石板上,手脚并用的爬到牢门後方。 「皇上冤枉啊,皇上冤枉啊,微臣是被冤枉的啊!」 「是啊,微臣们真的是被冤枉的,这其中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还是误会,请皇上明察秋毫,救救微臣一命吧。」其他七个人也迅速的爬到牢门後方,争先恐後的攀着牢笼喊冤,就怕自个几喊慢了。项上人头就要不保。 而关在其他牢笼的小虫子更不敢疏忽,也连忙跪地嗑头求饶:「请皇上明察秋毫,请皇上明察秋毫。」 所有人异口同声的喊叫,让原本死气沈沈的天牢顿时变得有些鸡犬不宁。 掌管天牢的狱更见状,就要出口斥喝,却让轩辕禘出手给阻止了。 他始终面带笑意,看着牢里那有些熟悉、有些不熟悉的面孔,将这些人的嘴脸暗暗记下,就等着看所有人能演到什麽时候。 果然,他才绒默不久,所有人便惊觉不对,纷纷住了嘴。 天牢里头再次变得死气沈沈,静到连根针落到地上都会吓坏人,他这才慢条斯理的掸了掸了袖角,懒笑看向那最恨不得他死的八个人。 「且说说看,你们是怎麽被冤杆的?又是怎麽被捉入这天牢的?」就连他说话的语气,也是慢条斯理。 「这……」八个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想不出,该如何将彼此聚在一起的事自圆其说。 「怎麽不回话,是不好说?无法说?还是……」他神色陡地一变,淩厉看向牢中的八人,语气也在瞬间变得森冷。「还是不敢说?嗯?」 「不、不……不是的……」 八个人着实吓坏了,只能使劲的摇头,全身抖个不停。 「既然不是,那就说说看。本王还等着看你们如何垂死挣紮呢。」他冷笑。 垂死挣紮? 这、这、这……这什麽意思? 八人不敢置信的抬起头,脸色瞬间变得比死人还要苍白。 「你们迟迟不说,那本王索性就替你们说了。」轩镶楠不动如山,冷厉眸睨着他们惊骇的嘴脸。「因为你们图谋不轨打算谋害本王,甚至想将本王拉下王位,所以本王就派人将你们给捉到了天牢。」 没料到轩辕禘一字一句都是针针见血,不只八个人狠狠倒抽了口气,就连其他小虫子也睁大了眼,吓得险些屁滚尿流。 听轩辕禘说话的语气,他似乎——似乎——似乎全都知情了! 倘若这时他们再不想个办法扭转千坤,那麽他们真的会全死在这儿。 「冤枉啊!皇上乃是我朝一国之君,微臣……微臣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有丝毫的谋害之心,这事……一定是有人栽赃嫁祸,想要扰乱朝纲、陷害微臣!」 「是啊,微臣冤枉哪。谋害一说全是无中生有,微臣对皇上的忠诚天地可表,日月可鉴,绝无半点虚假,还请皇上明察——」 「本王有没有冤枉你们,你们心里有数。」轩辕禘厉声断了所有的声音。 「不,我们真的是被冤枉的……真的是被冤枉的……所有人继续求饶。 「那好。」轩辕谛又笑了,笑得既森冷捐邪,也不怀好意,迅速自袖袋拿出两瓶药扔进牢笼里,药瓶落地瞬间掉个粉碎,里头的药粉因此四散。「这两种药你们应该不陌生,倘若你们真对本王忠心不移,就将地上的药粉拿来吞下。」 所有人睑色大变,尤其邱太医和张太医更是连忙用袖摆掩住口鼻,瞬间往後退了三大步。 那药粉是、是是是是……是毒药啊! 而且正好就是他们用来控制铃星,和打算用在轩辕禘身上的毒药!轩辕禘果然全都知道了,他甚至连他们的手法也都一清二楚。 眼看邱太医、张太医那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其他人也不禁迅速招住口鼻起身逃离,可下一瞬间,所有人却是惊愕的望向轩辕禘,并露出万事休矣的表情。 糟!轩辕禘并没说那两瓶药是毒药。 除非他们作贼心虚! 「诛杀帝王是唯一死罪,共至要株连九族。」轩辕禘对上那一双双绝望恐恨的眸子,笑得更残酷了。「你们既然有胆谋害本王,想必早己做好家破人亡的准备,本王是孽王,从不在乎双手沾满血腥,只可怜了那些因你们而死的亲人了。」 咚! 所有人瞬间瘫软的跪到地上,一个个全都是万念俱灰。 完了……完了……全完了! 他们小心冀冀,步步为营,没想到最後却是赔了大人又折兵,不但赔上了自己的命,也害惨了家人。 可究竟……究竞轩辕禘是怎麽发现一切的? 所有人张口欲言,却怎样也发不出声音。 荣华富贵人人爱,然而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无论他们再如何费尽思最,可一旦死了,就什麽都没有了。 什麽都没有了…… 当死亡来临前,他们才终於恍然大悟。 因为时日己久,要解铃星体内的毒,并非一、两日就能一嗽可几,因此在轩辕禘的命令下,老大夫使在宫中暂且住了下来。 第十三章 老大夫妙手回春,不到一句便将铃星体内的毒性清除了大半。 少了毒性的侵蚀,铃星的身子一日比一日还要好,更不再为毒发饱受折磨。 每当她气色义红润了一些,轩辕禘脸上的笑意就会深浓一些,泊理国事外的时间几乎全给了她。 他亲手喂她汤药,夜夜与她同床共枕。有时气候若好,他更会不顾她的反对抱着她到外头透气赏景去,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部瞧得出他有多珍爱她。 即使在所有乱臣贼子就逮後,他对她依然宠爱得紧,甚至不减反增,这其中的深意朝廷上下皆是心知肚明,就只待轩辕禘拟旨宣召。 「今日感觉如何?」 甫下朝,轩辕禘率先做的事便是返回紫阳殿,探看铃星。 照老大夫的说法,清展乃是解毒最佳的时机,因此每日他上早朝後,孙童使会马上领着老大夫赶到紫阳殿替铃星解毒。 昨日之前许多事她还得仰赖宫女的帮忙,可今日当他踏入内室,却看到她嫺静的坐在铜镜前,拿着象牙发旅为自己细细梳发,举手投足间尽是一股说不出的细腻优雅。 明亮的日光自窗纱洒进,将她整个人晕上一层薄薄的淡光,让她看起来就像是纤尘不染的仙灵。 比起虚弱卧床的那段时日,她的脸色更红润了,眼神更明亮了,就连动作也更有力了,尤其那张丹浇软嫩的粉唇,就好似在勾引他向前一亲芳泽—— 「皇上!」 待在铃星身後的两名宫女很快便发现了他,连忙慌张屈膝行礼,轩辕禘没有理会,只是挥手要两人迅速退下。 铃星侧过头。「你怎麽又来了?」她四平八稳的问,语气没半点热络。 「怎麽?听你说话的语气,是不想看到本王?」他似笑非笑,眨眼间便来到她的身後,撩起她总是柔亮麟香的长发。 她没回话,只是夺回自己的发丝,无视他的存在继续梳发。 他挑眉,只好绕到她的身前,双手抱胸,倚着钢镜欣赏她梳发的姿态,可惜她的小手却蓦地一顿,停下动作。 垂敛的长睫颇了颇,她不禁再次抬眸看他,他却拉高嘴角对她露出一抹坏坏的邪笑。 「继续梳。千万别让本王影响了你。」 他己经影响她了! 她轻轻整眉,没将话说出口,只是不自在的搁下发蓖,不自觉的咬着下唇。 沈默了一会几,她只好转移话题。「……朝廷里没事了吗?」 看出她的别扭,他不禁加深脸上的笑念。 「害虫除尽,还能有什麽事?」 是啊,兴风作浪的害虫除尽之後朝政是一帆风顺,他自然也轻松不少,可她却是意来意不轻松了。因为她能察觉到他看着她的目光是一日比一日还要灼烈,对她的态度也是如此。 照理来说戏演完了,他就该恢复原本的真面目,可他却似乎没打算要停止这场戏,而且早己「入戏」颇深。 「你打算如何处置那些人?」她稳住心神,试着不让心中的悦乱泄漏出来。 「胆敢谋害帝王,自然是唯一死罪。」 「那他们的眷属呢?」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本王可不打算将来又要捉虫子。」他微笑说道,言下之意便是赶尽杀绝。 「是吗?」她淡谈轻应,对他的做法没有任何评语。 「你有话就说,本王应该说过无论你说什麽本王都赦你无罪,在本王面前不准你隐藏任何想法。」他抬起她的下巴,碎不及防的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她反应不及,只能眼睁睁的任由他偷得一吻,迅即满脸通红。 「说,本王想听听你的想法。」 「你……」她捣着红唇,叮里说得出话来。却又不甘心他那促狭的眼神,只好强迫自己若无其事地挺起胸膛,狠瞪着他。「这天下是你的,你打算怎麽做,谁都无权置喙。」她就是不愿说出真正的想法。 「本王可不这麽认为。」他低笑,接着竟无预替将她拦脸抱起。 「啊!」她低叫一声,本能将双乎迅速环上他的烦後,就怕自己会掉落,直到他抱着她走出寝宫,惹来宫女们诧异的注视,她才羞窘的松开双手,低声吼叫:「放开我!」 他置若罔闻,一路抱着她走上长廊,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你抱我去御书房做什麽?快放找下来!」她不死心的低喊。 他依旧将她的抗议当耳边风。 「别人或许无权置喙,可你不同,你说的话本王愿意听,也喜欢听。」他脚步未停,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只要对的事,本王会为你改变。」 她心弦一震,淡定的水眸因他话间的意思而起了波涛。 自古以来女子皆不得干预政事,这是铁律。也是不容改变的事,可他却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他的意思是—— 「一说说你的想法,本王想听。」一顿,他特地补充:「倘若姑不想本王在光天化日之下再吻你,这次你最好实话实说。」他目光灼热的盯着她。 小脸更红,她不禁迅速别开小脸,不敢继续与他四目交接,更不敢深思方才的问题,只好如他的意说出想法。 「你谋朝篡位,让小人没好日子过,那些人才会反你,只是冤有头债有主,与其杀头惹恨不如法外开恩,那些眷属没了理由恨你,反倒欠下偿不完的思情。将来谁还想报仇雪恨呢?」 「你是要本王卖个人情?」他挑眉。 「两利相权取其重,多个忠臣总是比多个敌人好,人杀了就没了,活着还能世代效忠,何乐而不为?」 「略施小惠以谋大利是吗?」他勾起嘴角,没有开口反驳,还真的一路思考着她的建议,她则被他认真的神悄给吸引了目光,芳心为了他再次悸动。 直到他将她放到角落的卧榻上,亲自替她准备一叠她爱看的书册,专心的处理政事後,她才明白他为何会将她抱到御书房,因为他早己看出她闷坏了,而这儿却有她最爱的书册,还有她爱听的国家大事,以及…… 他的陪伴。 他疼她,疼得这般理所当然、天经地义、霸道蛮横,让她连扞卫心房的机会也没有,就这麽被他闯入了心中,为他芳心大乱。 只可惜他偏偏是个王,掌握天下的君王,倘若她真顺了他的意,等同子是将自己交给了国家,交给了天下。 从今以後她不能再属於自己,不能再随心所欲,更不能再自由自在,这付出实在太大,而他除了得到她,却还同时拥有六个女人。 这对她而言,一点也不公平。 当遇到不公平的事,她向来只有两种做法,一是闪躲,让人占不到任何便宜;二是礼尚往来,让自己也不吃亏。 既然她入宫也有一段时日,那麽也该是时候离开了。 她可不会像後宫那六名嫔妃凡事逆来顺受,任由他操弄生死,他若要得到她,还得看看做不做得到,毕竞天下可没有白吃的午彼,即使是一国之君,也不能任由他为所欲为。 倘若他能找回她,那麽她便愿意认输,随他摆布。 倘若他没能找回她,那麽便是对她不够执着,她自然也无须为他付出。 一颗心换一颗心,一份执着换一份执着,一生情爱换一生情爱。 她的爱其实很简单,倘若他真爱她,她便也爱他,并爱得心廿情愿,无怨无悔,至死不渝。 这日趁着轩辕禘上朝的时候,孙童照例又领着老大夫来替铃星解毒了。 「娘娘,您今日觉得如何?身子可好些了?」他弯着腰。好不恭敬的问着那坐在卧榻上的铃星,与她刚入宫时的态度完全是天差地远。 一路走来,皇上对铃星姑娘的宠爱是有增无减,将来铃星姑娘在宫中的地位恐怕是不得了,他自然也不能失了分寸。 「好多了。」铃星微笑以对,两名宫女在孙童的指示下,来到她左右两侧为她抽风消暑。 「那就好,那就好。」孙童加深笑意,随即对老大夫使了个眼色。 老大夫点点头,连忙弯腰向前一步。「娘娘,请容草民为您诊脉。」 「就劳烦老大夫了。」铃星慢条斯理的将小手搁到茶几上,早已放弃纠正他们错误的称呼。宫里的每个人在轩辕禘的态度下,对她是日益恭敬,无论她如何坚持自己只是名宫女,就是没人肯相信。 「草民失礼了。」老大夫毕恭毕敬的在茶几的另一头坐下,谨慎的开始为她诊脉。 为了不让他分心,现场所有人都静默着,直到老大夫告一段落,孙童才连忙开口询问。 「如何?娘娘身子好多了吗?体内的毒还要多久才能除清?」他的语气极为关心。 「回禀公公,娘娘的状况极好,五脏六腑也没有受损的情形,约莫再过两句体内的毒素就能清除乾净。」老大夫回答得可详细了。 「两旬?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啊。」孙童不由得咧笑,开心的看向铃星。「娘娘,待皇上回来,奴才马上就将这好消息禀告给皇上,届时皇上一定相当开心。」 「自从虫子就逮後他每日都开心,兴许不差我这消息呢。」铃星四两拨千斤,有意无意与轩辕禘撤清了关系。 孙童一愣,正打算开口说些什麽,此时外头匆匆跑来了名小太监,语气急促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害得他脸色嫩变。 她耳尖,正好听到「梅妃」这个词,於是若无其事的将丝袖拉到手腕上,然後看着小太监谨慎的退到角落。 「娘娘,奴才们办事不力,在外头闹了点差错,还请娘娘容许奴才暂且退下,去收拾收拾残局。」孙童连忙陪笑,没将实情给说出来。 「公公有事尽管去忙,这儿有翠几和花几陪着我,不会有事的。」铃星也不戳破,就看着身边的两名宫女。 「是,那奴才这就退下了。」孙童不疑有他,连忙跟着小太监出了皇宫,赶着去处理梅妃的事。 原来在轩辕禘的命令下,梅妃始终无法靠近铃星一步,加上轩辕缔这阵子的冷落,梅妃终於忍无可忍的闯到紫阳殷外大吵大闹,奴才们怎样也劝不退,只好请出孙童。 这无疑是铃星最好的机会。 孙童走後没多久,她便随便找了个藉口支开身边两名宫女,与老大夫闲聊了起来。 「老大夫,听说您在入宫之前曾在京城为人看病?」 「禀娘娘的话,草民为增加阅历向来是居无定所,入宫前确实正好行经京城。」老大夫老实回答。 「那不知老大夫可识得开远镖局总教头上官傲?」铃星又问。 「上官教头名闻遐迩,草民当然识得。」老大夫连忙点头,却不禁露出困感的神情,似乎是不大明白她为何会有此一问。 「上官教头乃是我的远亲,在我年幼失怙时帮助视不少,是我唯一的亲人。」她微笑替老大夫解答。「可惜我入宫後便与他断了音讯,这次幸运捡回一命,我忽然有点想家了呢。」 老大夫理解的点点头,很能明白她的心情。 这宫廷深似海,女子一只入了宫便是帝王家的人,别说是回去了,就连和亲人见上一面都是难上加难,好不容易历经劫难,想念家人是理所当然,之所以会和他谈到上官傲,恐怕是有事相求。 「原来如此,那娘娘的意思是……」虽然约莫猜出铃星的用意,老大夫却不敢妄下定论,只好小心冀翼的低声刺探。 「老大夫是个聪明人,我也不敢瞒您,虽然我有幸受到皇上喜爱,可到底还是个宫女,论宫规是不得随意与宫外连系的,我己占尽思宠,自然不能再恃宠而骄拿这事烦皇上,只好愚求老大夫替我转交一封家书。」铃星自怀中拿出几日之前就写好,却迟迟没有机会拿出来的书信。 第十四章 「这……」 「我晓得此事必定让老大夫相当为难。不过趁着皇上对我还有宠爱,我保证老大夫绝对不会惹祸上身。」她连忙出口保证,话间却不禁流露出色衰爱弛的悲哀。 老大夫听在耳里,果然立刻兴起浓浓的侧隐之心。 虽然皇上对她的宠爱众所皆知,可当她深受毒害,他谏言要及早为她解毒时,皇上没有当场答应也是事实,虽然不晓得这其中的原由,但这已清楚显示出帝王的无情。 也许这封家书是她此生唯一的希华,他若是不答应未免显得不近人情,何况不过是封家书。藏在医书里应该不容易让人发现才是。 念头一定,老大夫立刻恭敬的双手接下她手中的书信,迅速收入自己的怀里。 「既然如此,特草民出宫後,必定亲手为娘娘转交。」 铃星眸光一闪,脸上却是感激的懒笑,连忙要摘下手腕上的玛瑙手锡。「多谢老大夫,铃星无以回报,唯有皇上赏赐的金银珠宝——」 「不不不,不过是件小事,娘娘实在不用多礼。」老大夫连忙摇手婉拒。 「可……」 「此事若能让娘娘心头好过,草民心愿足矣。」 在老大夫精心的诊泊下,铃星体内的残毒终於清除乾净,轩辕禘龙心大悦,不但赏赐千万,还让宫中禁卫一路护送老大夫出宫。 只是相较于老大夫的功成身退,当初密谋对轩辕禘不利的那帮人,却注定无法寿终正寝。 根据灰明派人搜查而来的密函帐册。所有人罪证确凿,明日午时便会在法场斩首示众,以正朝纲。 消息一出,朝廷上下无不震撼,毕竟谁部没料到朝中真有人胆敢谋害轩辕禘,更没料到轩辕禘轻易的就将那些人一网打尽,甚至连与此案无关,平时只是与那帮人有所挂钩的小虫子也悉数揪了出来。 这一案办得缭密迅速,也办得严厉彻底,轩辕禘雷厉风行不留半点祸害,再次展露出慑人磅礴的王威,有了这个前车之鉴,满朝文武百官哪里还敢有贰心,一个个全都更加的谨言慎行,勤勉於政。 加上此案轩辕谛就事论事,没打算斩草除根株连九族,否则照关系推算,朝廷内外不知有多少人要无辜受害。 佼幸逃过死劫,所有人感激涕零,对轩辕禘自然也就更加忠诚了。 这日下朝,轩辕禘一如往常的率先返回紫阳殿,本是想趁着天气晴朗带着铃星到合林苑骑小马散心,不料孙童却告诉他,她人一早便出了紫阳殿,到抱香园赏花去了。 这小女人明知每日下朝他都会找她,她却故意撤下他? 轩辕谛虽然心有不满,仍是认命的迫到了抱香园,可经过的宫女却告诉他,稍早之前她便返回紫阳殿了。 连续两次找不到人,轩辕禘的脸色终於沈了下来,吓得察告的宫女们差点跪地求饶,所幸轩辕禘井未怪罪任何人,大脚一跨,又往紫阳殿走去。 虽然铃星先走一步,不过他人高马大又有武功底子,途中问了当值的禁卫,很快便弄清楚她行走的路线,并在一处跨廊迫上她。 无视两名宫女就跟在她身後,他猿臂一伸,瞬间便将她拥入怀里,惹得她发出一声惊呼。 「本王应该下令,不准你乱跑才是。」他恶狠狠地说道。 遭人强搂,铃星虽然惊愕,但当熟悉的嗓音在耳边落下时,她也宽了心,任由身後的男人将她横肥抱起,一路抱到附近的小亭,将翠几花几撇在原地。 「再怎麽跑,依然是在这富附堂皇的笼子里,能跑到够里去呢?」当他将她放到小亭中央的圆桌上时,她也仰头对着他勾起红唇,露出比花娇、比水媚的笑容,差点就让他当场失控,将她压到圆桌上为所欲为。 可惜他警觉性高,没漏掉她话间的意思,瞬间眯起黑眸瞪着她。 「你想离开?」 「你会让我走吗?」她不答反问,笑得更娇媚了。 「想都别想!」他答得斩钉截铁,接着低头狠狠封绒她诱人的红唇,罚她恣意乱跑,也罚她笑得如此勾人。 自从那帮虫子就逮後,他便不再让人暗中跟着她,让她自由的四处走动。 毕竞她无端被绑入这座宫廷,不但失去了自由,还饱受毒发之苦。因此他尽最宠爱着她,只要她要求的事他都会尽最满足她,可惜她从未开口要求过什麽,除了要求报回到原来的用房。 这事自然被他一口杳决。 他要她,奴答贬的想要她。 每个夜里他都饱尝着欲火焚身的痛苦,但他始终没有轻易要了她,因为她与其他女人不同,在他心中,她占着相当重要的地位,纵然他迫不及侍的想要她,却更想珍惜她,他早已决定先让彼此名正言顺,再光明正大的得到她。 只是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再忍耐也是有限度,这种看得到吃不到的日子,他可不想过得太久。 「本王今早已当朝宣布,下个月初便会迎你为後。」好不容易,他终於能松开她的红唇,但气息却是不稳,语气中更是蕴满苦苦压抑的欲 - 望,话才说完又低头啄了下她的小嘴。 娉婷的身子微地一僵,铃星瞬间使自他撤下的热悄中惊醒。 她气喘吁吁捣着被吻肿的红唇,不禁又气又羞的抬头瞪他。 「你……」她红着脸喘了几口气,才能顺着气指控。「你怎麽可以先斩後奏?」 「本王以为你早有心理准备。」他挑眉,以为之前就暗示得够清楚,她是个聪明人,不可能会听不出他的暗示。 她小脸更红了。 「我以为你至少会先问过我的意思。! 「你的清白部毁在本王手中了,本王自然会负责到底,这事可容不得你说要不要,何况做本王的爱後不好吗?你这反应,莫非是要本王再惩罚你一次,嗯?」他拉开她捂在嘴上的小手,低头状似又要狠狠吻她。 她睁大眼,连忙别过头闪躲,谁知他却坏心眼的发出低笑。 她一气之下,连忙用力推开他的胸膛,一溜烟的自圆桌上跳下来,远离他的身边,却也没忽略他用了「爱後」这个字。 这男人深沈邪狠,从来不肯将情绪想法轻易显露於外,比起说真话,更爱毛手毛脚,却故意在这个时候说到了「爱」,害她的一顺心又再一次的为他鼓噪。 唉,这样下去,她可会舍不得离开他呢。 「总之你是本王的女人,这辈子都会是。」得不到她的回应,他不禁愤感的再次将她锁回自己的怀里。「其他事本王都可以通融,唯有这事本王说了算。」他抬起她的小脸,通她看着他。 「这天下己经是你的了,你还要什麽事都想掌控,未免太过贪心。」她忍不住回嘴。 他轻哼,霸道的将她圈锁得更紧,恨不得一辈子就将她囚禁在自己的怀里。 「能够入得了本王的眼,还能让本王执着不放的可不多。」他深深凝视着她,明显是话中有话。 她的心鼓噪得更加厉害,不禁敛下眼眉,躲避他眼中赤裸裸的欲 - 望和占有。 咬了咬下唇,她只好想办法转移话题。「你找我什麽事?」 见她没有欣然允诺立後的事,还故意调开话题,他不禁皱起眉头。 「到北国和亲的人选已经出来,三日後本王会与北国来使到御林苑围猎,你必须到场,待会几就去挑匹合适的小马。」 「我不会骑马,恐怕——」她摇头。 「骑得上去就行。」他故意断了她的话,一副早料到她会以此作为藉口。 看着他霸道专断的模样,她不禁又在心中叹了口气。 招待北国来使围猎是何等大事,照理来说陪在他身边的应该是那六名嫔妃,他却非要她出席不可,看来在他名正言顺迎娶她之而,他是打定主意要将她的存在昭告天下,让她插翅难飞。 可惜三日後,她人或许就已经不在宫中了…… 「别想再找藉口推托。」见她若有所思,他只好先声夺人断了她的妄念。 她挑眉,深深的凝银着他。 「你又晓得找在想什麽了?」 「总之不会是好事。」他轻哼,几乎道中她的想法。 她迅速敛下眼眉,藏住眼中复杂的心绪,本还想开口说些什麽,他却拉着她去选了匹小马,还命人帮她换装。和她试骑了半个时辰,才带着她回到御书房。 只是两人才从洞门跨出,远远的就见到梅妃和孙童守在书房的外头,梅妃一脸不满,孙童则是一脸苦恼,一见到他现身,两人一前一後连忙迎了上来,可惜梅妃却不肯给孙童开口的机会,硬是先声夺人。 「皇上,您终於回来了,臣妾等您等了好久呢。」她喜上眉梢的站到他面前,可当她礁见他身边的铃星後,脸上的笑容又瞬间消失。 「梅妃有事?」轩辕谛似笑非笑,虽然多少猜出她的目的。却故意佯装不知。 梅妃不着痕迹翻了铃星一眼,接着造作的垂下嘴角,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这事臣妾恳求能与皇上私下谈谈。」 「奴婢这就先去替您和梅妃准备凉茶,请容许奴婢退下。」铃星没等轩辕禘回答,便还自屈膝行礼,转身就要走,好心的想给梅妃说话的空间。 不料他却故意楼上她的腰。 「往後你就是本王的‘爱後’,三官六院全由你执掌,梅妃的事就是你的事,你走做什麽?」他甚至还故意将「爱後」两字说得响亮,唯恐消息传得不够快,宫中还有人不晓得他的决定。 梅妃一听见爱後两字,果然瞬间锹然变色,同时也狠狠的倒抽了口气,脸上的表情活像是刚死了爹娘,可眼中的杀气,却更像是正好遇见杀父仇人。 铃星忍住想叹气的欲 - 望,只好沈默不语,省得多说多错。 见她终於肯乖乖的特在身边,也不再故意自称奴婢,他才满意的勾起嘴角,看向梅妃。 「梅妃有话就直说。」 「臣妾……」梅妃哪里还说得出话,她满脑子全被轩辕谛要立後的消息给吓坏了。 他要立後?他竞然要立一个宫女为後?那她呢? 她处心积虑博取他的关爱,甚至任由他呼之即至、挥之即去,他却说冷落就冷落,甚至从这个贱婢进入紫阳殿后,就不曾宠幸过她…… 他到底将她当作什麽了, 「怎麽不说话?」轩辕禘瞅着她发白的小脸,没有放过她眼中对铃星的怨气。 六名嫔妃中就数她野心最大,心机手段也最多,所以他唯独挑她暖床,这就是他对待女人的原则,安分守己的他绝不勉强,但若是自个几主动送上门的,他也不会推拒,但除此之外她什麽也不会是。 「臣妾只是……只是……」梅妃抖着小嘴,哪里还说得出要他更改北国和亲的名单。 原以为仗着彼此间的情分,还能求他将自个几的妹妹从和亲的名单上剔除,可事实证明他不只对她无情。对她家的人更是冷血。 北国是那麽的远。一望无际的沙漠什麽也没有,白昼不但热如火炉,夜里更是寒如冰雪,妹妹到了北国还能活吗?他压根几是故意挑她家的妹子去送命! 既然他对她无情,那就休怪她无义!他既然要立那贱婢为後,她就偏不让他如愿! 「梅妃始终吞吞吐吐,不愿意将话说清楚,这可让本王伤神了。」他盯着她眼中一闪而逝的杀意,脸上却是加深笑容。「还是你想说的话,是本王不爱听的?」 「不!当然不是。」梅妃立刻摇头,硬是从下满腔的怨忿。「臣妾只是见皇上最近国事繁忙。深怕皇上累坏了身子,所以特来问问皇上是否有想吃的东西,臣妾这就亲自下厨为您准备,替您补补身子。」 第十五章 「原来如此,梅妃的好意本王心领,不过本王的膳食御膳房自会处理,梅妃还是别累坏了身子。」他随口就给了记软钉子,接着顺道找了个藉口遣退她。「本王还有要事要忙,梅妃若是没其他的事,就退下吧。」 「是。」梅妃咬牙应答,哪里不知道他压根几是懒得理她。 自从那贱婢头疼倒下後,他便经常伴在她身边,她几次派人暗中接近那贱婢全都失败,就连莲妃一群人想探病他也没同意。 他疼那贱婢,简直是疼到骨子里去了,倘若那贱婢消失在这世上,铁定能教他生不如死。 打定主意,梅妃立刻带着随行的宫女离开御书房,迫不及待想要筹画该怎麽除掉铃星,却没发现在她走之後,轩辕禘也将一旁的孙童叫到身边,嘱咐他派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甚至允许关键时刻将她软禁。 眼看轩辕禘如此冷漠绝情,铃星不由得开口为她说话。 「终究是你疼爱过的女人,你何必对她如此呢?」她摇摇头,不禁为梅妃叹了口气。 「她都想对你不利了,你还为她说话?」轩辕禘眯起眼。可不高兴了。她总是这般的云淡风轻,从来不为他和其他女人的关系感到吃味,如今甚至还反过来替梅妃说话! 「倘若她想对我做什麽,也都是因为你。」她一针见血的说进。「有了新人忘旧人,我若是梅妃,恐怕也要翻脸无情。」语毕,她立刻挣开他的圈搂,迁自朝书房走去。 谁知他却又捉住她。 「本王绝不会让你有翻脸无情的机会,所以你最好也别再开口为其他女人说话,再有下次,休怪本王发火。」他目光灼灼地瞪着她,话间全是愤慨与不满。 她不愿做他的後,不吃其他女人的味,甚至责怪他的独宠。 他日里占着她,夜里也抱着她,可她的心却是意来意捉摸不定,倘若他真的待每个妃子都如同待她一般,她是否也不在乎? 「你……」她说不出话,却不是因为他的怒气,而是他话间炽狂的承诺。 所以除了她,他是不打算再拥有其他女人了? 她的心不禁再次狠狠震动,差点就想为他放弃出宫的打算,但……这样的念头终究也只是一闪而逝。 她并非真的不在乎他和其他女人的关系,毕竟若不在乎,她也不会用出宫来刺探他,但他是个王,她无权叫他偏心,所以她只是希望……希望他用更真诚的付出来征服她的心,让她心甘情愿也付出自己的爱。 甚至无怨无悔的任他囚禁在这富丽堂皇、人心却诡濡的宫廷;囚禁在他炽热疯狂、却是沉重不自由的爱里。 她的心是贪婪的,甚至远比任何女人都还要自私狭隘,所以他必须了解这点,然後再决定还要不要她。 她在书信中,恳请上官傲三日後带她逃出宫中,所以今早她故意将他撇下,为的就是想藉由他的行动,刺探他是否派人暗中跟着她。 倘若他掌握住她的行踪,绝不会恼怒她的行踪不定,而事实证明,他对她果然太信任了。 三日後一旦他离开紫阳殿上朝去,她便会想办法到距离宫门最近的华光园。宫闹门禁森严她注定是出不去,但武功高强、人面极广的上官傲却不见得进不来,届时她一去不回,他铁定又要像现今这般生气了吧? 「你是本王的:」 见她不言不语,他不禁更生气了,狠狠摒下这句话後,便无视附近的禁卫宫女,硬是低头再次吻住了她。 而她没有挣紮,只是逆来顺受的承受他的怒气,也承受他的占有。 这也许是他们之间最後的缠绵,倘若她离开後,他会想她吗? 铃星不见了。 就在轩辕禘下朝之後,兴致勃勃打算带着她到御林苑参加围猎时,宫中却再也找不着她的身影,吓得孙童连忙派出紫阳殿所有的宫女太监去找人,可一群人找了将近一个时辰,始终找不着她的影子。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被人掳走了,可宫廷里门禁森严,要从宫中掳走一个人谈何容易?於是所有人又猜她是身子不适,倒在嘟里没人发现,然而当宫女太监把各个角落暗处都翻遍了,还是没找着她的踪影。 眼看时间一刻一刻的退近,所有北国使者、大臣都还等着轩辕禘出发围猎,孙童只好踉跄的奔进轩辕禘的寝宫,啪地一产跪趴到地上,如丧考批地哭进。 「启禀皇上,到处……到处都找不到娘娘啊。」 轩辕沛没有回话,只是背着孙童站在衣柜前,摸着那一件件曾穿在铃星身上的衣裳,脑子里想的全是她穿着这些衣裳时那美丽的模样。 她总是特在他的身边,总是轻易就吸引了他的目光。她的一盛一笑早已深深镌刻在他的脑里,连同她曾穿过嘟些衣裳他也记得。 所有的衣裳都摺叠得格齐放在这衣柜里,唯独不见某套衣裳的踪影。 「皇上,都是奴才不好,都是奴才该死,今早娘娘说要到殿外透透气时,奴才应该坚持多派一些人跟着她,如此就不会一」 「你过来看看这些衣襄。」轩辕谛不动如山,忽然截断他自贵的声音。 孙童一愣,看着那太过冷静的高大背影,一时之间还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可当他鼓起历气,弯着服来到他身边时,才发现轩辕谛真的没有动怒,那张俊脸一如往昔的沈着冷静,没有多余表情,似乎一点也不为了铃星的失踪感到优心。 「说说,少了哪套衣裳。」他平静地指着衣柜内一套套的衣裳。 「这……」孙童眨眨眼,连忙将目光调到那些衣裳上。 铃星姑娘体态婚婷纤柔,浓纤合度。穿什麽都赏心悦目,让人印象深刻,尤其甫入宫时,站在一群宫女中更是格外的引人注目,宫女们的宫服穿在她身上一点也掩盖不了她浑然天成的瑰姿艳逸。 至今,他仍然记得铃星姑娘穿着宫服时美丽的模样,尤其是——咦?等等,宫服呢?铃星姑娘的宫服怎麽不见了? 孙童瞪大眼,连忙将衣柜上上下下仔细给搜寻了一遍,果然就是找不着宫服的踪影。 「皇上,娘娘的宫服不见了!」他立刻低喊。 轩辕禘皖他一眼,接着大步走到俐镜前方,掀开桌上的木匣。 里头满满全是他赏赐的珠宝首饰,她却一样也没带走,她带走的只有他的得意和喜悦。 在他迫不及特想要将她公开的这一日,那小女人却选择一声不响的离开他。 「跟在她身边的宫女是怎麽说的?」他轻轻挑起他给她、她却从来不曾配戴的南海珍珠项链,头也不回的问着跟在他身後的孙童。 孙童连忙回道:「宫女们说娘娘今早提了一篮子的书,说要到华光园去看书,中途却发现随身的傲帕不见了,於是央求她们回头帮忙找……」他陡地一顿,接着恍然大悟的惊呼:「啊!皇上,娘娘该不是……该不是出宫了吧。」 最後一句话,他几乎是含在嘴里说的,毕竟事情还没查清楚,胡乱臆测只怕会惹得轩辕禘勃然大怒。 谁知他如此用心,轩辕禘还是将他的话给听到了耳里。 只见他非但没生气,反倒仰头大笑了出来。 一张俊脸笑得既狰狞又咐血,远比杀人时的模样还要吓人,大掌一收,手中的珍珠项跳瞬间散落一地,消消答答的敲到了地板上,同时也敲到了孙童的心头上,吓得他啪地一声再次跪趴到地上,颤抖地改口。 「皇上饶命,奴才说错话了,是奴才说错话,娘娘此刻人一定还在宫中,奴才这就派人再去找,再去——」 「不用了。」轩辕禘笑声一收,整个人再次恢复冷静,然而松开的大掌却落下一些白色粉末,那正是被捏碎的珍珠。 孙童头皮发麻,头一次在轩辕禘面前感到恐惧。 皇上从小到大运筹帷恨,凡事冷静稳敛,他从来没看皇上这麽生气过,铃星姑娘这一走,是彻彻底底的将皇上给惹恼了啊! 「她不愿做本王的皇后,甚至觉得这宫廷束缚,头一回对本王认真,却是为了自本王身边逃离。」他冷冷一笑,接着转身大步走出寝宫。 孙童连忙自地上爬起,并追了上去。 「也许娘娘是身不由己。」他立刻为铃星说话,「也许……也许此事与梅妃娘娘有关……」他大胆将苗头指到了梅妃的头上,毕竞梅妃对铃星有敌意是铁铮铮的事实。 「本王一直让灰明盯着她,那女人能玩出什麽名堂?」轩辕谛依旧大步向前,知道此事与梅妃无关。 那女人确实想对铃星不利,只是派出去的人全让灰明给解决掉了,而接下来他会让她连作怪的机会也没有,因为她一辈子都会被软禁在冷宫里! 「那……那……那……」孙童不死心,就是想为铃星找藉口。 「立刻派人到四方城门盘查出城的人,顺道追查开远镖局上官傲的行踪,她能逃离宫中,一定是靠了他的帮忙。」轩辕禘头也不回的命令,一点也不难猜出她是用了什麽方法出宫。 这宫廷占地辽阔,她一入宫後几乎都待在紫阳殿,不识得她的人多得是,只要穿回宫女的宫服,加上上官傲的帮忙,要出宫一点也不难。 只是能联系上官傲出手帮忙,可见早在许久之前她就开始筹画,就在他为了即将拥有她而感到开心的同时,她却打定主意要离开他。 那小女人竞敢如此对他! 在她被他毁去清白、在她住进了他的心里、在她明明也为他心动之後,她竞然抛下他偷偷的逃走了?! 虽然早明白她不是那种逆来顺受、任人宰割的小女人,但他万万没料到她会无预警地反将他一军,只是倘若她以为能顺利逃出他的手掌心,那她就大错特错了。 君尤戏言,他说要她便是要她,而他的爱也并非几戏,他好不容易才遇见她,又岂会轻易的放过她! 「是,奴才这就马上去办。」孙童一领命,连忙就想转身,却又忽然想起围猎的事。「皇上,那围猎的事……」 「本王这就赶去,事关两国日後情谊,绝不能失礼。」轩辕禘脚步乍停,回头盯着孙童。「若是一有她的消息马上通知本王,还有,千万别让她出事了。」最後一句话他说得格外严肃,即使在盛怒之下仍然挂念着她的安危。 孙童先是一愣,接着才深深的迅速鞠躬,眼里总算有了笑意。 「是,奴才一定让人好好保护娘娘的安危,绝对不让娘娘出事。」 就在宫里一团乱时,铃星和上官傲却没赶着逃出城门,反倒来到京城一处破败荒芜的宅邸巢。 整座宅邸占地辽阔,即使亭台楼阁皆已残破不堪、布满破网灰尘,可从屋宇建造的格局来看,不难推断这宅邸往昔是如何的富丽堂皇,能住在这样气派的宅邸,必定是大富大贵的人家。 可惜物换星移,二十年後己是人事皆非。 铃星伸手摸着那全然陌生的一柱一瓦,心里虽有所感触,却没有半任激动。 听说,这儿是她的家。 听说,在她出世之前,她的爷爷、爹爹、娘亲全都住在这儿,孔家是京城第一首富,在商场上呼风唤雨,想要巴结攀交情的人多得是,可惜出事之後却无人肯伸出援手。 房契地契落入叶大财手里之後,宅邸很快就被转卖出去,可无论转手几次,偌大的宅邸却始终问题重重,让人住得极不安稳,随着岁月流逝,富时堂皇的宅邸终於荒芜破败,再也不复往日风光。 一如洛阳城里,那叶大财的宅邸。 一报还一报是她唯一能为孔家做的事,然而她却不姓孔。 第十六章 她不姓孔,也不姓叶,只是人见人畏的祸害铃星,无论是京城还是洛阳都没有令她安心歇息的地方。 自由如她,其实什麽也没有。 勾起红唇,铃星看着荒凉杂乱的楼房,竟忽然想起轩辕谛的怀抱。他总是抱着她,将她搁在最靠近心窝的那一处,让她在每个夜里都能睡得安稳,从未因为任何事感到傍徨无依。 如今她不见了,他会来找她吗? 「恩人,您这时若再不出城,待会几城门封镇了,恐怕就出不去了。」上官傲忍不住出声提醒,一路上始终走在她身後,亦步亦趋的保护着她。 「我从没打算要出城。」她回头轻笑,看着比她还紧张的上官傲。 「不出城?」上官傲忍不住一愣。「可不出城,宫里的人很快就会找到你的。」 「这倒不见得,最危险的地方通常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何况轩辕禘查过我的底细,必定也查过你我之间的关系,你交友广阔又正好居住在京城,一定能轻易的将我送出城,他会先派人守住城门严格盘查,接着才会往城外找,不过最後他一定会想到我哪里也没去,就 待在这儿。」她加深笑意,走上铺满枯叶灰尘的长廊,往更深的地方走去。 她佛他,一如他位她,因为他晓得这地方对她意义非凡,确若他执意找出她,他不会放过这儿的。 「恩人,您方才直呼当今皇上的名讳。难道……」上官傲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後,没忽略她话间的意思,以及她那大胆的称呼。 「不错,将我困在宫中的就是轩辕禘。」她直言不讳,大方承认他的怀疑。 书信中她只说明自己因事被困在宫中,希望他能伸出援手,却没详细叙述事发经过。 「皇上?」上官傲再次愣住,而且是狠狠的愣住了,直到好一会几後才回过神,更加小心翼冀地问:「皇上为何要将您困在宫中?」 「因为他突发奇想,要我做皇后。」她脚步不停,一路往前走。 上官傲只觉得自己的下巴差点就要落到地上了。 皇上要她做皇后,而她却央求他带她逃出宫外?! 老天,他一定会被五马分屍,然後再被抄家灭族! 尽管见过许多大风大浪,上官傲仍然为铃星那云淡风轻的两句话,给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她和当今皇上,到底是…… 「不过你大可放心,倘若他找上你,你只要马上提出证据,证明江南米粮一事乃是由你和欧阳道合力贡献,顺道解释出宫一事你只是听从我吩咐,详细情形并不知情,他绝不会降你的罪。」轩辕谛是个明是非、惜才爱才之人,绝对不会轻易降罪无辜,不过在降罪之前,他得先为了她而找上上官傲。 「恩人。」上官傲苦着一张脸。不得不提醒她。「欺君乃是唯一死罪。」她这种说法,不等同於让他再多一条罪状吗? 「江南米粮确实是你和欧阳道合力,视不过出点钱,哪里算是欺君了?」她头也不回的继续说道:「对了,倘若轩辕禘真的找上你,千万别说出我的去处,他问你什麽,你随便应付就好。」 上官傲可不认为轩辕禘是个可以随便应付的人,看来这个忙,他是帮大了! 看着铃星惬意悠闲的背影,他不敢多问她和轩辕禘的关系,却不禁担心起开远镖局是否已经被御林军给重重包围了。 镖局里的弟兄们,还有家中的妻几们,不知可还好? 仿柳看穿他此刻的想法,铃星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 「谢谢你送我到这儿,这恩情我记下了,接下来的事我会自个几处理,你还是先回镖局去吧。」 「不,这怎麽行?」上官傲立刻摇头,怎麽可能将她一人独自留下。「既然恩人不打算出城,那麽我布您找个地方吧,那地方隐密又安全,就算是皇上也不容易发现的。」他义薄云天地说道,决定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天。 「不用。我留在这儿就好。」不料铃星却是摇头婉拒。 「这儿?」上官傲紧紧皱眉,迅速环视周围一圈。「这个破宅子荒废二十年了,连个能坐下的地方都没有,您留在这儿恐怕并不妥当,还是随畏——」 「无妨,只是哲时栖身的地方,这样就行了。」 「不成,这儿连水部没有。也没吃的。」说到重点,上官傲更不可能将铃星一个人留下了。「恩人若是执意留在这儿也成,我留下来陪您,顺进布您张罗一些吃的喝的。」 「不用了,我——」 「恩人的事便是我的事,这事我既然帮了就一定帮到底。」上官傲拍着胸脯保证。「事不宜迟,趁着外头风声还不算紧的时候,我这就去替您张罗吃的,顺道打探打探外头的情形。」话才说完,他便迅速转身离去,让铃星连开口说话的机会也没有。 看着上官傲眨眼间便消失在眼前,铃星不禁懊恼的叹了口气。 这事她自一开始就帮他想好了退路,他却偏要留下来淌浑水,倘若轩辕禘真的派兵包围开远镖局,或是找上了上官府,叫她怎麽对得起嫂子呀! 结果上官傲这一陪竞陪到了深夜,铃星好说歹说才终於说服他回去。 不过也多亏上官傲的帮忙与打点,她才能吃饱喝足的靠着小亭梁柱,仰望满天星子回忆宫里的一切。 一直以来,她总认为自己是被囚禁在宫中,可直到逃出宫外,她才发现她的心依旧留在宫里,留在轩辕禘炽热而占有的臂弯中。 原来囚禁她的不是那座宫廷,而是轩辕谛那份令人眷恋的怀抱。 「刚下眉头,却上心头,整日净想着他,这样可不好,可不好啊……」她低语喃喃,对牵牵挂挂的自己摇了摇头。 才不到一日呢,她满脑子就塞满了他。这样下去还得了。 「想着本王嘟里不好了?」 一记冷哼,忽然无预警打破深夜里的静谧,刹那间铃星全身一僵,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谁知下一瞬间却猛地坠入一道熟悉的臂弯,被人结结实实抱个满怀。 「你……」她不敢置信的眨眨眼,竟不确定眼前的男人是不是出自于自己的幻觉。 他怎麽可能这麽快就找到她? 「你这该死的小女人,竟敢从本王身边偷偷逃走?!幸亏你还值得想念本王,否则绝对有你好受。」轩辕禘恶狠狠瞪着怀里的小女人,甫低头,便狠狠地吻住她的唇,让她连抬头将他看清楚的机会也没有。 这个吻来得突然,也来得凶猛继绵,像是要惩罚她的逃离,却也注满浓烈伤人的相思,将她吻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一张小嘴几乎就要肿疼了,可他始终不肯放过她。 他继着她的舌,啃着她的唇,抱着她的双臂收拢得好紧好紧,像是恨不得将她挤入他那强壮的身子里,让她再也逃不开。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他的拥抱、他的亲吻,和他灼人的体温。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被吻晕时,他才终於肯松开她的唇,任由她气喘吁吁的软倒在他的臂弯里,格个人染满羞红,连思考的力最都没有。 「只有这一次。」相较於她的筋疲力竭,轩辕谛是一脸游刃有余的从容,可说起话来却森冷得让人心惊。「本王只饶过你这一次,你胆敢再犯相同的错误,本王就将你锁在床榻上,让你一辈子都下不了床!」月光下,他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恐吓,语气中充满说到做到的狠劲。 铃星听在耳里,却依旧无力回嘴,只能任由他将她拦腰抱起,大步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唉,她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能逃出宫,他竟不到一日便找到了她,看来她不只错估了他的能耐,还错算了他对她的执着。 先前她还曾想过,也许他不会来找她了,没想到她梢心策划的逃脱戏码不到一日就失败了,但是她可不能就这样轻易的让他带回宫中,她还有话要问他呢! 「等……等……」 好不容易终於顺了些气,她立刻开口要他停下脚步。 「闭嘴。」 谁知他的回应却是一句威吓。 「等等,我……我有话想……想问你。」她才不怕,再一次开口要求他停下脚步。 「有什麽话回到宫中问也一样。」他的语气依旧恶狠,浑身的肌肉绷得死紧,显然正压抑着巨大的怒火。 虽然他终於找到她,也终於确定她没事了。可想起她的逃离,他胸口的怒火就是无法平息,这小女人最好可以给他一个非常好的理由! 「如果你现在不停下脚步,将来我还是会想办法再逃出来的。」她云淡风轻的说道,语气却是格外认真。 「你敢,」轩辕禘瞪大眼,果然瞬间停下脚步。 她弯起嘴角,对他绽放一抹绝美的笑容,知道他始终是疼她的。即使火冒三丈的现在,他仍然愿意迁就她,只是她的测试既然有头,就必须有尾,有些话她就是非问他不可。 「失去我,你的心会疼吗?」她认真的望着他,望着他又黑又臭却始终不曾对她说出任何一句重话的俊脸。 「心如果裂了,你说它能不疼吗?」他不答反问,不明白自己怎能容忍她这麽多。 「世上没有亘古不变的事,今日你会心痛,他日不见得会有所感觉,既然如此,你又何必非我不可呢?」她继续问。 「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你少拿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来说嘴,这笔帐本王回宫再跟你好好的算,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话是这麽说,他却依旧为了她,安分的留在原地。 她不禁再次弯起红唇,并伸手圈住他的颈子。 「今日你得到我,将来便注定会失去我,也许是视寿终正寝离你而去,也许是你为了天下而牺牲找,届时你的心会比今日更痛,却还得为了国家强自振作,即使如此,你还是要选择沦陷得这般深吗?」 他凝望着她,深深的凝望着她。 「那倘若是本王先走一步呢?」他低声反问。 她重重一震,竞没想过这样的问题。 如果是他先走…… 光是想像身旁没了他霸道的身影、疯狂的声音。她的心就狠狠揪疼了起来。 「那麽,我由衷希望那一日永远不会到来。」她敛下笑容,不自觉地更加偎紧他。 「为什麽?」 「因为我承受不住。」她诚实回道,公平的回答了他的问题。生离,她也许还能听见他的消息,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可死别却是什麽也没有了。 什麽也没有了。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离开本王?」他哒起黑眸。 「因为我想知道,你值不值得让我付出一切,为你待在宫中,甚至与其他女人共同拥有你。」 原来她还是会吃味的! 黑眸一闪,轩辕谛不动声色的继续问:「你的答案?」 她微微惆怅的叹了口气,却也同时露出幸福的笑容。 「我心甘情愿。」 他拉高嘴角,也露出笑容,知道一旦她说了这句话,便会一辈子留在他身边。 他不在乎其他嫔妃廿不甘愿、开不开心,她们一日为妃,只要不犯错,便终身会是南朝的嫔妃,他绝不会亏待她们,但唯有她,他要她的心廿情愿,要她的开开心心,更要她的一生无梅。 「既然如此,本王也向你承诺绝不会比你早走,心碎裂的痛,由我来担。」他铿锵有力的向她保证。 她瞪大眼,不敢相信他会许下这种承诺。 生死有命,又岂能任人掌控?然而他的承诺却还是让她忍不住热泪盈眶,因为她知道他说到做到,一旦承诺了,无论是用什麽办法他都会做到。 他向她索取得太多,却也付出得更多,够了,这样完全够了,她心满意足了。 「回宫吧,臣妾想家了。」她将脸埋进他的胸膛里,头一次承认自己的身分,也承担起将来那数不清的责任与麻烦。 「不是笼子了?」他不禁将她搂抱得更紧,也笑得更深了。 「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家。」她轻声的,却也坚定的回答他。 「很好,那本王这就带你回家。」话还没说完,他已再次迈开脚步,抱着她向前走去。 而一路上她就任由他抱着,心廿情愿的被囚禁在他的怀抱里。 番外篇一 【番外篇:最初的相遇】 天征年间,南朝最绚烂也最腐败的年代。 有人非山珍海味不食,有人连一碗米糠都食不得,有人非绫罗绸缎不穿,有人穷困潦倒衣不蔽体,有人居於雕梁画栋之中,有人餐风露宿早已无家可归── 每一日,都有无数人饥寒交迫,活活饿死。 每一日,都有无数人遭官商欺淩,家破人亡。 每一日,都有无数的生离和死别,哭号和冤屈。 而南朝的王,却无视百姓水深火热,唯寄情於酒色财气之中,朝廷大臣也各自结党营私,十名皇子间更是暗潮汹涌,内斗不断,甚至自相残杀…… 「刺客往这边逃了,快追!」 伴随一串嘹亮的嘶吼,杂遝的脚步声瞬间自四面八方涌来,六名刺客见苗头不对,只好兵分三路各自逃窜。 黑暗中,就见一名黑影背着负伤的同伴挥刀斩断四周宫灯,接着当机立断的跃上宫殿屋脊,打算沿着屋脊逃出宫外。 他们是闇玄门的刺客,奉命刺杀当今太子,不料行动却失败了,非但半数以上的同伴因此丧命,还落入重重包围之中。 如今上百名侍卫正在屋檐底下追赶,他若是单枪匹马还能杀出重围,但他最要好的同伴却身负重伤,他不能带着他冒险,只能用最快的速度带着同伴在夜色中奔逃。 「灰明,放开我吧,背着我只会连累你而已。」 猎猎风声中,传来同伴气若游丝的低喃,灰明提气一跃,自宫殿顶端飞跃至一棵大树上,利用树枝反弹的力道,借力使力飞跃至另一个宫殿的屋脊上,过程一气呵成,毫无声息,丝毫没有丢下同伴的意思。 「我们可以逃出去的。」他低声道,语气坚定。 「就算逃出去,门主也不会放过我们的。」任务失败的刺客,下场若不是死,就是生不如死。 灰明明白,却不愿同伴因此丧气。 「撑着。」向来沉默寡言的他,只好再次出声为同伴打气。 「不,我累了……」 身後再次传来丧气的低喃,可同时也传来一股淩厉杀气,灰明瞳眸骤缩,刹那止步旋身,手中大刀虽然即时挡下迎面而来的刀刃,却挡不下同时而来的匕首。 电光石火之间,锋锐的匕首无情没入心窝,灰明一个闷哼,手中大刀却已朝同伴手肘砍去,後者险险闪避,过程中不慎踢翻一块琉璃瓦,琉璃瓦几个翻滚,便自宫殿屋顶坠落至地。 匡啷一声,引来更多的侍卫,两人的行踪也因此暴露。 一盏灯笼瞬间在屋檐底下亮起,灰明却是不动如山,宛如一株参天古木伫立在屋脊上,若不是匕首稳稳插在他的心窝,那人真要以为自己失手了。 眼见灰明心窝中上一刀,却还是屹立不摇的伫立着,那人不由得露出错愕的表情,不明白哪里出了差错。 「为什麽?」灰明波澜不兴的注视着眼前那几番与他出生入死、视为好友的同伴,感觉到湿热的鲜血很快就染湿胸前。 「门主有令,闇玄门容不得你。」那人连忙收拾错愕的情绪,想起灰明深不可测的功夫底子,不由得悄然後退,脸上早已没有重伤虚弱的影子。 「因为我任务失败?」 「不,因为你太强了。」那人扭着唇说着,眼里有讥诮,也有妒忌。「闇玄门不能出现第二个月魄。」 月魄,闇玄门有史以来最出色的刺客,却也是最难以驾驭的刺客,两年前夺走门主半条命後,便销声匿迹,而灰明虽然沉默忠心,却同样深不可测。 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不会叫的狗才是最骇人,有了月魄这个前车之鉴,门主再也无法容忍被反咬一口,因此才会决定先下手为强。 「我从来没打算背叛。」冷冷月色下,灰明滴水不漏的持着大刀,防备同伴的同时,也防备着蜂拥而来的宫廷侍卫。 那些人随时都会发动攻势,而他胸口的血却还汩汩流着。 「世上最不能相信的,就是人心。」那人冷笑一声,转眼间已退至屋脊的另一头。「你的武艺不输月魄,却输在太重情,这是你唯一、也是最可笑的弱点。」语才落,人已消失在月色之中。 望着空无一人的前方,静如深海的黑眸才终於有了波动,可同时,一把箭矢也自宫殿底下疾射而来。 咻! 就在箭矢几乎要贯 穿身子的前一瞬间,他才拔身一跃,跃下宫殿的另一头。 「刺客逃了,快追!」 无数侍卫连忙举步追人,一把把锋锐的兵器在宫灯照映下闪烁出森冷的光芒。 灰明临危不乱,深知自己身负重伤已是无力杀出重围,只好往暗处躲藏,并小心的不留下蛛丝马迹,只是随着气血加促,他的意识也逐渐模糊。 闇玄门的兵器都抹有剧毒,只消入体便能夺人一命,更遑论是插入心口。 若不是他的身子天生异于常人,心脏生於右侧而非左侧,恐怕早已一命呜呼,只是他虽避开了要害,却避不了剧毒的侵蚀。 在更多侍卫追来之前,他凭藉着意志绕回到最初的那座宫殿,并挑了间阒黑无声的厢房,推门躲了进去。 番外篇二 几乎门板才阖上,高大的身躯也靠着门板瘫坐在地,劲装上的鲜血瞬间在门板上擦出一道血痕,四肢因为剧毒的侵蚀而明显抽搐,脸上尽是痛楚的线条。 他明白自己会死在这儿,却一点也不畏惧。 早在他选择沦为刺客的那日起,就没奢望自己能够长命百岁,只是临死之前,他却忽然发现自己竟想不起往昔的种种,包括他因何加入闇玄门,包括他为谁甘心双手沾满血腥,包括那曾在他心头上烙上刻痕、却在岁月间模糊淡去的倩影。 那是他以性命深爱,却永远得不到的女人。 你的武艺不输月魄,却输在太重情,这是你唯一、也是最可笑的弱点。 这话说得一点也不错。 一点也不错…… 「看来你与本皇子有缘。」 原本该是无声无息的厢房,忽然传来一道男性低嗓,灰明心头一震,本能提刀抵御,谁知大掌却不受控制,沉重大刀随即自掌心滑落。 刀身落地,瞬间发出清晰的撞击声响,他却无暇顾及这声音会不会引来门外侍卫的注意,因为一抹高大身影已在转瞬间来到他的面前。 即使黑暗也无法影响他的视线。 那是一个同他一般高大的男人,即使一脸笑意,也隐藏不住他眼底的精光,以及浑身不容人小觑的强大气息。 「闇玄门不懂得惜才,本皇子倒是欣赏你重情重义。」轩辕禘双手负後,徐徐来到灰明的身前。 静默的黑眸骤然一闪,灰明强撑着最後一丝意识,笔直注视眼前的男子。 这人就待在屋子里,却将他和同伴在屋脊上的对话全听了进去,十名皇子里竟然有人懂武? 「你是谁?」即使庞大的剧痛就要将他的意识压垮,他说话的语气却是一如往常,听不出任何虚弱。 「九皇子,轩辕禘。」轩辕禘微笑报上姓名。「你若是愿意为本皇子效命,本皇子可以救你一命。」 那唯一庶出的皇子? 即使听见可以保命,灰明仍是一脸默然,并没有马上答应,仅是淡道:「我只懂得杀人。」 「那正好,本皇子想杀的人多到数不完,足以让你发挥所长。」轩辕禘笑得更深了。 「目的?」 轩辕禘答得毫不犹豫。 「谋朝篡位。」 黑眸骤闪,灰明默然的注视着他,谁知身门外却传来脚步声。 壮硕身躯瞬间绷紧,他一个翻身本想抄起地上大刀反击,不料刀身却遭轩辕禘踩在脚底下。 叩叩叩── 敲门声很快的自门外响起,轩辕禘微微一笑,不急着应门,反倒自腰间掏出一罐药瓶朝灰明扔去,将脚下的大刀踢至墙边,接着又任由侍卫敲了好几下门,才拖拖拉拉的将门板拉开。 门板开启的角度正好遮掩灰明的身影,加上室内阒黑,让人难以察觉第二人的存在。 「到底是发生了什麽事,竟敢打扰本皇子好梦?」轩辕禘一脸惺忪,彷佛是在睡梦中被人吵醒。 「禀告九皇子,有刺客闯入宫中意图行刺太子,不知九皇子可有见到任何可疑的人物?」门外,几名侍卫没有出口道歉,反倒急忙质问,一双双黑眸不着痕迹的往室内搜查。 轩辕禘皱起眉头。「本皇子没见到任何人。」 「可卑职似乎听见里头有动静,而且这房内似乎有股血腥味。」其中一名嗅觉灵敏的侍卫连忙道。 「本皇子虽是庶出,但也姓轩辕,莫非你们怀疑本皇子窝藏刺客?」 「不,卑职不是这个意思。」 「你们是不是那个意思,你我心知肚明,你们若是不相信本皇子的话,大可以入内搜查,但若是查不出所以然,本皇子必定问你们的罪!」轩辕禘将门板拉得更开,并往後大退一步。 而他这一退,反倒让侍卫们气弱了,连忙朝彼此使了个眼色。 「也、也许是卑职听错了,还请九皇子将门栓栓紧,严防刺客,卑职这就追拿刺客去。」话才说完,所有人连忙转身离去。 直到门板再次阖上,轩辕禘才收起脸上多余的表情,低头对上那双开始涣散的黑眸。 「南朝,不能再腐败下去了。」 灰明没有回应,只是沉默注视着那开始扭曲的高大身影。 「只要杀对一个人,就能解救千万个人,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比这更正确了,你若是愿意助本皇子一臂之力,就把药给吞了,若是不愿意,本皇子也不勉强。」语毕,轩辕禘随即回到床榻上,随灰明自行决择。 是生是死,都是一念之间。 有缘无缘,不过执念深浅。 他从不相信命运,只相信人定胜天。 当双眼阖上的瞬间,黑暗中终於传来药瓶开启的声响,他扯高嘴角,彷佛看到南朝的未来又多了一道希望。 【全书完】 注:相关书籍推荐: 01、王的女人之一《漠王征月》; 02、王的女人之二《孽王囚星》。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shu)】 【豆豆小说阅读网电脑站:.ddshu;手机站:m.dd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