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身计》 楔子 「易门」——一个曾经令黑道份子闻之丧胆、白道警界束手无策的帮派组织。 不但纵横美国数十年，更强力的影响整个美洲的势力分配。关于易门的事迹传奇，多得令好事人来不及渲染传扬，同时也靠着这些好事者，民间因此不乏茶余饭后的话题。 据传说，易门的创始人是一名来自中国北方的武术家，名叫风鹰翔。才二十多岁的风鹰翔，凭藉着深厚的武功，整合了当时零零落落、各自为政的大小帮派，在短短的十年内，易门便成为独霸一方的大帮派；而后更跃升为黑道中的龙头，除了统领美国境内各帮派，并连带影响附近国家的黑帮运作。 可惜的是，胆识过人的风鹰翔英年早逝，使易门一度面临危机。幸好他的儿子——风振天传承了父亲的能力，不但将易门稳定下来，更健全了它的体系。易门的组织架构至此才算完整，所有的规章也几乎都是在这段期间确立的。 依赖着这套完整的系统，易门屹立不摇长达五十余年。没有人敢断言它会有衰弱的一天，事实上，易门也的确没有衰退的情形，即使是它宣布结束的那一天亦然。 二十年前，当时易门的掌门人，也是风家第五代传人——风天齐，深感黑道终非正途，于是毅然宣布解散仍然强大的易门，成立「风亦公司」，开创风家另一个新纪元。 然而大多数的人都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冷眼旁观，就连警方也严阵以待，担心这是易门扩充势力的手段。时至今日，风亦公司已经蜕变成风亦集团——全球十大财团之一。风家的人再次证明了其优秀的能力，也以更具威力的方式再度影响美国，甚至全世界。 这般传奇性的崛起与消失，满足了人性中幻想与要求完美的心理。以至于到现 今，即使「易门」已经成为过去式的名词，人们还是不断的谈论着。而在当前，众多广为流传的故事中，最为人所津津乐道的，就是卓越超群的风家第七代。 自约莫百年前风鹰翔来到美国落地生根，传到二十世纪末的今天，风家摆脱了代代仅有一名男丁的命运，风家第六代，当前的风亦总裁风和汉，也是风天齐的独子，不但为家族添了两个儿子，还有一对双胞胎女儿，让风家堂堂迈入第七代。提起这四个孙子，身为风家大家长的风天齐是满意得不得了。 长孙——风驰日，个性果敢、有判断力，加上素有「赛诸葛」美誉的雷洛担任其特别助理，因此不同于其他弟妹有专责特定的企业，他负责的是旗下所有公司的业务开拓。 老二——风驰月，向来冷静深沉，外人认为其神秘无比，即使是自家人也很难确实明白他的想法。除此之外，他的身手更是了得，不但令负责教导风家子弟武功的师父俯首称臣，就连后来破例亲自传授他功夫的风家大家长风天齐也无法断言他的实力。而这种深不可测的思绪及武学基础，让风和汉毫不考虑的将历史最悠久、也是风亦集团最重要的命脉——保全业交付给他。 老三——风水霓，从小就是个电脑怪才。平时，她是少了好几根筋的大迷糊虫，不时惹出许多麻烦事；但是只要遇到和电脑有关的问题，她就精明得有如一只狐狸。毫无疑问的，她控制了风亦集团的电脑业。 么孙女——风水虹，虽然和姐姐风水霓是外表如出一辙的双胞胎，但却迥异于水霓的迷糊。打她学会思考开始，她那小巧的脑袋瓜儿就没停止运转过；古灵精怪不说，源源不绝的点子更是常搞得被她整的人哭笑不得。风和汉为了让她的创意有发挥的空间，指派她专司服饰业和化妆品业。 凭着傲人的家世，以及得天独厚的外表，四个人自小就是众人眼中的「天之骄子」、「天之骄女」。而他们也不辜负上天赋予的好条件，所有的表现都是让人又羡又妒的完美。 但外人所不知的是，有个令这些人中龙凤伤透脑筋的烦恼，那就是数十年不变的「风氏家规」。 风氏家规中规定了许多身为风氏子孙必须遵守的戒律，其中引得他们越来越头大的，正是有关于「婚姻」的四点规定—— 第一，凡风家子孙，男的须于三十岁前、女的须于二十七岁前完成婚姻大事。 第二，在规定完婚的年纪前二年，不论男女，皆须开始寻找结婚对象。 第三，若无法在一年内达成第二点，则婚事交由当家者决定。于次年，即规定完婚的前一年，开始进行相亲，不得有任何异议。 第四，凡风家子孙，不论嫁娶，对象均须具百分之百的中国血统。 最过分的是，要子孙们结婚就算了，还规定一堆未来对象需具备的条件，老祖先以为这是上市场买菜，随便挑挑捡捡就可以了？ 就这样，移民美国、已经堂堂迈入第七代的风家子孙不断的抗议，不断争取自由。只是，在风家大家长风天齐无意修改家规的情形下，一切却都只是嘴上说说，雷声大雨点小而已。 出乎意料的是，在如此情况下被迫开始寻求婚姻对象的风家长孙——风驰日和其弟风驰月，竟然先后觅得真爱。 这样的发展，对风家的长辈来说，无疑是坚持家规的最大后盾。 谁都想不到，在二十一世纪到来之前，风家的家规不但没有修正，反而更加牢不可破。 这下可累了风驰日和风驰月底下的两个妹妹。 如果她们知道在她们还忙于挥霍生命之时，家规的「魔掌」已经悄悄伸向她们，不知她们会有什么反应？ 第一章 「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 急躁的声音传入风亦大楼第四十四楼，一间装潢简单大方的办公室内。环顾这偌大的空间，除了几项必要的物品外，唯一的装饰就是墙上那幅祥和的大自然油画，强烈显示出主人同样简单的性格。 从屋中的陈设来看，办公室的主人似乎很喜欢木制品。除了办公桌外，包括接待客人休息用的桌椅、放置公文的柜子，也全是木头做的。特别是那扇门，更是高级桧木制成，上头还匠心独具的雕刻出美丽的海景。只可惜，推门而入的人很显然并不懂得好好爱惜，硬是让它狠狠的撞上坚固的墙。 随着还在晃动的大门，出现的是一位身着全白长裤套装，五官非常精致的美女。灵活的杏眼下有娇挺的鼻梁，红艳的嘴唇搭上白皙的肌肤；合身的套装适当的展露她秾纤合度的曲线，美得让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然而，在如此抢眼的外表下，女子脸上的表情却是极度不协调。因为此刻她正皱紧眉头，眼里满是烦恼、厌恶，粗鲁走进来的同时，嘴里还嘀嘀咕咕的不停抱怨。 「都是二哥啦，这下……」 女子的唠叨在看到办公桌后紧盯着电脑萤幕，那张和自己如出一辙的脸后，不由自主的停了，脸上的烦乱也在瞬间变成无奈。 「不要吧，又是电脑。」 几近绝望的惨叫，完全没有影响到正专注在电脑上的双胞胎姊姊。她知道这下又有得等了。 也不晓得是怎么搞的，她这个少了根神经的姊姊，平常迷糊得就像个刚出世的娃儿，但是只要遇上电脑，那股精明和认真劲儿，即彷佛世间根本没有其他生物存在似的。 真不枉费她「电脑怪才」的封号。 反正短时间内是无法引起她的注意，女子索性坐下来，为自己倒杯茶后，舒服的靠向椅背，乘机好好整理自己的思绪。 办公室很快又恢复宁静，只除了不停歇的打字声。 办公桌后同样迷人的女子，心无旁骛的紧盯电脑萤幕上的一堆程序，细致修长的十指在键盘及鼠标间快速移动，完全没有察觉适才的骚动。 「哈！太好了，终于完成。」 按下最后一个输入键，女子兴奋得高举双手欢呼。现在她的表情除了高兴，还意外的多了分娇憨，与前一刻面对电脑的干练表情，相去十万八千里。 奋战好几天，洗澡睡觉都是在办公室中的休息间解决，除了吃饭，她几乎没踏出办公室过，现在总算可以轻松一下。 起身伸展有点僵硬的筋骨，转头顾盼间，她讶异的发现椅子上正在频频点头的妹妹。 「虹，醒醒。」走到妹妹身边，风水霓摇摇昏昏欲睡的她，待她睁开眼后，澄澈的大眼满是困惑的望向她，「你很闲吗？干嘛跑来我的办公室睡觉？」她不懂，虹的办公室也有休息间，而且还有柔软的沙发，应该会比较舒服。 「风水霓，你以为我吃饱饭没事做吗？谁有心情来你的办公室睡觉，当然是有重要的事。」风水虹白了双胞胎姊姊一眼，没好气的回答。 「重要的事？那怎么不叫我呢？」风水霓有点纳闷的问。 说到这件事，风水虹忍不住开始抱怨：「叫你？还好意思说！你以为我没试过吗？问题是一点用都没有。每次都这样，只要一碰到电脑，整个人就像灵魂被吸走一样，就算发生强烈地震，你一样没有感觉。」 「地震？」风水霓压根儿没听出妹妹的讽刺，她怀疑的看看四周，「刚刚发生的吗？」 奇怪，怎么办公室看不出一点异样？嗯，大概是个小地震吧！ 啪！风水虹一掌打在自己的额头上，哭笑不得的说：「拜托，我只是打个比方。」 再一次，她在心底肯定一件事，老天爷创造她们时，一定出了什么问题。要不，她这般冰雪聪明，怎么会有这么迟钝的姊姊，而且两人还是只差两分钟出生的双胞胎！ 对妹妹有趣的举动，风水霓不禁笑了。 「你说的重要事是什么呢？」 「对喔，被你一搅和，差点误了大事。」风水虹又叨念一句，连忙将口袋中的一张传真抽出来，「你自己看吧！」 风水霓微笑接过，看着上头的文字，脸上的笑容也拉得更大。 「哇，太棒了，二哥居然也找到准妻子。这下子，我们自由了！」她一面为自己开心，一面也强烈好奇的问：「不知道是哪个倒霉……呃，我是说哪个奇女子能够看上二哥？好期待，好想看喔！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看到她这么高兴，风水虹忍不住皱眉。 她可以理解霓的反应，谁教二哥从小就是她们的克星。 感谢父母的好基因，打小在家中，她们两人就是人见人爱的「小公主」.虽然她们总是爱捉弄人，然而，被抓到时，只要嘴一扁、挤出几滴眼泪，众人总会对她们的可怜样心生怜惜。 因此，顶多只是念个几句，从来也没有真的处罚过。 偏偏老天就是瞧不得她们有好日子过，硬是多出二哥这个「怪物」. 不论什么时候，二哥总能一眼看穿她们的诡计，然后冷冷的要她们接受惩罚。任凭她们使性子、撒娇，甚至被逼得真的大哭都没用，每每让她们气得牙痒痒的。 偏偏爷爷和爸妈竟然默许二哥的行为。 在抗议无效后，她们只得认了，就这样在二哥的「欺压」下度过二十余年。 如今，二哥要结婚了，势必会有一段时间不能管她们，她们自然可以放肆一阵子。只是…… 「你需要兴奋得像是天降甘霖吗？」风水虹一脸愁苦。霓不知道这背后的意义吗？ 「咦？虹，难道你不兴奋？」风水霓很讶异。好不容易有个女人可以收服二哥，生为女人，她当然同感骄傲。再说，看大哥如今对准大嫂呵护备至的模样，就知道二哥将来也是个「听某嘴」的男人。到时，只要和准二嫂打好关系，嘿嘿，看二哥还能拿她们怎么办！ 「我当然也开心，但是，你看不出来有大事要发生吗？」看在「同甘共苦」二十五年的份上，风水虹好心的提醒。 「大事？有吗？」风水霓纳闷的将传真又看一次，没什么不对啊！ 「你今年几岁了？」看她还是一脸的天真无邪，风水虹按捺住亟欲爆发的火气，尽量给予暗示。 「二十五岁啊，前两个礼拜我们才合办过庆生宴会的。虹，你忘了吗？」风水霓满是困惑的轻敲自己脑袋，虹的记忆力一向很强，怎么才不久前的事却忘了，难道这就是虹来找她的原因？ 「虹，你该不会是……丧失记忆吧？」她怯怯的问。 「风水霓。」风水虹再也受不了，气呼呼的跳起来，哇哇大叫：「我专程放下本年度最重要的一场，而且是已经进行到一半的服装秀，为的就是要告诉你大事不妙了，而你先是说我太闲，现在又怀疑我丧失记忆。我会丧失记忆！？你才有老年痴呆呢。」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大事啊？」风水霓委屈的说。 看她无辜的模样，风水虹也气不下去。叹了一口气，她放弃的重新坐下。早该知道霓的神经粗得可以，一起生活这么多年，还奢望会有奇迹出现，是她傻，怪不得霓的。 「算了，我告诉你好了。」 耗去大半个钟头，一点成效都没有，风水虹干脆挑明说。 「二哥要结婚了。根据家规，下一个就是我们。」 说到这件事，她就一肚子火。 也不想想，二十一世纪就要来临，偏偏家里的长辈还抱着近百年的家规不放，硬是强迫她们这些做子孙的结婚。真是迂腐！ 还有二哥，也真是的！原本还以为以他那种阴阳怪气的个性，是绝对不可能完成家规的使命，如此一来，短期内她们就有个挡箭牌；而且，以二哥的性格，若是他不答应，即便是爷爷，也没办法拿家规要他相亲。只要有二哥先行破坏家规，将来她们就有恃无恐。当时她是这样打着如意算盘的，谁知道才半年，二哥居然说要结婚了。亏她还这么信任他，将所有希望都放在他身上。二哥真是太不争气了！ 反正他也听不到，风水虹索性在心里骂个痛快。 「喔，是这件事啊！还早嘛，不是要到二十八岁吗？」风水霓毫不在意的靠向椅背。虹真是太容易担心，三年以后的事，何必现在烦恼？ 「那是男子，别忘了自己的性别。」风水虹忍不住又摇头，霓就不能机灵点吗？ 「啊？对喔！」风水霓可想起来了，脸上总算出现惶恐的表情，「家规规定女子要在二十七岁前结婚的。」 「而且要在二十五岁时开始找寻对象，要不，二十六岁那一年，就等着相亲吧！」看到她终于恢复正常，风水虹满意的补充。 这又是一点让她不平的规定，凭什么大哥、二哥就可以逍遥二十八年，她们却要在二十五岁时就断送自己的自由。重男轻女，太不公平了！ 「这下惨了，你说怎么办？」风水霓满脸期待的盯着妹妹，希望听到解决的方案。 「要是知道怎么办，我需要火烧屁股般的赶回来吗？」风水虹翻翻白眼。 「连你也没办法啊！」风水霓不但垂下脸，更绝望的松垮双肩。如果连一向最古灵精怪的虹都没办法，那她们就真的完了。 看到双胞胎姊姊沮丧的模样，风水虹不忍心的安慰：「别这样啦，我们还得想想对策。」 「还会有什么对策？」 「总不能坐以待毙，难道你希望婚姻大事被爷爷主导，然后未来的一年像个展览品一样四处被参观？」 她可不是危言耸听。风水虹几乎可以预见爷爷宣判她们命运时的情景。 爷爷一定是一副事不关己却又不容辩驳的模样，这时爸爸妈妈会配合的在一旁用温暖的眼光要她们允诺；如果不从，他们或许还会装模作样的热泪盈眶。最讨厌的是大哥，他绝对会在此时假装很同情，其实心里是十足的幸灾乐祸。 可恶，明知道那是诡计，她却很清楚真要遇上，她和霓还是会顺从的。谁教她们父母的教育太成功，虽然被宠惯了，但面对长辈，还是做不到「拂逆」. 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般，她恨不得自己有二哥那样令人不寒而栗、让人不敢侵犯的威严。 「不、不、不！」风水霓头摇得像个波浪鼓。都说是婚姻「大事」了嘛，既然是大事，当然不能草草率率、任人宰割。 「那就快想。」 怎么想呢？风水霓伤脑筋的敲敲额头，「能有什么办法呢？抵死不从、离家出走、听天由命……」 「对了，就是这样。」风水虹突然轻弹手指，脸上浮现明亮的光芒。 「不会吧，你真的要听天由命？」风水霓不敢置信，虹不应该是这么容易认命放弃的人啊！ 「我是那种人吗？」风水虹瞪她一眼，「我是说离家出走。」 「离家……有用吗？」风水霓很纳闷，以虹的聪明，一定知道这对爷爷来说根本不管用。 「我当然知道没用。」 以爷爷的势力，就算让她上了飞机，也会在落地前就被逮到。但是，无所谓，反正逃走本来就不是她的目的。 「没用你还试。」 「只是要吓吓大家而已。」看她一脸茫然，风水虹不得不捺着性子解释：「我只是要让爷爷知道，狗急跳墙，真要逼急了，我们可能会做出更骇人的事。再说，如果受到幸运之神的眷顾，搞不好可以逍遥好长一段时间呢。」 风水霓不解的挤眉思考。虹说得好像头头是道，可是她还是不懂这么做意义何在。既然知道一定失败，干嘛又要吓大家？万一爷爷被吓到了，会不会更生气呢？ 看她还是没弄懂，风水虹无奈的摇头，「哎呀，反正你只要照做就是。」 「喔，怎么做？」风水霓顺从的点头。 「这件事要越快越好，就这一两天吧。你有空回家就先将东西收拾好，方便随时走人。」风水虹简单的交代。 「可是……」风水霓显得相当为难。「我……我……」 「你什么？」 「我手上还有几个程序还没解决。」风水霓只好老实说。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考虑那些无关紧要的电脑程序。到底是自由重要，还是电脑重要？」风水虹快气昏了，霓一点也搞不清楚状况。 「这个……那不是无关紧要的电脑程序。我……」风水霓嗫嚅着。 天哪！她真是败给霓了！ 风水虹看她陷入两难，不由得怪起自己的胡涂一时。 对方是霓耶，那个自小就离不开电脑的怪才，而她居然傻到以为会听到理所当然的答案。 「算了，你慢慢想吧！晚上给我答案。」风水虹不再坚持。 即使最坏的情形发生，霓必须接受相亲，相信爷爷看上的人选一定会是人中之龙，差不到哪里去的。再说，以霓这种只要有电脑就能活下去的个性，这样的安排也许不见得不好。 起身顺顺身上的衣服，风水虹潇洒的交代一句：「我还得回去谢幕，走了。」 语毕，她随即优雅的离开。全身自然散发高贵的气质，行为举止端庄合宜，和先前进门时的粗鲁有着天壤之别。 办公室再度恢复宁静，只留下皱紧五官、正绞尽脑汁的风水霓。 叩叩！ 「进来。」 听到深具磁性的声音自门后传来，年轻貌美的女秘书连忙又整理一下已经在化妆室刻意打扮过无数次的衣着，确定是完美的，她才怀着既兴奋又期待的心情推门而入。脸上洋溢的娇美笑容和眼神透露的春意，竟带着像与恋人相会般的雀跃。 「雷先生，这是您要的资料。」她甜甜的说。对于上司专注于公事的模样，心头忍不住又是一阵小鹿乱撞。 「放着就好，谢谢。」雷洛完全没注意到女秘书爱慕的眼光，犹自埋头处理公事。 真的好帅喔！女秘书再一次在心里赞叹. 她不禁欣慰自己求学时代所付出的努力，这让她得以以仅二十六岁的年纪过关斩将，一路通过测试，进入众人企盼的「风亦集团」.更庆幸的是，能分配到担任雷先生的秘书。 还记得进入风亦后，她和同样通过秘书考试资格的另外九位女性接受为期两个月的训练。接着，人事经理将她们介绍给其他同仁认识，同时宣布她们的职务。 当由她担任雷先生秘书的人事案发布时，她唯一听到的是——「喔！」这种夹杂失望、羡慕与嫉妒的声音，看到的也是众人或羡或妒的眼神。当时她不懂，不过，就在人事案公布到她终于见到雷先生的这半天空档中，同事对于雷先生的各种描述，已经让她明白自己的幸运。见过雷先生后，更让她兴奋得想放鞭炮大叫。 在风亦集团中，黄金单身汉比比皆是，根本不被众家女子放在眼里，她们目光追逐的只有三个「钻石单身汉」，分别是大副总裁风驰日、二副总裁风驰月，以及大副总裁的特别助理雷洛先生。 除了拥有同样出色的外貌令众人迷恋外，三人不同的性格各自吸引不同的拥护者。 而她，是「拥雷派」的。 大副总裁太花、二副总裁太冷，只有雷先生总是一派斯文和善，温柔得像是春天吹拂过的微风，让人身不由己的沉醉。 「珍娜，还有事吗？」察觉到女秘书仍杵在办公桌前没有离开的意思，雷洛不得不抬起头，温和有耐心的问。 直视雷洛俊帅的脸庞，女秘书珍娜不禁害羞的红了脸。她连忙收回神游的心思，用甜得几乎可以挤出蜜汁的嗓音，体贴的说：「我帮您泡杯茶，好吗？雷先生。」 「好吧，麻烦你。」虽然急于打发她，雷洛还是很有风度的道谢。 直到珍娜满足的摇摆婀娜的身子离开，雷洛才松口气靠向真皮座椅。 取下脸上的细金框眼镜，他感到头痛的揉揉太阳穴。 他不会不知道女秘书眼中的情意是怎么回事，毕竟这样的目光在公司里已经多得让他司空见惯。 老实说，他虽然已经见怪不怪，却无法做到视若无睹。 即使他的态度只是维持着公事上该要的礼节，却还是没有办法浇熄这样的爱慕。 都该怪日和月的！ 秘密掌管风亦的情报部门，他不会不清楚公司女同仁对他们的痴狂。 照理说，风流倜傥、潇洒多情的日应该是最受「爱戴」的。 可偏偏日的风流韵事不断，并坚守「好兔不吃窝边草」的原则，绝不和公司女同事有牵连，光看日连秘书都硬要他来担任，就知道公司女同仁是没希望了。 更何况，自从他认识甯雨娃后，简直性情大变，居然变成专情的好男人，眼底心里都是甯雨娃的影子，更是断绝众多女子最后的一丝幻想。 再说月吧！ 性格的脸，加上酷毙的气息，绝对是时下最让女人想尖叫的类型。 却没想到，他不但外表酷，内心更是冷得不像话。 对任何女人，他都彷若无物般冷漠，尤其是他浑身不自觉散发的冰冷气质，很容易就吓退趋之若鹜的爱慕者。 而且，最近他也找到生命中的挚爱，看来又有一堆女人要碎了心。 叩叩！ 听到敲门声，雷洛叹口气，他振作起精神，戴上眼镜后才说声：「进来。」 「雷先生，您的茶。」又是珍娜，而且还是那种目光。 无视珍娜的卖弄风情，雷洛客套的道谢后，下达逐客令：「谢谢，你去忙吧！」 纵然心烦，他的口气仍听不出丝毫的不快，以至于珍娜完全感受不到不受欢迎的尴尬，反而因雷洛的温和而喜孜孜的离开。 就是这样！ 雷洛忍不住责怪起自己。 向来他就是风亦集团最重要的公关交涉人才，自身的修养加上职务的需要，让他在任何时间、任何情况都习惯保持和善的态度。 也就因为这样，在处理女人这种事上，他做不来日的洒脱，也无法像月一般的淡漠。 没想到，这反而让他的爱慕者怀抱希望，替他自己惹来麻烦。 唉！真该如日一样找个男秘书的。可是天知道，这有多难！ 无奈的摇摇头，雷洛不禁想到，如果不能找到男秘书暂时挡住那些追逐他的目光，也许他该试着让自己也变成死会，彻底断绝众爱慕者的希望。 只是，他心里的她……唉，谈何容易啊！ 「虹离家出走了？」很正常的声音。 两秒后——「虹离家出走了？」同样的声音，然而这一次却充满惊吓与不能接受。 风驰日勾起笑，满意地看着妹妹瞪大眼睛、张大嘴巴的受惊样。当霓二十多年哥哥，他太清楚霓老是慢好几拍的反应，这次算是快的了，不到三秒，她居然就听懂他的话。 「霓，你的反应变快了。嗯，不错！」他称赞道。 「啊？」 风水霓没听到大哥说的话，不过看大哥怪怪的表情，她相信就算自己听到了，大概也弄不懂。 眼前还是先解决虹的问题再说。「你确定？」 「你说呢？」风驰日将手中的信封交给她。 如果不是这件事情真的太荒唐，看到信封的风水霓真想大笑。 第二章 虹可真宝，离家出走还怕人家不知道似的，就这样大剌剌的在信封上写着「离家出走告白书」. 「怎么会呢？去哪里了？」 「这就要问你！」 「问我？」风水霓狐疑的重复. 「你们不是有心电感应的双胞胎吗？」风驰日半开玩笑、半嘲讽的说。 「这次没有不行吗？」风水霓有点气恼的回一句。 几天前和虹在办公室的对谈，还以为她是随便说说的，没想到她真的做了。 更没想到的是，她居然不等她，就自己跑了。 她在心里抱怨着，压根儿就忘记为了手上几个电脑程序，这几天她将自己关起来，人也不见、电话也不听，直到今天才「出关」，连家规都忘了，更别说虹要她当晚回答她的事。 风驰日无所谓的摊摊双手，「我是不在乎，不过爷爷可不这么想。」 「什么意思？」一听到爷爷，风水霓立刻紧张的进入备战状态。 「虹在留下的信中，说了离家出走是要抗议家规；为了争取你和她自己的自由，才会出此下策。 爷爷也因此认定你是「知情不报」，所以将你交给我，要我全权负责你的婚事。」风驰日故意不在意霓那如遭天打雷劈般的呆愣表情，表面说得轻松，肚子里的肠子却笑得快打结。 「不公平。」果然，风水霓闻言立即气愤的跳起大声嚷嚷：「离家出走的又不是我，为什么我要受罚？」 「你敢说虹离家的事你一点都不知情？」风驰日淡淡的问，心里其实早已有答案。 「这……我……」风水霓支吾其词，不得不承认：「好吧，虹是有提过。可是，天地良心，我根本没把她的话当真。真的，大哥，你要相信我。」 她信誓旦旦的有趣模样让风驰日再也憋不住笑，他终于爆笑出来。 「大哥！」 风水霓可不悦了，她鼓起粉嫩的脸颊，警告的意味浓厚，只可惜风驰日一点也不放在眼里，仍旧笑得合不拢嘴。 「别这么大声，一点女人味都没有。」 风水霓气结。大哥真可恶，不信她就算了，还好意思骂她。 「我不管，我要找爷爷说去。」被大哥取笑的窘迫让风水霓觉得自己被耍了，她恼怒的要离开。 「好啊，正好让爷爷转移目标。」 风水霓拉开门，风驰日的声音刚好不轻不重的传入她耳朵。虽然声音中还带有笑意，却还是让她好奇的停下脚步。 「什么意思？」 「虹这次摆明就是要向爷爷宣战，他老人家好久没动，这次可兴奋了。他将你交给我，为的就是要好好追踪虹。现在你去找他，要嘛，爷爷会认为你是个麻烦，干脆早早将你解决，免得干扰到他；再不然，就是认为你也像虹一样，存心向他挑衅。你很清楚爷爷的个性，他是不会错过任何的挑战。」风驰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风水霓却听得越来越冷，不断颤抖。 对啊，爷爷那种人，万一被他盯上，可就倒霉了。 再怎么说，大哥还是比爷爷好说话。 更何况，如果大哥真的太过分，她还可以向大嫂求救啊！ 心念一转，即便不甘愿，她还是合上门，重新回到风驰日面前。 「你打算怎么做？」她先声夺人的警告：「先说好，不准太过分。」 「怎么做啊？」风驰日摸摸下巴思索着，老实说，他还没决定该怎么做。 叩叩！ 随着敲门声，一道颀长俊伟的身影跟着出现。 「日！咦，霓也在？」雷洛露出温柔的笑容向屋中两人招呼。 「洛哥。」 一看到雷洛，风水霓像只快乐的小鸟，蹦蹦跳跳的跑到门口，拉住雷洛的手臂，亲昵的将他拉进门。刚刚的郁卒早就抛到九霄云外。 雷洛将手中的资料递给风驰日，转头顺手拨开风水霓因跑跳而垂落颊上的几绺发丝。 「洛哥，你这几天都跑哪儿去了？」风水霓忘记自己也好久没离开办公室，就算雷洛到处乱走，她也没机会遇到。 「洛怕看到你，当然要躲起来啊。」虽然正看着公文，风驰日还是不忘亏一下迷糊的妹妹。 「真的吗？」风水霓不确定的再问向雷洛。 雷洛宠溺的笑笑，揉揉她的乌丝，温柔的说：「当然不是，我的小公主。最近有几件事比较忙，所以没能常常出现。你不也一样，好久没回家了吧！」 虽然忙得没时间照顾自己，他还是不忘随时注意她的情形。 像是被抓到做坏事般，风水霓俏皮的吐吐舌头。 「我就知道洛哥最关心我，才不像大哥，就只会欺负我。」她瞪向风驰日。 不过，后者正专心的研究公文，一点也没有发现。 「孩子气！」雷洛仍是笑，并不多作表示。「对了——」 他突然想起什么，小心的从胸前的口袋掏出一条七彩项炼。 「我的项炼。」风水霓一看到项炼，高兴的大叫：「洛哥，你找到了。谢谢！」 「你又帮霓收拾残局。」风驰日抽空抬起眼，看到雷洛正对着风水霓纵容地笑，他无可奈何的问：「这回又是在床底下找到的？」 说起来，霓胡涂的个性真让人受不了。其他东西不见就算了，可是连爷爷自小交给她的项炼都三番两次弄丢，要不是有洛，她挺难对爷爷交代。 「不是，这次是在王老家找到的。上星期我和霓代表公司到王老家参加宴会，回来后霓的项炼就不见。我想了一下，于是就回王家找，果然在二楼的盥洗室找到。我想是霓疏忽，或因为某种原因取下而忘记带回去吧！」 「对啦，我想起来了。那天我不小心和一个服务生相撞，结果打翻的酒弄湿了我的领口，我就到盥洗室擦拭，当时顺便将项炼拿下来擦洗，没想到就忘了。」风水霓这才想起当天的情形。 「你啊，连挂在身上东西都会不见。这次找回来，我看又撑不了几天。干脆你把项炼交给洛保管，省得到时又不见，还得麻烦洛东奔西走。」风驰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建议。 「好主意！」风水霓欣喜的答应，并作势要为雷洛戴上。 「你们在开玩笑？」雷洛微微锁起眉头，不甚赞同。 虽然他不是风家人，但自小在风家长大，他很清楚这条项炼的意义。 风家老太爷风天齐早在风家子孙诞生时，就依每个人的名字各自打造一条项炼，做为他们将来找到真爱时的定情之物。 日的是一条红色的拓榴石圆珠，名叫「狂日」，现在属于他的准妻子——甯雨娃。 月的则是新月形的琥珀原石，唤为「傲月」，据说正戴在某个叫路红音的女人身上。 至于霓和虹的，则直接以名字命名，就叫做「水霓」和「水虹」. 表面上看来，她们两人的项炼是一样的，都是由七种不同颜色的宝石构成的彩虹造型。但是，实际上则配合她们的名字，七种颜色的分布刚好相反。 对风家的子孙来说，这项炼是具有特别意义的。虽然他私心希望能让霓为他戴上这条属于她的项炼，但是却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实现。 「洛哥，真的啦！」风水霓努力表现出认真，不明白为什么洛哥的反对会让她莫名其妙的感到难过。 雷洛看看风驰日，后者无所谓的耸耸肩，然后又将目光投回文件上。 他回过头看看两手悬在半空中的风水霓，她眼中的受伤光芒让他疼痛得感到不舍，他终究还是点点头，应允她无声的哀求。 得到他的同意，风水霓开开心心的为他戴上项炼。 「好棒喔，洛哥戴着我的项炼耶！」风水霓欢喜的拍拍手，对自己的反应不禁有点纳闷，她是不是太高兴了点？ 「霓，先出去。我和洛有公事要谈。」一旁已许久没开口的风驰日突然下令，表情是一脸严肃。 这正是他面对公事时惯有的表情，风水霓很快便明白一定有大事。 「好吧，那我先回家。」风水霓不情愿的准备离开。 「你确定要回家？」风驰日扬扬剑眉，知道她又忘了。「探望爷爷吗？」 风水霓不解的眨眨眼，这才猛然想起，「对喔，不行、不行。我今天……不对、不对，我有好一阵子没回家了，记得要告诉爸妈……不、不、不，不要讲，千万不要在他们面前提起我，尤其是爷爷，绝对不要让他想起我。记得喔！」她如临大敌般的千交代万叮咛。 「怎么回事？」直到大门合上，雷洛才不舍的别过眼问。 「还不是家规中规定要结婚的事。」 「喔，轮到霓了。」雷洛记起风氏家规，突然领悟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 只是，这件事却让他的心不自禁的隐隐抽痛。 风驰日没注意到雷洛瞬间落寞的神情，他的目光还停留在公文上。 「这是怎么回事？」他严肃的问，资料里传达的讯息太不寻常。「atr和vlx都是数一数二的电脑公司，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突来的问题唤回雷洛神游太虚的思绪，他快速整理凌乱的念头，将注意力拉回公事上。 「这是今天早上刚到的消息。据消息指出，这两家公司的电脑主机在近日先后被黑客侵入，预估损失将在数千万美元以上。」 「就这两家，这么巧？知道原因吗？」风驰日知道其中一定有关联。 「目前的迹象显示，应该是和「if2隐形飞弹」有关。」 「if2隐形飞弹？你说的是这几年来国防部积极研发的轻型核子飞弹？」风驰日知道这是国防部近年来最重要的工作重点。 「没错。」雷洛点头，继续说明：「半年前，国防部的研究开始有较大的突破，为了确保研究程序的安全，国防部决定重新改装电脑主机的保护程序。」 「当时国防部找上了风亦。」风驰日还记得当时并没有接受，因为负责电脑部门的霓表示没兴趣。 「风亦拒绝后，国防部转而委托atr和vix.而后，将两家公司所完成的程序加以改良。诡异的是，这次黑客的目标很显然就是原先的防护程序。」 「哦！」 雷洛解释道：「根据消息指出，这两家公司所设计的防护程序都已被窃取大半。虽然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开始进行追踪，但是对方绝对是个高手，不但设下反追踪，还在电脑主机中加入病毒，让这两家公司的电脑程序设计师们疲于奔命，无法兼顾追踪与解毒。」 「所以到目前还没有任何线索，更遑论抓到这名黑客。」风驰日可以猜想到结果，他眼底难得地浮上一丝佩服。不管对方意图为何，能让两大电脑公司束手无策就是件了不起的事。 「不过，就算如此，这也和风亦无关。」风驰日轻松的说，并不打算插手管人家的闲事。 如果是以往，他会很有兴趣追根究柢，但是，现在他恨不得所有时间都陪在准老婆的身边，至于其他的，先丢到一旁再说。 雷洛心知肚明的笑笑，日这家伙心里想的他岂会不清楚。 「只是，总裁已经允诺杰森盖尔。」 「杰森盖尔？atr那个傲慢自大的总裁？」风驰日不屑的轻哼。 杰森盖尔才五十多岁，凭着过人的才华，加上运气，很快便跻身名流。 不过，他的言行无礼、自恃甚高。 因此尽管其公司在同行间知名度颇高，他本人在社交圈的风评却是差得很。 「这次杰森盖尔或许真的已经无计可施，他低声下气的请求总裁协助。基于道义，总裁已经下令由保全部门负责调查，必要时还要配合电脑部门，协助atr的主机修复。」 风亦集团的保全部门实际负责人是风驰月，只是在他为了完成家规的使命，远赴台湾找寻妻子人选时，他的职务便由雷洛暂代。这也是雷洛之所以会比风驰日更早得知这个消息的原因。 「所以呢？」听到是保全部门的事，风驰日开始有了隔岸观火的乐趣。 反正不要将工作推给他就行了。 「为了解决这个案子，我可能没有余力再同时肩负特别助理和保全部门的工作。」雷洛简单的说明。 「没问题，我准你暂时停止特别助理的职务。你的工作就交给别人吧！」风驰日大方的说。 「谢谢！」 公事告一段落，两人紧绷的心情都松懈下来，风驰日起身自一旁的小酒吧中倒了两杯酒，递给雷洛后，自己也舒服的靠向座椅。 熬不过心底的疑虑与担忧，雷洛忍不住开口问：「霓刚刚似乎不太开心，有什么问题吗？」 「还不是虹做的好事。」 风驰日将事情整个交代一遍，更不忘将风水霓的抱怨加以描述。 「事情就是这样，她刚刚还大喊不公平呢。」 「也难怪她会不平衡。不过，我想她一定很快就认命了。」雷洛很清楚风水霓可能会有的反应。 「哈哈！」风驰日爽朗的笑开，「那是当然的，毕竟这又不是第一次。从小到大，只要其中一个人犯错，哪一次不是连累到另一个。」 风驰日突然想起小时候让他印象最深刻的一个例子。 「就拿小时候那件事来说吧！你还记得吗？念国小的时候，霓和虹不在同一班，结果虹整到霓的老师，害得霓被盯了好久。」 「当然记得。那一次应该也是虹的主意吧，说是要换班级上课，谁会想到她们的进度根本不同，虹被老师叫起来问问题，她不回答也就算了，老师不过念她几句，她居然就在老师面前上演「昏倒」的戏码。」雷洛一想起这段往事，也跟着笑了。 「这下子可吓坏那位已经为人奶奶的「老老师」，赶紧将她送到医护中心。等到发现一切不过是场闹剧时，你真该看看那位老师既气又恼的模样。」当时急忙赶到的风驰日，知道老师其实是很想骂人的，只是怕万一虹真的昏倒，可就麻烦了，所以只能气在心里。 那时她明明气极得涨红双颊，却还必须强忍装出和颜悦色的表情，现在想来，还真像只煮熟的螃蟹。 「结果，后来的一整年，倒霉的是无辜的霓，因为老师始终没发现搞错对象。」雷洛记得为此霓在往后的日子里还三不五时的责怪虹。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小时候那两个丫头老是喜欢将彼此打扮的一样，别说是老师，就是爸爸妈妈都曾认错过……咦，说到这里，你好像没这个困扰。」风驰日偏头想想，「没错，印象中你从来没有将她们搞混过。」 「这有什么难的，霓和虹的感觉完全不同。」雷洛轻描淡写的带过。 风驰日并不苟同，「没错，只要一开口，她们的风格是截然不同的。但是，就算她们不开口，你一样认得出谁是谁。就像刚才一进门，霓都还没开口，你就知道了，不是吗？」 「凑巧而已。」雷洛只是笑，回答得很简洁。 「是吗？」风驰日狐疑的眼神飘向雷洛，后者并没有作贼心虚的逃避他的目光。然而，他还是嗅出不寻常的味道，但他聪明的没有追问。 对付洛这个「赛诸葛」，躁进只会坏事。想要弄清楚怎么回事，除了观察外，最重要的就是耐心。 就在充满斗智悬疑的气氛中，开门声让两人同时回过头。 「霓，你怎么又回……南宫？」 纽约近郊一栋白色别墅中，为首的男子开门进入，灯光乍现后，跟在其后的一女二男各自在舒适的沙发上坐下来。 「哇塞！我说洛啊，你的房子哪像个单身汉的住所。瞧瞧，每次来都是这样，一尘不染的。你老实说，是不是暗藏个女人在屋里？」被众人唤为南宫的俊帅男子满脸笑容的环视周围后，语带调侃的问。 雷洛各递给众人一杯酒后，在霓的身边坐下，这才看向许久不见的好友。 「干净等于女人？这个问题应该由日来回答。」 「哈哈哈……」闻言，南宫立刻笑得前俯后仰，拍手叫好。 洛的回答太妙了！他不直接否认，反而还乘机亏日一顿。 众所皆知的，日的爱人甯雨娃是个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家事白痴」，别说炒菜煮饭不拿手，就连扫个地都会被扫把绊倒，更别谈要将一个家整理得井井有条。 「娃娃这么完美，难道不该有个小缺点吗？」虽然是事实，风驰日还是很自然的为心上人辩护。 只是，笑得正开心的南宫似乎没有一点停歇的打算。 「你飞过大半个地球，就是为了让我们欣赏你的笑容？」风驰日斜睨不知死活的好友一眼。 「好，不笑，行了吧！」看到风驰日如刀锋般的目光向他射来，南宫好不容易才止住笑，说明自己来到美国的目的，「其实这次来是因为一笔生意迟迟无法谈成，原本以为很难搞定，为此我特地挪出半个月的时间，谁会知道才一见面，对方居然就答应签约。」 「想必又是个被你的外貌所骗的女子。」风驰日不客气的道出事实。 南宫犹自笑容满面的耸耸肩，并不加以辩驳。 「反正不管如何，我因此多出十几天的时间。难得有空闲，当然要好好的拜访老朋友。」 「让我想想……」雷洛明知故问：「我们有这个荣幸当第一位吗？」 「呵呵！」南宫干笑两声。「别介意嘛，我还是来了，先后有什么关系？」 「南宫哥先去拜访别人啊，是谁？」一旁的风水霓听得迷迷糊糊的，总算有机会发问。 「那还用说，一定又是哪个美女。」风驰日立即回答，雷洛不忘在一旁点头附和。 「错！」南宫很骄傲的说：「我才没那么好色，我是去找老麦。」 「老麦？」 风驰日、雷洛和风水霓相互看一会儿，不约而同的爆笑出声。 「应该是去找老麦的女儿吧，得到选美皇后的那个小女儿。」 谎言被戳破，南宫尴尬的轻咳两声，赶忙加大音量说：「总而言之，我是见到了老麦，还听到一个大消息。」 三人总算被召回注意力，狐疑的看向南宫。 第三章 「你们对「冷融反应」了解多少？」南宫突然问。 「所谓的冷融，是指在室温之下产生的核融合反应，目前尚在积极开发研究中。根据估计，一旦研发成功，不但能产生与一般核子反应相当的光与热，还可以大幅度降低成本。」雷洛说。 不愧是著名的「赛诸葛」，连无关风亦集团的问题都了若指掌。 南宫佩服的点点头，又问：「那你们知道目前这个研究被国防部列为第一要务吗？」 「if2隐形飞弹。」风驰日和雷洛异口同声的说。 「你们知道？」南宫难掩讶异的睁大眼。 「以后再告诉你，快说你的大消息。」 「据老麦说，国防部将有关if2隐形飞弹的所有程序都存在电脑中，并特地设计一套防护程序。没想到，日前国防部的电脑居然被侵入。」 听到此，众人眼神同时一凛，雷洛和风驰日更是不由得对望一眼。 会是侵入两大电脑公司的那名黑客吗？ 「对方直捣国防部内部最机密的文件，准备窃取if2隐形飞弹的程序。虽然马上就被国防部发现，而无法成功突破防护，但是对方却下程序反锁住原有的防护程序。换句话说，对方在国防部的防护程序外又加装另一套程序，如果不能解除这一套程序，便无法进入原有的防护程序，if2隐形飞弹的资料也就不能被开启。糟糕的是，国防部那些顶尖的程序设计师竟无法解开密码，原本预计将资料转存的打算也因而受阻。」 「国防部都是些吃饭的米虫吗？」风驰日说。他当然只是开玩笑，因为众人都清楚，能进入国防部的绝非泛泛之辈。 「当然不是。」雷洛和风驰日一搭一唱。「他们吃汉堡，不吃饭。」 风水霓听得哈哈笑。 南宫也不在意的继续说：「对方锁住资料的举动摆明就是准备再次侵入。这件事震惊政府高层，国防部甚至被怀疑有内贼，美国总统于是秘密下令，将这个案子定名为「if2」，要fbi和cia联手调查，并且限期内破案。」 雷洛和风驰日这才明白atr的杰森盖尔会主动寻求风亦集团援助的原因。 想必这一层层牵连下来，atr也被列为泄密的嫌疑犯。 「老麦在接到任务后，调查了好一阵子，案情始终不能有所突破。直到我去找他，他才想到可能的帮手。」南宫看向几乎快睡着的霓。 「老麦会需要帮手？」雷洛和风驰日有点诧异。 他们认识老麦是在大学时代。当时，他们共有十个生死之交，最喜欢挑战超难的事物。 有一回，为了追查一件离奇的校园命案，他们意外的卷入fbi的调查中。 纵然十人个个身怀本领，终究难敌众多训练精良的探员，在几经缠斗后，全被抓起来。事后fbi虽然查明他们与案件无关，当局却担心他们会泄露机密，于是打算让他们「消失」. 老麦就是在这时出现的。 独具慧眼的老麦看出十人均具过人的本事，秉着「惜才」的心情，他以性命担保众人，极力要求当局释放他们，同时力荐他们进入fbi.也就在此时，fbi查出十人的背景都不容小觑，断不能轻举妄动，只好在签订保证后，予以释放。 虽然老麦的心愿没达成，但也因此成为他们的忘年之交。 「我记得七年前他是fbi的副局长。」风驰日很难想像这样的高职位会找不到援手。 「现在是局长了。」 「你们说的事好无聊喔！」风水霓揉揉惺忪的睡眼。 南宫朝风水霓唤了声：「嘿，霓，你可别睡啊！」 乖乖，她的头都靠在洛的肩膀上。接下来还要她鼎力相助，他可不能让她睡着。 「不会不会，再来就精采了。」 南宫连忙安抚，赶紧将重点说出：「老麦接下任务后，当务之急就是要找人解开被锁住的电脑密码。他找了所有想得到的好手，但都铩羽而归。他只好……」 「要霓帮忙？」雷洛的眼神沉下来。 「原本他是不想的，因为他很清楚经过当年那件事，我们对fbi没什么好感。可是，我想他真的是无计可施了。」南宫看着霓，等待她的回答。 「好，我试试看。」一听到众多电脑高手都无功而返，风水霓便忍不住跃跃欲试。 「这好吗？」雷洛谨慎的问。就像当初拒绝国防部提出设计程序的请求一样，他们都很清楚和国家高层合作的后遗症。如果这次不成功，肯定要背上一堆莫名的责任；即使成功了，也难保不会像当年那般，又被扣上个「可能泄密」的罪名。 「试试看吧，算是还老麦当年的人情。」风驰日对自己的妹妹有信心。 「那好，我会让老麦和你联络的。」卸下当「说客」的责任，南宫可开心了。他很愉快的在脑中计划未来几天旖旎的生活。太好了，这下子他可以和伊琳——老麦的选美女儿好好的温存一下。 一旁的风驰日也开心的想着，回家后要和心爱的娃娃腻在一块儿。 只有雷洛，他望着风水霓的眼眸中，有着深深的担忧与难解的情绪。 「啊，好想睡。洛哥，我要睡你这里。」风水霓打个大呵欠，挽着雷洛的手臂。 「好。」他回头对南宫说了声：「你也留下吧。」随即他扶着几乎已经睡倒在他怀中的风水霓，慢慢的上楼。 对他的盛情，南宫潇洒的对他行个童军礼表示谢意。 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处，他狐疑的目光转了转，推推还在做白日梦的风驰日。 「你觉不觉得洛和霓好像……」他偏偏头，想不出适当的字眼。 「好像什么？他们一向很亲密的。」风驰日不以为然的说。 「对，就是亲密。难道你不觉得他们亲密过了头？」 「会吗？」 「你这个大哥是怎么当的？」南宫语带指责，「亏你还是精明的风亦副总裁，怎么这么迟钝？你没发现他们两人的感觉和念书时有点不同。」 「哪里不同？」风驰日抓抓头，他是真的没注意到。 「以前他们像好朋友，但是现在很像……」南宫神秘的压低声音，「情人。」 「情人？」风驰日像是听到天塌下来这样不可思议的消息，夸张的张大嘴。 「我一直以为他们像兄妹呢！」 「兄妹？你和霓是兄妹，她会这样靠着你，你会这样搂着她吗？」南宫一针见血的问。 「这倒是不会。」风驰日开始认真的思考南宫的话，虽然有些荒谬，但是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有点不对劲。 他记起下午一闪而逝的疑问。嘻嘻！风驰日的嘴角浮上一抹趣味的微笑，不管是不是，他相信只要一个小小的计划，事情就可以变得很不一样。 「跟我住？」雷洛眯起眼，看着风驰日的眼神中，透露出难以分析的情绪。 「是啊，你应该不会反对吧？」风驰日泰然自若的说。 「你在打什么主意？」雷洛可不会傻得相信日专程到他的办公室，为的就只是一个没有目的和企图的提议。 「哪有什么主意？」风驰日佯装听不懂，「还不是因为霓这丫头，她已经好一阵子没回家。虽然说公司有她的休息室，睡觉、盥洗都不是问题，但是你也知道，霓是很迷糊的，她哪懂得照顾自己。就算她从小就是个健康宝宝，可是没回家的这一段日子，她的三餐根本都是草草解决，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生病的。」 「你在外面不也有房子，可以……」 「当然不行。」风驰日快速打断雷洛的建议。「那可是我和娃娃的「两人世界」，我才不准有人干扰到我们。」 雷洛沉吟着，认识日这么多年，他当然清楚日一定有诡计，为了避免被设计，他知道自己该明确拒绝，但是，这件事关系到霓，他的心底不禁升起一股期待。 「你不答应的话，我自然不便勉强。」风驰日故意以退为进，无奈的说：「要怪也只能怪霓自己，谁教她不回家。也不想想，爷爷要她结婚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居然就躲起来。这种个性啊，大概得找个大男人主义的男子，将她治得死死的，才不会惹出麻烦。」 「霓不麻烦，她很纯真。」雷洛温和的脸沉下来。日这家伙，居然这样批评霓。 「你别帮她说话，她是我妹妹，我岂会不清楚。」风驰日故作不耐，眼角余光其实正一一将洛的反应看在眼里。哈，看来不是南宫胡猜，洛真的对霓…… 「我说了，霓很纯真。」雷洛又重申一次，这次他难得的瞥风驰日一眼，眼里警告意味浓厚。 「洛，你在生气吗？」风驰日装得很无辜。「这有什么好生气的，霓是真的麻烦啊，要不然，你自己说，你一向是最疼她的，为什么不让她跟你一起住？」 「我是……」雷洛稍稍迟疑一下，说出心里的顾忌：「霓是风家的千金小姐，让她跟个单身男子住一起，对她的名声不太好，老太爷一定也不开心。」 闻言，风驰日立刻笑得东倒西歪，「哈哈哈……我说洛啊……哈哈，你到底是哪个时代的人啊？哈哈哈……现在谁还会那么无聊的在意这个。霓又不是没到你那里住过，怎么从来也没看你烦恼过这个问题？」 「那不一样，以前就像是度假一样，只住几天。可是你现在说的却没这么简单，我不想让霓面对一些流言流语。」雷洛保护的意味相当浓厚。 「这根本不是问题。别说霓不介意，就算爷爷听到流言，我保证他一定也不会有意见。」 「谁告诉你霓不介意的？」 「当然是霓自己。」风驰日还在笑。他越来越佩服洛了，比起他，洛在情感上绝对是个君子。 名节问题？哈哈，亏洛还是个受美国教育长大的新人类。真好笑！ 「你跟霓说过？」雷洛有点讶异。 「是啊，我问她想不想到你那里住一阵子，她一听，高兴得几乎要飞上天。」风驰日意有所指的加一句：「好像我说的是她可以和情郎住在一起似的。」 雷洛又瞥他一眼，不理会他话中的玄机。「好吧，就让霓住我那里，不过，你将来不要后悔。」他淡然的说，但话中却有不容撼动的坚定。 风驰日回以一个浅笑，一语双关的说：「把霓交给你，我绝不会后悔。」 「洛哥。」风水霓一走进厨房，就被桌上正散发着香味的佳肴美食给吸引住。 「哇，好棒喔！烤鸡、红烧鱼、海鲜汤……我好久没吃这些菜，口水都快滴下来，肚子也饿扁了。」 像是要配合主人的命令，她的肚子适时咕噜咕噜的叫两声。 「别站着发呆，饿了就快吃。」雷洛含笑点点她俏皮的鼻头。 风水霓毫不犹豫的盛两碗饭，待雷洛坐下后，开心的大喊：「开动了！」便欢欢喜喜的大快朵颐。 「慢慢吃，别噎着。」雷洛夹一块鸡肉放进风水霓的碗里。 「嗯、嗯。」风水霓两颊塞得鼓鼓的，乖巧的点头。 雷洛纵容的轻笑，为她添碗汤。两人随意的谈起天来。 「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好了，因为也没多少东西。」她又塞一口青菜。过去她三不五时就赖在雷洛这里两三天，带来的东西也没拿回去过，长久累积下来，这里简直是她的第二个家一样。 「老太爷知道你要住这里？」 「对啊！都是大哥那个大嘴巴。」 她抱怨地嘟起嘴的俏模样，逗得雷洛开心的笑了。 她不解的看着他，然后也跟着笑了。 「我们这样好像新婚夫妻喔！」边吃边谈笑中，风水霓突然蹦出一句。 雷洛先是一愣，稍稍迟疑后，轻声问：「你想结婚吗？」 「不想。」她甚至没思考，反射性的便回答。 「为什么？」她真的排斥婚姻吗？ 「啊？」没有料到雷洛会问这个问题，风水霓皱起眉头，认真的想了想。「这个嘛……为什么啊？我也不知道。」 她的确是不清楚自己的想法，从小她和虹就是同一国的，她知道虹是很抗拒结婚这件事的，理所当然的也认为自己不喜欢。至于为什么？这……需要理由吗？ 雷洛看着她伤脑筋的模样，轻轻的笑出来。 「你不觉得日和雨娃在一起的感觉很让人羡慕？」 风水霓点头，很赞同的说：「嗯，每次看到大哥和大嫂，我就觉得好幸福。」 「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像他们一样？」雷洛温柔的问。 「对啊！」风水霓开心的回答，冲着雷洛露出大大的笑容。 他很高兴，因为知道了眼前这个纯真的小女人其实并不排斥婚姻，只要慢慢让她认清这个事实，她就会懂得爱情。而他，会愿意等待她的蜕变。 由于手中的电脑程序都已经完成，加上尚未和老麦谈好细节问题，一时之间还无法动手解决if2的案子。无事之余，风水霓干脆跟着雷洛上班，在他的办公室优闲的翻阅杂志。 雷洛不时抬头欣赏她美丽的倩影，很满意她陪在自己身边却保持安静的体贴举止。这样的情景，让他的心头有种暖暖的踏实感。 「雷先生，您要的茶和点心。」 女秘书珍娜甜腻的声音响起，打断雷洛的沉思，也让埋首于杂志中的风水霓抬起头。 「谢谢，给我一杯茶，其他的麻烦你放在茶几前。」雷洛语调沉稳。 珍娜依从命令将东西放在风水霓面前。 「三副总裁，请慢用。」 「谢谢。」风水霓很快拿起一块小糕点便往嘴里塞。 「珍娜，你可以出去了。」雷洛微笑的注视风水霓吃得很痛快的模样。 对他没看着自己，珍娜有点闷。今天自己打扮得不够漂亮吗？为什么雷先生的目光竟越过自己？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难道雷先生喜欢的是三副总裁？ 不可能！她在心里自己回答，雷先生和三副总裁可说是青梅竹马，真要喜欢，早就在一起了，怎么可能拖二十多年呢？再说三副总裁一向不注重外表打扮，尤其是这一阵子，她总是t恤、牛仔裤的模样，这么简单的衣着，和自己刻意的装扮相比，根本就像个青涩的丫头，哪里比得上她的成熟妩媚。 算算，目前自己还是离雷先生最近的女人，她决定原谅他短暂的忽视。 贪恋的又看雷洛几眼，她才摇摇摆摆的离去。 看着霓一块接一块的送糕点到口中，脸上还一直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雷洛情不自禁的放下笔，起身走向她。 「好吃吗？」她吃东西的表情，满足得像是尝到人间极品，很容易勾起别人的食欲。 「好吃。」风水霓挪一个位子让他坐下，右手顺势将手中的糕点送到他面前。「洛哥，你也吃看看。」 雷洛就着她的手，咬一口糕点。嗯，味道不错，只是太甜了。 风水霓将剩下的半块又递给雷洛，见他摇摇头，看来是不想吃了，她不勉强的将它喂进自己的肚皮里。 「像个小孩子。」雷洛为她拍掉落在衣摆的糕点碎屑，语带宠爱的说。 「洛哥也觉得我不像女人？」风水霓问，语气中听不出在不在意。 「谁说你不像女人的？」雷洛不答反问。 「还不是大哥。上次他说我没女人味。」风水霓不服气的噘起嘴。 「洛哥，你告诉我，对男人来说，女人味是什么？像刚刚你的女秘书一样吗？」 「她怎么样？」他没注意过珍娜工作以外的表现，不太清楚她指的是什么。 「就是这样啊！」 风水霓站起来，模仿珍娜走路时扭动屁股的姿态，还刻意装出嗲嗲的音调，「雷先生，您的茶来了。」 噗！ 雷洛忍不住笑出声，珍娜平常真的是这样吗？幸好他不曾注意过，要不他怀疑自己是否受得了。 「不像吗？唉，我真惨，没女人味就算了，连模仿能力都这么差。」风水霓失望的坐回原位。 「不是这样的。」雷洛歛住笑，温柔的说。 「不是？那是什么啊？」 「我是说你当然有女人味，而且是最特别的。」雷洛真心的说。 「真的？」风水霓看着雷洛满是诚恳的幽黑眼眸。 她期待的眼神让雷洛心头一动，「真的。」他再次保证。 在他眼里，她是天下最女人的女人。 宁静凉爽的月夜里，风水霓舒适的将头枕在雷洛的大腿上，侧躺在沙发上看肥皂剧。而一向没有看电视习惯的雷洛，则专心地看手中厚厚的一叠调查报告。 风水霓突然半抬起身，在雷洛的唇上快速的亲一下。 雷洛傻住了，他只能震撼的注视着已经又躺回原来姿势的霓，对这突如其来的「艳福」，讶异得说不出话。 「没什么特别的嘛！」风水霓无趣的自言自语，视线又调回电视萤幕上，平静得像是没发生任何事。 当她的低喃声传入雷洛的耳里，他花了好一会儿的时间才确定自己没听错。没什么特别的？一种被看扁的不服气情绪在心里缓缓凝聚。 「你做什么？」他的声音中还有微微的不自然。 「亲你啊！」风水霓浑然不觉自己的举动对他造成多大的影响，她将身子整个躺平在沙发上，让自己的脸能正对着低下头看她的雷洛。 没有看出他的任何异样，她像连珠炮似的说一大串：「洛哥，你看嘛，电视上每次都这么演。男女主角只要见面、说话，都免不了要接吻，而且还一脸的陶醉。另外，大哥和大嫂也是一样，好几次我看到他们都吻得浑然忘我。真的很奇怪耶！」 「所以……你才想试试？」 「对啊，可是一点都不好玩。」风水霓装个鬼脸，「电视都是骗小孩的。」 第四章 对自己被当成试验品，雷洛并不以为意；但是她先说了没什么特别，现在又说不好玩，这对他的男性自尊是相当不敬的。 看着她红艳的双唇，突来的情欲迅速在他眼中扩散，他勾起一抹笑。 「你刚刚那样根本不叫接吻。」 「咦？不是吗？」她呆呆的问，不懂他突然变得火亮的眼眸代表什么意义。 雷洛摇头。 「可是电视上是这么演的啊！两个人唇对唇，就这样啊。」看他仍然摇头，风水霓的好奇心变得旺盛。「要不然接吻应该是怎么样呢？」 「像这样。」 雷洛弯下身，精准的覆上她微张的唇瓣，将她正欲提出的疑问堵住。她不禁觉得喉头一紧，一股异样的热流瞬间遍布全身，心跳也倏地以百倍速度跳动。 他将文件放至一旁，左手托住她的腰身，让她靠向自己，右手则自她的肩膀向下滑，引领着她的纤纤十指环住他的颈项。两人的距离很快便消失，几乎贴合在一起。 他先是轻轻的吻住她，继而淘气的伸出舌，描划着她诱人的唇型。犹如搔痒般的挑逗让风水霓不由得一阵轻颤，愉悦而难耐的申吟声无意识的溢出。 这正巧给了他机会，而他一向懂得把握机会。 转战进入她的领域，他温柔的掬饮无人尝过的甘美。感觉到她因陌生而稍稍的退却，他更轻柔了。 缓缓轻触她迷人的丁香，彷如游戏般，他忽左忽右、忽快忽慢的逗弄。置于她腰上的大手，也开始柔情却霸道的在她小腹及大腿间游移，唤醒她感官中的激情。 她探索性的学他，让自己的丁香碰触他的，而后终于情不自禁的跟随着他，在两人的唇腔间来回缠绵。 察觉到她的回应，雷洛开始加深这个吻。 风水霓只觉得源源不绝的电流自他的唇间流向她，电得她浑身酥麻，一种前所未有的甜蜜感如浪潮般淹没了她。 她的脑中一片空白，耳边只听到断断续续的吟哦声，不过她分不出那是自己的，还是他的。 直到她整个人瘫软在他怀中，他终于恋恋不舍的离开她的唇。但是目光仍锁着她，爱恋的看着她脸颊上的两团红云。 风水霓双手护住胸口，大口大口的深呼吸，既担心自己会因氧气不足而休克，又害怕过度跳动的心脏会乘机不受控制的跳出来。 「哇欧！」她兴奋的语调中夹杂着害羞，一时之间，竟不敢注视他的脸。「原来接吻的感觉这么刺激，怪不得大哥老是喜欢亲吻大嫂。」 「那你呢？喜欢我亲你吗？」雷洛仍搂着她。 「我不知道。」她纯真的眨眨眼。 「不知道？」 她点头，自顾自的说起来：「洛哥吻我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好像快融化了，我从来没有这样过。」 「你害怕？」 「才不呢！」风水霓尽最大的努力想把心里的感受说出来，只是这对向来迷糊、几乎没有敏锐度可言的她来说，并不是件简单的任务。 她伤脑筋的皱起眉，「我觉得好……好……我不会说，反正我不想洛哥停下来就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我的心跳快得像在打鼓，而且差点无法呼吸。再这样下去，我可能会因缺氧昏倒，搞不好还会死掉。」 听到她有趣的回答，雷洛笑了。他的小公主连男女情爱中最正常的反应都搞不清楚，这让他更加爱怜的搂紧她，呵护的模样彷佛捧着无价的瑰宝。 「小傻瓜，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昏倒。」他温柔的保证，轻轻在她额上一吻。 她没留心他低下头的举动，专心的喃喃自语：「不知道是不是每次接吻都会这样？难道这和经验有关系？也许我应该找其他人来试试。」 「不准！」吻上她额头的同时，正好听到这一段话，他不悦的命令。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风水霓，显然没有听到他难得的怒气，仍然计划着，「可是找谁呢？咦，不知道南宫哥会不会答应？或者找财务部的小王？他们的经验好像都很丰富，应该可以帮我找出答案。不过这么一来，我是不是还要找没有经验的人，才能确定这和经验有无关联？哇，真是个大工程。」 雷洛快昏倒了，对她单纯到几乎愚蠢的纯真又爱又气。他的小女人不懂亲吻的意义吗？这是专属于情人间的美好。但她居然只是为了得到一个答案，打算开始和别的男人接吻，而且还在他面前计划。她不知道如果这一番话让别人听到，会有多少图谋不轨的男人围着她打转！ 浓烈的醋意让他的肌肉紧绷不已。 「不准和别的男人接吻。」扳过她的脸，他霸道的命令。 风水霓困惑的看着他，跌破众人眼镜的，她居然发现到他的不寻常。「洛哥，你不舒服吗？你的脸色不太好看。」 她关心的询问让他的心又软下来。 「我没事。」他安抚她，同时不忘重申：「不准你和别的男人接吻。」 「可是这样我就不知道下次会不会也是同样的感觉啊！」 「我会让你知道的。」 风水霓张大眼，无声的询问。 「下次，不，从今以后，你只能让我吻你。知道吗？」雷洛严肃的要她承诺。 虽然不完全了解，但是如同以往，风水霓还是无意见的点头应允。既然洛哥愿意帮忙，她就省去到处找人实验的麻烦。再说，万一别人吻她的感觉和洛哥不一样，那就不好玩！ 想想，还是洛哥好。她高兴的回抱住他。一丝甜蜜的情意，悄悄自潜藏许久的心坎窜起。她隐隐约约的发觉——不一样了！ 按下「enter」键后，风水霓很满意的看着电脑萤幕上快速变换的画面，而后出现一连串旁人看不懂的符号。 瞥一眼萤幕右下角的时间，她已经坐在这里快四小时了。 今天是她和老麦联络后，开始工作的第一天。 虽然还没真正解开被锁住的程序密码，但是藉由老麦传送过来之前那些程序设计师、电脑工程师所汇整的资料，加上她个人对电脑的专精，才不过四个小时，她已经对整个程序有了大致的概念。 只要再将某些环节好好串连起来，她相信应该很快就会有所突破。 才第一天，收获已算不少。 她高兴的决定让自己好好休息一下，顺便整理脑中还未完全连结起来的程式。 走出房门，她下楼到厨房准备拿罐饮料，算是慰劳自己的辛苦。 拉开冰箱拿出果汁的同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她突然记起自己耽搁了好几天的实验。顺手多拿一瓶，她蹦蹦跳跳的又上楼去。 走到自己的房间前，她并没有开门进入，反而转身停在对面的房门。 将两瓶饮料都拿在同一手，她没有打招呼便转开门锁。 她蹑手蹑脚走到窗前的书桌，调皮的将冰凉的饮料罐贴在雷洛的脸上，让他轻颤的回过神来。 「洛哥。」 正心无旁骛、专心研究桌上资料的雷洛，被突来的冰凉吓一跳。 待抬起眼看到来者后，他脸上立即浮现温暖的笑容。 「真淘气！」拿过她手中的饮料，拉开拉环，他大口大口的喝起来。 喝了大半瓶的饮料，雷洛畅快的哈了声。 一抬头，看到呆若木鸡的风水霓正直盯着他瞧，那表情像是看到什么大奇观似的。 「霓，怎么了？」雷洛拍拍她的脸颊。 「洛哥！」她似游魂般的呢喃：「你的眼睛……」 雷洛摸摸自己的眼睛，笑了。 「喔，刚刚眼镜拿下就忘记戴回去。你一定不习惯吧！」他伸手将放在桌角的金框眼镜拿起，准备戴回去。 「不要！」风水霓将他的手按回桌上，眼睛一刻也未转开。 「霓？」雷洛讶异的注视她的举动。 她陶醉的望着他深邃如海的眼眸，这才发现他的瞳眸不若一般人的褐色，而是黑得有如漆黑的夜空，温和的眼神则是耀眼的星子，绽放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光芒。 最不可思议的是，在他这样温柔的眼神中，属于男人的英气与坚毅的魄力却丝毫不减，一切的一切，揉合成致命的魅力。 痴迷的探进他的眼，她在他的眸中看到自己的眼，再由他眼中的她的眼看到他，像是漩涡般一层一层的循环下去。 事实上，她的心一再的涌出一种难言的感受，夹杂着甜蜜与迷惘，不断的侵袭她，令她怀疑自己已掉入漩涡中。 这是她见过最美的一双眼，她怎么从来没有发现洛哥的眼睛是这么迷人呢？ 喔，对了！因为洛哥一直是戴着眼镜的。 「好美！」她低喃。 光用看的不足以表示她的赞叹，她无意识的伸出手，放在他的眼睛下方，沿着他的眼型，轻轻的描绘。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没印象了。 只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依稀有看过没戴眼镜的洛哥，但是后来……后来怎么了呢？反正以后洛哥就是眼镜不离身。 雷洛因她的碰触，全身迅速灼热起来。刚才脸上的冰冷，一感受到她柔荑的温度，瞬间已挥发殆尽。 他回视她迷离而陶醉的眼眸，强烈的情欲倏地翻腾而上。直到她伸手摸上他的脸，她的身子因而更靠向他，他也更清楚的嗅到她身上的清香。 她的呼吸吐纳在他的脸上，无声的撩拨着，诱人的红唇因低喃而在他面前轻巧的开合着。 他再也承受不了这样的折磨，意志力在此时完全崩溃。 他伸手覆住她停在他脸上的手，另一手轻轻一带，顺利将她带入他的怀抱中，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 再一次的，他占有渴望多日的柔软。 自从上一次因她的好奇，使他终于得以一亲芳泽后，这几天，他无时无刻不想着重温当时的甜蜜，甚至想要更多。只是，每当看到她无邪洁净的脸、天真烂漫的笑容，他就不免觉得自己像只可恶的大野狼，邪恶的想要侵犯无辜的小红帽。这样的罪恶感，让他的情欲在最后关头被挤到角落，密封起来。 不过，一次一次的累积情欲，他已经忍到极限了。 这次是她自己送上门的，由她点起的火，当然得由她负责浇灭。 他急切的撬开她洁白的齿，恣意的吮吻，深深进入她的灵魂里。 陌生的快意让她身子一软，她不由得反射性的攀附着他宽阔的胸膛。他的吻扯动她潜藏在心底的热情，让它开始沸腾。她不懂该怎么做，只能本能的回吻他，想要得到更多，也给他更多。 她的回吻令他情绪更澎湃，他再不满足于这小小的方寸之地。 绵密的吻如细雨般洒落在她脸庞，让她因愉悦而泛起红潮。 而他原本扶在她背后的手，早已不安分的抚遍她的上半身，而后停驻在她圆润的胸前，隔着衣服，狂妄的揉捏抚摸。 轰然一声，风水霓只觉得心底某个角落犹如火山爆发似的，散射出大量火焰，霎时点燃她的全身，令她整个人如着火般的发烫。尤其是被他握住的丰满，更是肿胀得难受，她拼命的靠向他，想藉由他的抚触让她得到解放。 雷洛的激情岂会少于不谙人事的她。 他的吻顺着她精巧的下巴，滑到她细直的喉部，绕过她的肩，来到她胸前的乳沟。这一路遍洒的吻，根本不及他情欲的万分之一。 感受到她的靠近，他将她圈得更紧，原本还算绅士的吻也开始霸道起来，他吻得更深，同时在她的颈项间轻轻的啃咬，恨不得将她纳入他的魂魄中。 残存的一丝理智如电殛般敲醒雷洛几近失控的情欲。 他失措的离开她诱人的尖挺，同时撤离留在她颈间的唇。 虽然明知该将距离拉开的，他却舍不得就这样离开她。 于是，他将额头抵住她的，大口大口的深呼吸，试图藉着这样的举动让自己亟欲脱缰而出的心回复平静。 老天，自己是怎么搞的，都等了十几二十年，他以为自己的忍耐力已经无可比拟。 没想到他真是高估自己，一碰到她，他根本毫无忍耐力可言。 可她还是个弄不清情爱的小迷糊啊，他却差一点让她见识人性中最原始的一面。 风水霓任他将额头抵住她的，听着他的喘息，她自己也娇喘不已。 她现在脑筋还是一片浑沌，整理不出所有的细节，只强烈的知道，刚刚的感觉美好得不像真的。 喔，这是怎么回事？ 自从上一次实验式的亲吻后，她一直想要确认自己的理论，证明亲吻和经验的关联性，这正是她来的原因。 可是她不得不承认，刚才她压根就忘记自己的目的。 洛哥的碰触让她所有的理性与思绪都脱离，唯一知觉的是，体内燃烧起不知名的熊熊火焰，她不懂这代表什么，却明白是因洛哥而起。 突然之间，她发现自己的心起了些变化，虽然她还抓不住变化的意义。 「霓，对不起。」雷洛有点惭愧的道歉，他还在为自己丧失理智的行为懊悔。 「为什么？」风水霓纳闷的抬起头。 「为了……」雷洛尴尬的停住，这教他怎么说呢？难道告诉她是为了他想占有她？ 风水霓纯真的盯着他，看着他具有魔力的眼中闪动着火苗。 好半晌，她发现自己浑身又有着火般的灼烫感，她不安的一扭头，瞥见桌上的眼镜，连忙将它戴上他的脸。 雷洛狐疑的看着她，诧异她前后不一的举止。 适才她说什么也不让他将眼镜戴上，怎么这会儿反而迫不及待这么做？ 「呼！」风水霓如释重负的吐口气，这才又看着他，毫无心机的赞美：「洛哥，你的眼睛真的有魔力，看着它，会让人忍不住想跳进去。」 「跳进去？」这是什么形容词？ 「对啊！」风水霓点头，小脑袋不禁又有疑问，「我说洛哥啊，你的眼睛这么漂亮，干嘛老是让它躲在眼镜后面？你有近视吗？」 不等雷洛否认，她又不停的说：「就算是近视，其实戴隐形眼镜也很方便啊。不让这双眼睛展现在世人面前，真是浪费了！」 「不浪费。只要让专属的某个人欣赏就够了！」雷洛微笑，若有深意的说。 「某个人？哦！原来洛哥的眼睛只让某个人看啊！是谁？」风水霓恍然大悟，却不懂心里突然翻搅的浓浓酸意是什么，她觉得自己的心有种被撕裂的难受感觉。 「你忘了？」雷洛的眼神稍稍一黯，明显的流露出失望之色。 不过一向粗神经的风水霓并没有察觉他的不对劲，她快被层层翻涌上来的酸意给淹没，难过得让她几乎不能呼吸。无心等待答案，她随意找个理由便焦躁的离开。 留在房中的雷洛并没有开口留她，静静的沉浸在自己复杂的情绪里。 隔天，领着父命，风驰日来到雷洛的别墅，准备了解关于atr的调查进度。 这一阵子，雷洛为了让调查能更快有进展，决定省下往返公司的时间，将所有工作移到家中做，必要的时候便以电脑、电话及传真等方法，掌控公司的所有情况。 「老爸听说你过几天要去向杰森盖尔做进度报告，特地要我先来了解一下。」风驰日懒懒的将脚跨到桌上，没多大兴致的说。 其实老爸和他都相信洛的办事能力，差别只在于老爸毕竟是老一辈的人，对子侄辈总是免不了挂心。这次要他来探问进展，其实只是想知道洛是否有遇到困难，好提供协助；不过，他不相信洛会遇到解不开的问题。 雷洛只是轻笑。 从小，他就跟着父亲雷正刚投在风家门下，当时风家仍是叱吒风云的黑道组织——易门。由于和日他们年龄相仿，他经常流连在风家，而老太爷及日的父母也都当他是自己的孩子般疼爱，这让他更乐于常常到风家。 直到他七岁那一年，当时风家老太爷风天齐宣布解散易门，未料造成门徒阴鬼的反对而引发杀机。当时父亲为了解救老太爷而牺牲自己，为此，风家人便将他接回去，并且视如己出的让他接受和风家孩子相同的一切教育、训练及关爱。 对他们的照顾与关心，他自是感激不已。 「帮我谢谢总裁的关心。」 风驰日和他交换一个了然的眼神，不多说一字，也笑了。 雷洛稍稍整理自己的思绪，开始说起自己的调查：「这一阵子的调查，让我怀疑侵入atr的黑客可能和一个叫做「黑暗天堂」的恐怖组织有关。这个组织究竟听命于谁还不清楚，但是可以确定的是，目前在中东及欧亚地区所引发的动乱，或多或少都和黑暗天堂有关。」 「很显然的，这是个有野心的激进团体。」风驰日推敲着。「这么说，他们侵入atr的目的绝对不是单单窃取资料这么单纯。」 「没错！」雷洛将这些天来的调查结论仔细的说明：「根据调查的结果，我将这件事和南宫所提的国防部if2隐形飞弹防护程序被入侵的事做连结，统整出一个可能。」 「哦？」 「我猜测这两件事的幕后主使者是同一人，其最终目的就是得到if2隐形飞弹的资料，好完成黑暗天堂一连串的恐怖行动。至于对方窃取两大电脑公司的资料，应该就是为了要解开国防部的电脑防护程序。」 雷洛严肃的继续说：「我们都知道国防部的防护程序，是综合两大电脑公司设计出来的程序，而后加以改进。换句话说，它的基础还是根植于两大电脑公司的程序。」 「如果贸然侵入国防部的电脑，成功的机率毕竟不大，但是若能先行破解两大电脑公司所设计的程序，再来破解国防部的防护程序，则成功的可能性便会提高不少。」风驰日听着雷洛的解释，慢慢了解事件的大概。 雷洛同意的点头，「这是由于程序之间毕竟存在着关联性。以此为出发点，便可以解释对方反锁住国防部电脑防护程序的原因。我想可以庆幸的是，对方应该还没有完全破解两大电脑公司的设计程序。只要我们尽快找出对方，相信即可以同时化解两大电脑公司及国防部的危机。」 风驰日稍稍的沉思，看来这件事远比想像的更复杂。 「霓呢？她那边的进展如何？」 「呃？」一听到霓的名字，雷洛突然变得不自在，他想起昨天在他房里的天雷地火。 他的反应让风驰日起了疑心。 咦，洛这是什么表情？他好像……脸红了？ 他有趣的瞅着洛略显尴尬的神情，领悟到可能的情况，一种报复的念头突然邪恶的窜起。 「霓啊！」他转头对着楼上大喊，并注意到雷洛瞬间僵直了背脊。 第五章 咚咚咚咚！一阵跑步声从楼上来到楼下，出现的正是女主角风水霓。 「大哥，你怎么来了？」 风水霓毫无异样的靠在雷洛身边坐下，让雷洛好不容易稍微放松的神经又倏地紧绷。 雷洛抬头爱怜的望向她，却不经意瞥见日飘过来的富含兴趣的目光。一道警钟在心里响起，他连忙镇定自己，不让好友看出任何端倪。 哈哈，来不及了！ 风驰日看着洛强自镇定的装模作样，心底开始窃笑不已。 这下有趣了，他的好友动情了，对象竟是他的妹妹。 他偏过头看看显然毫不知情的妹妹，她不但没有察觉出洛正拼命克制情意的痛苦，还冲着他直笑，这不啻是火上加油。 风驰日其实很想放声大笑，不过，表面上他倒是若无其事的开口：「霓啊，你最近不是在帮老麦破解if2的程序密码吗？」 「对啊，刚刚才停下手，正要休息，就听到你叫我了。」 难怪！风驰日对自己说，还以为霓转性了呢，打电脑时居然还可以听到他的声音，原来是已经休战。 「有突破吗？」 「嗯！」一说到电脑，她的兴致可高了，开始滔滔不绝的报告她的发现：「原来对方设计的是个类似寻宝图的程序。」 「寻宝图？」风驰日和雷洛同时发出疑问。 「也就是说，这是相互连结的关卡。破解第一关，便能得到某些提示而进入第二关，依此类推。我估计对方设计的程序应该有二十关以上。」风水霓大概的说明。 「听起来并不难。」风驰日怀疑若真是这么简单，为什么众多高手会无功而返？ 「表面看起来是这样没错，但是，实际上对方在每一关都加入机率问题。当你破解出一关，就会出现三到七个不等的路线，引领你进入第二关，当然其中只有一条是对的路线。然而对方高明的地方就在这里，即使选错路线，通常还是不会被发现，因为每一条路线其实都可以通到一个出口，差别只在于是不是正确的地方。」风水霓加以解释。 「就像两个人去逛百货公司，约好在正门见面后分道扬镳，不论怎么逛，都可以找到出口离开这家百货公司，但是却不一定刚好走到正门。」雷洛就自己所了解的举例。 「就是这样，不过当然要复杂许多。真要能一次就找到正确的路线，这样的机率大概是几万分之一。老实说，对方真是个天才！」风水霓言谈之间不禁有种惺惺相惜之意。她真希望有机会能见见对方，当面切磋一下。 「这么说，想要破解，需要耗费很长的时间？」雷洛提出疑问。 南宫说了，美国政府限期破案，如果无法做到，一层层算下来，责任的归属问题势必很麻烦。他担心霓会被连累。 「这倒也不一定。」风水霓微微的摇头，「我想应该有一套特定的方法可以算出对方设定的机率，只要找出规则性，问题就可迎刃而解。」 「这样啊，加油吧！」风驰日没有发表太多意见。对方是天才，可霓是「怪才」啊，真要较量，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对着她鼓励的一笑，他正打算起身离开，但一个不寻常的粉红色印记吸引他的注意。 吻痕！霓的脖子上居然有吻痕？ 先是不敢置信的一愣，随即他恍然大悟的挑起眉，眼里盛满「抓到对方小辫子」的诡异笑意。 好小子！他朝雷洛瞅一眼，才几天的时间，证据都有了，洛的速度可真快。 不过，洛至少该懂得遮掩一下，怎么就这么大剌剌的烙上自己的记号？好歹也该找个人家看不到的地方嘛！真是太猴急了。 风驰日突然邪邪的笑起来。 他想起自己在追雨娃时，洛曾经对他的取笑和捉弄。哈哈，君子报仇，三年不晚。老天爷对他可真厚爱，才一年的时间，他就有机会向洛讨这笔帐。 「霓，你脖子上的痕迹是虫子叮的吗？」风驰日故意装蒜的挑剔：「怎么洛这里有蚊虫啊？我看还是搬回去住好了。」 「虫子叮的？」风水霓困惑的想了想，好一会儿，才豁然开朗的笑开，「这个啊，不是啦！这是我和洛哥做的一个实验。」 「实验？」风驰日失笑。拿吻做实验？ 「我想知道亲吻的感觉，还有它和经验的关系，洛哥答应帮我。这些痕迹就是实验留下来的。」风水霓大方的说。只是个实验嘛！ 「是这样吗？」 以霓的智商来说，这可能真的只是一个实验。 但是，若要说洛也这么想，未免太侮辱他的智慧。 他摆明就是藉机制造事实嘛！ 听她说得这般轻松，就像在问候对方「吃饱没？」雷洛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这样的说辞，日会相信才怪。不过，当接触到日投递过来的取笑目光时，他很有气魄的回敬一眼。 好家伙！洛真的是太不……不错了！风驰日欣赏的频频颔首。 还以为以他这种温文的个性，遇到这种情形应该要觉得有失君子风度、惭愧的躲起来，没想到他还敢「大无畏」的回视他，摆明要他看着办。说真格的，有点像无赖。但是，风驰日忍不住赞同的笑开来，这才像有个性的男人！ 「当然是啊。不过，不会再有下次了。」风水霓说。 「为什么？」听到风水霓的话，雷洛沉不住气的低声问，郁卒的语气好比求欢被拒绝的丈夫。 「因为感觉越来越奇怪啊。」风水霓努力想表达内心的感受。「像昨天，洛哥吻我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好像全身都起火燃烧，可是我却不想逃；然后，我的心跳又有如跑完马拉松般猛烈的跳动。这完全都不像我，真的很奇怪耶！」 「哈哈哈……」听到风水霓口无遮拦的描述，风驰日忍不住大笑。 而雷洛则哭笑不得的瞪着狂笑的好友。 两人心里都有着共同的想法——这种让人脸红心跳的想像，也只有像霓这样迟钝的人，才会把它摊在阳光下讲。 「你打算让它结束吗？或者它会永远都只是个实验？」越过风水霓茫然地看着两人的目光，风驰日取笑地问雷洛。 「你说呢？」雷洛没有正面回答。此刻，他的脸上已经回复一贯的温和，让人听不出他话里的真意及内心的想法。 「这我可就不清楚。我想，得看你是不是个柳下惠。」风驰日笑得很暧昧。 「日，你和东方、南宫越来越像了。」雷洛想起那两个总是嬉笑怒骂、唯恐天下不乱的好友。他一直认为日是挺严肃正经的，谁晓得自从谈恋爱后，这一年来，他越来越三八。 「哦，谢啦！我当这是一种称赞。你知道我一向很喜欢他们的性格。」对他的讽刺，风驰日一点也不以为忤。 「你倒是告诉我啊，你到底是不是柳下惠？」他存心逼问。 懒得理他，雷洛索性不再开口。 见他硬是不肯吐露半句，风驰日顺势瞧瞧一旁的风水霓。她还是那副迷惘样，显然对他们的对话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风驰日霎时心中有了计划，他就不信洛能嘴硬多久。 打定主意，他很快便告辞。为了让计划能顺利实行，他还得好好张罗一番呢！ 离开atr大楼已是月上枝头，雷洛站在人行道上，转转几乎僵硬的颈部，这才走向路旁的黑色bmw，驾车离去。 麻烦的杰森盖尔！雷洛不耐的撇撇嘴。 真搞不懂他的心态，明明是他主动恳求风亦帮忙，但是如今工作有进展了，他却又像个不愿承认失败的小孩，硬是鸡蛋里挑骨头。瞧他问了一堆鸡毛蒜皮的问题，却对调查的结果或进展一点帮助都没有，反而浪费他宝贵的时间。 烦死了！ 雷洛难得烦躁的爬乱一头向来整齐的头发，他的眼神中也充满不耐烦。这和平日的「雷洛」形象大相迳庭，但是他无心去理会，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了，他哪里还有空闲去管别人是怎么看他的。 是啊，这些天来，他真是越来越掌握不住自己。 只要一看到，不对，是一想到，只要一想到霓，他的血液就会开始沸腾，恨不得拥住她，好好的爱她。 该死，又来了。雷洛低声诅咒。只不过是一个念头闪过，该死的他身体就又有了反应。 就像只野兽！他在心里咒骂自己，决定先到酒吧灌几杯冰啤酒，以冷却自己的欲望。 一下车，正打算过马路进入酒吧，突然快速窜过的三个人影让他停下脚步。 他不想管的，但是这种追逐的情况太特别了。他忍不住偏过头，确定自己没看错。 果然，两个大男人正追着一个小女孩。他眯着眼，在女孩转进巷弄时，就着微弱的灯光再看一眼。好小！他估量女孩瘦小的身子，怀疑她是否有十岁？而跟在后头的两个男人，清一色的黑衣黑裤，竟也透露出些许不平常。 他累死了，真的不想管的。可是巷弄里隐隐约约传来的打斗声和小女孩的尖叫声，让他怎么也迈不开脚步。 「算你倒霉！」雷洛气恼的说，转身走向三人消失的小巷子。他已经够烦了，这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还来招惹他，这就怨不得他藉题发挥、大肆发泄。 一走到巷口，一个铝制汽水罐就朝他迎面丢过来，他反应敏捷的轻轻一偏头，罐子便自耳际飞过，而后铿铛一声，落在马路上。 只见小女孩正拼命将四周触手可及的东西丢向逐渐逼近她的两个男人，他正打算出声喝阻，却惊讶的发现那两个男人显然是经过训练的练家子。这让他警觉的按捺下性子，静观其变。 两个男人对小女孩狂乱的举止一点也不在意，灵活的东跨西走，轻易躲过一连串迎面而来的「武器」. 很快的，两人抓住小女孩，只见小女孩挣扎的又踢又叫，不过还是挣不开两个大男人的箝制。 雷洛狐疑的猜想眼前可能的情形，是绑架？还是其他恩怨？然而，在他思索时他们开口了，说出的讯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 「快把磁片交出来。」其中一个较精瘦的男子说。 「我说过没有磁片。」小女孩还在挣扎。 「不肯交出来是吗？那你就等着回去接受惩处吧！」男子冷笑。 「我不要回去、不要回去。我又不是黑暗天堂的人！」小女孩大叫。 黑暗天堂！雷洛心头一震，更加仔细聆听三人的对话内容。 「是不是得由首领决定。」男人认定在这黑暗的小巷弄中不会有人进来，也就不在意小女孩的尖叫。 「少跟她废话，搜一搜就知道。」另一个较壮的男人一说完，便动手开始找。 「救命啊，非礼啊！」小女孩歇斯底里的鬼叫。 「闭嘴！」这个男子看来并不像那个精瘦的男子般镇定，他受不了小女孩鬼叫的声音，举起手就要往小女孩的脸上打去。 小女孩连忙闭上嘴噤声，不敢再乱动。 「没有。」男子不悦的对伙伴说。 「你藏到哪里去了？」 「我已经说过没有，是你自己不信的。」 「你……」粗壮男子又要动手，但被伙伴制止。 「黑胖。」精瘦男子转头换个语调，「这又何必呢？你知道只要带着磁片，首领就绝不可能放过你的。」 「当我那么好骗吗？难道我身上没有磁片，他就会放过我！真要如此，你现在就该让我走了。」小女孩的回答有着超乎年龄的机智。 「你一个小女孩，带着if2隐形飞弹的秘密，只会是个累赘。我答应你，只要你交出磁片，我会向首领求情，让他放过你。」 「呸！」小女孩鄙视的啐了声。「我宁愿它是个累赘，也强过落入你们的手里，被用来残害生命。再说，你是个什么角色，充其量不过是个小瘪三，靠你求情？哼，你真是爱说笑。」 「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小鬼。」精瘦男子恼羞成怒，对着伙伴大声命令：「黑胖，带回去。」 「慢着！」雷洛出声。 「臭小子，想活命的就滚一边。」精瘦男子被小女孩激怒，口气早已失去刚刚的冷静。 站在巷口的雷洛，噙着漠然的笑，慢慢往三人走来。 黑暗中，他的行动有着君临天下般的威严。「这句话该说给你自己听的吧！」 「嘿，救我，快救我！」小女孩很会把握机会，连忙求救。 精瘦男子满腔怒火正炽旺，他大吼一声，朝着雷洛挥出一拳。 一个侧身，雷洛轻松的躲过攻击，同时俐落的一个扫腿，打乱精瘦男子的平衡，咚的一声，让他狠狠的摔倒在地。 「好棒、好棒！」被胖男子箝制在腰际的小女孩，对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子很快有了好感，再看他让精瘦男子跌了个狗吃屎，更是高兴的大声加油。 「看我的。」 被称为黑胖的胖男子一看伙伴被踢倒在地，连忙上前帮忙。 只可惜，他连拳头都还来不及握紧，圆滚滚的肚子就被雷洛有力的揍上一拳，当场闷哼一声，痛苦的跪在地上。 甫获自由的小女孩，一看情势逆转，大摇大摆的走到两人身边，乘机报复的踹了几脚。一看精瘦男子凶狠瞪着她的目光，又赶紧躲到雷洛的身后。 「看什么看，还不走？」小女孩虚张声势的命令。 两人评估一下眼前的局势，知道插手的绝不是个普通人，而且眼前取胜的机会不大，还是先回去覆命再说。 精瘦男子对着黑胖微微的点头，两人便勉强的起身，摇摇晃晃的落荒而逃。 「谢谢你！」见他们走后，小女孩放心的走到雷洛面前，装模作样的对他审视一番，下一个结论：「你真帅！如果不是太老了，我会愿意嫁给你的。」 雷洛被她的童言童语引得发笑，对她这种年纪的小孩子来说，二十八岁的他是老了点。 虽然在笑，雷洛还是很快的打量小女孩一番。 眼前的她看似天真，但是眉宇之间却有着淡淡的忧郁；而她看似无邪的眼睛，也有强烈的防卫心。他确定，她绝对背负着许多秘密。当下他决定要将她带回去。 幸好经过刚刚那一场「英雄救美」，小女孩对他好像有一分好感与信任。 「我叫雷洛，你呢？」雷洛将她当成自己的小妹妹般和气的问。 「我啊，我叫小歇。」 没有想像中的棘手，雷洛轻易便将小歇带回家。因为早在他想出理由将她「骗」回来前，她就主动勾着他的手，赖住他了。 这倒好，省了他的麻烦。 「哇，雷叔叔，你的房子好漂亮喔！」小歇兴高采烈、好奇的四处观望，两只小手还不时的东摸摸、西碰碰。 「洛哥，你回来了。」听到声响，风水霓马上从厨房出现，高兴的走到雷洛面前，嘴角还残留着喝牛奶的白色印子。 雷洛忍着笑意，直接用手亲昵的为她擦去唇边的牛奶。 两人间的情意流动，让站在一旁的小歇看傻了。 「咦？」风水霓注意到屋中突然出现的小女孩，兴奋的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她面前。微弯下身，风水霓眉开眼笑的捏捏小歇细嫩的脸颊。「好可爱的小妹妹喔！」 「我才不是小妹妹，我已经十一岁了。」小歇躲开她的手，嘟起小嘴不满的抗议。 「喔，十一岁的小妹妹。」风水霓只觉她很可爱，亲切的对着她笑，「我是风水霓，你可以叫我风姊姊，你叫什么名字？」 「小歇。」小歇不耐烦的回答。这个女人有没有问题啊？都已经说她不是小妹妹了，这个女人居然还这样叫她。 风姊姊？她该叫「疯女人」.小歇在心底咕哝着。如果不是看雷叔叔对她好像很特别，她才没兴致理会这个疯女人。 「小歇？好奇怪的名字，那你姓什么呢？」 「不知道。我没有名字，叫小歇是因为我到每个地方都留不久。」她倨傲的僵着一张脸，不懂自己干嘛要对这个只会对着她傻笑的女人解释。 小歇桀骜不驯的抬起下巴，强烈的自我防卫填充在她的那双大眼里，毫不畏惧的瞪着两人，准备面对他们可能有的鄙视或同情。 哼，她已可以猜出他们会有怎样的反应。每个人只要听到她这么说，就会开始追问她的身世和遭遇，言词中还不忘提醒她：「我好同情你。」老以为她是可怜虫，而他们自己则高高在上，这种人她见多了，不在乎多两个。 然而，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听完她说的话，两人并没有任何特殊的反应，甚至没有进一步的追问。 她颇为惊讶的看着雷洛原就温和的脸，他的表情看不出有一丝怜悯，好像她和一般人相同，没什么值得可怜或同情的。 而那个叫风水霓的笨女人，也只是笑笑的说了句：「这样啊，那你跟着我姓好了。」 「谁要跟你姓，那我不也成了「疯」子！」小歇故作不在乎的反驳。事实上，这样的建议让她的心头不断热起来，她多么希望自己真的能有个姓氏。 「要不，跟着洛哥姓雷也行。是不是啊，洛哥。」 小歇看到风水霓对着雷叔叔灿烂一笑，而雷叔叔也带着笑，温柔的点头。两人之间交流的温暖间接感染到她，让她直觉的感受到这里好像……好像一个……家。 「啊！」 「叫什么叫？」小歇正在感动，却被风水霓突然的叫声吓一跳，她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差点在别人面前泄露真实的情感，连忙武装起自己，假装生气的瞪她一眼。 「你一定饿了吧？来，我煮面给你吃。」风水霓亲切的拉着小歇。 「我才不要，你煮的面一定很难吃。」小歇故意和她唱反调。 「唉呀，别这样嘛！我会帮你加很多「好料的」喔！」她拉着小歇进入厨房。 「说了不要，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烦？」小歇不自在的轻轻挣动。她不习惯这样自然流露出的关怀，所以直觉的想抗拒。但是风水霓牢牢的握着她，从她手中传来的温度，让她心头一暖，她竟不由自主的跟着她走进厨房。 「风姊姊。」小歇兴高采烈的上楼，边跑还边有礼的唤着她原本打算讨厌到底的风水霓。 这些天都是这样，她总是快快乐乐的。不过，她是不可能承认这一切的转变要归功于风水霓不设防的关心。 事实上，这个女人根本是个白痴，整天丢三落四的。一下子找不到鞋子，一会儿又弄丢刚买的零食。 这都算了，最夸张的是前天，她带她到街角的超市买东西，居然就自己回来，让她在里头找老半天都找不到人，只好无奈地先回来。结果呢，一进门就看到她舒舒服服的吃着鱿鱼丝看电视，看到她进门还一脸疑惑，压根没发觉她不见了。 「改天你一定会把自己也弄丢！」当时她气得大吼。 看这个女人什么都不懂，笨得要死！小歇在心里倔强的说，她会这么黏这个女人，是怕她被人家拐去卖，怕到时候雷叔叔会很伤心。 再怎么说，雷叔叔都是她的救命恩人，就当是报答他，所以才会替他看好这个女人的。 第六章 她不断为自己「黏人」的行为找藉口，却忽略掉自己过度雀跃的脚步和脸上夸张的笑容，让她的理由根本不具任何说服力。 来到风水霓的房门前，她很快的敲两下。 这些日子，风姊姊每天总会有一段时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而每当这个时候，雷叔叔就会要她不准上楼来。她是很好奇想知道风姊姊到底在做什么，但是，她从来没问过。 开玩笑，她根本就不想理她，干嘛关心她在做什么。每回她都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不过，今天不同了。 雷叔叔一大早就到公司去，好像有什么大事似的；而风姊姊说好下午带她去逛街后，也留她一个人在这栋大宅子里玩，自己又躲进房里。现在已经中午，她快饿死了，所以上来找她。 这不为过吧！她绝不是想乘机看看风姊姊在做什么。她又为自己找一个合情合理的说辞，愉快的等风姊姊唤她进入。 可是，没有声响。 她疑惑的皱鼻，迟疑的又敲几下门板。 还是没声音，难道那些人追到这里来，那风姊姊该不会…… 从未有过的恐惧感突然袭上心头，她快速推开门，小手还因而颤抖着，险些开不了门。 门一开，风水霓完好的身影映入眼帘，她这才松口气。 神经，你是不是也被这个女人带笨了？ 小歇敲敲自己的脑袋，取笑的骂自己。 现在是大白天耶，而且屋里又有完善的保全系统，她怎么会以为风姊姊有危险？ 再说，就算有危险，关她什么事？ 她一向认为她是笨蛋，而懒得理会的，不是吗？ 唉，还不是为了雷叔叔。 小歇故作无奈的对自己说，谁教雷叔叔很在乎她。不过，这个笨女人好像一点都不知情。 小歇叹息的摇摇头，所以说嘛，她就是笨啊！ 「风姊姊。」她又唤了声，很讶异坐在电脑前面的风水霓还是没有一点反应。 「怎么回事？什么东西这么好玩？」她喃喃自语的走过去，好奇的走到风水霓身后。 「啊！」 「又过关了！」风水霓兴奋得举起双手，大声欢呼。 不期然的，她发现站在身后的小歇。 「小歇，你怎么来了？」她看看手表，若有所悟的笑说：「喔，快一点了，我们说好要逛街的，你是为这件事来的吧！好了，走吧！」 她站起身，自然的往门口走去，却发现小歇没有跟上。 「小歇。」 她困惑的回过头，这才发现小歇脸上的怪异。 此刻的她像是见了鬼似的，整个人呆愣住；瞪大了眼、张大了嘴，她的脸上一片惊恐之色，苍白得毫无血色。 迟钝如风水霓，也察觉到事情不对劲。她注意到小歇的目光，后者正死命的盯着电脑萤幕看，而那是她正在为国防部解开的程序，目前已经完成一半。 小歇对这个有兴趣吗？ 风水霓笑了，原来小歇和自己小时候一样，对电脑总是无可抗拒。嗯，改天可以好好的教教她，以小歇的聪明，未来一定会比自己更厉害。 「小歇，你喜欢吗？改天我教你。」她走到小歇面前，大方的说。 「你……这个程序……怎么会……」小歇语无伦次的问，声音中还夹带着莫名的情绪，只是风水霓并没有发现。 「这个啊，是一个厉害的电脑黑客下的指令，他锁住一些重要的东西，而我的任务就是解开这个指令。」风水霓故作神秘，表情严肃的说：「如果失败，大家都会遭殃喔！」 「大家？那你呢？」小歇紧张的问。 「我当然就会被做掉啊！」风水霓吐吐舌头，往颈部做个用刀割开的动作。 「啊，不要！」小歇慌乱的大叫。 这样的反应让风水霓吓一跳，她连忙将小歇不断舞动的身子抱紧，连声安慰：「没事、没事的，小歇不怕，风姊姊在这里。」 她的安慰发挥了效用，小歇颤抖的身体逐渐稳定下来，不过声音还是有着难掩的不安，「你真的会……会……」 「会怎么样？喔，你是说被做掉啊？」风水霓这才明白她害怕的是什么，如释重负的笑出来，「傻瓜，我开玩笑的啦。」 「真的？」 「当然。不过，如果解不开，很多人可能会遭殃就是。」接触这个案子到现在已经半个月，要说不担心是骗人的。只不过她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那些负责办案的人，还有更多可能因而被威胁到安全性命的无辜民众。 小歇沉默了。她明白风水霓话里的意思，如果黑暗天堂早一步解开程序的指令，if2的秘密就会曝光，到时候就会有许多人死于非命。而她，将会一辈子寝食难安。 对她突然的安静，风水霓好奇的挑挑眉，随即又想到了什么—— 「哦，你在担心我啊？好可爱喔！」她捏捏小歇的脸颊，取笑她。 「谁……谁担心你啊，神经！」小歇的心思被戳破，尴尬的红了脸。她推开风水霓，转过身去，不让自己的情绪被发现。 「别不好意思，风姊姊知道小歇对我最好了。」风水霓抱住她。 「别动手动脚的，你有病啊？」小歇又推开她，赶紧大步往门口走去。「赶快走了啦，你自己答应的事，想赖皮吗？」 「不会的啦，逛街是吧！为了感谢小歇这么关心我，我决定多帮你买几套好衣服，还要带你去大吃大喝。嘿，你别走得这么快嘛！」风水霓赶忙跟上。 小歇快速走着，故意不理睬风水霓在她身后的叫唤。 神经病，鬼叫鬼叫的。她嘟哝着。 不过，她的嘴角竟因风水霓的叫唤而扯动出弧度，心情也开始轻松起来。在风水霓终于赶上她，作势要掐死她的玩闹中，她忍不住开心的笑了。 抑郁的气氛就在两人的欢笑中，一扫而空。 一大一小两个女人欢天喜地的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就往风亦集团大楼冲。 小歇一出电梯便急速奔跑，将拿着数个袋子、已经有点无力的风水霓远远的抛在后头。 「风姊姊，你输了，哈哈哈！」小歇一边跑，一边回头对着刚走出电梯的风水霓大喊。 哈哈，她跑赢风姊姊，她要去告诉雷叔叔。 自动玻璃门一开，她开心的便往里面跑。 到风亦集团前，风姊姊就对她简略的说过办公室的分布位置。 所以她知道目前暂代风亦二副总裁职务的雷叔叔，就在这第四十五楼，而且是在里头这间办公室。旁边那一间，风姊姊说是她那个讨人厌的大哥的。 「雷叔叔，我来了！」 「小妹妹，等等。」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叫住小歇奔跑的脚步。 她抬起头，看到一个打扮非常美丽的女人正朝她走过来。 珍娜婀娜的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满身大汗的小歇，不由得皱起眉头。 「小妹妹，你找谁？」 虽然很不屑，珍娜还是表现得很得体。这个看来像是街边顽童的小女孩，她其实是很想把她轰出去的。但是，她毕竟不是今天才出社会，不会这么轻易就将自己的情绪表现出来。 再说，以风亦严格的保全管制，这个小女孩居然能够搭上专用电梯，直接到这里，谁知道她背后有没有很硬的靠山？对不明的情况，小心还是必要的。 尽管她刻意表现得自然，看遍人间冷暖的小歇却还是早已敏感的嗅出珍娜的鄙夷心态。 这让她骨子里的自我防卫又涌上来。 「关你什么事？」她不合作的挑衅。 「你……」 珍娜脸色黑了一半，正想将她撵出去时，一道声音适时地介入—— 「小歇，你怎么会到公司？霓呢？」雷洛从办公室走出来，准备交代一些事，看到小歇，他讶异的问，眼睛同时还往门口梭巡，想要看到心里的身影。 「风姊姊她……」 「我来了。」风水霓突然出现，有气无力的打断小歇的话。 「怎么了？你好像很喘？」雷洛大步来到门口，一手接过霓手中的袋子，一手则用力扶住看来累坏了的她。 「我没事。我和小歇比赛赛跑，对吧？」她对着小歇说。 「对啊，我赢了喔！本来打算告诉雷叔叔的，可是啊……」小歇睨了珍娜一眼，「被个凶暴的女人挡住了。」 「雷先生、三副总裁，我……」听到他们的对话和相处的情形，即使不知道这个小女孩是谁，也猜得出她绝对不好惹。珍娜慌张的想解释，并庆幸自己没有真的做出什么太荒唐的举动。 「没关系，你只是尽责任罢了。」雷洛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他很清楚一个秘书该做的事，今天如果珍娜随便就让人进入，他才应该要责怪她。 「谢谢雷先生。」珍娜稍稍的安心。她可不希望在雷先生面前做出什么不好的事，影响雷先生对她的评价。不过，雷先生不但没有责怪她，还安慰她，她心里不禁窃喜。 「可是雷叔叔……」 「好了，小歇，我们进去将买到的东西都拿出来，让洛哥好好看看我们的成果。」风水霓拉着她就往里头走。 小歇想说出口的抱怨被堵住，她只能被半拖半拉的往前走。不过，进到办公室前，她还是忿忿不平的赏了珍娜一个大白眼。 「小歇小姐，请喝果汁。」 珍娜依照雷洛的吩咐，准备些许的点心及果汁，将东西都放下后，她还刻意的表现有礼，试图改变刚刚在小歇心中留下的坏印象。 虽然以前从没见过这个小女孩，但是看雷先生和三副总裁对她的疼爱，精明如她珍娜，自然明白她的重要性。万一这个小女孩要是在雷先生面前批评她，难保自己的地位不会受影响，她还是谨慎点比较保险。 「哼！」 小歇岂会猜不到她的心思。这个虚假的女人，现在才想要讨好她，瞧她那副巴结的嘴脸，小歇连看都不想看就撇过头去。 珍娜立刻铁青半边脸，几乎冲动的要赏这个不识好歹的小鬼两巴掌，然而碍于自己的身分，她又无从发作。现场的气氛立时变得难堪。 「小歇，你的礼貌都到哪里去了？」雷洛轻声斥责。不过从刚刚在外面小歇对珍娜剑拔弩张的态度，他也猜得出两人之间一定有什么不愉快，所以他仅是嘴上责备，并没有要求小歇一定要向珍娜道歉。 「雷叔叔，礼貌也是很聪明的，它知道遇到好人要站出来；至于其他的嘛，当然要躲起来啊！」 小歇明白的嘲讽，让珍娜气得握紧拳头。 「你这孩子。」雷洛摇摇头，尽管他并不赞同小歇太过率性的作为，但是却也清楚以小歇高傲的自尊，在外人面前指责她绝不是个好方法。所以，他转头安抚珍娜：「珍娜，小歇脾气就是强了点，你别跟她计较。」 听到雷洛开口为自己说话，珍娜的气跟着全消了。她甜甜的露出笑容，还不忘表现自己的大方体贴、成熟懂事。「不会的，小歇小姐只是对我有些误会罢了，只要多相处，我相信小歇小姐会喜欢我的。」 「你作……呃！」小歇嘴里的「梦」字还没说出口，就被眼明手快的雷洛塞了满嘴的饼干，差点被噎死，呛得她猛咳嗽。 「珍娜，别理她。你下去做事吧！」雷洛赶忙打发珍娜离开，免得又引起小歇的一番舌战。 「是的，雷先生。」珍娜巧笑倩兮的答应，目光难舍的在雷洛脸上停留许久，终于缓缓地往门口移动。 准备再赏珍娜一个超级大白眼的小歇，正抬起头，就看到珍娜春光流转的眼睛直盯在雷洛身上，嘴边的笑容甜得好似麦芽糖，此刻正旁若无人的冲着雷洛笑。 哦！狐狸精！ 小歇很快便明白珍娜对雷洛产生的非分之想。她转头看看风水霓，准备结合她的力量，好好挞伐这个「肖想天鹅肉」的珍娜。 但是，她义愤填膺的脸很快就又垮下来，因为，她看到风水霓正愉快的吃着点心，对她投递过来的眼神根本毫无所觉，更别说珍娜频频对雷洛卖弄的风骚。 笨蛋风姊姊！小歇忍不住摇头。情敌都已经展开攻势，她还浑然不知。真不懂雷叔叔是看上她哪一点？小歇看到雷洛正温柔的帮风水霓按摩酸疼的手臂，心里不禁怀疑。 幸好雷叔叔是个很好的人，应该也会很专情。她安心的靠向沙发。 不对！她突然又挺直身体。这种事情没有绝对的，风姊姊这只呆头鹅，根本就不知道雷叔叔对她的爱意。这种得不到回报的感情是最难熬的，万一雷叔叔受不了，因此放弃，那可怎么办？ 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何况雷叔叔身边还有个风情万种的珍娜，随时随地在引诱他，遇到这种情形，任何男人都有可能变心。 小歇开始紧张起来。万一雷叔叔真的不要风姊姊，那风姊姊不是太可怜了，绝对不会再有第二个像雷叔叔这样的善心人士，愿意爱上风姊姊这种笨蛋的。 不行、不行。看在风姊姊对她这么好的份上，她不能让她沦落到如此凄惨的地步。 可是该怎么做呢？嗯，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障碍物。 「我出去参观参观。」 有了打算后，她简单的丢下一句，头也不回便往门外走去。 珍娜气愤的回到办公桌，将桌上的几枝笔拿起来猛往墙角摔去。经过刻意装饰的脸，因愤怒而扭曲。仗着办公室间良好的隔音设备，她放肆的宣泄刚才强忍住的愤怒。 「可恶的小鬼，要不是看在雷先生的面子上，我会让你这么好过，我就不叫珍娜。」 「是吗？那你会让我怎么过？」 小歇一走出来，就听到珍娜正在骂她，这让她对这个表里不一的秘书更没有好感。 「呃，是小歇小姐啊。您说什么？我听不懂耶！」一看到小鬼跟上来，珍娜变脸似的马上堆起满脸笑容，佯装不解的问。 「不会吧，刚刚不是有人说要让我难看？」小歇也打起哈哈来。 「有吗？是谁这么大胆？」珍娜还在装蒜。 「这我就不晓得了，可能是我听错，要不就是哪个口蜜腹剑、蛇蝎心肠的女人心理不平衡，想要对我这个年幼无知的小孩子下手吧！」小歇佯装无辜，却指桑骂槐。 珍娜气极了，但是又不能表示什么，要不然岂不是承认自己就是她口中的蛇蝎女人。此时，她也明白想让这个「顾人怨」的小鬼喜欢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既然如此，她也懒得和她打关系。 「小歇小姐有事吗？」她迳自坐回办公椅，语气十足公式化。 小歇露出一个笑容。嘿，也许这个珍娜并不像她想的那么差，至少她还有点个性，比起那些明明不高兴，却还是卑躬屈膝的人，她算是好的了。 不过，这并不能改变她的计划。 她绕着珍娜上上下下的打量几回后，在珍娜面前停下来。 「说真的，你的确是很漂亮。」 珍娜有点讶然，以为情况有所转变，正准备对着小歇笑时，却又听到接下来的话，让她气得几乎要爆炸。 「就不知道卸完妆后，会不会变成老妖怪？」小歇缓缓加上一句。 「你这个……」珍娜正要发怒，随即念头一转，她只是个小鬼，和她吵无疑是浪费自己的体力。 再说，看在雷先生的份上，她是不该和一个小孩子计较的。于是，她默不出声，将小歇的讽刺当作是疯狗乱叫。 看到她不说话，小歇对她的印象又改良一分。挺聪明的嘛，难怪够格当雷叔叔的秘书。既然人家都不想客套了，自己又何必拐弯抹角呢？ 小歇也不再迂回，直接表明来意。 「你喜欢雷叔叔吧？」 珍娜一惊，不得不抬起头。她思索着该如何回答，但是小歇的眼神让她知道否认是没有用的，反正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也乐得承认。 「是又如何？」 「如果是，那你最好放弃。因为雷叔叔已经有喜欢的人。」 「雷先生有……不可能！雷先生不可能有女朋友。」珍娜不相信，认为这是小歇故意制造的谣言。她是雷先生的机要秘书，比起一般人而言，她有更多的机会了解雷先生的作息，自然清楚雷先生有没有女朋友。 「谁说是女朋友，他们是情人，同居在一起的情人。」小歇语不惊人死不休。 「同居？呵呵！」珍娜突然笑了。「你太不了解雷先生的为人，他才不会和女人同居。」 「不了解的人是你吧！雷叔叔和风姊姊都同居个把月了，你还不信？」 「你是说雷先生和三副总裁？」珍娜不敢相信。难道她先前的怀疑是真的？ 「同居。」小歇看着珍娜受伤的表情，有些不忍心，语气也稍稍的缓和，「我是说真的，你不要再傻了，还是放弃算了。」 「放弃？」珍娜吸口气，恢复自信的神采，不为所动的说：「说句比较不礼貌的话，我不认为自己有哪方面逊色于三副总裁。三副总裁美则美矣，但是她根本不懂得如何展现自己的天赋，加上她孩子般的幼稚行为，老天爷赐给她的一切，根本就是浪费。」 「不准你这样批评风姊姊！」小歇护卫的大叫。 「我无意批评，只是陈述事实。」珍娜骄傲的说：「雷先生需要的是成熟体贴、妩媚能干的女子，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有资格陪在他身边。而我，一直朝着这样的目标努力。」 「没有用的，雷叔叔不会喜欢你的。」 「是吗？谁知道，天下没有不可能的事。」珍娜不理会小歇的喊叫，表示自己坚定的心意，「我明白的说吧，对自己，我有绝对的自信，除非证明对方比我更有资格，否则我是不会放弃的。」 「我会证明的，风姊姊比谁都有资格得到雷叔叔。」小歇不甘心的反驳。 「我会等着。」 第七章 火药味正浓厚之际，雷洛的办公室门打开了，出现的正是原先待在办公室内的两人。 「小歇，你回来了，我们正要去找你呢。」风水霓不觉有异样，她以为小歇已逛完公司，因此笑容可掬的问：「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风姊姊，我们走。」不管她的问题，小歇一把拉着风水霓，逃难似的往外走。 「怎么回事……啊，洛哥，我回去了。小歇，等等……」 珍娜没有被这阵骚动所影响，她的目光习惯性的放在雷洛身上。那个小鬼说的是真的吗？ 看着雷洛柔情似水的眼神直盯着门口的方向，即使离去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电梯口，他还是眷恋的望着。珍娜心有所悟，为什么？为什么雷先生从来没有用这种眼光看过她？ 「可恶！」 回到雷洛的别墅，小歇再也忍不住的大叫。 太可恶了！那个珍娜分明就是瞧不起人，她一定不相信凭她小歇，一个才十一岁的小孩会有本事改造风姊姊。瞧她那副自信的模样，好像雷叔叔最后一定会是她的一样。 噢，想到当时的情形，她就一肚子火。最气人的是，她在为风姊姊据理力争耶，可是当事人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哼！」小歇看一眼坐在旁边沙发上，正喝着冰凉饮料的风水霓，心里头更闷了。 刚刚开车回来，一路上风姊姊就只会不停的说东说西，根本没有发现她正在生气，现在更夸张了，她居然舒舒服服的喝起饮料来。 风姊姊这个大笨蛋，雷叔叔都快被珍娜那个狐狸精勾引走了，她还有心情做其他事！ 「不要喝了！」小歇受不了的发脾气。 「你想喝吗？喏，给你。」风水霓态度轻松。她不知道原来逛街反而会让人家心情不好，瞧瞧小歇，自逛完街后就臭着一张脸，好像大家都得罪她一样。照这样子看，下次还是带她做些别的事比较好。 「我不要啦！你还喝，你都快被抛弃了你知不知道？」小歇生气的挥开风水霓递过来的饮料。 「被抛弃？我会被谁抛弃？」风水霓胡涂了。抛弃，这不是情人之间才会出现的名词吗？可是她连个男朋友都没有，能被谁抛弃？ 「还有谁，当然是雷叔叔。」 「洛哥？」风水霓直觉的想笑，但是看到小歇正经八百的眼神，她连忙强忍住快要脱口而出的笑声，假装感兴趣的问：「怎么会呢？」 「当然会，人家珍娜都明说了，你还后知后觉。」 「珍娜？什么意思啊？」风水霓真的很迷糊，不是才讨论到洛哥吗，怎么珍娜又跑出来？ 「珍娜说她要抢走雷叔叔！」小歇大声的说，希望这能让一点都不紧张的风水霓发现事态严重，只可惜，她失望了。 风水霓的表情摆明就是陷在五里雾中，小歇相信风水霓很可能连珍娜这个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她们的对话中都搞不清楚。 她真不想管了。这时候，她几乎要认同珍娜的话，以风姊姊这种没神经的性格，真要和雷叔叔在一起，岂不苦了雷叔叔？然而，想到自己在珍娜面前夸下的海口，她只好又振作起精神，开始逐步将茫然的风水霓引到问题内。 「你喜欢雷叔叔吧？」小歇问。 「当然啊！」风水霓毫不考虑的回答。她当然喜欢洛哥，要不也不会想要每天都缠着他。 「多喜欢？哪一种的喜欢？」小歇进一步追问。 风水霓皱起秀眉，显然是不懂这个问题的意义。 「就是……」小歇努力转着脑袋，想要在自己知道的有限字汇中找到适当的解释。「哎呀，举例来说，如果雷叔叔有女朋友了，你有什么感觉？」 「我会……很难过。」风水霓微微变了脸色，想像雷洛怀中抱着某个不知名的女人，这样的想像让她的心剧烈的抽痛起来。 「那如果雷叔叔要和别人结婚呢？」 「不要！」风水霓娇俏的脸不自禁开始扭曲，感觉心像被刀划过般，而后一层层的被剥开。 然而，同时间她也迷惑了。 这是怎么回事？ 大哥要结婚，二哥也要结婚，和他们年纪相当的洛哥自然也会走上这一刻。虽然她从来没想过，但是也该明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是为什么她却觉得好惶恐、好害怕……而且好悲伤，甚至是下意识的不愿意相信会有这一天。 看到风水霓反常的痛苦表情，小歇反而笑了，「幸好，雷叔叔不是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风水霓不懂，茫然的等她说明。 「我是说，幸好你也爱雷叔叔，不然雷叔叔就亏大了。」 「我爱洛哥？洛哥爱我？」 风水霓像是听到天方夜谭，震惊得张大嘴。 爱？是吗？ 爸爸妈妈爱她，哥哥们也爱她，这种感觉她懂。可是，她对洛哥不是这样的啊！啊，对了，会不会是像大哥和大嫂那样子？ 她想着、想着不禁舒展开眉头，嘴角也开始有了笑容，发现自己挺喜欢这样的想像。 「那我们会像大哥大嫂一样，每天卿卿我我啰？」她天真的问。 「一定会的。」看到她开始明白，小歇频频点头，才不管自己根本不知道她大哥的情形，赶紧再加以叮咛：「所以，你一定要看好雷叔叔，不能让别人抢走他。」 「嗯！」风水霓笑逐颜开的猛点头。 不晓得是什么原因，听着小歇的交代，她心底想要独占洛哥的感觉就越来越强烈。更奇怪的是，伴随这种感觉产生的居然不是应该被责骂的自私，而是既甜且暖的幸福感觉，一种有别于她所熟悉的幸福。原来，这样的心境就是男女之间的「爱」。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以前认定洛哥陪在她身边是必然的，自然不会想要做些什么好把握住他，如今突然要她看好洛哥，这真难倒她了。 「这个嘛……没关系，我教你。」小歇很有义气的拍拍胸脯。 呃，这种事她自然是没经验，但是凭她的历练，这等男女之事就算没看过，道听途说可也听不少；再说，以她的聪明，即使真的什么都没概念，用想的她也一定能想出个方法来的。小歇很自负的想着。 她评审般的拉起风水霓，将她前前后后转了几圈，再上上下下的评估老半天，末了，她终于皱起一张可爱的小脸。 「你就是这身装扮，难怪珍娜会不把你放在眼里。」她拉着还搞不清楚状况的风水霓往楼上走，一边走一边说着该做的事：「要让你一下子变得像珍娜一样妖娆，这太难了。我们还是先从外表动手吧！首先，要换掉你这一身太过休闲的衣服，穿上美美的洋装。然后，还要擦点粉、涂口红。另外你这一头呆板的长发也该改变了……还有，你走路不够勾引人，要像珍娜……」 雷洛结束手边的工作时，墙壁上的时钟已经指着九的方位。顾不了累极的身体，他立即片刻不停的赶回家。 这十几天为了协助atr公司的相关修复工作，他必须坐镇指挥保全部门；另一方面，也利用这段时间，积极对小歇和黑暗天堂展开调查，希望及早找出他们之间的关联。也因此，这将近两星期的时间，白天他都得到公司，晚上才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家。 前几天还好，但是最近他却发现霓和小歇怪怪的。 她们经常躲在房间里，窸窸窣窣的讨论一些不让他知道的事。偶尔还会有一些声响，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到地上。 然后他还察觉到霓的气色经常是红润的，似乎很是喜悦。他不愿承认，但她看起来就像个恋爱中的女人，而这样的猜疑让他不安，也让他嫉妒。 有那么一、两次，他开口询问，两人却神秘兮兮的傻笑，然后藉故转移话题。 这样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他不喜欢，尤其是它还来自于霓，他心爱的女人。她该不会……恋爱了？ 他已经挂心很久，却苦无时机追问、调查。今天所有的工作都总算上轨道，他终于可以好好的查清事情的原委。 停好车，他有点讶异大厅中还有灯光。这些天由于霓和小歇总是躲在房里，因此他回来时，厅中几乎都是暗暗的。今天怎么回事？ 带着疑问扭开门锁，还来不及看清楚，一个不明物体就朝他「飞」了过来，他踉跄的往后退，靠向墙壁的同时，反射性的抱住来物。 「洛哥。」 是熟悉的称呼，但是雷洛还是低下头注视许久，这才确定如此做作的嗲声是来自他怀里，而他怀抱中的，的确是他心爱的小公主——风水霓。 「霓，你的声音怎么变成这样？」他微蹙起眉头，脸上写着相当程度的不满，口气更是充满不苟同，「还有，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咦？怎么不一样？风水霓呆愣的转着思绪。 为了这一刻，她和小歇研究好久，还练习过好多次。可是，洛哥的问话却是她们假设范围之外的。他不是该高兴得跳起来，不断赞美她娇艳动人吗？怎么会是这种表情呢？这可怎么办是好？ 对眼前这种和预演时不一样的情况有点慌了手脚的风水霓，听到他的问话，直觉就要回答雷洛的问题。 「我是……」才讲两个字，她连忙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轻轻的咳两声，又恢复成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嗲声嗲气，撒娇的说：「人家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雷洛的眉头锁得更紧了。他仔细的研究起她脸上又红又蓝的彩妆，以及身上少见的及膝粉黄色小洋装，开始回想自己曾几何时「明示」或「暗示」她，需要有这样的举动？ 雷洛很快便确定自己是清白的。因为他活得好好的，绝不可能要她将自己搞成这样，而后吓掉他半条命。 说真的，她难得穿上洋装，这确实让他眼睛一亮。尤其她身上那袭小洋装，粉黄的色泽搭配着她白皙的肌肤，及膝的长度正好露出她完美的小腿，合身的剪裁更让她姣好的身段完全展露。他几乎是惊艳于她的美丽。 但是，这一切都只限于脖子以下。只要看到她原本精致纯美的脸蛋，现在却被涂得乱七八糟，刚才的情绪就全没了。他心中只有一个疑问——是谁把她的小公主弄得像是电视中娼馆的老鸨？ 他迅速推敲起眼前这些奇怪现象的原因，突然，他找到一个可疑点。 「小歇呢？」 「她上楼休息了。」风水霓露出练习过许久，所谓「娇羞」的笑容，回答说：「她说不想打扰我们。」 太好了，这句话她们有练习过，她照着小歇教她的话回答。如果照她们平常练习时的剧本演，接下来洛哥应该会露出笑容，温柔的拥抱她，也许还会深情的望着她。她是不懂为什么洛哥应该要这么做，但是小歇说，这句话是具有「暗示意味的勾引」. 雷洛挑起英挺的眉，微微的眯起眼，牢牢注视着她。虽然她刻意让声音变得尖细，但是他仍旧听得出她的声音没问题，既然如此，她干嘛装出那种让人不舒服的声音？ 空气中的静默让风水霓紧张的绞起手指，就在她几乎以为计划失败、准备放弃时，竟听到雷洛开怀的笑声。 「既然她这么牺牲，我们就不要辜负她的好意。你说，我们现在该做些什么「不想被她打扰」的事情呢？」雷洛朝她眨眨眼，故作轻佻的问。 「接下来你应该抱住我，然后我们走到沙发坐下，我会端出食物和茶，说一些话后，你就开始吻我，最后会带我到你的房间。」她不疑有它的将编排的剧情全说出来。其实她很想问为什么最后要到他的房间，小歇没告诉她，让她好奇得很。不过，想到眼前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还是乖乖的忍住。 雷洛笑得更开心了。果然不出他所料，她们计划一个圈套，只是这个圈套看来好像是要勾引他。尽管还有疑惑，雷洛还是决定配合她将这场有趣的戏演下去，毕竟他很少让人勾引，更何况勾引他的还是他喜爱的女人，这种「稳赚不赔」的生意，他当然做。 「那就来吧！」他说完，马上紧紧的抱住她。 还好，没露出马脚！看到一切又照着剧本的编排进行，她安心的在他怀里想着。 正当她回忆着该如何温柔的将他带到沙发坐时，整个身体已经轻飘飘的浮在半空中。 「啊，怎么……」她惊吓的问。 「嘘！」 雷洛打横抱起她，让她偎在自己怀里，感觉疲惫的身体因她的接触而注入新的活力。 他抱着她稳当的在沙发上坐下，饶富兴味的看着她，欣赏她在他的注视下逐渐酡红的娇羞面颊。 风水霓被他炙人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她轻轻的挣动。雷洛没有阻拦，这使她得以脱离他的怀抱。 只是，他的目光仍跟着她，等着她下一个动作。 风水霓急忙的走向厨房，想将花一整个下午准备的食物端出来。走了两三步，突然左脚一拐，她这才想起自己正穿着高跟鞋，以及练习好久的走路姿势。于是，她慌乱的挺直背脊，缓缓的摇摆着身体走入厨房。 看着她左扭右拐的走路姿势，雷洛几乎要笑破肚皮。 他的小公主分明是自找罪受嘛！平常她根本不穿高跟鞋的，现在不但穿了，还穿着少说有五寸高的细跟鞋。真不晓得她是上哪儿买来的？ 就算她真的想勾引他，也不需要如此虐待自己吧！瞧她摇摇摆摆地走到厨房的模样，本来只要一两分钟的时间，她却花了超过五分钟。再看她摇晃的程度，他真担心她随时会跌倒。 不过，显然她已经在厨房做好心理建设，所以当她终于端着食物来到他面前时，脸上已经堆满「看似」妩媚的笑容。 「洛哥，这是人家辛辛苦苦为你做的，你吃吃看嘛！」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三色蛋，极尽撒娇之能事的往雷洛嘴边送，身子则顺势靠向他的胸膛。 雷洛强忍住笑，配合的一口吞掉三色蛋，同时还不忘称赞：「好吃！」 风水霓开心的对他笑，同时将筷子拿给他。 雷洛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她是要他为她服务，于是他夹起一块，送到她嘴里。 细细的咀嚼、慢慢的吞下，风水霓尽责的将多日来的练习成果表现出来。雷洛温柔的目光不由得露出赞许，不过，他知道尽管眼前这样的她显得相当端庄，他却还是喜欢她大口大口、塞得满嘴的吃相。 好不容易吞下食物，风水霓决定放弃这项困难的工作，改而端起精心泡制的热茶。 「洛哥，喝茶嘛！」 雷洛顺她意的喝了几口，然后如法炮制的也喂她喝一口。 「洛哥，你还没称赞人家今天的打扮呢！」东西吃了，茶也喝了，风水霓迫不及待的打开话题，现在她只想赶快把既定的计划内容演完。 老天，是谁说女人要穿高跟鞋才会有女人味的？她光走这短短的一百公尺，两腿几乎就快扭断，更从背部直痛到腰，怎么会有女人有办法穿上一整天，甚至是天天穿？ 更惨的是，她全身骨头都快散了，却还要假装很优雅。最让她受不了的是小歇教她的这种「据说是男人喜欢的声音」，她必须不断注意压扁自己的音调，真的是累死人。 她表面上很「妖娇」，但不时偷偷伸筋骨、吐舌头的举动，都教雷洛看在眼里。他其实是很心疼她的，但是一想到她所提到的「剧情内容」，却又让他期待不已，特别是最后要带入房间的那一段。想到这里，他就不愿揭穿她。 「喔，你今天啊，真是美极了，彷如天仙下凡。」雷洛虚情假意、双手还夸张的挥舞。「一看到这么美丽的你，就让我的心跳狂烈的加速。」 「真的？」 「当然是真的。」雷洛故作正经的保证。 风水霓高兴的抬起头，直对着他笑。雷洛不明所以，但很自然的也对着她笑。 好半晌，风水霓娇笑的脸开始轻微抽动，逐渐扭曲。 怎么搞的，她的脸都快笑僵了，洛哥为什么还不吻她？ 她忍不住催促：「洛哥，你该吻我了！」 雷洛微愣，随即逸出富有磁性的笑声，一把将她拥入怀里，依她所愿的吻住她。 总算进入到他最期待的部分。还以为她怎么了，怎么老半天只笑不说话？原来剧情该进展到这里，看来他真是个差劲的男主角，连这种事都需要她来提醒。 不过，接下来不会了。他已经被欲望煎熬了许久，为了能再拥有她的甜蜜，从这一刻开始，他会接手所有的主导权，让她完成她的「勾引记」. 他忘情的深吻她，却故意不去紧紧的扶住她，让她不得不在身子瘫软之前，主动勾上他的颈项，将整个身子纳入他的怀中。 这种几乎虚脱、酥麻的感觉她并不陌生，她清楚的记得洛哥以前帮她做实验、亲吻她时，都会让她产生类似的感受。唯一有差别的地方是，这样的感受愈来愈强烈。 一次、一次，她可以越来越清楚听到自己内心的声音，它不断的唤着：洛哥、洛哥…… 她甚至有种莫名的想法，想要更深入、更狂野、更彻底。但是，她却不懂那到底是什么。 「洛哥！」心底不断响起的声音，让她忍不住出声呼唤。 听到她不经意的呢喃，雷洛不禁满意的轻笑，火热的心立即受到鼓舞。他牢牢的圈住她，吻得更放肆了。 风水霓深深的回吻他，脑中充斥的全是令她迷乱的情绪。隐约中，她的身体靠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缓缓的飞起来，然后又轻轻的沉入一团柔软中。 不久，唇上的吻停止了。她困惑的轻轻睁开双眸，这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在床上。 咦，这不是她的床，是谁的？ 她不解的左顾右盼，突然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景象，她震住了，唯一想到的反应是—— 「啊——」 「啊——洛……洛哥，你……你……」风水霓惊慌得白了脸，一句话也说得结结巴巴。 是她看错了吗？怎么洛哥看起来像是在脱衣服？ 雷洛一派优闲，手中解扣子的动作仍旧进行着，对她吓坏的脸色不但视若无睹，反而还向她抛个挑逗的眼神，吓得她连忙用双手捂住眼睛。 「洛哥，你要睡觉了吗？我不吵你。」风水霓紧张的说。她微微张开十指，让眼睛能看清门口的方向，同时避开雷洛，快步的准备往门口走。 然而，她的脚才一落地，连身子都还没完全起来，雷洛已经站在她面前。 他的双臂撑在她的两侧，将她的去路封住，让她硬生生的煞车，定住身子。 「我是想睡了，不过……」雷洛勾起邪气的笑，同时摘掉眼镜放在一旁，露出那一双魅惑人的双眼。「你得作陪。」 风水霓无措的猛吞口水，对眼前的洛哥竟然感到陌生。 洛哥看起来好奇怪，那一双曾经让她迷醉的眼睛虽还是一样眩惑着她，可是他的笑容却是她从未见过的。而这样的笑容，居然让她莫名的惶恐起来。 受到惊吓的她转动着双眼，试图找出不对劲的地方。然而，当她的目光一扫到雷洛已然赤裸的上身，立即慌张的又遮住眼睛，双颊也尴尬的红起来。 天啊，她怎么会忘了洛哥刚刚在脱衣服呢，竟然还这样看他？不过洛哥也真是的，怎么就这样在她面前光着身体？她虽然笨了点，可是也知道男女有别。虽然仅仅一眼，她已经看清洛哥精实伟岸的胸膛，在灯光下闪着古铜色的光芒。这是绝对阳刚的体魄，和她白白软软的身子是截然不同的。 她不免怀疑洛哥是如何造就出这种完美的肤色，她一直以为他忙得没时间去晒太阳，所以皮肤该是白斩鸡的颜色，没想到事实却不然。 不过，尽管怀疑，她也知道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洛哥要睡觉，所以她该走了。 咦，不对，洛哥好像不是叫她走，他好像是说…… 「什么？我要作陪？」体悟出他的话，风水霓又叫起来。 「对啊，所以赶快脱衣服。」雷洛故意伸出食指，在她下巴调戏的轻划。 风水霓惊惶得连连退后，直到靠到床头，避开他的手，这才支支吾吾的问：「脱……脱衣服……做……做什么？」 「当然是做那件「不想让小歇打扰的事」。你要我带你到房间来，不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雷洛又侵至她面前，拉开她一直挡在眼前的柔荑，让她不得不看着他。压低身子，他在她耳畔轻轻的吐气，「我等不及了，你要我帮你脱吗？」 「啊，不要！」风水霓摇头大叫，抓起旁边的棉被就往头上盖。 不要、不要，她不仅嘴上这么喊着，心里也不断的狂叫。天，她后悔了，她不要再继续下去。 第八章 事实上，她怕死了。不过，令她害怕的不是突然明白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而是洛哥。 洛哥一向都是温文儒雅、具君子风范的，可是，现在的他却变了。说话的语气、态度都不是她所熟悉的。他看起来就像引人犯罪的邪魔，这般陌生的他，让她手足无措。 她将自己埋在棉被中，像只不敢面对现实的鸵鸟。 万一洛哥掀开她的棉被，她该怎么办？ 如果，他真的要她脱衣服，那要如何是好？她是不是该找个理由拒绝？可是，是她要他带她进来的呀！ 她脑袋里乱糟糟的想着，每想一个念头，就让她的身子更蜷缩一分，颤抖也更加明显。 她戒慎恐惧的等着，等着洛哥一有动作就随时尖叫。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空气好像凝滞了，听不到任何声响，她偷偷的自棉被一角探出头看。 「啊！」一看到雷洛还在，她急忙又蒙住头。 咦，她好像看到什么地方不一样？ 「玩够了，你是不是该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雷洛温柔的声音响起，听起来没有任何异样。 为了确定自己没看错，风水霓又悄悄拉下棉被，怯生生的瞄向他。果然，她没看走眼，洛哥已经穿上衣服，她稍微的安下心。再一听，洛哥的声音语调又恢复成她所熟悉习惯的，她惊喜的拉下棉被，仔细的上下打量他。 「洛哥，你恢复正常了。」她兴奋的跳起来，冲进雷洛的怀里给他一个大拥抱。「你真的是洛哥，太好了。你知不知道，刚刚吓死我了。」 「洛哥才被你吓到呢！」雷洛重新戴上眼镜，开玩笑的拉着她走到镜子前。 「看看你，涂得五颜六色的，我还以为你打翻调色盘了。」 「不好看吗？」风水霓摸摸自己的脸，看着镜中反射出的人影，有点意外的说：「可是小歇说今年最流行蓝紫色的彩妆，我们特地找好多书，还专程跑到化妆品专柜买这些颜色的眉笔、睫毛膏……花好几个小时才画成的。没想到洛哥会不喜欢。」 「又是小歇？」雷洛既无奈又感到怜惜。霓是个二十五岁的大人了，心性倒比小歇这个才十一岁的小孩来得单纯。「不用说，弄成这样，一定有原因。而且这个原因一定又和小歇有关，是吗？」 「嗯，对啊！小歇说洛哥是个大好人，不能让珍娜抢走。」 「被珍娜抢走？谁说她会这么做的？」雷洛虽然知道珍娜对自己有某种程度的好感，但她一直严守秘书的本分，他不认为她会有什么夸张的举动。 「当然是珍娜自己说的啊！」 「她？」雷洛被搞胡涂了。 「哎呀，还不是那天到公司去，小歇和珍娜吵架……」 风水霓走到床边，找个舒服的位置坐下，开始将当天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清楚。雷洛也跟着坐在旁边，专心的聆听。 「……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知道珍娜的心意，也才知道原来洛哥的行情这么好。」风水霓说到这里，语气竟有点酸溜溜的。 「小歇因为不甘心，所以才要你……呃……」雷洛看她的一身装扮，思量着如何启齿。他不确定霓是否真的明白这么做的意义，担心用「勾引」两个字会不会伤她的心。 「勾引你！」风水霓竟用了和他脑海中同样的字眼。 「而你是为了不让小歇难过，才答应演这场戏的？」雷洛听她也知道这是勾引的行为，顿时寒了心，态度也变得冷然。 他一直爱着她几乎有点无知的纯真，但是现在却怨起她的天真无邪。 难道她一点都没想过，在刚刚那样的情形下，再糟糕的结果都有可能发生吗？对任何一个正常的男性来说，她这算是「主动送上门」.面对她这样的美女，天真却又性感地勾引，还能无动于衷的人根本就不存在，没有一个男人会愿意放她走的。即使她在最后一刻说「不」，也只会被视为口是心非的欲擒故纵手段罢了！ 若不是因为爱她甚过自己的生命，他不会强迫自己克制烫得他全身疼痛的情欲，只为了不让她受到侵犯。天知道他想要她想到快疯了！ 已经记不得自己对她的感觉是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只知道在他察觉之前，就已经爱上她。而这份情愫，随着时间流转，变得益发炽烈。 表面上他虽然不动声色，像个疼爱妹妹的兄长照顾她、维护她，但是，他很清楚，在心中他早已无法用单纯的眼光看待她。即便别人认为她幼稚、孩子气，在他心里，她却是个善良、动人的成熟女人。 只是，她究竟把他放在什么样的地位上？ 因为考虑到她的纯真，不愿让她背负任何的压力，长久以来，他一直默默的守护着她。不只一次，他痛苦的压抑下吐露爱意的冲动，不断的告诉自己：慢慢来，不要吓到她。 他一直在等她学会情爱，等她明白他的心。 然而，此时他却不禁怀疑，这样的等待是否真会有他所期待的结果？抑或只是漫无止境的自我折磨？ 是什么样的动力让她毫无异议的应允小歇，上演这出「勾引记」？纯粹是为了好玩？还是对她而言，这只是另一个实验而已，就像当初她要求他吻她？ 「你只是不想看到小歇难过，是吗？」他又问一次，紧绷的肌肉透露出他心中纠结复杂的情绪。 他觉得自己就像等待审判的囚犯。 「也不完全是啦！」风水霓红了脸，难得的扭捏起来。「其实……其实……」 「其实？」注意到她脸上害羞的绯红，雷洛的心不由得一窒。他轻柔的问出声，就怕打破这一刻空气中弥漫的迷幻。 「其实，我也怕……怕洛哥被抢走。」风水霓越说越不好意思，声音也跟着越来越小。到最后，连头都几乎要垂到地上。 噢，好窘喔！她这是不是等于在向洛哥告白啊？她羞得赶忙用手遮住脸颊，炙热的温度让她意识到当下的情境有多尴尬。她真想消失算了！ 洛哥会怎么想呢？小歇说洛哥爱她，可是，万一小歇猜错了呢？那洛哥会不会反而讨厌她？ 莫名地，她的心竟因这个突然的假设而揪紧。未曾有过的哀伤情绪如同千万根尖而锐利的针，狠狠的往她的心头猛刺。她恍然明白，不管洛哥是否真如小歇猜想的爱她，她自己却已无可救药的爱上他。 一刹那间，她猛然领悟到，这么多年来，洛哥的陪伴已然成为她生命的重心，她根本就不能没有他。此刻光用想的就已经令她痛苦万分，她无法想像倘若洛哥真的离她而去，她要如何过完剩下的生活。 害怕、惶恐、忧虑的情绪在她逐渐失去血色的脸上快速交替，她无端的红了眼眶。 洛哥一定是讨厌她，否则他不会不开口的。怎么办？怎么办？ 焦急的心情不停刺激着泪腺，泪水已经堆积到眼眶边缘，眼看就要决堤。 然而，一个有力的怀抱赶在泪水滑落的前一秒，厚实的圈住她，驱走她满腹的悲凄. 「洛……洛哥？」 她讶异的张大泪光满盈的杏眼，却无法再说出任何字眼。 咚、咚、咚……一声急过一声，这是洛哥的心跳声吗？她缓缓的在他怀中闭上眼，贴上他宽厚温暖的胸膛，细细倾听这对她来说犹如天籁般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她的耳膜，继而深深的传入她心房，与自己的合而为一。 「你不希望我被抢走？」雷洛低落的情绪因她的一句话而振奋，他忍不住热切的将她拥住。 刚毅的下巴轻抵住她的发丝，当淡淡的发香飘进他的鼻端，他几乎要以为自己已完完全全的拥有她。 然而，只是几乎…… 「为什么？」他不敢相信一向冷静自持的自己，此时的声音竟然在发抖。但是，他真的怕，怕她说出的答案不是他想要的。 「因为我好……好喜欢、好喜欢洛哥。」 她稍稍迟疑，终究还是放弃「爱」这个字眼，因她不确定洛哥的想法。而基于女性的矜持，她莫名的不愿意成为先示爱的一方。 雷洛的眼神先是黯一下，但是仅一闪而过的愁绪之后，他反而满足的扬起唇角，笑了。 够了！ 这个不懂情爱的小公主，能说出好喜欢他已属难能可贵。至少这表示她已经逐渐开窍，也证明他的等待绝非徒劳无功。 「我好……」雷洛顿了一下，正要出口的话又收回来。 他不想太躁进，也不想带给她压力。 既然情况已经有所进展，他又何苦急于一时。 「你好怎么样？」风水霓轻轻的问，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矛盾情绪爬满她的小脸。 雷洛温柔的点点她挺翘的鼻，笑说：「我说我也好喜欢你。怎么，你不开心？」 「不是、不是，当然开心！」风水霓连连摇头，赶紧藏住心底强烈的失落感，堆起满脸的笑容。 洛哥只是喜欢她，他并不爱她。 雷洛从头到尾都凝视着她，虽然她急于掩饰，却还是让他看到她的难过。她怎么了？ 「霓？」 「洛哥！」她突然抬起头，大胆的要求：「你可不可以再吻我一次？」 雷洛惊讶于她突来的要求，然而，她晶莹水灵的双眼却勾起他潜藏的渴望，明明害羞的红着面颊，却又无畏地仰起，小脸蛋此刻显得益发美丽。 他，还需要考虑吗？ 噙着笑，他再次贴上她迷人性感的唇瓣。 「如你所愿！」 硬逼着自己将心中的纷扰丢到一旁，风水霓决定暂时忘掉多日来的情感纠葛，目前她还有更火烧眉毛的事情需要处理。 if2案的期限已经逼近，她却因自己的私事而分心，迟迟未能破解最后的密码。 再这样耽搁下去，老麦和他的手下必定会遭惩戒。 为了不玷辱风家人素来重然诺的精神，一大早，她便将自己关在房里，誓言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这个案子。 花了一个早上的时间，她终于来到最后一个关卡，只要通过这个关卡，就可以正确解出密码。然而，她试了两次，却都无法突破。 她双手环胸，盘坐在椅子上，两眼一瞬也不瞬的紧盯着电脑萤幕看，打了好几个结的眉头，显示出她的专注，也透露她遭遇的困难。 正当心无旁骛时，她的身子一轻，整个人被拦腰抱起来，吓了她一跳。不过，在她还来不及尖叫之前，她发现自己正稳稳的坐上某人的大腿。 紧接着，在她还未完全回过神时，一股熟悉的气息牵动着她的神经。她反射性的举目观望，正巧迎上雷洛送来的深吻。 「洛哥！」 自醉人的深吻中逐渐清醒过来，风水霓轻轻的唤了声，无意间接触到雷洛柔情款款的凝视，心头怦然一动，她的双颊不听使唤的红起来。 雷洛贪看她害羞的模样，大手来到她的颊边，伸出大拇指轻柔的抚摸着，感觉她柔嫩的脸颊传来的阵阵热度。 风水霓已经泛红的脸庞在他温柔而缓慢的抚触下，不由得更加羞红，一种难言的燥热倏地流窜全身，她连忙低下头，逃避他炙热的目光。 她害羞的模样让他感到雀跃，他的小公主越来越有女人味，她现在的表现就像个初识情爱的女子遇到情人般，既喜悦又娇羞。而他，爱煞了她这个样。 不过，尽管有满腹的深情，他却没忘记进门时在她脸上看到的烦忧。 「有烦恼？」他顺顺她乌黑的发丝，关怀的问。 「嗯！」她点头，指指电脑萤幕。「就是这个。」 「请选择正确的路径，如否，电脑将自动回复程序。」雷洛将萤幕上不断闪烁的一行字念出来，有点困惑的问：「这是？」 「这是老麦委托的if2案，我已经找出它的规则性，解开前面的关卡，到这里正是最后一个关卡。不过，看样子最后这一关，完全跳脱之前的规律。我试了两次，都没有成功，如果第三次再错误，电脑将会依照原先被设定的指令，回到最初，如此又得重新来过。」风水霓将自己的发现作个简单的说明，同时说出遭遇的困难。 「而这并不是最麻烦的地方？」雷洛猜测，如果只是重头来过，应该不会让她这般苦思。 「是的，最麻烦的是，依照种种的迹象看来，当初设计这个程序的人，一定在当中又另外设指令。只要从头来过，就会改变所有排列。」 「等于是一个新程序？」雷洛也跟着锁起眉头。 听到这里，他已经很清楚她心烦的原因。 真要再一次解开程序并不难，但是难保到最后不会又遇到相同的问题，更何况当前已然没有时间再重复这些工作。 「在这七条路径中，我试着从最有可能的选择下手，挑了第一和第六条。只可惜，不知是我的想法错误，或是设计者根本就是随机抽样、没有道理可循。总之，现在我们只剩一次的机会。」风水霓解释。 「真要想不出办法，也只好碰运气。」雷洛其实是很心急的，只要一想到倘若不能解决这个案子，霓可能也会受到连累，他就冷静不下来。所以，他无法坐视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宁愿赌赌运气。就算真的猜错，至少还有较多的时间重来。 「也只好如此了。」风水霓很无奈。像是要将心头的压力全吐掉似的，她大大的吐口气，转向雷洛，「干脆洛哥选一个吧！」 「你不怕我会害你前功尽弃？」雷洛开玩笑的问。他很不愿意看到她这般心事重重。 「我自己来也可能是同样的下场，大不了重来。」风水霓的脸上轻轻蒙上淡淡的阴霾。「我只是担心会对不起老麦和他的手下。」 雷洛知道她累积的压力有多大，对着她鼓励的笑。他略微思索后，扬起音调大声的说：「这样吧，让我们试试……」 「第二条。」一道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 两人不约而同的转头—— 「小歇！」 客厅中，雷洛、风水霓及小歇各自坐在沙发上不发一语，空气中也因三人的沉默而凝聚一股怪异的气氛。就连一向傻大姊模样的风水霓也感染到严肃的气息，因此歛起了笑，满脸关心的看着正低着头、始终不开口的小歇。 唉！ 雷洛无言的叹口气，不得不开口：「你不想告诉我们实情吗？」 「实情？」风水霓不懂雷洛所指的是什么。「洛哥，小歇只是凑巧猜到，你不会以为她真的有事瞒着我们吧！」 雷洛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安静。他可以理解她想保护小歇的心情，但是，事情已演变到这里，是时候该揭开真相。 见小歇不开口，雷洛接着又说：「如果我没料错的话，这个电脑程序应该是黑暗天堂委托你设计的。」 什么？黑暗天堂？ 风水霓愣住，张大眼。洛哥疯了，怎么会以为小歇和那个恶名昭彰的恐怖集团有关？还说她设计了这个程序，这岂不是诬陷她有窃取国家机密的嫌疑？ 正想开口为小歇辩解，小歇自己却早她一步回答了一个令她无法置信的答案。 「程序是我设计的。不过说是委托，就太抬举黑暗天堂。」小歇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当她抬起头时，脸上又恢复往常无惧一切的神色。 「小歇，你不……」 「我是说真的，风姐姐。」小歇打断风水霓的话，诚心诚意的道歉：「对不起！欺骗你这么久，我知道你和雷叔叔是真心对我好，我该早点告诉你们的。可是……我不太能够信任别人。」 她故作无所谓的摊开手，言谈举止间，竟有超乎其实际年龄数倍的人才有的沧桑。 雷洛和风水霓不禁心疼起她必须的坚强。和小歇相处的这段日子中，他们早已清楚她身上一定背负许多秘密。因为，她虽然总是笑口常开，不时还会有鬼灵精怪的恶作剧，看来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但在她不经意中，该是灵动的眼眸却多次露出忧郁的情绪。甚至在几次外出时，路人不小心的碰撞都会让她肌肉绷紧、警戒不已。 这些举动在在显示她不若外表般简单。然而他们并没有探究的欲望，毕竟他们喜欢的是她的人，而不是她的秘密。即使是雷洛，也仅仅在初见她时，有过追查的念头，之后虽因工作上的需要，而查出她和黑暗天堂的关系非比寻常，但也都仅止于此。关于更深入的事情，他却私心的想为她保留一些，因而不再调查。 「小歇，你不想说就不要说了，没关系的。」风水霓以为她不愿意谈，便好言安慰她。 「不，我要说！」小歇摇摇头，露出笑容。「因为，我现在终于确定，你们真的值得信任。」 雷洛和风水霓没有回应，只是在看着她的心疼眼神中，绽放出感动的光芒。 小歇吸口气，镇定自己的情绪，开始交代她的经历—— 「我出生在中国南方一个叫「夷溪」的小村庄。母亲在生下我后就去世了，至于我的父亲，早在我出生前就不负责任的离开，于是我被送到当地的孤儿院。」说到这里，她的表情变得怨恨非常，声音也因此激动起来，「孤儿院的负责人根本就是个恶魔！院中的小孩只是他用来搏取同情、藉机歛财的工具而已，所以，他永远都不让我们吃饱，因为太过营养、健康的小孩是无法激起别人的怜悯的。每天天还没亮，我们就被踢下床，那个魔鬼则把我们载到早市，趁着人潮多的时候，要我们去行乞。如果不能乞讨到一定的金钱，回去后就是一顿毒打，连原本已经少得可怜的早餐，也会因此被没收。」 「好过分！」风水霓忍不住叫骂。一想到小歇年纪小小，却遭到这样的折磨，她的眼眶便红了起来。 「这只是生活中的一部分而已。早餐过后，接下来就是不断的工作，一直到晚上，才有一点点米饭吃。」 「院里几个年纪较大的哥哥姊姊有一次因为饿极，开口向他多要一些食物，反而换来一顿皮鞭。有人受不了想逃走，被抓回来后，没几天就不见了，大概是被卖掉。」小歇突然冷笑，「怪只怪他们太笨，毫无计划就莽撞行事。不过，也亏得他们的失败，才让那个魔鬼趾高气扬，以为我们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因而松卸下来。他作梦都想不到，我们不但逃走了，还逃得一个都不剩。」 「是你带他们逃走的？」雷洛猜想。小歇虽然才十一岁，但是从她能设计出让众多电脑工程师都束手无策的程序，就可知道她的智力远在常人之上。 她骄傲的昂起下巴，「为了逃离那个地狱，我观察了好久，趁一次到药房行乞时，偷走某个客人买的安眠药。终于有一天，来一个大善人，捐好多钱，魔鬼乐歪了，当晚买了几瓶酒，我就乘机将药放到酒中。我想他会睡到隔天晚上的。」 「那时我七岁，离开夷溪后，为了避免万一，大家相约往不同方向逃，我辗转到了广州，在那里幸运的被一对老夫妇收留，虽然到后来他们因自己的环境不好而不得不放弃我，但在那两年中，念过书的老先生教我学会识字，我才发现，原来我可以比别人更强。」想起那段最像正常小孩该有的生活，小歇脸上总算有一抹柔和的笑。 「这一点我同意，你的确拥有过人的聪明。」雷洛想起小时候霓对电脑就展现出超乎想像的吸收力和理解力，照眼前情况看来，小歇可能也具有相同的能力，甚至可能在霓之上。 「离开广州后，我又到上海。在那里流浪半年，凑巧遇上当地的「电脑博览会」，在好奇之下，我走了进去，立刻被它吸引住。在展览的半个月中，我每天都到那里报到，看别人示范使用的方法，翻阅会场中的电脑书籍，在最后一天，我报名参加某个电脑游戏的破关竞赛。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居然赢了。」小歇蓦然沉下脸，「黑暗天堂就是在那时找上我的。」 「即使他们装得很友善，我还是在第一眼就看出他们一定有诡计。」看到风水霓略显讶异的皱眉，小歇轻松的耸耸肩，「这是自小训练出来的。在孤儿院那段日子，每天都要行乞。为了行乞到规定的钱数、吃到早餐，我们必须学会在最短时间内判断对方是善是恶。」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又会和他们扯上关系？」 「虽然知道他们并非善类，但是他们的条件是我当时最大的梦想。四处飘荡、受人欺负的生活我厌恶极了，而他们答应带我来美国，还请最有学问的老师教我念书。这么棒的机会，我为什么要拒绝？」 小歇的眼里闪动着坚毅的光芒。从她发现自己的能力远胜过一般人后，她就决定要让自己变得更强，让曾经欺压、看不起她的人对她刮目相看；而知识正是通往这个目标最有力的工具。虽然现在因而连累许多人、弄得人仰马翻，让她深觉愧疚，但她没有后悔。 她承认当时她是很自负的，明知道黑暗天堂要利用她，她却自恃以自己的头脑可以反过来将他们一军。不过她没想到，黑暗天堂的势力原来远在她的想像之上。 当她惊觉事情的发展已经失控时，只来得及带走预先设计好要解开防护程序的磁碟片。 「我遇到你的那晚，黑暗天堂追着你要的磁碟片，就是你在国防部电脑里下的程式？」 「不完全是。」小歇说：「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用来解出密码的程序。黑暗天堂原先打算在那一天再侵入国防部，取走if2的资料。」 「如果我没记错，当天追你的人并没有在你身上找到磁碟片！」雷洛回想当时的情形，在他到达之前，小歇应该已经被搜过身。 「我干嘛带在身上？所有的东西都在我这里。」小歇敲敲脑袋。「一逃出黑暗天堂，我就将它毁了，然后丢到火中烧掉。」 「那就行啦！」许久插不上嘴的风水霓开心的拍手。「现在黑暗天堂没机会破解密码，我们又刚好解开，终于可以对老麦交代。一切总算恢复正常！」 「事情也许没这么简单。」雷洛紧锁住眉头，沉重的说。 听到他这么说，小歇脸上倒是一派坦然。在黑暗天堂的一年，她太知道他们的作风，他们不会就这么算了。 「你放心，有风亦在，我想黑暗天堂再大胆，也不敢捋虎须.」雷洛看出小歇的想法。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麻烦？」风水霓满脸困惑。 第九章 雷洛对她笑笑，她真的是太单纯。 「虽然一时之间黑暗天堂尚未解开密码，但是以它的势力，想要找人解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雷洛停了会，又说：「再说，如果fbi知道这件事和小歇有关，一定也会追究。」 「我是该受惩罚的。」小歇无所谓的说。她早想过会有这一天，也已有心理准备，唯一较舍不得的是不能再和风姐姐以及雷叔叔在一起。 「不行，我不要让小歇离开。」风水霓连忙抱住小歇，执拗的说。 「风姐姐！」小歇的眼眶湿润，心底满是温暖。这些年来受尽折磨，养成她倔强的性子，她还以为自己早忘记眼泪是什么东西，但是，没想到还会遇到这样的好人，她竟然有想哭的冲动。 「你放心，风姐姐会保护你。」风水霓突然说：「如果把密码解开的事告诉fbi，会让他们因此知道小歇的存在、不放过小歇，那么就当作我们根本没解开这个程序，干脆告诉他们我们无能为力、帮不上忙就是。」 雷洛苦笑，他知道霓只是在说气话。 「放心吧，我会处理的！」 风水霓开心的笑着，她相信洛哥。 雷洛也对着她笑，只要能见到她的笑容，再难的事他都会答应。 之后的日子，为了解决这个令人头大的问题，雷洛又开始忙得不可开交。他深知一旦交出密码，fbi势必会追问其他相关细节，说嘛，难保不会让他们发觉小歇的存在；不说的话，则可能会引起更大的怀疑，而且万一将来他们自己查出来，只怕会牵连更多。 深思两天后，他终于决定和fbi来个「条件交换」. 他先是花约莫一星期的时间，搜集黑暗天堂的资料。为了让自己握有更多谈判的筹码，同时间，他也向小歇问了不少有关黑暗天堂更内部的问题。等到一切就绪，他才找上老麦。 「你可来了！」看到雷洛，老麦如见到救星般高兴的大叫。 上级交代的破案期限就在下星期三，而今都已经是星期五，手下却还没有带回任何有帮助的消息。他可是急得猛抓头，本来就所剩不多的头发，如今更是稀疏。 幸好，雷洛来了！他确信这小子一定有好消息。 「电脑密码解开了？」老麦满心期待的问。 「解开了。」雷洛斯文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笑容。「我还带来一些你或许会感兴趣的消息。」 「哦？」 「是有关黑暗天堂的事。」 老麦先是微愣，继而大笑的拍手。 「好小子，真有你的，连这件事也让你查出来。」老麦佩服的猛点头，「不错，我们相信这次的事件是由国际恐怖组织黑暗天堂所主导，但是，说来惭愧，该组织神出鬼没，目前我们手中并没有较有力的资料。别说不知道他们的总部在哪里、真正的主脑人物是谁？就连他们组织究竟有多少人，也都只是个猜测的数字。」 「你想知道的资料都在这里。」雷洛扬起手中的牛皮纸袋。 「真的？」老麦喜出望外。 太好了！他早知道雷洛和他那群朋友们的能耐非比寻常。当初他只不过是找他们当中素有「电脑怪才」之称的风水霓帮忙解开电脑密码，没想到还意外的得到「赛诸葛」雷洛的帮忙，真是天助他也。这下子就不用担心上级要摘他的「乌纱帽」了。 「快让我看看。」老麦急切的伸手要接过牛皮纸袋，却因雷洛往后一缩的动作而扑了个空。他讶异的看着雷洛。 「先谈谈条件。」雷洛还是一派温和优闲状，然而眼神中的不容辩驳却让老麦清楚的知道，如果不答应，他会毫不犹豫的将资料销毁。 「条件？」老麦不禁蹙起已稍泛白的眉毛。职业的直觉让他很快便明白事情绝对有出乎意料的发展，否则以雷洛的性格，不会和他谈条件，再怎么说，他毕竟曾有恩于他们。 「先说说看。」老谋深算的他，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贸然答应他人的要求。即使眼前他急需雷洛的资料，但仍保持职业上对每件事存疑的态度。 雷洛轻轻勾起优美的唇线。他了解老麦的习惯，并没有强迫他允诺，因为他相信以老麦目前迫在眉睫的处境，他绝对需要有关于黑暗天堂的这份情报。而这表示他终究得答应他的条件。 雷洛开始将事件的始末逐一说明。 老麦的眉头随着雷洛的说明越锁越紧，脸色也越来越凝重。到最后，他甚至不安的离开座位，在偌大的办公室来回踱步。 「不行！」老麦听完雷洛的要求，立即反对。「我可以对你保证，我会尽力向上级请求对她……那个叫什么……小……」 「小歇。」 「对，小歇。」老麦将她的名字记入脑中后，继续说：「我会向上级请求对小歇从轻量刑，但是，要我放过她、当作没有这个人，我做不到。」 「你当然做得到。在这整件事情中，小歇只不过是个被利用的小孩子，被她锁住的密码如今也已解开，你对上级绝对可以交代过去。」雷洛分析。 「问题是上级要的不只是密码，还有背后的始作俑者。」 「这就对了，「始作俑者」，所以你该找的是黑暗天堂，或者应该说是黑暗天堂的主脑。」雷洛扬扬手上的袋子。「这个袋子里「凑巧」有你想要的答案。」 「别把事情看得那么简单，上级有可能要我交出程序设计者。」 「这根本不是问题！让人消失一向是你们的拿手好戏，随便制造一场意外，安个理由，一切就船过水无痕。」雷络调侃的挑挑眉，「别说你不知道怎么做。」 「如果有个万一呢？」即便已经被说动，老麦表面上还是严正的问：「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有人发现小歇的存在，到时候谁来扛责任？」 「谁都不必扛。你不说、我不说，事情就不会曝光。况且我从没打算要否认小歇的存在。」 「你疯了，你打算让所有人都知道有她这个人？」老麦激动的问。 「为什么不行呢？」雷洛闲适的回答：「毕竟她是风家的亲戚啊！」 老麦听出点端倪，「你是说要为她制造假身分？」 「是新身分。」雷洛更正他的措辞。「如此一来，就算事情真有个万一，届时你不承认，当局就算怀疑，以风亦的力量，还是可以护卫住小歇的。」 他脸上又露出招牌式的温雅笑容。 老麦心底的佩服不禁又加深一分。 看来雷洛早将每个细节都考虑到，想必他也确信自己无法不答应吧！ 诚如雷洛所说，要让小歇这号人物不存在，对fbi而言，不过是小儿科。更何况上级也不会真的计较事件的处理过程，他们要的是幕后真正的黑手。 其实只要解开密码，他对上级就交代得过去，没想到雷洛又送上一份大礼。 虽然不知道以他不过二十八岁之龄，何以能得知连fbi和cia都查不出的消息；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雷洛手中的那份资料，强力左右着他的前途。 唉！他真后悔当初没有更积极争取雷洛和他那群朋友进入fbi. 「你早算好我会点头，不是吗？」老麦有点无奈的自我解嘲。谁教自己的手下能力不如人，上头又要线索要得凶，面对这样的局势，除了点头，他实在做不到「壮士断腕」般的潇洒拒绝。 「不过，我还有个条件。」 雷洛扬起眉。 「我想请霓和那位叫小歇的小朋友，为国防部重新设计一套更精密的防护程序。毕竟我们都不希望类似的事情再度重演。」 雷洛不再说话，点头后，只是含笑将袋子递给他，起身便离开。 「对了！」他突然在门口转过身，没头没脑的说一句：「其实你的手下并不输任何人。」 老麦一怔，明白他所指的是什么后，忍不住笑了。只是笑中除了欣赏和喜悦外，还有更多的惋惜。 这小子，居然连他老麦的心思都看穿。 看向已经合上的大门，再一次的，他遗憾起当年的轻易放弃。 将近午夜。 「你是说以后小歇可以放心的像个普通人一样，上学、逛街、玩乐，不用担心会有fbi探员无声无息的把她抓走？」风水霓瞪大眼，谨慎的又问一次，生怕自己是在作梦。 雷洛饱含笑意的眼兴味十足的看着她逗趣的表情，再一次点头。 「哇！好棒喔！」风水霓兴奋的一把抱住雷洛，在他怀里又叫又跳。「洛哥最厉害了。我要赶快去告诉小歇，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她蹦跳的起身，准备上楼宣布这个好消息。但是，还没能跨出一步，整个人就又倒在雷洛怀中。她困惑的抬起头。 「明天再说吧！让她好好睡觉。」 天知道这只是藉口，他不在乎她要什么时候告诉小歇，但是就是不能在他抱着她的时候离开。这段日子他为了搜集资料而忙，而她则负责安稳、照顾小歇的情绪，为了确定小歇的安全，她几乎是二十四小时陪着她。这让他找不到机会抱抱她、亲吻她，可是他全身的细胞无时无刻都在呼唤着要她，这样的呼唤越来越强烈，最近他甚至多次从繁忙的工作中惊醒过来，转头四处搜寻，只因为他以为她就在身边。 如今，他好不容易可以再拥着她，他绝不容许任何人、事、物来干扰。 将她安置在怀里，他自身后圈住她，让她能舒适的靠在他的胸膛；而他则将下巴抵在她肩上，头埋入她的颈间，熟悉地嗅闻着她身上特有的淡淡馨香。 「你好香！」他原就富磁性的嗓音因陶醉而更显低沉。 他的体温自她的背脊徐缓的穿透衣衫，渗透到她体内每个角落。风水霓只觉前一刻还稍嫌慌乱的心绪，此时竟变得宁静，暖暖的满足感填塞她整颗心。 经过这段日子的庸碌烦扰，此刻的平静更显珍贵。纵然不明白何以自己的心情会变化这么快，她还是顺应心里的渴望，温顺的往后更靠向让自己安心的源头。 雷洛沉醉的吸取她的香气，感受到她的柔顺，让他更眷恋的将她拥得更紧，恨不得时间就此停止，好让他可以永远拥有她。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相互依偎，彼此的气息在呼吸吐纳间若有似无的交替，在不知不觉中融合为一，彷佛天生他们就该是一体的。 静谧的氛围在空气中缓缓散开。 雷洛突然发觉光是这样拥着她，丝毫不能平息连日来对她的思念，反而因温香在怀，激起他长久以来不断压抑的狂野渴望。他想要更多、更深入，好一解心底几欲爆裂的欲望火山，并证明此刻的美好不是他因太过想念而幻想出的假象。 如此的念头一闪，雷洛的唇已经开始探索。 轻轻扫过她小巧的耳垂，他留恋的来回摩挲，清楚的感觉到她如触电般的轻微一颤，喉头因而逸出轻浅的叹息。 风水霓没有闪躲。 当他的唇一碰上她的肌肤，立即唤醒她所有沉睡的细胞，她这才明白自己对他竟有几可撼动天地的想望，强烈到完全不需要思考，她的身体已有自主的回应。 在他怀里侧转过身，既熟悉又陌生的快意因他的碰触窜进她全身每个角落，恣意的在血液中狂奔。她不由得闭起眼睛，满足的仰起头，发出魅惑的轻叹. 这一仰头，雷洛便轻易的占据她白皙光洁的颈部，细细的吻遍那优美的弧线，并游移至她已经泛红的美丽脸庞。 他在她脸上撒下无数的吻，像是经过漫长的探索，终于来到她的唇角。 一寻着她的唇，他的耐心马上灰飞烟灭，体内的欲望火山再不容压抑，轰隆一声，爆发了！ 先前温柔的细吻在四片唇瓣接触的瞬间，变得霸道起来。他狂肆的加深这个吻，藉着两人唇舌的缠绵，将他绵绵不绝的爱意，毫无保留的传递到她心里，只希望她能感应到。 「相亲？」 一声几乎震飞天花板的尖叫声，自瞠目结舌、一脸惨白无血色的风水霓口中喊出。她满脸惊吓，愕然的看着沙发中泰然自若的大哥。 这……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今天她只不过是一时兴起，想起前几天和大嫂在电话中谈到小歇的事，同情心泛滥的大嫂对身世可怜却又鬼灵精怪的小歇好奇不已，直嚷着要亲眼见见，所以一大早，她便带着小歇来到大哥和大嫂这个「爱的小窝」. 大嫂一看到小歇，就高兴的拉着她问东问西；而好一阵子没出门的小歇，不知道是因闷得慌，还是感觉得出大嫂的善意，倒也是有说有笑的。很快的，两人就熟络的像是一家人，大嫂还带着小歇到她房中，欣赏她刚完成不久的画作。 小歇和大嫂玩得开心，她便乐得轻松。正准备赖在沙发上好好休息一下，谁晓得，一直没啥异样，和她对坐的大哥，居然莫名其妙的丢出这句话，这简直比原子弹爆发威力还大。 「大……大哥，你没……没说错……吧？」风水霓的唇齿因惊吓而不停打颤，弄得她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 风驰日笑着摇摇头。 「那就是我听错了。」她拍拍自己胸口，顺顺气后，心里则笑起自己的胡思乱想。大哥这种思想前卫的人，怎么可能安排相亲这种老掉牙的事嘛！ 「你也没听错。我刚刚的确是告诉你，下星期我为你安排了一场相亲。」风驰日轻描淡写的将先前的话重复一次。 有整整两分钟的时间风水霓就这样僵住，只剩下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困惑的眨呀眨的。 「我不去！」好不容易恢复神智，风水霓不依的嘟起嘴，断然拒绝大哥的「好意」. 「已经安排好了，不能毁约。」风驰日仍是气定神闲，彷佛她的意见根本不在考量范围。 「不是我答应的，要去你自己去。」风水霓难得的硬起性子。 「爷爷将你交给我，我就有权为你的终身大事负责。先前是因为老麦的事，我不想多给你负担，如今事情已经解决，你没有理由推拖。」 「我……」 「或者你比较喜欢爷爷亲自为你挑选未来的夫婿？」他沉思的搓搓下颚，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这样你连看都不用看了。原来你这么信赖爷爷的眼光啊！」 「才不是，我只是……」风水霓气得鼓起腮帮子，却想不出自己有什么立场可以反驳。 的确，爷爷既然要大哥负责管好她，依照家规，大哥就有权约束她、要求她。可是，他吃错什么药啊，竟然帮她安排相亲？ 拜托，她可是风水霓耶！走在时代尖端的新女性，从事的还是最新科技的电脑业，要她去相亲，传出去不笑掉人家的大牙才怪！不成，她不能答应。 可是，瞧大哥刚刚说的那一番半威胁、半恐吓的话，好像如果她胆敢不从，就要祭出爷爷这张大牌。这可伤脑筋了！ 「只是什么？」风驰日故意装作不耐烦。 「我只是……呃，对了，我又还没二十六岁，为什么要相亲？」绞尽脑汁，终于让她想到个有力的理由，风水霓忍不住想笑。 「我请示过爷爷。有了虹的恶例在先，爷爷他老人家决定缩短你自己找对象的期限，由一年改为半年。算算，自你的生日到下星期一刚好是半年，相亲则订在下星期二。」 风驰日幸灾乐祸的看着风水霓还没来得及拉开到颊边的笑意凝结在脸上，形成一个扭曲的表情，内心不禁为自己的计谋赞叹不已。 「为什么我不知道？」她大叫。 二十五岁要开始找对象已经够悲哀的，原定二十六岁才要相亲的百年家规，现在居然为了她提前，她究竟该哭还是该笑？ 「现在不就知道了！」 「你……啊！」风水霓气得咬牙切齿，想咒骂却又找不到词汇，都怪平日修养太好，她只好以尖叫表示愤怒。 直到叫得喉咙都快哑了，她才稍稍平静。不过脸上还是老大不甘愿。 「不管，反正我不要去。」她重申。 「我也说过，一定要去。」他也坚持。 话题在此刻打住。她恶狠狠的瞪着风驰日，几乎想撕掉他脸上自信满满的笑。他以为她一定会答应吗？ 「你越来越像爷爷了，暴君。」她不屑的睨着他。 「我想爷爷会很高兴他的教育成功。」他故意表现得很为难。「我知道你不高兴，我也没办法啊！爷爷交代的事不能不做，除非有个好理由，让我可以向他老人家交代，才有可能退掉这次相亲。」 「理由啊，这……我……」风水霓支支吾吾。她之所以不愿意去相亲的确是有原因的，可是，该说吗？ 「没有吧！所以我说没办法嘛！」他摊摊双手，无奈的作势离去。 「有啦！」她连忙拉回他，终于鼓起勇气承认。「我有喜欢的人！」 风驰日的眼底露出得意的笑，心里想着：就不信你不说！不过，他隐藏得很好，以至于脸上看不出有任何波动，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这算什么理由，喜欢而已嘛，就像一般人喜欢小猫、小狗，你想爷爷会认为这是了不得的大事吗？」 「不是那样的啦！」 「那是怎样？」风驰日显露疲倦的眼神。「我累了，不想再谈这些没意义的话题，如果没其他理由，那就决定下星期二。」 「我爱他。」风水霓突然说。她豁出去了，大哥要笑就笑吧，她认了，总不能拿她的一生幸福开玩笑吧！ 明明已经达到一半的目的，风驰日在心里几乎要笑翻了，但是他知道不能在这时露出任何马脚，否则一切就会前功尽弃。因此，他瞄她一眼，故意怀疑的问： 「你不会是为了逃避就信口开河吧？」 「才不是！」 「是吗？」他还不相信。「那好，你带他来，只要确定是真的，我一定说服爷爷退掉这场相亲。」 「还要带来？」风水霓头大了。 她是爱洛哥，可是她根本不知道洛哥是怎么想的，总不能莫名其妙跑去要他以她爱人的身分来见大哥吧！ 「当然，要不然谁晓得是不是真有这号人物？」风驰日上楼前还不忘好心提醒：「记住，下星期二就要相亲啰！」 风水霓是打死都坚持不去相亲的，可偏偏家规又不能反抗，不得已，她只好硬着头皮到公司找雷洛。 一方面她希望洛哥能给她一些意见，最好能设法让爷爷和大哥放弃要她相亲的念头；另一方面，她想看看洛哥听到她要相亲后，会有什么反应？ 虽然小歇总是告诉她洛哥爱她，可是他从没亲口说过，就连上次她引诱他，也只让他说出喜欢她而已。会不会他对她的喜欢就像大哥说的，只是像喜欢猫、狗罢了！？ 她该如何才能诱出洛哥的真心话呢？他这么聪明，如果她设计骗他，一定又像上次一样很快被揭穿，搞不好还会反被戏弄。可是，若不用计，难道要她先说「我爱你」，或者是直接开口问他？哇！这多尴尬。风水霓光用想的就觉得不好意思。 这时候她不禁后悔答应让小歇留在大哥家几天的事，如果小歇也来，以她满脑子的鬼主意，绝对有办法探知洛哥的想法。 「唉！」 风水霓大大的叹口气，认命的走进电梯，直往雷洛的办公室而去。 怪来怪去都怪自己，干嘛去大哥家！又何必心软，为了让小歇玩得高兴就将她交给大嫂，结果呢？害苦了自己！ 走出电梯，她对秘书珍娜没在位子上的事有点纳闷，不过也好，反正她现在根本没心情展现笑容，刚好省下通报和打招呼的时间。 直接走向雷洛的办公室，她很讶异门居然只是虚掩着。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悄悄的自门缝看去。 一看，血色立刻自她脸上退去。 洛哥……居然抱着珍娜！而且他看起来很不一样，是……眼镜，洛哥没戴眼镜！ 第十章 风水霓觉得胸口像是重重的被捶了一拳，痛得她几乎失去知觉，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响起他曾和她有过的一段对话—— 「……不让这双眼睛展现在世人面前，真是浪费了！」 「不浪费。只要让专属的某个人欣赏就够了！」 只让专属的某个人欣赏……她记得那时洛哥满是情意的眼神。 原来，那个当时她嫉妒得快发狂的所谓「专属的某人」是……珍娜！ 她就这样一动也不动，震惊的看着眼前状甚亲密的两人。直到脸颊上的滚烫唤醒她的神智，她才稍稍回神。 是泪！ 慌乱的举起手，她试着想要拭去，泪水却越擦越多，顺着脸颊拼命滑落，源源不绝的就像她心底正淌着的血，一点一滴…… 猛一转身，她快步逃离现场，拒绝再看到不属于她的他。　　``` 珍娜轻轻的拨动俏丽的短发，如同以往般，仔细的检查一身用心的装扮。 今天她特意穿上香奈儿最新上市的一袭淡绿色连身洋装。雅致的淡绿色不但和她的眼睛颜色相辉映，更将她白皙的皮肤衬托得更加柔细；膝上十公分的裙子长度，恰到好处的展现出她匀称修长的美腿。加上她脸上精心的化妆，让她整个人散发出迷人诱惑、却又不失高雅的气息。 她自信现在的她在男人眼中，绝对是不可抗拒的尤物。而这也正是她的目的，今天她就要让雷洛见识什么叫做「美女」，她要他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露出完美的笑容，确定无可挑剔后，她轻轻在门上敲两下。 其实在听到那个小鬼的话后，她是打算逐步诱惑他、让他为她倾倒的。但是她没料到他会有好一阵子时间没到公司来，这让她每天用心的装扮变得毫无意义，只惹来一堆她看不上眼又挥之不去的「苍蝇」. 经过侧面的消息得知，他果然是和三副总裁住在一起，就连这次，有责任心的他之所以会放下公事，也是为了帮三副总裁处理一些事。听到这样的讯息，她不得不开始担心。 为此，经过几天的深思熟虑，她决定将计划提前施行。既然他看不出有任何行动的迹象，那就由她主动吧，她不介意自己是先示爱的一方。 门内没有回音。 珍娜疑惑的眨眨美眸，稍微迟疑，还是轻巧的推门而入。 「雷先……」 珍娜倏地停止呼喊，细心的放轻脚步，为了怕发出声响，她体贴的只将门轻轻靠上。 雷先生居然睡着了！ 珍娜轻手轻脚的走到办公桌前，乘机仔细欣赏他斯文俊美的脸庞。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不戴眼镜的雷先生。 此时，他的眼镜被闲置在桌上，身体靠着椅背仰头而睡，这样的姿势，刚好可以让人将他具吸引力的五官一览无遗。 她沉醉的一一浏览过他脸上的每个细节，最后目光停留在他紧闭的双眸上。 原来他的眼睫毛如此长而浓密，看来那副高级的细金框眼镜遮去他不少风采。若是公司那些原本拥护大副总裁和二副总裁的女职员们看到雷先生此时的俊美模样，想必会有一大票人临阵倒戈吧！珍娜在心里骄傲的为自己有这个见到他另一面的机会而喝采不已。 突然间，她很渴望看到他睁开眼睛的模样。 一年来的爱慕再也藏不住，她情不自禁的投入他宽阔不设防的胸膛，将他紧紧抱住。 雷洛累坏了！ 为了处理老麦的事，他已经好久没有好好休息；回到公司又要面对堆积如山的公文，好不容易，在他心力耗尽之前，终于将桌上的文件批阅完毕。放下笔的同时，他松口气摘下眼镜、揉揉眼睛，却发现这样对精神的恢复没有一点帮助，于是他疲累至极的靠向椅背，沉沉睡去。 沉睡中，突然有东西压上他，虽然它相当柔软，并不对他造成压力，但他还是醒了。 「珍娜？」 一张开眼，看到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秘书，还不合宜的靠在他身上，雷洛相当排斥的蹙起眉，双手搭上她的肩头，将她推离自己身上。 珍娜不敢相信竟然会有男人拒绝她，雷先生甚至只看了她一眼。如此被忽略的感觉让她的自尊心感受到莫大的耻辱，她不服气的挣脱他的手，又投入他怀里。 雷洛的手就这样横在半空中，从某个角度看来，倒像是他正亲密的圈着她。 「雷先生，我爱你。」 珍娜在他怀里仰起头，绿色的眼眸写满爱意，极尽魅惑的嗓音低低的吐出她的心意。 雷洛有点傻眼了。 他知道他的秘书对他有点偶像式的迷恋，但是说「爱」？太夸张了吧！ 他和善的拉开两人距离，拿起桌上的眼镜戴上，以平常的口吻说话，希望让她明白：「珍娜，我想你误会了。」 「不，不是误会，我是真的爱你。」满心的爱不被接受，珍娜激动的告白： 「从我第一天担任雷先生的秘书开始，我就确定自己爱上你。每天我最期盼的就是见到你、听到你的声音、为你做一切的事，更渴望和你一生相守，永远在你身边。这样的情绪怎么可能不是爱？我是真的爱你啊！」 雷洛愕然，他没料到珍娜对他的感觉竟这般深刻。听到她的告白，反倒让他不知如何开口。 是啊，如此的情绪百分之百就是爱，因为他对霓也正是这样的心情。无时无刻想见她，只要听到她的笑语，要他赴汤蹈火他都愿意。至于相守一生，更是他心底最深切的期望。 珍娜爱他，他由衷的感谢；但是，除了满腹的歉意，他无法给她任何回应。因为，人只有一颗心，而他的心，早在他察觉之前就给了霓，心中填满她的身影，是断无空隙再容下其他女人的。 「我很感激你对我的厚爱，但是很抱歉，我的心已经有所归属。」他和善却坚定的拒绝她。 「是……三副总裁？」珍娜的语气微颤，似乎很不能接受这项事实。 「嗯！」 一提到心爱的人，雷洛不由得露出深情款款的表情。 这让珍娜强烈的嫉妒，再顾不得形象，她不甘心的大声质问：「为什么？论外貌，我自认并不输三副总裁；论能力，除了电脑之外，她根本只会捅楼子；即使是个性，充其量她也只能算是个无知的大孩子。这样一个既不温柔、又没有女人味的人，为什么你还要选她？我哪一点比不上她？」 「她不需要与任何人比较。」听到心爱的人被放肆的批评，向来温文儒雅的雷洛一反平日的好脾气，不悦的沉下脸，语气也变得冷漠且异常坚定，「在我心中，她已是完美！」 珍娜第一次看到他生气，那张原本斯文俊美的脸，此刻显得格外骇人。察觉到由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她不由自主的全身紧绷起来。 雷先生生气了！一直以来都对她和颜悦色的雷先生竟然生气了。一切只因她说了几句贬低三副总裁的话。这代表什么？ 珍娜的脸色一下子充满哀戚，低下头，她突然松垮双肩，莫名的笑起来。 「哈哈……哈……原来，这都是我一厢情愿……哈哈……连个小鬼都看得比我清楚，我真是个……」 她狂笑的声音在无人回应下逐渐转弱，最后竟变成抽噎的低泣。 「笨蛋！」她喃喃的骂自己。 雷洛虽然同情她，却也明白此时他不适合有任何「有情」的举动。因为在一个女人难过时，随意一个善意的动作，很容易就会被加温数十倍。感情这种事毕竟是不能勉强的，她总算能领悟到他们之间不可能，他不希望再引起她一丁点的幻想。 事实上，他有点后悔不该在一开始将事情看得太简单。他早该想到女人对感情的坚持是超乎想像的，如果不是他习惯性的对人都这么温和，或许就不会引起珍娜的误解。 哭了好一会儿，当珍娜再度抬起头时，显然已经平抚激动的情绪，恢复成平日那个自信的她。如果不是脸上还残留泪痕，以及眼眸中几乎不可察觉的心碎，很难相信前一刻她才痛彻心扉的哭过。 「很抱歉，给您添麻烦了。」她有礼的欠欠身，连措辞都换成恭敬的称呼。 雷洛本想开口安慰她几句，但是话到喉头又咽回去。既然她执意假装坚强，他实在没必要硬逼她撤下那层保护色。 无言的叹一声，他也跟着恢复公式化的态度。「没事了，你去忙吧！」 珍娜又看他一眼，看他已埋首在工作中，她心底挣扎的最后一丝希望，至此彻底破灭。合上办公室大门的同时，她真正的死心了。 如果连眼泪都不能让男人对一个女人表现出丝毫的怜惜，就证明这个女人在他心目中根本不存在任何地位。 听到大门合上的声音，雷洛才抬起头。 听完珍娜的告白，他强烈的渴望看到霓，而且他知道自己已经不想等了。 今天这样的场面谁知道会不会再度发生，他不想向一群不相干的女人解释自己的心情。最重要的是，万一有一天这样的情形是发生在霓身上呢？ 他低头看了眼胸前的项炼，七彩的色泽正在日光下闪烁。 不准！他不准任何男人向他的霓吐露爱意。为此，他必须断了他们的觊觎，他要霓只专属于他，永永远远！ 「离家出走？」雷洛震怒的大吼，如果不是碍于自己是个客人，女主人又刚好在场，他绝对会冲上去狠狠的痛揍眼前像个没事人的风驰日。 看到雷洛紧握的拳头及颈上爆起的青筋，风驰日不但毫不在意，还火上加油的笑出来。 「霓和虹是双胞胎嘛，虹可以离家出走，霓当然也行。你何必大惊小怪的，真是不寻常！」他语带玄机的说道。 「霓不是那种人。」雷洛眯起眼，威胁的瞪着正饶富兴味看着他的风驰日，语气相当不善，「你对她做了什么？」 该死，他早该来的！ 两天前，经过公司的一场闹剧，他迫不及待的回到家，这才想起霓带着小歇来到日这里。念及她许久没和家人在一起，他只好要自己冷静，让她好好享受家庭气氛，顺便让自己思索该如何对她开口才不会吓到她。 可是才苦熬两天，他发现自己好痛苦，生活完全走样。虽然他不时掏出霓为他戴上的项炼，希望一解相思苦，但是没有用，在习惯她的陪伴后，他知道自己根本不能没有她。受不了相思的折磨，他心急的赶到这里，听到的竟然是——她离家出走了！ 「我会对她做什么？你的问话真奇怪。就算真的发生什么事，也不见得是和我有关。」风驰日还在打哈哈。 「快说！」雷洛失去耐心的站起来，他没心情和日猜哑谜。 「洛，别生气嘛！」一旁的甯雨娃看到两人不断的针锋相对，连忙出声打圆场。「日只是要霓去相亲而已，真的没什么。」 「相亲？」雷洛暴怒的大吼。 「谁让你对我老婆这样鬼吼鬼叫的？」风驰日一把拥过吓一跳的甯雨娃，不满的斥问。 被他一骂，雷洛才注意到自己失控了。 「雨娃，对不起！」 「别在意，我知道你只是心急。」她突然开心的击掌。「这样吧，我泡壶茶，大家可以冷静下来，一边喝茶、一边讨论。」 甯雨娃一走，雷洛再也不客气，一把抓住风驰日的衣领，怒声质问：「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这是家规，我只是照家规去做而已，会有什么意思？」风驰日格开雷洛的手，以看白痴般的眼神瞟他一眼，好像他问了一个蠢问题。 家规，他都快忘了风氏家规。虽然他打死都不相信日没有其他意图，但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没错。日依照家规为霓安排相亲，这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一想到会有许多男人对着霓上上下下的打量，嫉妒的酸意就涨满全身。 「啊！」 从厨房中传来一声尖叫，让雷洛停止冥想。 甯雨娃匆匆的跑出来，带着一脸的歉意，「没事、没事，我只是看到几只蟑螂。你们继续谈，别在意！」说完，又匆匆的往回走。 雷洛的心思完全放在霓身上，以致没有察觉一向很宝贝老婆的风驰日，在看到老婆受到惊吓后居然没反应。 他回过头，不容辩驳的宣布：「我要娶霓！」 风驰日下巴差点没掉下来。怎么他从来不知道洛会这么直接？他还以为他会像在商场上圆融的作风一样，旁敲侧击后再迂回的解决问题，没料到他这么单刀直入，看来他的计划会比原先想像的简单许多。 他连忙低头掩饰眼里满满的笑意，生怕一个不留神，会让洛看出破绽。 「洛，我知道你一向很疼霓，知道她不想相亲，你会不忍心也是正常的。但是，你没必要这么牺牲自己。」他假装很明白雷洛的用心。 「我没有牺牲。」 「啧啧，还说没有！？你只是同情霓，我也同情她啊，但是结婚毕竟是她的事，我们是不应该过度干涉。」 「我要娶霓不是因为同情她。」雷洛很烦的瞪他一眼。日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唆？ 「不是？难道你娶她会是因为你爱她？」风驰日故意说得漫不经心。 「我是爱她！」 雷洛坚毅的看着风驰日，脸上的真切不容人怀疑，即使是早已知道事实的风驰日还是因而感到震撼。 突然间，空气中传来几乎不可察觉的窸窣声，风驰日连忙咳两声，将雷洛的注意力拉回来。 「咳咳！」他顺顺喉咙，满脸疑惑的掏掏耳朵问：「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我爱霓！」 「你爱我？」他故作惊吓的倒退一步，双手夸张的护住胸口。「洛，你知道我的性向不是这样的，这辈子我只爱雨娃，不可能爱上你的。」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雷洛的耐心快被磨光了，如果不是因为日是他的生死之交，又是霓的大哥，他才没这个闲情逸致陪他净说瞎话。 「你刚刚不是说……」 「霓，我说的是你的妹妹风水霓，我爱她！」雷洛忍不住站起来大喊。 啪啪啪！ 从厨房突然传来一阵拍掌声，雷洛讶异的转过头，一看到出现的一群人，不禁呆愣住，眼角余光则捕捉到坐在沙发上的风驰日正开心的笑着。 该死，他被诓了！雷洛不悦的瞪向笑得志得意满的风驰日，嘴里却低声的咒骂自己。真是太大意了，居然没察觉异状，眼前这些若是他的敌人，他或许早已性命不保。 「哈哈哈，精采，精采！」早就回台湾的南宫不知何时又来到美国，他像是看了场闹剧似的，脸上的笑容大得让人无法忽略。「我从来不知道洛的丹田原来这么有力。嘿，东方，你知道吗？」他拍拍身边一位也挂着唯恐天下不乱笑容的英俊男子。 东方配合的露出一脸无辜状，「不知道耶！而且他叫得太大声，我吓了一跳，连他说话的内容都有些听不清楚。呃，他刚刚是怎么说的？喔，洛说他爱一个人，是谁啊？西门……」他转头打算问问旁边那位冷漠且俊美得不像男人的男子，但一看到对方扫射而来的眼神，马上放弃。「算了，问你也是白问。北，你说，洛是怎么说的？」 「他说……」 「够了！」雷洛沉不住气的阻止。 他无奈的将这群「不速之客」全看一遍。南宫、东方、北、中天、西门全到齐，连不久前还在台湾的月都回来了，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十分清丽的女子，想必就是那位掳走月的心的女子路红音。 他在看到雨娃时稍微停了一下，准备等她自己认罪。 果不其然，单纯的她马上慌慌张张的招了，「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日找他们来，我刚刚也吓一跳。」 「你故意的！」雷洛警告的目光回到风驰日身上，语气中没有丝毫怀疑。 风驰日潇洒的起身，骄傲的伸展双手，转头用恰好让大家都听到的声音说：「是不是很怀念这样的场面？我说过我会报仇的。」口气是十足的幸灾乐祸。 此话一出，除了新加入的路红音和被调侃而苦着脸的雷洛外，所有人全笑了，连冷漠的西门也浅浅的勾起嘴角。 雷洛心知肚明众人笑的原因。大家都想起一年多前日在追求雨娃时，他于医院告白的那一段，当时众人就是在病房门外「目睹」一切。想到当时的情形他也想笑，如果不是类似的情形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话。 「洛，别挂心，就当作大家帮你的爱情做免费的见证，有什么不好？」一向最沉稳的中天开口安慰。 「说这话时，如果能稍微收歛一下你脸上过大的笑容，可能会比较有说服力。」雷洛浇了好友一盆冷水。真是，明明就是看笑话，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听他这么说，中天的笑容不但没有收歛，反而笑得更开心，他甚至笑出声音。反正他本来就不是真的要安慰洛，被揭穿又有何关系？ 「尽量笑吧！」 雷洛突然也换上笑容，不过这个笑容却犹如黄鼠狼给鸡拜年般的诡异，让众人全僵住笑容。 他拱起手，看似相当诚心的说：「各位好友今日专程前来参与本人的「爱的告白」，真是令人感动不已。各位的情谊我绝对永铭于心，咱们「山水有相逢」，将来，本人一定会加倍还给各位的。」 他说得温文有礼，但除了日和月两对爱侣外，其他人全听得头皮发麻，不敢再笑。 雷洛很满意众人霎时肃然的表现，今天就当他栽了，但是这笔帐他会记住的。 回过头，他决定还是办正事。 「霓在哪里？」他知道日一定有答案。 看到大伙儿被洛的一番话恫吓住，风驰日脸上的笑几乎要拉到耳后。为感谢洛让他欣赏一场有趣的戏，他拿出一张写有住址的纸条，很阿沙力的交给雷洛。 「她在台湾。」 风水霓无趣地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到台湾五天了，她的心情非但没有转好，反而更低落。 原以为离开有洛哥气息的地方，她就会渐渐淡忘有关他的一切，接着，她支离破碎的心也会慢慢痊愈.然而，事实证明当初的想法只是自欺欺人。 她根本忘不了洛哥，属于他独特的温暖气息不知何时已在她的心底扎根，只要闭上眼，她就觉得洛哥还在她身边。 这几天，她不断想起他的好、他的温柔、他的笑容、他的怀抱，还有他的吻。每一个画面都让她陶醉迷恋，但往往下一秒，另一个画面却教她立即惊醒，她想起洛哥抱住珍娜。 她以为她的心早就碎得没有知觉，却不懂为何一想到当时的情景，心就痛得连呼吸都困难。 她爱洛哥，无可救药的爱他。或许早在她将项炼交给他时，她的心就已经知道，只是迟钝的大脑没有想到。 不过就算大脑早想到，大概也无济于事吧！她凄然的一笑，心再度狠狠抽痛。 谁教洛哥爱的是珍娜。 叮咚！ 门铃声响起，想到屋内只剩下自己，风水霓不得不起身下楼开门。 准是虹又没带钥匙！ 也不知道是不是双胞胎的心电感应，当她一踏上台北的土地，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孔。 两人兴奋的相认后，虹告诉她九月二十一日时，台湾发生骇人的大地震。为了帮助受灾民众，她便加入义工行列，到街头进行劝募活动。 两人回到虹的住处后，整整一晚的时间都不停的交换这段期间的经历。言谈中，她看出虹的落寞，才知道她也正为情所苦。 想到这儿，风水霓苦笑的摇头。 尾声 上天真会捉弄人，分开她们，让姊妹俩都尝到爱情的滋味；然后才又将她们拉在一起，让她们相互慨叹彼此的心碎。 走到大门前，风水霓刻意在开门前拍拍自己的脸颊，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咧开嘴角。 虹已经够烦恼的了，再怎么说她也是姊姊，应该负起鼓舞妹妹的责任。 「洛哥？」 一看到门外的人，风水霓足足有五秒钟说不出话。「你……怎么……」 再见到朝思暮想的人儿，雷洛的激动明白的写在脸上。他渴切的将她看了又看，好半晌不开口，而后突然一把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生怕她会再度无声无息的消失。 「为什么不声不响的离开？」他既爱怜又痛心的问。 风水霓乖顺的窝在他怀里，熟悉的温暖将她团团包围住，失去的安全感与满足感又重新回来，她舒服的闭上双眼，重温这样的美好。 但他的问题却将最残忍的画面带回来，她用力推开他，想起他的怀抱是属于珍娜的。 她突如其来的抗拒让雷洛重重的锁起眉头。 「霓？」他以眼神询问。 风水霓别过脸去，不去看他藏不住关爱的眼神，藉以让自己有坚强的勇气。 「洛哥你怎么来了？怎么不陪珍娜？」她佯装自然，只是知她如雷洛，还是在她轻快的语调中听出她隐隐的悲伤。 「霓，发生什么事？为什么你这么难过？」他关心的抬起她的下巴，想从她的神情找出原因。 她却不领情，下一秒她不但又别开脸，还转过身，不看他，也不让他再看她。 「洛哥，我没事，你赶快回去珍娜身边。」她拼命眨眼，不允许眼泪流下。 「我为什么要回到她身边？你又为什么一直要我这么做？」他怀疑的问，珍娜是他的秘书，他何须陪她？更别谈留在她身旁！ 风水霓一言不发。 雷洛快被她的举动给逼疯，他焦躁的扳过她的身子，强迫她看着他。 「因为你们是一对啊！」她的武装在看到他时彻底崩解，眼里的泪也不听使唤的直流。 此刻她竟有点恨洛哥一直以来的关心与温柔，如果他不是那么好，她是不是就可以不爱他？ 心痛与怨怼一波波的袭上心头，她终于无法承受的呐喊出声：「不要再对我那么温柔，你明明就是珍娜的，为什么不承认？」 「你到底在说什么？」 看到她悲伤痛苦的模样，雷洛的心也跟着揪紧。他强力制住她不断摇晃的身子，急于寻求答案，「说清楚。」 风水霓连吸几口气，这才稳住自己。她不断在心底命令自己坚强，直到有把握了，才抬头正眼迎向他。不过，即使如此，在接触到他漆黑而深邃的瞳眸，心跳还是突然漏了一拍。 「我看到了，你和珍娜在办公室拥抱。」她很庆幸自己的声音听来还算正常。 「我和珍娜？」 雷洛困惑的扬起眉，随即想到珍娜向他告白的情形。原来霓误会了！ 「我们不……」 他开口想解释，但是她已经早一步截断他的话。 「你为她摘下眼镜。」她笑了，笑得凄凉而绝望，她多希望这一切赶紧结束，让她可以一个人静静的舔舐伤口。「我真迟钝，一直到看到那一幕才知道，原来当初你说眼睛只让某个人欣赏，指的就是珍娜。」 雷洛默默的望着她，突然不再解释。 还搭在她肩上的大手，明白的将她身体不住的轻微悸动传递给他；在看到她强自伪装坚强不在乎的脸，他忽然开心的笑了。 「小傻瓜，你吃醋了。」他怜爱的轻抚她白嫩的脸颊，为她强装的倔强心疼不已。 「我……没有！」她矢口否认。已经失去心，她不允许自己再失去仅有的自尊。 「还说没有，听你说话都闻得到酸味。」他取笑道。 「啊？」风水霓反射性的捂住嘴。 雷洛不禁被她可爱的模样给逗笑。 听到他的笑声，她才发现自己的举动有多可笑，不由得窘迫的红了脸。 雷洛笑着将她带往沙发坐下，不顾她的意愿，硬是要她坐在他的大腿上，双手则牢牢的箝制住她。 反正逃不了，风水霓很快便放弃挣扎。事实上，如果可以的话，她还希望能逗留一辈子呢！ 「不管怎么样，你离家出走的这几天，我就像活在地狱一般，每天受着相思之苦的煎熬。如果你是打算折磨我的话，你成功了。现在总该听听我的解释吧！」雷洛严肃的说。 「我才不是要折磨你。」风水霓嘟哝的辩白。 雷洛轻轻地拍她的头，善良天真的她当然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他会这么说，只不过是想让她明白她对他的重要性。 「你那天看到的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他简单说起当天的情形，不想让她担心，也不想道人是非，所以他只说珍娜是因为崇拜，一时情不自禁才会抱住他。 听到原来是自己误会，风水霓感到非常不好意思，恨不得自己马上消失。 「可是……你那时没有戴眼镜，所以我想……」她嗫嚅的想解释。 「有人睡觉时会戴眼镜吗？」雷洛佯装生气的反问。 「我……」她的头垂得更低了。 「那时我正在休息，要不然你以为我会随随便便让人家抱个满怀吗？」雷洛因她的不信任而有些不悦，但一想到她这种表现背后的可能意义，他不禁兴奋起来。 「日说你是不想相亲，所以才离家出走。真是因为这样吗？」他温柔的问，一颗心悬得老高，担心听到其他的答案。 风水霓很想用力的点头，但是一望着他的眼，就怎么也说不出违心之论。内心天人交战许久，终究她还是选择诚实面对。 「不是，是为了别的。」 「我吗？」 他轻轻的一句问话，让她的心头沉重无比，再一次，莫名的女性衿持又窜出头。在不愿说谎否认的情形下，她只好沉默。 见她不发一言，雷洛心中的情意突然全涌上来，当下他决定将自小累积的爱意全部宣泄出来。 「你知道我有多希望你是因为我才这么做的吗？因为那至少可以让我说服自己，你对我是有点在乎的，而不至于让我老是怀疑自己是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洛哥，你……」风水霓震撼于他所说的话，眼前霎时又是水雾密布，一片模糊。洛哥的意思是…… 「你真的感受不到吗？我爱你，我爱你啊！」雷洛柔情的示爱，盈满爱意的眼眸让风水霓想怀疑都做不到。 她不敢置信的回望他，企图在他眼里找出一丝一毫的迟疑，来警告自己别作梦。然而没有，他的眼中除了真诚、坚定，就是浓得化不开的爱。刹那间，甜美与兴奋之情快速涨满她的心。 「洛哥，你真的……」感动竟让她拙于言词。 看到她美丽的眼眸中突然漾满神采，雷洛的心立即雀跃起来，他相信她对他一定也有相同的情感。 「你这么震惊，是不是认为被我爱上是件很倒霉的事？」心情开朗后，他忍不住想逗她。他露出悲惨的表情，用着可怜兮兮的语调说：「原来我这么差劲，你居然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是的，不是这样。」他沮丧的模样吓坏风水霓，她慌张的连连摇头否认。 「你别同情我了，我知道我不够好，才会让你不愿爱我。」他还在装。 「我当然爱你，洛哥人最好了，我怎么会不爱呢？」她急坏了，不喜欢洛哥如此贬低自己，她又气又急，竟在冲动之下坦承自己的情感。 「你刚刚说什么？」雷洛扬眉窃笑。 「我……」风水霓对他的问话直觉的想要回答，一抬头看到他的笑，这才发现自己被他骗出内心真正的想法，当下害羞的猛咬嘴唇。 雷洛爱煞她现在柔顺的娇样，又舍不得她如此肆虐令他垂涎的红唇，忍不住低头在她唇上温柔的一吻。 他的唇一碰到她，她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问题，让她在一瞬间僵住身子。 「洛哥不是还有个心爱的人，你的眼睛只让她欣赏的，不是吗？」她真傻，差点忘记洛哥还有个最爱的女人。 雷洛到此刻才体会出何谓哭笑不得。她还不知道那个人就是她自己吗？ 「你真的忘了？」 「什么事忘了？」她满脸疑问。 「小学时，邻居有个小女生对你说，她觉得我的眼睛很好看，还说长大后要嫁给我。结果你听了之后就大哭的回家，强迫我一定要戴上眼镜。」想起她小时候有趣的模样，雷洛就想笑。 听到他的描述，她好像也有点印象。 那位邻居的小女孩是许多小男生喜欢的金发小美女，不过她总对他们不理不睬，唯独对洛哥百般的讨好。 风水霓也不晓得为什么自己那时听完她的话会难过的大哭，只是直觉不喜欢她说要嫁给洛哥。由于她还称赞洛哥的眼睛很好看，年纪还小的她便将两者连结起来，认定她是爱上洛哥的眼睛才要嫁给他。回去后，她便吵着要没有近视的洛哥一定要眼镜不离身，除非她要求，才能拿下来。 说也奇怪，一向有主见的洛哥居然二话不说就答应她荒谬的要求。后来，她忘了这回事，没想到洛哥竟坚持这么多年。 「原来那个人……」 「就是你，我这一生唯一的爱人。」雷洛感性的许诺，满足的将她圈得更紧，而她也主动的倾身让自己更靠近他。 浪漫的气息在无声无息间蔓延开来，两人什么也没再说，只是紧紧的拥住对方，让诉不尽的浓烈情意在彼此间点点滴滴的传送。 好半晌，她柔柔的开口：「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在等你长大。」他在她发顶轻轻一吻。 「万一我长大后喜欢上别人呢？」 雷洛信心十足的轻笑，「不会的。你忘了你早将自己许给我？」 风水霓讶异的抬眼，看到他自胸前拿出属于她的「水霓」项炼，也不禁笑了。 「喔，这下你完了。你收下我的定情物，这一生你就得接收我留下的一堆烂摊子！」她娇嗔道，将红唇迎向他。 他回送一记笑容，吻上她的唇瓣前说出他真心的承诺：「求之不得！」 门外，坐在阶梯上许久的风水虹若有所思的抬起头望向天际。 天清气朗，稍早遮住阳光的乌云不知何时已悄悄消散，久违的太阳公公又露出笑脸，温暖得让人全身舒畅。她淡淡的扯开一个几乎看不出的笑。 霓生命中的阳光终于出现，她的呢？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