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妻邪郎》 第一章 监视器上一直停滞不变的走廊画面,此时却因一个人的闯入而顿时热闹起来,不但打乱了原本的空荡与寂静,还在瞬间吸引住所有在电脑控制室中监看萤幕画面的人之目光与注意力。 这个时间,谁会来这里? 他们所在的这栋办公大楼在这个时间,该离开的人早离开了,应该没有人会留在这儿,更没有人还会回来这儿,难道是同一层楼的邻居——那些上班族忘了拿东西又跑回来拿? 不过应该不至于会这么敬业吧? 在略显昏暗的走廊灯光下,不速之客的样子看得不十分真切,但「她」应该是个女子,因为她有着一头及腰的红铜色长发,穿着一身紫红色长洋装,走起路来嫋嫋娜娜的,浑身散发出一股女人才有的风情。 只是在「她」故意对着摄影机嫣然一笑之后,所有人勃发的猜测兴趣立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纷纷恢复原先正在进行的活动——玩牌。 「搞什么嘛,吓人!」其中一个抱怨了句。 但他的抱怨言犹在耳,走廊上的那名陌生女子即走了进来,还巧笑倩兮地和大家打招呼:「哈啰,everybody,好久不见!」看来「她」和他们是一伙的,要不然如何进得了他们关卡重重的秘密基地? 果不其然,被「她」破坏了兴致而有些微辞的男子忍不住抬起头来兴师问罪:「盛泛,你干嘛又穿成这副德行?害我以为见鬼了,心脏差点没力继续跳动。」 「他们都没事,就你有问题?」盛泛也不生气,迳自气定神闲地堵了回去。 「他们不是没事,只是见怪不怪,已经懒得理你了。」那张笑脸让他十分看不顺眼,非跟「她」抬杠一下不可。 「那你可以也不要理我啊。」笑容依然灿烂,并没有受到他说的话影响。 「你……你这么爱当女人,干脆去变性一劳永逸算了,省得一天到晚男扮女装,麻烦!」他讨厌死盛泛那副「你管我」的屌样,气得他口不择言。 原来盛泛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其实从他的外表来看,实在看不出他是一个男人,因为他的穿着打扮、容貌气质都会让人产生很严重的错觉。 只不过这件事除了同为终极保镖的伙伴清楚外,其他的人根本不相信原来他是个男子汉,而非女裙钗,因此才常常发生有雇主吃他豆腐而被他修理得很惨的情形。 不过他不是同性恋,也不是第三性公关喔!他只是酷爱作女装打扮,因为他总觉得当女人好处多多,在很多场合经常dyfirst,享有各种特权,且女人的衣着更是变化多端,非常适合他求新求变的个性。 再加上他面白如玉、身材窈窕,非常的有女人味,所以一装扮起来,简直就比女人还女人。 同为终极保镖一员的唯一女性——雷盈和他相较,反而不如他来得漂亮,雷盈中性的气质让她看起来倒比他更像男人一点。 「我虽然爱穿女装,但我还是男人啊,还是喜欢女人的,要是变了性,岂不真成了同性恋?谷碁,你说是吗?」盛泛随意拨了一下头发,让发丝故意拂过那位名叫谷碁的男子的面颊。 「哼!就算你不变性,成天打扮成这个样子,到处招蜂引蝶的,你不怕那些眼睛脱窗看上你『美色』的男人知道你真实的性别后,把你当成同性恋吗?」谷碁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 他就是不明白,堂堂一个男子汉干嘛老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女人,真是有辱男子的气概。 「难不成你就是其中的一员?」盛泛暧昧的对他挑了挑眉。 「我呸!要我和你搞同性恋,我宁可剃头去当和尚。」他的表情尽是一副不屑、恶心的模样。 「好啊!你去当和尚啊!看会不会比较好。」 「你……」 「好啦,你们就别再斗嘴了,又不是小孩子,每次见面就吵个没完,你们不烦,我都听烦了!能不能请你们闭上嘴巴不说话几分钟,让我和潘炘的耳根子清静一下?我们的头都快炸了。」在场的唯一女性同胞雷盈终于受不了,站出来维持秩序。 说也奇怪,撇开他们的领导者龙sir不谈,终极保镖中三男一女的个性恰好可分为两派,一派开朗外放,如盛泛、谷碁,经常你来我往杠得几乎要翻天;另一派则沉静内歛,如雷盈、潘炘,半天也迸不出一个字来。 因此每当盛泛、谷碁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雷盈就会适时的跳出来阻止,否则他们真会争论个没完没了,浪费大家难得的聚会时间。 「雷盈,对不起啦。要不是有个讨人厌的家伙猛对我作人身攻击,我才不会做出如此没气质的事来。」盛泛立即回予雷盈一个抱歉的笑脸,但柔柔的话语中却含沙射影的把过错推到「某个人」身上。 当然那个人绝不会愿意承担所有的过错,正准备开口再和他大战一百回合,偏偏他们的头头在这时走了进来,他只好硬生生吞下这口怨气,心不甘情不愿的送给那个千娇百媚的「臭男人」一记卫生眼。 「大老远就听你们叽叽喳喳的,在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啊?」终极保镖的领导者龙sir和颜悦色的问道。 龙sir全名龙浩天,是一个年约六十岁的老先生,虽然已上了年纪,但身手并不输给年轻人,毕竟他曾在情报单位服务过很长一段时间。 当年他就是因为对单位内的种种恶习无法认同才退了下来,进而训练出终极保镖这个团体,所以他不仅是终极保镖的领导者,更是开创者。 终极保镖所有的成员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过去及背景,因此收养、教育他们的龙浩天就是他们唯一的亲人,但龙浩天自觉没资格当他们的父亲,所以他们才会称呼龙浩天为龙sir,不叫他爸爸。 「龙sir,我们只是在闲话家常而已,没聊什么特别的。」雷盈不想让盛泛和谷碁一打开话匣子又停不了,索性抢先发言。「又有新工作进来了吗?」 「嗯,刚接下一个案子。」龙sir点点头。 「怎么样的案子?不会又是个暴发户吧?上次那个家伙我真受够了!我是他的保镖,又不是他的佣人,老颐指气使的使唤我做东做西,让我好想海扁他一顿。」谷碁沉不住气的先发了牢骚。 「上次那个我才生气,我看他需要的不是保镖,而是妓女!一副急色鬼的模样,一双贼眼老在我身上转啊转的,害我鸡皮疙瘩掉满地扫不完。」盛泛也紧接着吐苦水,一想起那个雇主的恶心样,他就有胃酸过多、想反胃的感觉。 「你们不必担心,这次的雇主是个女的。」龙sir见怨声四起,只得公布答案以定军心。 「女的!女的好。」谷碁第一个举双手赞成。 他这个人最有怜香惜玉的风度了,担当护花使者的工作对他来说是再适合也不过了。 「是个跟我一样漂亮的女人吗?」盛泛特别注重女人的长相,赏心悦目的容颜是让工作变得有趣的重要元素。 「上上之姿。」龙sir肯定的点点头后,将视线调往坐在角落、至今犹未发一语的潘炘身上。「潘炘,你觉得女雇主比较好,还是男雇主比较好?」这孩子实在太沉默了,雷盈已属惜话如金型,但和他比起来,她的话还可算多的。 「都一样。」他言简意赅。 对他而言,工作就是工作,不需要考虑个人的喜好。 「雷盈,你呢?」龙sir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看向雷盈。 「不要太跩、太自以为是就好了。」一想到最近保护的那个臭男人,她就一肚子气。 他以为他是谁啊,不过是个靠脸蛋吃饭的家伙,有什么了不起的,竟然看不起女人,可恶透顶! 「那撇开还有工作在身的雷盈,这次的工作有谁想接下?」对于工作,他一向是以个人意愿为优先,之后才用指派的。 「我!」谷碁和盛泛异口同声道,但在听到彼此的声音后又不约而同地转过头觑着对方。 「没想到你们两个这么踊跃,那我该派谁去才好呢?」龙sir笑看两人。 「当然是我啦,要是雇主知道她的保镖是个男不像男、女不像女的奇怪家伙,或许会把他当成变态来看也说不定,怎么能安心地把自己的生命安全交给他?」谷碁将盛泛一军。 「你好过分喔,竟然说我是变态?龙sir,你要为我作主啦!」盛泛嗔道。 「谷碁,说话别这么缺德!」龙sir也只好顺应要求,训斥他一下。 「是!」 「龙sir,他们两个争来争去也不是办法,还是照惯例由你来指派好了。」雷盈提出她的意见。 「那我看这件任务就交给盛泛吧,他跟这次的雇主应该会比较合得来。」就在龙sir的裁决下,两人的争执终于圆满解决。 只是,雇主是个大美女真的会比较好吗? 盛泛很快就会发现…… 不见得! 雇主档案:姓名:张珈尹 性别:女 身分:现任立法委员 需要保护缘由:握有某位立法委员和黑道挂勾从事工程绑标的证据,基于安全考量,要求保护。 盛泛看完雇主档案之后,已对他将面临的危机做了一番考量,经过仔细的评估,他还是决定以女装出现。一来比较不引人注目,二来比较容易掩人耳目,让对手疏于防范。 但考虑到待在立法委员身边的女子打扮不能太过惊世骇俗、标新立异,所以他不敢穿得太过「妖娇美丽」,于是以一袭素净的黑色洋装出现,连假发也是戴黑色的。 虽然盛泛装扮得十分朴素,但他全身散发出的那股独特气质,仍让他在走进张珈尹服务处大门时受到了所有人员的注目。 「这位小姐,请问有什么地方需要我们为你服务的?」一位年纪约略五十岁的欧巴桑笑容可掬地走过来询问。 「为民服务」是他们竞选时的口号,更是当选后唯一的宗旨。 「我找张珈尹立委。」盛泛客气的回答。 「请问你找张立委有事吗?」她很好奇「她」的来意。 「你是……」为了安全起见,他不打算一开始就表明自己的身分,反正问清楚之后再说也不迟。 「我是她的秘书,我叫邱镁娟。」 「你好,我叫盛泛,有事要和张立委私底下谈谈,不知她在不在?」 「私底下谈谈?」邱镁娟警戒地眯起眼来打量眼前这位娇客。 最近就要公布袁德宗立委的罪证,因此要特别提高警觉才行,不能让任何具有危险性的人物接近珈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是的!」从她审慎小心的眼神中,盛泛很清楚她在担心什么。 「我是她的秘书,也是她最亲近的人,有事告诉我也行。」 「你可以作主吗?」 「当然!」邱镁娟的回答非常果决。 笑话!若她不能作主,这里就没有人有资格作主了。 她不仅是珈尹的秘书,更是她的姨妈,双重身分的她对珈尹的各种事务当然具有关键性的影响力。 「ok!那我们可以到人比较少的地方聊聊吗?这里人多嘴杂的,我想我要谈的事情并不是很方便让太多的人知道。」他瞄了瞄四周个个死盯着他看的人后,凑近她的耳旁悄声道。 「好吧,那我们进去谈。」瞧她神秘兮兮的模样,邱镁娟只好打开张珈尹私人办公室的门,跟她进去谈。 反正珈尹不在,若有危险,顶多也是伤害到她而已,她年纪都一大把了,哪还有什么好怕的。 「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可以说明你的来意了吧?」在关好办公室的门,只剩他们两个人单独相处后,邱镁娟终于对盛泛的故弄玄虚按捺不住,开门见山地要「她」把话说清楚。 「我是终极保镖派来保护张珈尹张立委的。」盛泛浅笑盈盈的表明身分,然后莞尔的看着她诧异错愕的表情。 「你说你是终极保镖的成员!?」邱镁娟不敢置信地捂住嘴,以防大叫出声。 如雷贯耳、大名鼎鼎的终极保镖成员怎会是一个如此貌美的女子,而且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保护得了珈尹吗? 那些什么听说啊、谣传啊通常都有夸大其辞之嫌,难保他们不是沽名钓誉之辈! 早说多找几个保全人员保护珈尹就算了,婉容就偏说要找什么传说中的梦幻保镖——终极保镖来保护珈尹。收那么高的费用,却派这样弱质纤纤的女子来,未免太恶劣了吧! 钞票又不是他们想印多少就可以印多少的,花了这么多冤枉钱实在让她怒火中烧。 邱镁娟一脸受骗的不甘让盛泛哑然失笑。 拜托!她把他们终极保镖看成什么了?招摇撞骗之徒吗? 若对他们没信心就别找他们嘛! 既然找了他们就该完全信任他们,不该有所怀疑,否则就是在怀疑他们的能力与侮辱他们的招牌。 看样子他有必要跟她好好沟通一下。 「邱秘书,请你不要怀疑你的眼睛,站在你面前的我,的确是你们高价请来的保镖,我们既然收了钱,就绝对会保证雇主的安全,请你放心的把张立委的生命安全交给我。」盛泛的笑容里洋溢着满满的自信。 「可是你这么瘦弱,对付得了杀人不眨眼的黑社会吗?你会不会太小看你的工作啦?」邱镁娟还是满怀疑虑。 「记住一句话……」他对她比了一个「一」的手势。 「什么话?」」人不可貌相。「愉悦的笑容里闪着深藏不露的光芒,令邱镁娟突然间对她有了不同的评价。 或许她真如自己所说的那么厉害,不能小觑! 「好!我相信你的能力!」 「放心,我不会让你看走眼的。」盛泛拍拍邱镁娟的肩。「那我们可以开始聊一些细节问题了吧?我想进一步了解张珈尹张立委的威胁来自哪里,好设计一套保护她的方案。」 「那请你在沙发这边坐下,我好一五一十的告诉你。」邱镁娟礼貌性的为盛泛倒了茶水。 「谢谢你。」盛泛优雅的啜了一口茶,补充一下刚才浪费掉的口水。 「事情是这样的……」邱镁娟口沫横飞的开始细说张珈尹如何在某位支持者的帮助下,掌握到袁德宗立委和「天一堂」挂勾进行工程绑标证据的事。 在她生动的讲解当中,盛泛明显地警觉到此次的任务果真不简单,难怪一开始她对他的能耐会抱以质疑的态度。 天一堂是目前台湾北部势力最大的帮派,得罪天一堂,简直就是不想在北部混了。那位至今犹未见到面的张珈尹胆子可真大,竟想举发他们的罪证,她是不是不要命了? 哎呀!他干嘛要自告奋勇接下这次的任务,还跟谷碁抢来抢去的,真是搬砖头砸自己的脚。 正当邱镁娟讲得精彩、盛泛听得入神之际,一声巨大的开门声霍地让两个人的动作停格,然后他们几乎同时地将头转往门口——只见一个蓄着短发、具有浓浓都会气息的女人就站在那里,不过看来她的惊讶并不输给他们两个。 「姨妈,这位小姐是谁啊?」她劈头就问邱镁娟。 「珈尹,她叫盛泛,是我们为你请来的保镖。」邱镁娟和颜悦色地向张珈尹介绍盛泛。 原来她就是张珈尹! 看来颇为强势,倒满有政治人物的架势。 「剩饭!?保镖!?」张珈尹先是讶异的挑高眉毛,接着爆出一记笑声。「我还剩菜咧,怎么会有人取这么好笑的名字?」 「珈尹,不得无礼。」看张珈尹恣意狂笑的模样,邱镁娟窘得不敢回头看盛泛的脸,只得赶紧制止她的出言不逊。 「姨妈,今天又不是愚人节,你别跟我开玩笑了!」张珈尹深呼吸了下后勉强把笑声逼回,可是嘴角还是挂着一抹掩不住的笑意。 「谁在跟你开玩笑?」是外头天气太热吗?还是受到什么刺激了?要不然这孩子干嘛说话颠三倒四的,搞不懂她在说什么? 「当然是你啦!」张珈尹皮皮的回答。 「你还胡说八道的,是想气死我啊?」邱镁娟杏眼圆瞪地轰炸她。 「我怎么敢呢?你是我最敬爱的姨妈,我怎么舍得气死你?」为了敬老尊贤,张珈尹只好采柔情政策,坐到邱镁娟身边磨磨蹭蹭的,试图降低她的火气。 「那你就不要满嘴胡说,让人家看笑话。」邱镁娟当然是装腔作势的,她怎么舍得骂她最宝贝的外甥女。 「谁教你要先说她是我的保镖。」张珈尹用眼角余光轻扫了盛泛一眼。 「可是,她真是你的保镖啊!」就在邱镁娟点头的同时,盛泛彷佛为她所说的话背书一样,抛给张珈尹一个极其笃定还透着促狭的笑容,像是在告诉她——别怀疑,他真的是她的保镖。 「她是我的保镖!?太扯了吧!姨妈。」盛泛的笑容让张珈尹忍不住扯开嗓门朝着邱镁娟大嚷大叫。 这么文弱的女人怎么当保镖啊,恐怕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保护她?要她保护她还差不多。 第二章 「张立委,一点都不扯,我就是你们重金礼聘而来的保镖。我叫盛泛,盛是茂盛的盛、泛是水凡泛,并不是剩饭、剩菜的那个剩饭,请你牢牢记住我的名字,不要再搞错了。今后我们会有好长的一段时间将朝夕相处,还请你多多指教!」盛泛无视于她的不以为然,反而站起来对她伸出友谊之手。 「等等,先让我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行吗?」张珈尹根本懒得理会横在她眼前的那只手,她只是很激动的上下挥动她的右手,然后直勾勾地盯着邱镁娟,想要从她的嘴巴里听到最完整的答案,好帮她厘清这千头万绪的纷乱。 「姨妈,你可不可以完完整整告诉我事情的经过呢?她是打哪儿冒出来的?为什么她会说自己是我的保镖?」 「这……」她气势凌人的模样教邱镁娟有不知该从哪儿说起的茫然。 「我来告诉你吧。」盛泛俨然就是邱镁娟的救星,这时他又自动跳了出来,准备解决她的麻烦。 「你说!」张珈尹于是把咄咄逼人的目光往上移到站着说话的盛泛身上。 「不知你有没有听过终极保镖这个团体呢?我就是其中的一员。」 「听过又怎么样?没听过又怎么样?你不要废话连篇,只要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儿就行了!」张珈尹的表情和语气都在在显示出她的不耐。 管他什么终极保镖、超级保镖的,他们是谁对她而言一点都不重要,她只想知道这个女人在这儿的理由。 「张立委,我真怀疑你是听力出了问题,还是脑袋出了问题,要不然你怎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同一个问题?」盛泛虽然笑脸迎人,但他的笑脸里却写满嘲弄的意味。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怀疑我的智商吗?」张珈尹炯炯有神的灵目开始慢慢燃起熊熊怒火来。 「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不喜欢一再的重复解释同样一件事情。」盛泛不理会她高张的怒火,从容地道。 「请你马上离开这里,我想我很难再跟你讲下去。」张珈尹不客气地比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哦,原来这就是张立委『为民服务』的态度,果真是亲切又热忱呀!」她下的逐客令盛泛并不为所动,反而不愠不火地用话来奚落她的待客之道。 「你……」张珈尹真的被盛泛彻底惹毛了,因为她向来最讨厌的,就是人家对她的服务品质有所怀疑。 「哎呀,你们一人少说一句吧!」眼见场面逐渐陷入不可收拾的地步,邱镁娟不得不跳出来打圆场。 不过,这女人竟然可以逼得一向强势的珈尹哑口无言,光这一点,邱镁娟就对她佩服不已。 只是邱镁娟不免又会担心,若真由她来保护珈尹,两个人朝夕相处,不知珈尹会不会把屋顶掀了? 「姨妈,她到底是打哪儿来的,不会是非洲或是什么蛮荒地带吧?」张珈尹狠瞪了盛泛一眼后看向邱镁娟。 「她是婉容找来保护你的,你要对她有礼貌一点,知不知道?」 「婉容找的?她是哪根神经错乱啊,找她来保护我?拜托!我看我保护她还差不多!」她冷哼道,还送了个斜眼给盛泛。 「张立委,我们终极保镖当然是有自信保护得了你,才敢接下这个工作,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保护不了你。」他向她保证。 「说大话人人都会,只怕吹牛容易实行难哟!」他的保证对张珈尹一点作用都没有。 「我会用行动证明,到时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吹牛了,毕竟事实胜于雄辩。」 「我想你不必这么麻烦,因为我并不打算让你留下来保护我。」 「你要赶我走?」盛泛挑高眉问。 「没错!」张珈尹神气地点了点头。 「恐怕没办法。」他装出一副极无奈的表情。 「为什么没办法?」张珈尹不解。 「因为我们已经收了钱,任务还未完成,如果在这时离开不是太没有职业道德了吗?」他解释给她听。 「那麻烦你把钱退还给我,我不请你了。」张珈尹伸出左手要钱。 「抱歉!这是不可能的!」 「嗄,不可能!?」张珈尹的语调往上飙升。 「因为我们在接下工作之前就已经跟雇主说得很清楚,只要我们收了钱,就绝对没有退还的可能。」 「请问有合约吗?拿来我看看,我要看清楚这不合理的条文是怎样的写法!」太莫名其妙了,竟然有这么离谱的事! 「抱歉!没有合约。」盛泛耸耸肩。 笑话!请他们终极保镖做事岂有需要订合约的必要?这摆明是不信任他们嘛! 「没有合约!?」张珈尹简直就要疯了。「姨妈,为什么没有合约,你跟婉容还付钱给他们?」 「他们的规矩就是这样。」当初这个问题她也质疑过,可是婉容说可以信任他们,她也就不那么坚持非得要订立合约不可了。 她相信他们应该不会为了骗他们的钱,破坏自己在业界建立起来的名声与信誉才是,如果他们真有婉容说的那么厉害、那么神通广大的话。 「规矩?」她愤然的站起身,又是叉腰又是瞠目的。「姨妈,出钱的是大爷,你竟然按他们的规矩办事?天啊!我真不敢相信这是我一向最尊敬、最精明的姨妈做出来的事。天啊!」 「珈尹,你就别天啊、天啊的猛叫,反正钱既然已经付了,你就让她跟在你身边保护你就是了。」邱镁娟眼见张珈尹的怒气已越来越炽盛,她只好端出长辈的架子来,否则真会闹得不可开交。 「姨妈,他们这是在骗我们的钱耶,你还说这种话?」张珈尹非常勉强才稍稍压抑住一些怒气,不让话听起来太过怒气腾腾,像要杀人似的。 「张立委,请你注意措辞,我们并没有骗你们的钱。」盛泛赶在邱镁娟开口前,温和却坚定地纠正她的污蔑之词。 「你这算没骗我们的钱?真爱说笑!」张珈尹嗤之以鼻。「我从来没听说过不想雇用对方还不行的事。你们这种没有合约、收了钱就不肯还人家,非得强迫服务对方的行径根本就是变相的骗钱行为,还敢大言不惭的说没有骗我们的钱,真是天大的笑话。」 「你真的很不可理喻耶!」盛泛实在受不了她左一句骗钱、右一句骗钱的说个没完,若他的态度再继续这么温和下去,她真会以为他们终极保镖是软脚虾、好欺负呢! 「我不可理喻?你才不可理喻咧!莫名其妙!」 「你是真的搞不清楚状况喔,当初是你们费尽心思找我们来,不是我们千拜托万拜托求你们给我们工作的,现在居然又说我们骗钱,真是太过分了!」人长得那么漂亮,嘴巴却坏得可以,真是有辱美女的形象。 「姨妈,都是你们不好啦,就是你们脑筋秀逗去找他们,才会让她趾高气昂的在这边说大话,真是气死我了!」盛泛句句合情合理的话堵死了张珈尹的嘴,害得她只有把不满牵拖到姨妈身上。 「我们还不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邱镁娟没好气的回答。 「你们已经帮我找了那么多保全人员成天跟来跟去的还不够吗?我都已经快要被他们烦死了,没想到你们还嫌我不够心烦,又帮我找来一个更烦人的。」张珈尹心烦气躁的猛搔头。 「要不是这次的事非同小可,我们怎会这么担心,想帮你找一个贴身保镖保护你?也不体谅一下我们的用心良苦,真是没良心极了!」邱镁娟忍不住埋怨起来。 「对不起啦,姨妈,我错了。」百善孝为先,看样子只好勉强接受了。 只是张珈尹真的怀疑,她那个样子真保护得了人吗? 「看在我姨妈的面子上,你就留下来吧。」她像是施了什么大恩给盛泛似的,姿态高高在上的对她说道。 「嗯!」盛泛感觉有些好笑。 「不过别惹麻烦。别保护不了我,还搞出一堆事来,我可没空闲帮你收拾善后。」张珈尹不忘最后叮咛一句。 说不是骗人的,说多有名、多有本事,看他们派出这么个角色来就知道是夸大得有多厉害啦!偏偏姨妈和婉容就吃他们那一套,没辙! 经过一番唇枪舌剑之后,盛泛总算在一致的决议下被留了下来,虽然此次事件的主角人物——张珈尹看来似乎颇为不情愿,还不时用狐疑跟不满的眼神在他身上遛来遛去的,但他并不以为忤,反而对她的打量兴致盎然,偶而兴起也会回报给她几道目光。 「重点是……从此时此刻起,我会寸步不离的保护你,所以我希望你去哪里,都能告知我一声,尤其最好不要有单独行动的离谱行为出现,以免发生意外。」盛泛耳提面命的再三交代。 「哼!讲得真好听,拿出本事来再说吧!」张珈尹啐道。 要靠她保护,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虽然我非常希望不会有任何危险的情况发生,但万一避免不了,到时我相信一定有机会让你见识到我的本事。」略带低沉的嗓音诉说着他的承诺,秀气的眉宇间洋溢着他的自信。 「希望!希望!」她虚应故事地随便敷衍过去,但讥讽的意味任反应再迟钝的人都听得出来。 邱镁娟正想开口制止她再对盛泛冷嘲热讽时,刚好有人敲门走了进来,她只好暂时把话吞下去,先看看进来的人有什么事。 「有人送来一个包裹,署名要给张立委的。」进来的是一个年轻的行政助理人员。 「是谁送的知道吗?」张珈尹接过他手中的包裹问。 什么东西啊?感觉起来满轻的,不过不知是她的错觉或是怎么的,因为她隐约、好像听到盒子里有声音传来。 「送来的人说是你的支持者,但不肯透露姓名,就匆匆的离开了。」 「哦?」她轻轻把东西平放在桌子上,然后仔细端详眼前这个用牛皮纸包装的长形盒子,上头干干净净的,并没有写上任何字句。 「ok,那没事了,你先出去吧。」 「会是什么东西呢?」邱镁娟也好奇地凑上前来看。 虽然张珈尹经常有支持者送东西给她,不过倒很少有这么神秘不留姓名的。 「拆开来看就知道了嘛!」张珈尹懒得猜来猜去的,实事求是的她索性动手要拆盒子外头的牛皮纸。 「你别动,我来拆。」盛泛深觉事有蹊跷遂一把抢过盒子。 「你做什么啦?为什么要你来拆?还我!」盛泛的自作主张让张珈尹两道眉毛不断往中间靠拢,像个被抢走玩具的小孩,亟欲伸手再把玩具抢回来。 「你别去碰它!」他大声喝止。 「为什么?」她被盛泛的态度吓到了,这还是今天见面以来,她第一次对她这么凶。 「在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之前,千万不能大意,万一要是炸弹该怎么办呢?」盛泛正经八百的教训她。 「对对对!珈尹,你就交给盛泛去处理吧。」邱镁娟闻言心一凛,连忙附和。 「好嘛。」张珈尹只好乖乖地把手缩回来。 真的会是炸弹吗?谁会这么大胆在光天化日之下送炸弹给她? 盛泛神情是无比的紧张与忐忑,生怕一个不小心,他就会和她们一起灰飞烟灭,落得尸骨无存的悲惨结局。 他不要啊! 他还这么年轻,还想穿更多、更漂亮的衣服,人间快乐事都还没享受够,怎能这么早就去阎罗王那儿报到了! 他极小心、极谨慎的撕开胶带,然后一鼓作气地打开包装的牛皮纸,底下是一个红色的鞋盒。 呼……盛泛吐了一口长气。 他徐徐地打开上头的盖子,往下一看,喝!果然不出他所料,盒子里就是发出滴答滴答声响的手制炸弹。 「炸……弹!」邱镁娟一口口水差点吞不下去。 「胡说!不会吧……」原本气势一直很强悍的张珈尹,在亲眼见到盒中物品之后,声音逐渐消失在喉咙,两颗眼珠子也瞪得跟牛眼一样大。 没想到真的是炸弹! 「别担心,知道是哪类型的炸弹就简单多了。」相较于看见炸弹之前的惶恐,盛泛现在反而如释重负。 毕竟拆炸弹对他们终极保镖而言并非难事,他们个个可都是术业有专攻的高手。 「简单?天啊!你是不是吓傻了?」盛泛气定神闲的模样让邱镁娟忍不住扬声嚷道。 「姨妈,我看快打电话叫警察派拆炸弹的小组来吧,顺便疏散外头的人员。」张珈尹总算找回自己的声音。 「不必那么麻烦,这个小玩意,你们就放心交给我来拆即可。」盛泛笑意满满的说。 「你会拆?」邱镁娟和张珈尹异口同声地问。 「当然。」 「真的假的?我看听珈尹的话叫警方派人来比较好吧?」邱镁娟一颗心是高悬在喉头,都快吓得蹦出来了。 「不用浪费警方人力。」盛泛摇摇手。「只要你拿一把镊子跟一把剪刀给我就行了。」 「真的不用叫警察,你真的会拆?」邱镁娟实在很担心。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要是有个闪失,她真的就见不到今晚的月亮,要跟这世界说莎哟娜啦了。 「ok!ok!」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而且就算我不会拆也得会拆,因为等你叫警察来时,炸弹早就爆炸了,你看这上头设定的爆炸时间只剩十分钟而已。」 「你说会拆就交给你了,反正有个什么,也有你跟我们作伴,我们不算吃亏。」张珈尹从抽屉拿出剪刀跟镊子给她。 虽然盛泛强自镇定,不过看得出来,她的内心也是非常害怕的,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态度那般潇洒。张珈尹心想。 「谢啦!」盛泛小心翼翼的拿起镊子,慢慢靠进盒子内的炸弹。 还好时间还算充裕,要不然他的动作哪能如此慢条斯理。 「怎么样,可以吗?」张珈尹的心跳节奏越来越不规则。 「没问题。」他抬头扫了她们一眼。「不过有个谜题想让你们猜猜。」 「你别玩了,大小姐!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张珈尹心急如焚的嘀咕道。 「猜猜嘛!」他用镊子比着盒子内的三条引线,「你们看这炸弹有红、蓝、白三条引线,其中有两条是会爆炸的,有一条是不会爆炸的,我出的谜题就是要你们猜猜这三条引线哪一条是解除炸弹的引线。」 「这么危险的事我不猜!万一要是猜错,我这条老命不就要魂归西天了。」邱镁娟的脸惨白成一片。 「我也不猜!」张珈尹一张俏脸也绷得紧紧的。 「不会有事的,我保证!而且如果你们都不猜,等时间一到,它还是会爆炸,到时结果都是一样的。」盛泛极力说服她们加入他的游戏。「邱秘书,你先来吧!」 「我啊……」邱镁娟猛咽口水,最后在盛泛的殷殷注目下,牙一咬猜了:「我猜红的好了。」 「换张立委了。」盛泛的眼神漾着不容拒绝的光芒。 「猜就猜!」张珈尹眉头几乎要拧成死结了,她往盒子里看了看,最后随便一指,「我猜蓝的。」 「看来,我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猜白的了。」在场三人都做好选择之后,盛泛终于在她们害怕又惊惶的屏气凝神中,拿起镊子夹住其中一条线,而线的颜色竟是——蓝的! 「我猜的颜色?」张珈尹诧异万分。「天啊!你会不会弄错了?应该不会是蓝的吧。」 「让我们搏一搏,或许今天你的赌运特别好也说不定!」他执起剪刀准备动剪。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邱镁娟开始双手合什,喃喃地诵起经来。 佛祖啊、菩萨啊,请保佑我们今天能安然逃过一劫,往后我一定会更虔诚的信仰。 「开始啰!」盛泛喝了声。 张珈尹掩耳闭目,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静待结果,是生是死,就看盛泛这一剪了。 到底结果会是…… 第三章 滴答滴答声终于停止了。 时间宛若过了一世纪之久,心跳、呼吸都早已在引线剪断的刹那间静止不动。 她死了吗? 张珈尹有些恍惚。 她长长的睫毛像两只欲振翅高飞的黑蝶,不断扇动着羽翼,终于翩翩飞起。她张开了她的眼睛。 啊!没事!她还没死,她还活着! 她黑亮的瞳眸睁得大大的,迅速的将眼前的事物浏览过一遍。 一切东西都在原位,而盛泛……正在对她笑。 「我没死啊?」张珈尹有劫后余生的狂喜。 这一切的一切,不真实得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 那是一场恶梦,梦里乌漆抹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远方有着小小的、如萤火虫般的一点点亮光。 她努力从环绕她的黑暗中挣脱出来,好不容易在耗尽力气朝着前方的光源前进后,寻觅到了光明。 「恭喜你,你猜对了。」盛泛柔柔的笑脸这时看起来像个天使。 「感谢佛祖保佑、感谢菩萨保佑……」邱镁娟也在危机解除后,欣喜若狂的赶忙谢神。 「我们真的得救了?都还活着?」张珈尹不确定的再次问道。 「我们当然还活着,要不然你以为你是在跟谁说话啊?幽灵吗?」盛泛打趣道。 「太棒了!第一次觉得能这样大口大口的呼吸真好。」她用力的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 差一点就再也不能吸到这么甜美的空气了! 这次的事件让她体验到生命真的是很美好,而能活着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毕竟人的一生中不会有什么事比发现自己还活着、还能呼吸更美好的了。 「想必以后你都不会再嫌弃都市里头的空气不好了吧?」他被张珈尹此时此刻散发着旺盛生命力的神采深深吸引住了。 这个样子的她宛若全身上下镀了一层金光似的,将她原本就十分出色的外表妆点得更加亮眼动人。 「不会!空气品质再差终究还是比没有的好,对不?」张珈尹对盛泛露出灿烂的笑颜。「你救了我一命,谢谢你。」她不该以貌取人的,要不是盛泛,她们差一点就要去见阎罗王了,好险!真是千钧一发! 当时那炸弹上的时间就剩一分钟而已,办公室又位在熙来攘往的大马路旁,若真的爆炸,不知伤亡会有多惨重,十分钟这么短的时间能疏散的人员毕竟有限。 「不必客气,我是你的保镖,保住你的性命是我应该做的;再说,我承诺过你,万一有危险的情况发生,我会让你见识到我的本事,所以这次我只是实现自己的诺言罢了。」 「你不仅救了我,也救了差点死于非命的大家,我要为我刚才对你的不信任及不敬的言词向你道歉,请你原谅!」张珈尹这回主动伸出手要向盛泛致意。 「什么事啊?发生什么事了?」盛泛装模作样的按住自己的头。「我有失忆症,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我怎么统统都不记得了?」 「谢谢!」她紧握着盛泛的手,真心真意且满怀感激的说道。 「盛泛,还好有你在这里,要不然我这条老命一定不保!」邱镁娟在一遍又一遍地感谢神明保佑后,一颗跳动急遽的心总算定了些,慢慢恢复正常速度。 幸好她相信了盛泛的能力留她下来,大伙儿才能逃过一劫,果真……人不可貌相,他们每一个人的性命可都是靠她这个弱女子才侥幸保存下来的。 「邱秘书,这没什么啦。」被人道谢的场面屡见不鲜,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以后别叫我邱秘书了,叫我姨妈!对对对,你以后就跟着珈尹叫我姨妈比较亲切。」邱镁娟现在完全把盛泛当成一家人看待。 「姨妈。」盛泛也不推却,叫得好自然,彷佛她真的是他的姨妈似的。 「好好好。」邱镁娟自是被叫得乐不可支、开心不已。 「那你也叫我珈尹好了,我叫你盛泛。」这次的惊魂记让张珈尹彻底对盛泛改观,所以态度亦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叫你珈尹的确比叫你张立委容易多了,张立委念起来就感觉好绕舌,舌头都快打结了。」 「盛泛,你的本事是在哪里学的?怎么这么厉害,竟连炸弹都会拆。你还有更厉害的本事吗?还有,你们团体中的其他人也跟你一样吗?」张珈尹现在对盛泛是充满了好奇。 同样都是女人,可是盛泛却拥有如此惊人的本领,怎不教她佩服呢? 「大小姐,你的问题这么多啊?」盛泛被张珈尹一脸的崇拜惹笑了。「不过这是商业机密,若告诉你,我们怎么混饭吃啊!」 「哦!那就不要说了。」她的声音迅速低了下来,失望之情溢于言表。「那我们来讨论是谁这么歹毒,想用如此残忍的方式害死我们好了。」 「那还用说,百分之百是袁德宗那老浑球。」邱镁娟说得斩钉截铁、咬牙切齿。 「姨妈,又没有确实的证据,你怎能一口咬定是他?」想想她树的敌人也不少,谁教她讲话不懂得圆滑,以至于常常得罪一些听不得实话、只喜欢人家阿谀奉承的人,所以收到恐吓信根本就是家常便饭。 什么要杀她全家啦,要强歼她啦,要毁她容啦,各种恐怖骇人的威胁内容都有。更甚者还有送冥纸、送血书、送大便的,不过这次送炸弹是最恐怖的一次。 直觉上,张珈尹虽然怀疑此事可能是袁德宗所为,但却又不敢太过武断。 「我想这件事跟他脱离不了关系。」盛泛沉吟了下。 「你看,连盛泛都这么说。」邱镁娟为盛泛支持她的说法而沾沾自喜。 「不过炸弹应该不是他送来的。」盛泛接着又道。 「那是谁送来的?」张珈尹着急地问。 「看样子是天一堂所为。据我所知,他们帮派里有人满擅长制造这种炸弹的。」盛泛依他对天一堂的认识下了这个注脚。 「我就知道!他们黑社会最没人性了,连善良老百姓都不肯放过,我就等着看,看他们以后会怎么死,会有什么报应!我诅咒他们出门被车子撞、在家被人砍、死后下十八层地狱。」邱镁娟悻悻然的辱骂他们。 「姨妈,你这样诅咒他们也太毒了吧?」邱镁娟的忿忿不平让张珈尹感到十分莞尔。 「他们活该!」一想到他们她就一肚子火,想要她同情他们、嘴下留情,门儿都没有! 虽然这次保住了性命,可是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的,没咒他们祖宗十八代就已经算很好了。 「姨妈!」张珈尹好笑的低嚷。 「好了,不说了!」嘴巴嚷着不说,邱镁娟心里仍嘀咕得很。 「我看以后一定要更加小心才行,他们见没炸死你们,绝对会立刻采取下一波的攻击行动。所以从现在起,对身边任何可疑的人事物,都要特别留神注意,对来路不明的东西,尤其不可掉以轻心。」盛泛神情凝重的仔细叮咛。 虽然这次的炸弹事件对他而言是小case,轻轻松松就可解决,但天一堂连炸弹都用上了,摆明是不留活口。 看来这次的保护任务还会有很多惊险的场面要应对,他得步步为营、谨慎小心才行。 唉,钱果真难赚! 将炸弹送交刑事警察局后,张珈尹终于松了一口气。 虽然它的危险性已被盛泛解除,但一直放在办公室里,她的视线仍不由自主的会往它的方向飘,神经也就始终无法放松。 还是把它丢给那些领纳税人辛苦钱的人民保母,顺便提供一份可疑份子的名单,让他们有事忙去。 至少让天一堂及袁德宗那老头清楚知道她还没死,她也没那么容易死,请他们把照子放亮点,别再做一些伤天害理的蠢事。 而且,请警方盯着他们,她相信他们的行为应该会多少收歛一点吧,否则再送几个炸弹来,她真怕她的心脏迟早会无力跳动。 「呼……好累!」张珈尹长呼出一口气。 或许因为她是「大人物」的缘故,得到的「关注」理所当然也比较多,因此浪费的时间也得比一般人要多上那么几倍。 在警局期间,光做一个简单的笔录,不知就有多少人蜂拥而至,急急送上他们的慰问,试图用笑脸抚慰她饱受惊吓的心,然后信誓旦旦的向她保证他们抓到歹徒的决心,就怕她心情一不爽,在立法院提出删减下半年度警察预算的建议案就糟糕了。 只是,以他们的办事效率,捉得到吗? 再者,若真是天一堂和袁德宗所为,他们敢捉吗?他们会笨得留下线索让警察找上门捉人吗? 这些问题的答案,她很清楚,也很明白。 要让放炸弹的罪魁祸首伏法是很难的,因为在炸弹、包裹,甚至装炸弹的鞋盒上都采不到任何的指纹,所以她根本不敢奢望警察能逮到惊吓她们的凶手。 她只希望警察能稍稍制住他们过于嚣张的行径就好了,至少在她公布工程绑标旳罪证之前。 「等一下就到家了,再忍耐一下下吧。」盛泛现在不仅是张珈尹的保镖,还兼差充当她的司机。 「要不是那些无聊的人占据太多时间,早就可以回来休息了。」她揉揉有些酸疼的肩膀抱怨道。 「他们是关心你啊,好歹你也是个响叮当的人物,是经过民意洗礼的立委,他们听闻你差点被炸死,怎么可能无动于衷?」他笑看她嘟得老高的小嘴。 「他们的阿谀奉承都是虚以委蛇,哪是真的关心我!幸好他们也怕自己破不了案而不敢声张,否则再招来一堆记者七嘴八舌的问东问西,我铁定会被他们一再重复、无聊又没建设性的问题烦死!」她的脸皱得跟苦瓜一样,苦不堪言啊! 「那也是没法度的事啊,谁教那是他们的工作呢!」 「盛泛,你真是个体贴的女人,你的善解人意让我觉得好惭愧。」现在盛泛在她眼中俨然已是一个完美的女人,是她学习效法的典范,盛泛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可以让她奉为圭臬遵行。 哈!女人!? 他该不该说呢?他实际上是一个男人,为了掩人耳目才故意男扮女装的。 「没有这回事啦!你不要把我想得太好,我并没有像你说得这么好。」盛泛突然对自己隐瞒性别的事有些良心不安起来。 「你就是这么好!刚开始我对你荏弱的模样有些误解,可是经过这件事后,我彻底对你改观了,我打从内心觉得你好棒、好厉害,简直比男人还行!」张珈尹眼中闪着崇拜的光芒。 「没有啦。」她的称赞让盛泛不知该如何回应才好,只有含混带过。 「其实我一直觉得女人不需要男人也可以过得很好,女人从政、从商都比男人有作为得多,像你连炸弹都会拆,更是了不起!如果男人继续自以为是下去、继续光说不练,迟早会被女人取代,成为社会的被统治阶层,你说是不是?」张珈尹有明显的大女人主义。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天啊!他该不该告诉她他是男人呢?毕竟她现在可是把他当成一个厉害的「女人」在崇拜,如果突然告诉她真相,不知她会有何表情?会不会恼羞成怒的把他给宰了? 「话就是这么说的,你别谦虚了。」张珈尹把盛泛的嗫嚅解读为不好意思接受赞美。「盛泛,说句老实话,我真的好喜欢你,我很高兴是你来保护我。」 「喜欢……」他当然知道她的喜欢是单纯无杂质的,是一种同性间的友好表现,但她认真的表情却令他怦然心动,也更矛盾着该不该说出真相。于是,他只好用另一种迂回的方式来带出真相。 「珈尹,换作是其他男性的伙伴来保护你,你也会同样喜欢他们的。」 「你就是你!或许你的伙伴也很厉害,但我喜欢的是你,因为你跟我一样是女人。」就是因为盛泛跟她是同性,才让她那么快就产生「同一国」的归属感与信赖感,对她也才会那么崇拜与佩服。 因为她不但有女性的温柔、体贴、优雅、娇柔,更有男性的勇敢、果决、自信、镇定,她简直就是现代女性的标竿! 「珈尹,你不会是同性恋吧?」她的说法让他在心里重重打了一个问号。 因为他是女人她才喜欢他,她在暗示些什么吗? 哦!no、no、no!他绝对不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他怎能让一个女人爱上他,是因为她以为他是女的呢? 他可是一点也不想和女人搞「同性恋」! 「你说什么!?」张珈尹张口结舌,像听见什么奇闻轶事一般的瞟着盛泛。 「我说,你是不是……同性恋……」盛泛有些难以启齿。 「拜托!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她噗哧一声笑出来。「我是同性恋……哈哈哈……」不知怎么地,她越想越好笑,最后终于狂笑出声,还笑得前俯后仰,不断捶打自己大腿,只差没把眼泪一并赠送。 「你没事吧?」这女人干嘛笑得跟疯子一样!这事对他很重要耶,她不知道吗?要是她真是同性恋,与她共度的日子,恐怕他会很难过。 唉!想到被当成女人一样的恋慕,真不知该用何种心情面对才适当。 「你别用那种畏惧的眼光看我,我虽然不是很看得起男人,也觉得不是很需要男人,但我百分之百不是同性恋,因为我对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你放心!」张珈尹好不容易才勉强止住自己的笑意。 呼……她笑得好累喔,嘴巴也好酸,实在太好笑了! 「我没其他意思,你不要误会了,我只是好奇问问。」他总算安心了。 若以一个男人的身分被喜欢,他会很高兴,但若以女人的身分,他就敬谢不敏了。 「盛泛,那我可以问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吗?」张珈尹突然有此一问。 她有着秀丽的容貌、清妍的五官、温婉的气质及纤细的身材,平心而论,她是一个美人,因此张珈尹非常想知道像她这般内外皆美、文武全才的女人喜欢的男人是什么样的类型。 「呃,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完了!这该怎么回答?总不能告诉她他喜欢的是女人而不是男人吧?这下子「同性恋」的嫌疑铁定落在他身上,所以装傻应该是目前最可行之计。「这……我也不晓得。」 「我想能被你喜欢上的男人,他一定有过人之处,要不然如何与你匹配,你说对不对?」她代盛泛回答。 「不要老谈我了,换我问你,你喜欢的男人又是什么样的呢?」盛泛赶紧把话题扯离他身上。 「我没想过这个问题耶,因为我一直以为我喜欢的男人应该不会出现在现实生活中,现在的男人都太软弱、太没用了,但如果有男人像你这样,或许我会喜欢上他也说不定。」可惜盛泛是女的,所以对她的欣赏是不可能转化为爱情,毕竟要她去喜欢一个女人,对她而言,实在是很困难的事。光想就已经寒毛直竖了,更遑论要去碰触、亲吻一个女人,唔……好恶心喔。 张珈尹结实地打了一个寒颤。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是男的,你就会喜欢我?」她的话让盛泛为之窃喜。 其实,他也满喜欢她的。 虽然说刚认识的时候,她的气焰高张、脾气又坏、又不讲理,还咄咄逼人的要赶他走,甚至不惜恶言相向…… 但他很快地发觉在她强悍、精明、现代的外表下,她是一个很单纯、很直率、很可爱的女人,而这份特质让他很喜欢。 多年的保镖生涯,除了同为终极保镖犹如兄弟姊妹一般情感的伙伴外,他的身分与工作让他始终无法与人交心,也找不到他愿意交心的人,但她的性情让他感觉很舒服、很自在,而这就是他一直渴盼的感觉。 说起来很突兀,他对她都还谈不上了解,而今天也不过是初次见面,但她却让他在不知不觉中悄悄萌生了「缘来就是你」的情愫。 好,既然认定了她,他就要让她成为他情感的停泊港。 反正,龙sir是不会反对他有个亲密爱人的,因为他老人家早就盼孙盼得望眼欲穿了,三不五时就会在他们耳边叨念着要他们去找对象,只可惜一直没人「理」他。 如今自己愿意自投罗网、自找死路,简直就是称了他的意,他不开心得拊掌大笑才怪。 这回出任务不但可以赚钱,还有可能赚个老婆,实在划算。记得有句俗谚是这么说的:摸蛤兼洗裤,一兼二顾。真有道理! 但这一切都只是他的如意算盘,那个女主角可一点都不知道她已经成为他「算计」的对象,当然他也不会笨得告诉她。 张珈尹浑然不知盛泛贼贼的心思,犹傻傻的按照直觉行事,真诚无伪的回答他:「是啊,如果你是男的,我会喜欢你,只可惜你不是男的。」哦——他不是男的吗? 走着瞧! 第四章 由于张珈尹的居所并不是位于繁华的市区,而是坐落于偏远的郊区,所以当盛泛开车到她家时,已经是月上柳梢头了。 「你一个女孩子住那么远不怕危险吗?」盛泛环视周围的静谧与阒黑,不由得蹙起眉头。 「平时是不怕,但经过今天这事后,已产生了那么一点后遗症,把我的胆子变小了。」张珈尹老实承认自己的恐惧。 「家里有配备任何保全人员或警报器吗?」他没瞧见门口有人驻守。 「没有。」她轻轻地摇摇头。 「那任何人要威胁你简直是轻而易举嘛!」 「其实这里的治安一向很好,从来没有发生过事情,而且夜里也有警方的巡逻车在附近巡逻,所以基本上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张珈尹这话不知是想安慰盛泛,还是想安慰自己。 「你倒很安心!」对于她如此不懂得保护自己,他有些生气。「小心驶得万年船,你知不知道这个道理啊?平时那些保全人员晚上会来家里保护你吗?」 「姨妈有叫他们来,但我不希望休息的时间被打扰,所以……所以……」张珈尹看到盛泛窜着火苗的双眸正狠瞪着她,一向舌粲莲花的她,舌头突然间竟有些不灵光,支支吾吾半天,就是无法把话说完。 「所以你就将他们全赶了回去。」他帮她把话说完。 「嗯,被你说对了,就是这样。」她一脸无奈的点点头。 「你呀,真不知该称赞你胆识过人,还是该骂你缺乏危机意识。」她让他感到又好气又好笑。「算了!反正现在有我在你身边,应该没问题的。」 「我也是这么想。」不知为什么,有盛泛在身边,张珈尹总觉得好安心,彷佛天塌下来,都有她会帮自己顶着。 「知道我的价值了吧!」他得意的扬扬眉。「还不快点开门,想要让我在外头喂蚊子吗?」 「对不起,跟你聊天都聊忘了。」张珈尹不好意思的连忙掏出钥匙开门。 开了灯,一片皑白映入眼帘。 「哇,正点!」盛泛赞赏的看着眼前的室内设计。 全屋是以白色为背景色,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身、白色的地面,还有白色的沙发,给予人一种视觉上从容舒适之感。 「白色让我觉得闲逸、自在,所以家里的布置就全都以白色为主。不仅是客厅,就连厨房、餐厅、卧室、浴室,也全都是白色的,你看我是不是很疯狂?」张珈尹很不淑女的倒在沙发上呈一个大字型。幸好今天她穿的是裤装,才没有春光外泄的危机。 「我喜欢你的疯狂。」他一边参观她的房子,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细长的管子来。 那根管子是黑色的,外型上宛若一支手电筒,顶上还有红色的亮光。 「你在做什么?」张珈尹瞅着盛泛奇异的行径问。 「我在搜寻炸弹及爆裂物的踪影。」盛泛点着红光在各角落扫来扫去,尽可能不漏掉任何可能放置的地点。 「用那根管子?」她走近盛泛身边。 「别小看这根管子,它有可能会成为你的救命恩人。」他继续往前走去。 「这么神奇?」她有些怀疑。 就凭这根管子,东照照西照照就能照出炸弹来吗? 「当然,它可是高科技产物,是一种专门搜寻炸弹及爆裂物的感应器,一旦发现炸弹及爆裂物,它便会发出警报声作为警示。」这玩意可是谷碁那小子的得意之作,也可以算是他极少数、极勉强称得上「贡献」的东西。 「发明这东西的人还真是了不起。」张珈尹死盯着那红光啧啧称奇。 「发明这东西没什么了不起,警方也有类似的配备,你用不着那么佩服。」一听她称赞谷碁那家伙,他就感觉相当的刺耳。 「是这样吗?你刚才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张珈尹被她反反覆覆、前后不一的说辞搞得一头雾水。 「我刚才就是这么说的。」他才不会承认他有夸奖过谷碁的「发明」.「楼下我都检查过了,应该没问题,现在请你带我到楼上去好吗?」 「哦,好啊。」盛泛的要求使得张珈尹只好暂时放弃思索,带她到楼上去。 二楼的空间共包含了一间主卧房、一间书房及一间客房,楼上的布置与楼下的格调气氛完全一致,依旧是一片白净无瑕。 「屋子内外我都检查过了,今天晚上你应该可以好好睡个觉,不必再担心了。」 「盛泛,谢谢你!」她由衷的向盛泛道谢。 「不必客气。」盛泛漂亮的眼睛漾着温柔的笑,让张珈尹的心倏地少跳了一拍。 「那我到客房休息了,有事情赶紧叫我。」 「好。」她点头如捣蒜。 「那我出去了,你早点休息。」他体贴的帮她将门关好。 一直到隔壁房里的门关上,张珈尹都还望着眼前的门扉发怔。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她刚才好像、彷佛被一个女人的眼波电到了! 「啊!」盛泛甫将头上的假发脱下来,就听到张珈尹的尖叫声。 发生什么事了? 他赶紧再把假发套回头上,才赶往她的房间。 「怎么了?」还好房门没锁上,他一转动门把就把门打开了,只是门也因此与墙面作了最亲密的接触,而且还十分剧烈的发出一声巨响。 「盛泛!」张珈尹一见到盛泛,立即奔进盛泛的怀里。 「怎么啦?」他轻抚着她的背部问道。 「窗外……窗外……好像……好像有东西……」张珈尹结结巴巴的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话说完。 「有东西?好,你先别紧张,我去看看。」他把怀里的张珈尹推了开来,走到窗边查看究竟。 外头黑漆漆的,除了一轮明月高挂天际外,并没有看见任何东西。 「没有东西啊,会不会是你看错了?」他瞅着惊魂未定的她。 「我没有看错,真的……真的……有人在盯着我看。」她越想越害怕,全身猛发颤。 「如果你不放心,那我到外面巡视一下好了。」他的视力一向很好,如果真的有人,他应该不会没看见才是。 「不要!你不要去!你不要离开我的身边。」张珈尹张开手臂挡住盛泛的去路。 「我去一下下就回来,你别那么害怕嘛!一点都不像你。」他侧过她的身子想走出去,却被她扯住袖口无法脱身。 「你不要去,我真的好害怕!」她从来没有过这么娇柔的表现,但她就是无法止住自己的恐惧。 「好好好,我不去,我在这里陪你,好不好?」盛泛觉得自己好像在哄小孩一样。 没想到像她这么强势的女人也有这么柔弱的一面,所以说呢,女人再坚强,还是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胸膛,而他当然就是免费提供她胸膛的最佳人选。 「你说的喔,不许骗我!」张珈尹很直觉的就跟盛泛撒起娇来。 「不骗你,行了吧?」他把她拥进怀里,宠溺的搓揉着她俏丽的短发。 「那今天晚上你要在这里陪我一起睡喔。」她把头更往盛泛的怀里埋去。 她已经好久没和人同床共枕过,更久没有这么女性化的表现了,不过今晚她真的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陪她共度,以消除她今天经历的非常「惊」验。 「你要我跟你一起睡在同一张床上?」盛泛以为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不确定的再问一次。 她说要他跟她一起睡吗? 是他听错了,一定是他听错了! 他不相信会有这么「好康」的事,今天又不是他的生日,老天爷不会无缘无故送给他这么大一个礼的,所以一定是他听错了。 「对啊,你跟我睡在同一个房间,我才不会害怕。倘若有人闯进来,你才来得及救我啊!」张珈尹说得振振有辞,当然盛泛也听得乐不可支,不过他只敢暗爽在心里,不敢喜形于外。 「你说得有道理。」他偷笑得快得「内伤」了。 「那我先去洗澡,待会儿再换你去洗。」她离开盛泛柔软中带有硬度的身体,放心的去洗澎澎了,留下一个露出「色狼」表情的美丽女子兀自偷笑着。 呵呵呵……天助我也! 盛泛对即将到来的夜晚充满了旖旎的幻想与期待。 洗了一个香喷喷的澡,张珈尹紧绷的神经总算稍稍得到松弛与慰藉。 她没有穿内衣裤,只在胸前围着一条浴巾,边擦着头发边走出来。 反正大家都是女生,「性别」一致,不怕有春光外泄之虞,她有的盛泛也有,只在于size大小的不同而已,没什么怕被人看的。 但她的大方却让盛泛差点管不住他的鼻血,险些酿成漫天血雨的「惨剧」,幸好他的意志力差强人意还算得上是过人,再加上「阅人无数」的经验,让他勉强可以做到虽然内心已陷入风起云涌、惊涛骇浪的情况,但脸上的表情犹维持风平浪静的镇定。 「你不穿衣服就出来,不怕着凉?」他咽了好大的一口口水。 「天气这么热,怎会着凉?」张珈尹在擦头发的时候,上上下下的动作让她修长光滑的美腿也随着浴巾的上上下下而濒临危险地带。 「是啊,天气真的好热。」他被不断窜升的欲火烧灼得猛发汗。 「那你还不快点去洗澡?冲个凉保证让你暑气全消。」她笑容可掬的催促盛泛去洗澡。 「我回房间去洗。」欲火太过高张,盛泛开始有些头昏眼花,急急想离开这个房间,省得他一时克制不住,真变成色狼扑上前去。 「不用,你拿衣服到我房间洗就可以了。」她的一举一动皆宛若在挑逗盛泛一般。 老天爷送他这个大礼是在考验他的自制力吗? 「不必这么麻烦,等我洗好再过来陪你。」他的喉咙越来越乾,口中的分泌物似乎无法再解他身体的渴。 「你不要走,你一不在我身边,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就会很不安。」张珈尹的恳求教盛泛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好吧,那我回去拿一下换洗衣物。」他还是抵挡不了她那无助的眼神。 因此,他总共只离开她短短的五分钟而已。 一回到张珈尹房间的盛泛,立即走向浴室。 「那我去洗澡了。」盛泛快步走进浴室,一方面想藉冷水浇熄他体内奔腾的欲火与渴望,另一方面则不想让张珈尹瞧见他的内衣裤。 虽然他外表上的装扮十分的女性化,可他实际上却是一个百分之百的男人,所以他的内衣裤当然也是纯男性的选择,没有任何一点蕾丝与花边,也没有任何一点女人的味道。但这会泄漏他的「真实性别」,而他还没打算那么快就告诉她他是男的。 经过他的深思熟虑之后,为了不让她太过惊讶而影响到保护任务的进行,他只得暂且隐瞒这个秘密。 若让她知道他是男的,却以女人的身分欺骗她,他可以想见她会如何的大发雷霆、勃然大怒,磨刀霍霍、举刀向他恐怕是必然的。但他现在必须全心全意的应付天一堂的侵袭,哪来的精力去应付她所有宣泄情绪的举动?因此他决定等到任务结束之后再告诉她真相。 毋庸置疑的,他会使尽一切手段抚平她的愤怒,让她心甘情愿的履行她说过的话——如果他是男的,她会喜欢他。 冰冰凉凉的水哗啦啦的自顶上冲泻而下,他已摘去了头上的假发,恢复他本来的斯文短发。 呼……总算排解掉一些燥热感了,被那女人挑起的阵阵情欲差点将他焚烧成灰。 或许是他搞错了,与她共枕的这夜并不是老天爷送给他的大礼,而是对他的一种折磨与酷刑,只怕好不容易才降温的情欲,一又会再度攀高而到达他无法控制的燃点。 神啊,救救我吧!别考验我的自制力,我的自制力禁不起考验啊! 盛泛一次又一次的在心中呐喊着。 但,盛泛的呐喊显然没有上达天听。 当他将头发吹乾,重新戴上假发,又把衣服穿戴整齐走出浴室时,他看见的是上天给他的残酷考验——一个身穿薄纱睡衣的迷人女子在对着他微笑。 oh,mygod!让我死了吧! 盛泛发觉全身的血液奔流不息,下腹隐藏的欲望已然沉不住气,亟欲投奔自由了。 张珈尹却丝毫不察他沉潜的痛苦,还一步一步的向他逼近。 「盛泛,你怎么连头发都吹干了?本来我还想帮你吹头发呢,没想到你却不把这个服务的机会留给我。」张珈尹的手很自然的就拢住盛泛的腰,嘴巴则颇有微辞的抱怨盛泛已干的头发。 「我习惯洗完头就马上吹乾头发,这么一点小事不需要麻烦到你。」他尽量不把视线放在她颈部以下的部位,但身体却无可避免的在有意无意间和她做了近距离接触。 「哦,原来是这样,只是你穿这么多不会太热吗?」张珈尹疑惑的打量盛泛一身保守的长袖、长裤睡衣。 「我怕吹冷气睡觉会太冷,所以我习惯穿多一点衣服睡觉,以免着凉。」幸好他有准备这类型的睡衣,否则他非穿帮不可。 因为平时的他睡觉向来是一丝不挂的,毕竟裸睡比较符合健康概念,又能达到完全放松的效果。 「你这一点还真跟我不一样,我觉得睡觉就是要穿得越轻松越好,而开着冷气、盖厚棉被睡觉则是我认为最棒的睡眠方式,所以我的睡衣都是这么轻薄透风的。」她像展示服装般在原地转了个圈,轻飘飘的睡衣因而飞扬了起来。 在薄纱婆娑间,盛泛瞧见了她未着胸衣、仅着一件贴身小裤裤的美丽同体,全身的血液立即冲上他的脑门。 「呃……睡衣很好看,但要小心着凉。」他困难的润了润唇,使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目光别了开去。 「盛泛,我还是觉得你穿得太多了,你看你都流汗了。」张珈尹无比温柔的帮盛泛拭去额上沁出的细细汗珠。「我把我的睡衣借给你穿吧,好不好?」 「不用了,我们还是快点上床睡觉,你明天不是还有很多事要忙?」盛泛心慌意乱的急忙拒绝。 「真的不用?我觉得你的汗好像越流越多耶。」她不明白盛泛拒绝的原因,因为她触摸到的湿润跟眼见为凭的汗水在在都显示出一个事实——她很热。 「我说不用就不用,快点上床睡觉了。」欲火攻心之下,他的语气不免有些急躁与烦闷。 「好吧。」张珈尹有些受伤的缩回她的手,自动自发地上床躺平,把自己蜷在棉被里。 或许她真是太鸡婆、太爱管闲事,才会惹盛泛不高兴吧? 盛泛见她不发一语的就上床睡觉,虽然心知肚明是自己说话的语气伤到她,但为了不再让她无心的引诱与挑逗有机会摧毁他的理智与自制力,而让他真的变成一头色心大起的狼,他还是勉强自己按捺住安慰她的冲动,回头把灯关了,然后上床睡觉。 只是,他躺的位置是在离她最远的角落。 不过他好怀疑,今晚他真的睡得着吗? 可想而知,盛泛当然睡不着。 虽然他已经尽可能的让自己置身在一个比较安全的位置,一个离她最远的角落,几乎已与床缘贴齐。若一个不小心,轻而易举的就会在翻身之际,和地板来个完全无空隙的拥抱。 虽然他不会去接近张珈尹,并不代表她也不会去接近他。 睡相超差的张珈尹睡着后,不但把整床棉被都卷走,还越睡越靠近盛泛。最后她甚至像八爪章鱼似的把他当成洋娃娃一般的紧紧缠住,让他动弹不得;因为他若轻举妄动,绝对会连人带被的一起摔到地板上,而他就是那垫被,被压在最下面的那一层。 第五章 当垫被是不要紧,他最怕的是吵醒她。 累了一天,体贴的他当然希望让她好好睡个觉,不要破坏了她的美梦。 瞧她唇畔浮现的那朵笑花,是那样的甜蜜与开心,不知是梦到什么快乐的事? 只是她睡得舒服不代表他也睡得舒服,漫漫长夜,他根本是张眼到天明。 没有灯光的房间,他虽然看不见紧拥着自己的她,却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她丰满的胸部挤压着他的胸膛,那柔柔的触感、热热的体温、香香的气息,让他全身坚硬如铁,更是动也不敢动,宛若一个木乃伊似的,保持同样的姿势撑到天亮,熬到了她清醒的时刻。 好痛苦喔!身体都麻掉了。 一阵阵的筋骨酸痛像在嘲弄他,为什么他要如此君子?竟可以拥着一个身材曼妙、体态撩人、衣着清凉而且是他喜欢的女人一整夜,却没有一丝一毫轻薄的举动。这种情操简直就跟柳下惠有得比,想起来,他都不免要佩服自己,但这有什么好佩服的?太过压抑欲望是对身体有害的。 他现在一心一意只想赶快解决手上的这件棘手事,好正大光明、随心所欲的和他喜欢的女人亲热,不必苦苦压抑忍耐,实在好痛苦喔! 他的痛苦,张珈尹当然不可能理解,她睡得舒服得很,还做了一个她自认极荒谬的梦。 梦里,有她、有盛泛,只是盛泛竟然变成男的,不但是一个英挺俊美的男人,而且还深情款款的对她诉说他的爱意,甚至还亲吻她。 天啊!这个梦是否意味着她欲求不满,还有同性恋的倾向,才会莫名其妙的做了这么奇怪的梦呢? 张珈尹一张开眼,看见的便是盛泛的红唇,这让她想起梦中的情景,脸立刻红得像抹上了胭脂一样,心也没来由的怦怦狂跳不已。 「你醒啦?」盛泛笑笑的直视着她。 总算熬过这痛苦的一夜了,好不容易。 「嗯。」她的心依然跳得好急。 她是怎么了?快点恢复正常,不过是一场梦而已,而梦与现实往往是相反的,盛泛是女人、不是男人,而她也不是同志。 「那起床吧。」她酡红的面颊令他不解,不过他没心思去探索原因,他只希望她快些离开他的身子。 毕竟软玉温香在抱,却必须以「庄敬自强、处变不惊」的态度对待,是很不人道的,更何况他已经以此姿势熬了一夜,就别再考验他了。 「好啊!」张珈尹无法减缓自己的心跳,只好把视线挪移至别处,这才发现她是抱着盛泛睡觉的。「对不起,对不起。」张珈尹慌慌张张的想坐起身子,手肘却冒冒失失的硬是往盛泛的胸膛撞去,然后把他推落床下,自己也顺势跌在他的身上。 这一摔,她的唇和盛泛的唇就这么凑巧的贴在一起,而两人的瞳眸同时错愕的大睁。 「对不起,对不起!」张珈尹迅速的弹跳而起,随后而至的便是一连串的道歉声。 不会吧?她和一个女人接吻了! 梦再也不是梦,是事实,是如假包换的事实! 她在做什么啊? 只是盛泛的胸好平喔,难道是因为这样,她才穿这么多睡觉吗? 在自己刚做了这么一件离谱的事,在这么尴尬的气氛中,张珈尹好笑的发现她竟然还有空闲想到这么无聊的事,她的神经或许错乱了吧! 一个早上的时光,两个人就在气氛有点沉默、有点古怪、有点「监介」的情况之下度过了。 当然,两个人都曾试图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却又心有灵犀的把话全吞了回去。 起床时发生的偶发事故,始终占据他们的思绪,一直挥之不去,教他们一看见对方的脸,就会想起那个意外的「吻」,想起两人唇与唇相接时的那种触感与味道,然后不约而同的干笑几声,马上移开视线。 其实,他们都很清楚的知道,那根本称不上是一个「吻」,只不过是四片唇瓣相贴罢了,可是他们说服得了自己,却因无法猜透对方的想法而困窘不安、惶惶终日。 这一个「吻」对盛泛来说,它是一个惊喜、一个补偿,老天终究还是待他不薄,尽管折磨了他一整夜,却没有忘记要给他一点甜头尝尝,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秒钟,虽然没有任何意义,可是他的身心总算稍稍获得纾解。 但当他一瞥见张珈尹若有所思的脸庞时,满腔的喜悦立即在瞬间化为乌有。 他搞不懂她在想些什么,为什么她看他的眼神会如此复杂?所以他也只好保持缄默。 那张珈尹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在怀疑自己的性倾向,也担心盛泛不知会怎么想她。 从小到大,她一直有着很严重的大女人主义,不管学问、运动、才艺,她都要做到最好,不输给男生,甚至连班长的职位都不愿让给男生而主动争取,因此她不曾喜欢过什么男生,因为他们都不如她。 话虽如此,她依然觉得自己的性倾向是非常正常的。就在前一天,她还觉得碰触女人、亲吻女人是非常恶心的一件事,没想到只不过一夜的时间,她不但在梦中梦见她亲了盛泛,还把梦境搬到现实生活来上演;最离谱的是,她竟然一点儿都不觉得恶心,反而还有些留恋,留恋盛泛那像花瓣一样柔软的嘴唇。 莫非她真的有问题? 她记得有些同性恋并非是天生,而是后天环境造成的,难道她是因为太喜欢盛泛,才变成同志? 若真是这样就完蛋了,因为盛泛似乎十分害怕同性恋的样子,如果盛泛发现她是同性恋,恐怕她不但不会接受她,而且还会退避三舍、敬而远之,那她变成同志又有什么用? 瞧盛泛那忐忑、担忧的眼神,或许是在怀疑她是同性恋吧?因此才不敢看她,也不敢跟她说话。 怎么办?她的心好乱。 袁德宗的事已经够她烦了,没想到又杀出这么一件事来,教她一个头两个大。 「张立委,看到你毫发无伤,真是令人高兴啊!」真是冤家路窄!张珈尹在立法院门口好死不死地碰到其中一个让她心烦的人,但他是让她厌恶至极的心烦,而不是像盛泛一样让她不知所措的心烦。 「我福大命大,要杀死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很抱歉,让袁立委失望了。」她皮笑肉不笑的和他虚以委蛇。 「你这是说哪儿的话?我是真心真意在关心你的安危,你别太多心了。」瞧他老奸巨猾的模样,分明就是黄鼠狼在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是不是多心,你心知肚明,不必我说得太明白。」张珈尹冷笑道。 这老家伙笑里藏刀的嘴脸,实在让她想吐。 「话不可以随便说,年轻人说话太冲,冲得太快,可是会祸从口出的喔。」袁德宗话中有话,似警告又似在谈笑。 要不是天一堂办事不力,连一个小丫头片子都无法收拾,她哪还有命在这边嚼舌根?还害得他被警方烦了一整夜没睡好。 「谢谢你的教诲与提点,我会注意的。」她虚伪的睁着眼说瞎话,末了还备注一句:「不过老人家亏心事也别做太多,小心会有报应。正所谓夜路走多了,也会碰到鬼,更何况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说是吗?」 「是不是这样,我们走着瞧好了!」他勾起一抹狡狯的笑,笑里包藏祸心、不怀好意,临去之际,还特意回头撂下几句话:「凡事要三思而后行,妄想逞英雄,对你是没好处的,切记!切记!」 「受教了!」张珈尹表面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实际上却对着他的后脑勺猛扮鬼脸,还很不文雅地伸出她的中指。 谁理他啊! 他的好日子不多了,等到仅剩的一小部分证据拿到手,她会选个黄道吉日让他尝尝牢里免钱饭的滋味,看他还能神气嚣张多久! 俗语有言:摇摆没落魄久。她确信这是至理名言。 「有事吗?」盛泛在远处见到张珈尹和一个男人纠缠不清,怕她有麻烦,所以特意走过来问她。 「还不是袁德宗那老家伙,想威胁我,门都没有!」呸!她会怕他不成! 「原来他就是袁德宗。」他总算明白为何她的动作会如此不敬老尊贤的原因了。「他威胁你什么?」 「除了警告我别乱说话、别逞英雄之外,还会有什么?」他的卑鄙、他的下流,让张珈尹一想到火气就直往头顶冒了上来。 「看来,他对于你还活着相当不满喔!」她会活着,根本是袁德宗和天一堂始料未及的,他不气死才怪。 「没关系,有你在身边保护我,我什么都不怕!」她的眼中充满了对盛泛的信赖。 「那我们走吧!」张珈尹的笑靥宛若雨后的阳光,驱散早上以来的死气沉沉,教他一颗无所适从的心终于能放下来了。 「没问题!」袁德宗的出现也算好事,至少暂时让张珈尹忘掉她和盛泛之间恼人的事,忘了去想自己是不是同性恋的烦人问题。 一离开立法院,袁德宗坐上黑色的凯迪拉克汽车,立刻拨电话到天一堂堂口。 「喂,阿龙吗?我是袁德宗。」他找的人是天一堂的当家陈中龙。 「袁老大,有何好关照?」陈中龙一口流利的闽南语,说话口吻江湖味十足。 「阿龙,你是养了一群酒囊饭袋吗?竟然连一个女人都摆不平,我看你们天一堂干脆收山,别混了。」他奚落地道。 「老大,失礼啦!关于这件事,我已经好好教训过他们了,下次不会再失败,你放心!」陈中龙拍胸脯保证。 对于这次行动失败的原因,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阿清制造的炸弹,威力一向惊人,可是这次竟然没有发生作用,甚至连一只小蚂蚁都没有炸死,这事未免太玄了! 其中必有蹊跷,他非调查清楚不可,否则没炸死人事小,丢了他们天一堂的脸……事大。 「这话是你说的,要是再失败,后果你是知道的,别怪我事先没提醒你。」袁德宗漾起一抹冷笑,语意虽轻描淡写却有浓浓的警告意味。「大家同坐一条船,一旦她把我们的事抖出来,绝对是大家一起死,倒霉的不会只有我而已。」 「我很清楚事情的严重性,你放心的把事情交给我,我会处理得很漂亮,不会给你添麻烦的。」陈中龙讨好的说。 要不是还想多捞点油水好照顾一帮兄弟,他哪需要听袁德宗在这边放狗屁,真他妈的@#$%…… 「阿龙,看你的了!我希望很快能收到她的讣文,可以吗?」那女人非死不可,凡是想与他作对的,下场就只有一个,别怪他无情! 「没问题,我不会让她有机会挡我们财路的。」陈中龙低沉的嗓音象征着风雨欲来。 凡是天一堂想杀的人,没有杀不掉的。 张珈尹,你的命,天一堂要定了! 坐在车中的张珈尹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不禁打了个哆嗦。 怎么搞的?她的身子怎么突然发起冷来? 「会冷吗?要不要我把冷气关小一点?」盛泛关切地问。 「没关系,反正快到了。」她指了指已近在咫尺的服务处。 「那就忍一下吧。」他宠溺的拍拍她的手。 车内温度这么高,她竟然会冷,简直跟她昨夜怕热的情况差异太过悬殊了嘛! 一走进办公室,盛泛赫然发现有一张新面孔夹杂在一堆办事人员当中,警戒心驱使他立刻上前揪住她的领子,准备来个大逼供。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他充满戒备的盯着她看。 「这句话该我问你吧?你又是谁?在这里做什么?」她对于盛泛审视的目光不但不畏惧,反而轻松自若的笑问。 好胆量!盛泛在心中为她的勇气暗自喝采,殊不知她根本是因为清楚自己的身分,所以才一点都不害怕。 「盛泛,她是自己人,还不快点放开她。」张珈尹好笑的上前去解救那位被当作歹徒的伙伴。 「自己人!?」盛泛闻言松了手,却仍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她。 「你好,我是廖婉容。」廖婉容抚了抚被盛泛扯乱的领口,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对盛泛伸出手。 「你好,我是盛泛。」他也礼貌性的和她握手致意。 「婉容是我的幕僚兼文胆,也是这次擅作主张和我姨妈狼狈为奸请你来保护我的始作俑者。」张珈尹在旁边适时地做了介绍,好让盛泛对她有更进一步的了解,顺便消除不需要的怀疑。 「珈尹,你这话根本是过河拆桥嘛!你想想,要不是我和你姨妈大刀阔斧地做了这么一个英明又睿智的决定,你的小命可能在昨天就报销了,哪还有机会让你在这边说一堆忘恩负义的话来?」廖婉容从容不迫的对张珈尹的话做了些许的修正,以正视听。 昨天的精采大事,邱镁娟已为廖婉容做了非常详尽且毫无遗漏的前情提要,以至于她本人虽然不在现场,却有身历其境的真实感受。 「婉容说得对,你昨天还恨不得把盛泛赶回去呢!追根究柢,我们做你的救命恩人是当之无愧的。」彷佛是在呼应廖婉容的说辞,邱镁娟也当仁不让的跳出来邀功。 「姨妈,你干嘛也跟着婉容瞎搅和啊?」张珈尹没好气地道。 现在又不是论功行赏的时候,干嘛人人都迫不及待的跳出来,好像这办公室的每一个人都对于挽救她的生命有莫大的功勋似的。 「你这孩子真是没大没小的,我是在跟你陈述一件事实,你竟敢说姨妈在瞎搅和?」邱镁娟佯装不悦,鼓起腮帮子瞪她。 「本来就是嘛!拯救我这条小命的人是盛泛,关你们什么事啊?」她转过身子,懒得理她们的自以为是。 「你……」廖婉容、邱镁娟异口同声想大开「骂戒」,好好训斥她的不知感恩,却被盛泛抢白了去。 「珈尹,她们说得也没错,就因为她们的知人善任,我才能和大家认识啊。所以严格说起来,最幸运的人应该是我才对。」盛泛低哑有磁性的嗓音迅速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她们唇枪舌剑的模样还真像他跟谷碁经常上演的戏码,有趣又好玩。只可惜现在并不是看好戏的时候,因此他只得责无旁贷的跳出来担任雷盈每次被迫扮演的角色。 「盛泛真是会说话。」盛泛的风度实在让邱镁娟折服。 「盛泛,我会被你气死!」张珈尹真不知该怎么说她才好,干嘛跑出来当烂好人啊! 「珈尹,学学人家的谦虚。」廖婉容乘机再补一句。 「婉容,你少啰唆,交代你办的事办好了没?」此仇不报待何时?张珈尹使出最厉害的一招,也是她的撒手◆——工作!因为不管怎么说,她总是婉容的老板,老板有命,属下只得从命。 「老大,当然办好了,要不然我哪敢回来见你啊!」她的确对这招没辙。 「那还不快点拿出来,我等的就是这一刻。」她平摊手掌,要廖婉容交出她期待许久的秘密武器。 呵呵呵……有了它,袁德宗的「死期」就不远了,她好像已经看到胜利女神在对她招手了。 哈哈哈……除了狂笑,还是狂笑。张珈尹觉得自己都快暗笑到得内伤了。 廖婉容随即从公事包里掏出一叠纸交给她。 张珈尹兴奋得双手微颤,喜孜孜的翻看着一页又一页的内容。 她雀跃的神情宛若中了大奖般,黑瞳闪闪发亮。 「你在看什么,这么开心?」盛泛好奇地问。 「盛泛,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等的就是这个。」张珈尹喜不自胜地把东西拿给盛泛看。 原来是袁德宗和天一堂合作开立的「天一工程公司」的合约影本。 「怎么弄到的?」盛泛讶异不已,因为这样的东西要拿到手绝对是非常困难的事。 「你问婉容,她本领高强。」她把这一切都归功于她最得力的军师,外号女诸葛的廖婉容。 「当然是有神秘人相助啰!而且那个人又很凑巧的是我们张大立委超死忠的支持者之一。」她有着置身事外的冷然,这时反倒一点都不居功。 「敢冒这么大的危险,那个人恐怕不但得是珈尹超死忠的支持者,还得要有超强的勇气,而他的勇气想必是阁下你给他的吧?」这位留着男生头的清秀小女生让盛泛另眼相看,她的能力、她的口才、她的冷静、她的沉着恐怕都要比珈尹更适合在黑暗的政治圈中打滚。 「勇者无惧,他的勇气是他与生俱来,不是任何人给得起的。」廖婉容不矜不骄的浅浅一笑。 「或许是吧。」将来她的成就绝对是非凡的,他可以预期,但……盛泛沉吟了下,问道:「那个人的安全没问题吧?他把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天一堂不会放过他的。」 「我和他接洽时,我本来希望他可以跟我一起回来,一方面当然是考量他的安全问题,一方面也希望他可以在检调单位展开调查的时候出来作证。不过他就是不肯,他说他会找个地方躲起来,因为他很坚持,所以我也不好勉强他。」他那个人还真是牛脾气,怎么劝都不听,害她为他的安危担心得要命。 「如果是这样,那只能祝他好运了。」盛泛神色凝重的说。 第六章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袁德宗他们还不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他们只知道我们透过秘密管道拿到他们勾结a钱的证据,所以将矛头直指我们,还没有怀疑到他。」张珈尹补充道。 这得归功于廖婉容做事谨慎、低调的结果。 「但迟早他们还是会知道的。天一堂能在道上混那么久,还是北部第一大帮,当然有他们不可小觑的能耐与实力。」盛泛依然眉头深锁。 虽然那个证人的安危不关他的事,他需尽全力保护的人就只有珈尹一个,但他既然喜欢上她,理所当然的,多少都该为心爱的人分忧解劳一下,只有违背他们终极保镖的原则,管点闲事了。 「那些坏蛋已经丧尽天良了,不会善罢甘休的。」邱镁娟一想到那些坏蛋昨天竟然想炸死她们,头就痛了起来。 「我看我们赶快召开记者会,然后把这些重要资料送交检调单位,早日将那些混蛋绳之以法,对那个人、对我们来说都会比较好。一旦他们被起诉,自顾不暇之余,应该会比较没空闲对付那个人。」张珈尹对那个支持者是既感恩又抱歉,但为了公理正义、为了让更多的升斗小民有生存的空间,不为黑心肝的立委跟黑社会所剥削,在无计可施之下,她也只能提出这个下下策,只盼多少能帮到他。 日后有机会的话,她一定要当面向那个在大家口中没有名字、只用「那个人」称呼的无名氏人士表达她最诚挚的谢意。 「就这么办吧。」盛泛亦表赞成之意。 「盛泛,你也说好,那此事就全权交给婉容你去办了。」事态紧急,原本轻松快乐的气氛顿时转为严肃沉郁。 「ok,没问题!我马上把资料整理一下,明天发新闻稿给各大媒体,邀请他们在明天下午二点到这里来开临时记者会。」廖婉容猛一弹指,给了张珈尹一个信心十足的笑容。 「我也来帮忙。」邱镁娟朗声附和。 「好,大家一起来努力吧。」属下这么有干劲,老板也不能输人,张珈尹亦气势凌人的双手一拍为大家加油。 就在这一声指令下,瞬间,共处同一空间中的每一个人都动了起来、忙碌了起来。 一个头发梳得油亮的年轻人急急忙忙冲进天一堂堂口,神情十分紧张,一脸事情大条的模样。 「龙哥,事情不好了……事情不好了……」由于跑得太急,他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 「什么事情不好了,大呼小叫、慌慌张张的干什么?」陈中龙的清梦无故被打断,让他非常不爽的怒瞪来者。 「龙哥……龙哥……刚才阿俊打电话来说……说……」他还在喘,所以话怎么说也说不完整。 「说什么?一句话说得坑坑疤疤的,你口吃啊?」陈中龙不耐地斥责他。 他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自己过于急促的呼吸,免得误了大事,被龙哥骂得更惨。「龙哥,阿俊打电话来说,张珈尹那边明天要召开记者会。」 「记者会!?」陈中龙挑高浓黑不羁的眉毛。「什么目的?」 「不知道,不过一定是冲着我们来的。」他非常肯定的做了推测。 「多事!谁要你发表意见的?」陈中龙横了他一眼,手一挥,「还不打电话叫那边的人盯紧一点,杵在这里做什么?有进一步的消息再来报告。」 「是!龙哥,我马上就去。」老大的命令让他不敢有所耽搁,火速的又冲了出去。 那人走了之后,陈中龙一个人坐在他舒服的电动按摩椅上,一边享受着舒服的按摩一边忖度。 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竟想先下手为强,她以为他拿她没办法吗?好,既然她这么想死,他会如她所愿的早点送她上路,成全她的希望,也算功德一件。 「阿荣!阿荣!」陈中龙大声朝外头唤人。 「什么事?龙哥。」那个叫阿荣的人听到老大在叫唤,忙不迭地快步走了进来。 「叫一组人去宰了张珈尹,不管用什么方法,我要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陈中龙的眼神杀气腾腾,有种嗜血的冷酷与残暴。 「现在吗?」阿荣再次确认。 「废话!快去办!」 「是!龙哥!」 「盛泛,明天不知道会怎么样?会一切顺利吗?」张珈尹在回家的路上,突然间眼皮跳个不停,不由得有些不安。 眼皮跳得这么急,莫非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了? 「没问题的!」盛泛鼓励的拍拍她放在膝上的手。 「但愿如此。」不安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她的眉头仍拧得死紧。 「别担心,一切有我。」盛泛柔柔地对她笑了笑。 「嗯。」盛泛的笑容像有安定人心的效果,张珈尹不再那么忐忑不安,只是看到盛泛娇艳欲滴的红唇,又将她暂时忘掉的事重新唤回她的脑袋。 她艰涩的吞咽一口口水,两只眼睛却怎么也离不开盛泛灿烂温柔的笑靥。 哎呀!她在想什么?竟然满脑子龌龊下流的思想。 她一定要牢牢记住——她不是同性恋,她喜欢的是男人、不是女人,所以她是不可能喜欢盛泛的。 「我脸上有什么吗?怎么一直看着我?」盛泛感受到她一瞬也不瞬的目光,疑惑地触摸一下自己的脸。 「没有、没有。」张珈尹心虚的连忙摇头否认,但红晕却宛若大火迅速地在她的面容上蔓延、焚烧。 「是吗?」她的脸怎么那么红? 不过并没有时间让盛泛细究张珈尹的古里古怪,因为行驶在他们后头的一部蓝色自用车忽然追撞了上来。 「怎么回事啊?」强大的撞击力迫使张珈尹整个身子直往前挤,差点撞上挡风玻璃。 「不晓得。」盛泛用斜眼瞟了一下后视镜,猛然发觉那部车子显然是冲着他们来的。 路这么宽,周围又没什么车子,再加上两部车都有开灯,照理来说,不应该会有追撞的情形发生才是。 由此推断,那部车根本是故意撞他们的,而非意外,否则那部车子不会紧紧贴在他们车子后头,不保持安全距离。 好,既然冲着他们来,他们也不能当个弱者任人宰割,跟他们拼啦! 「抓紧啊!我要让你享受一下何谓『飞车』的快感。」盛泛把油门踩到底,立刻和他们拉开了距离。 但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不一会儿已追上盛泛他们,以微小的差距紧跟在后。 「盛泛,他们是谁啊,干嘛追着我们跑?」哇塞!太刺激了!这感觉就好像在坐云霄飞车一样,忽左忽右的,晃得她头昏。 「来跟我们赛车的。」他低笑一声,又是一个转弯。 他转弯,后头的车也跟着转弯,没有一丁点要放过他们的意思。 「啧啧啧,这么黏人,我可不喜欢。」他把速度飙得更快、更猛,力求摆脱他们的紧迫盯人。 「哇——」速度快得让车窗外的景物都模糊成一片,点点灯光也变成了一条线,张珈尹忍不住扯开喉咙尖叫。 「快追!快追!别让他们跑了!」蓝色自用车里的人正是陈中龙派来杀张珈尹的,他们眼看盛泛和张珈尹的车越开越快,不由得气急败坏的猛催促开车的人开快一点。 「想追上我,没那么容易。」盛泛冷眼看了眼后视镜里的车,方向盘左转右转的,彷佛他现在并不是在开车,而是在玩电脑游戏中的赛车一般怡然自若。 「哇——」张珈尹还是只能惊声尖叫,她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盛泛是怎么开车的?竟然能在光线不明的路上行进得如此顺畅,全然不受影响。 「干!给我开快一点,让他们跑了,回去看龙哥怎么修理你!」追不上张珈尹他们的车,陈中龙的手下火气大得不得了,猛在驾驶者耳边大吼大叫。 但盛泛的开车技术终究胜他们一筹,经过一番长距离的追逐,他终于成功的甩掉了陈中龙的手下,还让他们的车闪避不及,迎头撞上停在路旁的一大排废弃车辆,被迫宣告熄火。 「天哪!」张珈尹回过头看到那些被撞得乱七八糟、歪七扭八、一堆俨如废铁的车,不由自主地高呼嚷道。 他们现在是在拍动作片吗?这个画面应该只会出现在电影里头,怎会发生在现实生活中,还发生在她身上? 「好啦!这下他们是绝对追不上我们的,总算可以慢慢享受开车的乐趣了。」盛泛满意的看着他的杰作,嘴边的笑意是越扩越大。 「这种经验再多几次,我的心脏迟早会因为跳动过于剧烈而从此休息、不再活动。」张珈尹不断抚摸自己的心脏,但一阵恶心的感觉忽地涌上,让她连忙掩住自己的嘴巴。「呕……」 「怎么啦?想吐吗?要不要我把车停下来让你休息一下?」盛泛关切地问道。 「不用了,胃空空的,根本吐不出东西来,更何况快到家了,我忍一下就好了。」她一直忙于明天召开记者会的事情,忙碌得几乎没吃什么东西,所以她现在虽然觉得胃很不舒服想吐,但也是频频干呕而已,完全吐不出任何东西来。 「好吧,那你再稍微忍耐一下,如果真的不舒服,就告诉我,好不好?」她苍白的容颜让她少了平日的强悍,多了一份楚楚可怜的韵致,让盛泛心疼不已。 「好。」这时,她也只能虚软地点头说好,然后祈求快些到家。 过了不久,家是到了,只是车子一停稳,盛泛就嗅到一股危险的气息,全身上下每一个毛细孔都戒备起来,于是他立即把车灯关掉,让车子沐浴在夜色里。 「总算到家,我快累死了!」刚才那一场汽车追逐战就好像与人打了一场仗似的,为了躲避他们的追逐,不得不多绕好多远路,张珈尹简直累趴了,直想快点下车,好让自己可以舒舒服服的躺在大床上好好休息。 「等一下。」盛泛叫住她。 「干什么?」张珈尹张着一双疲累的睡眼不解地望向盛泛。 到了家不进屋,留在车里干什么?今天她可没那个精神与体力待在外头跟她聊天。 盛泛偎近她的身边,在她耳旁低声说道:「有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我看来者不善,应该是刚才那一批人的同党,所以请你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等我弄清楚他们的位置再说。」 「我昨晚就跟你说过有人在盯着我看,可是你偏说我看错了,现在你相信我没有骗你了吧!一定是昨晚那些人。」她虽然轻声细语,但态度却理直气壮得很。 「是!大小姐,昨晚是我眼睛花了,没看清楚,在这里跟你说声对不起,不过可不可以麻烦你坐低一点,尽量不要让他们看见你。」对于她还有心思翻昨晚的旧帐,他不禁莞尔。 「遵命!」张珈尹倒也配合,立刻滑下身子。 「很好!」他亦跟着滑下座椅,接着从皮靴里掏出一把银色的迷你手枪,大小跟一个打火机差不多。 「你有枪耶,哇,样子好炫,好有未来感喔!」她睁圆黑亮的瞳眸,新奇地看着盛泛手上的枪。 「现在不是称赞它的时候。」盛泛笑意深深的提醒她。「待会儿我会出去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一旦他们把目标对准我,你就乘机跑进屋里去,好吗?」 「不要!」张珈尹一颗头摇得犹如博浪鼓。「这样太危险了,不如我们一直待在车里,我用手机打电话叫警察来。」 「与其等待,倒不如主动出击。依我看来,他们是不可能给我们那么多时间等警察来的,再拖下去,我们一旦成了瓮中之鳖,就只有坐以待毙的份而已。」看这情形,那些人并没有在他们一停稳车就蜂拥而上、群起攻之,主要是因为那些人并不清楚他们的虚实。毕竟方才那些人的伙伴才刚领教过他们开车的本事,在彼此的交换情报中,当然会提到这一点,而这多少也让那些人有些畏惧、忌惮,不敢贸然行动。 可是时间一久,他们人单势孤的实情就会泄漏,到时若在这小小的车里,那些冲着他们来的家伙拿着枪从四面八方包围他们、指着他们的头,即使他想要伸展拳脚功夫制伏那些人,也只是天方夜谭般的奢望,唯一的选择恐怕就只有两眼一闭投胎去了。 「可是我好怕你会有危险。」张珈尹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别怕!你忘了我是干哪一行的?我是你的保镖,要是没有一点小小的本事敢收你的钱吗?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你只要照我的吩咐做就好了,其他的事交给我,ok?」他给她一个自信又从容的表情。 「好吧,不过你一定要小心喔!绝对、绝对不可以受伤回来,答应我。」她紧抓住盛泛的手再三交代。 「我答应你!」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之后,轻轻地将车门打开,以一个俐落的前滚翻滚了出去。 「小心!」张珈尹最后不忘再叮咛一句。 这些家伙也太不会藏匿自己了,呼吸声跟扣扳机的声音这么大,还夹杂着细碎的交谈声,摆明就是要告诉敌人他们在哪里。 盛泛带着冷笑,伏低身子,慢慢朝他们的方向爬过去。 不过还懂得利用附近的草丛跟树木埋伏,还不算太笨,只要他和珈尹一个不小心过于大意,开了车门大摇大摆地想走进屋去,就会在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莫名其妙的成了他们枪下的亡魂,一命呜呼哀哉。 只可惜他们想狙击的对象也不是等闲之辈,若这么容易就被他们做掉,哪有资格成为终极保镖的一员? 看来这次天一堂派出的人马不少,要一一制伏恐怕要花费很多时间跟力气,好!就让他们瞧瞧他的身手吧。 他决定先制伏比较靠近他的那两个人,于是他用左手勒住其中一个人的喉咙,再用右手的枪痛击另一个人的脑袋,就这样,他轻轻松松就摆平了两个人。 接着,他的目标对准藏在相反方向的草丛里的另外两个人,一个过肩摔、一个擒拿手,又有两个人躺平了。 好!解决四个人了!人数越来越少,这表示他越来越能够早点进屋休息,不需要再跟他们在这边耗下去。 其他的人藏在哪儿? 盛泛感觉自己现在不但不是猎物,反而形势在刹那间颠倒过来,他变成了狩猎的猎人,而那些人则变成猎物。 游戏越来越好玩了,他们到底在哪里啊? 盛泛兴味盎然的寻找他的猎物,一时不察被藏匿在树干上的人发现。 那个人立刻高声嚷道:「有人!捉住她,别让她跑了!」该死!是哪个不知好歹的家伙竟然坏了他的兴致? 好!他不会饶他的。 他先闪过一个人的攻击,接着用手肘往另一个人的肚子撞去,那个人闷哼一声就软在地上了。 「没用的东西!让我来!」藏在树干上的那个人看见树下的兄弟纷纷被撂倒,愤然的拿枪扫射,只可惜没半发子弹射中盛泛。 「枪法这么差,怎么出来混啊?」盛泛嗤笑道。 「你是哪条道上的?」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厉害?她是谁啊? 以前从没见过她这号人物,她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跟张珈尹又是什么关系呢?树上的那个人佩服不已地暗忖。 他阿民好歹也可以算是天一堂中数一数二的神枪手,没想到竟连半发都没击中她,这是从来不曾发生过的事,她实在厉害。 不过现在可不是佩服的时候,今天没宰了张珈尹,回去就难对老大交代,所以不管那个女人有多厉害,他都要解决掉她这个程咬金才行。 他跳下树来,与盛泛面对面,但盛泛的枪快过他一步,抢先顶着他的太阳穴。 「你想怎么样?」阿民虽然有些畏惧,但还是力持平稳的问盛泛。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你吧,你们想怎么样?」盛泛轻勾嘴角,眼瞳里闪动着浓浓兴味。 「当然是宰了张珈尹,谁教她要坏了我们的好事。」 「你回去告诉你们龙哥,说张珈尹的性命是由我们终极保镖在保管,请他还是快点收拾细软跑路要紧,不要再自找麻烦。」盛泛拿过阿民手上的枪之后,指着他太阳穴的枪也慢慢放下来。 「你是终极保镖?」阿民惊愕不已。 「没错!」盛泛轻点了下头。「既然知道我的身分,你们是不是可以滚了呢?我很累,实在不想再和你们继续搅和下去。」 「你要放我们走?」阿民不敢置信他们会这么走运。 「没错!快点叫你们兄弟起床,躺在这里睡觉可是会着凉的。」盛泛优雅地旋过身子,慢慢地往屋子方向走去。 可是有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好像还尝不够苦头似的,竟然在转醒之后,还妄想从后边偷袭盛泛,意图勒住他的脖子制伏他。 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只听到一声极其惨烈的哀号声,在静谧的夜里回荡不止。 张珈尹在盛泛离开车子之后,一颗芳心宛如千斤鎚在撞击一般,跳动得既猛又急。 她屏气凝神的观察盛泛的行动,却也没忘记她的吩咐,在他们把注意力转移到盛泛身上之后,她立刻冲进屋去,一刻也不敢耽搁。 只是在听到几声枪响之后,她吓得魂飞魄散,就怕盛泛有个万一。 她绝对不能有事,绝对不能! 第七章 这时,张珈尹才赫然发现盛泛的存在对她竟是如此的重要,她好怕会失去她。 她认了,只要盛泛平安无事,就算她真的因为盛泛变成同性恋,她也不在乎了,只要盛泛没事。 张珈尹偷偷把窗户打开一小缝,想看看外面的情形,只可惜外头一片漆黑,加上盛泛和他们离她太过遥远,害她什么也看不清楚。 到底情况如何?她真想知道。 盛泛是否会安然无事呢? 张珈尹坐立难安的在家里踱来踱去,终于在地板快被她踩出一条路来时,她决定听从心底真实的声音——出去看看。 「啊——」这一声惨叫来自…… 她不再踌躇,立即开门冲出去,只是这次的尖叫声是发自她的喉咙。 「啊——」 张珈尹不敢相信她的眼睛。 尖叫恐怕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了。 「珈尹,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是不是天一堂的人闯进屋子里头去了,所以你才跑出来?」盛泛被她的尖叫声吓得悚然心惊,焦急地连忙追问。 「你……你……」眼前的异象让张珈尹的脑袋一片空白,完全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天啊!怎么会有这种事呢? 一定是她眼花看错了!对!一定是这样没错。 「怎么了?快告诉我。」对于她的瞠目结舌,盛泛根本不明所以。 她看他的模样怎么好像看到怪物一样,莫非后面有人?盛泛飞快地转过身去,但他的背后什么也没有啊……奇怪了! 「你……你的头发……你的头发……不见了!」张珈尹费了好大的劲,才勉强从惊愕中振作起来,期期艾艾的表达出她想要传达的意思。 「我的头发?」盛泛很自然地就伸手去摸自己的头发,但……不见了……它真的不见了! 怎么会呢?他不是一向将它固定得很牢,怎会不见了? 啊!难道是刚才那个勒他脖子的混蛋家伙搞的鬼? 盛泛沉吟了下,终于确定是谁搞的鬼了。 八九不离十,绝对是他,一定是他,没有别人了,也不可能会有别人。 记得那时他将那个人往地上摔的时候,那个混蛋家伙的确曾经拉扯过他的头发,只是因为那个人拉扯的是假发,所以自己才没感觉到痛,没想到那混蛋竟然把他整顶假发都扯了下来。 哎呀!他怎么会如此粗心大意。头发掉了,却浑然不知,他到底在仓皇些什么啊? 对了!那时候他因为怕她一个人会有危险,所以在将那些不知死活的家伙全解决完毕之后,他匆匆的就往屋子里跑,哪知会离谱到连出了这么大的纰漏都毫无所觉。 这下伪装被识破,他该怎么收场才好啊? 「哈哈……哈哈……」盛泛试图以干笑蒙混过去。 但张珈尹才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他,一旦混乱的思绪沉淀厘清之后,她一向精明睿智的脑袋瓜子便迅速的恢复原有的灵光,因此投向他的目光锐利得几乎可以杀人。 「可以请你告诉我,你的头发为何会突然间不见了这么一大截吗?」她还真是够白痴的了,他不过是戴了顶女生的长假发,不过模样长得秀气娇柔些,不过气质温婉可人些,她就笨笨的相信他外表的伪装,却完全忽略了他颈部的喉结,还有她早上误碰的胸部,其实那平坦得此一般似飞机场身材的女人还要平坦…… 仔细看来,脱去长发的他尽管秀气纤细一如女子,但实则是有着男人的味道与魅力,比作女人打扮的他更让她……怦然心动。 她神经病啊,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简直是头壳坏掉了! 张珈尹忍不住在心中怒斥自己的莫名其妙。 「哈哈……哈哈哈……我戴的假发太不乖了,一不留神,它就顽皮地偷跑出去玩,哈哈……你看它有多么的不听话。」盛泛尴尬的胡说八道一通,希望轻松的言语能稍稍消除她的怒火,因为她看起来好像很生气。 「把嘻皮笑脸给我收起来,认真回答我的问题!」张珈尹两道眉毛不断往中间集合,脸色臭得可以。 「是!」他也只好乖乖听话。 「你说、你说,你为什么要欺骗我?为什么要假扮女人来欺骗我?」欺骗她到底有什么好处?还害得她以为自己爱上了他这个「女人」而烦恼不已。 她恨死他了! 「珈尹,你听我解释,事情并不是像你想得那样。」这个情况他早预料到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爆发,谎话果然是不能持久的。 「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张珈尹越想越火大、越想越无法平心静气地听他解释。「要不是今天你的假发掉了,你还想欺瞒我多久?你是不是觉得骗到了我,把大家唬得一愣一愣的很得意?你说,是不是这样?」 「你不要这么激动,行吗?」他握住她抖动的肩膀,竭尽所能地要她冷静下来。「你为什么每次说话都要这么冲,都要这么固执己见?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听我把事情解释清楚呢?」 「好,你说,我看你能掰出什么可笑的藉口来!」她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怒焰高张的瞪视着他。 「首先,我要在这里严正声名一点,我男扮女装并不是为了要欺骗你,更不是为了要唬弄其他的人。」盛泛目光坦然的看进她燃着两簇火苗的大眼。 「那你是为了什么?好玩,还是你的兴趣?」张珈尹硬是推开他握住她肩头的手,冷笑地问。 「可以这么说。」他直言不讳。 「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会儿她又弄不明白他话中的涵义了。 「就是你说的那样啊,我男扮女装一方面是为了工作方便,一方面也是因为我喜欢穿女装的关系。」 「什么!?你说什么?最后那一句可以麻烦你再说一遍吗?」天啊!张珈尹简直不敢相信她耳朵所听到的,尤其是末尾那一句,宛若回音般不断地在她耳边震荡,震得她一脸木然,这比她发现他是男的还要让她震惊。 奇怪!她的心为什么会隐隐抽痛呢? 「有什么不对吗?」盛泛茫然的注视着她。 她干嘛呆若木鸡?他有说错什么吗? 「有什么不对?你还敢问我有什么不对?」她音调激昂的质问他。「你刚才不是说了你喜欢穿女装,你还敢问我有什么不对?当然不对了,你是男的耶,你怎么可以喜欢穿女装?除非你是同性恋、人妖或是红顶艺人,要不然堂堂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的喜欢穿女人的衣服,根本就说不通嘛!」张珈尹觉得眼睛酸涩,似乎有股想哭的冲动,他怎么可以是同性恋、人妖或是红顶艺人嘛!她不想、她不要! 「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不是同性恋、不是人妖、更不是红顶艺人,若要勉强说,我觉得我自己比较接近于日本的视觉系艺人,所以我还是喜欢女人的,别担心!」她激烈的反应让他哑然失笑。 他喜欢穿女装的事,所引发的关注似乎还比他一直欺骗她是女儿身的事多,看来他并不是一厢情愿,他要她成为自己情感的停泊港或许没有想像中困难,「粉」有希望喔! 「你少胡说,我干嘛担心啊?管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那全都是你的事,不关我的事,你别扯上我!」两抹嫣红迅速烧上张珈尹的面颊,使得她连忙心虚的否认。 「要是不关你的事,你干嘛那么在意我喜欢穿女装的事,你干嘛那么关心我是不是同性恋、人妖或是红顶艺人? 我不过是你的保镖,我只需尽到保护你安全的重责大任,至于其他的事,譬如说我高兴穿男装或女装、我喜欢男人或女人,应该不在你的管辖甚至可以干预的范围内吧!张大立委,你认为我说得对吗?」她脸上的羞赧让盛泛逮着机会揶揄她,他要逼出她的真心话,他要她坦白招认她对他有和他相同的情愫与感觉。 「你好过分喔,翻脸跟翻书一样快!」盛泛讲的话虽然是事实,却把两人关系撇得一干二净,彷佛她和他之间除了雇主跟保镖的关系外,就什么都没有了,这种刻意保持距离的感觉让她的心宛若被掏空般的难受。 「我是没资格管你的私事,可是在昨天那个炸弹事件之后,我还以为我们之间的关系会有那么一点不同,至少不仅仅是生硬的主雇关系而已。不过我到现在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都是我自以为是的无聊幻想罢了,等明天事情告一段落之后,我们就什么瓜葛都不会有了,你可以安心走你的路,我也可以自在过我的桥,我们之间……什么关系都不会有。」 「你这个女人为什么讲话这么反覆无常?明明是你先说我的事跟你没关系的,现在又来指责我翻脸无情,我到底要怎么做、要怎么说,你才会满意高兴呢?」她逐渐泛红的眼眶让他心疼,可是她睁眼说瞎话,一点都不坦率,逼得他不得不硬起心肠悻悻然的凶她。 「我不知道啦,随便你好了,你高兴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问我!」张珈尹转身想跑回屋子里,但盛泛哪会这么容易就放过她,他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她圈进他的怀抱,要她除了他的怀里之外,哪里都去不了。 「想逃?你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走。」她身上飘来的阵阵馨香熏人欲醉,让他搂着她的手微微又加了几分力道。 「放开我,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张珈尹窘得狂扭身子,想甩开他箝制住她的手。 殊不知盛泛虽然看来弱不禁风,但力气却大得可以,不管她怎么挣扎、怎么摆动,都只是徒劳无功、白费力气罢了,她根本无法撼动他半分,依然只能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一个男人的胸膛,动也不能动。 这时,她才真实的领略到女人和男人真的很不同,尽管他外表的打扮可以很像女人,但骨子里却还是百分之百的男人。 「真的没有?我不信!」盛泛笑谑道。 「我说没有就没有,你快点放开我啦!」他的轻声低笑在她耳边回荡,炙热的气息烫得她耳根子燥热不已。 「我不放,我这一辈子都不放!」他把她搂得更紧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啊?」他说一辈子都不放开她,这意味着什么?张珈尹不敢做过多的臆测,怕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所导致的错觉。 「我没胡说!」盛泛捧住她的脸,直直地看进她美丽灵动的双眸,对她展开最深情的告白:「珈尹,相信我,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爱你,所以我想把你一辈子都留在我的怀里不放开。」盛泛说的话就像一颗威力无穷的炸弹,在瞬间将她的脑袋炸成了一片空白。 她不知该说些什么,也说不出什么,只能傻傻的、怔怔的、愣愣的凝视着眼前的盛泛。 这不是真的!一定是她在作梦! 张珈尹感觉现在所发生的事就跟她做的梦一模一样,但朝着她的唇印上来的吻却又真实得让她不得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并不是她在作梦。 盛泛攫住她的绛唇,有着久旱逢甘霖一般的渴望,狂肆的在她的唇上辗转吸吮;他的唇虽然霸道,却非常柔软,不断地挑动着她的舌,逐渐加深,然后探入其中,吸吮她最甜美的蜜津。 他的吻让她无处可躲,除了接受还是只能接受,她深深耽溺在那个吻中无法自拔,投入的程度并不亚于他,甚至可说旗鼓相当。 这缱绻的一吻宛若天长地久,当分开时,两人都有不知今夕是何夕之感,身体内所有的氧气更像是被抽光了一般,让他们不得不大口呼吸以补充失去的氧气。 「现在你愿意相信我说的话了吗?」盛泛眼里燃烧着的情欲熊熊地向张珈尹烧去,烧得她依然默默无语、不置一词,只能昏昏沉沉的点着头。 「ok,那现在我要做一件自昨晚起我就非常想要做的事。」他邪佞的微勾嘴角,漾出一抹别有所图、耐人寻味的诡笑。 「什么事啊?」她不解他奇异的笑容里有着什么样的企图。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他一把抱起她,直直的往屋子里走去。 最后,只听到大门砰的一声,被重重的踢回原位,立即将外面的漆黑与屋内即将上演的高chao好戏隔了开来。 盛泛抱着她的样子让她联想到新婚之夜。 张珈尹眼帘半垂,酡红着脸偷偷地从睫毛缝中端详他,恰巧与他灼灼灿灿的视线对个正着,触电的感觉再次击中她,她轻颤了下,一时心慌意乱,连忙别开眼。 盛泛痴迷的睨着她腼腼的丽颜,体内逐渐攀升的欲火让他的脚步踏得更急、更快,不一会儿已来到了她的房间。 「你想做什么?」张珈尹紧张得喉咙发乾,她终于知道他自昨晚起就非常想要做的事是什么了。 「你说咧?」他把她压在身下,低喃的声音里是藏不住的浓浓情欲,魅惑的唇犹如芳香浓郁的醇酒,只需浅尝便会沉醉。 「我不知道。」盛泛鲜明立体的五官陡地显现在面前,张珈尹的一颗心早已不听使唤的猛烈跳动着,连向来柔嫩的唇瓣都干涩得令她忍不住伸出粉色的丁香舌润了润。 「那由我来告诉你。」他毫不迟疑的低下头去接手她润唇的工作。 他吻住她微启的红唇,不同于之前的狂肆霸道,这次的吻温软轻柔,彷若在品尝一道美食般,先是好整以暇的舔舐着她优美的唇型,随着她的唇缘描绘,一点一滴的诱哄着她,直到她心甘情愿的为他张开口,让他如愿入侵进驻她甜美的口中。 他的舌纠缠着她、撩拨着她、逗弄着她,他的舌领着她舞动,醉人的吻终于夺去她的呼吸与理智,她的双臂主动攀住他的颈项,与他的身体贴合得更紧。 他们唇贴着唇、身贴着身、心贴着心,聆听彼此同样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激情过后,张珈尹将被情欲晕染的烫红脸颊埋在盛泛的怀里,宛若一个新嫁娘般的羞答答,不敢抬首看他。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安静?这不像你喔。」盛泛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笑语里尽是调侃。 「你管我。」张珈尹没好气地咕哝一句。 之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讨人厌啊! 不,其实之前她早就发现了,就在他们刚见面的时候,他就是这一副讨人厌的德行,只是他后来的表现让她全忘了。 她的健忘还真是害她不浅啊,如果她不是这么健忘的话,她就不会胡涂到爱上他,然后胡涂的跟他上了床。 想想,这一辈子还真是毁了。 「怎么可以不管你呢?你是我老婆耶,当然要管你才行。」他已经把「老婆」的名称直接冠在她身上。 「喂,谁是你老婆啊?你别乱叫好不好?」 「老婆」的名称听在她的耳里受用得很,简直甜到她心窝里去了,只是女人的矜持逼使她不得不口是心非的驳斥他两句。 「我哪有乱叫,你本来就是我老婆,有什么不对吗?」盛泛根本不把她的斥骂当作一回事,还疑惑的反问她。 「你要我说几次啦,我不是你老婆,你不要自以为是的乱叫好不好?」张珈尹抡起拳头轻轻地往他的胸膛捶去,以示抗议。 「好吧,你要我不叫就不叫,不过我要问你一个问题。」盛泛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说道。 「什么问题?」 「如果你不是我老婆,你为什么跟我躺在同一张床上?我旁边的位置是为我老婆预备的,可不是随便哪一个女人都可以躺的。」他给了她最致命的一击。 「你……我……」张珈尹果然被他问倒了,支支吾吾半天,却不知怎么回答他才是。 「你什么,我什么?给我一个合理的答案啊?」盛泛得理不饶人的穷追猛打。 「你……你是不是本末倒置了?」她总算找到反驳的理由,不免得意洋洋的回答他:「这里是我的房间,我当然可以躺在我的床上。倒是你,你为什么躺在这里?」 「你忘了吗?是你邀我跟你一起睡的啊?」还好有这个充分的藉口可以当作挡箭牌。 「那是昨晚的事。」她一想到昨晚的事,脸蓦地又烧红起来。 可是还不是他可恶,明明是男人还不告诉她,她才会蠢到要他这个男人陪她一起睡。 「不过我倒记得很清楚,你穿得一身清凉、姿态又撩人,害得我一整晚都没睡好,差点因欲火焚身而死。」那真是个苦不堪言的恶梦啊!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人家睡觉一向就是那么穿的……」张珈尹小女人的娇态在此时展露无。但她一想到自己的春光在昨晚就全被他看光,就又羞又气的一把推开他坐起身,咬牙切齿的对他数落一番:「就是你这个色狼扮猪吃老虎,要不是你扮女人来唬我,我会平白无故的让你欣赏我的好身材吗?」 「不过这也不错啊,好歹我也就是因为这样才被你拐到的。其实仔细想想,你算赚到耶,要不是我愿意牺牲娶你当老婆,你这么凶,谁肯做这么大的牺牲啊?」盛泛一脸委屈,好像他真做了多么大的牺牲一样。 「牺牲!?」她冷哼一声,也不甘示弱的抬高自己的身价:「拜托你好不好,我肯嫁给你就是你祖宗三代有烧好香,否则凭你这副德行,我会想嫁给你?你是痴人说梦吧?你也不去打听打听,追我的人可是从我的服务处办公室排到立法院的。」 「哦,这么说,你是承认你要当我老婆啰?」他捉住她的语病。 「我……」糟糕,上当了,中了他的激将法。「好吧,承认就承认,念在你这么喜欢我、这么爱我的份上,我就勉强同意啦。」 「那我真要感谢你的大恩大德啰,老婆大人。」总算愿意承认了,明明心里面高兴得要命,还把架子摆得这么高。「不过,老婆大人,有一句非常重要的话,我记得我已经告诉你了,但你却好像还没有告诉我。」 「什么话?」她故意装傻。 「三个字的啊。」他伸手比出三根手指头。 「你这暗示太笼统了,我不懂。」 「就是有我有你的那三个字啊。」盛泛仍然锲而不舍地要套出那三个字。 「有我有你的不就是……我恨你啰?」张珈尹根本就是要吊他胃口。 「不是、不是,是相反意思的。」 「那是我气你啰?」 第八章 「不是、不是。」 「还是我怨你?」一连串的对话下来,张珈尹始终没讲到盛泛想要听的那三个字,他懒得再跟她玩下去,索性帮她说了:「你说的那些都不是,正确答案是『我爱你』这三个字,了解吗?」 「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说。」她跟他耗上了,绝不轻易表达她的爱意。 「看来坐而言不如起而行,我只有用行动让你老实说了。」棉被一角不小心落下的美丽景致,宛若两朵红梅冉冉开放在皑皑白雪间,让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邪笑,他又蠢蠢欲动了。 「行动!?」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脑子里是在打什么歪主意了。「你想得美,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张珈尹急急想下床,奈何她的动作偏偏慢了那么一拍,他已压在她的身上采撷那两朵美得令人屏息的红梅了。 她呼吸急促的瞅着他的双眼中逐渐改变的亮度,隐隐闪闪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不放,她无法承受那侵略性的眼神,躲避似的合上她的瞳眸,以为可以藉此抗拒他传递过来的讯息——写满「我要你」的浓浓情欲。 虽然她的视觉可以抗拒他,但她的身体感官却是无处可躲,只能任其怜爱呵护,而且因为看不见,身子感觉变得更敏感。 「小懒虫,起床了。」盛泛在张珈尹的耳边轻声唤她起床。 昨晚真是累坏她了,毕竟对一个初经人事的女子来说,刚开始就一连要她两次是多了一点。 不过严格说起来,这都要怪她。谁教她长得太迷人,谁教她之前要那么折磨他,谁教她说话太过不老实,所以他只好略施薄惩啰。 但是这个惩罚他喜欢,而且喜欢得不得了,希望未来有更多能让他实施惩罚的机会就好了。 「唔……」张珈尹好梦正酣,根本不理会他的叫唤,只把他当作一只在耳边吵个不休的蚊子挥赶而去,就侧过身子继续睡。 「珈尹,再不起来就来不及到办公室开会了。」二点钟就要开记者会,她还有很多事得跟幕僚商讨,所以他非叫醒她不可,不能让她因为赖床而误了正事。 「哦,开会……」张珈尹在睡梦中好像抓到一个重要的名词,模模糊糊的,听得并不十分真切。 约莫过了一分钟左右,那层雾突然散开,她清楚的听到开会两个字,宛若弹簧般立刻从床上弹坐起来,仓皇失措的嚷叫着:「开会!开会!快要来不及了!」 「别那么紧张,还来得及。」他好笑的看着她慌了手脚的模样。 「盛泛,你起来啦?」听到他的声音,她的心才稳定下来,揉揉蒙胧的睡眼准备起床。 但,总感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是哪里咧? 一掀开被子,瞥见自己未着寸缕的同体,她的疑惑又再加深了一些。 她昨晚没穿衣服睡觉啊?奇怪,她向来没有裸睡的习惯啊。 不管啦!先起床梳洗再说。 可是在看见盛泛那似笑非笑、极其暧昧的眼神时,她混沌的脑袋霎时变得比水还清澈,昨晚的一切一切就像走马灯一样地在她面前逐一晃过,于是她把嘴巴张得大大的,双手紧紧地搂抱住自己的胸前,然后惊声尖叫:「啊——」盛泛差点没被她的叫声吓得跌倒在地,这会儿她又叫些什么啊? 昨晚她叫是因为他的假发掉了,所以导致他的真实性别曝光,但现在她都知道他是男的了,她干嘛还叫? 真是搞不懂她耶,她这么爱尖叫,一点都不像是个在政治界以强势精悍作风闻名的立委,在他看来,倒还比较像一个容易受惊的小女生。 「怎么啦?大清早的就大呼小叫的,你是想吓死人啊!」 「你……我……」她又结巴了起来。 「你又来了,干嘛又你呀我的?」 「人家以为昨晚发生的事是一场梦,没想到是真的。」张珈尹的声音好像把话含在嘴里一样,细不可闻。 「当然是真的,你该不会不认帐吧?」盛泛在努力揣摩她的嘴型之后,终于弄明白她讲话为什么霍地变小的原因。 「认什么帐啊?」她的头越垂越低、越垂越低,几乎都快要贴到床板上去了。 「当然是你说了你爱我,你愿意当我老婆的那笔帐啊。」他提醒她不要忘记说过的话,这可是他使尽浑身解数才逼出来的。 「我是说过啊,人家又没有不认帐,只是你为什么又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女人,害人家以为是在作梦。」看见他娇俏的模样,她说起话来可理直气壮了,形状优美的下巴登时抬得老高。 他还是一副标准女人的装扮,她当然以为一切的情况都跟之前相同,没想到才不过经过一天而已,情况就发生了这么巨大的变化,真是始料未及啊! 还好即时知道他是男的,否则她就得为自己是否变成同性恋而烦了。 「反正之前都是以这副德行出现来保护你,我也比较习惯自己这个样子,所以我觉得没必要换造型。」盛泛一派轻松自若的撩了撩垂落在腮边的发丝,把它塞到耳后去,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这个样子有什么不妥。 「可是你这样子,我跟你在一起会觉得自己好像是同性恋喔。」她为什么会爱上这么个怪胎啊?一个大男人竟然爱穿女装,有没有搞错啊? 「不会啦!你只要习惯了就好。而且我向你保证,以后只有我们两个时,我会像一个普通的男人一样,你就不会觉得自己是同性恋了。」他笑容满面的向她允诺。 他们两个亲热的时候,他当然也希望自己是一个勇猛的男人,而不是一个娇弱的女人,否则就算她不觉得怪,他自己也会感到不自在的。 「唉!我怎么会喜欢你?我是不是头脑有问题啊?」她真是受不了他那一套似是而非的谬论。 「别哀声叹气了,你会喜欢我是因为我就是你喜欢的那一种男人,所以选择我绝对是你这一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盛泛自信满满的安慰张珈尹,不过这种安慰法只是让她感到更加无奈而已,并没有从中得到任何一丝快慰。 相较于盛泛和张珈尹一屋子的「浓情蜜意」,天一堂堂口的气氛则显得火爆许多,一整夜都在陈中龙的谩骂声与怒气中度过。 「你们是猪啊,连个女人都做不掉,这件事要是传出去,我陈中龙还要不要在道上混啊?我怎么会养了你们这一群没用的东西,真是把我的脸都丢光了!」陈中龙气急败坏的对着他那群铩羽而归的部属吼叫着。 「龙哥,对不起!」灰头土脸回来的他们也只能摸着鼻子乖乖挨骂。 「对不起有什么用?我要她见不到今天的太阳,结果太阳都出来了,她还安然无恙活得好好的。你们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额爆青筋的猛跳脚。 「实在是她请来的终极保镖太厉害了,我们才会失手。」唯一和盛泛交谈过的阿民不厌其烦的再次向陈中龙解释,不过盛怒中的陈中龙压根儿听不进去,把他的解释全当成他们办事不力的推托之词。 「终极保镖、终极保镖……」不提这个名词还好,一提,他的火气就更大了。「就算她再厉害,终究是个女人,没想到你们不但没制伏她,还让她把你们修理得鼻青脸肿、遍体鳞伤,甚至帮她带话回来给我,要我跑路,有没有搞错啊?你们这么丢人现眼,还算是男人吗?简直笑掉人家的大牙,亏你还有脸一提再提。」他是听说过终极保镖这个团体,虽然他怀疑之前要炸掉张珈尹的那个炸弹没爆也是他们搞的鬼,但江湖传言的可信程度十之八九是有待商榷的,因此他并没有十分相信。 再说,阿民他们看见的终极保镖不过是一个女人,能有多大能耐?偏偏他们就是这么的不中用,真是把他气死了。 「可是龙哥,她真的很厉害,要不然你可以问阿兴他们,他们的车还撞坏了。」阿民赶快找人帮腔,省得矛头一直指在他身上。 「龙哥,阿民没骗你,她开车的技术简直可以参加f1赛车比赛了,比飙车族的老大福哥还快。」阿兴点头如捣蒜。 「闭嘴!你不说话,我不会把你当哑巴。」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助长对手威势,对陈中龙而言,无疑是火上加油,只是让他更加的愤怒而已。 「龙哥,接下来该怎么办?他们召开记者会的时间快到了。」另一个兄弟阿荣问道。 「怎么办?应该是我问你怎么办才对吧?」陈中龙横他一眼。「就是你们个个都这么没用,我才会被袁德宗那老家伙笑我养了一群酒囊饭袋,要我收山,我这张老脸羞得真不知往哪儿摆才好!」 「龙哥,对不起!」被当炮灰的阿荣依然只有道歉的份。 「不要再说对不起了!」他狂吼一声。「有这劳什子时间在这边穷蘑菇,还不如去带罪立功。我要你们在他们开记者会之前毙了张珈尹那婆娘,还有终极保镖那个女人,听到了没?」 「是!龙哥!」他们异口同声的应答,连忙抄家伙办事去了。 他们这一次绝对不会再失败,不会再丢老大的脸了。 袁德宗在家收到线报说张珈尹今日召开的记者会跟他有着密切的关系,他心急如焚的立刻打电话到天一堂。 「阿龙,你知不知道张珈尹那女人今天开记者会?」他的语气显得十分浮躁与焦虑。 「知道啊。」陈中龙早猜到他会打电话来兴师问罪,所以对于他过于急促的语气并不觉得讶异。 「知道你还这么优闲,你是白痴啊?」这些流氓就是没脑子,个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一点屁用也没有。 「我已经派人去毙了她,所以她没命出席记者会的啦,你放心!」他相信他那帮兄弟绝对会达成任务将功折罪。 「放心、放心,我真能放心吗?她开记者会的目的是什么,我相信你也很清楚,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要我放心,我怎么放得下心啊!她要是把那些证据都公开出来,我们绝对只有吃不完兜着走的份而已,你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啊,白痴!」袁德宗越讲越激动,一连串的脏话如行云流水般倾泻而出,劈哩啪啦骂得陈中龙灰头土脸,满肚子「鸟」气。 「袁老大,我了解事情的严重性啦,你不要那么激动。」这断了他们财路的大事,他怎么会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不要激动?了解不是放在嘴边随便说说的,要去做!如果你早清楚,就不会让那女人逮到我们的把柄了,真是一群笨蛋!」袁德宗口不择言的大骂,完全不给陈中龙面子。 跟这些下三滥合作就是有这点坏处,一旦事情抖出来,对他们而言,只不过是进去关个几年而已;反正警方扫黑、治平专案一定有他们的大名,他们当然不在乎事情曝光的严重性。 但他可不一样,他有头有脸、有地位有财富,形象对他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他是绝对不能沾上任何污点,否则他的政治生涯就完蛋了。 「你放心看新闻吧,我保证她不会活着出现在电视萤光幕。」陈中龙简直快被袁德宗气炸了,却为了不撕破脸伤了彼此的和气,于是他硬是把那股鸟气咽下去。 这老家伙当他是猪啊,骂得还真顺口,他以礼相待、对他客客气气的,这老家伙却跩个二五八万似的,得意忘形。 他以为他是谁啊?竟然敢骂他笨蛋、敢骂他三字经,如果嫌命太长不想活了,那他会成全他的。 想他陈中龙在道上混了这么久,还没有人敢对他如此不敬,要不是为了将来还要合作,要不是因为那死老头还有些许利用价值,他以为他能骂得这么痛快吗? 他最好永远都能这么风光,否则一旦他没有了用处,他铁定不留情面毙了他,把他加诸于自己身上的鸟气连本带利讨回来,绝对要他死得很难看。 干@#$%…… 「我会等着看,如果她还活着,你就自己看着办吧!」喀的一声,袁德宗把电话挂断了,就像打来时般仓促。 「眼睛睁大一点,不要让她们跑了。」阿荣扬声吩咐一帮兄弟。 这次再失败,他们天一工程公司铁定就没戏唱了,老大会如何修理他们是可想而知的。 再说,少了这么一大笔油水可捞,也是很呕的事,所以只要把那个始作俑者宰了,就可以确保既得利益,不用再另找门路、另辟财源了。 毕竟挨家挨户收保护费可是件很累人的事,加上油水又没这个好捞,谁会笨得自找罪受、早讨苦吃,有轻松的活不干,捡吃力不讨好的事干,又不是头壳坏掉! 他们是没读什么书,可是「西瓜偎大边」的道理还是知道的。 其他的人显而易见的也都抱持着相同的想法,都打定主意这次非要拿出个像样的成绩回去交差,所以每个人无不聚精会神的注意着前方的动静。 「荣哥,她们来了。」有一名小弟回来报告。 「确定是她们吗?」阿荣边将子弹上膛边抬眼问道。 「车子是昨天那辆没错。」他很肯定。 昨天才追过他们的车,印象还深刻得很,他是不可能会弄错的。 「ok,叫兄弟把家伙拿好,一看见她们就开枪攻击,我要她们上西天!」阿荣的目光迸射出一道强烈的杀气。 杀他个措手不及,就算终极保镖再厉害,在他们的火线攻击下,她还能有什么作为?除非她能飞天遁地,要不然她们这次是插翅难飞了。 「是!」小弟一收到指令立即通报个个埋伏的兄弟,于是乎一管又一管的枪口全对准标的物——张珈尹的座车。 但盛泛岂是泛泛之辈,他早预料到天一堂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他从出了门口起就一直保持在最佳状态,以求能眼观四面、耳听八方,甚至还找了个讨厌的家伙来帮他,只不过截至目前为止还不见那个家伙的踪影就是了。 他小心翼翼的开着车,往张珈尹的服务处开去,一路上平静得让人害怕,彷佛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作预告似的。 果不其然,他们的车子一开过天一堂埋伏的空屋,连发射击的子弹突地拼命的朝他们车子方向飞了过来,震得盛泛和张珈尹的耳朵发麻。 张珈尹忍不住又开始尖叫了。 「啊——」 「不要紧张,身子趴低!」盛泛压低张珈尹的身子,自己亦坐低身子。 依这么凌厉的攻势看来,天一堂对取他们的小命是势在必得,不过他是不会让他们如愿的,因为他不是别人,他是终极保镖,是传说中的梦幻保镖,如果这种阵仗都不能应付,他拿什么脸回去见龙sir? 更何况他最心爱的女人还在车上,他可不允许她受到任何一点伤害,就算不是为了工作,他也得扞卫他的爱情与他的爱人,所以他必须冲破火线,平安的把珈尹送抵记者会现场才行。 砰! 车子后座的车窗玻璃全被打碎了。 张珈尹吓得花容失色,惊叫声也更加拔尖。 天啊!她不会就这样死了吧?她还年轻,她才刚刚爱上了个男人,她不要死在乱枪之下啊! 为什么这些黑社会的人这么没人性,三天两头的想置她于死地?她不过想为社会主持公道、想帮人民做点事而已,为什么得遭受这么恐怖的事? 该死的袁德宗! 该死的天一堂! shit!shit! 张珈尹恨不得咒死他们。 「珈尹,抓紧,我又要飙车了!」盛泛的气势突然凌厉起来,目光熠熠的直盯着前方。 砰! 这次换前座的玻璃破了,那颗射穿前座玻璃的子弹差点划过盛泛的耳朵,距离之近让张珈尹倒抽一口冷气,心脏几乎要停摆了。 要不是他闪得快,子弹射中的就是他的头,这种认知让她惊骇得直打哆嗦,泪水也在瞬间滑落下来。 怎么办?他们该怎么办才好? 不知所措的张珈尹死命的扯住盛泛的裙角,大眼圆睁的紧紧盯住他专注的脸,现在的她已经不在乎她是否能活着,她在乎的是他能不能活着。 「盛泛,我好害怕!」听见张珈尹哽咽的声音,盛泛这才发现她在哭。 「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她泪眼婆娑的模样,让他误以为她是担心自己的安危,他连忙挤出一丝笑容来安慰她,要她别怕。 「不是的……不是的……」张珈尹想解释,话却哽在喉头,怎么也出不来。她只是不断的摇头,然后重复同一句话。 「别怕!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子弹越飞越多,盛泛都快来不及闪躲,于是他加足马力,油门踩到底,试图冲出重围。 不过天一堂早已在路口设下路障,一辆货柜车横在当中,意欲堵死他们,他们已然陷入一个死胡同,不但前无退路,后还有追兵。 糟了!这下难办了! 盛泛拧紧眉头,猛嘀咕。 他一边旋动方向盘,一边掏出他的枪来。 看来这次不见血是不可能的了。 他往外连开了好几枪,弹弹皆无虚发,在几秒钟的时间内,他已经连伤好几个人。 「哎哟,好痛喔!」被打中的人无不痛得抱住伤口,倒在地上打滚。 「你们还真没用,她们在明,我们在暗,结果她们没事,你们却中弹了,有没有搞错啊?」阿荣气得大骂。 「阿荣,你别骂他们了,我见识过那个终极保镖的本事,真的很高强。」阿民跳出来帮被骂的人说话。 「阿民,你是来扰乱军心的吗?」阿荣横他一眼。「不管她的本事有多高强,我们都要杀了她,要不然怎么有脸回去见老大?」就是因为她,他才会被老大当炮灰骂,所以他非宰了她不可。 「我知道我们非完成任务不可,只是他们都已经受伤了,你骂他们有什么用?」阿民蹲下身子查看他们的伤势,虽然伤势没严重到致命,但中弹的部位却因子弹卡在肉里导致血流如注,所以受伤的人个个脸部抽搐,一副痛苦难捱的模样。 「你别扮好人了,还不快点去支援其他人!」阿荣很不爽的喝道。 第九章 「你别说我了,自己还不是一动也不动,就只会指挥别人。」他们在天一堂里的地位差不多,他才不想听阿荣的指挥办事。 「你……」阿荣有揍人的念头。 「你们都别吵了!」阿兴跳出来制止他们。「这个时候你们竟然还起内讧,是不是太闲了啊?要吵回去再吵,快点办正事。」在阿兴的「晓以大义」之下,阿荣和阿民只得放下干戈,同心对外。 阿民把枪口再次对准盛泛的车,他的神射技术终于在盛泛疲于应付、焦头烂额之际发挥作用,他射中盛泛的肩头。 「该死!」盛泛清楚感觉到自己被射中,忍不住低咒了句。 真不知他们天一堂的人是不是都倾巢而出了?人多得像蝗虫一样,伤都伤不完。 他转了个弯,以迂回蛇行的开法回避子弹。 车子早已被射得千疮百孔,但这是他们唯一的逃生工具,就算引擎起了阵阵火花,他还是必须得开,只是不知何时它会撑不住? 「射她们的油箱。」阿荣突然下令。 既然射不死她们,还不如让车子爆炸来得快些。 「糟了!」盛泛瞥见他们想射击的目标,心中一凛,转身抱住张珈尹就往外头滚去。 轰! 车子爆炸了!熊熊火焰直往上冲,威力之猛,几乎要焚烧到苍穹了。 「盛泛……」张珈尹在错愕中被抱离车子,对于发生的事还来不及反应,巨大的爆炸声逼得她只能偎紧盛泛,一动也不敢动。 「珈尹,我们不能待在这里,否则会被射成蜂窝。」他把她拉离他身上,面色凝重的看进她泛着红丝与泪珠的双眼,耳提面命的交代:「我们得趁现在躲到安全的地方才行!」 「哪里有安全的地方?」烈火的高温烧得她好难受。 「你有没有看到那辆货柜车?我们可以躲到下面去,然后从另一边跑走。」他比了比天一堂作为路障的货柜车。「准备好了吗?拉住我的手,跑!」他藉助火光的掩映,拉住张珈尹的手拼命的往前跑,只是他的脚程还不够快,至少在他的如意算盘还没实现前就被阿民识破了。 阿民执起枪,对准盛泛的头,扣下扳机。 「啊!」就在电光火石间,他中弹了! 阿民感觉到自己中弹了,他吃惊的看着自己疼痛不已的右手臂。 怎么会这样? 阿民不敢相信他会被击中,终极保镖的那个女人应该没时间留意到他的行动才对,除非她的后脑勺长了眼睛,但他根本没看见她拿枪回头射他啊,她是怎么办到的? 他痛得龇牙咧嘴,连枪都拿不稳地掉到地上去。 怎么回事啊?他受伤的部位怎么会在右后方,若是终极保镖那个女人射的,应该会是在前方中弹才对,而且他刚才隐约好像听到不只一声枪响,难道…… 他缓缓回过头去,一张带笑的黝黑脸孔正拿着双枪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对着他们,其他兄弟瞠目结舌的表情俨然跟他一模一样、如出一辙。 「你是谁啊?混哪条道上的?为什么打伤我们?」阿荣率先一步问道。 阿荣根本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时候来的,竟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摸到他们身边,而且还开枪打伤他们。如果他有意要取走他们的性命,相信也是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的事。 这么可怕的敌手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竟然敢伤害我的伙伴,我只是帮他稍稍讨回公道罢了。」他一派轻松的回答,还伸了个懒腰。 「你也是终极保镖?」阿民揣测出他话中的意思,惊讶的大喊。 「终极保镖!?」在场的人不约而同的瞪大眼睛。 「也!?你知道我们是终极保镖啊?」他挑高一眉看向说话的人。「算你见多识广,我们就是终极保镖,不知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们,想要在我们手下伤人是很白痴的事喔!」 「那你想怎么样?」阿荣没想到她还有帮手,既然失手,也只有任人宰割了。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们的,否则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活生生的在这里跟我说话吗?我只想你们快滚,别再找张珈尹的麻烦,她是我们终极保镖受托保护的人,我们不会让她有事的,understand?滚吧!」 「我们真的可以走吗?太好了!」听到他的话,有些吓破胆的人简直如获大赦般的欣喜若狂,急急忙忙拖着受伤的手、受伤的脚或受伤的身体就爬着离开。 「你们还真丢人。」阿荣怒斥那些贪生怕死的兄弟。 「阿荣,走吧,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想怎么样?」阿民拉着他走。 「真他妈的!」阿荣见大势已去,只得被阿民拉着走,但他不愿像其他兄弟走得那般窝囊,硬是忍住手痛,挺直背脊离去。 这一场激烈的枪战至此总算告一段落。 盛泛拉着张珈尹的手穿过货柜车的底部,使劲跑离那个子弹满天飞的危险地带。 他跑着跑着,不敢慢下速度的往前跑,希望能跑得越远越好,不要让天一堂的人太快追上。 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了多远,张珈尹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要移位了,她好痛苦喔。 「盛……泛……我……不行了……」她气喘吁吁的低喊道。 「怎么啦?」他回头看她。 「我……我跑不动……我们休息一下好不好……」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可是……」盛泛有些迟疑要不要答应她的要求,虽然还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天一堂的人追过来,但还是不能太过掉以轻心。 不过在瞅见张珈尹没有血色的苍白容颜之后,他实在没有办法对她的难受坐视不理。 「珈尹,我们跑慢一点,但不能停下来休息,要不然会被追上的。」于是他们改快跑为慢跑,努力的想跑到有人烟的地方,看能不能找个人送他们到记者会现场。 不过这一条路实在太僻静了,一个人影也看不见。 跑了约莫十分钟,才终于盼到车子的引擎声从后头呼啸而来。 盛泛不知来者是敌是友,脸上满是戒备之色,不敢太过高兴。 他把张珈尹拉到身后,连忙旋身拿枪对准那部从他们后头开过来的红色法拉利。 车子停了下来,从车子里面缓缓走出来一个人,那个人赫然就是刚才漂亮解决掉天一堂的人,他就是帮助盛泛他们逃脱的人。 「你就是用这种方式来感谢你的救命恩人的吗?」他对指着他的枪嗤道。 「救命恩人!?哼!」盛泛收回他的枪,但态度却十分的不以为然。「等你来救命,我看我早挂了,亏你还有脸敢大言不惭的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谷碁,你的脸皮未免也太厚了吧。」 「我当然有脸这么说啰,要不是我出马帮你解决掉天一堂那帮人,你认为你可以这么悠哉的逃命吗?做人要知恩图报,不要忘恩负义。」原来前来解救盛泛的人就是谷碁。 「如果你早点来,我连逃命都不用。就是因为你迟到,我才会这么狼狈,所以我是绝对不会感激你的。」叫潘炘或雷盈来都比这个家伙可靠,要不是他们都有工作在身,他才不会要他帮忙。 「啧啧啧,来了还被人嫌,早知道我就不来了。」他难得看到这么仓皇狼狈的盛泛,长假发乱七八糟的披散在脑后,衣服也破破脏脏的,连肩膀都受伤了,难怪讲话语气已没有一贯的气定神闲。「好啦,快上车,人都受伤了,还跟我抬什么杠。」 「嗄?你受伤了?我怎么都没有发现?」张珈尹一听盛泛受伤,心慌意乱的马上跑到他前面东看西看的,想看他哪里受伤。 「一点小伤,没关系的,不说我都忘记了呢!」他不想她太过担心,所以对他的伤势意图轻描淡写带过。 「什么没关系,你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她见他整个肩膀都被鲜血染红,眼眶忍不住发热。 「真的没关系,倒是你有没有受伤啊?」 「我没事。」 「我可以请问一下,你们是在搞同性恋吗?」已上了驾驶座的谷碁讶异的发现,原先躲在盛泛背后的那个女人和盛泛之间竟然存在着奇妙的情愫。只不过,身着女装的盛泛让他们的画面看起来好像是一对同性恋伴侣似的,不知道女主角知不知道他是男的呢?这倒有意思。 「谷碁,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盛泛免费送他一记白眼。 「我才没胡说,你自己说嘛,你们两个『女人』在那边卿卿我我,谁看了不会认为你们在搞同性恋?」谷碁讲得很理直气壮。 「这位先生你误会了,他不是女人,他是男人。」张珈尹连忙对他解释。 「珈尹,你别理他,他叫谷碁,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是男的?我们快上车吧,要不然赶不上记者会的时间了。」他懒得再跟谷碁瞎扯下去,还有正事要办!于是他打开后车门,把张珈尹推了进去,然后自己也坐进去。 「开车。」他扬声道。 「你把我当成你的司机啊?」盛泛的态度让谷碁忍不住抗议。 「没错!司机先生开车吧!」 盛泛虽然强忍住肩膀的伤痛,但他紧皱的眉头、冒汗的额头和衣服上触目惊心的斑斑血迹让张珈尹忧心忡忡。 「盛泛,我们去医院吧,好不好?」看到他那么痛苦,却因为怕她担心,连哼都不敢哼出来,她的心都揪成一团了。 「不行!先去记者会。」他始终坚持这一点。 「可是你血流这么多,不能再拖了,否则你会因失血过多而有生命危险的!」她讲话已夹着浓浓的哭音。 「小问题,这又不是我第一次受伤,我撑得住的。」盛泛漾出一抹苦笑。「珈尹,若你不去记者会,不去揭发袁德宗跟天一堂勾结的罪证,我的血不就白流了?所以答应我,我们先去记者会,好不好?」 「盛泛……」这对张珈尹而言真是一个痛苦的抉择,一边是公理正义,一边是她爱人的生命安危,她该怎么办才好?她现在简直是六神无主。 看到后座的两个人上演这一出生离死别的戏码,谷碁真不知该为这两人感人的爱情喝采抑或是对他们肉麻的对白嗤之以鼻。 「你是张珈尹小姐吧?」虽然盛泛小气的不向他介绍,但从他对她的称呼,他可以猜得出来她就是盛泛这次任务的雇主——张珈尹。 「对!我是张珈尹。」她好奇他突然叫她的理由。 「张小姐,你别太担心,我们终极保镖个个都是打不死的蟑螂,所以盛泛他没那么容易挂点,我可以跟你保证。」他最有怜香惜玉的精神,因此他才决定不计前嫌再帮盛泛一次。 「真的吗?」这个时候,其他人的保证好像都比当事人说的话来得有用。 「真的!」他肯定的点点头。「所以我们先送你到开记者会的服务处办公室,然后我再送盛泛到医院去,好不好?」别说他没同情心喔,盛泛要是这么容易就死了,他哪有资格当终极保镖啊?因此他对盛泛的伤势是一点都不担心,反正偶尔流流血也有助于新陈代谢,也可以算是体内环保的一种。 「那就拜托你了。」她很感激谷碁帮她做出了抉择,她相信盛泛的伙伴是不会骗她的。 这头谷碁正飙着车急速要将张珈尹送往记者会现场,另一头的廖婉容跟邱镁娟则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现在离预定召开临时记者会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四十分钟,但张珈尹却仍不见踪影,一点消息也没有,宛若消失在地球表面一样无声无息,怎么不教她们心惊胆跳? 「婉容,他们到底联络到珈尹了没有?」邱镁娟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问着廖婉容。 从早上开始,她的眼皮就一直跳,不知道珈尹是不是发生事情了? 「还没有找到。」打到家里没人接电话,手机又收不到讯号,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现象,实在令人担心。 「会不会出事了啊?」邱镁娟的眉头都快挤在一块了。 「有盛泛在她身边,她不会有事的。」廖婉容也只能劝她往好的地方想。 「如果没事,她们为什么会迟到,为什么不打个电话来?一定是出事了、出事了!」盛泛再厉害、再有本事还是个女人,碰到天一堂那帮凶残的浑球,恐怕自身都难保了,还想保护珈尹? 「我们先别自己吓自己,说不定她们在路上有事耽搁,也或许她们手机没电又找不到电话打给我们,这都有可能啊。」廖婉容扯了些连自己听来都觉得牵强的谎言,但不这么想还能怎么想?若自己都自乱阵脚,那还有什么戏可唱?「你先出去安抚那些等得不耐烦的记者,我再试试联络珈尹,如果真的再找不到她们,我就开车去她住的地方找她,好不好?」 「好吧!」廖婉容的冷静、沉着稍稍稳定邱镁娟不知所措的心。 正当她想走出去时,一个女人偏刚好走了进来,两个登时撞成一团。 「哎哟,我的骨头散了!」邱镁娟跌得眼冒金星,一把老骨头感觉就好像要被拆散了一般。 「姨妈,你小心一点嘛!」谷碁一将张珈尹送到,她就飞也似的冲进来,想用最短的时间开完记者会,然后到医院看盛泛。哪知屋漏偏逢连夜雨,才刚从生死关头走了一遭回来,走个路还会被她姨妈撞到,真是衰透了。 「珈……尹,你没事!你来了啊!」张珈尹的声音让邱镁娟顾不了自己差点被撞散的骨头,欣喜若狂的一把抱住她。 「姨妈,放开我!」张珈尹努力想挣开邱镁娟的拥抱。「我还有正事要做,要抱待会儿再让你抱个够。」 「你跑哪……去了啊……」邱镁娟看到她身上都是血,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紧张兮兮的直问:「你哪里受伤了?快告诉姨妈。」 「姨妈,我没受伤。」张珈尹好声好气的跟她解释。 「没受伤怎么会身上都是血?」 「那是盛泛沾在我身上的。」她站起身来,往里头走了进去。「所以我要快点开完记者会,好到医院去看他。」 「她受伤了?怎么受伤的?」邱镁娟忙不迭地问道。 「一言难尽,重点是我差点成了天一堂的枪靶,而他救了我。」那真是个惊心动魄的恐怖经验,她希望这一辈子都不要再碰到。 「珈尹,你来了就好。」廖婉容也听到她说的话了。 「婉容,资料都准备好了吗?」张珈尹看向她的得力助手。 没时间在记者会前先开会商讨一下,她现在只能全靠婉容了。 「都准备好了,等你来就可以开始。」廖婉容给了张珈尹一个信心十足的笑容。 「ok,那我们去见记者朋友吧,他们想必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珈尹,你不用换衣服吗?」邱镁娟狐疑的看着她直直往前走。 「当然不用换,因为这样才写实逼真嘛,我说的话,他们也才更会相信。」毕竟这可是铁证如山啊! 记者会当然是在一片哗然、一片吃惊中结束。 张珈尹身上「血的证明」,加上廖婉容发给在场记者们的文字资料,袁德宗犯罪的事实已是不容置疑的事,于是乎那些记者在一离开张珈尹服务处办公室之后,下一个追踪新闻的地点便是袁德宗的豪宅。 「这下子袁德宗有得忙了。」廖婉容幸灾乐祸的说道,还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诡谲笑容。 「他这是恶有恶报,活该!」邱镁娟亦乐得帮腔。 「好了,事情结束,我也要走了。」张珈尹才没心思和她们在这边讨论袁德宗的下场,她心急如焚,一心只想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去。「婉容,其他的琐事就交代给你和姨妈,我先走一步。」 「你放心的走吧,我会负责把资料送交检调单位,不会让袁德宗有时间逍遥法外。」 「珈尹,我送你去好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她的宝贝外甥女才刚从鬼门关走一遭回来,她如何敢放她一个人单独行动? 「姨妈,我一个人去就行了,这边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帮忙处理呢!再说,多你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家在身边,对我的安全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张珈尹挂上一抹拒绝的笑靥。 「你竟然嫌我是没有用的老人家?」邱镁娟佯装生气。 「我不是说你没有用,我是说你保护不了我,所以我要走了,拜拜!」她健步如飞的往外冲去,因为她可没有时间再耽搁下去。 「珈尹……」 「她不会有事的啦……」廖婉容善解人意的拍拍邱镁娟的肩膀。「现在新闻闹得这么大,那些记者一定会一直穷追不舍,所以她的身边绝对会有一堆现成又免费的保镖。再说,人家不是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那么危险的场面她都能化险为夷,她还会有什么事?」 尾声 正当张珈尹如火如荼在开记者会的时候,被谷碁送到医院的盛泛亦在医生的处理下取出子弹,包扎好躺在病床上休息。 长久以来的训练跟多年保镖生涯,让盛泛并没有像一般中弹的人那样虚弱,虽然脸色仍旧很苍白,可是他依然可以精神奕奕的跟谷碁抬杠,一点都没有病人的样子。 「盛泛,你可真会把握时间啊,不过才接下这个工作三天而已,就跟雇主海誓山盟啦,佩服!佩服!」谷碁坐在床边跷着二郎腿打趣道。 「好说!好说!」盛泛也不客气的收下他的嘲弄,因为虽是嘲弄,却也是事实,他就不必太过装模作样、睁眼说瞎话了。 「你该不会在她身上下了药吧?要不然她知道你这么变态还会爱上你,未免太不可思议了。」一个正常的女人会去喜欢一个男不像男、女不像女的男人吗?除非她脑袋瓜子有问题,要不然就是跟他有相同的癖好。 「你别变态变态的叫个不停,嫉妒就说一声,我不会笑你的,毕竟向来我都比你有女人缘。」盛泛春风得意的向他挑了挑眉。 「是啊,也比我有男人缘多了。喜欢你的男人比喜欢你的女人要多很多,不知道张小姐爱的是男人的你还是女人的你,我真是怀疑!」谷碁不甘示弱的立即反击回去。 「你是耳背啊,你没听她说她知道我是男的吗?」盛泛没好气地道。 「我听到了啊,但或许她爱的是你女人的外表、男人的身体,你这个样子最适合搞同性恋,完全不需要辅助的工具就可以和她亲热,她当然爱你爱得不得了。」他越讲越恶毒,硬要在口头上占到便宜。 「谷碁,你不会是在吃醋吧?」盛泛笑得贼兮兮的。 「我干嘛吃醋?我吃哪门子醋啊?」他阴阴的笑容让谷碁感到十分的莫名其妙。 「因为你爱我啊,所以我被别的女人抢走,你心理当然不平衡啰。」盛泛这招狠极了。「没关系,你吃醋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我不会怪你的。」 「去你的!我爱你!?你真的神经有问题耶……你要不要去看一下精神科啊?让医生帮你检查看看,看你有没有妄想症啊。去你的!」谷碁果然被激得火气上升、满脸通红。 「谷碁,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很爱生气?爱生气会老喔,你看你不过大我一岁,但样子看起来却比我老上好几岁,真是很糟糕!」盛泛逗他逗得不亦乐乎。 哪一次拌嘴抬杠不是他赢?谷碁的性格真是太容易被看穿了,又爱生气,难怪老会中他的招。 看谷碁跳脚生气、却拿自己没辙的样子,真是人生一大乐事啊! 「要你管!」谷碁被他气死了。 「我是为你着想耶,你干嘛这么凶?我好怕喔。」他一副受惊的模样,猛拍胸脯。 「去你的!我要走了!我不想留在这里继续看你那副恶心的样子,让人想吐。」谷碁起身,转头就走出病房,懒得再看盛泛嚣张狂肆的屌样。 这一次的唇枪舌战他又输了,真是气人! 谷碁前脚才刚走,张珈尹后脚就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盛泛,你要不要紧?」她的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你说咧?」他一改之前对谷碁的气势凌人,温柔的笑看她跑得红扑扑的俏脸蛋。 「好像好多了……」她不知不觉就沉溺在他催人欲醉的低沉嗓音里。 「那就是好多了。」他将她拉靠在自己的身上。 「那我就放心了。」她一颗高悬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我不会有事的吗?瞧你紧张的!」盛泛宠溺的顺顺她柔软的发丝。 「我怎么可能不紧张?我看你一直不停的流血,我好害怕喔!」她抬头看着他的眼里仍有着当时的惊惧。 「你怕什么?你怕看见血吗?」他假装不懂她话中的涵义。 「我怎么可能怕看见血?我怕的是……再也看不见你了。」那种感觉简直比她自己受伤还要教她难受几千万倍。 「我也怕不能再看见你,珈尹,你知道吗?」他低诉他的心情。「我们当保镖的本来就会碰到很多危险的场面,受伤根本是家常便饭的事,我早就习惯了。 若有个万一,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我从来就不觉得害怕,可是这一次中弹,我真的害怕,我怕的不是自己会死,而是死了就不能再看见你了,因为你是我这一辈子第一个爱上的女人,也是我这一辈子第一个想呵护的女人。珈尹,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知道,因为我也是这样的。」张珈尹点头如捣蒜。 「虽然我们才认识短短三天,但我却觉得好像已经认识你一辈子,你的单纯、直率,甚至坏脾气都是我喜欢的,所以我希望你能成为我情感永远的停泊港,你愿意吗?」虽然之前已先叫她老婆了,但这次他才算正式向她求婚。 「我愿意。」她很高兴她找到自己生命中永远的保镖。 就在这一声「我愿意」中,张珈尹签下她感情的保证书,保证期限是一辈子。 对盛泛而言,她这一声愿意亦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还要动听,盛泛动情的吻上她娇艳可人的唇瓣,吸吮她最真挚的诺言。 两人忘情的吻着,吻得难分难舍,像要将对方焚烧成灰似的,早已忘却他们身处在医院的病房里。一直到一道石破天惊的嚷叫声响起,他们才被吓得分开,同时看向嚷叫处——「你们……你们是在干什么……妈呀……」惊声尖叫的人正是张珈尹的姨妈——邱镁娟。 她在事情处理完毕之后,就和廖婉容赶赴医院要探视盛泛,谁知一打开病房的门,看到的竟是如此骇人的画面,她怎么也不愿相信她宝贝外甥女竟是个……同性恋。 天啊!她要昏了! 她身子一软,就真的往地上倒去,要不是廖婉容及时搀扶住她,她绝对会摔得脑震荡。 「姨妈,你怎么了?要不要紧啊?」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张珈尹措手不及,她只得连忙奔向前去。 姨妈怎么会突然出现,又突然昏了过去呢? 「我想她只要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廖婉容倒是老神在在,一点讶异的表情都没有。 「婉容,我姨妈是身体不舒服吗?」她将邱镁娟扶到病床旁边的家属休息床上。 「我想她只是一时受不了打击才会昏过去吧!」她隐隐闪动着心知肚明的了然笑意。 「打击?什么打击?」 「当然是刚才的激情画面啊!」 「那是……那是……」张珈尹的脸蓦地烧红。 「那是什么啊?」廖婉容凑近她的脸逼问她。 「哎呀!你知道的嘛,就是那么一回事啊,有什么好问的?」她羞赧的别过脸去,不去看廖婉容兴味盎然的可恶笑容。 「我是知道,只不过你姨妈不知道,所以她才会昏过去。」她怜悯地瞟了犹在昏睡的邱镁娟一眼。 「为什么?」张珈尹还是一头雾水。 「因为她一直以为我是女的,她看见你跟一个女人亲吻,她当然接受不了啦!」盛泛也很清楚原因。 「可是婉容就没事。」不可能看到相同的画面,两个人会有如此悬殊的反应吧? 「因为我思想很开通,我并不反对同性恋;再说,我早就知道他是男的了。」廖婉容气定神闲,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根本没有什么好值得大惊小怪的。 「你怎么知道的?你不是昨天才第一次见到他?」张珈尹好奇地问。 「只要观察敏锐的人一定会发现,一个女人是不会有那么明显的喉结的。」 「你果然厉害!」盛泛早知道张珈尹这个军师绝不是泛泛之辈,她将来一定会有很了不起的成就。 「谢谢称赞!」廖婉容很欣然的接受。 「不客气!」盛泛的回答让三个人笑得开怀,却没忘记还有一个人…… 「哎呀……」这一声哎呀表示邱镁娟醒了,也表示他们需要费一番唇舌告诉她一件大事——他们的终身大事。 故事当然结束了,只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袁德宗虽然在记者和检调人员到达之前就已先行溜之大吉,但饱受他鸟气的陈中龙可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他,所以尽管他逃过法律的制裁,却逃不过黑社会的报复,陈中龙真的让他死得很难看。 当警察找到袁德宗时,他身中二十几枪倒在一处建筑工地里,死状甚惨。 至于天一堂则因警察的日夜追缉,有的人被捕入狱,有的人偷渡出境,有的人逃亡至南部,强大的势力渐趋式微。 而陈中龙则不知去向。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