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逮到落跑妻》 楔子 【楔子】 闪烁的警示灯在黑暗的夜晚特别醒目,不断鸣响的警笛声也特别刺耳,在宁静的村庄里显得分外诡谲难测。 一个浑身带血,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被警察由一处平房带出,无神的双眼在警示灯的映照下出奇的冷静,冷静得彷佛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 「你这孩子……怎么会这么傻!」 一个中年男子趋上前去关心,言谈间净是对少年浓厚的不舍。 「你是谁?跟这孩子是什么关系?」警察秉着职业本能及义务,质问中年男子的身分。 警局接到民众报案,说这处民宅发生凶杀案。 他们赶到现场拉上封锁线,入内探看之后,发现满室血迹,三具遗体分别倒卧在卧室及客厅,现场一片狼藉。 屋内唯一的生还者就是身边的少年,当时他手上握着一把菜刀,全身溅满鲜红色血液,身体不住颤抖。 少年承认三名死者中的成年男子为他所杀,遂立即被警方扣押,铐上手铐带出屋外。 「我是住在附近的开业医生,我叫宋志元。」宋志元凝肃着一张脸,直盯着少年瞧,眸中充满着对少年的不舍。 「你了解这孩子的背景吗?」警方派员与宋志元商谈,讨论这浑身浴血的少年所有相关背景。 「是,这孩子的母亲是个单亲妈妈,带着他和他的妹妹,生活很是清苦。」 宋志元感叹的向警方叙述少年悲惨的命运。 「两年前,他母亲结识了男性死者,原以为能就此安定下来,没想到那个男的性格阴沈,而且情绪变化无常,稍有不如意便对这孩子一家三口暴力相向……」 宋志元身后一个年约八、九岁的女孩,小心翼翼地揪扯着宋志元的衣角,怯怯且瞬也不瞬地盯着少年瞧。 少年不经意发现女孩的视线,陡地恶狠狠地瞪了女孩一眼。女孩惊跳了下,更为紧张的往宋志元身后闪躲…… 「这女孩是你的……」警察发现了宋志元身后长相甜美的小女孩,不禁好奇的多问了一句。 「是我的女儿,她叫宋凯薇。」宋志元睐了眼女孩,眼神透出一抹慈爱。 「喔,没什么事,那么这个少年我就带走了。」 警方问完笔录,带着少年准备走人。 「等等,警察先生。」就在警察准备带着少年离去之际,宋志元霍地又出声喊住警察的脚步。 「什么事?」看在宋志元还算配合警方调查的分上,警察大人耐着性子回头问道。 「这孩子本性不坏,他一定是被逼急了才会杀了那个男人……能不能麻烦警察先生向法官大人求情,请他对这孩子网开一面?」 「这我没办法作主,不过我会尽力。」警察虽深感同情,却也只能如此回应。 「那就好,谢谢你。最后……能让我再和那孩子说几句话吗?一会儿时间就好。」宋志元硬着头皮再提出最后一个要求。 「……我只能给你三分钟,别担误到我们作业的时间。」 「够了,谢谢!谢谢!」 宋志元忙连声道谢,快步走向被其他员警扣住的少年。 「阿磊……唉!」宋志元喊了少年的名,甫开口便重重一叹。「你妈妈和妹妹的后事,宋伯伯会帮你处理,你就安心的跟警察去吧!进去好好表现,宋伯伯等你回来。」 名叫阿磊的少年盯着宋志元好一会儿,才抿了抿唇,微红着眼眶,沙哑低喃道谢:「谢谢宋伯伯。」 这是警察破门而入至今,少年说过的唯——句话,直到少年被带上警车,警车呼啸的离开惨案现场,没有人再听见少年说出任何一句话…… 那个哥哥没有掉眼泪,但是……他的心哭得很伤心呢! 女孩仍旧紧紧揪扯着父亲的衣角,少年临去时悲怆的眼神,深深地印在幼小的她脑海、心底,直到她长大成人,不曾或忘—— 第一章 【第一章】 帝铎岛,原本只是太平洋上一个不知名的小岛,可当它被包装成华丽的国际赌场之后,观光人数不断增加,小岛的价值水涨船高,成为闻名世界的旅游胜地。 而帝铎岛之所以能藉着赌场咸鱼翻身,全是拜传言中的男人所赐——莫星野,出身台湾黑帮,曾经叱吒风云,一个浑身上下充满传奇色彩的男人。 他虽年纪轻轻,但黑白两道全吃得开,不仅能直接接触最高层级的政府官员,甚至各道上的兄弟、大哥都得礼让他三分,没有人敢冒着生命危险跟他过不去。 数年前他突然宣布金盆洗手,带着两名左右手石磊与秦耀离开台湾,离乡背井来到帝铎岛,经过一番努力将帝铎岛规划成为知名的国际赌场后,三人退居幕后经营,转业十分成功。 酒色财气为人类堕落的根源,既然帝铎岛以赌场为主要营业项目,岛上自然免不了酒与女人,因此饭店、酒家及特种行业林立其间。 虽然帝铎岛上充满万恶根源的八大行业,但治安十分良好,偶有传出赌客闹事的消息,却往往在最短的时间内就被安全人员解决,几乎不曾打扰到岛上的居民,让住在岛上的居民很是安心。 因为神秘的背景使然,三个男人本身各有不少传言,但撇开陈年往事和黑道背景不谈,这三个男人在帝铎岛上纯粹是成功的商人,而协助警方处理麻烦、缉毒等事项对他们而言则属於「秘密任务」,外人完全不知情。 「赫!」 石磊由床上弹跳而起,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在连续几个急喘之后,他弯起手肘搁在弓起的膝上,沮丧之情溢於言表。 怎么会又梦见十几年前的往事? 他以为自己早已成功的忘记了那充满血腥的一夜…… 「你怎么了?作恶梦了吗?」陡地,一只软嫩的小手覆上他的肩,清朗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没事。」 石磊直觉避开女人的手,刻意与之拉开距离,而后抬头望了女人一眼。 「你怎么还没睡?」 「我还没睡得很熟,听到你的叫声,所以就醒了,过来看看你。」女人感受到他的蓄意闪躲,心下一阵感叹。 早知道会是这样的反应,为何她心里还是难免感到忧伤? 原来这女人是石磊的妻子宋凯薇,两个月前,她嫁与石磊为妻,但为何新婚夫妻感情会如此冷淡?这说来可话长了—— 当年,石磊犯案之后,法院判决他自卫杀人入狱服刑,由於他在狱中表现良好,且又是未成年的身分,关没几年就出狱了。 出狱后他加入了帮派,认识了莫星野,表面上他们是一群不事生产的小混混,实则行侠仗义、济弱扶倾。 每当过年过节,他都会到宋家探望宋伯伯,只要是宋家的事,他都会尽心尽力去处理,久而久之赢得了宋志元发自内心的信任及欣赏,认为他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三年前,宋凯薇的父亲宋志元因癌症病危,临终之前将唯一的女儿托付给他,即便石磊不断婉拒,但宋父就是执意要石磊娶宋凯薇,甚至说出重话,倘若石磊不肯答应,他死也不会暝目。 念及十几年前宋伯伯对他们石家有帮丧之恩,石磊在无法推拒恩人的央求之下,只得硬着头皮迎娶宋凯薇进门,就算他原本打算这辈子都不娶妻。 待他迎娶宋凯薇入门之后,宋志元总算是毫无遗憾的含笑离开人世。 小俩口处理完宋志元的丧事,恰好石磊的兄弟莫星野计划撤离台湾,移民至帝铎岛,而石磊早已答允跟随。 宋凯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就这么跟着新婚夫婿石磊离乡背井移居帝铎岛,而现下,他们就是在帝铎岛的家中。 关於两人的婚姻,宋凯薇可有一大堆抱怨的话想说。 没有任何人比她更清楚,石磊从一开始就抱着不肯与她结婚的心意,纵使后来因拗不过父亲的请求而与她结了婚,但那绝对是时势所逼,他一点都不爱她,甚至对她半点感情都没有。 既然她如此清楚,为何还愿意嫁他为妻? 说来或许很多人不愿相信,但她却很明白,早在自己九岁那年,石磊犯下杀人案的那天晚上,光是石磊冷不防的瞪她那一眼,她就已经情不自禁的将心交给他了…… 难道她当时不害怕吗? 毕竟当时的石磊浑身是血,还背负着杀害母亲同居人的罪行,她一个不过才九岁的小女生,不仅不怕他,还一眼就爱上他,这未免太令人匪夷所思! 但事实就是如此,爱就爱了,她也无力改变,因此在父亲决定把自己嫁给石磊的当下,她开心得快要飞上天! 就算他不爱她又如何,只要她用心付出,她相信总有一天石磊会发现她的好,继而喜欢上她、真心接受她当他的妻子…… 但这三年下来,她失望了。 他根本不让她靠近,即使是像他现在作了恶梦,浑身盗汗、极不舒服的状态下,他仍不肯让她接近、照顾他。 不知情的人都以为他们是对登对的夫妻,她也不曾向任何人哭诉自己难堪的境地,但这样有名无实的婚姻已经撑了三年,她到底还要撑多久,他才会注意到她的存在? 爸爸,倘若您知道您的女儿处於这样的婚姻状态,您地下有知,是否会后悔当年将女儿嫁与石磊的决定? 「我没事,时候不早了,你早点睡。」 石磊拉开被子下了床,头也不回的往浴室走去。 「石……」她伸长手臂,还来不及出声喊他,便见他已然走进浴室。 她颓然的走回自己的床—— 这三年来,她要同床他不肯,他要分房换她不肯,於是演变成两人同房不同床的情形。 而这张属於她的床,无疑是专属於她的牢笼,将她紧紧且稳固的禁锁在这栋豪宅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你怎么还不睡?」 不知过了多久,石磊由浴室里走了出来,发现她仍坐在她的床畔发呆,不觉出声询问。 她幽幽的回头,微红着眼眶凝着他。 「怎么了?眼睛不舒服吗?」注意到她微红的眼,他不禁关心的问了句。 她迟疑半晌,终究幽幽的开口:「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想问什么就问啊!」他莫名其妙的睐她一眼。 「我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才愿意把我当成你真正的妻子?」 一个女人问这种问题,好像太不知羞了点,但她已经等了三年,也已经二十六岁了,再没有多少青春可以虚度。 石磊抿了抿唇,深深的看她一眼。 「这个问题我们不是讨论过很多次了吗?我希望你可以去找个疼你、爱你的男人……」 「好了。」 她闭了闭眼,不想再听他说那些千篇一律的言辞。 「我很清楚你的意思,你不要再说了,晚安。」 她躺上床,拉上被子蒙住头,躲进被子后泪水终究忍不住滑落。 石磊盯着她蜷在被子里的身影,光看那连被子都遮掩不住的颤抖,他知道她一定躲在被子里哭了。 但他能怎么做呢? 他不是一般寻常的善良老百姓,更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爱人的能力,像他这样的男人,又怎能给她幸福? 宋伯伯啊宋伯伯,您这么做,不是为难了我石磊,也为难了您的女儿凯薇吗? 宋凯薇敏感的察觉到,这几天的帝铎岛充满着吊诡的氛围。 虽然她与石磊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但她多少知悉石磊与他的兄弟们在帝铎岛上扮演着什么角色。 他们帮助帝铎岛的警方「管理」帝铎岛,做一些类似「间谍」的谍报工作,也帮警方处理一些游客间的麻烦及些许鸡毛蒜皮的琐事,可以说是整座帝铎岛的「地下司令」,在帝铎岛颇有地位。 她不是很清楚最近他们在忙些什么,但她可以感觉到,这两天好像有什么事会发生。 不过她有什么好在乎的呢?她都决定要离开这座宅邸、离开石磊了,根本没有任何事能再左右她的心意。 她很清楚现下的生活不会有所改变,除非奇蹟出现。 只是这世上哪来那么多奇蹟? 她从不敢奢想奇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倘若这世上真有奇蹟,石磊早就为她而疯狂了。 第二章 既然这世上不会有奇蹟,那么她势必得做些改变,至少让自己的生活不再像一滩死水。 她拎起早已打包好的简单行李,趁着莫星野到「虹舞厅」找石磊商量事情的空档,偷偷摸摸的离开家里,来到「虹」的舞池,打算向三年来生活的环境做最后的巡礼—— 其实她也不需要如此偷偷摸摸,毕竟石磊并没有找人盯梢她,她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她个人心虚作祟。 她慌慌张张的踩进舞池,一个不注意突地撞到某个「物体」。 她定睛一看,发现被自己撞到的那个物体……不,是一个人,一个女人,被她撞得四脚朝天。 「啊?啊啊啊!」 她惊跳了下,慌慌张张地道歉个不停。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撞你的!对不起喔!」 「你……也是台湾来的吗?」女人狼狈起身,有点头重脚轻的抚了抚额,极自然的以中文询问。 「欸?」 她发出惊呼,蹲在女子身边,与女子四目相对。 「你也是喔?」 「是啊,我也是台湾来的。」 女子露出放松的笑容,开心的与她攀谈起来。 「我第一次在这个岛上遇到台湾来的女孩耶!你叫什么名字?」她一脸兴奋的直追问。 「我叫李倩兰。听你的口气,你到这岛上很久了吗?」果然世上的事无奇不有,她竟会在距离台湾如此遥远的地方遇到同乡人,感觉好新鲜。 「呃,两个多月了吧!在这里都没有认识的人,实在无聊死了,我是宋凯薇,请多指教。」 她皱了皱鼻子,选择善意的说谎,刻意隐瞒自己和石磊的婚姻关系。 毕竟她与这个女人以后可能没机会再见面了,又何需跟她说那么多?多说只不过徒增他人的困扰而已…… 「嗯!」 李倩兰开心的伸出手与宋凯薇握手,后知后觉的注意到凯薇身后背了个大背包,好奇地问。 「你现在要出去吗?」 「啊!对厚!」经李倩兰这么一说,宋凯薇才想到眼下最要紧的事。「我现在要准备落跑,你千万别声张。」 「落跑?为什么?」为什么要落跑?倩兰满脸疑惑的问道。 「现在没时间解释啦!以后有机会我再告诉你。」宋凯薇忙站了起来,顺势拉了倩兰一把。「别告诉任何人喔,尤其是石磊。」 「谁是石磊?」倩兰并不认识这个人。 「你不认识最好,那家伙是个冰块脸的大坏蛋!」宋凯薇轻哼了声,显然她对石磊非常不爽。 冰块脸?难不成是在这里遇到的那个大个子?长得挺性格的啊!李倩兰看不出他哪儿坏。 「那……你要去哪里?」李倩兰感到些许不舍,那么快就要和新朋友分开。 「我要去避……没啦!我就到处走走晃晃。」宋凯薇的嘴角抽搐了下,到口的话突兀的转了个弯。 「我可以跟你要手机号码吗?」这样有需要的话,至少还能联络一下。 「嗯……我没有手机耶!」 虽然她很想给倩兰手机号码,但是落跑哪有留下线索的道理?索性就都不留,以减少被逮到的可能。 「喔……」倩兰好生失望。 「别想那么多啦!反正这个岛又不大,总有机会再相遇的。」宋凯薇安抚的乱扯一通,接着向倩兰挥了挥手。「闪了,期待再相会!」 现在不跑更待何时?总不能被石磊发现了才跑吧? 虽然石磊就算发现了也未必会留她,但她还是觉得偷偷落跑比较妥当。 离开「虹」,她一个人站在帝铎岛的街道上,茫茫然的不知该何去何从。 说来讽刺,她到帝铎岛三年了,对於这里的街道巷弄如何排列实在不是很清楚,这样的她到底该到哪里落脚才好? 不管了!只要她认命的走,总会走到她能待的地方…… 结束与莫星野及秦耀的谈话,石磊回到房间进行晚上缉毒计划的准备,没想到房里竟不见宋凯薇的身影。 她人呢? 来到帝铎岛三年以来,她不曾自己一个人跑出去过,现在怎么会突然失踪呢?到底她会跑到哪儿去,又能跑到哪里去? 就在他疑惑着凯薇的去向时,突地发现床头柜上摆着一个他不曾见过的牛皮纸袋。 他不禁好奇的拿起来翻看,孰料这一翻,由牛皮纸袋里掉出一张纸—— 「什么东西?」 他愣了下,弯身将纸捡起,并仔细的观看。 离婚协议书?!这是…… 他心口一提,忙不迭地丢下纸袋,拉开衣柜门一看,错愕地发现属於凯薇的衣服全都不见了! 她这是什么意思…… 该说她是终於想清楚了,还是她另有什么想法? 他突地感到一阵疲累,心情无比沈重,木然地在床边坐下。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三年就过去了,这三年里,他不敢说自己给了凯薇什么幸福的生活,但基本的生活条件他样样供应到足,让她衣食无忧,这样,应该算对得起宋伯伯了吧? 即便他没能如他老人家所愿,与凯薇成为名正言顺的夫妻,但是这些日子他也不曾亏待过凯薇。 但愿,但愿凯薇离开之后能一切平安顺心,别让她遇上什么麻烦或危险,他只能如此深深期盼…… 虽然她不认为从没把她当成妻子看待的石磊会派人找她,但为了完全消除自己走过的痕迹,宋凯薇放弃入住知名饭店,选择不叫车,提着行李独自步行好几个小时,终於找到一家不显眼的旅社落脚。 旅社主人带领她到房间,凯薇放下行李,打开窗户驱散房间里略嫌湿热的空气,之后才坐在床畔伸直双腿,让走了数小时的腿好生休息。 在台湾她已经没亲人了,回台湾也没意思,更何况她身上没有足够的钱买机票,索性就在帝铎岛安居下来也无妨。 只不过明天开始,她得到外头去找工作,不然恐怕无力支付接下来的生活费用。 她在床上坐着坐着,一阵睡意涌上,约莫是走了太久的路,体力有点透支,她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她在满室暗黑的时刻醒来,醒来后呆愣的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待她觉得休息够了,才慵懒的下床,走进浴室准备洗澡。 但就在她走进浴室的瞬间,突然感到一阵晕眩,连忙伸手扶住门框,好稳住自己踉跄的脚步。 怎么了?怎么会突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是没睡饱还是怎样? 就在她脑子里冒出几个问号之际,她的右眼皮突地毫无预警的抽跳了下,心脏开始不安的狂跳。 她的眼皮怎么突然乱跳?而且还是右眼!人家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是她认识的什么人遇到麻烦了吗? 她惴惴难安的进到浴室,随便冲了个澡后走出浴室,才擦拭着湿透的发,突然有人急促地敲着她的房门。 不会吧?都快午夜了,怎么还有人来敲门? 她抚着心窝,不安的走到门边将门拉开一条细缝向外探看,惊讶的发现站在门外的人,竟是她所熟悉的面孔。 「秦耀?你怎么会来这里?」她不敢置信的轻问。 天啊!这是什么情况?该不会是石磊要他来找她的吧?怎么会!要求她自己去寻找幸福的石磊应该不会派人来找她才对,更何况这件事有必要惊动到他的好兄弟秦耀吗? 「我才要问你,没事干么离家出走?」秦耀一脸疲累,感觉像是经历一场战事般憔悴。 「……这是我个人的隐私,请你不要过问。」她神情一黯,无法向他的好兄弟说明,其实自己的婚姻只是挂名的虚假婚姻? 不,她实在说不出口。 「是吗?」 秦耀不置可否的挑挑眉,随即无所谓的挥了挥手。 「罢了,你们夫妻的事我也不想多嘴,我来,是要麻烦你跟我走一趟医院的。」 「医院?!」 她心下一沈,小脸逐渐失去血色。 「是谁进了医院?」 她没忘记洗澡前眼皮乱跳的预兆,难不成是石磊他…… 「是你老公,他中枪了。」 【第二章】 「在想什么那么专心?」 秦耀终于赶到医院,远远就看到莫星野站在急诊室外发呆,他上前重重的拍了下莫星野的肩问道。 第三章 「没什么。」莫星野抹了抹脸,神情有丝憔悴。「只是想起一些以前的事……」 「磊不会有事的。」 秦耀恍然大悟,顿时明白老大潜藏在心底无法释怀的痛。 「你没听过好人不长命吗?磊那家伙绝对称不上好人,所以不会那么轻易就挂棹的。」 「……不好笑。」莫星野闭了闭眼,难得对秦耀的冷笑话有反应。 要说不是好人,他才是最差劲的那个。 当年丢下与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以逃避压力之名躲到帝铎岛来,现在还害磊进了手术室,说不定他才是真正的魔星转世。 「好不好笑都无所谓,重要的是等那家伙出来,还得耍有人照顾他才行。」就是为了这个理由,他才会那么晚到。 要是磊那家伙不懂得感谢,管他枪伤好了没,他秦耀第一个饶不了他。 「你不晓得有种行业叫特别看护吗?」莫星野瞪他,当他是有早发慢老年痴呆症。 「免,你看我带谁来了?」秦耀转身招了招手,神秘兮兮的附在莫星野耳边低语:「免费的服务最好,把磊交给她,安啦!」 莫星野一回头,就见到双眼红肿的宋凯薇,微低着头怯怯靠近。 原来如此,问题是她肯照顾石磊吗? 「莫哥。」宋凯薇对他点了下头喊道。 当她一听见石磊受了伤,二话不说就限着秦耀来到医院。在车上她己然哭过好几回,因此到了医院时,她双眼红肿,仿佛遭到无情的家暴似的一脸悲惨。 「好一阵子没看到你了,怎么不多出来和我们聚聚?」莫星野的眼闪了闪,只有他知道石磊的婚姻是怎么回事。 他和石磊认识得早,约莫也清楚石磊是如何推拒这段婚姻,加上婚后凯薇与他们兄弟的互动也不频繁,精明如他,很快就推敲出这两个家伙的婚姻可能存在着不小的问题,几次与石磊谈天,旁敲侧击下倒也证实了自己猜臆无误。 又是一个可怜的女孩,唯一爱着她的父亲早早离她而去,现在她的丈夫又躺在急治室里生死未卜,想想实在是挺可怜的。 「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她顿了下,撒了个不伤人的谎。 人是感情的动物,只要多和他们相聚,以他们几个男人豪迈的性格,她一定会忍不住对他们付出感情;到时就算有心闪躲,也会因情感的牵绊而拖住自己的脚步,那绝对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也不能老窝在家。 莫星野不赞同的攒起眉,霍地想起出门前还沉睡着的李倩兰。 「改天我介绍个女人给你认识,或许你们能成为好朋友,那么以后你就不会无聊了。」 「谢谢莫哥。」 她点头,心里的意愿却不强烈,在秦耀载她到医院的途中,己大约向她叙述过石磊的伤况及当时混乱的现场,此刻她只心系一人。 抬头看了眼手术室的红灯,她的心不觉揪紧了下。 「他……手术还在进行吗?」 一句话问得所有人心情沉重,像句魔咒似的,三人六眼同时瞪着手术灯,仿佛这么看着,它就会早早熄灯…… 不晓得是不是念力作祟还是怎的,约莫三分钟后,手术灯神奇地熄了,三人的心脏同时提得老高,说时迟那时快,手术室的门被推了开来,走出一名穿着白袍的医生。 「医生。」莫星野带头上前喊住医生。「石磊他……」 「你们是石先生的家人吗?」医生拿下口罩,晶亮的眼扫过眼前的每个人。 「是。」莫星野毫不犹理的应道。他已经没有亲人了,他们就是石磊的家人……呃,不,还有他的妻子在。 「放心好了,手术很成功,子弹也都取出来了,让他在恢复室里休息一下,晚点会转往加护病房。」医生露出走出手术室后的第一个微笑,成功的安抚了三颗提得老高的心脏。 「既然手术很成功,为什么还要住加护病房?」秦耀不解的追问。 「他才动过大刀,这三天随时可能发高烧,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感染,我必须安排他住在加护病房,等病情稳定之后才能转往一般病房。」医生耐着性子解释,解释完后才颔首离开。 医生转身刚走,手术室的门又被推开,这回出来的是一张大床,后面限着两名推着病床的护士小姐。 「抱歉,让让。」护士边推床边嚷道。 「石磊……」 这次宋凯薇的反应比两个大男人还快,如飞箭似的飞奔到移动的病床前,才看了床上闭着眼、脸色苍白的石磊一眼,豆大的泪滴便控制不住的滴落。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原本健康的肤色、活力的神采,现下全被苍白和病容取代,教她看了好心疼! 莫星野和秦耀互看一眼,两人的眼神传达着旁人看不懂的讯息,接着莫星野上甫扶住宋凯薇轻颤的手臂,站在廊上目送护士推着石磊离去。 「凯薇,你先让秦耀送你回去,等磊能会面时,再让耀接你过来。」待病床被推进电梯,消失在长廊之间,莫星野很快下达指令。 横竖现在也没办法会面,一切得听从院方的指示才行。 「不要!莫哥,我想留在这里……」宋凯薇想也没想的抓住莫星野。 「你留在这里也没用啊!石磊会被隔离,你倒不如回去养足精神再来看他。」 莫星野好声好气的劝着,不甚确定地丢了个问题给她。 「等他转到普通病房后,你愿责照顾他吗?还是我再帮他找特别看……」 「不,不用,我来照顾他。」不待莫星野说完,她立即表明自己的意愿。 莫星野深深看她一眼。「好,磊的未来就交给你了。」 石磊在加护病房待了一个礼拜,这段时间里,莫星野及秦耀都趁着探病时间前来看他,但好巧不巧的,在探病的时间里,他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教莫星野他们半句话都没能和他说。 而宋凯薇则是天天守在医院的加护病房前,隔着加护病房森严的门扉,耐心的等候院方传达好消息。 终于在等了整整一个星期之后,她等到了石磊可以转到普通病房的好消息。 在护士小姐的带领下,她安静且带着些许兴奋的来到石磊新安置好的普通病房,发现他仍在熟睡状态,她一时间内心五味杂陈,失望地走到病房外。 她很期待可以在第一时间见到清醒的石磊,因此满怀着期盼的心情,但同时却又害怕他会问起自己之所以想离开的理由。 她不知该如何开口向他解释自己的心情,想到这些,她就心烦。 就在她情绪纠结得不知该以何种表情面对他,而在病房外的走道上徘徊之际,莫星野和秦耀也赶到医院来了。 「凯薇,听说磊转到普通病房了,你知道吗?」莫星野一见到她便直追问。 「嗯,都安置好了,不过他还在睡,所以我才到外头来透透气。」她点了点头,旋身看了眼石磊的病房后,又再度沉默。 「那我跟耀先进去看看他。」见她一脸沮丧,莫星野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遂和秦耀一同进入病房探病。 宋凯薇在他俩进入病房后又站了好一会儿,才深吸口气,做足了心理建设走向病房。 所谓丑媳妇总得见公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既然她将照顾石磊的重责大任揽到自个儿身上,迟早都得面对石磊,不如早点和他碰面图个痛快。 「你这小子,差点没把我吓死!」 她甫打开病房的门,便听到莫星野的声音传了过来。 「都那么老经验了还会中枪,你那时到底在想些什么?」 石磊醒了吗?她心里一喜,快速且安静的关上病房门,转头一看,躺在病床上的石磊己然睁开双眼,教她数日来的担忧一下子都不见了。 「我哪有……」石磊一开口便发现她的存在,霎时声音断得很不自在。 因这不寻常的断句,教所有人的视线全集中在刚进门的宋凯薇身上。 「呃……你们聊,不必在意我。」突然一下子被如此多个男人注视,她浑身不对劲的扯开僵笑,要他们别在意她。 「呐,现在老婆回来了,你总可以安心养伤了吧?」察觉石磊的眼瞬也不嚼的盯着宋凯薇,秦耀嘴贱的毛病又犯了,忍不住笑着揶揄石磊。 「……笨蛋!」石磊莫名的红了脸,没好气的回骂一句。「你给我闭嘴,不说话没人会拿你当哑巴!」 第四章 没错,以他的身手,他绝对可以轻易闪过那两颗子弹。 当时他追缉到毒贩头子伊凡。赛斯,准备给他来个突击逮人,不意被伊凡。赛斯察觉,掏出手枪反向他攻击;说时迟那时快,突然有个长得与凯薇有点像的女人由他眼界下穿过,他误以为是凯薇回来了,直觉要去保护她 事后证明,那名女子根本不是凯薇,只是个长得有点像的女人而己,但当时的分神,让那两颗子弹就这么硬生生的分别射进他的肩膀和腹部,他到现在都还能清楚的感受到子弹穿过自己身体时的痛楚。 或许他没办法以一个丈夫的角色来关注凯薇,但不讳言的,她跟着他也三年了,要说没半点关心绝对是屁话,更何况她还是宋伯伯的女儿,是宋伯伯亲手交给他照顾的小丫头,他着实做不到对她视而不见。 「嘿——真是一点都不坦率!」秦耀不以为然的轻啐一声。 人家夫妻间的事他是插不上手啦,不过他就不信一个和自己同居三年的女人,突然从身边消失,石磊真能无动于衷—— 人心又不是铁打的,至少他个人就做不到,哼! 在男人们闲聊的时刻,宋凯薇在病房的角落里找了张椅子坐下,双眼却克制不住的盯着石磊瞧。 虽然难免因伤而憔悴,但他看起来精神还不错,即便身上缠满了碍眼的绷带,却全然不损他飒爽的英姿—— 这就是她心爱的男人,就算他的心从来不在她身上。 三年来,她用尽各种名目也好、突发状况也罢,意图让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但他从不曾上钩,始终和她保持若即若离的安全距离。 或许他根本无心吧? 在十几年前的那个夜晚,他亲手杀了那个欺负他家人的男人,也顺道将自己的心一起埋葬了…… 历经三年毫无成效的努力,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算了,既然两人注定无缘,何苦再和他纠缠? 窗外飞掠而过的鸟儿带走她的注意力,望着鸟儿轻盈的在空中飞舞,那自由自在的姿态还真像向来无拘无束的石磊…… 说不定处理掉这段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婚姻后,他会遇到命定的女子,就像童话里的男主角一样,和他的公主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那不也正是她所期盼的吗? 而她,会小心翼翼地收藏好和他在一起的生活片经,独自走完自己剩下的人生,就算那些片段一点都不甜蜜,却也足够她细细品味一辈子…… 「凯薇?凯薇!」 突地有人喊她,她由杂乱的思绪里回神,惊觉是石磊在唤她。 「怎么了?」 她赶忙离开座位走向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莫星野和秦耀不知何时己然离开病房。 「莫哥跟秦耀走了喔?」 「嗯。」石磊定定的看着她,对她刚才在想什么感到有兴趣。「你在想什么,想到都失神了?」 「呃……没有啊!」她怎么好意思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就算说了他也未必会想听,毕竟他从来都没认真听过她想说的任何话。 她悠悠的暗想着,随即想到他的需要。「怎么了?你叫我有什么事?」 「我想去洗手间。」他的颧骨泛起可疑的绯红,约莫是对自己丧失行为能力感到无力及差愧。 「喔!」 她一听也红了脸,在接下照顾他的责任时,她完全忘了还得照料他的生理需求。 她上前扶他坐起,并由病床下拿出便器。「那用这个好了……」 他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她不确定他是否已经可以下床,所以使用便器是目前她唯一能想到的方式…… 「不要,我不要用这个?」石磊撇开脸,莫名的发起脾气来。 「可是你现在还不能……」下床啊! 「不管!我就是不要用这种东西!」他像个孩子般耍起脾气,一张脸红得好比关老爷。 「那……」 那现在到底该怎么办才好?难不成要他尿在床上?! 「那不然我扶你去洗手间,不过你要小心一点喔!」她在无计可施之下,只得无奈的妥协。 「知道。」 他口气不耐的应了一声,在她吃力的挟持下,缓慢且小心的下了床,井将身体大部分的重量倚到她身上。 她从来不知道石磊这么重! 以往看他是精硕而高大,却没想过他的体重有这么重,她吃力且小心的扶持着他往洗手间走去,一手还得拉着他的点滴架,这工作对娇小的她着实辛苦了些。 「可以吗?」见她的额上、鼻端皆冒出薄汗,他突然对自己目前的状态感到嫌恶。 他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去上个厕所竟然还要她这个小女人来帮忙,一担到这里他就心火直冒,充斥着对自己的不齿,却忽略了心头对她漾起的不舍。 「没问题,还可以……」 她咬牙好不容易将他带进洗手间,小心的拉着他的手握住马桶旁的扶手,并体贴的为他掀起马桶盖。 「好了,你可以上厕所了。」 突然间,小小的洗手间里变得窒闷,石磊浑身僵直的站在马桶前,那挺立的身影像极了公园里的铜像。 「石磊?你怎么不动?还是要我帮你?」见他动也不动的瞪着马桶发呆,她一派天真的询问,并当真伸手想为他解开裤头。 「不是!」他霍地粗鲁的拨开她的手,一张脸胀得火红。「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先出去!」 被他这样突如其来的一吼,她一时间感觉心里有些受伤,可转念一想,他现在是病人,心情难免郁闷,她又何苦与他计较? 于是她沉默的退出洗手间,让他自己处理他的生理需求。 待她离开并为他关上门后,石磊放松的吐了口气,接着懊恼的捶了下洗手间的墙——可恶!他竟会让自己沦落到如此不堪的地步,可恶!可恶啊! 数分钟之后,他拉开洗手间的门,等在门外的宋凯薇立即迎上前去搀扶他,并小心的将他的点滴架抬出洗手间。 石磊将她的细心全看进眼里,心底某个冰冷的角落逐渐崩塌…… 「你为什么又回来了?」是为了他吗?因为他这个没有尽过一天当丈夫责任的男人受了伤,所以她回来了? 他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大的面子,除了衣食无虞之外,他不记得自己曾给过她什么,根本不值得她这么做。 说要走的是她,走了又回头的也是她,她到底想怎么样? 宋凯薇身体一僵。 他现在是嫌她碍眼,要赶她走吗? 「你放心,等你伤好了,我还是会走,绝不会死赖在这里不走的。」她鼻头一酸,低着头轻声保证。 「我不是……」他错愕的开口,却没将话给说完便闭上嘴。 他没有赶她的意思,只是误会已经造成,他再多说什么也是枉然…… 宋凯薇将石磊照顾得无微不至,比任何一位看护都还要尽意,这让石磊的病情恢复得极为快速,令医院的医生都感到极为不可思议。 在石磊迅速康复的过程里,没有人注意到宋凯薇承受了多少石磊的臭脸和坏脾气,但凯薇全都默默的承担下来,不曾有过一句抱怨。 她别无所求,一心只期望他快点恢复以往的健康。 秋高气爽,在一个没有艳阳的凉爽午后,宋凯薇向院方借来轮椅,兴冲冲的将轮椅推到石磊的病房。 她嘴角噙着浅笑,不管他这些日子来给过她多少坏脸色看,她总是尽量笑脸迎人,不让他看穿自己的委屈。 「你见鬼的推轮椅来干么?」 没想到石磊一看到轮椅,一双虎目霎时瞠大,以看妖怪的眼神瞪着它。 「今天天气不错,绝对不会晒伤的,我想推你到外面去散散步……」 「不要!我不去!」不待她把话说完,石磊就怒气冲冲的对她大声咆哮。「你休想要我出去丢人现眼!」 「不是,我没有要你丢脸的意思……」 她闻言吓一大跳,为何他要将她的好意说得如此不堪?她只是不希望他成天关在病房里,出去透透气或许更有益身心健康。 「别说得那么好听,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他气急败坏的指着凯薇的鼻子叫骂,若是他的身体像以前一样健康,他铁定会由床上跳起来。 「你恨我吧?恨我一直没将你当成真正的妻子对待,所以想用这样的方式报复我、让我难堪!」 第五章 宋凯薇一颗心荡到谷底,她竖抓着轮椅后方的把手,身体微微颤抖。若不是有轮椅支撑着她颤抖的身体,她恐怕会因太过震惊而跌倒。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一番好意,竟会被他误解成如此不堪的结论—— 天气这么好,让他出去透透气,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难道会比一天到晚关在这充满药水味的病房里差吗? 她一迳天真的想着该怎么做才对他有益,他却将她的好意当成驴肝肺,认为她居心叵测,存心让他难堪?! 他到底将她当成什么样的女人? 工于心计,还是心如蛇蝎?! 她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后,直楞楞的盯着他看。 「干么?被我说中了,所以才这么不甘心的看我吗?」他嗤笑,在自己受伤的同时,也不惜以伤害她来达到心理的平衡。 宋凯薇深吸口气,缓缓的将轮椅推往病房外,在踏出病房之前,幽幽的低喃一句:「没有人想让你难堪,也没有人认为你难堪,除了你自己。」 病房门在半晌后悄然阖上,徒留满室的清冷,和紧扯着床单、呼吸急促且咬紧牙关的石磊。 没有人想让你难堪,也没有人认为你难堪,除了你自己——她的话像句魔咒,嘲讽似的在病房里回荡…… 「该死!该死的女人!该死!该死的——」他焚红了眼咬牙低咒,双拳懊恼的捶打着病床。 她该死的说得对极了,没有任何人以同情或讥诮的眼神看他,觉得他难堪的只有他自己,一直都只有他自己啊! 【第三章】 随着住院时间的拉长,石磊的情绪变得越来越不稳定,这对他的病情倒没什么太大的影响,但对照顾他的人来说却是头痛加三级,苦不堪言。 不晓得石磊是不是故意让自己的情绪暴走,好让宋凯薇知难而退,但偏巧宋凯薇就是那种死硬脾气,不管石磊出任何难题给她,她一律闷不吭声的完成他所交代的任务,且全然承受他随时可能发作的无名火。 她为石磊所付出的点点滴滴,莫星野和秦耀全看在眼里,但对于人家夫妻间的事,他们两个外人也不好说嘴,只好当个旁观者,最多,也只是为宋凯薇的痴心感到不舍。 这样的日子对照顾者而言,不啻是件极为疲累的事,因此在石磊睡着时,或他表明想独处之际,宋凯薇总会一个人到医院中庭散步,好排解纾发累积多时的压力,因此难免也会与经常在中庭活动的一些病友有些互动。 「你来了啊,要不要到我这儿坐坐?」四楼骨科病房的陈爷爷,总是坐在中庭的花坛边如此对她说。 「丫头,你来看看我这针织,花样好不好看啊?」五楼心脏病房的吴奶奶也经常要她欣赏自己的作品。 「阿姨,你可以陪我玩小车车吗?」二楼儿童病房的小男孩也三不五时会邀请她参加他的汽车派对。 那些人都是宋凯薇在医院中庭里经常遇见的人,她总是一脸笑意的加入他们,每次都聊得很开心;而在那些病友里,有一个人给她的印象特别深刻,那就是哪一楼都不住的住院医生郑骏乐。 说起这个郑医生,和她身边的男人都不一样,有种文人的气质,身形瘦而颀长,每每站在庭院中赏景,微风吹拂而过,掩起他修剪整齐的短发,远远看来就是一副极好看的画面。 这日石磊又不要她陪伴了,说看到她就烦,于是她收拾了下受伤的心情,离开病房到中庭去散心,不意才刚踏进中庭,就看到郑医生站在树下仰头望着头上的树叶,仔由微风吹乱他的发。 噢——这画面真好看,教人当心悦目呢! 「嗯?」隐约感觉到有人在看他,郑骏乐反射性的朝视线来源望去,很快便注意到宋凯薇的存在,他温文儒雅的扯开一抹笑,向她微一颔首。 「宋小姐。」 「郑医师,这么巧又在这里遇见你。」宋凯薇跟着露出浅笑,缓缓的朝他走去。「又没当班啦?」 「是啊,就是这样才会有空到这里来赏景。」郑验乐点了点头,不假思索的回答。「你呢?你亲戚在休息吗?」 「嗯哼。」她轻哼,没将自己受到委屈的事告诉他,俏皮的以他才使用过的语旬回应。「所以我才有时间下来晃晃啊!」 郑骏乐微愣了下,随即摇头轻笑。「你反应真快,以后哪个男人娶到你,怕是要被你压得喘不过气来。」 宋凯薇的眼神赔了黯,直觉地低下头。「以后的事谁知道,想那么多干么?」 因为与病友有了互动,难免有人会好奇的问她到底在照顾什么人,她总推说是照顾亲戚。 她并没有告诉医院里的任何人,她是在看顾自己的丈夫——横竖石磊也不将她当成妻子,况且上回离家前,她已经留了离婚协议书给他,不论他室去处理了没,她都当自己已是结束婚姻的单身女人。 这样既不会造成石磊莫须有的压力,她也能说服自己渐次淡忘对他的感情,即使目前的她实在做不到,但她相信总有一天,她能做到完全放下 「说得也是。」 郑骏乐状似没注意到她的落寞,由口袋里掏出一本巴堂大的册子递到她面前。 「我这里有本「小王子」,要是你在照顾亲戚无聊,这里又正好没病友下来陪你时,不妨拿出来看看,或许能为你解解闷。」 「……这要给我吗?」她有点惊讶,犹豫着没敢伸手过来。 她知道《小王子》是世界名着,只是知道归知道,她可没认真的找来看过。 虽然郑医师的提议满诱人,但她真的可以收下这本书吗? 「拿去啊!我看好几次了,最近想换别本书看看。」他是个爱书人,身上经常都有小开本的读物,便于携带。 待宋凯薇收下《小王子》后,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细框眼镜,温柔的眼神迸出些许顽皮的光芒。 「告诉你一个小秘密,二楼那小鬼挺喜欢这里头的故事,你若是陪他玩汽车玩累了,就为他说说这里头的故事,他一定会很开心。」 宋凯薇微微瞠大双眼,接着意会的轻笑起来,指尖轻抚着册子封面,好似心里的不愉快也随之散去。 风,温柔的吹着,轻轻吹动树下两人的衣裳,像是风中的小精灵顽皮的逗着他们玩,整个画面看来好生温馨—— 结束与郑骏乐之间愉快的交谈,在郑骏乐离去准备晚间的看诊后,宋凯薇滞留在中庭里好一会儿。 她开心的翻看着郑骏乐给她的《小王子》,直到太阳逐渐西沈,她才想起自己该到医院厨房去为石磊领取晚餐了。 她小心的将《小王子》收到自己宽松的裤袋里,然后来到医院厨房领取餐点,和厨房的工作人员闲聊几句之后,小心的将晚餐端往石磊的病房。 原本医院里有专门的人员服务送餐,但或许是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自己憔悴的病容,好几次石磊都赌气不肯进食;隐约察觉他的心思,她遂主动接下这个任务,之后石磊就不曾再发生不肯吃饭的情况了。 「石磊,该吃饭……」 她揣着托盘走进病房,惊讶的发现他坐在窗边,她赶忙放下托盘,快步走到他身旁,焦急的叨念着—— 「你怎么自己起来了?要是伤口裂开怎么办?难不成你想再缝一次伤口,再受一次苦吗?」 石磊像是没听见她的声音似的,望着窗外的表情动都没动一下。 「石磊!你……」又把她当隐形人吗?实在是气死人了!没关系,稳住,他越是这样,她就更得冷静以对才行。 宋凯薇深吸口气,迅速压下心头奋起的火气。 「你该吃晚饭了,要回床上吃还是在这里吃?」 她蓦然由激动转为清冷的嗓音,果然对石磊起了作用,他的头忽地转向,凝着她的眼里有着淡淡的讶异。 这女人转性了吗?突然对他冷淡了起来,难道是…… 「现在是有了新人忘旧人,嫌弃我是个废人了吗?」他的嘴角抖颤了下,眸心掠过一抹酸楚。 没错,他看到了,看到她和那个男人在中庭里谈笑风生。 他应该为她感到高兴,毕竟他不是个懂爱的男人;那个男人看起来脾气不错,应该可以带给她她想要的幸福—— 第六章 明明心里是这样告诉自己的,但说不出所以然的,饱含醋意的话就这么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 该死!他不认为自己是这般小心眼的男人,可为什么一见到她和别的男人聊天聊得那么开心,他心里就是吊诡的不舒坦极了! 「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都听不懂?」她什么时候嫌弃他了?而且什么叫做有了新人忘旧人?她越听越糊涂了。 「别以为你不承认我就不知道,你明明刚才还在和那个男人说话,而且还聊得挺开心的不是?」 他嘲讽的讥诮出声,心里却厌恶自己到了极点? 他到底怎么了?积压在胸口的郁闷,从他不经意在窗边看到她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的那一刻起,就不曾消失,压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 「……你误会了!」她恍然大悟,陡地明白他的意思。「那个男人是医院里的医生,他……」 「你不必解释那么多,我不想听!」他恼火的撇开脸,吃力的由窗边的椅子上站起。 「你小心一点!」她见状想上前扶他,却被他一把推开,教她失衡的跌倒在地。「啊!」 石磊心下一紧,狠下心来居高临下的俯视她,半点都没有上前扶她的意思。 可恶!他用力过度了! 明知道自己应该上前去扶她起来,但脑海里盈满她和那个男人的画面,让他无法对她伸出援手。 他懊恼的握紧双拳,额上冒出压抑的青筋。 原本就不指望他扶的宋凯薇,狼狈地由地上爬起来,脸上泛着尴尬的红晕;她拍掉衣裤上的灰尘,佯装没事一般将先前放到活动餐车上的晚餐推向他。 「快吃吧,等会儿凉了不好吃……你,,」 一阵杯盘掉落在地的哐啷声,她错愕的瞪着被他挥到地上的晚餐,一颗心拧得发疼。 「拿走,我没胃口。」 他捂着腹部的伤口,动作迟缓的走回病床坐下,低着头看着地面,好像地上有999纯金可以捡似的。 宋凯薇咬着下唇,找来抹布将地上的狼藉收拾干净,一时不小心被打碎的盘子划伤她的指,她闷不吭声的握紧小手,硬是将那道小伤口给隐忍下来,但泛在眼眶里的泪却控制不住的落下。 石磊将她细微的动作全看在眼底,那由她眼里掉落的透明水珠滴进他的心里,每一滴都令他感到歉疚和心疼。 他拼命忍住安抚她的冲动,因为他也十分委屈。 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受自己被戴绿帽。纵使他不曾承认凯薇是他的妻,但名义上、法律上,她都是他石磊名正言顺的妻子,倘若这事传了出去,他以后要如何做人?他怎能忍受她带给自己的屈辱?! 他也知道自己的反应太过矛盾,既不将她当成妻,口口声声要她去寻找她的幸福,却又无法目睹她和别的男人说笑…… 他到底是怎么了? 觑着她清理满地狼藉,并将装有杯盘残骸的垃圾袋空出病房,他疲累的闭上双眼,茫然得厘不清心头复杂的心思—— 夜半时分,在只开启床头灯的病床上,石磊了无睡意的瞪着头上的天花板,在这安静沉寂的病房里,他只听见自己和宋凯薇细微的呼吸声。 打从他住进普通病房,凯薇也以照顾者的身分住进这家医院,与他待在同一个病房,就像他还没出事前一样,两人同房不同床。 在帝铎医院,照料者的床位是折叠式的沙发床,收起来是张小沙发,摊开则变成床垫,便于照料者休息。 想当然耳,那种折叠床睡起来自然不如病床舒适,近一个月以来,宋凯薇原木就不很丰腴的身段更明显消瘦不少,显然和睡不好有很大的关系。 事实上,数分钟之前,闭眼假寐的他还清楚的听见,与他病床有点距离的沙发床那头,侉来几不可闻的啜泣声,这也是他无法入眠的理由之一。 他不曾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打他有记忆以来,他的世界里就只有妈妈跟妹妹。根据母亲的说法,爸爸是个渔夫,在他还很小的时候,某次出海捕鱼便再也没有回过家。 虽然他没有爸爸,只靠母亲一个人工作养家的生活也很清苦,但一家三口却过得很快乐,那段幸福时光,他永远不会忘记。 放学途中,他和小他两岁的妹娃会沿途捡拾一些可以卖钱的纸板、空保特瓶回家,到了假日再一起拿去卖钱,虽然得到的钱不多,但两兄妹却做得很开心。 因为家庭因素,他不曾和同学出游过,虽然难免感到遗憾,不过这种日子他却甘之如饴,并暗自期许自己快快长大,好出社会打拼,赚很多很多的钱,让妈妈跟妹妹过好日子。 但这小小的心愿,却在他十二岁国小毕业那年,母亲带那个男人回家后正式划下句点。 不记得母亲和那男人如何相识,也不知道妈妈到底看上那男人哪一点,他只记得当那男人堂而皇之的搬进他家后,他的家庭生活从此彻底被颠覆—— 一开始男人还会打打零工、赚点小钱,不到两个月后就原形毕露,赌博、酗酒不说,索性连工作都不做了,动不动就向妈妈伸手要钱,要不到钱就摔东西,甚至打他们和妈妈出气。 当时正值青春期的他,聊受得了男人如此嚣张的欺负家人?尤其他还是家里唯一的男孩,说什么都得保护妈妈和妹妹,因此数度与男人起了争执甚至打架,即便每每被打得遍体鳞伤也不在乎。 一次又一次的冲突,让妈妈一回又一回的悲伤落泪,换来的是他的叛逆和男人更为粗暴的对待。 不过他知道他会长大,总有一天一定能扳倒男人,挣回全家人的自由。 但恶梦来得太快,等不及他长丰羽翼,两年后,那男人竟然将魔手伸向他稚嫩的妹妹! 某日,他因为在学校打架,被校方处罚劳动服务,比平常晚了近一个小时回到家,才刚进门就听见母亲哭喊着敲打妹妹的房门,而房里传出妹妹的尖叫声。 他顿时升起一抹不祥的预感,丢下书包冲到母亲身边,才知道那男人进到妹妹房间,并将妹妹的房门反锁。 妹妹越来越小声的哭嚷让他全身血液乱窜,他不假思索的推动原木桌冲撞开妹妹的房门,并在目睹男人将妹妹压在床上、双手掐住妹妹脖子的瞬间为之疯狂。 他抡起妹妹房里的椅子,一股脑的往男人身上砸,身后的母亲意图阻止冲突而拉住他,那男人却藉机窜出妹妹的房间,跑到厨房抓起菜刀,与追赶至客厅的他相互对峙—— 接下来一切都失控了,男人错手砍到母亲,妹妹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了,母亲倒在血泊之中身体抽搐。 他失神且惊恐地来回看着母亲与妹妹,当时的他脑中一片空白,不知该先救妈妈还是妹妹…… 没想到男人还不收手,转而向他攻击,他奋力抵抗仍被男人砍了几刀,拉扯间他夺下男人手上的菜刀,眼角闪过母亲倒在血泊中抽搐的身影,他再也压制不住体内叫嚣的悲痛,朝男人胡乱挥舞手中的菜刀—— 他闭了闭眼,十几年前的往事是他不愿也不敢触及的过往,他八成是闷在医院里快疯了,才会又想起那些不堪的回忆! 侧身盯着沙发床上的身影,看了好一会儿,他终于难耐的掀开被子下床,拖着还挺孱弱的病体,小心翼翼的往沙发床走去。 在不甚明亮的光线里,他清楚的看见她脸上的泪痕——约莫是哭累了,才睡得连他靠近都没感觉吧? 他的眼黯了黯,吃力的在沙发床边缓缓蹲下,原想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却在即将触及到她的脸颊时,大手僵硬的停顿在半空中,最后终究颓然放下。 他这是在做什么? 伤人的是他,事后的弥补、愧疚都于事无补,一如被他杀了的那个男人,就算他再懊悔都不可能重新活过来一样。 杀了那个男人又如何?换不回妈妈和妹妹的生命,更悲惨的是换来自己数年的牢狱之灾,若不是当年他还未成年,恐怕会连自己的命都给赔进去。 但对于凯薇,他不想伤她的,一点都不想,却仍造成伤害的事实,由她脸上的泪痕足以证明。 窗外的月分外皎洁,痴望着她犹带泪痕的小脸,他的心绪晦暗不明 第七章 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才好呢? 「我要出院。」 石磊坐靠在病床上,目光炯炯的盯着不知所措的住院医生。 「可是……」可是您的伤势还没完全复原啊!住院医生冷汗直冒,不由得从口袋里抽出手帕拭汗。 况且待伤口再好上一些,石先生的肩膀部分还得进行复健,这出院批示要他如何签得下去? 更别提石先生在帝铎岛上的名声及地位,要是他真敢随随便便就让石先生出院,万一出了院后伤势有个什么差错,恐怕他的脑袋都要搬家了! 「没有可是,我今天就要出院,马上!」石磊寒着一张脸,犀利的眸微微眯了起来,瞳中射出教人不寒而栗的寒光。 他受够了! 从中枪后住进这医院至今,已经二十天左右,扣除他昏迷的一个星期,整整半个月他形同被软禁在这间病房里,再不离开他会发疯,绝对会! 「石先生,是这样的,医院有医院的规定……」住院医生都快哭了,这可是他当医生以来面临的最大考验啊! 「规定随便你们订,要不要遵守由我决定,我、要、出、院!」 石磊以臂环胸,即使半躺在病床上,医生的高度远远高他许多,他在气势上却完全压制住软弱的医生。 「你就别为难医生了,磊。」 就在石磊和医生僵持不下之际,莫星野适时推门而入。 他拍了拍医生的肩,要医生先行离开,接下来由他处理即可。 「医生还有很多病房要巡视吧?你先去忙,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医生见救星到来,忙不迭连滚带爬的逃离病房,连在走廊上与宋凯薇相遇都忘了打声招呼。 发生什么事了?宋凯薇想拦下医生问个明白,可才一怔愣,走廊上哪还有医生的影子?简直像一瞬间由地球上消失似的。 她耸了耸肩,心想先将热水壶送回病房再到护理站询问护士,谁知手才碰上病房把手,便隐约听见病房里传出细微的交谈声—— 「你这不是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吗?犯得着在这时候急着出院吗?」 是莫哥的声音,他的意思是……石磊想出院吗?为什么? 「我不想再待在医院里,很无聊。」石磊的声音传了出来。 因为无聊所以想出院?这倒挺符合他的个性呵—— 宋凯薇在门外不禁勾起嘴角浅笑。 「是吗?这么无趣的原因,就能让你想离开医院?」莫星野讪笑,显然不很相信他的说辞。 「不然呢?」石磊口气好生不耐。 「嗯……我听说,这医院里好像有人对你老婆很有好感,他们的互动也挺热络的喔!」 【第四章】 哪有人对她极有好感,还说她与那人十分热络?!这简直是天大的冤枉! 宋凯薇呆立于病房外头,对才入耳的讯息感到万分错愕,全然不晓得这个谣言是从何而来。 除了那些住院的爷爷、奶奶及小朋友之外,她并不曾和任何人过从甚密,除了郑骏乐医师……赫!莫哥说的该不会就是郑医师吧? 天啊!这根本是欲加之罪! 她和郑医师一点关系都没有,充其量只是病人家属和医师的关系而己啊!最多最多……就是郑医师送了她一本《小王子》,再多也没有了呀! 病房里的石磊沉默不语,仅只是冷冷的睐了莫星野一眼。 「哟呵——你那是什么眼神?难不成你早就知道那个男人的存在?」莫星野饶富兴味的挑了挑眉,对他的反应极感兴趣。 石磊的反应是沉默,这次连抬头看他都懒。 「看样子你真的知道了,是吗?」莫星野不放弃的追问。 「你非得这样打破砂锅问到底吗?」石磊稍显狼狈的狠瞪他一眼。 「我只是想弄清楚,这件事你心里有没有底。」莫星野露出无害的浅笑,闪耀光芒的眼底有着些许算计的神采。 「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石磊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我在想,你想出院跟那件事有没有关联啊!」莫星野笑得像个抓到同学恶作剧的小鬼。 「……你今天废话真多。」 石磊狼狈的撇开脸,侧脸泛起奇怪的绯色。 「那就是知道了嘛!真是,一点都不坦率。」莫星野轻啐了声。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轻佻的态度让石磊发火,忍不住冲着他低吼了句。 「我没想说什么,可你是不是到了该正视自己感情的时候了?」 莫星野是心疼那个和自己老婆有一面之缘、像他妹妹一样的女孩;他曾听老婆堤过,在石磊出事那天,她曾和凯薇巧遇。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石磊粗声粗气的否认。 「最好是不懂啦!」 莫星野摇了摇头,受不了他老是像只乌龟般躲在自己的龟壳里。 「你自己想想,这阵子凯薇对你付出多少,要是这样的女人你不懂得把握,难不成你想孤老终生吗?」 他站了起来,看看时间,该去赌场里看看了。 石磊闷不吭声地盯着他的动作,看不出来他此刻心里的想法。 「你跟耀都是我的好兄弟,现在我找到了我想要的女人,坦白说我觉得很满足。」 莫星野与他分享过来人的心情,一个没有女主人的家,再大、再舒适都只是个壳,建构不了一个完整的家庭。 「你跟耀也都老大不小了,是该找个女人好好定下来,我能说的都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先走了,我明天再来看你。」 说完,莫星野帅气的转身走向门口,拉开病房门时霍地察觉凯薇的身影,教他一时语塞,走出门口后赶忙先将房门关上。 「你怎么在这里?」昏倒,她都听见了吗?他故意让磊误解的那件事? 宋凯薇扬了扬手上的热水壶,表明自己只是去装开水而己。 「咳!你有没有听见什么?」他摸了摸鼻子,暗暗叹了口气。 虽然他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多得跟山一样,但亲如兄弟的石磊躺在医院里,他自然不能不闻不问,因此找人注意医院里的动静在所难免,这就是他会知道郑骏乐存在的理由。 由手下传来的报告得知,她和郑骏乐只是因为偶遇攀谈了几次,当然不可能有任何暖昧关系,不过这倒是一个可以让石磊发现自己感情归属的好机会,所以他才会故意在磊面前将话说得暖昧,绝不是蓄意乱嚼舌根。 「嗯,我听见他说想出院了。」 其实她也不是很赞同石磊的决定,但他那个人,一旦决定了什么就会彻底执行,她很怀疑有谁能阻止得了他。 「呵——呵呵——」要命!那不是什么都听到了吗? 莫星野额上一黑,冷汗涔涔落下,认为自己有必要向她解释清楚。 「那个,郑医师的事是我胡诌的,我知道你跟他没什么。」 「那你为什么要眼他那样说?」凯薇随即微恼的反问。 原本她还犹豫着要不要质问莫星野这件事,但处理不好会很麻烦,毕竟莫星野是石磊的好兄弟,现在既然他自己提起,那最好。 莫星野将手插进长裤口袋,定定的着着她。 「莫哥?」做啥这样看她?她脸上有什么吗? 她不安地以空出来的左手轻抚脸颊。 「凯薇,你爱磊吧?」 莫星野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会成为别人的感情顾问,这可是以往天天打打杀杀的他所没预想到的可能。 「呃……」宋凯薇僵了僵,胀红的小脸尴尬地撇开。 「你不回答也没关系,很多事不必说也能看得出来。」 要不是他已经有了倩兰,说不定现在就会像秦耀那样,对石磊既羡慕又嫉妒吧?有个那么好的女孩爱着他。 「你比我们都清楚磊的过去,他不是没有感情,他只是害怕会得到了又失去,所以他拒绝爱情、拒绝你,那不是我们能够体会的痛苦挣扎。」 「……所以你是故意的?」故意想让石磊嫉妒,所以刻意指黑为白?宋凯薇似乎有点懂了。 莫星野扯了扯嘴角浅笑。「相信我一次,给他一点时间,他会想通的。」 「谢谢你,莫哥。」她低下头,眼眶微热。「他什么时候想通都不关我的事,我已经不是他的妻子了。」 「哇——说什么傻话!」莫星野蹙了蹙眉,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第八章 「真的,我已经把离婚协议书给他了,而且他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莫哥就不必为我煞费苦心了。」 她抬头深吸口气,对莫星野扯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莫哥要回去了吧?路上小心,我先进去了。」 呆滞地望着她打开虏门又关上,莫星野好半晌无法回神。 不是磊的妻子了?他的嘴角抽搐了下,随即绽开一扶颇具深煮的诡笑,而后踩着轻快的脚步踏上回程。 可惜凯薇饱得太快,不然他一定要跟她好好赌一把,赌她断言得太早呵—— 果然,在石磊强势的坚持下,宋凯薇不得不向院方请求提早办理出院,折瞎了好几个小时后,才得以如石磊所愿,顺利回到石家。 家里当然比医院舒适,且因是习惯的空间,什么东西都不缺,即使长时间关在家里也不致过于沉闷,对石磊及宋凯薇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只是回到家之后,有些事就得自己来,例如换药就是件极重要的工作。 用过晚餐之后不久,宋凯薇回到房间,看到石磊坐在他的大床上看书,她走进浴室端了一盆干净的热水出来,将盛有热水的脸盆放到床边的矮几上,突然伸手就要解石磊的衣服。 「……你干么?!」 石磊惊跳了下,差点没惊慌的丢掉手上的书,没来由的一阵心跳加快。 「等会儿要帮你换药,换药前我先帮你擦澡。」宋凯薇正色的解释道。 之前在医院,有莫星野特别请来的男性看护会定时帮他擦澡,换药也有专业护士执行,可现在回到家,既没有帮手也没有专业护士,她自是责无旁贷的楼下这些工作。 「擦、擦澡,!」他眼睛圆瞠,似乎没料到会遇到这种情况。 「对啊,家里又没请佣人,难不成你要自己擦?」斜睨他一眼,她霎时竟有种报仇的快/感。 谁叫他坚持要出院,还害她向护理长及主治大夫拜托了好久,现在也该让他尝尝被指使的痛苦了吧! 石磊抽了口气,浓眉懊恼的拧成一座小山。「你放着,我可以自己来。」 「可以?你要怎么擦背?脚呢?弯起身体压着你腹部的伤口擦吗?别开玩笑了!」他以为他是铁打的吗?以他现在的身体根本做不到! 硬要做的话,伤口裂开的机率很大,到时不就又得进医院? 才出院又要住院,万一还在同一天发生,那一定糗毙了! 「你想说我没用就直截了当的说,少在那边拐弯末角!」石磊气坏了,紧抓着盖住下身的被子低吼。 宋凯薇凝着他好几秒,才转身由脸盆里捞起泡在热水里的毛巾,拧于后二话不说的将毛巾往他脸上招呼。 「你!该死……」她拽着毛巾在他脸上擦拭一通,石磊气恼的咬牙低咒。 仔细地擦拭过他的眼角、鼻翼甚至耳后,她暗叹一口气,幽幽低语:「我从来不觉得你没用。」 就算他不爱她、不把她当妻子又如何,他终究还是她最心爱的男人,即使他瘫了、傻了,她还是爱他。 石磊僵了僵,拧着眉不再吭声,安静的放任她为自己脱去上衣,重新拧净毛巾为他擦拭身体。 她的动作很轻柔,温柔且仔细的避开他的伤口,将他的身体擦拭干净,当她拉开盖住他下半身的被子,并意图拉开他的休闲裤时,小手霍地被他钳住。 「石磊?」怎么了?刚才不是擦得好好的,现在他又发什么疯? 「腿擦一擦就好了,剩下的我自己来。」他的声音紧绷,侧着脸看都不看她一眼。 啊咧!他是在害羞吗? 原本没有特别想法的宋凯薇,被他这么一阻止,这会儿也开始心律不整了。 确实,以她一个未经人事的女人,如果触碰到他的私密部位是挺教人害羞的,但他何必这样提醒她呢?害得她都不由自主的胡思乱想了起来。 「我、我可以……」别抖啊声音!她纯粹只是想让他舒服点……可恶!这种想法怎么感觉充满腥膻味?! 「别让我说第二次!」他几乎是低咆了。 宋凯薇撇了撇嘴,咬着下唇拉高他的裤管,迅速将他的双腿擦拭干净。 以眼角偷觑她委屈的小脸,石磊在心底咒骂自己千百回—— 要不是受了这伤,她根本不必受这些委屈,都是他不好,偏偏她一反驳他就恼,一恼声音就大了……该死!这一切都天杀的该死极了! 「我去换一盆干净的水。」 她擦完他的脚,转身将脸盆拿进浴室,很快的重新换好水后再端回原来的位置放好。 「那个……我去皇医药箱。」 她丢下话后,像身后有鬼在追似的离开房间。 她当他是厉鬼还是妖怪?瞧她飞也似的逃走,石磊突然觉得她的举动很可爱,忍不住轻笑出声,却又立即被自己的想法及笑声吓到。 他在想什么?她可爱?他竟然会觉得她很可爱?! 他耳根一热,故作镇定且僵硬的将毛巾拧于,才想拉开自己的裤头,动作瞬间僵住—— 见鬼了!明明她只是帮他擦澡,他怎么就兴奋了?!不过短短数分钟的时间,而且他很确定,她没有任何撩拨他的意思…… 闭着眼尴尬的拉开裤头,他快速的擦拭干净后将毛巾扔回脸盆里,一颗脑袋已然糊成一团。 怎么会?这是以往不曾发生过的事啊! 纵使三年来她天天和自己同房不同床,纵使她曾明目张胆的想勾引他,他都不曾有过这般强烈的反应。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擦个澡也能有反应?! 「我把医药箱拿来了。」 突地,她毫无预警的推门而入,差点没把他的心脏吓得跳出来,反射性的抓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腹部,遮掩自己藏也藏不住的欲/望。 「怎么了?会冷吗?」注意到他突兀的动作,她体贴的询问。 「没、不冷。」他紧张得差点咬到舌头。 该死!进门也不先敲个门,应该……没被她看见吧? 「嗯,那我帮你换药。」 她将医药箱放在床边,走到他身侧掀开他覆在肩膀的纱布。 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因她的贴近而刺激着他的嗅觉,他晕陶陶的短暂失神,却在听见她细微的抽气声后回过神来。 「有事吗?」什么事让她感到惊讶?是他的伤口吗?一定很丑陋吧。 「没有……你忍着点,我会小心不弄疼你。」用棉花梅沾上消毒水,以极轻的力道将他的伤口及周围清理干净,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感觉一滴微热的水珠落到自己肩上,石磊身体一僵。 女人真麻烦,不过是枪伤,哭什么哭? 他暗自轻啐了声,清楚的感觉到第二滴、第三滴,更多的泪水滴到肩上,笔直的窜进他的皮肤,直接敲打在他的心上—— 「很丑吧?瞧你都吓哭了。」他试图以轻松的语调化解压在心头的疼,与受枪伤时的剧痛不同,那是种由心里最深处冒出来的闹疼。 原来这世上还有人会为他落泪。 他以为自从妇妈和妹妹过世之后,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为他流泪了 「没有,我没哭。」她慌乱的以手背拭去脸上的泪水,不敢让他看清自己的心思。「而且这伤一点都不丑,是光荣的印记。」 「……亏你掰得出来。」他翻了翻白眼,还光荣的印记咧!不过是个子弹穿过身体的痕迹而己。「不应该受伤的,丢脸死了!」 「秦哥说了,因为你中枪的关系,他们才注意到歹徒埋伏的地点,当然是光荣的印记。」她由秦耀那里听说了那晚惊心动魄的缉毒、缉凶过程,虽然最后他挂了恶、进了医院,她仍为他感到骄傲。 「那家伙死的都能说成活的,他说的话你也信?」心里感到一阵暖意,他甚至没注意到自己上扬的嘴角。 「秦哥有时候是夸张了点,但我相信他说的绝对是事实。」处理完肩膀的伤,再来就是腹部了。「你躺下来好吗?这样比较好换。」 石磊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的依言躺下,注视着她由床这头越过床尾到另一侧,小小的身影忙碌得很。 「这里皮肤比较细,可能比肩膀痛一点,你忍一忍喔!」在掀开腹部伤口纱布的同时,她不忘安抚的说着。 第九章 凝着她专注的神情,感觉她软软的小手不经意的触碰着他的身体,他闭了闭眼,压抑的命令自己不准有莫名莫妙的绯色思想。 「好了。」终于完成这艰巨的工作,她略显苍白的小脸漾开一抹笑。「你休息……呃?」 她的迟疑教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竞不自觉的抓住她的手腕,他心乱如麻的震惊不己! 「有事吗?」她的脸恢复些许血色,约莫是害羞而引起。 「……你去哪?」他清了清喉咙,不甚情愿的放开她的手,并不自然的回避她清明的眸光。 「我去把水和医药箱收拾一下,你放心,我不会进来吵你的。」误以为他又嫌弃自己的存在,她赶忙澄清。 「你等等不进房吗?」笨女人!他何时嫌她吵了?他不是很满意的蹙了蹙眉。 「晚点吧,我得把医院带回来的东西整理整理。」 他那些简便的行李得归位才行,至于她的……简单打包就行了。 「还是你需要我帮你带什么进来?」 他摇头,见她就要转身,他却莫名冲动的补上一句:「还是帮我倒杯水进来好了。」 「嗯?」她一顿,回头看他一眼。「好啊!你等等喔!」 待她离开房间,他怔楞的瞪着头顶上的天花板。 见鬼了!他要水做什么?他明明不渴的,于么要她倒水进来? 难不成……他想要她陪伴吗?陪在自己身边…… 「喏,开水。」 就在他满脑子搞不懂自己的举动时,她很快的又回到房里,小心地单手将他扶坐而起,才将水杯递给他。 他接过水杯,不让她看穿自己压根儿不渴,以杯就口的喝了一口水,接着攒起浓眉。 「欸,我不能喝冰水吗?」 虽然时序己是入秋,但他感觉身体莫名烦躁,若能喝口冰水,或许能镇压住心头的无名火。 「不行,你是病人耶,怎么可以喝冰的!」她伸出食指在他眼前左右摇晃,一手叉着纤腰,那模样好生娇俏。 「可是我感觉很躁。」怪怪怪!他真的有病吧?怎么老觉得她今天超级顺眼,还可爱天真又美丽?天啊!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脑袋有问题了。 「很躁?」她狐疑的睐他一眼,伸手探了探他的额。「难道是火气大?」 当她的手离开他的额,他暗暗叹了口气。「还是你知道什么退火的方法?」 火气大?想想也好些时候没发泄了,火气大该不会是因为那个理由吧?他头一抬,瞟见她若有所思的神采,他突地感觉身体更躁了。 该死的!不会是因为她在身边,他才会火气大吧! 不!不可能,八成是他太久没发泄才会胡思乱想,八成……不,一定是! 「我不知道耶,不过我可以上网查查看。」她打定主意弹了下手指,愕然发现他满脸潮红,霎时惊讶得不知所措。 「你怎么脸这么红?发烧了吗?噢——不会吧!该不是我换药时伤口感染了吧?天啊!医生说要是你发烧就表示伤口感染了……不行!我要快点打电话叫救护车,电话……对,找电话——啊!」她慌乱的叨念终结在尖叫声中,待她搞清楚状况时,迟钝的发现自己跌在他的大腿上,她立时跳了起来。 「啊!我怎么会跌到你身上?有没有碰到你的伤口?完蛋了!我怎么会这么粗心,万一让你的伤势恶化就糟了……唔!」 才跳起的身子被他拉住,一方软热的唇衔住她像机关枪般叨念不停的红唇。 她惊乱地瞠大美眸,看不清他过于贴近的脸,整个人像灵魂出窍般恍神,全身僵直得像僵尸一样—— 他以为他在做什么?他他他……在吻她吗?! 他的唇与她的唇在空中交会,浅尝到她唇间的芳香,石磊不禁在心底满足轻叹,下意识展臂将她拥入怀里,并直觉想掠夺更多属于她的甜蜜。 他以舌尖撬开她因过度震惊而微启的唇瓣,霸道且不容拒绝的侵入她甜蜜的檀口,恣意品尝她唇间的甜美,直到她无力的瘫软在他怀中。 「你你你……你为什么……」当他终于放开她的唇,她满脸潮红的结巴不己,语不成句。 瞟了眼她小脸上的绯色,他坏心眼的挑了挑眉,在自己也找不到动机的状况下随意编派理由。「这是让你闭嘴最快的方式。」 「……喔。」她的眸心掠过一丝失望,无异议的接受这个说法。 她深吸口气提振精神,狼狈的由床上爬起来。 「你休息吧,我去书房上网查查有什么退火的方法。」 就在她的手碰上房门把手的瞬间,他有点迟疑的声音由她身后传来—— 「如果你愿意的话,或许我能告诉你一个最快速的退火方式。」 【第五章】 如果你愿意的话,或许我能告诉你一个最快速的退火方式—— 这句话像一道魔咒,不断不断地在宋凯薇脑海里重复播放,害她把从医院带回来的行李越整理越乱,一如她紊乱的思绪。 他说只要男女……呃,做爱,男人体内的无名火就会消退,天知道他是不是诓她的,哪可能这样就能退火? 对啦,她是不懂男女之间的情事,可这理由似乎也太牵强了点,教她听了头晕脑胀,更多的是无与伦比的羞涩,所以她一听完那个方法,就很没用的逃出房间。 但是,他对她说那些五四三的是什么意恩?难不成他想和自己……怎么可能?他对她一点意思都没有,哪可能想和她上床?根本是她想太多了。 可是她看过不少两性谈话节目,专家都说男人的大脑和身体是分开的,欲/望一来,没感情也可以…… 救郎喔!难不成石磊真的想和她上床? 宋凯薇感觉自己的脸快冒烟了,忙不迭地以掌当扇,用力的在脸前挥动。 要命,这实在太刺激了,刺激得她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还是去洗个澡冷静一下比较好。 她丢下一客厅越整理越乱的行李,蹑手蹑脚的回到房间,小心翼翼的确定石磊己然关灯入睡后,她才就着床头柜上晕黄的床头灯,抓起换洗衣物闪进浴室,整个过程,心脏怦怦乱跳。 好险,好险他已经睡着了,不然她还真不如该如何面对他呢! 莲蓬头洒出温热的水,顺着她的头滑过她的肌肤,她不经意的张开眼,看见浴室镜子里的身影,一张脸红得不像样,甚至连胸口都泛起红潮。 从来都没在意过自己的身材,怎么现在看起来,腰好像粗了点,大腿也是,而且胸部似乎不够饱满……小手滑过自己的胸脯,她猛然狠抽口气。 见鬼了!她在乎个屁啊!又没有要给别人看,有什么好在乎的?她自己看爽就好了啊! 可是……可是如果要跟他……不知道他会不会嫌弃自己的身材不够好、胸部不够大? 不行不行!不能再胡思乱想下去了,反正他现在还在伤重状态,就算她真的答应帮他「退火」,他恐怕也会因伤口的疼痛而无法进行吧? 红着脸关掉水龙头,她用大浴巾胡乱的将身体抹干,套上宽松的睡衣后小心打开浴室的门,在越过石磊的床尾时紧绷地不发出任何声响—— 「凯薇,你要睡了吗?」 突地,石磊早已闭上的眼霍地睁开,略低的性感嗓音蓦然响起。 「嗄?!」 她惊跳了下,差点没被他吓死!整个人僵在房间中央。 「你你你……你不是睡着了吗?」 「睡不着。」他轻哎一口气,吃力的扶着床半坐而起。「想睡,可是睡不着,八成是你说的火气大吧。」 火火火……火气大,!他干么又提到这事?难不成他真的想……噢!天啊!她该怎么办才好?! 「你找到了吗?」没注意到她的紧张,他抬头睐了她一眼。 「什、什么?」可恶!别再结巴了,一个不小心可会咬到舌头呢! 「退火的方法啊,你不是要上网查?」他挑眉,总算注意到她的身体僵直得不像话。 哈!他承认自己当时对她说的那些话,确有逗弄她的意思,结果她当真了对吧?瞧她紧张的,呵—— 他可没勉强女人的嗜好,况且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就算想对她乱来恐怕也做不到……啧!好啦!他承认自己还真有点想抱抱她、再堂堂她的甜蜜,只可惜这身体无法配合。 第十章 更何况,她已经把离婚协议书给他了,她一定想跟他切断关系了吧?那他又有什么资格对她…… shit!不是早就决定要放她自由,让她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吗?那个人似乎也出现了,就是和她在医院中庭里聊得很愉快的那个,他见鬼的在乱想什么! 就在他刻意忽略想起那男人时心头的不悦,且懊恼地暗咒自己莫名其妙之际,突地闻嗅到她身上馨香的沫浴乳香味,接着一双软嫩的手环抱住他的肩,教他冷不防的狠抽口气。 「凯、凯薇?」该死的!她以为她在做什么? 「没有比你说的更有效的方法了,如果你问我愿不愿意,我愿意。」妈妈咪啊!这是她能说出最露骨的话了,她怀疑自己竟能说得如此流利。 她能理解因为身体受伤,让一向活跃的他不得不绑在床上、家里的痛苦,也难怪他会如此浮噪,更因如此,她看清了自己无法眼睁睁见他难过的事实。 她爱他啊!从小就爱着他,即使无法得到对等的回报也无所谓,只要能解除他的不舒服,她什么都愿意做! 「为什么?」 她的话犹如一把利刃,笔直的刺进石磊的胸口,他的声音透着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悸颤,不懂她为何愿意为他牺牲到这种程度! 如果那个男人是她未来的依靠,如果她真的找到了她想要的幸福,为何还要如此屈就自己?她以后要嫁给那个男人的不是吗? 嫁给那个男人……这应该是他乐见的结果,但为什么想到这一点,他的心会痛。 「因为……我是你的妻子。」 她无法把自己深埋在心底的感情说出口,只因他一点都不爱她,说出来,只会造成他的困扰,因此她选择了最正大光明的理由,即使他从来不承认她是他的妻。 「……别傻了,那是我骗你的!」不知怎的,他心慌了,直觉想推开她。「你怎么这么蠢?我随便说说你都会信,你……」 「嘘。」她将食指按在他的唇上,所幸房里的亮度有跟,他应该看不清她泛红的脸颊。「我当然相信你,因为你从来没有骗过我。」 是,他不曾骗过她,包括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的事实也不曾隐瞒,是她自己执意要嫁给他的,所有的后果由她一个人承担。 凝着她坚持的水眸,石磊感觉自己心里那座自以为坚强的堡垒逐渐倾倒、崩塌,甚至开始融化,融化在她温柔的眼神里。 为了不让自己再承受那椎心刺骨、失去亲人的痛苦,他在内心深处筑起一道既高且厚的城墙,只有一个小小的窗口容纳莫星野和秦耀那两个亲如兄弟的人进驻。 可现在,那道城墙不再坚实,一块块崩塌在她义无反顾的奉献及温柔底下,他想阻止却阻止不了,教他心慌得无以复加—— 「不,你知道我现在没办法……」他的颧骨泛起可疑的红晕,窘迫的撇开脸。 该死的?她柔情似水的眼神,让他想不顾一切的将她压在身下,用尽一切她无法想象的邪恶方式占有她,但他真的做不到! 万一伤口裂开,又得延长她照料自己的时间,他实在没办法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而让她无限制的辛苦下去。 「没关系,我来。」她微一施力,小心的将他推倒在床。 他呆愣两秒,倏地轻笑出声。「你会吗?」 他的心好热、眼眶好烫,他应该是在笑吧?但唯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内心己然无法抑止地痛哭失声—— 他以为自己的心早随着母亲和妹妹一起死了,但此刻他却虔诚的感谢上苍,让他的心脏还在胸腔里跳动、还有呼吸,还能……感受她无条件的温柔,并深深为此震撼、感动! 「……我尽量。」她窒了窒,硬着头皮上了。 话都说出口了,没道理自打嘴巴,就算她再不济,好歹也看过一点爱情片,影片里的激/情戏应该可以顶一阵子。 为了解除他的痛苦,她慢慢解开他胸口的扣子——为了让腹部和肩膀受伤的他方便更衣,自从受伤后他不得不穿有扣子的衬衫,因此她也得努力地与他的扣子奋战。 就在她好不容易解开他衬衫胸口的两颗扣子之际,他突然伸手握住她的小手,不再让她冲动行事。 「石磊?」他干么?她这是在帮他解决难题耶,他怎么反过来阻止她。 在晕黄的床头灯照耀下,他抬起她的下颚,瞬也不瞬的盯着她。 「怎么了?」她不安的轻问。 干么用那种若有所思的眼神着她? 是嘲笑她不知羞耻吗? 无所谓了,反正这个身体早就不是她自己的了,早在将心交付给他的当下,她的身体己属于他…… 「你,确定吗?」他的胸口起伏较刚才稍大,暗自祈祷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紧张,屏息期待她的回答。 只要她点头,只要她愿意把自己交给他,他绝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笨得将她往外推,他会给她她想要的幸福…… 不,是她,是她给了他期望,奢想从不曾拥有过的幸福,让他贪婪的想抓住可能是这辈子唯一的幸福机会。 他会紧紧抓住她,把她永远留在身边,不让她离开自己半步。 什么爱慕者、什么狗屁医生,全都给他滚一边去,休想再来纠缠她;只要她点头,只要她愿意成为他的人,对她,他誓不罢手! 「不然你以为我在做什么?」不明白自己的回答对他有多重要,她不假思索的白了他一眼。 「不后悔吗?」他的眼眶发烫,眼前蒙上一层水雾,他眯起眼,小心的不让她发现。 「你今天话很多喔!」她翻了翻白眼,红唇逐渐往他贴近。「我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唔……」 她的尾音消失在他的唇间,感动的情绪在他胸口泛滥成灾。 他激动且用力的将她紧搂入怀,用尽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技巧吻得她晕头转向,浑身瘫软地趴俯在他的胸口。 「等、等等,我喘不过气……」天啊!他几乎吸光她肺部的空气,这家伙到底有没有病人的自觉啊? 他轻笑,指尖贪恋的轻抚她被自己吮肿的诱人红唇。 他要到她的承诺了,她亲口的承诺,而她不会知道这承诺对他而言有多重要。 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收到过最有意义且最贵重的礼物,这辈子她休想再由他身边逃开!死都别想! 「还笑?你急什么急嘛!」她浑然不觉自己不经意间透出些许撒娇的语气,懊恼的白了他一眼。「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病人?不是说了由我来吗?你怎么可以反客为主?」 「好啊,我很期待你的服务。」他又笑了,发自内心真诚的笑。 那沙哑性感的嗓音滑过宋凯薇的耳膜,让她浑身一颤,皮肤不由自主的泛起点点鸡皮疙瘩。 怪了,他今晚不太对劲喔!竟然会对她笑得那么迷人又性感,八成是真的欲火焚身了,不然怎么可能对她这样笑?! 全身的血液直冲后脑,她紧张地拉开他的衬衫,凭着脑子里少得可怜的资料库里的记忆,胡乱亲吻着他的脖子、胸口,还有他胸前突起的乳尖 天晓得是宋凯薇的细心照料,还是「退火教学」获得极佳成效,总之石磊出院后以极快的速度恢复体力,接近受伤前的生龙活虎,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医生已经判定可以开始进行肩膀复健,状态好得让身边的人都放心不少。 「莫哥、倩兰,你们的咖啡,还有秦哥的茶。」 在医生宣布石磊己复原八成左右、可以开始复健的当晚,莫星野一行人不请自来的的到石家聚会庆祝,在吃过晚饭、喝了点小酒后,宋凯薇体贴的奉上他们各自要求的醒酒饮料。 「别忙了,凯薇,坐下来跟我们一起聊嘛!」秦耀坐在石家的露天阳台上,边嗑着瓜子边喳呼道。 「你们先聊,我进去收拾一下,等会儿就出来。」宋凯薇浅笑颔首,转身往室内走去。 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大厅,莫星野不禁一声轻叹。 「好好的叹什么气?我妈说叹气会短命。」秦耀白了他一眼,自以为幽默的嘲讽一句,端起凯薇才送来的茶品尝着。 「秦耀,看不出来你原来是「妈宝」耶!」李倩兰似笑非笑的反嘲讽回去。 第十一章 「……」秦耀差点没把刚入口的茶全喷出来,一张脸狼狈的胀得火红。「喂——好歹我也叫你一声嫂子,你有必要这么损我吗?我是为了你老公好耶!」 「谁欺负我老公,我就欺负谁谁!」李倩兰一点都不内疚的挑眉笑道。 「算你狠,我怕你行了吧?」秦耀抹了抹鼻子,认了。 「你要是不服气的话,把你那小跟班带来啊,说不定她也能帮你出口气呢!」李倩兰说的是经常跟在秦耀身边的那个超级娇小又可爱的女人,她可是对那女人印象深刻。 「省省吧,要是你们这些女人联手整我,那我不是自找麻烦吗?」他才没那么容易上当昵! 「莫,什么时候开始,你也被女人「罩」了?」石磊在一旁听了直笑,小声的对莫星野嘀咕了句。 「什么跟什么,你才被女人罩咧!」莫星野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我老婆是爱我,你不懂啦!」 「是是是,你越来越肉麻当有趣了。」石磊因为身体复原状况良好,连带的把阳阳怪气的病根也拔除了。「不过我可不承认我被女人罩,分明是欲加之罪。」 「欲你的大头罪啦!要不是凯薇,你会恢复得这么快?」莫星野皮笑肉不笑的挑明了说。「我不管你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总之我承认的弟妹只有她一个。」 石磊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放松的靠着身后的椅背。 「你那个笑容是什么意思?我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莫星野摆出大哥的架子,大刺刺的对他训起话来。 「我耳朵好得很,听得清清楚楚。」石磊嘴角噙着笑,干脆闭上眼来个眼不见为净。 「那你的打算是?」 莫星野隐约感觉到他的反应不太寻常,太冷静了,完全不像住院那段时间,每回提到凯薇他就发火。 难不成事态有什么变化?他终于知道凯薇的好,愿意好好对待凯薇了? 「啊?要走了喔?」秦耀闻言,忙将喝了一口的茶一口灌完。「等等啦!」 「好啊,有时间再来聚聚。」 石磊也不强留,跟着起身送他们到大门口。 「别送了,到这里就好。」莫星野阻止他跟出来,末了不忘再提醒一次。「记住,我承认的弟妹只有凯薇一个。」 石磊浅笑,举起拳捶了下他的肩。 莫星野眯起眼睐他一眼,嘴角随即勾起一抹仿佛洞悉什么的浅笑,没再多说的领着妻子与秦耀离开。 石磊将门关上,背靠着大门,若有所思地望向厨房的方向。 他要的老婆也只有一个,除了她,他不会再对任何女人心动了…… 【第六章】 宋凯薇收拾好餐桌上的杯盘,并到厨房清洗干净之后,走回大厅才发现石磊一个人倚着大门盯着她,不晓得在想些什么。 「莫哥他们昵?」为什么这样看她?是她身上沾到食物的酱汁还是什么污渍吗?她直觉的低头检查自己的衣物,却什么都没看到,衣服上只有刚才洗碗时留下的水渍。 「回去了。」他倾地离开倚靠的门扉,面无表情的上前拉起她的手,不由分说的就住房间走去。 「石磊?你想干么?」 她一脸莫名的跟上他的脚步,当然也是因为被他拉着而不得不跟上他。 石磊一声不吭地拉着她走进房间,进门后不由分说的将她压在门上,并藉她的身体将门关上。 「石……唔!」就在她想问清楚石磊的意图之际,他突然低头衔住她的唇,教她错愕得呆愣当场。 他捧着她的脸,细细吮过她每一颗小巧可爱的贝齿,贪婪的吸吮她口中的小舌,引诱她与自己共舞。 「你不……别……」她挣扎着,想搞清楚他到底在想些什么,然而越挣扎就被他抱得越紧,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了。 「你不是一直想成为我名正言顺的妻子吗?为什么要抗拒我?」他不明白的痛苦低喃。 「你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冲动?」她微喘着气,没有任何指责的意思,纯粹是关心。「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石磊凝着她,眼瞳里闪动着疑似痛苦的神色。 他深吸口气,握紧拳头屏息转身。「没事。」 他看到了,看到她和那个医生在一起,就在他听完主治大夫的诊断,离开诊间之际,他看到了她和那个男人在走廊上说笑。 当时她的表情好生动、笑得好开心,那是在他面前不曾显露的神采,顿时令他妒火中烧,更令他没来由的感到害怕! 他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不曾再感觉到害怕这种情绪,尤其出狱之后,他甚至以为自己就此天不怕地不怕,但她却拥有让他害怕的能力。 在他受伤之前,她就己留书出走,还留下那张该死的离婚协议书,摆明了决心要和他划清界线。 他很清楚她之所以回来,是因为他受伤了,基于道义她才回来照顾他,现在他的伤快痊愈了,她是不是又会再一次离开他? 这些恐惧他不会让她知道的,在得到她的心之前,打死他都不会告诉她。 「没事才怪!」 她压根儿不信他的说辞,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他才会变得这么浮躁。她追着绕到他面前,关心的抬高小脸注视着他。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说了没事。」 她绕到这边,他就将脸撇向另一边,就是不让她看清自己的脸。 「别骗我!」她不放弃的继续纠缠着他,非要他说出个所以然来不可。「这些日子以来,我还不了解你吗?你不要骗我了!」 「你啰嗦那么多做什么?不想跟我上床就说,不要在那边啰哩叭嗦的!」她的追问逼得他火气上扬,他烦躁的突然发起火来。 「……」宋凯薇窒了窒,眼眶发热。 她以为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已经逐渐消除他对自己的防备心,更甚至,应该是有点喜欢她的,不然他不会每夜都非得搂着她睡不可。 但现下看来,这一切全是她自己天真的自以为是,他的本质没有变,一样将她当成外人,不肯对她说实话,想的只有跟她上床这回事而已。 既然他都开口了,她有什么不敢做的呢?反正这身体该摸的、不该摸的全让他摸透了,她不晓得自己还有什么矜特的理由。 她感觉心里破了个大洞,低着头缓缓脱下身上的衣服,在他的凝视下,她早与透明人无异。 「你干么?」见她低头脱衣,石磊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恶声恶气的质问。 「你不是要吗?我说过我会给的。」她没忘记自己说过的话,只要他要她就给,这身子早己不属于她。 「你……」宛如腹部被揍了一拳,他心口一阵窒闷,却如何都移不开定在她身上的目光。 对,这就是他要的,他要她,要她成为他的女人,可为什么现在他会感到如此无措?! 在他瞪视下,雪白的肌肤随着衣物的落地,裸露出越来越多的区块,他的气息逐渐变得浑浊,身体也毫无抗拒能力的起了反应。 她抬起小脸,用水雾迷蒙的眼瞅着他,接着抬高双臂,主动攀上他的颈项。 「可恶!该死的你!」他蹙眉低咒,不假思索的将她拦腰抱起,与她一同趺进柔软的大床,壮硕的身躯随即压上她。 【第七章】 激/情过后,欢爱后的麝香味弥漫着整个房间,房里充满着甜腻的氛围。 宋凯薇无力的趴在床上,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挤不出来,当石磊好不容易退出她体内,才轻笑的将她翻转过身,让她窝在自己结实的胸膛上。 没有人试图开口,他轻轻的以指尖勾刮着她的手臂,享受着欢爱后的余韵。 「小磊。」她睁开闭了好一会儿的眼,出声唤他。 石磊浑身一僵,倏地敛去瞳在嘴角的笑意。「谁准你这么叫我的?」 「为什么不?」她以为那是男人莫须有的坚持,老是在乎什么小不小的问题,事实上他一点都不「小」,累死她了。「你们男人真奇怪,干么那么在乎小不小的问题?」 石磊凝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才侧头吻了下她的额。「才不是为了那么无聊的理由呢!」 「不然为什么我不能那样叫你?」她抬起小脸,甜蜜的摸了下被他亲吻过的额,仰望着他的下颚问道。 第十二章 石磊又沉默了,沉默到她以为他不会回答,睡神又来召唤她之际,他才淡淡的开口。 「我妈,她总是那样叫我。」 「嗯?」咦?她好像不小心触碰到他的伤痛,她该继续探索下去吗? 「不是不让你那样叫我,而是那样会勾起我的回忆。」瞒者瞒不识,她对他太熟悉了,包括他干过的坏事,在她成长的过程恐怕听到不想听了,因此他也没打算隐瞒。「我的事你应该都知道吧?我从小就没有爸爸。」 「嗯。」就像她,从小就没了妈妈,他们都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 「你更不可能不知道,我杀过人吧!」他闭了闭眼,不是很想提起那个恶梦,但因为是她,他竟突然觉得没有什么事是不能对她提的。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还提它做什么?」她当然知道,虽然那时候她才九岁,可是村子里的人天天都在讲,她想不知道也难。 「……你不怕吗?」他顿了下,艰涩的轻问。 他怕,怕她为了那件事而怕他,怕她认为他是个杀人凶手而远离他,那绝对会是他无法接受的结果。 「我要是怕,三年前就不会嫁给你,现在更不可能在这里。」她从来没有怕过他,即使清楚的知道他的手曾染上鲜血,她也一点都不怕。 她的回答令他打从心里长叹一口气,心情整个豁然开朗起来。 「你胆子真大。」他轻笑,爱怜的轻抚她裸露的手臂。 「村子里的人都知道那个人有多坏,虽然你采取的对付方式不被法律接受,不过换成是我,说不定我也会跟你做同样的事。」她还记得石磊的妹妹石岑,小时候偶尔和她一起玩的玩伴,是个可爱的女孩,当年她还为了失去玩伴而哭了好久。 石磊的心彻底融化了,臣服在她毫无惊惧的勇敢及包容之下,他知道自己再也找不到一个像她这样坚强又温柔的女人。 或许世上还有很多女人能接受他的过去,但那些全都不干他的事,弱水三千,他只取一瓢饮,只要她能留在自己身边他就心满意足了。 「那天的事是个意外,我没想过要杀他。」虽然他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年少轻狂的他也干过不少浑事,但杀人这档事,他从来没想过。 「嗯?」那怎么会演变成无法收拾的惨剧?她着实对当晚的事感到好奇。 「他常向我妈妈伸手要钱,要不到钱就诉诸暴力,我的不满就是在他的暴力下日渐茁壮的,我发誓总有一天要靠自己的力量,让全家人脱离他的魔掌。」记忆的锁炼一旦打开,就再也锁不回原来的模样,石磊盯着天花板,一迳儿叙述当晚的情况。 「可是来不及了,老天爷没有给我足够的时间累积实力,那天晚上那个禽兽……那个禽兽他竟然想强暴我妹妹!」 宋凯薇狠抽口气,不敢想象石岑当时是如何恐惧的心情! 无视于她震惊的表情,他越说口气越激动。「我用桌子撞开房间的门,看到他把妹妹压在床上,双手掐着妹妹的脖子,我冲上去用拳头打他,他拚命闪躲,可是妹妹……妹妹她已经……」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小磊!」她跳了起来,用尽全身的力量抱住他。「都过去了,不要再去想了,不要!」 在她柔声的安无下,石磊崩溃的在她怀里痛哭失声。 杀人的那晚他没有哭,失去至亲的那个晚上他没有哭,入狱服刑时受到狱友的欺凌他也没有哭,他甚至以为自己是个没血没泪的恶魔,因为他没有眼泪,连失去至亲都哭不出来,现在却在她的怀里,哭得像个无依的孩子—— 「不哭喔,不哭……」压抑着不让自己的泪掉下来,宋凯薇命令自己不准哭,要是连她都哭了,石磊要怎么办才好? 她要坚强,要保护他,不能再让脆弱的他受到任何伤害了! 石磊紧紧抱住她纤瘦的娇躯,心底那不愿碰触的黑暗角落随着她一声声温柔的安抚而烟消云散。 他没办法开口说明他有多感激她的陪伴及付出,最好的办法只有……只有以身相许喽! 待他哭声稍歇,她由床头柜的面纸盒里抽出面纸,仔细擦拭他脸上的泪,擦着擦着心跳没来由的加快了起来。 可恶啊!他一个大男人哭起来,怎么会这么性感诱人? 她以为男人哭会显得很懦弱,可见鬼的在他身上竟看不出半点懦弱的迹象?!简直太可恶了! 「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他抢来她手中的面纸,极不文雅的擤了擤鼻涕。 「三八啦!那有什么好道歉的?」她红着脸撇开视线,没敢再看他那性格的样子。 这男人分明是上帝错手创造出来的魔物,专门用来蛊惑女人心的,哼! 「你……还痛吗?」 凝着她赧红的侧颇,他情难自己的弓起指轻触她的脸颊,才释放不久的欲/望竟神奇的再度升起。 「什么?」她不了的回过头看他,在惊觉他眼底隐约跳动的火光时,心跳加速的再次撇开脸。「我没你想象中的脆弱。」 讨厌鬼!问那什么问题嘛!害人家都不好意恩了。 「啊!」 她心里一阵嘟囔,不意身体突地凌空而起,吓得她惊叫出声,错愕的发现他己将自己打横抱起,害她忙不迭地攀住他的脖子,以免自己失衡跌下来。 「你干么啦?」 「我们去洗澡。」她初经人事,洗个澡会舒服些。 「要洗澡我自己会去,你放我下来啦!」她羞红小脸,羞恼的拍打他肩。 「不要。」他就要抱着她,怎样! 他用脚踢开浴室的门,大大方方的将她抱进浴室,一脚跨上浴缸,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腾出一只手扭开水龙头,把水量开到最大。 「你怎么这么大男人啊!」她惊愕的骂道。 「我想做的事没人可以阻止我。」他勾了勾嘴角,低头睐她一眼。「没有人比你更清楚这一点了。」 宋凯薇被他瞧得浑身发烫,隐约察觉他似乎又有些改变了,至于哪里改变了……她见鬼的会知道! 「你……你该不会想帮我洗澡吧?」她惊恐的瞪着他。 「嗯哼。」他轻哼,算是回答她的问题了。 「我自己洗就可以了!」她尖叫,伸手将他靠过来的脸推开。 「我帮你洗会更「干净」一些。」他咧开嘴笑,邪恶的一语双关。 「不……噢——你不要乱摸啦!」 「该摸的不该摸的,我都摸过也尝过了,有什么不可以?」 「你……」她抗议,紧接着扑通一声,她落入半满的浴缸里。「该死的你!你就不能温柔点吗?」 他挑眉轻笑,跟着进入浴缸。「我以为你喜欢粗鲁一点的方式。」 「我见鬼的喜欢……喂!浴缸那么大,你不要一直靠过来啦!」 「谁叫你身上装磁铁,是你把我吸过来的。」他不要脸的大言不惭。 「神经病,我身上哪有那种东西?!」可恶,别像小狗一样一直舔她啦! 「有,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一直在勾引我……」他的大掌就着浴缸里的清水,滑过她的胸口、腰际,直直往她腿间窜去。 「你别再乱摸,别靠过来了,不然我、我……」天啊!她忍不住结巴。 「不然你想怎样?」他就是要摸,就是要跟她黏在一起,她能奈他何? 他的唇舌、大掌、身躯,放肆的在清水下攻击着她的脆弱,逼得她除了娇喘连连,再也发不出任何抗议言辞。 「说啊,不然你想怎样?」将她抱到自己腿上,他不由分说的舔吮她细致白嫩的颈项,并稍微抬高她的臀,让她的私/处抵靠在自己早己挺立的阳刚上。 「我不……啊!」感觉他握住自己的肩往下压,体内霎时盈满饱实感,她不禁轻喘出声。 「我要。」不管她要不要他,他都要定她了!是她来招惹他的,她早该有心理准备才是。「凯薇,我要你。」 宋凯薇搁在他肩上的小手,朝水龙头前方的输出控制器微微一拨,将水柱转为由莲蓬头输出清水,在水花的喷洒下,她成功的隐去由眼眶溢出的那藏也藏不住的感动泪水—— 隔着复健室偌大的玻璃墙,看着石磊认真的依照复健师的指示,略显吃力的进行肩膀复健,宋凯薇心里有着些许不舍。 第十三章 虽然石磊的体力己大致复原到受伤前的状态,生活起居也与受伤前没太大差别,但他的肩受了严重枪伤是不争的事实,由他至今无法完全抬高手臂足以证明。 就因为手臂还不能完全抬高,所以石磊无论如何得回到医院进行复健,再辛苦都得做,只因他不想成为莫星野和秦耀的绊脚石。 那些地下的工作,每一件都可能危及生命,倘若没让身体保持在最佳状态,生命威胁可说是无时无刻存在。 为了不让兄弟们顾及他的身体无法进行任务,更不愿自己成为碍事的老鼠屎,石磊只得每两天回医院一次拚命复健,好让他的肩膀早日回到受伤前的最佳状态。 「宋小姐?」 就在她看石磊大小汗齐飞、卖力的复健之际,突地身后有人叫她;她旋身一瞧,原来是穿着白袍的郑骏乐。 「你陪你亲戚来复健吗?」睐了眼复健室,郑骏乐问道。 「嗯。」 看到郑骏乐,让凯薇想起莫星野之前在医院里与石磊的对话,为了避免再被误解,她想了想后补上一句。 「他是我先生。」 「嗯?」郑骏乐微微瞠大眼睥,再开口的语气里有浅浅的失望。「我不晓得你结婚了。」 「婚后我才稳居帝铎岛的。」她扯唇一笑,小手伸向裤袋,摸到口袋里的书,这才想到自己一直想将《小王子》还给他,却每每在来到医院后又忘记。 她将书拿出来,双手递到郑骏乐面前。「这个,还给你。」 「你喜欢就留着吧,我那里书很多。」郑骏乐并没有伸手接过她手上的书,只是神色复杂的凝着她。 「不,还是请你送给下一位有缘人吧!」 宋凯薇坚持的将书更递过去一些,逼得郑骏乐不得不接过来,她随即绽开一抹甜笑。 「郑医师,谢谢你喔!」 「不客气。」郑骏乐失神的望着她的笑脸,好一会儿才露出苦笑,将《小王子》收到白袍口袋里。「我还有些事要忙,就此告别了。」 「好的,郑医师再见。」她颔首,笑望着郑骏乐离去。 二十分钟后,石磊由复健室走了出来,她忙不迭地递上毛巾给他擦汗。 「瞧你满身大汗,辛苦了。」她贴心的想为他拭去额上的汗水,却被他一个闪身闪开了。「小磊?」 「石先生夫妻感情真好。」恰好复健师跟在石磊身后走了出来,听见宋凯薇叫石磊的方式,忍不住出声揶揄了句。 「呃……」宋凯薇脸红了红,不好意思的将毛巾收了回来。 「石先生,你的复原状态良好,再持续半个月左右就能恢复以往的健康了,后天记得再来复健喔!」 复健师交代完毕,随即离开复健室的长廊。 复健师离开之后,石磊还是绷着脸,迳自用袖子拭了拭汗水,接着迈开步伐往医院大门走去。 「小磊!你等等我啊!」宋凯薇楞怔了下,立即小跑步朝他追去。 「在外面别那样叫我。」石磊不愿正眼瞧她,直视前方脚步不曾稍停。 「……喔。」又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吗?她瑟缩了下,点头答允。「我知道了。」 石磊人高马大,宋凯薇得小跑步才追得上他,她边追边蹙起秀眉,隐约感觉他今天的情绪不太对劲。 自从两人奔上「本垒」,他提起往事,且不计形象的在她面前痛哭一场之后,夫妻间的关系大幅改善。 他不再什么事都闷在心里,偶尔还会带她到处走走看看,也让她参与「虹」舞厅的工作,甚至会和她及同事开玩笑,整个人开朗不少。 她喜欢他这样的转变,感觉有人味多了。 撇开白天的生活琐事不谈,夜晚的他更是热情如火,每每缠得她不得睡个好觉,早上都没办法像他一样早早起床。 因为他对自己肉体的需素,她甚至开始期待,期待以往她想都不敢想的——会不会他有一天会突然喜欢她了? 若真有那一天,她的幸福才算真正来敲门。 可他今天又是哪根筋不对劲了?感觉心情很不好,看起来连话都懒得跟她讲,让她心里有些难受。 又是她自己自作多情了吧? 好不容易才觉得双方的感情似乎有所进展,谁知道他一个情绪不对,马上又把她打入冷宫…… 他真会有喜欢上她的一天吗? 「凯薇!」 就在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茫茫然找不到出口之际,一道熟悉的女音喊住她,也同时喊住石磊的脚步。 「倩兰?你怎么会来医院?」宋凯薇惊喜的上前与李倩兰打招呼。 「产检啊!产检。」指了指自己日渐隆起的肚皮,李倩兰这才注意到一直走在前方的石磊,稍显冷淡地随口一问:「你来做复健喔?」 「嗯。」石磊点头,心知肚明李倩兰对他很不满,他却拿这个大哥的老婆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点头称是。 「那你自己回去没问题吧?」李倩兰单手叉腰,直接摆明了要当众掳人。「我要把你老婆借走喽?」 「倩兰?」宋凯薇不安的拉了拉倩兰的手,吱咬下唇,不好明说石磊压根儿没将她当老婆看。 「……嗯。」睨了眼妻子,石磊原想问李倩兰想将她带到哪里去,转念一想,也许凯薇巴不得他给她多一点空间,索性不再多问,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 宋凯薇凝着他的背影,心痛得几乎要休克。 他还是不在乎她的吧? 他一直不在乎她,不管她去哪里、跟什么人在一起、做什么事,他从来没有在乎过……受伤前如此,现在还是一点都没变,那她到底还有什么好期待的呢? 「别看了,人都走了还看什么看。」李倩兰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成功的拉回她的注意力,二话不说将她带往医院的另一个出口。 「倩兰,你要带我去哪里?」她不安的频频回首,却再也看不见心所系的男人的身影。 「医院外面开了一家不错的咖啡馆,我们就去那里喝咖啡聊是非喽!」 十分钟后,两人在新开的咖啡馆里各自点了饮料,并选了一个靠窗且安静的角落坐下。 「来咖啡馆喝牛奶?你还真不按牌理出脾。」宋凯薇一坐下就调侃李倩兰。 「没办法喽,我不想让肚子里的baby黑得像木炭,只好改喝牛奶喽!」有色素沉淀的饮料绝对不能喝,这是她的坚持。 「不会啦!你跟莫哥都不黑,小baby哪可能黑到哪儿去。」宋凯薇才不信那一套,不过咖啡因对胎儿不好,倩兰改喝牛奶是对的。 「你咧?什么时候生个小鬼来玩玩?」李佰兰手肘搁在桌上,下巴贴靠着掌心轻问。 宋凯薇僵了僵,还来不及开口说些什么,适巧服务生送来她们的饮料,教她暗自松了口气。 「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颖,什么时候生个小鬼来玩玩啊?」没想到李倩兰不会写「放弃」两个字,待服务生走后,边以小汤匙搅动牛奶边重拾话题。 「……」宋凯薇没有答腔,在李倩兰视线的威逼下,窘迫的摇了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本小姐我脑袋不怎么灵光,你不说话我可不晓得你在打什么哑谜。」李倩兰眯了眯眼,说什么都要逼出点情资来。 她一直觉得石磊和凯薇这对夫妻有问题,人前人后不亲密也就罢了,为什么凯薇还要跷家咧? 相识之初,她是在「虹」的舞池里和凯薇巧遇的,那时凯薇就言明了落跑的意图,她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倩兰,你别问了好不好?」 她知道倩兰的个性,一个不爽起来可是会炮火全开的卯起来攻击,更何况倩兰是莫哥的妻子,万一搞到莫哥出面关切就不好了。 「不好。」李倩兰担都不想就拒绝了,斜着眼威胁性十足的睨着她。「除非你不把我当朋友,否则你现在就给我交代清楚。」 【第八章】 这个威胁甚为犀利,逼得宋凯薇还没开口,眼眶就先红了。 「喂喂喂!别来一哭二闹三上吊那套,我不是男人,不吃你这一套。」李倩兰有点于心不忍,但为了搞清楚凯薇的婚姻到底出了什么状况,她不得不硬起心肠逼问。 本来嘛!两个人在一起就是要开开心心的,要是不开心还在一起干么? 第十四章 时代不同了,在离婚率居高不下的现代,签个字就能拍拍屁股分道扬镳,没什么了不起的。 更何况她对石磊不满极了,什么叫没什么打算?他把凯薇当什么了? 没关系,他不把凯薇当一回事,她李倩兰还把凯薇当姊妹,他要是不但要凯薇,那么她就大方的接收,然后找个条件好到令他眼红的男人把凯薇给推销出去,看他会不会跳脚! 「其实……」宋凯薇幽幽的开了口,声音抖颤到一个不行。「其实他……他是被逼的……」 李倩兰的头差点没由掌心滑开,什么叫他是被逼的?她有听没有懂。 「谁是被逼的?什么叫被逼的?你这话说得没头没脑,我听得懂才有鬼。」 「石磊……他是被逼着娶我的。」宋凯薇的头都快黏在桌上了,万般不情愿的将这经婚姻的真相说给倩兰知道。 她一个女人自作多情爱惨一个男人就很丢脸了,还逼迫那个男人非得娶她不可,这种丢脸事若不是倩兰以友情相逼,说什么她都不愿说出口的。 李倩兰越听,嘴巴就张得越大,等凯薇好不容易断断续续的交代完毕,她的下巴差点没掉到桌上。 「所以,你那时候才包袱款款准备落的喔?」啊咧!原来还有这一段曲折,她好像错怪那个冰块脸了耶! 「是他一直要我去找爱我的男人,我只是照他说的做而己。」凯薇难堪的看向窗外,心痛到连眼泪都掉不出来。 「问题是,你落跑不到一天就又主动回来啦!」昏倒,这是哪门子的烂戏码?她越看越糊涂了。 「那是因为他中枪……」凯薇冲动地脱口而出,赫然察觉自己似乎透露太多个人情感而马上闭嘴。 「哦——哦——」李倩兰懂了,连哦了两声,尾音一声拉得比一声长,充满戏谑的意昧。「你爱他,我没说错吧?」 宋凯薇咬着唇,差点没把嘴唇给咬出血来。 「别咬了,咬到嘴破了都没人心疼。」李倩兰暗叹一口气,还真为凯薇感到不值。「他昵?没说过爱你或喜欢你吗?」 宋凯薇的心更往下沉了点,再次摇了摇头。 她不会天真的把他在床第间的话当真,扣除那教人脸红心跳的成人时间,三年多来他从不曾对她当面告白过他的感情。 「不会吧?连上床时都没有?!」李倩兰差点由椅子上跌下来。 有没有搞错?!她可是将凯薇的付出一点一滴都看在眼里,套句老公说的话,若不是有凯薇在,石磊会好得那么快吗?只有那个心肝被狗吃了的臭男人不懂得珍惜。 宋凯薇赧红了脸,回应她的是更用力的摇头。 「傻女人,那你到底还要等他到什么时候?」天啊!她都听不下去了! 「我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不知道自己的爱恋到底会不会有开花结果的一天。 「我要是你我就不等了。」李倩兰突然口出惊人主语。 「倩兰?」宋凯薇惊讶的抬头瞪她。 「医生说他可以开始复健那天,我们不是到你家去吃饭吗?那天我老公就跟石磊说了,问他对你有什么打算,你知道他怎么回答的吗?」 宋凯薇茫然的摇头,心头却奋起一抹不祥的预感。 「他说他没什么打算。」李情兰瞬也不瞬的盯着她的眼,残忍的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 她不认为自己是棒打鸳鸯的坏女人,她只是不舍好友这样沉沦在情海里浮沉;与其要凯薇葬送一生去等待一段没有结果的爱恋,她情愿一棒打醒这个笨女人、教她看清现实来得痛快。 宋凯薇狠震了下,感觉心脏被利刃划开。 这应该是她预料中的答案,为什么她还会感到心痛?她揪扯着胸口的衣服,却怎么也平抚不了椎心的刺痛。 「没有人能为你作决定,凯薇,这件事只有你自己能说了算。」李倩兰约莫猜得到她的痛苦,但这苦没人可以代为承受,只能自己吞了。「放心,不管你作什么决定,我都会无条件支持你。」 石磊在客厅里坐了好久,从回到家后就这样什么事都没做的呆坐着,其间他频频抬头看着墙上挂钟的时间,感觉每一秒都过得好慢,慢得教他心慌…… 日落时分,大门总算传来细微的开门声,他忙不迭地正襟危坐。 「呃……」一开门见他端坐在客厅里,宋凯薇心口微微一凛。「你没到舞厅去喔?」 「又没什么事,我去干么?」他假装不在意的冷淡回应。 「喔。」她将钥匙放到门边的钥匙盒里,低着头往厨房走去。「哦了吗?我去煮点东西给你……石磊?」 她从进门就不敢正眼瞧他,害怕自己不自觉透露出太多痛苦的情绪;他的身体还不算完全痊愈,她不能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他的病情,也因此没看见他在她转往厨房的同时,跳起来向她逼近,并不由分说的攫住她的手腕。 「别忙了,我不饿。」他沙哑低语,霍地低头吮住她的红唇。 「石……」这是怎么回事?他为何突然吻她,在她心乱如麻之际? 「我的肚子不哦,可是我的小兄弟饿了。」他轻颤且用力的抱住她,藉以确定她真实的存在自己的怀抱间。 他又看到了,看到她拿了什么东西给那个男人……为什么她非得和那男人见面不可?为什么每次她都笑得那么温柔、那么开心?为什么对他就偏偏做不到?! 虽然她每日每夜都陪在他身边,却总让他在不经意间瞧见她若有所思、愁绪满布的郁闷神情。 和他在一起这么痛苦吗?那么当初何必执意嫁给他,又为什么不能跟和那男人在一起时那样,发自内心开心的笑? 他以为得到她的承诺、得到她的人,就能一辈子将她留在身边,为什么他现在却一点都不确定了? 该死!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得到她的心,让她心甘情愿永远留在他身边?! 「你……现在才七点不到耶!」她闻言小脸染上红霞,不敢相信他是会被欲/望驱使的男人。 「谁规定做爱只能在晚上?」他的嘴角勾起笑,眉心却隐约透出郁色。「当然,你有权拒绝,我不会强迫你的。」 就算他全身的细胞皆因想要她而发痛,想证明她只属于自己的欲/望是如此强烈,他也无法用逼迫的手段逼她就范…… 他从来都不想逼她,他只想好好爱她啊! 宋凯薇的小脸黯了赔,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脸颊。「我想喝杯水,等等好吗?」 「好。」他无异议的接受她的请求,放手让她走进厨房。 她倒了一杯开水,想起什么似的扬声问道:「你要不要也来一杯?」 「也好。」他的声音由厨房外传了进来。 她打开橱柜,由里面拿出一个装有两颗白色小药丸的夹链袋,取出其中一颗,放进将要给他的水杯中—— 凝着激/情过后随即陷入深层睡眠的石磊,宋凯薇以指轻划过他浓密的眉、挺直的鼻梁和性感的唇,泪水无声的油落在他的脸颊。 她好想为他生儿育女——她知道他喜欢小孩,每回在街上看到小朋友,他总是忍不住伫足凝视,虽然他笨拙得不知该如何和孩子们相处,但那专注的眼神教她一点都不怀疑他喜欢小孩子的心。 是因为这世上没有亲人了,才会更渴望拥有自己血缘的孩子吧? 她和他一样,也没有任何亲人了,唯一能让她牵肠挂肚的,这世上仅剩下他一人。 而今晚,她就要离开这个让自己用尽一生情爱、认认真真爱过的男人,只因他心里没有她;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未来更不可能有……经过这阵子的努力,她应该要死心了。 她能给他的都给了,她的心、她的爱、她的人,她的一切一切全都交付给他,却仍换不到他一丁点回应,她不死心又能如何? 因为看清现实,因为衷心期盼他终有一天能找到教他满心爱恋的女子,她将数个月前为舒缓自己失眠症状的安眠药,加了一颗在他的水杯里,所以当他充分发泄完欲/望之后,才会睡得如此熟。 她这么做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不想让他为难。 莫哥都开口了,说如果没有她的存在,石磊不可能复原得那么快?!虽然她不认为他的复原和她有何关系,事实上她根本没帮什么忙,只是照料他的生活起居而己,莫哥太看得起她了。 第十五章 但就因为莫哥开了口,做为莫哥兄弟的石磊,如果发现她要离开,势必会挽留的,如果是她,就一定会那么做。 问题是,一时的挽留又能改变什么?徒增彼此的困扰而己。 所以为了不让他为难,她就像上次那样安静的走吧,人生就要潇洒一点,一如徐志摩说的,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她不舍地含着眼泪,极轻的在石磊额上印下一吻,不像上次还留了离婚协议书,这次,她什么都不留,反正上回那张应该还在,再留一份只是多此一举—— 拎起装有几件换洗衣物、简单到不行的行李走出石家大宅,不意一脚才踏出门,一道强烈的车前灯朝她直射而来,她心一提,直觉用装有换洗衣物的背包阻挡车灯,随即听见轿车的煞车声。 谁啊?谁会在这时候来石家昵?该不会又是秦耀吧!难不成他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吼!我就知道你又要落的了。」没想到下车的是个大腹便便的孕妇,莫星野的老婆李倩兰是也,一下车就叉着腰开始叨念。 「倩、倩兰?你怎么会在这里?」原来未卜先知的不是秦耀,而是倩兰,差点没吓破她的胆。 「我为什么不会在这里?」李倩兰眯起眼,上前抢下她的背包,二话不说的丢到车上。 「那是我的……」行李啊! 「上车啦!你以为你一个女人能跑到哪里去?」李倩兰没好气的损她一句,边伸手将呆愣的她推上车。 「不能去你家啦!」那莫哥铁定又要为她出头了,她不要! 「知道知道,我像这么笨的人吗?」所谓送佛送到西,她李倩兰要是没有万全的准备,才不会贸贸然的冲动行事。 她拉开手煞车,一脚踩上油门,轿车随即奔驰上路。 「那……你要带我去哪里?」她在帝铎岛上没几个认识的人,又对路不熟,倩兰到底打算将她带到哪里去? 「去石磊那混球找不到的地方。」李倩兰勾起一抹得意的浅笑,女人心海底针,她就不信石磊找得到被她藏起来的宋凯薇。 「你别开玩笑了。」 宋凯薇回头睐了眼越来越远的石宅,眼瞳泛起一阵薄雾。 「他才不会找我,你根本是异想天开……」 异想天开吗?李倩兰可不这么觉得。 人心再硬都是肉做的,她就不信石磊的心是铁打的,咱们大伙儿走着瞧。 石磊坐在「虹」舞厅二楼监控室的玻璃墙前,面无表情,甚至连呼吸都感觉不到,不认识的人搞不好还以为那个位子上放了个假人。 他目光空洞的注视着一楼的舞池,扭动的人群、叫嚣刺耳的乐音全然撼动不了他分毫,就像灵魂出窍般仅剩一具空壳。 打从凯薇无缘无故消失的那晚开始,到现在整整一个礼拜了,他就是那副死样子,不会生气也不会笑,饿了也不知道该吃饭,渴了随便喝口水就打发了,不过一个礼拜的时间,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他连复健也不去了,不论复健师怎么打电话催促,他就是窝在「虹」里不踏出一步,甚至连家都不回。 他没办法回到那个充满与凯薇回忆的房子,那只会更令他疯狂的思念她,可他几乎翻遍了整座帝铎岛,就是找不到来凯薇的身影,直教他心力交瘁。 「别闹了,老婆,你到底把凯薇藏到哪里去了?」莫星野看他这样,心里难受,忍不住走出监控室,跑到洗手间偷偷打电话给老婆李倩兰。「快点让她回来好不好?如果你看到磊现在这样子,你也会于心不忍的。」 「谁说我把凯薇藏起来了?你看到了吗?」用力咬着免剥皮葡萄,医生说孕妇要多补充铁质、钙质,她可是很认真的在执行哟!「而且石磊变成怎样关我什么事?谁叫他要伤凯薇伤得那么重,他活该啦!」 「你以为你老公我是笨蛋吗?凯薇平常深居简出,对帝铎岛比你这后到的还不熟,没有你帮忙,她能躲到哪里去?」莫星野翻了翻白眼,背靠着厕所的门板轻叹。 「你的意思是,我的方向感比凯薇好喽?」李情兰嘿嘿一笑,被老公称赞了耶,好开心! 「好个大头啦!要不是你老公我经常带你跑来跑去,你要熟煎个蛋还快一点!」莫星野闭了闭眼,拿他的天兵老婆一点办法都没有。 「哟呵——你今天火气很大喔!」李倩兰眯了眯眼,噘起的唇吐出微恼的口吻。 「对对对,回家还得麻烦你帮我消消火。」莫星野闭了闭眼,好险老婆现下不在他身边,否则他绝对会把她生吞活剥了。「你玩够了吗?可以告诉我凯薇在哪里了吗?」 「奇怪了,石磊都不急着找凯薇了,你在急个什么劲儿?」她就是不爽啦!哪有自个儿老公代兄弟找老婆的?人家吃醋嘛! 「他现在不吃不喝,连呼吸都快没了,你还要他怎么样?」莫星野忍不住对电话那头的太座发火了。 那是他从来没看过的石磊,教他担心得差点跟着食不下咽。 「……有没有那么夸张啊?」这话说得李倩兰心惊胆跳,虽然印证了她不信石磊的心是铁做的这点,但,他有那么在乎凯薇吗? 要有,为什么非得到这节骨眼才肯承认,简直前后矛盾嘛! 「你不信的话,让刘叔载你来「虹」看看,你就知道我没骗你。」莫星野轻叹,那情况比他当初担忧老婆由他身边逃开时还惨。 「哎哟!你这分明是想让我内疚嘛!」这样讲起来她好像有点对不起石磊,不过她也是为了好姊妹凯薇着想啊! 「你想减轻你的内疚,就快点把凯薇的消息告诉我!」莫星野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嗯……要凯薇的去处没有,但我倒可以给你一点提示。」人家就是不想让石磊太好过咩,不过都不说好像也不行,毕竟凯薇那里也没好到哪里去;她犹豫了下,决定透露一咪咪让英明的老公知道。 「你直接说她在哪里不就得了吗?」莫星野快爆血管了。 「你再凶啊,你再凶我就什么都不说!」什么嘛!把兄弟看得比老婆还重要的臭男人,小心她「带球出走」! 「……」莫星野窒了窒,举白旗投降。「好老婆,亲爱的老婆,麻烦你开金口,告诉老公我凯薇的消息好吗?」 「去找秦耀啊,线索在他那里!」李倩兰说完就火大的挂他电话。 莫星野将电话拿到眼前,愕然的瞪着手机,错愕不己。 他老婆挂他电话?他老婆该死的敢挂他电话?! 好极了,他回去要是不好好打她一顿小屁屁,他就不姓莫! 讪讪的将手机放回上衣口袋,一转身毫无预警的对上一张极为熟悉且憔悴的脸庞,差点没让他吓得叫出声来。 「她在哪里?」石磊双眼布满血丝,沙哑且坚定的质问道。 「呃……谁?」莫星野惊魂未定,一时间还没回过神来。 「凯薇在哪里?你老婆该死的把她藏到哪里去了。!」石磊倏地揪住他的领口,焦虑得几近枯竭的心己然让他忘了眼前这男人是他的老大。 「她、她没说,不过她说线索在耀身上……」他的气势让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莫星野也忍不住结巴了。 秦耀啊秦耀,你可别怪老大我,一切都是我老婆倩兰搞出来的麻烦,要是磊一个错手把你给怎么了,老大我会准备三牲厚礼去给你上香——莫星野冷汗涔涔,暗自在心底默念。 石磊不假思索的放开莫星野,立刻由洗手间消失。 莫星野拉了拉领口松了口气,漂亮的黑眸吊诡的泛起一抹笑意。 英雄难过美人关,管它是哪个作古的老家伙讲的至理名言,这句话还真该死的精准呐! 【第九章】 倒楣的秦耀莫名其妙的承受无妄之灾,在石磊如狂风暴雨的逼问下,他挤破头也想不出自己到底该从哪儿生出寻找宋凯薇的线索,直到一个说话尖酸刻薄的小女人不经意的晃过他面前,他才得以拨开云雾见月明。 天杀的!他就知道这姓仇的女人天生跟他相克,八成上辈子跟他结了什么天大的仇恨,才会一遇上她就倒楣。 果然这次李倩兰就是把宋凯薇藏到仇子绮家,仇子绮家位于帝铎岛人烟最少的偏僻竹林里,难怪任他们怎么找都找不着宋凯薇的踪影。 第十六章 「喂!你确定你把她藏在这狗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吗?」一接近仇子绮老家附近的竹林,秦耀就忍不住一把揪住她的领口,逼问她消息是否属实。 「不信你可以不要跟来啊!笨大叔。」瞪他一眼,仇子绮皮笑肉不笑的凉凉说道。 「……要我告诉你几百次?本少爷我才二十八岁,到底哪里像大叔了?」秦耀半点形象都不顾,脸红脖子粗的朝她大声吼叫。 「脸皮啊,据我估计四十岁左右。」仇子绮咧开跑露出白牙,实际上却半点笑意都没有,纯粹是耍着他玩的。 「你这家伙……」 「凯薇!」 此行只有秦耀和石磊两人跟着仇子绮前往寻人,就在秦耀气恼得差点要将仇子绮抓起来过肩摔之际,身边一直神色凝重、沉默不语的石磊突然双眼发亮,毫无预警的迈开长腿往前跑,教秦耀一时反应不过来,呆立当场。 「呐,我就说她人在这里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小心将来生儿子没屁眼!」仇子绮以小指掏了掏耳朵,刻薄的再损秦耀一句。 「好啊,没屁眼的小鬼就由你帮我生,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乱讲话!」秦耀气晕了,完全不经大脑的反唇相稽。 「你……你这没礼貌兼不卫生的原始人!」仇子绮胀红了脸,气恼地抬腿踢了他的小腿一记,转身往石磊奔去的反方向跑。 「该死的!到底是谁没礼貌?」秦耀低咒了声,跨出三两步就轻易的逮住她,并拎起她的后领,好笑的看她双腿悬空的在空中瞪踢。「要跑也不喊一声,我可没当电灯泡的嗜好。」 「放开我!」 待秦耀轻哼一声,心不甘情不愿的放下她后,她那张得理不饶人的嘴皮又发痒了。 「你不去关心一下你朋友行吗?天知道他一个人搞不搞得定。」 秦耀脸一沉,不放心的回头看一眼,却只看见密长的竹子在眼前晃动。 「是吧,连你都不放心了吧!」察觉他对朋友情深义重,仇子绮心一软,大发慈悲的不再损他。 「可以的,我相信他会想办法把他老婆带回去的。」 秦耀低沉的嗓音消失在密长的竹林里,一阵清风吹来,长竹无可避免的相互撞击,撞击声后,剩下的只有竹叶沙沙的风动声…… 「凯薇!」 是她!他不会看错的,绝对是那个他心心念念、磨人心扉的小女人,除了她不可能是别人了,他绝对没有看错! 石磊惊喜交加的朝那抹身影奔去,心脏在胸膛里怦动不已,但追过来了,却又不见她的踪迹,一颗心由天堂瞬间掉到地狱。 「凯薇!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出来!你出来啊!」他扯开喉咙,大声的在密林中心大声嘶吼,撕心裂肺的喊着她的名。「出来好不好?是我啊!我是石磊,你出来见我啊]」 宋凯薇瞪在距离石磊不远处的大石头后面闭眼轻颤,鸵鸟的捂住耳朵,不愿让他的声音动摇她远离的决心。 她不明白,石磊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因为子绮今天一早说要密邀倩兰到老家来作客,可以用笋子当小菜,她才会来竹林挖笋子,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石磊! 怎么可能这么巧,她躲了一个礼拜都没事,为何偏偏在她离开小屋到竹林来挖笋的时候,竟会与石磊狭咕相逢。 该不会是子绮走漏了风声,还是子绮出卖了她的下落,, 不,不会的,倘若子绮要出卖她,当初根本不必让她借住在这地处偏僻的老家。 她原本就不期望石磊会找她,是倩兰和子绮要她先隐居一阵子观察情况,要是没什么动静,再帮她安排个远离市区的住所并找个工作做,再不然就想办法将她送回台湾。 毕竟台湾是她熟悉的国家,虽然她在台湾已经没有亲人了,但人不亲土亲,总会有办法活下去的。 可石磊为什么要找她? 既然他不爱她,干脆一点放她走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还要找她,甚至跑到如此偏僻的地方来,他这又是何苦呢? 「凯薇!宋凯薇!你给我出来!出来啊你!」他发了疯似的在附近的竹林里穿梭,不断放声呐喊着她的名字,不消多时声音己然嘶哑,他却仍不放弃的持续喊她。「宋凯薇!你该死的给我出来!」 他的嘶吼持续好一阵子,宋凯薇即使捂着双耳仍清楚的听见他的声音;她心痛如绞的躲着,默默祈祷他赶快离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就这样蹲到双腿发麻,还是不敢动,直到耳朵不再听见他的声音,她才惊恐的放开双手,踉跄地闪出大石头后面,冲动且矛盾得反过来想找他—— 「你在找什么?」 倏地一道如鬼魅般的声音由她背后响起,她惊骇的猛一转身,后知后觉的发现石磊不知何时己绕到大石后方,神色痛楚的紧锁着她。 「你在找我吗?你不是不想见我,干么还要找我?」他的声音好轻,轻得像含在嘴里似的,却字字句句敲进宋凯薇耳膜里,教她不安的猛退一步。 「不!不准你再躲我!」等不及她做出下一步反应,石磊己眼明手快的攫住她的手腕,以绝对的强悍将她用力搂进怀里。「不要躲我,永远都不要……」 他的力气好大,抱得她好疼;宋凯薇僵直的任由他抱着,茫然的感受到他的颤抖,他几近哽咽的低沉嗓音,在在让她以为自己是大白天在作白日梦! 他在发抖吗?为什么? 刚才匆匆一瞥,他好像瘦了不少,那又是为了什么? 「石磊……」她试着挣开他的拥抱,却没料到被他抱得更紧,压迫得她的胸口微微泛疼,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不准不准不准!我说什么都不会再放开你,你休想再从我身边逃开!」孰料她才一开口,回报她的是他连珠炮般的连声否决。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她的耳膜嗡嗡作响了,糊成一团的脑袋根本搞不清他说了什么,自然不晓得他到底在否决个什么劲儿。 「你继续装傻好了,就算你变成白痴,我也要把你带回家!」 他粗鲁的将她扛上肩,不顾她的尖叫、拍打,迈开大步穿越过大片竹林。 「放开我!你这个野蛮人!」她不敢相信他竟会如此对她,她手脚并用的攻击他,却一点成效也没有。「石磊,你放开我!」 「休想!」 离开竹林来到停车处的沿途,直至她被塞进车子里的当口,宋凯薇仍不间断的放声尖叫,间杂着对他的拳脚相向,甚至恶意的将拔笋时沾到身上的泥巴,老实不客气的往石磊身上抹,可石磊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嘴角泛起如释重负的极浅笑容。 他知道这一切还没结束,回家之后才是战争的开始,但他不会投降的,在这场人生最重要的战役之中,他无论如何都要赢得绝对且压倒性的胜利! 一身脏污的坐在石家的高级沙发上,宋凯薇臭着一张脸,瞧都不瞧石磊一眼。 「你要不要去洗个澡,换件衣服?」她搞得两人身上全是泥巴,但石磊并没有生气,搂着她坐得好近。 「嫌我脏是吧?不开心你可以坐远一点。」她有点被仇子绮的说话方式影响了,一开口就没好话。 不是她故意对他尖酸刻薄,而是她想从他口中听到他带她回来的真正理由。 不久前竹林里的梦太过短暂,短暂得一点都不真实,她情愿将它当成一场不切实际的梦,而现实就留待他亲口证实。 「怎么可能?你都不嫌我了,我怎么可能嫌弃你?」他心口一揪,赖皮的再往她贴近一点。 「你于么一直黏过来啦?」奇怪捏!沙发那么大,他一直挤是在挤什么意思?不然全让给他好了,大屁股!「这张沙发让给你,我去……啊!」 谁知道她才一想站起来,石磊就紧张的抱住她的腰,不让她稍离自己半步,教她狼狈的跌坐到他腿上。 「我在竹林里说过了,不准你再逃离我,永远都不准。」既然她记性不好,他不介意重复到深深印进她脑子里为止。 宋凯薇轻颤了下,狐疑的伸手探了探他的额,才碰一下就迅速缩手。 「干么?」他的脸再脏都不会比她脏,她脸上还沾着好几块泥呢! 「奇怪,没发烧啊,怎么老是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她蹙眉低喃,无法相信那些话是由他嘴巴里说出来的。 终章 「你才奇怪!我讲那么多,难不成你一句都没听进去?」他脸色铁青的将她的脸扳向他,一脸危险的眯起黑眸。 「有、有啊!」 夭寿!突然这么近看她,害她的体温又上升了几度,这男人真是危害天下女性的危险人物啊! 「可是你说得好深奥,我听不太懂耶!」她眨了眨眼,无辜的瘪嘴。 「哪一句听不懂?」他的青筋在额际隐隐跳动,白话文她还不懂,难不成要他说文言文她才会懂? 「都不懂啊!」她轻叹一口气,才试图移开臀部,马上又被他逮到腿上坐好,害她心思乱糟糟,都没办法好好讲话。「明明你不把我当一回事,也从来不把我当成老婆看待,干么又把我找回来呢?」 「我什么时候不把你当老婆看了?」石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大有她回错话就掐死她的危险。 「一直以来都是啊!」她一脸认真的阐明事实。 「屁!」他气恼得连不文雅的字眼都飙出来了,大手占有的环住她的纤腰,颧骨却不争气的泛起可疑的晕红。「我要是不把你当老婆,我不会抱你上我的床!」 她跟别的女人不同,她是宋凯薇,对他有恩的宋伯伯的女儿;若不是对她失了心、动了情,他说什么都不会拿她的清白开玩笑。 「是、是吗?」啊咧!她差点被说服了,但不行,这些还不馅。「可是男人不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没感情也能做爱?」 「别拿我跟别的男人相、堤、并、论!」他差点没咬断牙根。「我没有那么随便!」 「那倒也是,不然你不会一直叫我去找我的幸福吧?」那表示他的心里没有她,这绝对是不争的事实,至少他受伤前是那样的,她不怕死的继续捋虎须。「你觉得我太随便就跟你结婚,所以我就听话的离开你,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宋、凯、薇,你故意的是吧!」她的话无疑击中他心中最恐惧的点,他气恼的胀红脖子低吼。 「什么?我哪有故竞什么?」她持续认真装傻中。 「是我傻、是我笨,是我懦弱得不敢去爱人,因为我害怕再次失去!」他冲动地脱口而出,吼完之后怔愣了下,黑眸染上焦虑且痛苦的神采。「但我更害怕自己没办法给你幸福,所以才会愚蠢的要你去找你的幸福……」 宋凯薇的心抽痛了下,是啊!她怎么没想到他是因为害怕才故意推开她?只有她知道他有多脆弱的,不是吗? 「那你找我回来是……」为什么?她想知道真正的理由?「找不到适合的看护吗?」 石磊痛苦的闭了闭眼,她竟然把他当成只会利用她的浑蛋?该死!该死的以前的他! 「我爱你……」他红着脸没敢看她,始终紧闭着双眼,身体微微颤抖。 宋凯薇惊讶的瞠大水睥,不敢置信的捂住自己的嘴,就怕自己会因过度狂喜而惊叫出声。 「凯薇,我爱你。」唯恐她趁着自己不注意时又悄悄消失,他睁开双眼,痛苦且惊疑不定的锁住她泛起水雾的眼瞳。「我不敢期望你也爱我,但我请求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是她让他找回爱人的能力,是她给了他对幸福的渴望,若是她仍坚决要离开他,那不如给他一刀来得痛快些! 「你……你骗人!」她不敢相信的摇头。「如果你爱我,怎么会动不动就对我乱发脾气?」 他受伤的那段期间,阴睛不定的情绪可是教她吃足了苦头呢! 「那是因为我嫉妒!」 激动的握住她的肩,他到现在还忌惮着那个穿白袍的男人,害怕那个男人有一天会把她从他身边抢走。 「我看到你跟那个医生……你笑得好开心,跟我在一起却愁容满面……」他颓然的放下握住她的手,自信心在此刻荡然无存。「你口口声声说要当我的妻,或许你才是骗我的吧?」 骗他痴傻的付出真情,再残忍的给他一刀,对一个杀人犯来说,这也算罪有应得了,他又有什么好怨的呢? 要怨只能怨自己太傻,傻傻的相信她、爱上她,才会落得失了心的下场。 「小磊……」她几乎要哭出来了,她不曾骗过他啊! 「随你了。」他闭上眼,不再阻止她有任何逃离的动作,颓然的放软身体庭进沙发里。「要是那男人真能给你幸福,你就去吧,不必再管我了。」 像他这样的男人,根本不配得到幸福,而她是如此美好,美好得不该让他这种坏蛋亵渎…… 不知是谁说过的,放手也是爱情的一种表现,既然她决心要走,那么就走吧,他从此刻开始断情绝爰! 他闭着眼好半晌,腿上的重量并没有消失,耳里却听见她细微的哭泣声,他焦虑的睁开眼,映入眼瞳的是她哭花了染泥的小脸。 「凯薇?」他都狠下心来放她走了,她为什么不走?还在他腿上哭得这么惨,是他这阵子瘦太多,所以坐起来不舒服吗? 该死!别再在他面前哭了!他怕自己会忍不住伸手拥抱她,就算她再怎么不情愿,他都要自私的将她强留在身边! 「你这个大骗子!」宋凯薇用手背拭去脸上的泪,却怎么都擦不干不断涌出的泪水。 「我?」他什么都没做啊! 「一下说爱我,一下又要赶人家走,你满口谎话啦!」她指责后放声大哭,脸上、手上的泥全和成一团。 「不……不要哭,不要……」石磊也好想哭,他才是最想哭的那个啊! 他手忙脚乱的找来面纸,抖着手温柔的擦拭她脸上的泪水和泥巴,但面纸湿得好快,她的泪让他的心都要碎了。 「不要再哭了!」他终于心如刀割地大声嘶吼。 宋凯薇被他吓到,霎时噤声抽噎着,泪水依旧掉个不停。 「你到底要我拿你怎么办呢?」这场战争他输得彻底,挣不回她也失了心魂,凝着她泪痕满布的小脸,他却连拥抱她的勇气都提不起。 「那张离婚协议书呢?」她突然天外飞来一笔,问起那张令他憎恨的纸。 石磊僵硬成石,吱牙撇开俊颇。「烧了!」 都什么时候了,她还记得那张该死的离婚协议书? 石磊啊石磊,你真是丢了面子更失了里子,这辈子注定要颜面无光了。 「真的吗?」她再问,泛着水雾的眼仔细搜寻他脸上痛苦的线条。 「我说烧就烧了,你可别叫我变出来给你。」在初次抱了她的隔天清晨,趁着她还熟睡之际,他就痛快的把那张纸给烧了,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把烧成灰的纸再变回来。 「太好了。」 是啊是啊,该死的好极……咦?她说了什么?石磊蓦然回神,诧异的瞪着她。 「你说了什么吗?」她说太好了?因为他烧了那张纸吗?为什么?他止不住狂跳的心问道。 「我说太——好——了。」她轻快的重复一次。 石磊楞了好一会儿,忘情的凝着她嘴角的浅笑,再开口的声音控制不住的发颤。「为什么?」 「这样我还是你的妻子,不好吗?」她绽开一掠笑,甜蜜的偎进他怀里。 「你……你还愿意留在我身边?」会吗?这世上会有这么美妙的事情发生吗?他该不会还在作梦吧!他迟疑的不敢动。 「当然啊!我这么爱你,而你也爱我,那我当然就不走喽!」她俏皮的以指勾划着他起伏不定的胸口。 「你……爱我?!」眼眶一热,他的望不禁抚上她腰际。 「不然谁要回来照顾你啊?你这只坏脾气的大怪兽。」唉——还是他的胸口最温暖,她要一辈子赖着不走了。 「什、什么时候开始的?」太过喜悦的冲击令他的脑袋糊了,连语言能力也大受影响,情不自禁的结巴起来。 「很小很小的时候啊…」 未来的路还很长,她有很多时间可以跟他分享自己的爱情喔! 窗外的夕阳映进屋里,为客厅染上一层金黄色的光芒,仿佛连上天都在庆祝着有情人终成眷属—— 编注:有关莫星野的爱情故事,请看橘子说927(极道恶男1) 《赌赢美娇娘》,并请期待十月橘子说系列(极道恶男完结篇) 《拾得醉佳人》。 后记 【后记 a先生生日惊魂记 子澄】 大家好,我是子澄。感谢在豆豆小说阅读网阅读我的作品。 a先生的农历生日在中秋节前后,过了今年生日便向五十岁更迈进一步。 那个男人和辣妈一样,节日什么的跟平常的日子没两样,因此也不太注重过生日这回事;不需要什么礼物,有人想到说声生日快乐,他也就开心了。 「欸,有人记得我的生日耶!」前几日,他兴冲冲的打电话跟辣妈如此说道。 是喔?听他这么说,就知道那个「某人」一定是个女人,不然他不会特别提起,约莫就是男人莫名其妙的虚荣心吧! 「谁啊?」辣妈凉席的问了句,没有吃味的意思,纯粹是因为他的女人缘太好,太多女人喜欢他了,辣妈着实猜不出来是编号第几号的爱慕者向他祝贺。 「你猪啊!」没想到那男人童心未泯,意和辣妈玩起猪猪乐来了。 「嗯……台湾的还是大陆的?」哎,爱慕者分布地区太广,辣妈只好先以地区来区隔。 「台湾的。」 既然是台湾的,那就不会是上海的空姐,成功删除嫌疑犯一名。 前阵子因他帮别人处理事情而莫名其妙煞到他的酒店小姐也排除,因为那男人直接向对方撂狠话,要小姐别再打电话给他,更拨电话给小姐的店长,要小姐不准再骚扰他,所以也不列入嫌疑名单。 「公主喔?」那就只有纠缠他长达七、八年之久的女网友了,辣妈掏了掏耳朵丢出答案。 「对耶,半夜两点多打电话给我,说生日快乐。」那天台商请生日宴,a先生有点微醺的笑道。 「嗯哼,她怎么说?」辣妈不太感兴趣的问。 打从两、三年前,那女人在网路上呛辣妈,说她比辣妇「年轻貌美」之后,辣妈还真有点怀疑,这回她又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她就说我生日快到了,加上中秋节,问我要不要回台湾。」a先生像个有问必答的小学生,向辣妈报告公主小姐的来电内容。 「然后?」他一定说他没有要回来过节。 「我就说我没要回去啊!」宾果!完全在辣妈的预料之内。 「嗯,还有呢?」到目前为止都没什么创意,辣妈快要打哈欠了。 「她就说:「为什么不回来?你回来嘛!人家真的很想帮你过生日」。」a先生学着那位小姐的语气说道。 「怎么过?」过生日不是随便买个小蛋糕就打发了吧?她总会准备些「余兴节目」才是。 说来辣妈真不是个浪漫的女人,从来也没想过要帮他过生日,不像那位公室小姐年年有新招。 不是约他去泡汤,就是约他去合欢山赏雪,还特别强调当天无法来回等等,只不过a先生没领过情就是了。 所以辣妈在想,今年她还会使出什么更让辣妈shock的新花样? 「没有啊,她就问我喜欢什么礼物,她要买来送我啊!」a先生分段的剧情往下发展。 「喔!」八成是说她要把自己变成礼物送给他吧,辣妈心里想,没有说出口。「你怎么说?」 「我说我没要什么礼物,要她不必买,然后她就说要把她自己当成礼物送给我。」a先生说着说着又笑了。 哇咧!还真的跟辣妈想的一样溜,真是……厚赛垒! 「这个不错,跟小说里的桥段差不多。」天啊!这种话辣妈只能写在书里,真要辣妈大刺刺的跟男人说,辣妈还真说不出口,真是服了那个小姐了。「你怎么回答?」 「我就跟她说她又不是东西,送给我也没用,直接拒绝了。」a先生很诚恳的回答辣妈的问题。 「你真笨。」辣妈暗叹一口气,感觉这平日还算精明的男人,怎么到这时候就变笨了?真是不会把握机会反将一军。 「为什么?」虽然微醺,被念笨还是会有反应的,a先生直觉反问辣妈。 「我要是你,就会跟她说:「既然你想送礼物给我,麻烦把我女朋友直接打包送到上海来给我。」」这么简单的答案,既可以让她看清现实,又可以让她自讨没趣,怎么这男人就不会说?「真不会把握机会耶你!」 「……对吼!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因为你笨啊!辣妈也只能在心里如此感叹。 中秋节是中国人的节日,台湾如此,大陆地区也不例外。 不晓得是谁规定的,中秋节要以烤肉来庆祝。 约莫是从多年前那烤肉酱的广告开始,一家烤肉万家香什么的吧?总之到了中秋节那天,大街小巷里到处都是烤肉的人们。 找空地烤肉已经是过时的做法,多的是大门口直接楼上烤肉架,大大方方就烤起来了,弄得整条马路都是烟雾。 上海的国台办也举行了中秋晚会,宴请台商过节,免不了又是请隶属国家的空姐到场担任服务生。 那名爱慕a先生的空姐也到了现场,不过今年国台办规定,配到哪桌就在哪桌服务,因此那名空姐错失近距离服务a先生的机会,辣妈心想她可能觉得很可惜吧!纯属辣妈自己猜想。 可那名空姐也没放过这难得遇上a先生的机会,宴后她邀请a先生一同到黄埔江边赏月。 a先生头皮发麻,直推说自己与老板同行,无法与小姐一同前往,巧妙的解决了这个邀请及麻烦。 对于这些「怪象」,坦白说辣妈有点麻痹了。 「我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你女人缘那么好?」难道那些女人不知道他名「草」有主了吗?还是别人的男人比较好?无解。 「怪只能怪我爸妈把我生得太帅了。」a先生自以为幽默的笑了笑。 「……」蟋蟀的蟀吗?呿~~ 虽说生日没什么大不了,但一到生日就得体验这种惊魂……还是算了吧== 【全书完】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shu)】 【豆豆小说阅读网电脑站:.ddshu;手机站:m.dd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