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诱极品男》 第一章 【第一章】 晚上十一点,台北街头仍是霓虹灯闪烁。 位于市中心的某条巷子里,有一间雅致的酒吧。 五十几坪的空间里,每晚都有各式各样的客人前来捧场,有的是和久别的老友相约小酌,有的是和同事们一起抱怨公司里的琐事……不同的人们在不同的角落里上演着各自的故事。 吧台附近的座位上,坐着一个男人。 他穿着灰蓝色的衬衫,领带已被他拉松了些,健硕的身躯随性地倚靠在沙发上。 尽管此刻他是坐着的,但仍能从他修长的四肢看出他的身材相当高大,不仅如此,他还拥有俊朗出色的脸孔,帅气的五官再加上沉稳的气质,让他整个人格外显眼。 这么一个极品男人独自出现在酒吧里,让女性顾客们一个个芳心浮动,视线不时朝他瞟去,就盼他主动前来搭讪。 对于那些充满期待甚至是带着点诱惑的眼神,滕子焰不是没有察觉,但他却一概无视。 今晚他之所以到这间酒吧来,可不是为了猎艳,是好友和他约了在这里碰头。 对于年仅二十六岁,就已荣获好几个重要奖项的新锐建筑设计师来说,事业比女人重要得多。当然,这或许也是因为他至今还没有遇到真正对的那个人。 过去他当然曾经交过女朋友,却从来没有那种想要将对方永远留在身边的渴望与冲动。 自从一年多前和前任女朋友分手之后,他就一直单身到现在,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子焰!」 听见熟悉的声音喊他,滕子焰回过头,果然看见好友余明翔走了过来。今晚,正是余明翔约他在这里碰面。 「抱歉啊!子焰,临时接到一通电话,耽误了一些时间。」余明翔开口道歉。身为贸易公司总经理的他,每天总是有许多忙不完的公事。 「没什么,我也刚到不久。」 余明翔瞥了桌上的空酒杯一眼,道:「酒都喝光了,我看你至少来了半小时吧?你这个人从来不迟到的。」 滕子焰淡淡一笑,没再说什么。 确实,他已经来了半个多小时,但别说只是这么一点时间,就算是等到酒吧打烊了余明翔都没有出现,他也不会动怒翻脸的。 对于余家,他的心里永远只有感激,尤其对余明翔的父亲余建彰更是如此。毕竟当年如果不是幸运遇见余伯伯,他的人生恐怕早在六岁时就已经结束了。 滕子焰是在单亲家庭中长大,由于没有任何亲戚可以提供援助,滕母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扶养他。 在他六岁那年,母亲听信邻居的怂恿,借了一笔钱来投资,想不到彻底失败,不仅微薄的积蓄全没了,还欠了一大笔债,别说房租付不出来,就连三餐都没有着落。 走投无路的滕母彻底崩溃,绝望之际,原本打算带着儿子投海自尽,幸好被正巧开车经过的余建彰阻止。 余建彰是个非常善良且慷慨的企业家,在得知滕母的处境之后,不仅好心聘雇她到家中帮佣,让他们母子住进余家,甚至代为偿还欠债,表示等她将来有能力时再无息偿还即可。 对于这份天大的恩情,不仅滕母总是耳提面命,教儿子将来一定要报答人家,他自己也一直谨记在心。 「不是说有事情要我帮忙吗?」滕子焰主动开口问。 「是啊!」接着,余明翔叹了口气,「唉,这件事情除了你之外,我真不知道还能找谁帮忙了。」 听见好友这么说,滕子焰立刻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否则余明翔也不会露出这样苦恼的表情。 「究竟是什么事情?你尽管开口吧,只要是能力所及的范围内,我一定帮到底。」 相对于滕子焰爽快地承诺,余明翔反而显得有些迟疑。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过……这件事情肯定会给你添不少麻烦。」 「无所谓,到底是什么事?说吧。」滕子焰问道。 余明翔又叹了口气才开口:「我有个堂妹,名叫梦芯,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 「梦芯?」滕子焰思忖了一会儿,摇头道:「抱歉,我没有印象,对这个名字也很陌生。」 他母亲在他高三的时候生病去世,而他也在考上大学后搬出余家,努力半工半读,支付自己的学费、房租和生活中的开销。尽管曾在余家住了十多年之久,但他并不记得曾见过这么一号人物。 「嗯,她过去好像只来过我家一、两次,你对她没有印象也是正常的。她今年十八岁,是个可怜的孩子。」 「可怜?怎么说?」滕子焰疑惑地问。 「她八岁那一年不幸遭歹徒绑架,两天之后才被救出来,虽然当时没有受到什么身体上的伤害,但是心里却留下了可怕的阴影。」 八岁?那应该才小学二、三年级吧? 这么小的年纪就碰上如此可怕的事情,不难想象她心里所受到的惊吓与冲击有多大了。一丝同情涌上滕子焰的心头。 然而,滕子焰本以为这样的遭遇已经够可怜的了,想不到余明翔话还没说完。 「不光是这样,在她十岁那一年,我叔叔、婶婶,也就是她的爸妈,在高速公路上被一辆超速的大卡车撞上,当场死亡。」 「什么?!」滕子焰震惊地愣了愣。 明明应该是无忧无虑的童年生活,却接连遭受这么残酷无情的打击,也难怪刚才余明翔会说她可怜了。 「我叔叔、婶婶车祸去世之后,我爸爸本来有意将她接到家中照顾,但是因为那孩子跟她外婆比较亲近,就搬去跟外婆一起住,最近,她九十几岁的外婆过世了,十八岁的女孩子独自一个人住,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没有其它亲戚能够收留她吗?」 「当然有啊!不论是她那位人在英国经商的舅舅,或是在美国定居的我爸妈,都希望将她接过去一起住,但是她对于到国外去非常抗拒,怎么也不肯答应,我想,她是对陌生的环境缺乏安全感吧。」 「她过去曾有那样不幸的遭遇,会对陌生的一切恐惧、不安,也是难免的吧。」滕子焰叹息着道。 「唉,她害怕出国,偏偏我过一阵子就要被调派到美国的分公司去,也没办法照顾她,所以……」 余明翔顿了顿,以期望又带着些愧疚的目光望着好友。 滕子焰立刻明白了余明翔今天约他碰面的原因。 「你希望我收留她?」滕子焰诧异地问。余明翔这个要求倒是他始料未及的。「先不提我这边的问题,她能够接受这样的安排吗?」 对她来说,他可是个全然陌生的人啊! 「关于这件事,我已经跟她谈过了。到英国、美国去或是留在台湾,她选择留下来。不管怎么样,这里总是她熟悉的环境,比起全然陌生的国家要让她有安全感一些吧。」 余明翔说的这些,滕子焰不是不明白,但是…… 「让一个十八岁的少女和单身又独居的二十六岁男人一起住,你未免也太放心了吧?」 「是你的话,我绝对放心。」余明翔笑着说:「咱们从小就认识了,还不知道你的个性吗?我一点也不担心你会对梦芯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只担心给你带来困扰。」 望着好友充满信任的眼神,滕子焰也不再迟疑。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让她搬过来吧,我家里有一间空的客房,可以让她住。」 「真的吗?如果真的不方便的话也别勉强,我会再想想别的办法。」 「对我来说没什么不方便的地方。放心吧,我会将她当成自己的妹妹,帮你们好好照顾、保护她的。」滕子焰道出承诺。 「那真是太好了,谢啦!」余明翔松了一口气。 「别客气,只是小事而已。」滕子焰不以为意地说。 虽然他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但是家里多一个人住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况且当年余家对他有恩,现在为他们尽一点心力也是应该的。 星期日,天气晴朗。 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娇客,滕子焰已事先将客房整理过,更特地换上全新的浅粉色系寝饰,就是希望能让即将入住的娇客感到满意。 「应该没漏掉什么吧?」他再度梭巡了下客房,确认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才返回客厅。 看了看墙上的钟,已是下午两点,正是他和余明翔约好的时间。 「差不多该到了吧?」 他话才刚说完,一阵门铃声立刻响起。 滕子焰前去开门,门外果然是余明翔,后头还跟了一个人,不过由于对方个头较小,几乎整个人被余明翔挡住了。 「欢迎,进来吧!」滕子焰帮忙将两只行李箱拿进屋里。 「来,我先替你们两位介绍一下。」余明翔将跟在他身后的余梦芯轻轻推到滕子焰面前。「子焰,她就是我的堂妹梦芯。梦芯,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滕子焰。」 第二章 滕子焰的目光落在余梦芯的身上,好奇地打量这个即将和他成为「同居人」的女孩。 她比他想象中要娇小得多,大约一百五十五公分,有着一头微鬈的长发,皮肤白皙,五官细致,长得相当美丽。 此刻,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盈满了不安,神情也显得僵硬,那明显流露出紧张的模样,让滕子焰联想到受惊吓的小动物。 一忆起她童年时的遭遇,滕子焰的心里立刻对她多了几分怜悯,同时也决定要尽可能帮助她消除心中的不安。 他朝她微微一笑,主动以友善的态度和她打招呼。 「你好,梦芯,我是滕子焰,以前在你堂哥家住了十几年,我和他就跟亲兄弟一样,如果不嫌弃的话,以后你就叫我一声子焰哥吧。」 「是,子焰哥。」余梦芯轻喊了声,眼里的紧张仍未退去。 她一向怕生,突然要她住进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面对一个从没见过的男人,让她全身的神经都处于极度紧绷的状态。 然而,尽管对于今后的处境有着难以消除的不安,但是当初面对伯父和堂哥给她的选择──出国或留下,她还是选择了留下。 毕竟她的英文并没有好到可以跟外国人沟通无碍的程度,况且人在异乡,她心中的无助与不安恐怕只会更加强烈。 在认真地权衡过一切之后,她决定留在台湾,接受堂哥的安排,住进这个名叫滕子焰的男人家中。 既然他是堂哥二十年的好友,又和堂哥有着兄弟般的情谊,那她应该也可以像信任堂哥一样的信任他吧? 余梦芯鼓起勇气抬起头,悄悄打量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 滕子焰比她原先预期的还要高大,有着一张帅气俊美的脸孔,看起来就像明星般出色耀眼。 一对上他那双深邃炯亮的黑眸,余梦芯的心不知怎地忽然剧烈地怦跳起来,让她连忙垂下眼睫,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听堂哥说,滕子焰和他同年,都是二十六岁,是个新锐建筑设计师,虽然尚未累积多年的经历,但是有他参与的设计案近年来纷纷获奖,是个很厉害、很有才华的人。 据说这间位于高级地段、三房两厅的房子,也是他靠自己的能力赚来的,真是令人佩服。 余明翔见他们已互相打过招呼,便对堂妹说:「梦芯,子焰是个绝对能信任的人,你就将他当成自己的哥哥,不用太拘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就直接跟他说,知道吗?」 滕子焰也立刻点头接腔。「你堂哥说得没错,不论有什么问题或是需要,尽管向我开口,千万别跟我客气。」 「我明白了,谢谢子焰哥。」余梦芯轻声答谢。 她感觉得出来,这两个男人都十分关心她,那份真诚的心意让她觉得很温暖,也让她心中的不安霎时减轻许多。 余梦芯,你自己也得加油才行呀!她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尽管因为幼年时的遭遇,让她对陌生人总存在着挥之不去的惶恐,但是不管怎么说,她都已经十八岁,不再是小孩子了,她必须好好加油,试着独立坚强起来才行,总不能一辈子需要别人的照顾和保护。 她又想到,堂哥曾告诉她,滕子焰在大学的时候就搬出了余家,凭靠自己的能力半工半读,是个非常独立的人,所以,她应该趁着与他同住的机会,将他当成榜样,好好向他学习才是。 余梦芯弯起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微笑。 「我会在这里好好住下,如果有什么需要,也会勇敢表达的,所以堂哥不用为我担心,往后就麻烦子焰哥多多关照了。」 见她不再那么不安,余明翔总算放心许多。 「子焰,梦芯就麻烦你了。我再过不久就要出国,在那之前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得先走了。」 「好,你去忙吧!」 余明翔离开之后,余梦芯一意识到此刻只有她和滕子焰独处,不免又有些紧张,但她很努力的不让自己的情绪流露出来。 「来,梦芯,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滕子焰一边说着,一边主动帮她将行李带到客房去。 「这里的寝具都是新买的,如果你对样式或是其它什么地方不满意,尽管告诉我,我会立刻改善的。」 余梦芯打量眼前这间看来整洁又舒适的客房,轻声道:「这样已经非常好了,谢谢子焰哥。」 「别客气,旁边的柜子里有毛巾、浴巾等盥洗用品,都是全新的,你尽管安心使用。」 「我知道了,谢谢子焰哥。」 「还有,客厅、饭厅里的东西,只要有需要,你都可以随意使用。对了,还有厨房也是。」滕子焰补充道:「因为我一直是自己一个人住,再加上工作有时又很忙,三餐几乎是在外面随便解决,所以恐怕没办法安排你的饮食,你看是要在附近的小餐馆用餐,或是自己买一些食材回来煮都行,总之冰箱、厨具、锅碗瓢盆什么的,你都可以随意使用。」 「我明白了,谢谢子焰哥。」 滕子焰笑了笑。「我照顾你是应该的,你用不着一直跟我道谢。」 经他这么一说,余梦芯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断跟他说谢谢。 她霎时有些尴尬,白皙的脸颊染上淡淡的红晕,不过,当她抬起头,对上他那双带笑的眼眸时,心里的那丝紧张感已奇异地消失。 「我知道了,往后就有劳子焰哥照顾,而我也会努力当个好房客,尽量不给子焰哥增加困扰的。」说着,她回他一抹浅浅的微笑。 望着她的笑容,滕子焰的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看来,往后他们至少可以和平地相处,不用担心她会像一只全身戒备的刺猬,难以接近了。 星期五晚上,余梦芯洗完澡,穿上一件舒适宽松的棉质睡衣,走出浴室。 「快十一点了呀……」她望向墙上的钟,喃喃自语。 已经这么晚了,屋子里仍静悄悄的,除了她自己的脚步声外,没有其它声响。 「看来子焰哥今天又会很晚才回来了。」 自从她住进这里,已经过了五天。 身为知名的建筑设计师,滕子焰的工作确实如他先前所说,十分忙碌,每天早出晚归。 因为她有亲手做早餐的习惯,就顺便帮他做一份,两人共进早餐的那段时间,几乎就是他们一天之中唯一能见到面的时候。 每天早上他出门之后,她就一个人待在家里。 即将成为大学新鲜人的她,正等着开学。其它的大学新鲜人无不趁这段时间四处走走,然而由于她不喜欢到有太多陌生人的地方,所以她几乎每天都待在家中,不是翻翻她喜欢的文艺小说,就是看看电视。 经过这几天规律而安定的生活,最初她对于这个地方的紧张与不安已几乎完全消失了。 只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星期她一天比一天晚睡,不由自主地注意着滕子焰每天回家的时间。 为什么她会这么在意他?为什么会想要除了早餐时间之外,还能再多看他一眼? 是因为他是她目前生活中唯一较亲近的人,所以她才会格外注意关于他的事?又或者是另有其它连她自己都还未察觉的原因? 余梦芯偏着头,暗暗思忖着这个问题,脑中不期然地浮现滕子焰挺拔的身影和帅气的脸孔。 她的心跳忽然间不受控制地加快,连思绪也跟着浮动,根本没办法好好静下来思考任何事情。 怀着有些纷乱的心情,余梦芯返回她的房间,打开床边的台灯。 晕黄的灯光立刻让人感觉温暖。 她弯起嘴角,好心情地望着这盏造型典雅的台灯。从上头那女性化的蕾丝灯罩,不难猜出是滕子焰特地为她准备的。 想着他的贴心,余梦芯的心底涌起一丝暖意。 在她八岁那年,不幸被坏人绑架,歹徒将她关在一间又小又暗的房间里,她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到外头凄厉呼啸的风声,那听在她耳里简直像是厉鬼的哭号,吓得她魂不附体。 从那之后,她就对黑暗极为恐惧,不敢去任何黑暗的地方,就算是睡觉,也非得在房里点亮一盏夜灯不可。 「都已经这么晚了,要不要先睡呢?」 正当余梦芯有些犹豫不决的时候,隐约听见房外传来大门开启又关上的声音。 「肯定是子焰哥回来了!」 她眼睛一亮,心跳立刻不受控制地加快。 就在她正打算走出房间,假装要到厨房去倒杯水的时候,忽然毫无预警地听见啪一声,下一瞬间,房里陷入一片黑暗。 停……停电?! 无边的黑暗宛如一张密密的网,将余梦芯牢牢地覆住。她惊恐地瞪大眼,期望能看见一些什么,却是伸手不见五指。 「不,不要……」 她颤抖着低喃,感觉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揪住她的心脏,无情地掐紧她的喉咙。 第三章 从前和外婆一起住的时候,因为很清楚自己怕黑,所以家中有紧急照明灯以备不时之需,但是这里并没有那样的应急光源,而她也不知道手电筒放在哪里,这下子,除了等待电力自行恢复之外,似乎没有别的办法。 可是……究竟要等多久? 恐惧宛如残酷的恶魔,不断折磨着她脆弱的心,每一秒钟的等待对她来说都是漫长的煎熬。 余梦芯害怕地蹲下来,靠着墙壁将身体蜷缩成一团。 尽管一再告诉自己要冷静,尽管一再提醒自己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被绑架的小女孩了,然而梦魇仍如鬼魅一般挥之不去,让她有种快窒息的感觉,连想要发出尖叫声都没有办法。 当余梦芯被极度的恐惧纠缠时,滕子焰也被突如其来的黑暗吓了一跳。 「咦,停电了?」 刚才他在开车回来的途中,看见附近的街道正在施工,可能是工人不小心挖断了电路吧。 他并不怕黑,所以停电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严重的困扰,不过,他想起了余梦芯。 她睡了吗?她没事吧? 心里升起的一丝担忧,让他决定到她房里去看看。 虽然屋里一片黑暗,但他对于自己家里的格局与摆设再清楚不过,一路上毫无碰撞地来到客房的门口。 「梦芯,你睡了吗?」 他开口喊了几声,没有听见她回答,却听见一些奇怪而模糊的声音。 那听起来像是……呜咽声? 不会吧?她不但醒着,而且还在哭? 滕子焰眉头一皱,心里的担忧更强烈了。 「梦芯,我进去你房间啰!」 他又开口喊了声之后,径自打开房门。房里一样伸手不见五指,而那阵低低的啜泣声更加清晰。 「不要抓我……放我走……让我回去……呜呜……不要……」 听见她恐惧的低语,滕子焰的胸口狠狠地揪紧,不难猜出她肯定是想到了从前被绑架的不幸遭遇。 「梦芯?梦芯?」 滕子焰试着喊几声,希望能让她恢复冷静,但她似乎陷入可怕的回忆中,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他只好循着黑暗中的啜泣声寻找,最后找到了缩在墙角的人儿。然而,当他的手才一碰到她,她立刻失声惊叫。 「不要!救命!放我走!」 「梦芯!是我!我是滕子焰!」 滕子焰试图让她镇定下来,无奈陷入恐惧的余梦芯听不进他的话,仍惊慌地尖叫着。 「不要、不要!放我走!求求你们放我走!」 滕子焰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激烈,怕她在激动之余不慎伤了她自己,他连忙摸索着抓住她的双手。 「不!不要抓我!」 余梦芯惶恐地惊叫,不知打哪儿来的力气,突然将滕子焰推开。她起身想要逃跑,却不知道被什么绊着了脚,重重摔了一跤。 「梦芯?你还好吗?」 滕子焰连忙在黑暗中摸索,很快地找到跌趴在地上的她。 为了不让她再度在黑暗中乱跑,他将她一把搂进怀中,紧紧地抱住,清楚地感受到怀中的身躯颤抖得像是风中落叶。 「不要……走开……救命……」 「梦芯,冷静下来,没事的。我是滕子焰,你住在我家,记得吗?这里没有坏人,只有我。」 他沉稳的嗓音逐渐拉回了余梦芯的理智,她急促地喘着气,身躯仍旧不停地颤抖。 「是……是子焰哥?」 见她终于稍微冷静了一些,滕子焰这才松了一口气。 「对,是我。」 「可是……好黑……好可怕……」 她一反刚才想拚了命地逃离,这会儿双手揪紧他的衣服,像是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攀上了一根浮木,丝毫不敢放手。 「别怕,只是停电而已,电力应该很快就恢复了。」 他低沉浑厚的嗓音拥有安定人心的力量,虽然余梦芯仍很紧张,但是心中的恐惧已减轻许多。 滕子焰温柔地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的情绪。 从她刚才歇斯底里的反应,不难想象当年的绑架事件在她心里造成多深刻的创伤。 他的胸口一阵揪紧,对她的境遇满是心疼。 「你不用担心,这里很安全。」 滕子焰又哄了她一会儿,当他感觉她终于冷静下来,便打算松开手,不希望她误会他是乘机揩油。 然而,他才稍一松手,余梦芯就立刻抓紧他的手臂。 「别走……」她低声恳求。 原本她以为自己已经不那么害怕了,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察觉他要退开,她又立刻紧张了起来。 「不要丢下我……求你……」 她语气中有着难掩的不安与惊慌,像个害怕被抛弃的孩子,让滕子焰立刻心软,同时也打消了退开的念头。 「好,我不走,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谢谢你,子焰哥。」余梦芯松了一口气。 黑暗中,让滕子焰轻揽着,她感觉自己被一股暖意密密包围,为她驱走了那些负面的情绪。 当原先紧绷慌乱的心情一放松,她无可避免地注意到他身上散发的气味,那是掺杂了淡淡的古龙水以及专属于他的阳刚气息,混合成一种令人心跳加速的味道。 她的芳心忽然间无法克制地怦动,某种微妙的情愫在黑暗中幽幽滋长。 生平第一次,她在黑暗中忘了恐惧,甚至觉得安心,她想,这全都是因为有他在身边的缘故…… 当余梦芯芳心暗暗怦动的时候,滕子焰的心绪也变得有些纷乱。 刚才他一心担忧着她的情况,急着安抚她失控的情绪,因此没有多想就拥抱住她,这会儿她不再挣扎,不再啜泣,心中的担忧一消除,他就立刻意识到他们此刻的姿态实在太过亲昵。 她正依偎在他的胸膛上,让他无法不注意到怀中的身躯有多么温软,她身上散发着沐浴乳和洗发精的味道,那芬芳的香气萦绕鼻端,扰乱了他的心绪。 忽然间,一股燥热的骚动在体内窜起。 一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滕子焰不禁在心中斥责自己。 该死!他究竟在胡思乱想什么? 她是好友的堂妹,他也在一开始就打定主意将她当成自己的妹妹一般照顾,怎么可以对她产生这种不该有的邪念? 他必须冷静下来才行。 无奈的是,滕子焰愈是刻意忽略怀中芬芳温软的身躯,就偏偏愈是意识到她的存在。 她看起来个头娇小,想不到身材相当有料,这会儿浑 圆柔软的胸脯正压在他的胸膛上,真是甜蜜的煎熬。 再怎么说,他也是个身心健全的男人,一个诱人的娇躯紧紧依偎在怀里,要是他没有任何反应才奇怪。 滕子焰暗暗咬牙,逼自己不断地想着工作上的事情,同时希望电力快一点恢复。 过了将近半个小时,屋里的灯光再度亮起。 滕子焰松了一口气,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怀中的人儿竟然就这么靠着他睡着了。 尽管已沉沉入睡,余梦芯的小手仍揪着他的衣服,身躯蜷靠在他的胸膛上,那全心依赖着他的姿态,让他心里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轻轻地抱起她,将她放上床铺,为她盖好被子。 睡梦中的她,看起来娇小脆弱,颊上还有着模糊的泪痕,提醒着他刚才她心中所承受的恐惧。 滕子焰伸出手,怜惜地为她拭去泪痕,指尖情不自禁地在她细嫩的肌肤上流连,目光也不自觉地停驻在她美丽的脸上。 此刻静静躺在床上的她,看起来就像等待王子吻醒的公主…… 一察觉自己闪过脑海的念头,滕子焰蓦地回过神来。 他皱紧浓眉,不明白自己今晚究竟是怎么了,该不会是这星期太过忙碌,他累得脑子不正常了吧? 没错!肯定是这样,否则他怎么会对自己打算当成妹妹照顾的人产生这种莫名其妙的念头? 看来他得赶紧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明早起床之后,肯定就会恢复理智和冷静了。 【第二章】 自从那一晚停电事件之后,滕子焰时时提醒自己要保持理智,却发现余梦芯对他的态度似乎产生了微妙的转变。 每天早上,她照例亲手准备两人的早餐,而在两人共进早餐的时候,他总是能发现她那藏不住的爱慕眼神,让他感到有些头疼。 既然无意响应她的心情,滕子焰也只能佯装什么都不知道,尽可能避免与她目光相对,希望她可以冷静下来,认清他们根本没有发展可能的事实。 尽管在停电那一晚,他的内心也曾有过短暂的骚动,但他很快就找回了理智。 余梦芯不但是好友托给他照顾的人,同时也是他恩人的侄女,再说,她今年才十八岁呀! 充其量,她只不过是个大女孩,而他已经是个二十六岁的成年人了,他们之间不应该有任何感情上的发展。 第四章 既然他对好友承诺过会妥善照顾她,因此他唯一该做的,就是让她能够过着平静、安全、舒适的日子。 至于感情上,他不想伤害她,所以更不该给她任何期待,这样她才能早一点清醒。 「子焰哥,今天的早餐我做了法式吐司、香煎培根还有炒蛋,还榨了新鲜的柳橙汁。」余梦芯笑咪咪地说。 「真丰盛,辛苦你了。」滕子焰走到餐桌旁坐下。 「我喜欢做这些,所以一点也不辛苦。子焰哥快尝尝,看味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滕子焰尝了几口,点头赞赏。 「你的手艺真的很好,昨天的日式鸡蛋卷也做得很棒。」 「真的?能让子焰哥吃得满意,那真是太好了。」余梦芯开心极了。 她那发自内心的笑容看起来既甜美又灿烂,让她美丽的脸彷佛散发出柔美的光晕,也让滕子焰的视线不自觉地停留她脸上。 察觉他的目光,余梦芯微微脸红,羞怯不已。 当滕子焰发现她含羞的神情,这才赶紧回过神来。 该死!他是怎么了?明明打定主意不让她继续对他抱着期待,怎么还有这样的反应,要是让她陷得更深,那可就麻烦了。 滕子焰收回视线,刻意将所有注意力放在盘子里的早餐上。 「晚上我来帮子焰哥做消夜吧?」余梦芯兴致勃勃地提议。 滕子焰一愣,立刻摇头婉拒。「不用了,我几乎每天都很晚才回来,你先睡,别等我。」 「没关系的,我也没那么早睡,况且做消夜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余梦芯急急地说。 「不行,我回来时可能都已经超过半夜十二点了,小孩子别太晚睡。」 她一听,忍不住蹙起眉头,噘起红唇,抗议地宣告道:「我已经十八岁,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虽然她跟他相差八岁,也还只是个学生,但她可不希望被他当成还没长大的小朋友。 余梦芯望着眼前的男人,多么希望滕子焰能够明白她的心情。 从这段期间以来那些脸红心跳、怦然心动的反应,她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已经喜欢上他了。 想想,其实这一点也不值得惊讶,毕竟他是这么的俊美迷人,她又怎么抗拒得了他的魅力? 原本她就对他有些心动,停电的那一晚,他温柔的拥抱与安慰,更是让她的心无法自拔地陷了下去。 过去从来没有人能像滕子焰,让她在黑暗中也能感觉安心,也从来没有人像他一样,让她产生想要一直赖在他怀中的渴望。 她想,他肯定就是她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既然已如此认定,她更压抑不住那份想要更靠近他的冲动。她渴望能让他更加喜欢她、呵护她、疼爱她,不只是哥哥对妹妹那样的照顾,而是恋人般甜蜜热烈的感情。 对于她的宣告,滕子焰只是淡淡地说:「对于一个已经二十六岁的人来说,十几岁真的只能算是个孩子呀,成年人的世界,要等几年之后你真正长大了才能了解吧。」 听出他刻意强调两人的年纪差距,明白表示他们是「成年人」和「小孩子」,余梦芯神情一僵。 他……肯定察觉了她的心意吧?现在之所以这么说,大概是故意要给她一个软钉子碰。 难道她真的不能与他谈感情吗?就因为年纪的差距,这让她怎么能接受?明明十八岁已经不小了呀! 看着她那一脸受到打击的表情,滕子焰的胸口一紧,心里忽然升起一股罪恶感。 他按捺住安慰她的冲动,因为那恐怕只会让情况变得更复杂。 匆匆吃完早餐之后,滕子焰便拎起公文包。 「好了,我该去公司了。」 余梦芯闻言急忙站起身,想要送他到门口,结果因为太过仓卒,不小心被桌脚绊了一下。 「哎呀──」 「危险!」 瞥见她身子失去平衡,滕子焰想也不想地伸出手,将她拉进怀里。 这个意外吓了余梦芯一大跳,她的脑中一片空白,急促地喘气,一会儿回过神之后,发现自己被他抱在怀里,白皙的脸立刻泛起红晕。 「子焰哥,谢谢你。」余梦芯轻声道谢。他保护的举动,让她的心里绽放出一朵朵甜蜜的小花。 一对上她那娇羞欣喜的神情,滕子焰的胸口霎时掀起一阵骚动,怀中柔软的身躯,也让他不禁想起停电那一晚抱着她时的情景。 他像被烫着似的匆匆放开她,转头避开她含情的目光。 「没什么,不用客气,我该走了。」他语气僵硬地说完后,也没等她回应就转身大步出门去。 他那明显的回避态度,让余梦芯脸上的笑容僵住,心情也霎时从云端跌落谷底。 像这样忽喜忽忧、患得患失,分明就是坠入爱河的症状,偏偏她喜欢上的人似乎不打算响应她的感情。 难道这段感情还没有机会展开,就要夭折了?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接受她呢? 晚上将近十二点,滕子焰伫立在住处的大门外,两道浓眉皱得死紧。 他瞪着紧闭的门,手里紧握着钥匙,眼底闪动着挣扎的光芒。 该进去还是该离开?他一时竟没了主意。 这段时日,他刻意回避余梦芯,没有给她半点回应,虽然他心里相信自己这么做是对的,心情却是异常沉重。 每当不小心对上她那充满期待、含情脉脉的眼神,他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严重地扰乱他的心绪。 这样的情况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变得愈来愈强烈。 今天早上,当他告诉余梦芯,今晚下班之后他要和朋友聚会,很有可能三更半夜才回来,要她早点睡觉,不用等他,结果看见了一张受伤的脸。 子焰哥,你是不是讨厌我?是不是不想看到我? 当时她咬着唇,以哽咽的语气这么问。 「唉!l滕子焰叹气了口气,脸上满是无奈。 他怎么会讨厌她呢?他这么努力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也是希望她不要陷得太深。 尽管对于她的心意,他已经很清楚了,但他更清楚的是她并非他可以谈感情的对象。 就算不在乎年纪的差距,事实上,八岁也不是什么太过离谱的差距,他心里最介意的是她的身分。 当年余家对他有着天大的恩情,他该好好的报答,而不是和他们想要保护的人有感情上的纠葛。 倘若他真的回应她的感情,岂不是辜负了好友对他的信任?岂不是愧对有恩于他的余伯伯? 每当一想到这里,滕子焰就觉得自己隐隐蠢动的心仿佛被一句无形的咒语牢牢地桎梏,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一再提醒自己要保持理智。 可是,虽然他确实那么做了,但是不知不觉中,余梦芯那充满期盼,含情脉脉的目光已深烙在脑中,每每在不经意时浮现脑海。 今晚,他本来真的约了久未碰面的大学好友相聚小酌,但是一想到她正一个人待在家里,猜测着她是不是正在伤心难过,会不会正孤单地掉眼泪,他就不由得心浮气躁。 结果,他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她,提前回来。 「唉!就稍微看一下她的情况,然后立刻回自己房里去吧。l 滕子焰无奈地叹口气,知道如果不先确定一下她此刻是否没事,他是根本没办法静下心做任何事了。 他打开大门,发现客厅的灯是亮着的,而让他放心不下的人儿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只酒杯。 「你在做什么?l 他皱起眉头,看见茶几上搁着一瓶红酒。那瓶酒原本摆在酒柜里,这会儿已经被她暍了将近三分之一。 那虽然不是烈酒,但是对于没有饮酒习惯或是酒量不好的人来说,后劲是不容小觎的。 余梦芯已经喝得半醉,一看见他,就冲着他绽开娇憨的笑。 「咦,子焰哥……你不是不回来吗……是不是因为想念我……所以就回来了……l 滕子焰没有回答,沉着脸大步走过去,将她手中的杯子抢走。 「别喝了。l 「对不起……子焰哥……我擅自拿了你的酒……l她的身子已摇摇晃晃,像随时会倒下。 「那无所谓,但是你一个小孩子学人家喝什么酒?」 听见他的指责,余梦芯一股气涌上胸口。 「我都说了我不是小孩子……不是……子焰哥别再把我当小孩子了……」 余梦芯不仅忿忿地抗议,更赌气地抓起桌上的酒瓶直接对嘴猛灌,但由于动作太猛,她立刻被呛着,难受地猛咳,连眼泪都咳了出来。 滕子焰气结,一把抢过她手中的酒瓶。 「你在搞什么?别喝了,你都醉了!」 「我才没……才没醉……呃!」她嘴上说没醉,却立刻打了个酒一哺。「我还能再喝……不信我喝给你看……」 余梦芯朝他扑了过去,要抢走他手中的红酒。 滕子焰没料到她会有这么粗鲁的举动,一时没能防备,结果两个人一起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第五章 穿着连身棉质洋装的她,就这么跨坐在他身上,两人最敏感的部位隔着几层布料迭合在一起。 该死!这情况真糟! 滕子焰在心里呻/吟了声,想要赶紧起身,但半醉的余梦芯仿佛没有察觉到他们的窘境,一心一意想要证明自己还没醉,还能喝。 「把酒给我……我还要喝……」 她一边咕哝,一边扭动身躯,想要抢走他手中的酒瓶,结果酒没抢到,却只让彼此的身子像是着了火似的愈来愈热。 「梦芯,快起来!」滕子焰咬牙低喝。 「我不要……你总是想我把推开,我不要……」 余梦芯不仅没有起身,反而耍赖似的趴下来紧紧抱住他。 这下子,不只是他的欲/望隔着布料抵着她腿间的柔软,她的浑 圆也紧压着他的胸膛,两人之间几乎找不出半丝空隙。 更糟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对他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身躯还不安分地扭动着,简直是火上加油。 滕子焰气息粗重地闭上眼,努力想保住岌岌可危的理智。 她只是个十八岁的大女孩,还是余伯伯的侄女,不管从哪一方面来看,都不是他能碰的女人! 就在他不断在心里提醒自己的时候,忽然感觉唇上传来一阵温软。 滕子焰愕然地睁开眼,发现余梦芯竟然正在亲吻他。 柔软的触感和甜美的气息,让他瞬间失神,甚至情不自禁地轻轻吮吻她的唇 办,但当她发出细细的轻喘时,他猛地清醒。 老天!他在做什么? 「够了!快起来!」滕子焰低吼。 「不要……不要……我不要离开子焰哥……子焰哥……我喜欢你……真的好喜欢……」醉眼迷蒙的余梦芯受到酒精的催化,真心话脱口而出。 听着她的告白,滕子焰的胸口一阵热烫。 真糟,他肯定是被她身上的酒气醺得也有些醉了,否则此刻他的理智怎么会动摇得如此厉害? 「我就是喜欢你……不可以吗?为什么不能让我喜欢你……如果你也喜欢我,那就好了……为什么你就是不喜欢我?」 不喜欢她? 滕子焰的脸上扬起一丝苦笑。 如果不喜欢她,对她没有任何感觉,那他就不用这么苦恼,这么烦躁,一直不断想着她了。 偏偏就是连他也意识到自己对她的关心、在意,随时都有跨越界线的危险,他才更需要刻意回避着她,费心思压抑心里的骚动,以免情况一不小心失了控。 「你一直躲我……根本不喜欢我……我看……我干脆随便找个人交往……或许就可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了……」余梦芯自暴自弃似的呢喃。 听见她这么说,尽管这或许只是她赌气的醉话,并非出于真心,滕子焰仍觉得胸口倏地燃起一把怒火。 光是想象她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他就顿时火冒三丈。 「该死!绝对不许你这么做!听见没有?!」他语气严厉地低喝。 余梦芯以为他是在骂她,委屈的泪水立刻蓄满眼眶。 「呜呜……你就这么讨厌我?呜呜……」 她的泪水瞬间浇熄了滕子焰满腔的怒火,他自责地缓下了语气。「谁说我讨厌你了?」 「不就是你吗?你对我那么凶……也不肯正眼看我……你根本不想见到我……」 见她满脸委屈,抽抽噎噎地指控,滕子焰胸口一紧,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先别哭了,好吗?」 他试图安抚她,却反而哄出她更多眼泪,泪水像坏掉的水龙头似的流个不停,让他心疼极了。 滕子焰没有再多想,低下头温柔地为余梦芯一一吻去泪水,最后不知不觉覆上了她的唇。 当两人的唇一相贴,情况霎时失控。 他热切地吮吻着她的唇 办,并在她心悦诚服的配合下,火热的舌探入她的唇中,与她的粉舌交缠。 她的滋味实在太过甜美,滕子焰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自制力愈来愈薄弱了。 趁着理智还在,他勉强自己放开她的唇。 「不行……我们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他咬紧牙根,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余梦芯原本早已半醉,经过刚才火热的亲吻,她的思绪更是乱成一团,她没办法思考,一切的行动全凭自己的本能。 「不,不要离开我……子焰哥,我喜欢你……奸喜欢你……」她主动勾住他的颈子,向他凑近,送上香吻,笨拙地含吮着他的唇。 残存的理智,瞬间被她甜蜜的低喃和诱惑的举动击溃了。 滕子焰自喉间发出一声低狺,扣住她的后颈,夺回主控权,不但加深了这个吻,大掌也开始放肆地在她身上游移。 他的抚触惹得余梦芯娇喘吁吁,身躯不自觉地扭动着,两人的肢体亲昵地磨蹭,更是让欲/望的火焰一发不可收拾地延烧开来。 一切已经无法停下。 滕子焰将娇小轻盈的她抱起来,快步走向离他们最近的的卧房。 当他将她放上床铺,火热的亲吻也随即落在她的红唇上。 余梦芯嘤咛一声,双臂攀上他的颈子,毫不保留地回应他的亲吻。 她的思绪早已因为酒精和他的气息而陷入迷乱,完全分不清此刻的一切究竟是不是真实的,然而,不管是身处于现实或是梦境,她都愿意将自己的一切交给他。 她热烈的回应,让滕子焰的吻愈来愈狂野。 在吻着她的同时,他的大掌迅速剥除她的衣裳。她连身的棉洋装很快被扔到床下去,露出只穿着内衣裤的胴体。 先前拥抱她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她身材姣好,此刻一看果然诱人极了,那丰盈的雪嫩、纤细的小蛮腰、匀称的双腿,令人血脉偾张。 滕子焰的吻落在余梦芯诱人的锁骨上,同时悄然解开她的蕾丝内衣,释放出她美丽的酥胸。 …… 【第三章】 隔天,早起的习惯,让余梦芯在八点就醒了。 相对于以往总是神清气爽地醒来,今天她都还没睁开双眼,就感觉各种疼痛向她袭来。 额角的太阳穴不时传来一阵阵的刺痛,连身体也有种运动过度后的疲惫酸痛感。 这是怎么回事?余梦芯缓缓睁开惺忪的双眼,混沌的脑袋一时间还搞不清楚状况。 她从床上坐起身,被子因此滑下,露出了她一丝不挂的身躯。 「呀?!」 余梦芯倒抽一口气,盯着自己赤裸的胴体,因为过度惊讶,脑子蓦地陷入一片空白。 发生了什么事?她可没有裸睡的习惯啊! 震惊过后,一些片段的记忆匆然窜进她的脑海。 「啊!我……我想起来了!」 余梦芯轻呼一声,白晰的双颊瞬间浮现红晕。 虽然昨晚她喝得半醉,意识不是很清楚,但她隐约还记得一些,而光是那片段的画面,就已足够让她脸红心跳。 「我……我和子焰哥……」 昨天晚上,她和他上床了! 这个事实让余梦芯满脸通红,眼角眉梢带着一丝娇羞的喜悦。 虽然是在半醉的状况下发生,但是将自己宝贵的初次给他,她一点也不后悔,就算那时她是清醒的,她也一定愿意那么做。 由于喝醉了,她已经记不太清楚滕子焰为什么会和她上床,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们发生了关系是事实。 即使他们本来根本称不上是一对恋人,但是经过昨晚之后,两人的关系算是大跃进了吧! 他会要她,就表示他并非对她无动于衷,而既然两人都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他总不会还将她当成小孩子,也应该不会再回避她了吧? 这么一想,余梦芯就不禁感到欣喜,同时也迫不及待地想见到他。 「今天是星期六,子焰哥应该不用去公司,而且现在才八点多,就算有事要出门,应该也不会这早吧?」 她掀开被子,迅速下床,却差一点腿软得连站都站不稳。 一想到造成她浑身酸软无力的原因,余梦芯的俏脸再度涨得通红。 她很快地穿好衣服,梳理一下头发,心情既兴奋、期待又有点害羞,希望等会儿能见到她此刻最想见到的人。 滕子焰伫立在落地窗前,一边抽烟,一边望着窗外,浓眉深锁。 他的烟瘾并不大,通常只有在情绪特别烦躁的时候,才会想要抽上一根,然而此刻他手中的烟.已经是今天的第三根了。 今天一早天才刚亮,他就醒了。 当昨晚失控的激/情退去之后,一想到当时所做的事,他就实在无法原谅自己。 昨晚他虽然在回家之前和朋友喝了些酒,但是并没有像余梦芯一样喝醉了,既然他的意识是清醒的,就应该保持理智,而不是任由一切失控,就这么发展下去。 他和她上了床,成了她的第一个男人。 第六章 「该死,我怎么会犯下这样的错误?」滕子焰咬牙低咒。 明明下定决心不碰她的,结果同住还不到一个月,他竟然就已将她吃干抹净了。 想当初,余明翔因为信任他,才将堂妹托付给他,而他也亲口承诺过会将她当成自己的妹妹一般照顾,可是,现在他却把人照顾到床上去,他该如何向好友交代? 滕子焰皱紧了浓眉,除了深感自己辜负好友的信任之外,让他烦恼的还有该如何处理和余梦芯之间的关系。 经过了昨晚,他总不能再像先前那样回避着她,那样太不负责任,也太可恶了。 那么,他该怎么做呢? 滕子焰吸了口烟,认真地思索这个问题。 尽管是失控的激/情,但是昨晚对他来说,并不只是宣泄欲/望这么单纯,他无法将他们之间视为一夜情。 由于他新锐设计师的身分,再加上拥有出色的外表,总是不乏有各种女人对他投怀送抱,但他从来没有动心过,更遑论跟她们逢场作戏.发生什么关系,然而,他一向引以为傲的理智与自制力,却在面对余梦芯的时候,变得格外薄弱。 仔细回想起来,虽然他们之间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停电那一晚,她的惊慌和恐惧让他心疼不已,她充满爱慕的眼神让他心绪骚乱,还有昨晚她酒醉时对他的告白,让他的心里涌上难以言喻的感动。 她的一切总是轻易地牵动他的心,而那不就是他明知道不应该,却还是对她动了心的证明? 如果不是因为她是余家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她是好友托付他照顾的人,说不定他早就毫无顾己心地回应她的期待了。 可是,余梦芯对他呢? 虽然她表露出的爱慕是那么的明显,但毕竟她还太年轻,对他的感情很有可能只是一时盲目的迷恋,并不是真正爱上了他。 她现在只是个单纯的学生,再加上个性较为内向的关系,几乎没有什么机会结交新朋友,将来进了大学,毕业后出社会,等她认识的人多了,说不定就会发现,此刻只是因为刚好她的身边只有他,她才会只将目光投注在他身上,产生了爱恋的错觉…… 这些念头不断在滕子焰的脑海里打转,让他心情沉重,眉头也始终紧紧皱着。 「子焰哥?」 一声略带迟疑的轻唤,拉回了他的思绪。 他转头一看,就见余梦芯站在斜后方不远处,那双美丽的眼睛一瞬也不瞬地注视着他。 余梦芯静静地瞅着他,一颗心揪得极紧。 刚才她满怀期待地走出卧房,就看见滕子焰伫立在落地窗边的身影。 她原本欣喜雀跃地想要迈开步伐走过去,却在看清楚他的表情时整个人僵住了。 尽管只能看见他的侧脸,但很明显的,他浓眉深锁,看起来正为了某事而烦恼,让她宛如被泼了一盆冰水。 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情? 难道……他就这么后悔和她上床? 一股受伤的感觉重重地划过余梦芯的心头,令她胸口疼痛,脸色也忽然变得苍白。 「你醒了?身体……还好吗?」滕子焰关心地问。 「呃……」余梦芯红着脸低下头。 尽管他那烦躁懊悔的神情让她心里难过,但是他的问话让她蓦地回想起昨晚的缠绵,不禁害羞了起来。 「还、还好……」 看见她那脸红害羞的神态,滕子焰心一动,黑眸中有着温柔的光芒,只可惜正忙着低头害羞的余梦芯没有瞧见。 滕子焰注视着她,想着接下来和她的关系该如何发展。 经过了昨晚,不管她对他是否只是一时的迷恋,也不管她对他的感情是否只是错觉,事到如今,他不可能再继续回避她,也不可能就这样冷淡地丢下她不管。 即使她对他的感情真的只是一时的错觉,接下来只要让她真正爱上他,那就没问题了吧? 不过,在这份感情进展之前,他必须先取得好友的谅解才行。 滕子焰暗暗决定要主动打电话给人已在美国工作的余明翔,好奸地向他解释、认错,请求好友的原谅。 唯有先取得余明翔的谅解与认可,他才能够毫无顾忌地进一步地跟余梦芯交往。 但……如果余明翔不谅解、不允许呢?毕竟好友是因为信任他才对他如此放心,不是吗? 当这个可能性掠过脑海,滕子焰的眉头又再度皱起。 如果余明翔认为堂妹太过年轻,不答应他们交往,甚至要她立刻搬离他家呢?那他该放手吗? 不,他无论如何也不打算放手让她离开,他想要将她留在身边,好好地保护、照顾她。 这份蓦地涌上的决心是如此的强烈,让滕子焰匆然察觉,他对她的在乎,比他原先以为的还要深刻得多。 余梦芯悄悄抬眸看他一眼,见他眉头皱得比刚才更紧,使得她原先害羞的心情霎时又被难过与失落感取代。 她咬着下唇,胸口因为此刻笼罩在他们之间的沉默而感到疼痛,甚至有点快喘不过气来。 「子焰哥?」 余梦芯再度开口轻唤了声。她宁可勇敢地面对可能很残酷的现实,也不想继续承受几乎令人窒息的沉默气氛。 难道他们真的没办法在一起吗?他就这么不喜欢她,无论如何也要和她保持距离? 不!她不愿相信情况如此绝望。 不管怎么样,既然昨天晚上他会和她上床,除了失控的欲/望之外,他的心里总有些喜欢她,才会抱她吧? 只要他对她有一丁点儿喜爱,那她就不会轻易放弃,她会努力让他更加喜欢她。 滕子焰望着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盈满了情意,立刻抚平了他心头所有的烦躁。 「梦芯,我要先为昨晚的事向你说声对不起。」他开口道歉。 无论如何,在她不是很清醒的情况下就将她带上床,让他有种乘人之危的罪恶感。 听见他道歉,余梦芯神情一僵,胸口又泛起一阵难忍的疼痛。 他……果然后悔了? 「不用道歉啊……我……我并没有怪你……」她垂着头低声道。 因为对象是他,所以她愿意毫无保留地交出自己,心里没有半点后悔,更没有任何一丝责怪他的意思。 她对他的感情,难道他到现在还不清楚吗? 尽管昨晚的记忆并不是很清晰,但她依稀记得自己好像向他表白了心意,他应该已经知道她有多么喜欢他了吧? 不过,话说回来,对于是否真的曾向他告白,她心里也不是很确定,毕竟她那时真的喝醉了。 算了,不管昨晚她到底有没有对他倾吐真心,她都决定鼓起勇气,在意识清醒的现在,明确地向他表露心意。 「子焰哥,你真的不必为了昨晚的事向我道歉,更不用感到罪恶或愧疚,因为我……我对子焰哥……」 当爱意就要说出口的时候,忽然一阵杀风景的手机铃声响超,打断了她的告白。 「抱歉,我先接一下电话。」 余梦芯虽然有些懊恼,也只好暂时将话吞回肚子里。 滕子焰取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一不之后立刻接听。 「喂?芳雪,怎么了?」 芳雪?是女人打来的? 余梦芯胸口一紧,忍不住暗暗猜测对方和滕子焰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话? 心中的疑惑,使得余梦芯忍不住想多听一些他和那个女人的对话,但他却转身走到客厅的另一侧,回避的意思十分明显。 然而,尽管他已压低了嗓音,她还是能隐隐约约听见他说的话。 「芳雪,出了什么事?你先别哭啊!」滕子焰轻声安抚着同母异父的妹妹黎芳雪。 说起来,他和这个妹妹虽然从小并未住在一起,命运却有些相似,因为他们都同样有个可恶又无情的父亲。 他的亲生父亲滕忠雄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当年跟他母亲只是逢场作戏,一得知母亲怀了身孕,不但没有负起责任,甚至从此销声匿迹,让母亲独自一个人辛苦地扶养他。 在滕子焰三岁那年,滕母透过他人介绍,到知名电子公司老板黎守义的家中帮佣,由于她颇有姿色,已婚的黎守义竟一再勾引、诱惑她,结果她禁不住对方猛烈的攻势,与他发生了关系。 尽管只有一夜情,但滕母因此怀了身孕,为黎守义生下一个女儿,也就是滕子焰同母异父的妹妹黎芳雪。 女儿的出世,并没有让滕母的生活因此好转,反而变得更糟,因为这一切被黎守义的妻子吴佩妮知道了。 吴佩妮愤怒不已,扬言要告滕母妨害家庭,黎守义为了安抚妻子,不但没有为滕母说话,甚至反指是她主动诱惑他。 虽然吴佩妮最后因为不想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而没有真的提告,却要滕母签下条件严苛的切结书,不仅严禁她对任何人透露这段情,更不许她再与黎守义见面。 第七章 至于黎守义刚出生不久的女儿,吴佩妮虽不愿接纳,但黎守义一来不想让自己的骨肉流落在外,二来也怕她的身世不小心泄漏出去的话,会被商业对手利用,制造丑闻来打击他,所以便将女儿带走,交给一名信得过的佣人李婶扶养。 当年这些事发生时,滕子焰还很小,根本什么也不记得,是他们母子在住进余家好几年之后,母亲有一回不小心说溜了嘴,他在不断追问之下,才知道了这一切。 由于感觉得出母亲对妹妹的惦挂与想念,尽管当时他才只是个国中生,仍想尽一切办法,见到了黎芳雪。 不过,黎芳雪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她一直以为自己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了,李婶可怜她才收养了她。 因此,乍见滕子焰突然来到她面前,表明自己是她哥哥,她怎么也无法相信,后来是李婶同情她,不仅对她说出当年的事,还瞒着黎守义暗中安排让她和母亲碰面,分离多年的亲人才终于能够相认。 为了不给母亲带来困扰,也为了还能继续私下与母亲和哥哥见面,黎芳雪只能继续装作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分,即使明知黎守义是她的亲生父亲,也没办法与他相认。 滕子焰心疼母亲和妹妹,却没有办法为她们做些什么,因为当年母亲所签的切结书还在吴佩妮的手中,再说,这件事情若是被媒体揭露,妹妹肯定会受到舆论和流言伤害,那也是他不乐见的。 对于不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承认,母亲在世时也无法正大光明的与母亲见面的妹妹,滕子焰十分心疼,因此不论任何事情,只要是能为妹妹做的,他都义不容辞。 几个月前,黎芳雪交了个男朋友,她虽然深爱对方,但感情的发展不是很顺遂,她偶尔会打电话来向他诉苦。 不过,先前几次她顶多是说说心中的烦恼,但这回电话中她才开口就立刻哭个不停,让滕子焰担忧不已。 「芳雪,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先别激动,好好说清楚。」 「子焰,我是不是很无趣、很差劲?是不是根本不值得任何人爱?」黎芳雪哽咽着问。 在避免让任何人知道她身世的情况下,这些年来她和滕子焰并未以兄妹相称,而是直呼对方的名字。 「怎么会呢?你别胡思乱想。」 「可是……我觉得……他都不关心我,这世上都没有人关心我……」黎芳雪伤心地哭了起来。 听着那悲伤的哭泣声,滕子焰赶紧安慰。「傻瓜,怎么没有人关心你呢?这世上最关心你的人不就是我吗?」 「也只有你关心我了……我好希望他也能对我多一点关心,但他却……我真的好难过……好绝望……我甚至觉得了无生趣……」 听见妹妹以心灰意冷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滕子焰脸色一变。 当年母亲因为一时想不开,打算带着他一块儿寻死的事,虽然早已过去了,但他从来没有忘记过。 妹妹虽然从小并没有跟他们住在一起,但再怎么说也是母亲的女儿,性情肯定有某部分是相似的,要是妹妹真的在情绪激动之际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傻事,那可就糟了。 不,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芳雪,不许你再说这样的傻话,你先别想太多,我现在马上过去找你,你等我。」 由于这些年来他们一直很低调,没有为李婶惹来什么麻烦,因此近年来李婶对他们更加通融,兄妹随时可以见面。 匆匆结束通话之后,滕子焰对余梦芯说:「抱歉,梦芯,我很有重要的事情必须立刻出门一趟。」 眼看他转身就要走,余梦芯忽然冲动的上前抓住他的手臂。 「等等!」她想要留住他,不希望他去见别的女人。 「我……我有很重要的话想说……子焰哥,我……」 「梦芯,我现在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没有办法耽搁。对不起,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吧!」 想着刚才妹妹说到「了无生趣」时的语气,滕子焰就忧心忡忡,巴不得立即飞奔至她身旁。 万一因为他晚了一步,去得太迟,来不及阻止憾事发生,那他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 「我先走了,回头见。」 滕子焰快步走向大门,抓起置于玄关处矮柜上的车钥匙,一刻也不再耽搁地出门去。 看着他旋风似的离开,余梦芯脸色苍白的僵在原地。 她盯着紧闭的大门,泪水忽然夺眶而出,豆大的泪珠一颗颗地落下,怎么也止不住。 他因为昨晚的事情向她道歉,很显然后悔和她上了床。 他为了安慰另一个女人,连听她说几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就匆匆出门,一心急着赶到对方的身边去。 从他所说的、所做的一切来看,在他的心中,她和那个女人孰轻孰重,答案已经再清楚不过了。 能怨他吗? 不,打从一开始,滕子焰就刻意回避她不是吗?他会采取那样的态度,肯定是因为早已有了心爱的女人,只能对她敬而远之吧? 这样看来,昨晚的缠绵肯定是因为她喝醉了,不断对他死缠烂打,情况才会失了控,也难怪刚才他看来会如此烦躁,他一定是觉得自己做出了背叛心爱女人的事,心中后悔莫及吧? 「那现在……我该怎么办?」余梦芯心痛又茫然地低语。 难道她只能死心,对他不再抱持期待吗? 一股剧烈的疼痛自胸口蔓延开来,尽管知道自己或许只能死心,但谈何容易?毕竟她已经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了…… 【第四章】 这天上午,余梦芯窝在客厅的沙发上,刚结束与舅舅的通话。 由于在英国经商,她舅舅已经定居英国多年,这次刚好到台湾出差,会在台北待上十天。 刚才在电话中,舅舅一再劝她,认为她和一个非亲非故的男人住在一起实在不太妥当,希望她跟他一起到英国去。 她的心里舍不下滕子焰,只好以害怕到陌生的异国为由,婉拒舅舅的好意,但舅舅要她多加考虑,希望她回心转意。 尽管她明白这是舅舅的一片好意,但…… 「我真的不想去……」余梦芯喃喃自语。 比起对陌生异国的不安,如今让她不想离开这里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这儿有她深深眷恋、难以割舍的人。 可是,虽然她的一颗心都已毫不保留的遗落在滕子焰身上,他却没有给她相对的回报…… 「我对子焰哥来说,是不是个麻烦的存在?」余梦芯的语气有些自怜,有气无力地瘫在沙发上。 几天前,滕子焰接到一个女人打来的电话,匆匆出门之后,接下来变得更加忙碌,有时候他甚至连早餐都没有办法坐下来吃,就赶着出门,更别提要抽出时间好好地跟她说话了。 虽然他说因为临时插进了一件非常紧急的设计案要赶,但余梦芯仍忍不住胡思乱想,猜测他是不是刻意藉工作来逃避她。 这几天,她的脑子总是不断想着一大堆问题,其中她最想知道,也最害怕知道的,就是那天在电话中那个名叫芳雪的女人,究竟是滕子焰的什么人。 那真的是他的女朋友、他心爱的女人吗? 余梦芯很不想这么猜测,但又想不出除了情人之外,还有什么理由让他接到电话后就心急如焚,一刻也不愿意耽搁地赶到对方身边去。 她咬着唇,眼底有着痛苦的光芒。 尽管她很清楚嫉妒的嘴脸绝对很难看,却无法克制地嫉妒起那个得到滕子焰关爱的女人。 她多么希望自己在滕子焰的心中是特别的,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但以现实的情况来看,那个名叫芳雪的女人对他才有着与众不同的意义…… 横亘心中的抑郁情绪,让余梦芯忍不住幽幽地叹息,那种胸口仿佛压了块巨石的沉重感受,她觉得难过极了。 当她宛如游魂似的继续窝在沙发上的时候,搁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 她看也没看来电显一不,顺手便拿起手机接听。 「喂?」她无精打采地开口。 「梦芯吗?我是堂哥。」余明翔爽朗的声音传来。 「堂哥?」余梦芯一楞,赶紧打起精神,不想让人在国外的堂哥察觉她此刻的心情。 「最近怎么样?我本来想早一点打电话给你的,可是才刚到美国就忙得不可开交,手机又不小心掉了,我实在没有时间,一直拖到今天才终于处理好手机的事。怎么样,最近过得好吗?」 「堂哥不用担心,我很好。」余梦芯努力装出轻快的语气。 「那就好,子焰有没有好好照顾你?」 听见滕子焰的名字,余梦芯的心一阵揪紧。 她故作若无其事地说:「他对我很好,再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人家时时刻刻的照顾,况且……他也有其他要照顾的人吧?」 第八章 「其他要照顾的人?谁呀?」余明翔随口问道。 「一个叫芳雪的女人……堂哥认识她吗?」余梦芯乘机探问。 她想,既然堂哥和滕子焰是多年的好朋友。应该会知道一些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情。 「芳雪?喔!你说的是黎芳雪吧?我当然知道她啊,她和子焰可说是青梅竹马呢。」 「青梅竹马?」这四个字让余梦芯的心一揪。 「是啊,虽然小时候的事情我有点记不清了,但是就我所知,他们好像从小就认识了吧。」 「她是子焰哥的女朋友吗?」余梦芯克制不住地追问。 当这个问题一出口,她就下意识地屏住气息,心中既期待又害怕地等待堂哥的回答。 「那家伙从来没有承认过黎芳雪是他的女朋友,但我觉得他只不过是嘴上否认罢了,如果不是女朋友,那会是什么?他们肯定关系匪浅呀!」 这个回答让余梦芯仿佛被人狠狠地敲了一棒,脑子有些晕眩,心也揪得更紧了。 「为什么……堂哥会这么认为?」 「呵!虽然我只见过黎芳雪几次,但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子焰对她的关心。这也不难理解呀,如果不是有深厚的感情,怎么会这么多年来一直保持联系?我甚至常想啊,就算哪一天突然接到他们的喜帖,我也一点都不会感到意外。」 余明翔笑呵呵地说着,那轻快愉悦的语气,显然认为滕子焰和黎芳雪是很相配的一对佳偶。 「好了,其实我手边的工作超多、超忙的,没办法再多聊了,你就帮我跟子焰说一声吧,等我比较没那么忙的时候,再打电话跟他好好聊聊。」 「好,我知道了,我会帮堂哥转告他的。」 「那就这样了,你自己多保重。」 「堂哥也是,再见。」 结束通话之后,余梦芯想着刚才堂哥说的那些话,愈想心就愈疼痛,脸色也苍白得几乎没有血色。 尽管早有预感黎芳雪对滕子焰来说是个很特别的人,但没想到原来他们的关系这么深厚、长久,竟然是青梅竹马。 难怪那天在电话中他会对黎芳雪说,这世上最关心她的人是他。 在滕子焰的心中,黎芳雪显然有着不可动摇的地位,她想要进驻他的心扉,根本是不自量力,自取其辱! 余梦芯陷入深深的自怜中,觉得自己的芳心碎了一地,难受极了。 但是……即使堂哥那么说,会不会……会不会其实滕子焰和黎芳雪并不是一对恋人?毕竟刚才堂哥不也说了,滕子焰从来没有承认黎芳雪是他的女朋友? 会不会他虽然在乎黎芳雪、重视黎芳雪,但那样的感情并不是男女之间的爱恋? 即使这么想可能是自欺欺人,但是如果没有听见滕子焰听口告诉她,她实在无法彻底死心。 中午将近十二点时,余梦芯搭计程车来到位于台北市中心的一幢办公大楼外。 下车之后,她抬头仰望眼前气派的大楼,眼中除了一丝紧张之外,还闪动着坚定的决心。 她从来不是个行动积极的人,更不喜欢一个人独自到陌生的地方,但是胸中翻腾的情绪太过强烈,让她怎么也压抑不住这份冲动。 既然这几天她和滕子焰在家里都没有什么机会可以坐下来好好地说话,那她干脆主动到办公室来找他。 反正不管他工作再怎么忙,中午总是要吃饭的,那么趁着共进午餐的时候,好好和他把话说清楚,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当这个想法闪过脑海,余梦芯就立刻采取了行动。或许这么做实在冲动了些,但她真的没办法再继续拖延了。 这几天,她心中那些纠结、抑郁的情绪不断地累积,已经到了极限,尤其是当她从堂哥那里得知黎芳雪对滕子焰而言是这么特别的存在,更忍不住想要和他说清楚。 她想亲口问问,他是不是真的喜欢黎芳雪。 如果黎芳雪并不是他的女朋友,那么她就要勇敢的告诉他,她有多么喜欢他,希望他能明白并且接受她的一片心意。 为此,刚才她从他的书房找到一张他的名片,上头有他公司的地址,接着,她就立刻出门拦了辆计程车前来。 「应该就是这里没错吧?」 余梦芯从口袋里拿出名片,正打算确认一下地址的时候,忽然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大楼里走出来。 是他! 一看见滕子焰,余梦芯的心跳立刻加速,但她脸上的笑容才刚绽开,就因为看见跟在他身后走出来的女人而僵住。 像是反射动作般,她迅速躲到一根柱子的后头去,却忍不住探头张望。 那个女人看来大约二十多岁,有着一张娇媚的脸孔,身材高挑匀称,穿着一件雪纺洋装,看起来优雅妩媚,女人味十足。 她是谁?会是黎芳雪吗?还是滕子焰的同事? 正当余梦芯在心里暗暗猜测那女人的身分时,就见他们一起走进旁边的一间咖啡馆里。 她犹豫了一会儿,忍不住也跟着走进去。 当她进入咖啡馆,就见滕子焰和那个女人已经在服务生的带位下入座,幸好他背对着门口,没有发现她。 「欢迎光临,小姐,请问是一位吗?」一名女服务生笑容可掬地询问。 「是的,不过我想坐那里,可以吗?」余梦芯伸手指了指滕子焰后方的那张空桌。 「可以呀。」 女服务生领着她落坐,递给她一份菜单。 「我要一杯冰拿铁,谢谢。」余梦芯随便点了杯饮料。 「好的,请稍候。」 女服务生收走菜单转身离开之后,余梦芯一边假装若无其事地等待,一边暗中注意着后方的动静。 虽然她知道偷听是不道德的,但她就是忍不住想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黎芳雪,又为什么会单独和滕子焰在这里见面。 她屏气凝神地聆听后方的交谈声,就听见一道娇甜的声音传来。 「谢谢你,子焰,几天前一通电话,你就立刻赶到我身边,而且,最近你明明工作忙得不可开交,还为了我硬是挤出时间。」 几天前?一通电话立刻赶到她身边? 这么说来,这个女人真的是黎芳雪了? 余梦芯心一揪,从黎芳雪刚才那些话,不难听出滕子焰这几天都有和黎芳雪联络。 那一天,滕子焰在接了电话匆忙离开之前,曾经对她说过有什么事情等他回来再说,但是,他这几天比往常更加早出晚归,根本没有给她好好说话的机会。 现在看来,他恐怕是心里只惦记着黎芳雪,根本完全将她忘了…… 当余梦芯承受着心头受伤的痛楚时,滕子焰语气温柔地说:「没什么的,芳雪,只要能让你别再伤心难过,要我做什么都行。」 对于这个从小就没有父母亲陪伴在身边的妹妹,他一直有着满满的疼惜与关爱。 那天他挂断电话之后火速赶到妹妹的身边,除了安抚她的情绪之外,也终于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弄清楚。 原来,妹妹的男友林伟炽最近和前女友sandra过从甚密,妹妹觉得他们的感情似乎有死灰复燃的嫌疑,感到伤心极了。 为了把事情弄个清楚,他特地将林伟炽约出来,两个男人开诚布公地把话说清楚,才发现一切只是一场误会。 林伟炽最近确实和sandra见了几次面,但那是因为当初他们在交往时曾经合资买了一间店面当作投资,如今既然已经分手,他们也不想再有财务上的瓜葛,在商议过后,他们决定将那间店面卖掉,为此有一些必要的手续必须办理,所以最近才会较常碰面。 除了财务上不再有任何瓜葛之外,感情上他们更不可能藕断丝连,因为不仅林伟炽已和黎芳雪交往,sandra也在分手后交了新男友,之前更已经和男友订婚,下个月就要结婚了。 「子焰,真的很谢谢你,你为了我做的一切,让我觉得好感动,我想,这世上最疼爱我的人肯定就是你了!」黎芳雪由衷地说。 这一次要不是有哥哥帮忙,依她的个性,绝对没有勇气向男友问个清楚,只会自己一个人躲起来胡思乱想,伤心地哭泣,事情还真不知要如何解决。 为了感谢哥哥帮忙,她坚持要请他吃顿饭,原本她打算订五星级饭店的法国餐厅,可是哥哥实在太忙了,只能抽出一点时间到公司楼下的咖啡馆来吃商业套餐。 「这些年来幸好有你,一次次在我最需要的时候陪在我身边,我常想,要是没有你,我一定活不下去的!」黎芳雪笑着道。 这话虽然说得有些夸张,但也并非完全悖离事实。 她是个感情纤细敏感的人,从小没有和家人同住在一起,总觉得自己孤单寂寞,就算遇上伤心难过的事,也没有人可以诉苦。 但是自从和哥哥相认后,一切就不一样了,只要她有心事,哥哥都很愿意耐心地倾听,并且给她建议和帮助。那种有亲人关怀呵护的感觉,让她倍觉温暖。 第九章 滕子焰闻言也忍不住笑了,顺着她的话说:「放心,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所以你这辈子都会活得好好的。」 妹妹是他在世上唯一的手足,他当然要好好地照顾、保护她。只要妹妹有任何需要,在他能力所及的范围内,他都一定帮到底。 「一辈子?真的吗?」黎芳雪满脸感动地问。 「当然是一辈子,这还需要怀疑吗?」 听见滕子焰毫不迟疑的回答,余梦芯只觉得自己的心当场被撕成碎片。 一辈子……他说会一辈子陪在黎芳雪的身边,那不就表示他打算娶黎芳雪,与她共度一生? 内心承受过大的打击,使得余梦芯的身子微微颤抖,仿佛掉进了寒冷的冰水里,冻得她痛彻心扉。 「总之这次真的很谢谢你,明明工作这么忙,还要为了我的事劳心劳力。对了,现在你家里不是还有个朋友托你照顾的亲戚吗?」黎芳雪随口提起之前曾听他说过的事。 「嗯,是啊。」一想到余梦芯,滕子焰的目光变得更加温柔。 这些天,除了帮忙解决妹妹的感情问题之外,手边又临时多了件很赶的设计案,让他忙得分 身乏术,每天追着时间跑,真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个小时供他使用。 每天当他下班回到家,都已经是凌晨两、三点,余梦芯早已入睡。 他不忍打扰她睡眠,总是伫立在她床边,静静地望着她沉睡的容颜。 说也奇怪,光是那般望着她,他的胸口就被一股温暖、满足、踏实的情绪充满。 那样的心情,和他面对妹妹时截然不同,对妹妹他是纯粹的关怀与疼爱,但是对余梦芯,他却有更多、更深的感觉。 想着她那双含情的眼眸、想着那一夜他们的缠绵,总让他的胸中掀起强烈的骚动,甚至涌起想要独占她的念头。 前两天,他拨了好几通电话试图联络余明翔,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电话始终接不通,他想将一切向好友吐实也没办法。 幸好妹妹的感情问题已经解决了,尽管工作仍极为忙碌,但他已决定今天一定要早一点回家,好好地和余梦芯把话说清楚,至少要让她明白他的心意,让她知道他打算认真地和她交往。 至于余明翔那里,只要电话一拨通,他就会坦白地说出自己对余梦芯的心意,请求好友的谅解与认可。 「你一个大男人收留一个非亲非故的女孩,生活上应该有许多不便吧?」黎芳雪关心地问完之后,又随口笑道:「说起来,你对余家的人还真是有求必应呢!」 「那是当然的,你不是也知道吗?当年要不是余伯伯相救,我肯定早已经死了,为了报答这份天大的恩情,不管什么事,只要他们开口,就算再怎么麻烦、再怎么困难,我也一定全力配合,努力办到的。」 救命恩人?报答恩情?这是怎么回事? 余梦芯僵住,思绪陷入极度的混乱。 她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救命之恩的事,也从来没想过原来滕子焰答应收留、照顾她,只是为了回报恩情。 照这情形看来,如果不是堂哥开口,他根本不愿意让她住进他家中吧?毕竟他已有青梅竹马的女朋友,两人更有共度一生的打算,要让一个非亲非故的女人住进家里,确实太为难他了。 这样的话……她对他而言,岂不是一个不情愿却又不得不收留的麻烦?而那一晚,果然是因九她喝醉了死缠着他不放,才会擦枪走火,意外地发生了关系。 是了,肯定是这样,否则他在隔天早上也不会一脸烦躁、懊悔地抽着烟,神情愧疚地向她道歉。 他根本不喜欢她,他心里爱的人是黎芳雪,答案已经再清楚不过,根本不需要他亲口说出来。 既然滕子焰和黎芳雪是一对情投意合的恋人,那她的存在实在太过多余,打从一开始,她这个人对他来说就只是不得不接受的麻烦吧? 余梦芯的眼眶瞬间变得又酸又热,在泪水当众落下之前,她匆忙到柜台结帐,快步奔出咖啡馆,拦了辆计程车迅速离开。 回到滕子焰的住处后,余梦芯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趴在床上,哭成了泪人儿。 虽然心里早已有了最坏的打算,也早就知道滕子焰对黎芳雪有着不同于一般的感情,但是亲耳听见那些对话,对她来说仍是难以承受的打击。 伤心地哭了好一会儿之后,余梦芯突然意识到自己此刻正趴着的这张床,她和滕子焰曾在上头缠绵。 一阵尖锐的痛楚再度重重地划过她心头。 夜里,当她躺在这张床上时,脑中总无法克制地回想起那些激/情的片段,因为当时心里还有着一丝期待,所以那些回忆的画面让她脸红心跳,害羞中又带着一丝甜蜜。 可是现在,残酷的现实摧毁了她心中的希望,而那些缠绵的回忆也全变成了锋锐的利刃,狠狠地凌迟她的心。 如果继续住在这里,每天躺在这张床上,她肯定会崩溃的! 「我还是……离开这里吧……」 当离开的念头一升起,那想要远远地逃开、一个人躲起来舔舐伤口的冲动就怎么也压抑不住。 余梦芯拭去泪水,取出手机,拨了通电话。 「喂?舅舅,是我,梦芯。我……我决定跟舅舅一起去英国了。」她咬牙说出让自己心痛难当的决定。 「真的?」 「嗯。」余梦芯努力地克制泪水,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带着哽咽。「我考虑过了,住在这边确实会给对方增加不少困扰,还是搬走比较好。不过,我有一个请求。」 「什么事?」 「因为不想再给人家添麻烦,我想今天就搬出这里。在跟舅舅一起出去英国前,我想先住饭店。」 「可以啊,这点小事就交给舅舅来安排吧!我等会儿就去接你。」 「好,那就麻烦舅舅了。」 结束通话之后,余梦芯开始收拾行李。当初她带来的东西本来就不多,不到半小时就已收拾妥当。 环顾这间当初由滕子焰为她打点布置的卧房,尽管住在这里的时间并不算长,但已在她心里留下了一辈子也抹不去的记忆。 难过的泪水再度无法克制地涌出眼眶,余梦芯忍着心痛,默默地在心里与这一切告别。 再见了,滕子焰。 他不仅是她的初恋,说不定也将是她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 【第五章】 五年后 一间名为「aphrodite」的民宿,位于花莲某处的半山腰上,只要推开每一间客房的落地窗,来到阳台,就能够远眺辽阔的太平洋。 除了拥有美不胜收的大自然美景之外,这间民宿的建筑和布置更是别具特色。 「aphrodite」是希腊神话中爱与美之女神的名字,在这里入眼所见的一切,也全都是希腊、地中海式的风格,只要置身其中,就能立刻感受到优雅浪漫的气氛。 不仅如此,这里所供应的也是地中海式的餐点,让每一位造访此处的旅客,都能愉悦地倘徉在异国风情中。 这样用心的规画与经营,让这间民宿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打响了名号,建立了口碑,成为询问度极高的热门民宿,然而,想要成为这里的顾客,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为了维持服务的品质并且和其他民宿有所区隔,「aphrodite」采取以价制量的模式,在这里住一晚的费用,别说是远远高于其他民宿,甚至可以和五星级饭店相比。 对于这样的高价位,前来住宿的旅客却没有半句怨言,毕竟民宿也相对的提供高品质的环境与服务,让顾客们觉得物有所值。 除了高价位之外,想要成为这里的住客,还必须提前预约才行。 不过,这几天「aphrodite」不接受订房,因为已经有人大手笔地将这里包下来,要举办一场浪漫的婚礼。 在和对方仔细地讨论过后,「aphrodite」除了提供场地、婚宴餐烩之外,还接下了场地的布置。 婚宴将在今天晚上举行,为了这一天,「aphrodite」可是做足了准备,毕竟这是那对新人一生中重要的大事,要是哪个环节出了什么差错,岂不是太扫兴了? 早晨温暖的阳光下,民宿的年轻女老板linda抱着一大把花材,走向正在为民宿大厅的布置作最后确认的一道纤细的身影。 「梦芯,你要的玫瑰和其他花都送来了,全在这里。」 余梦芯回过头,一看见那一大束花,脸上立刻绽开笑容。 「哇!真漂亮!」 「是啊!那新房的布置就麻烦你了。」linda一边说着,一边将花交到她手里。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余梦芯抱着那一大把花材,转身走向民宿里最豪华的那个房间。 这里即将作为今天那对新婚夫妻的新房。 第十章 五年前,余梦芯跟舅舅前往英国,并在舅舅的慷慨资助下进大学念书,花了一段时间才适应异国的生活。 linda是她在学校里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她们不仅同年龄,又同样是台湾人,各方面都很契合,所以很快就成为好朋友。 去年,她们完成了学业,linda在家人的赞助与全力支持下,决定回台湾开一间民宿。 由于linda知道余梦芯对室内布置很有兴趣和天分,就热情的邀她回台湾帮忙经营民宿。 起初余梦芯有些犹豫,毕竟她已经适应了英国的生活。 但是,不管怎么说,异乡总是比不上自己熟悉的地方,除此之外,既然她已经毕业,不再是学生了,就应该学着独立,总不能一辈子依赖舅舅的资助和照顾,因此思来想去,没有比接受linda的邀请更好的选择了。 作了决定之后,余梦芯就和linda一起来到这个山明水秀的地方。 「aphrodite」的一切是两人一起从无到有打造出来的,因此余梦芯对这儿有着很深的感情,也由衷期盼每一位顾客都能打从心底爱上这里。 「希望今天的新人会喜欢这样的布置。」余梦芯将整理过后的花摆放在房里各个恰当的位置之后,自己欣赏了起来。 多了这些美丽花卉的点缀,新房看来温馨又浪漫,她的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但那丝笑意不一会儿就隐没,取而代之的是一声轻叹。 许多年前,当她还是个高中生的时候,虽然那时并没有过谈恋爱的经验,但也曾经在心里暗暗幻想自己将来婚礼的情形,而她想象中的新房,就是类似眼前这个样子。 可是…… 余梦芯低着头,眼底闪动着落寞和感伤。 「什么婚礼、新房……对我来说,都是不可能实现的梦吧……」她幽幽地叹息,脑中蓦地浮现一张英俊的脸。 尽管已经过了五年,但是那道挺拔帅气的身影,在她的脑海中从来没有褪色过。 都过了这么多年,不知道滕子焰现在过得怎么样?他是不是……已经和黎芳雪结婚了?会不会已经当了父亲? 光是想到滕子焰和黎芳雪可能早已是夫妻,余梦芯的心就狠狠地揪紧。 胸中的痛楚提醒着她,即使已经过了这么久,她的心依旧遗落在他身上,完全没办法收回来。 当年,她在离开滕子焰住处之后,主动打了通电话给堂哥,表示她在舅舅的温情劝说下,决定克服心中的不安,到英国去和舅舅同住。 除此之外,她还借口舅舅已经来接她,所以来不及跟滕子焰说一声就已搬离他家,请堂哥代为转告,并且谢谢他这段期间的照顾。 当天晚上,她在饭店里接到滕子焰打来的电话,一听见他的声音,她慌张地谎称手机收讯不良,赶紧结束通话,并立刻关机,而且从那天起就没有再开机,接着,她就在那样鸵鸟般的逃避状态下,飞往遥远的英国。 后来她听舅舅提起,堂哥曾经打电话来,想跟她取得联系,幸好她预料到可能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早已事先以堂哥可能还想说服她搬回去为由,央求舅舅只要告诉堂哥她现在过得很好就行了,其他的事情都别透露。 当她得知堂哥打电话来,曾忍不住暗暗猜想,堂哥只是单纯想关心一下她的近况,还是滕子焰透过堂哥想要找她? 不过,就算是后者……她想,滕子焰可能是想针对那失控的一夜对她做些什么补偿,但她一点也不需要他那样做。 既然他的心不在她身上,那么他的歉疚与弥补,只会让她的心更难受、更痛苦而已…… 意识到自己的思绪又绕着滕子焰打转,余梦芯的胸口一阵揪疼,眉心也紧紧地蹙起。 「事到如今,我遗想着那个人做什么?」她懊恼地摇摇头,强迫自己甩开脑中那纠缠了她五年的身影。 不该再想着他了! 现在他们已经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这辈子恐怕也不会再有机会见面,她一定得尽快将他忘了才行! 「认真工作吧!只要专心做事,脑袋瓜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余梦芯振作起精神,强迫自己将所有的心思投注在工作上。 傍晚时分,婚礼的宾客们陆续抵达。 即将举行的是一场温馨的婚宴,只有八桌,因此出席的都是新郎、新娘的至亲好友,而他们也将在新人的贴心招待下,在「aphrodite」留宿一晚,明天才离开。 「梦芯,布置都ok了吗?」linda走到柜台边关心情况。 「放心,会场那里我已经检查过了。」余梦芯微笑着说。 「那好,我去看看厨房那边怎么样,这边交给你,可以吗?」 「没问题。」 经历过英国留学的日子以及在民宿待了一年的「特训」,现在的余梦芯已不像从前那么害怕和陌生人相处。 随着婚宴的时间逐渐接近,前来的宾客愈来愈多,虽然有员工负责帮忙带路,但是人在柜台的余梦芯仍忙于应付各种询问。 「小姐,请问婚宴会场往哪里走?」 「前面右转,再直走就到了。」 「好的,谢谢。」 「不客气,祝您今日用餐愉快。」 余梦芯站在柜台边,望着每个宾客的脸上都洋溢着真心的笑容,她脸上的笑意微微褪去,甚至忍不住在心里轻叹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身处在这样美好的气氛中,她却反而感到格外寂寞,充满感伤。 像别人那样因为爱情的美好而由衷感到喜悦的心情,这辈子她恐怕是感受不到了吧! 事实上,自从五年前心碎地离开滕子焰之后,她就一直对感情心存畏惧,不但害怕付出感情,同时也害怕接受别人的感情,就怕自己得到的又是再一次的心碎。 不过,尽管她对于爱情抱持着消极的逃避态度,仍阻绝不了那些追求者。 在英国念书时,就有好几位男同学向她示好,即使回到台湾,待在生活环境相当单纯的花莲民宿中,身边仍旧还是有个积极不懈的追求者,他名叫李则阳,是附近一间贸易公司的副理。 今年三十五岁的李则阳,不仅拥有稳定的工作,而且个性好,对她温柔又体贴,不管从哪方面来看,都是个条件不错的男人,只可惜她对他并没有半点心动的感觉。 无奈的是,她虽然婉拒了他的追求,他仍不肯死心,持续对她嘘寒问暖,试图打动她的芳心。 对于李则阳的付出,她的心里其实是感动的,甚至曾经考虑过是不是要勉强自己试着和他交往看看,然而这个念头才刚升起,就立刻被自己否决了,因为她知道自己根本做不到。 虽然李则阳说过会等到她真心喜欢上他的那一天,但那对她而言谈何容易?毕竟都已经过了五年,她的心还是爱着…… 等等!快点打住!不许再想了! 余梦芯咬着唇,心里懊恼极了。 她是怎么了?今天想起滕子焰的次数比以往还要多,几乎只要一个不留神,就会让那道俊挺的身影浮现脑海。 不行,再这样下去,要是她面对顾客的时候不小心露出悲伤痛苦的表情,岂不是太失礼了吗? 余梦芯暗暗深吸一口气,决定找点事情来仿,最好是忙得什么都没办法想。 但是该做什么好呢? 她看见柜台旁搁着一盆花,决定换个摆放的位置。 「我看……不如搬到走廊边好了。」 打定主意之后,余梦芯正要采取行动,视线便被一道正走进大厅的身影吸引。 才匆匆瞥了一眼,她就不敢置信地僵住,下一瞬间迅速转过身,背对那个高大的男人。 老天!是她眼花了吗?还是她今天想起滕子焰的次数太多,结果产生了幻觉? 但……虽然刚才只是惊鸿一瞥,可是那高大挺拔的身影,还有那张帅气英俊的脸孔,就跟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怎么办?真的是他吗?会有这么巧的事吗? 余梦芯霎时心乱如麻,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不敢回头,更没有勇气转身,只能紧张地盯着面前那座玻璃橱柜上所反映出的高挺身影。 就在她屏息着试图从模糊的影像来辨认究竟那个人是不是滕子焰的时候,想不到对方竟然走了过来。 余梦芯想要逃开,但双脚却仿佛生了根般定在原地,连想要移动半步都做不到。 快动啊!我的脚!拜托你们动一动!她在心里大声疾呼。 倘若这个人真的是滕子焰,那绝对不能让他认出她来! 好不容易她的双脚终于肯听话地移动,却因为太过慌张,她的腰狠狠地撞向桌角,她痛得低呼一声,失去平衡地跌坐在地上。 「小姐,你没事吧?」 听见身后传来低沉浑厚的嗓音,余梦芯僵住,鼻头一酸,眼眶瞬间泛红发热。 第十一章 真的是滕子焰!他的声音,总在午夜梦回时不断回荡在脑海,她是绝对不可能认错的。 「我……我没事。」 余梦芯僵硬地丢下这句话,匆忙站起来想要逃走,却因为过度心慌而脚步踉跄。 「小心!」 滕子焰虽然不明白眼前这位小姐为何如此慌张,但是眼看她就快要再度跌倒,他想也不想便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将几乎失衡的她拉回来。 被这么一拉扯,余梦芯无法控制地旋过身,刚好和他打了照面。近距离看着思念了五年的俊脸,几乎夺去了她的呼吸。 几年不见,他还是如此俊美,更多了几分成熟的魅力,此刻他穿着一身合身笔挺的手工西装,看起来格外英俊不凡。 「我、我没事了,谢谢你。」 短暂的失神后,余梦芯慌忙地挣脱他的手,仓卒地转身,心里暗暗祈祷他别认出她来。 经过这些年,原本留着一头微鬈长发的她,如今是俏丽的鲍伯头,还在linda的怂恿下尝试了挑染,除此之外,工作时她脸上化了妆,与平日的她差异甚大。 对!她现在的样子应该和十八岁时截然不同,他肯定认不出她来的! 正当余梦芯心里抱持这样侥幸的念头时,却听见他开口。 「梦芯?」 滕子焰震惊地低呼,激动地伸手握住她的肩头,将她的身子翻转过来,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的脸。 真的是她!那个五年前忽然从他身边消失的人儿! 五年前,她突然不告而别,趁他不在家的时候迅速搬走,没有留下任何联络方式。 他焦急地想要找她,却听余明翔说她决定跟她舅舅去英国定居。他也曾不止一次透过余明翔,试着从她舅舅那里打探消息,却始终没有结果。 她就像是刻意躲他,不给他半点联系得上她的管道,让他完全打探不到她的消息。 他原本以为,或许他们这辈子真的没办法再见到面了,想不到时隔五年之后,她突然又出现在他面前。 虽然如今的她外型上有一些改变,但他绝对不可能认错人的。 眼前这张娇俏的脸、这双清澈的眼睛、这张柔润的红唇,都与深烙在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梦芯,为什么五年前你要不告而别?我一直……」 「不好意思。」余梦芯开口打断他的话,语气僵硬地说:「先生,你认错了,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我还有其他工作要忙,失陪了。」 扔下这几句话之后,她立刻转身就走。 「等等……」 滕子焰才不相信她蹩脚的谎言,然而就在他想要将她拉回来的时候,却被前来找寻他的伴郎拦住。 「子焰,你怎么还在这里?婚礼就快要开始了,你这个重要人物不在场怎么可以?刚才芳雪还问你在哪儿呢!你怎么能让新娘子等呢?快点过去吧!要是少了你,婚礼可就没办法进行了。」 余梦芯仓卒离开的脚步,因为隐约听见的这几句话而僵住,美眸也因为震惊而睁大。 他是今天的重要人物?新娘子正在找他?要是少了他,婚礼就没办法进行? 这么说来,他并不是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而是今天的新郎?所以,新娘毫无疑问就是黎芳雪了? 余梦芯的心仿佛被人狠狠地刺了一刀,剧烈的痛楚让她脸色发白,几乎难以承受。 由于接受预约和确认宾客名单并不是她的工作,她也从来不过问民宿经营上的事,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当初订下民宿的客人是谁,更不知道今天的新郎、新娘叫什么名字。 要是早知道今天在这里结婚的是滕子焰和黎芳雪,她肯定会找借口请假,也不必面对这样的场面了。 脸色苍白的余梦芯,加快脚步匆匆地闪身躲进员工专用的洗手间。 她将门锁住之后,再也支撑不住地蹲了下来,将身子蜷缩成一团,泪水汹涌地自眼眶中溢出。 「为什么……为什么会再见到他?」 本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见到他了,想不到却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与他重逢,而且还是在他与别的女人结婚的时候。 这莫非是老天爷为了让她对他彻底死心,所以刻意如此安排? 确实,对于一个即将结婚的男人,她的确该将他的身影彻底从心中抹去,连一丁点的留恋都不应该残存,但是,为什么她会感到如此痛楚?那种剧痛,仿佛一颗心被硬生生撕裂。 光是想象滕子焰在今晚的喜筵结束后,将会和他的新娘在她亲手布置的新房里缠绵,余梦芯的泪水就怎么也止不住。 一场精致浪漫的婚宴,按照预定的时间准时进行。 余梦芯一直躲在厨房里帮忙,根本没有勇气踏进会场一步。 然而,即使没有去现场观看,其他员工们兴奋的耳语还是免不了传进她的耳里。 听说,新郎帅气迷人,新娘娇艳美丽,两人十分登对。 听说,两人浓情蜜意,还当众热烈地拥吻。 每多听一句关于婚礼的事,她的心就像是被人用刀子狠狠地捅一下,痛得她难以呼吸。 linda前来厨房关心出餐的情况,正好看见她苍白的脸色。 「梦芯,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嗯……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晕眩……」 「大概是今天一整天忙坏了,我看你先回房间去休息吧。」 「那……好吧,不好意思,我就先回房去了。」 余梦芯踏着凌乱的步伐,走向民宿二楼角落的一扇房门。 这是她在这间民宿的专属套房,有时候工作得太晚或是太累时,她就不会回到租屋处,直接在这里过夜。 一进入房间里,余梦芯努力伪装的坚强瞬间崩溃。她趴在床上,泪水宛如坏掉的水龙头流个不停。 只要一想象婚礼上滕子焰热烈亲吻另一个女人的画面,她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撕成碎片。 那种剧烈的痛楚像没有极限似的不断迭加,让她怀疑自己随时会因为过度疼痛而死去。 「不行……不能再这样了……」 既然他已经和黎芳雪结了婚,即将展开幸福甜蜜的新婚生活,那她还将心遗留在他身上岂不是太可笑了吗?她必须彻底振作起来,将他从生命中完全驱逐才行! 无奈的是,尽管理智知道自己不应该再想着滕子焰,但或许是因为今日再度见到了他,她脑海中那张俊脸竟异常清晰,怎么也抹不去。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干脆将自己灌醉,这样总能将他的身影从脑中驱逐了吧? 余梦芯擦了擦眼泪,起身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一瓶红酒。 这几年来,她养成了睡前浅酌的习惯,由于她的酒量并不好,因此只要喝一小杯红酒,就能够让脑袋昏沉,全身放松,很快地进入睡梦中。 今晚,她特别需要这么做。 【第六章】 墙上的钟,缓缓走到十一点的位置。 余梦芯蜷缩在房里的沙发上,轻晃着手中的酒杯。 「奇怪……为什么还这么清醒……」她喃喃自语地咕哝着。 都已经喝了几杯酒,若是平时,她早该已经躺在床上陷入酣睡,但这会儿她却没有半点睡意。 「可能是喝得不够多吧……」余梦芯低喃着,又为自己倒满一杯酒。 由于急着想把自己灌醉,她喝得比平常还急,一杯接着一杯,直到瓶中再也倒不出半滴酒,她才发现自己竟喝光了一整瓶。 「都已经……喝了这么多……为什么还不醉倒……」 余梦芯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沉重,脑袋也确实昏昏沉沉的,口齿不清,偏偏就是一直没办法如愿睡着。 不仅如此,她的思绪反而不受控制地转个不停,回想着五年前的往事。 她想起当年和滕子焰发生关系的那一晚,也是在喝得迷迷糊糊的情况下。 当时,她心里深爱着他,因此从来不曾后悔将宝贵的初次献给他,然而残酷的是,他不仅自始至终都不属于她,从头到尾不曾爱过她,此刻甚至正在她亲手布置的新房里,与他的新娘缠绵…… 这样的结局,未免太过悲惨! 余梦芯的贝齿都快咬破了柔嫩的唇,仍丝毫无法转移胸中那一阵阵撕裂般的痛楚。 这种仿佛永止无尽的心痛折磨实在太可怕,她想,她大概没有勇气再敞开心扉去爱了…… 余梦芯陷入深深的自怜中,就在她沉重的眼皮终于快要合上的时候,听见门铃声传来。 「奇怪……是幻觉吧?」 她摇了摇头,试图让幻觉消失,然而门铃声不但再度响起,而且一阵接着一阵,像是非要响到有人前去应门不可。 「是linda吗?怎么门铃按得这么急……难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余梦芯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向房门。 第十二章 她抓住门把,欲将门打开,不料半醉状态下的她没办法精准地拿捏力道,用力过大,虽然打开了房门,自己也跟着猛地往后倒。 「呀!」余梦芯闭上眼睛惊呼出声,以为自己会摔个四脚朝天,却匆然被一股力道往前拉,下一刻,她安稳地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小心一点,要是摔伤了怎么办?」 滕子焰紧紧搂住怀中的身躯,黑眸激动地凝望着她。 自从稍早在柜台边看见她后,他一整个晚上唯一的念头就是要尽快找到她,好不容易等到婚宴结束,他立刻迫不及待地向民宿的员工打听消息,才知道她就住在这里。 「你……是什么人……快放开我……」 由于余梦芯原本打算喝醉了就睡,因此房里只点了一盏夜灯,加上这会儿有些醉眼昏花,她一时没能认出眼前的人是谁。 滕子焰顺手关上房门后,闻到空气中飘散着酒味。 「梦芯,你喝酒了?」 他望向房内,果然看见桌上櫊着酒瓶和杯子。 眼看她醉得几乎连站都站不稳,滕子焰索性将她打横抱起,走到沙发旁,让她坐下。 「明明不会喝酒,偏偏还要喝,明天要是宿醉头痛,可有得受了。」他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怜惜。 余梦芯好不容易稍微集中涣散的注意力,立刻惊愕地瞪圆了眼。 她不敢相信滕子焰就在她的眼前,还用那种充满感情与心疼的目光注视着她。 「不,不可能……这肯定是喝醉后产生的幻觉……但是为什么……我应该醉得没办法想起你的脸才对……怎么还会出现这么清楚的幻觉……」 余梦芯喃喃自语,忽然又蹙起眉心,神情有些困惑,甚至迟疑地伸出手,轻轻碰了碰眼前宽阔厚实的胸膛。 「不对……如果是幻觉,应该摸不到才对呀……我知道了,这肯定是梦……肯定只是一场梦吧……」 她望着眼前的俊脸,心中的痛楚让她的泪水潜潸落下。 「梦芯,你清醒一点,这不是梦啊!」滕子焰心疼地拭去她的泪水。 「胡说,这当然是梦,不然你怎么可能会在这里……为什么……为什么连我的梦也要入侵?不,我一定要忘了你……我一定会……一定会忘了你……」 听见她口口声声说要忘了他,滕子焰胸口一痛。 「不!梦芯,我不许你忘了我,绝对不许!」他握着她的肩头,激动地低喝,大掌的力道让她蹙起眉心。 「放开我……你别欺人太甚……」余梦芯激烈地挣扎起来,情绪比他更加激动。 他既不爱她,又不许他忘了她?难道他就这么乐于看她饱受折磨? 涌上心头的悲伤与气愤,让余梦芯猛地挣脱他的箝制,踉踉跄跄地想要远离他,但是才跑没几步就因为脚下一滑,倒在柔软的双人床上。 她翻过身想要站起,他却已欺身覆了上来,大掌一左一右地抓住她的双手,将她牢牢困在身下。 这到底是不是梦?余梦芯已经分不清楚了。 如果是梦,为什么一切是如此的真实?但如果不是梦,他又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他明明才刚和黎芳雪结婚,不是吗? 一想到他已是别人的丈夫,余梦芯的泪水再度涌出眼眶。 「走开!走开!新婚之夜你不回你的新娘身边,跑来我这里算什么?」余梦芯哽咽地哭嚷。 滕子焰楞住,脸上满是愕然。 「什么我的新娘?我哪来的新娘?今天结婚的人不是我,是芳雪和她未婚夫啊!」 由于黎守义至今仍不愿承认自己有个私生女,因此今晚的婚礼是由身为兄长的他担任女方的主婚人,负责牵妹妹的手走红毯。 他完全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与余梦芯重逢。 这五年来,他从不曾忘了她,既然命运又一次将他们牵系在一起,那么这一回他绝对不许她再度从他身边溜走。 余梦芯拚命地摇头、反抗,激烈的挣扎和激动的情绪,不仅让她原已昏沉的脑袋胀得发疼,连耳边也不断嗡嗡作响,根本没办法听清楚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只要一想到自己深爱的男人现在已经是有妇之夫,她的泪水就怎么也控制不住。 看她伤心地哭个不停,滕子焰真是心疼极了。 他低下头,温柔地吻去那一颗颗的泪珠,最后覆上她的唇。 余梦芯原本想要挣扎,但是他灼热的气息很快就抽光了她的力气,化去了她的抗拒。 当她不自觉地分开红唇,两人的舌立刻热烈地交缠。激/情的亲吻让他们的身体都为之发烫,直到彼此都快喘不过气来,才终于结束这个吻。 余梦芯醉眼迷蒙地望着身上的男人,胸中澎湃的情绪让她不知不觉地脱口说出真心话。 「怎么办……为什么都已经过了五年……我还是没办法忘记你……为什么……我还是这么的……爱你……」 她呓语般的低喃,让滕子焰为之动容,胸中也蓦地盈满难以言喻的感动。 「我也爱你,梦芯,我五年前就爱上了你,现在也仍然爱着你。」 听见他的话,余梦芯的泪水再度扑簌簌地落下。 这果然只是一场梦,不然他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这场梦永远别醒,多么希望自己能够一直当那个被他所爱的女人。 由于心里已认定这一切只是梦境,余梦芯便不再有任何抗拒,甚至伸手环住滕子焰的颈子,主动送上红唇。 既然她所能拥有的只是一场梦,那么,就让这场梦变得更醉人、更缠绵一些吧…… 滕子焰原本想要先设法让她清醒一些,再好好和她把话说清楚,然而她主动的献吻让一切失控了。 随着这个吻变得更加火热狂野,他们身上的衣服也很快地褪尽,两具赤裸发烫的身躯交缠在一起。 滕子焰一边亲吻她丰盈的雪峰,一边爱抚她诱人的胴体,游移的大掌最后来到她的双腿之间,揉捻藏于芳丛间的娇弱花蕾。 余梦芯发出娇媚的喘息,身体克制不住地轻颤。 她敏感的反应,让滕子焰的欲/望变得更加债张,爱抚的动作也更加狂野放肆。 …… 「子焰哥……我爱你……爱你……」余梦芯一边紧攀着他,一边无意识地喘息着低语。 「我也爱你,梦芯。」 滕子焰缠绵地亲吻着她,紧抱着身下的人儿,以狂野的律 动带着她一同沉醉在这场仿佛没有尽头的情欲风暴中…… 「唔……」一阵细若蚊鸣的呻/吟声自余梦芯的红唇逸出。 浑身疲惫不堪的感觉,让她逐渐苏醒。 沉重的眼皮还没有力气张开,她那像是泡了水的棉花般沉重的脑子,开始缓缓地、费力地转着。 她想起了昨晚在婚宴前遇见滕子焰,想起了他是昨晚的新郎,也想起了她伤心地躲在房里,企图把自己灌醉,然后…… 然后呢? 混沌的脑子一时之间再也想不起任何事,不过既然现在会如此疲累,肯定是因为这几天一直忙着准备婚宴的场地,再加上昨晚喝了太多酒,疲惫加上宿醉,超过了身体所能负荷的极限。 余梦芯缓缓睁开双眼,却在毫无心理准备下,赫然看见一张沉睡的俊脸近在眼前,吓得她差一点发出惊叫。 她慌忙掩住嘴,瞠目结舌地盯着眼前的俊脸,脑中一片空白。 是滕子焰!他怎么会睡在她的床上? 当她陷入惊愕之际,一些模糊的片段忽然掠过脑海,使得她的心跳像是刚跑完百米竞赛,极为剧烈。 她记起来了,昨晚她喝得半醉之际,他突然前来…… 她原本还以为那只是她喝醉之后产生的幻影,不然就是一场梦,原来一切既不是幻影也不是梦境,滕子焰是真的来到她的房里。 余梦芯屏住气息,思绪一片混乱。 坦白说,由于喝醉了的关系,对于昨夜所发生的事,她没有太多记忆,只隐约记得一些激/情的片段。 余梦芯心乱如麻,即使没有掀开被子确认,光是从两人肌肤亲昵相贴的触感,她也能知道被子底下两个人都是一丝不挂。 这么说来……昨晚她和他…… 尽管她很不想面对现实,但是从她隐约记得的那些激/情的片段,还有此刻身体酸疼疲累的威受,以及这会儿他们浑身赤裸、同床共枕的情况,一切证据都充分显示了他们昨晚真的发生了关系。 老天!怎么会这样?她怎么能任由这样的事情发生? 余梦芯咬着下唇,在心里发出无助的呻/吟。 为什么?他为什么还要来找她?为什么还要跟她上床? 他已经是有妇之夫了,新婚之夜竟然不是和自己的新娘度过,而是跑来找她?他究竟把她当成什么?又把新婚妻子当成什么? 愤怒、悲伤、懊悔、无助……各种情绪涌上心头,让余梦芯的眼眶蓄满了泪水。 第十三章 现在……该怎么办? 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滕子焰,他意外的出现,瞬间将她平静的生活扰得天翻地覆,她完全乱了方寸。 一想到滕子焰随时可能醒来,她就慌张得不知如何是好,混乱的脑子根本没有办法好好地田心考,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像五年前一样,再次从他身边逃走。 约一个小时之后,滕子焰在床上翻了个身,缓缓醒来。 原本思绪因为半梦半醒仍有些混沌,但忽然有种不太对劲的感觉袭上心头,让他立刻清醒。 他迅速睁开眼,立刻察觉了不对劲之处--原本应该躺在身边的人儿已不见踪影。 「梦芯?」他开口喊了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以为昨晚的一切只是一场梦,但是环顾四周,他立刻推翻了那个可能性。 尽管昨晚房里昏暗,加上他全部的心思都在余梦芯身上,根本没有多打量周遭几眼,但这绝对是她的房间没错,瞧一旁的桌上还摆着尚未收拾的酒瓶和杯子,那说明了昨天所发生的一切全都是真的。 他真的在这个意想不到的地方,遇见了五年前不告而别的她,而他也真的来到她的房间,与她一夜缠绵。 昨晚她在翻云覆雨之后倦极而眠,他便搂着她一同入睡,原本以为今天一早醒来之后,就可以和她好好地谈一谈,弄清楚她五年前突然离开的原因,想不到她竟然又不见踪影。 她会上哪儿去了?是正在梳洗更衣吗?可是他并没有听见浴室里传来任何声音。 滕子焰下了床,打开浴室的门,里头果然如他预期的空无一人。 「她又逃离了吗?」 环顾空荡荡的房间,他皱起浓眉,眼底闪烁着坚定的决心。 当初她一躲就躲了五年,已经够久了!不论她这么做究竟是什么原因,他绝对不会让事情再度重演! 分离的这五年来,他从来不曾忘记过她,如今再度与她相见,胸口那澎湃翻涌的情绪,让他明白这五年来她始终占据着他的心,这也说明了为什么这五年来,即使他的身边有几个条件不错的女人主动向他示好,他也毫不动心。 他的心,早在五年前就遗落在余梦芯的身上,除了她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女人能掀起他心中的波澜。 这辈子,他要的就只有她一个。 「不管你又逃到了哪里,这一次,我一定会将你带回我身边!」滕子焰握紧了拳头,信誓旦旦地说。 【第七章】 从「aphrodite」开车大约三十分钟的路程,便抵达花莲市区。 一幢坐落于安静巷子里的公寓,二楼的某扇门外有一双没有摆放好的高跟鞋,透露出它的主人在进门时有多么仓卒。 屋内的客厅中,余梦芯蜷着身子,窝在一张单人的布沙发上,脸色有些苍白。 这里是她所租的屋子,有两房两厅,空间并不算大,但是布置得十分温馨雅致,只要工作结束的时间不会太晚,她都会开车返回这里。 此刻,她由衷庆幸当初婉拒linda的好意,没有真的以民宿的那间套房为家,要不然这会儿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躲到哪里去。 「唉!」胸中横亘的抑郁,让余梦芯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当滕子焰那道俊挺的身影浮现脑海,她尚未平静的心绪又变得更加纷乱了。 今天早上,她趁着他仍在熟睡,从房间溜了出来,正好遇见了linda。 一心只想再度逃离的她,劈头就向linda提出辞职的要求。 linda被她吓了一大跳,立刻追问她原因。 她本来什么也不肯透露,然而linda却说什么也不答应她辞职。 尽管她也可以不顾linda的反对,任性地直接离开「aphrodite」,但是想到滕子焰很有可能向linda询问她的下落,万一linda将她的住处告诉他,那可就麻烦了。 为了避免那样的情况发生,她只好说出部分实情,告诉linda,滕子焰是她深爱却无缘的人,过去她就是为了从他的身边逃离,才会到英国去。 见她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掉泪,linda担心她情绪崩溃,因此没有再多问什么。 虽然linda最后依旧不肯答应她辞职,却爽快地承诺让她放一段长假,等滕子焰离开,她的心情也稍微平复后,再回来工作。 linda的宽容让她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暗暗庆幸linda没有追问她与滕子焰再度重逢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余梦芯抬头瞥了眼墙上的钟。都已经快十点了,滕子焰肯定也已经醒来了吧? 她咬了咬唇,忍不住猜想,当他发现她再度不告而别,会有什么反应?还有,更重要的是,会不会有人发现他从她的房间离开? 「天啊,最好不要有人看见……」 余梦芯的心狠狠地揪紧,由衷希望没有人察觉滕子焰昨晚是在她的房里过夜,否则她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其他人才好。 尽管并不是她主动勾引、诱惑他,但毕竟与他上床了是事实,而她……并不是被强迫的。 关于昨夜的缠绵,她虽然只记得一些模糊的片段,但光是那些就已足够让她明白,她对于他的亲吻与触碰根本没有办法抗拒,甚至无法自拔地沉溺其中…… 「够了、够了!为什么我还要想着那一切?」 余梦芯拚命地摇头,想要甩开昨夜的记忆,却怎么也做不到。 滕子焰的身影清晰得像他就正伫立在她面前,即使闭上双眼,仍能感觉到他那双深邃的黑眸正一瞬也不瞬地注视着她。 这样的情况让她的胸口泛起一阵难忍的痛楚,无助的泪水也克制不住地在眼眶中打转。 她多么希望滕子焰的出现只是一场梦,如果只是梦,那就好了…… 「为什么?他到底为什么要那么做……」余梦芯哽咽着低语。 他实在不像新婚之夜就偷情的混蛋,可是事实摆在眼前,难道……他想要脚踏两条船? 这个猜测让余梦芯的心又更痛了。 不管他心里究竟打着什么主意,他这样的作为,怎么对得起黎芳雪? 他打算怎么向新婚的妻子解释昨晚的去处?倘若黎芳雪问起,他会坦白说出实情吗? 正当余梦芯陷入痛苦纠结的思绪中,门铃声忽然响起,吓得她差点惊跳起来。 她紧张地望着紧闭的大门,心跳不断加速。 是谁在按门铃?会是滕子焰吗?当脑中掠过这个猜测,又立刻被她否决。 linda已经答应过她,不会透露她的住处,所以应该不会是滕子焰,那么,会是谁来找她?她该不该开门? 余梦芯一时拿不定主意,但门铃声仍持续响起。 算了,假装不在家也不是办法,总不能要她一直关在家里:水远不踏出大门吧? 她深吸一口气,稍微平复了情绪之后,前去开门。 当她有些紧张地打开大门,就见门外伫立着一道高大的身影。 但那并非滕子焰,而是一直追求她的李则阳。 望着李则阳那张端正的脸,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涌上她心头。 一察觉自己的心情,余梦芯不禁对自己生起气来。 她这是干什么?明明是为了躲避滕子焰才逃回来的,为什么心里还隐隐期待他出现? 余梦芯在心里大声斥责自己之后,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客气地问:「李先生,有什么事吗?」 听见她的称呼,李则阳不禁苦笑了下。 他追求余梦芯已有一段时间,无奈不论他如何殷勤讨好,都始终没有办法打开她的心房,她也一直客气地称呼他「李先生」,刻意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前几天我到台中出差,顺便带了些当地的名产回来。刚才我打了通电话到民宿去,结果linda说你今天休假,所以就来看看你是否在家。喏,这是要给你的。」 看着递到眼前的礼盒,余梦芯的眼底掠过一丝为难,迟迟没有伸手接过。 「这……怎么好意思呢?」 她一向不喜欢收礼物,那会让她有种欠了一份人情的感觉,尤其是在她很清楚李则阳对她有着追求之意的情况下,更觉得应该要避免做出任何会让他有所期待的事。 李则阳察觉出她的迟疑,便解释道:「我买了很多名产分送大家,同事们都已经收到了,这份是特地买给你的,如果你不收的话,我也实在没有其他人可以送了,总不能让我扔掉吧?这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你就收下吧!」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余梦芯也不好意思再拒绝。 「好吧,那就谢谢了。」 见她终于收下,李则阳松了一口气,顺势提出邀约。 「对了,梦芯,最近有一部评价很不错的电影刚上映,这个周末要不要一起去看?」 第十四章 余梦芯的眉头轻轻一蹙,心里的为难更深了。 才刚收下礼物就立刻拒绝对方的邀约,感觉是一件挺失礼的事,但她是真的不想答应这个约会呀! 「对不起,这个周末我正好有点事情,所以没有办法去。」她心虚地编了个理由。 李则阳暗暗叹了口气。这已经不知是她第几次婉拒他的邀约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等到你正好没事的时候?」 余梦芯的表情有些尴尬,低着头回避他的注视。 「李先生,先前我也曾经说过,不要浪费时间在我的身上,我真的没有办法回应你的感情……」 李则阳挫败地又叹了一口气,语气无奈地问:「梦芯,难道过去的事情你真的没办法忘记?」 余梦芯心一紧,神情更僵硬了。 先前为了拒绝李则阳的追求,她畑一白地告知自己曾经深爱一个男人,一颗心受了极重的伤,无法痊愈,因此这辈子没打算再谈恋爱,希望能让他从此打消追求她的念头。 无奈,他并没有因此而放弃,反倒追求得更加积极。 「梦芯,我不知道当初究竟是什么人伤你这么深,但如果你愿意试着接受我,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对你好,一心一意爱你,绝对不会做出任何让你伤心难过的事。」 一心一意爱你……这句话,让余梦芯的心狠狠地一揪。 这样的承诺,是她心中最深切的渴望,但问题是并非任何人对她许下这样的承诺她都能接受,她心里唯一盼望的对象只有一个…… 见她别开脸,眼底流露出一丝痛苦,李则阳真想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抚平她所有的伤痛。 「梦芯,不要再让过去的伤害阻碍你得到幸福了。只要你愿意接受我,我绝对会好好珍惜你!难道你真的愿意一辈子活在过去的阴影中吗?要是不试着跨出一步,你怎么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再爱呢?」 余梦芯心绪纷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其实比谁都明白,若是不彻底将滕子焰从心中抹去,她永远没有办法敞开心房接受另一个男人,那么别说是五年了,恐怕她这辈子都将活在过去的阴影与伤痛中。 但,她究竟该怎么做,才能将深烙在心中的身影抹去?难道真的应该试着接受李则阳吗? 不,她做不到啊! 看着她那一脸仿徨无助的神情,李则阳的心底涌起满满的怜惜。他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手,深情地望着她。 「梦芯,试着接受我好吗?」 「我……」 余梦芯低着头,闭上眼,发现连这种时候她满脑子都还是滕子焰的身影,不禁感到极为难受。 李则阳见她闭上眼,以为她默许了,情绪不由得一阵激动。 他微弯下身,凑上前去,打算亲吻她的唇。 她突然察觉了不对劲,蓦地睁开双眼。 一发现李则阳的意图,她惊愕得想要闪躲,但还来不及有任何动作,李则阳就突然往一旁倒去。 「啊!」 李则阳发出一声惨叫,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已被一股力道狠狠一扯,狼狈地跌了个狗吃屎。 「搞什么?!」李则阳恼怒地抬起头,瞪向眼前这个不知道何时出现的程咬金。「你是什么人?」 余梦芯在看清楚伫立在面前的身影之后,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你……你怎么会……」 望着滕子焰,她的眼眶立刻泛红。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linda透露了她的住处,还是他从别的地方打探到地址? 为什么?明明她都已经很努力的躲着他了,为什么他偏偏要找来?照理来说,他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准备离开花莲,和黎芳雪去度蜜月了呀! 李则阳看见她激动的神情,不用问也能猜出这个陌生男人的身分。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尤其这家伙不但让他狼狈地摔倒,又是害他无法赢得芳心的罪魁祸首,更是不能原谅。 李则阳站起身,恶狠狠地揪住滕子焰的衣襟。 「你就是那个害梦芯不敢再谈感情的混蛋?亏你还有脸出现在她面前!」 滕子焰还未开口回应,余梦芯已发出一声惊呼。 「不!别这样!李先生,快点住手!快放开他!」 见她明明被伤得那么深,此刻却仿佛怕这家伙受到伤害,李则阳心头的怒火烧得更旺了。 「梦芯,这家伙当年玩弄你、欺骗你、深深伤害了你,让你心碎,你现在还护着他做什么?让我帮你好好教训他一顿!」 「不!不是那样的,你误会了!」余梦芯惊嚷着,就怕他们下一秒钟真的会打起来。 「我怎么误会了?」李则阳怒气腾腾地瞪着滕子焰。「你自己不也说了,当年你深爱着一个男人,却受到严重的伤害,让你没有办法再接受任何人的感情?你就是因为心里仍然爱着他,一直无法忘记他,所以才……」 「够了!别再说了!」余梦芯又急又恼地打断他的话。 想到李则阳的那些话全都被滕子焰听得清清楚楚,他已知道她有多么深爱着他,她就恨不得立刻消失踪影。 她撇开头,没有勇气看向滕子焰。 「别再说了,李先生,你先走吧。」 「什么?可是……」 「拜托,求你先离开好吗?」 她恳求的语气,让李则阳仿佛被打了一拳,气焰霎时消了大半。他又愤恨地瞪了滕子焰一眼,才心有不甘地离去。 李则阳走后,余梦芯转身背对着滕子焰,不想让他看见她此刻的神情。 「你也走吧。」她语气僵硬地下逐客令。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怎么可能走?」滕子焰伸手将她的身子扳转过来,不让她逃避。 稍早,他找上了民宿的主人linda,向她询问余梦芯的去处。 原本linda非但什么都不肯透露,还以充满敌意的目光瞪着他,但他当然不可能就这样退缩。 他向linda表明他已找了余梦芯许久,现在好不容易有点线索了,无论如何非要找到她,和她好好地谈一谈不可。 linda本来坚决不说,甚至板起脸要他快点收拾行李离开民宿,是他一再表明自己的诚意与认真,最后连妹妹和她老公都来帮他说话,证明他这几年来心里一直惦记着余梦芯,linda的态度才终于软化,将她的地址告诉他。 幸好他及时赶到,否则岂不是让刚才那个家伙得逞了? 一想到那男人意图亲吻只属于他的红唇,他就有股想揍人的冲动。刚才只将那家伙狠狠地拽开,算是便宜他了! 「梦芯,我们好好地谈一谈吧。」 刚才那个男人的话,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得知这五年来她仍然爱着他,不曾忘了他,他的心里除了满满的感动与激动之外,更有着难以解开的困惑。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心碎地离开?难道他无意中做了什么伤害她的事? 不,那时他都已经打定主意要向她表白心意,是她突然不告而别,甚至不愿留下半点让他能找得到她的线索啊! 这之中肯定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严重误会,他非要将它解开不可。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你走吧!」 余梦芯伸手想把滕子焰推开,却反而被他一把搂进怀里。 「你做什么?快放开我!」 「不,梦芯,我不会放开你,我不会再让你逃走了!」滕子焰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将她抱得更紧。 他阳刚灼热的气息,让余梦芯的心不禁揪紧。 不行,若是再任由他这样抱着,恐怕她很快又要不争气地沉溺在他的怀抱中了。 她必须立刻远离他,逃回屋子里才行!余梦芯咬了咬牙,使尽全力将他推开,转身冲进屋里。 正当她要用力关上大门时,滕子焰却已飞快地跟了进来。 余梦芯大惊失色。这下子,她非但没能将他隔绝在门外,反而让自己陷入无处可逃的窘境! 【第八章】 眼看滕子焰不但擅自闯进家中,甚至顺手关上门并且上锁,余梦芯的心里又急又气。 「你怎么可以随便闯进别人的屋子里?快点出去!」她一边嚷着,一边伸手推他。 滕子焰轻而易举地抓住她,以不弄疼她的力道将她的双手固定在她的头顶上方,制住她的反抗。 「你做什么?快点放开我!」余梦芯气嚷着,这样无从反抗的姿势让她无助极了。 「梦芯,你先冷静下来。」 「你要我怎么冷静?!」她情绪激动地反问。 她深爱的男人,昨天和别的女人结婚了,结果新婚之夜却跑来和她上床,这到底算什么?他究竟把她当成了什么? 「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梦芯,你听我说……」 「我不要听!你快点出去!快走!」她迭声叫嚷,觉得自己的情绪就快要崩溃了。 第十五章 她闭上眼,不想看向这个令她心痛的男人,然而即使眼睛不望向他,他的身影容貌却早已经深深烙在她的心底。 到底要怎么仿才能遗忘深爱的人?她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一股绝望涌上心头,让她的泪水无法克制地自眼角滑落。 「够了……算我求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她哽咽的低语和伤痛的泪水,让滕子焰心疼万分,他低下头,轻轻吮去她的泪。 他这温柔的举动让余梦芯一僵,心中的痛楚更加强烈。 「不……求你不要这样……」 他对她愈温柔,就让她愈无法自拔,愈难以忘怀呀! 「你这样……到底算什么?把我当成你的情妇吗?」她心痛地问。 听见她的话,滕子焰诧异地挑起眉。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把你当成情妇?」 「那不然是什么?随便玩弄的对象?你别欺人太甚了!既然都已经结婚,就快点回你妻子的身边去!」余梦芯的情绪又激动起来。 「我哪来的妻子?梦芯,昨天晚上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结婚的人不是我呀!」 滕子焰叹了口气。很显然的,昨天晚上她喝得太醉了,根本没有把他的话听进耳里。 「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你当我是傻子吗?」余梦芯愤恨地瞪着他。 她明明亲耳听见有人说他是婚礼的重要人物,若是少了他,婚礼就无法进行,还说新娘子正等着他,这不是摆明了他就是新郎吗? 他竟然还敢睁眼说瞎话,辩称结婚的人不是他?未免太可恶了! 「听我说,梦芯,昨天结婚的是芳雪和她的老公,我只是女方的主婚人,并不是新郎呀!」 「主婚人?这怎么可能?」 黎芳雪明明是与他相恋多年的女友,怎么可能和别的男人结婚?他又怎么会是女方的主婚人? 见她满脸不信,滕子焰无奈地反问:「你认为我会说那种立刻就会被揭穿的拙劣谎言吗?只要你随便问一个昨晚出席婚宴的人,不就知道真相了?」 「这……」余梦芯一阵哑口无言。 的确,她只要稍微打听一下,不难问出昨天结婚的新人姓名。就算他真的想骗她,也不至于蠢得编造这种马上就会被揭穿的谎话。 可是……难道……这……怎么会…… 余梦芯的思绪陷入混乱,已不知道什么才是事实了。 「喏,我身上正好有新人的谢卡,你自己看清楚吧。」 滕子焰从口袋里取出两张婚宴的谢卡,塞进她的手里。 余梦芯低头一看,照片中的新娘妩媚动人,确实是她曾经见过的黎芳雪,但新郎确实不是滕子焰,谢卡上头印的也不是他的名字。 这么说来,和黎芳雪结婚的真的不是他? 「但……怎么会呢?你怎么会是女方的主婚人?黎小姐不是你青梅竹马的女朋友吗?你不是说会永远陪在她身边,会爱她一辈子吗?」回想起当初亲耳听见的话,余梦芯只觉得心如刀割。 「我什么时候说会爱她一辈子?」滕子焰一头雾水。 「你还想骗我?」余梦芯伤心又气愤地嚷道:「那天我到你公司去,想要找你,却看见你和黎小姐亲昵地走进公司楼下的咖啡馆,我亲耳听见你对她说了那些话!」 滕子焰努力地回想,终于有了点印象。 记得那天妹妹来公司找他,为了感谢他帮忙解决了她的感情问题,请他到楼下的咖啡馆吃饭。 当时他们兄妹俩聊了好一会儿,虽然对话的内容他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但就算他真的说过类似的话,也肯定只是哥哥对妹妹的疼爱,绝对不是男女之情,是因为余梦芯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所以才误会了。 这下子,一切的疑惑终于有了解答,原来是那样的误会,让她当年从他的身边逃离。 倘若不是昨日在那间民宿巧遇,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想到一个误会竞导致他们分离了五年,她伤心了这么久,他惦念了这么久,滕子焰就不禁感叹造化弄人。 「梦芯,我跟芳雪不是那样的关系,她是我妹妹,我对她只有哥哥对妹妹的关怀与疼爱而已。我心里唯一想要宠爱、呵护一辈子的女人,就只有你一个呀!」 他想要宠爱、呵护她一辈子?望着他那双专注深情的眼眸,余梦芯的心跳无法克制地加快。 他不但没有和别的女人结婚,而且心里爱着的人是她?这比昨晚更像是一场梦,而且还是她以为这辈子永远也无法实现的美梦。 但……他说黎芳雪是他的妹妹,这是怎么一回事? 余梦芯想要问个清楚,但还没来得及开口,红唇就已被他攫住。 滕子焰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热切地品尝她的甜美。 既然知道一切只是一场误会,既然知道他们的心里爱着彼此,那还有什么能够阻止他们在一起?还有什么能将他们再度分开? 他缠绵地吻着她,热烫的舌探入她的口中,纠缠着她的舌。 余梦芯从来没能抗拒他的一切,这会儿更是立刻沉溺在他灼热的气息与拥抱中。 她不仅忘了原本打算要问他些什么,纤细的双臂甚至情不自禁地攀上他的颈项,毫不保留地回应他的吻。 五年的分离,心中的思念与压抑的情感,这一刻全爆发开来。 他们的唇舌热烈地交缠,贪婪地索求彼此的气息,仿佛想藉由亲吻来填补这五年的空白。 随着这个愈来愈狂野的吻,他们不仅体温渐高,欲/望也随之升起,想要更进一步拥抱彼此的渴望一发不可收拾。 「梦芯,我想要你……」 听着他低哑的嗓音,余梦芯只觉得浑身发软,几乎连好好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宛如一只驯服的猫儿,乖顺地依偎在他的怀里,红烫的脸更埋在他的肩窝。 感觉到她的默许,滕子焰高张的欲/望更是无法按捺。他将她打横抱起,走向一扇房门,正好是她的卧房。 滕子焰将余梦芯放在床上,一边继续亲吻她,一边动手剥去两人身上所有的衣物。 当衣服一件件的离身,余梦芯的脸蛋也愈来愈热,直到最后两人一丝不挂,她的双颊也像着火般烫红。 尽管曾经与他翻云覆雨,然而不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都是在她半醉的状况下,但现在她的意识清醒得很,想到自己赤裸的胴体被他一览无遗,她就害羞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的脸蛋烫红一片,慌忙地将被子扯过来,遮住身躯。 那娇羞的神情和举动,看在滕子焰的眼里反而更加煽情,让他体内的欲火燃烧得更炽烈。 「这样不行喔,你这么美,怎么能遮住不让我看呢?」 他轻而易举地抢走她的被子,远远地抛开,让她再也找不到可以用来遮身的东西。 「别这样看我。」余梦芯又羞又慌地低嚷。 他的目光如此灼热,让她的身体像着了火似的不住发烫。 滕子焰注视着她,哑声道:「我的梦芯,你一定不知道,你羞涩的模样有多么诱人。」 这番话让余梦芯更加害羞,脸颊简直快烧起来了。 就在她脸红心跳,仍企图遮掩赤裸的身子时,滕子焰温柔的吻又再度覆下,为她化去不少紧张的情绪。 「梦芯,我爱你。」 听着他认真的爱语,余梦芯忽然有种泫然欲泣的感觉。 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已与幸福无缘,不仅没办法再爱上任何人,也无法接受任何人的爱,怎知和他兜了一大圈之后,又再度遇见了彼此。 望着她含泪的眸子,滕子焰的心里不舍极了。 尽管当年他并没有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但他那时对芳雪说的那些话让她产生了误会,害她伤心了这么久,却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他的心里对她有着无比的愧疚和怜惜。 他在心里发誓,未来的日子里,他一定要加倍宠爱她、呵护她,不再让她伤心落泪。 滕子焰爱怜地轻吻她的脸颊,大掌也开始在她的娇躯上游移,爱抚着她每一寸敏感的肌肤。 听见自己发出娇媚的低吟,余梦芯害羞地咬住下唇。 「不,别这样。」滕子焰以手指抚摸她的唇,甚至探入她的唇里,不让她压抑自己的声音。 「可……可是……」 「别害羞,梦芯,你的声音好甜,我想听。」滕子焰温柔地哄道。 「我……」 原本她还想要忍住不发出声音,可是他不但爱抚她的身体,还开始亲吻她的肌肤,那火热的吻从她的颈子一路往下游移,最后来到她的胸前,吻上其中一只丰盈,让她按捺不住地发出娇喊。 第十六章 「不……」 余梦芯羞得闭上眼,感觉到他的舌头正放肆地逗弄她的蓓蕾,而他的手则爱抚着另一边的酥胸,并以指尖搓揉着敏感的顶端。 「别这样……」 她克制不住发出难耐的娇吟,两边的酥胸被他同时逗弄,挑起的快/感实在太过强烈,让她难以招架。 而滕子焰的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悄悄来到她的腿间,揉弄藏于其中的敏感花蕾。 …… 他们拥抱着彼此,在狂野销魂的律 动中得到了极致的欢愉与满足,同时也在彼此的怀抱中找到了终身栖息的港湾。 余梦芯从短暂的睡梦中苏醒,一睁开眼,先是迷迷糊糊地发了一会儿的呆,才逐渐回过神来。 想到自己为何会累得在不知不觉中睡着,她的脸颊立刻染上淡淡的红晕。 她本想要起身拾起被扔到床下的衣物,然而身子才稍微动了下,就立刻被搂进一副宽阔的胸膛中。 「你想去哪里?我可不许你再溜走了。」 余梦芯抬起头,看见了躺在身畔的滕子焰。 他的黑眸正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神情异常认真,连浓眉都皱了起来,像是十分担心她又会悄悄地逃走。 看着这样一张情感外露的俊脸,一阵泪意忽然涌来,让她的眼眶瞬间泛红。 见状,滕子焰胸口一疼,眉头也皱得更紧了。 「怎么了?梦芯,难道你还不相信我不是昨天那场婚礼的新郎?」 余梦芯摇了摇头,努力眨去眼眶中的泪水。 「不是的,我只是觉得……现在的一切就好像梦一样……我好怕这真的只是一场梦……」 他是真的爱她吗?虽然她很想抛开心中所有的疑虑相信他,但又害怕会再度受伤害。 她仿徨无助的神情,让滕子焰心疼极了。 「这不是梦,梦芯,我爱你,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了。」他轻抚着她的脸颊,语气认真地说:「梦芯,嫁给我好吗?」 余梦芯惊讶地倒抽一口气,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他要她……嫁给她?她没有听错吧? 「你……是说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而且我再认真不过了。梦芯,嫁给我吧!我会一辈子好好宠爱、照顾你的。」 听着他的话,余梦芯的情绪极为激动,原本努力克制的泪水瞬间决堤。 「怎么哭了?别这样,我会舍不得的。」 滕子焰怜惜地轻轻吻去她的泪水,无奈她的情绪太过激动,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他也只好任由她哭个够。 他一边轻拍着她的背安抚,一边在她的耳边低喃着情话,直到她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静静地依偎在他的怀里。 余梦芯轻闭上眼,感觉胸口被一股感动的情绪盈满。 此刻他们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房里相当安静,她的耳边只听得见他的心跳声,让她有种温暖、安心的感觉。 难以言喻的幸福感将她包围,和现在这样宛如梦一般的美好相较之下,过去五年来所流的泪、承受的心痛,都不算什么了。 或许这是上天给他们的一个考验,让他们在经历了这样的波折之后,更懂得珍惜彼此。 幸好老天爷对他们还不算太过残酷,也幸好黎芳雪和她老公选择了「aphrodite」作为举行婚礼的场所,否则她和滕子焰岂不是没有再度相遇的机会了吗? 一想到昨日的那场婚礼,余梦芯立即想起有件事她还没问个清楚。 「你说黎小姐是你的妹妹,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明明不同姓,而且我听堂哥说,你们是青梅竹马的恋人呀!」 「那是因为芳雪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我们才会有不同的姓氏。她其实挺可怜的,从小到大都没有办法得到亲生父亲的承认。」接着,滕子焰将妹妹的身世大致述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对于自幼就没有父母在身边疼爱照顾的黎芳雪,余梦芯也不禁感到深深的同情。 「对于芳雪,我真的只有单纯的手足之情,现在她嫁了个能够托付终身的好老公,身为哥哥的我也可以放心了。」滕子焰说完后,拉回了话题,问道:「你刚才还没回答我呢,梦芯,你愿意嫁给我吗?」 余梦芯几乎就要点头了,但仍忍不住问道:「你是因为真心爱我才想娶我?不是只为了负起责任,才勉强自己这么做?」 她可没忘了当年与她发生关系后的隔天,他那一脸懊悔的表情。 尽管嫁给他是她心中最深切的渴望,但她并不希望他只是为了负责任才作这样的决定。 「当然不是。」滕子焰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想娶你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我爱你。」 「可是……五年前,我们发生亲密关系的隔天,你明明一脸后悔不已的样子……」 如果爱她,他又怎么会露出那样悔恨交加的表情? 「当时我确实是后悔不已。」 听他竟然这么坦承,余梦芯心一揪,正想要从他的怀里挣扎退开,他却将她抱得更紧。 「听我把话说完,梦芯。我当初之所以后悔,是觉得你太年轻了,我担心你对我只是一时盲目的迷恋,时间久了就发现那不是真正的爱情,而我太早与你发生关系,怕你日后会后侮。我认为自己应该要多为你着想,应该要更有耐心地等你真的弄清楚自己的心意才对。」 这么说来……他当初之所以后悔,是为她设想? 余梦芯的胸中涨满了感动,差点说不出话来。 「我以为……我还以为你那时候根本不喜欢我,因为你总是刻意避着我,像是根本不想见到我……」 滕子焰叹了口气,坦白道:「即使我当时刻意避着你,脑子里却总是想着你的事。我不是不想见到你,而是怕一见到你那双充满期待、盈满爱恋的眼眸,我想要给你多一点时间考虑的决心会动摇呀!」 他拉起她的小手,紧紧握在掌心中。 「相信我,梦芯,自从你来到我的身边之后,我的心里就只容得下你一个人了。」 余梦芯感动得眼眶湿润,同时心中也涌上无限懊悔。 如果当年她没有不告而别,而是选择当面向他问个清楚,那么他们也不会白白浪费这五年的时间了。 「梦芯,嫁给我吧!」滕子焰再度开口。 这一次,余梦芯毫不犹豫地点头。 她当然愿意,能够嫁给深爱的男人,她怎么可能拒绝?她再也不想与他分开了! 见她终于点头答应,滕子焰松了一口气,感动地在她的俏脸上洒落无数个温柔的吻。 「虽然隔了五年之久,但是幸好你又再度回到我身边。」 「可是……要是我们没有白费五年的时间就好了……」余梦芯感到无限懊恼,甚至不禁气起自己当年的冲动。 「是啊,不过没关系,我会努力把这五年的空白补回来的。」 「补回来?要怎么补?」余梦芯疑惑地问。 「当然是用『身体力行』的方式来补了。」 「啊?」什么意思? 余梦芯的思绪还转不过来,滕子焰已一把掀开盖在两人身上的被子,将她赤裸曼妙的胴体轻压在身下。 这五年来,他完全没有心思与别的女人交往,也没有乱搞一夜情的癖好,现在好不容易与心爱的人儿重逢,怎么可能只与她缠绵一次就满足? 今天一整天,他是没打算让她下床了! 【第九章】 隔天上午,滕子焰开车载着余梦芯前往「aphrodite」。 既然误会已经解开,两人也有了共度一生的打算,余梦芯在考虑过后,打算向linda提出辞职。 俐落地将车子驶进停车格中,望着眼前这间美丽的民宿,滕子焰问道:「你真的决定要离开这里?不会后悔吗?」 这里风景美丽,环境清幽,能够在这个地方工作,应该是既舒服又愉快的一件事。 余梦芯摇了摇头,脸上带着真心的微笑。 「我不会后悔的。」她语气肯定地说。 虽然她很喜欢这份工作,也很喜欢「aphrodite」的环境,但毕竟花莲和台北相隔遥远,而她实在没有办法忍受与滕子焰分隔两地。 因岛她当年的误会,导致他们分开了五年,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原本可以幸福厮守的日子,她不想再多浪费一分一秒了。 她希望待在他的身边,每天都能看见他。 「工作可以再找,一定能找到自己喜欢又适合的事情来做,可是,要是没办法时常见到你,我一定会受不了的。」她红着脸说出心声。 滕子焰的心里一阵感动,忍不住倾身吻了吻她的脸。 「其实我也舍不得跟你分开,幸好你决定跟我回台北,否则我说不定会忍不住将你『绑架』回去。」 听见他半开玩笑的话,余梦芯噗哧一笑,心里甜丝丝的。 第十七章 「不过,我突然作这样的决定,对linda实在很不好意思。」想到这个,她就有些烦恼地轻蹙起眉头。 「我陪你一起去跟她说吧。」 「嗯。」余梦芯点点头。有他陪在身边,让她有种就算是天大的事也没什么好害怕的感觉。 下了车之后,他们牵着彼此的手,往民宿的主屋走去,却意外的在大门外的石板道上遇见了一个人--李则阳。 「李……李先生。」余梦芯的神情不禁有些尴尬。 虽然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跟李则阳交往,两人连一块儿吃饭、看电影都不曾有过,但毕竟他追求了她这么久,她突然间投入滕子焰的怀抱,对他来说应该是一大打击吧。 李则阳看他们俩亲密地牵着手,端正的脸仿佛被打了一拳。 他今天是特地来这里找余梦芯,想关心一下她的情况,结果却扑了个空,心里正盘算着要不要开车绕到她的住处去,想不到就在这里遇见了他们。 两个男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会,滕子焰望着李则阳,目光虽然不凶恶,但也称不上友善。 在知道这家伙对余梦芯有追求之意的情况下,他怎么可能还能装作若无其事?尤其想到昨天李则阳还想要一亲芳泽,他更是恼火。 幸好他和余梦芯之间已雨过天青,两人的感情不是任何人能够介入、破坏的,他告诉自己要保持风度,但并没有放开她的小手,藉此向李则阳宣示「主权」,要觊觎者趁早死心。 李则阳看着他们并肩的身影和紧握着的手,眼底掠过一丝苦涩。 「看来,我只能放弃了?」他望向余梦芯,满脸遗慑。 「对不起,李先生……」 李则阳摇了摇头,道:「不用跟我道歉啊!你并没有亏欠我什么,一开始你就明白的拒绝了我,是我自己不肯放弃。」 他叹了口气,接着望向滕子焰。 「不管你们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既然现在她还是选择了你,我也只能彻底放弃,希望以后你能好好珍惜她。」 「当然,我一定会的。」滕子焰毫不迟疑地说。 李则阳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就离开了。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余梦芯有些不忍。 其实李则阳真的是个很不错的人,只是她没有办法回报他的感情,希望他可以尽早遇见真正属于他的另一半。 滕子焰轻轻伸手将她的脸蛋扳回来,道:「我可不许你心里想着别的男人啊!」 余梦芯赶紧声明,「我从来没有对他动心过呀!」 「我知道,但是即使如此,我也希望你的眼里,心里只有我一个。」虽然这样很霸道,但在爱情里谁不想要独占对方的一切? 余梦芯甜甜的一笑,说:「就算你不这么要求,我的眼里、心里也早就只有你一个了啊!」 她的话让滕子焰的心里一阵感动,情不自禁地低下头,给她一个缠绵温存的吻。 当一吻结束,余梦芯羞得满脸通红。 她心虚地左瞄右瞟,幸好周遭正好没有其他人,不然这样当众「表演」实在羞死人了。 「好了,我们该去找linda了。」 「嗯,走吧。」滕子焰点点头。 除了陪她来提出辞职之外,他还得谢谢linda这几年对她的照顾,还有昨天向他透露她的住处。 他们手牵着手走进民宿时,linda正好在迎宾大厅里整理一些花材。 看见他们相偕而来,linda有些讶异,但她很快便从他们十指紧扣的手,感觉出两人之间深浓的情意。 linda笑望着他们,「看来,你们顺利复合了?」 余梦芯点点头,坦承道:「都怪我不好,当初自顾自的误会他,还自顾自的躲了他五年……」 「不管怎么样,现在你们能够再度相遇,并且把误会解开,真是太好了。」看得出好友沉浸在幸福中,linda由衷为她咸到高兴。 「是啊,不过……有一件事……」余梦芯硬着头皮道:「linda,我想辞去现在的工作,回台北去。我知道这个决定很突然,真的很抱歉……」 linda楞了楞,虽然她很不希望失去余梦芯这个默契十足的工作伙伴,但最后她还是扬起理解的笑容。 「也是啦,你们两个人好不容易才又在一起,要你们分隔两地也实在是太残忍了。」 「对不起,linda……」 「别这么说,你只不过是不继续在这里工作,又不是从此以后就不联系、不当朋友了,对吧?」linda开朗地笑笑。「少了你这么好的工作伙伴虽然很可惜,但没什么比你的幸福重要。」 「谢谢你。」余梦芯的心里感动极了。 「啊,对了!」linda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重要的事,说:「要我答应你辞职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非答应不可。」 「什么条件?」余梦芯好奇地问。 「你们两个如果要结婚的话,到时候婚礼一定要到aphrodite来举办才可以!」 「当然没问题。」滕子焰一口答应。 如果不是这个地方,他和余梦芯也不会有机会再度相逢,因此这间民宿对他们来说,有着相当重大的意义。 即使linda没有提出这样的要求,相信到时候他们考虑婚礼的场地时,脑中浮现的第一个选择也一定是这里。 「太好了!到时候我一定会帮忙筹画一场超级温馨又浪漫的婚礼,让你们有个一辈子难忘的美好回忆!」 余梦芯望向滕子焰,两人相视而笑,仿佛已经能看见属于他们的婚礼,他们的心中也已迫不及待地等着那一天到来。 告别了linda,收拾好行李之后,滕子焰开车带着余梦芯回台北。 回到滕子焰的住处时已经是晚上九点,由于这两天缠绵的疲累,再加上长途坐车耗去不少精神,余梦芯在半路上就睡着了,最后还是滕子焰将她抱进屋里。 他没让她睡五年前曾经待过的那间客房,而是直接把她抱进他的房里,让她睡在他的床上。 看着她甜美沉静的睡颜,滕子焰的心里涌上无限厌动。 当初他答应好友余明翔收留她,只是基于一份回报余家人恩情的心意,没想到后来竟会爱上她,而且还爱得这么深。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余梦芯的脸颊,脸上不自觉地扬起温柔的浅笑。 「从今以后,再不会有任何事情将我们分开了。」他轻柔地低语。 在经历了五年的分离之后,他有信心,不管将来再遇上什么困难或阻碍,他们也一定可以共同克服的。 滕子焰静静地凝望她许久,最后情不自禁地轻轻吻了下她的唇。 睡梦中的余梦芯,仿佛感受到他温柔的举动,微微弯起了嘴角,看起来好幸福,好满足。 滕子焰也跟着扬起微笑,爱怜地轻摸了摸她的发,才转身走出房间。 原本他打算去厨房倒杯水,电话正巧响起。 伯铃声会将房里的余梦芯吵醒,他快步走过去接听。 余家两老前阵子已回台定居,这通电话正是余建彰打来的。 「余伯伯。」滕子焰语气恭敬地唤了声。 「子焰,你已经回来了啦?」余建彰和善地问。他知道滕子焰这两天去花莲参加婚礼的事。 「嗯,刚到家。」 「开车辛苦了。对了,上个月底我不是安排了一场饭局,介绍了一位李小姐给你认识吗?听说李小姐对你印象很好呢!」 余建彰在电话那头笑呵呵地说着,这一头的滕子焰却不禁皱起浓眉。 上个月底,余伯伯安排了一场饭局,邀他前去餐叙,还说一位朋友的女儿也会出席,相亲的意味十分浓厚。 尽管他的心里对于这种事相当抗拒,但因为开口邀约的人是余伯伯,他并没有拒绝,还是去了。 相亲的对象名叫李庭珍,今年二十五岁,是国内一间知名寿险公司的千金,家境相当优渥。 坦白说,她不仅家世好、学历佳,谈吐和相貌也都是上选,没有什么好挑剔的,但他对她就只有单纯的欣赏,并没有半点心动的感觉。 在那场饭局之后,虽然和李庭珍交换了联络方式,他却一通电话也没有打,就是希望别让她或是其他人对两人后续的发展有什么期待。 本以为这样的「冷处理」会让余伯伯放弃撮合他们的念头,想不到反而让余伯伯更积极了。 滕子焰在心里叹了口气,对于目前的情况感到有些棘手。 他原本就没打算与李庭珍交往,何况现在余梦芯又已回到他的身边,他早已在心里发过誓,绝对不会辜负她,也绝对不会再让她伤心难过的。 不过,由于积极撮合的是对他有深厚恩情的余伯伯,他实在不想直接泼老人家冷水。 正当他斟酌着该怎么委婉地开口时,余建彰接着又说:「上次你不也说李小姐的条件很好吗?既然她对你印象很好,你也觉得她不错,不如就试着交往看看哪!」 第十八章 这番话让滕子焰的眉头皱得更紧,他知道不能再让余伯伯继续一头热地期待那样的发展了。 「余伯伯,上次我说李小姐条件很好,那的确是事实,但是我对她很单纯的就只有对一般朋友的欣赏而已。」 「呃,这样啊……」余建彰的声音听来有些失望。 就在滕子焰打算更进一步说出他和余梦芯正在交往的事时,余建彰又接着说下去。 「既然你们对彼此的印象都好,还是可以试着多了解彼此啊,说不定哪天突然就喜欢上了。在我看来,你们两个各方面都相配极了,你再好好考虑看看吧!好了,你不是说才刚回来吗?应该很累,就先休息吧!」自顾自地说完后,余建彰就结束了通话。 滕子焰放下话筒,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下子还真有点棘手,不过不管怎么样,他对余梦芯的心意是绝对不会动摇或改变的.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只是必须顾虑余伯伯的感受。 很显然的,在得知李庭珍对他有好感之后,余伯伯想要撮合他们的态度更积极了。 他该怎么做,才能让余伯伯平心静气地接受事实呢? 要是他断然拒绝,让李庭珍感到难堪,惹得余伯伯不高兴,万一余伯伯反对梦芯嫁给他,那可就麻烦了。 即使余伯伯并非梦芯的父亲,但再怎么说也是余家的长辈,若是场面闹得不愉快,梦芯也不会开心的。 他得谨慎地处理好这件事,而且还必须尽快才行。 滕子焰思索了一会儿后,拿起手机拨了通电话。 「喂?李小姐吗?我是滕子焰,不知道你这两天有没有空,我想约你见个面。」 两天后的中午,滕子焰来到公司楼下的咖啡馆。 他比约定的时间提早到了几分钟,坐在靠窗的座位等待。过了将近十分钟之后,看见了他正在等待的人。 他抬起手打了个招呼,李庭珍一看见他,立刻扬起微笑走过来。 她穿着一件及膝的水蓝色洋装,搭配杏色针织罩衫,脚下踩着一双香奈儿新款高跟鞋,看起来既时尚又优雅。 「嗨,等很久了吗?」 「不,我也才刚到而已。」 李庭珍大方地入座,笑着说:「我还以为你没打算要跟我联络,前天突然接到电话,还有点惊讶呢!」 自幼在美国长大的她,性情开朗大方,即使是面对令她心动的对象,态度也丝毫不扭捏。 她向服务生点了杯咖啡之后,以欣赏的目光望着眼前的男人。 上个月底的那场相亲饭局,本来她并没有抱持太高的期待,也认为会需要相亲的男人肯定都是乏味无趣的,想不到出乎意料地遇见这个各方面都堪称极品的男人。 不管从哪方面来看,滕子焰都十分令人心动,因此在那场饭局之后,她心里一直期盼他更进一步的邀约,怎知道迟迟没有下文。 也许是因为他的工作太过忙碌?也或许是因为他对她没把握,才没有贸然行动? 不管怎么样,前天他终于开口约她见面了,这也算是个好的开始。 李庭珍对于自己的魅力和条件都相当有自信,相信滕子焰也会欣赏、喜欢她。 「这间咖啡馆,我先前就曾听朋友提过了,听说咖啡的品质非常好,这次托你的福,终于有机会来品尝。」她微笑着说,为彼此找一个了容易开始聊天的话题。 滕子焰客气地微微颔首,却没有和她聊天的兴致。 「今天我约李小姐出来,是有些事情想跟李小姐说。」 「什么事情?」 「我想你也很清楚,先前的那场饭局,是余伯伯想要撮合我们两个。不过……恐怕我得辜负余伯伯的期待了。」滕子焰的语气带着些歉意。 这出乎意料的话,让李庭珍的神情微微一僵。 他的意思是,他没打算和她进一步交往? 「喔?为什么?」她开口问个清楚。 「因为,我已经有了交往的对象。」 「什么?」李庭珍惊讶地楞了楞。 他怎么会突然有了交往的对象?难道是在相亲饭局之后突然半途杀出了程咬金,他才会一直没与她联系? 李庭珍微微蹙眉,想要知道原因。 「为什么你会作出这样的选择?难道是我的条件不够好,没有办法吸引你?」 滕子焰以诚恳的语气说:「不,李小姐各方面的条件都很好,不论是家世、学历、谈吐还有容貌,都无从挑剔。」这是他的真心话,并不是为了安抚她的情绪才刻意挑好听话来说。 「既然如此,那你还选择别的女人?」李庭珍不能理解地问。比起被拒绝的不悦,她更想弄清楚自己究竟是输在哪里。 「因为我已经爱了她五年,也打算继续爱下去。除了她之外,我想,我这辈子是没办法再对任何女人心动了。」 五年?李庭珍讶异地楞住了。她本来还以为他是这阵子才刚交了女朋友,想不到并非如此。 「可是,既然你已经有了交往的对象,为什么还答应出席那场饭局?」难道不是因为他还单身,人家才会介绍他们认识吗? 滕子焰坦白地说:「事实上,当初因为一些误会,我和她分开了五年,前几天我去花莲参加一场婚礼,在那里又遇见了她。我们已经把误会解开,现在也更珍惜彼此了。」 在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滕子焰的神情满是温柔,眉宇之间全都是对余梦芯的深情与宠爱。 看着他这样的表情,李庭珍明白自己只能认输了。 尽管心里受了些打击,也感到失望,但是高eq的她,很快就整理好情绪,也立刻放弃了不可能成真的期待。 「那个女人真幸运,真是令人羡慕。」她由衷地说。 能够被这么出色的男人专情地爱着,应该是所有女人的梦想吧! 「对不起。」滕子焰诚恳地开口致歉。 李庭珍耸了耸肩,道:「你又没有欺骗我的感情,不用对我说抱歉。事实上,你能够对我坦白说清楚,我觉得这样很好。不过,我还是有点不明白,既然你说爱了她五年,那么为什么还要答应那场饭局?你应该也很清楚那是相亲,不是吗?」 「因为余伯伯不仅是长辈,又对我有极大的恩情,所以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只要是能力所及,我都会尽量做到。只不过……余伯伯一直想要撮合我们,认为我们很适合在一起,这让我有点苦恼,担心到时候要是我们不但没有如他期望的开始交往,甚至连朋友也做不成的话,会让他心里不好受。」 听他这么说,李庭珍立刻懂了。 「所以,你今天约我见面,是要让我明白你的心意,希望我平心静气地接受这样的结果,不要闹得不愉快,甚至撕破脸,让老人家心里难过?」 「是的。」滕子焰坦白地承认,对于她的聪颖十分欣赏。 李庭珍爽朗地笑道:「你真是够坦白,我最喜欢这样的个性了。」 虽然不能和他发展为恋人十分可惜,不过能够跟这么出色的男人当朋友,倒也是一件愉快的事。 「好吧!我明白了。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不会让你感到困扰的。不过,虽然我们当不成恋人,至少可以当朋友吧?」李庭珍态度大方地问。 「当然,那是再好不过了。」事情比预期的还要顺利许多,滕子焰松了一口气。 把话说清楚之后,他们在轻松愉快的气氛下又聊了一会儿。 最后,滕子焰结了帐,和李庭珍一起走出咖啡馆,送她到路旁搭计程车。 坐上计程车之前,李庭珍笑道:「下次介绍你的女朋友给我认识吧,我真好奇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呀,是一个让我无法不爱的人。」因为脑中浮现余梦芯的身影,滕子焰的脸上又浮现温柔的微笑。 在李庭珍坐上车离开之后,滕子焰正打算返回公司,才一转身,就看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梦芯?」他惊喜地望着她,笑着问:「你怎么会在这里?是特地来找我的吗?」 「呃……不是的。」余梦芯摇了摇头,解释道:「是linda打了通电话给我,说要帮我介绍一份不错的工作,是她叔叔所开的公司。刚好那间公司就在这附近,我正要去和他叔叔面谈……」她说着,表情有些不自在。 刚才,她才正想着滕子焰就在前面那幢办公大楼工作,就恰好看见他和一个女人相偕走到马路旁。 原本她猜想那个女人可能是他公司的客户,基于礼貌他才送对方下楼搭车,却意外看见他对那个女人扬起笑容。 他那时的神情看起来是那么的温柔、深情,就像他望着她时一样。为什么……他会对那个女人露出那样的表情? 看见余梦芯的神情有些古怪,滕子焰先是疑惑地一楞,这才想到刚才自己和李庭珍在一起。 第十九章 她该不会看见了,然后又一个人胡思乱想吧? 「梦芯,你可别误会,刚才那位李小姐只是一个普通朋友而已。」滕子焰立刻开口澄清。 听见他这么说,余梦芯僵硬的表情和缓了许多。 她低头瞥了眼手表,轻轻喊了声糟。「我得走了,和linda的叔叔约定好的时间快到了,总不能第一次见面就迟到,那太失礼了。」 「那间公司在哪里?我送你……」滕子焰话才说到一半,身上的手机就响起。 他皱眉接听,是办公室的同事打来的,说老板要针对一个新案子召开紧急会议,请他尽快上楼。 「没关系,就在这附近而已,我自己过去就行了,你公司有事的话就快点回去吧!」余梦芯说完后,朝他挥了挥手,接着便快步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滕子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真不希望她的心里有任何误会,可是老板突然要大家开会,身为首席设计师的他不能不出席,只好先上楼去。 【第十章】 余梦芯到linda叔叔的公司去面试,与对方聊了很久。 linda的叔叔是个亲切又风趣的人,做的是幼教相关事业,经营的项目包括童书的出版与贩售,以及一些益智童玩的开发、设计与制造。 由于这样的工作内容她觉得相当有趣,再加上又与linda的叔叔相谈甚欢,她当场就决定要在这里工作。 为此,针对她往后的工作性质,linda的叔叔又和她多聊了一会儿,并介绍以后要一起工作的同事给她认识。 公司里的每个人都十分热情友善,让她对往后的日子充满了期待。 最后,当她告别了众人返回住处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进门前,余梦芯提醒自己等会儿要记得打通电话好好地向linda道谢,没想到一打开大门,意外地看见滕子焰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咦,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她讶异地问。 他工作忙碌,每天都必须忙到晚上八、九点才能离开公司,怎么今天不到六点就回到家了? 滕子焰望着她,原本紧皱的眉头终于松了开来。 「我整个下午打了好几通电话,你都没接,让我好担心。」 下午的那场会议,决定由他接下一件预算极高的设计案,接下来,他很快的针对案子的需求做了一些初步设计。 处理完这些事之后,他想到了余梦芯,由于担心她误会了他和李庭珍之间的关系,便打电话给她,想跟她好好地说明清楚。 想不到,他前后拨了好几通电话,全都转入语音信箱。 这个情况让他担心极了,生怕当年的事件再度重演。 滕子焰一直无法安心,于是硬是把工作抛下,匆匆赶回家。 虽然她并不在家里,但至少她带回来的行李都还在,让他稍微松了口气。 不过,他仍然无法完全安心,毕竟她一直不接听电话的情况实在太不寻常,就伯她会出什么意外。 直到现在,亲眼看见她安然无恙地站在面前,他悬在半空中的心才终于放下来。 「电话?哎呀!」余梦芯低喊一声。 她赶紧从皮包里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有许多通未接来电。 深深的愧疚涌上心头,让她懊恼不已地咬了咬唇。 「因为我去和linda的叔叔谈工作的事情,怕谈到一半电话响起会不太礼貌,所以就事先把手机切换成振动模式,结果忘了调整回来。是我太粗心大意了,对不起……」 滕子焰自沙发站起身,将她温柔地搂进怀里。 「不用道歉,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就好。」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说:「我真担心你又胡思乱想,跑得不见踪影。」 听见他这么说,余梦芯想起了稍早在他公司外看见的那一幕。 关于那件事,虽然当时她心里瞬间有些动摇,但他既然说和那个女人只是普通朋友,她便决定相信他。 五年前,因为她的误会,导致两个人明明相爱却分开了那么久,因此她已在心中发过誓,不会再让当年的憾事重演。 「再也不会那样了,以前是我不好,才会不告而别,对不起……」对于自己造成两人的分离,她心里仍耿耿于怀。 「别再自责,其实我也有责任啊!当年我没有及早让你明白我的心意,没有给你足够的信心和安全感。」 「现在不会了。」余梦芯抬头望着他,道:「我相信你,不会再有其他的猜疑。那时我急着离开,真的只是和linda叔叔约好的时间快到了,并不是不相信你。」 「那就好。」 滕子焰低下头,在她的眉心轻轻一吻。 「不过,我还是想说得更清楚一点。那个女人名叫李庭珍,是上个月余伯伯介绍给我认识的。他想撮合我和李小姐,不过我对李小姐从头到尾都没有心动的感觉。」 余梦芯依偎在他的怀里,静静地听着。 「今天是我约她碰面的,我清楚明白地告诉她,我已经有了深爱的人,免得她对我心存期待,让余伯伯还想要继续撮合我们。」 得知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两人的将来,余梦芯的心里甜丝丝的。 「那位李小姐看起来美丽又大方,条件这么好,你放弃了她,不觉得可惜吗?」她以开玩笑的语气问。 「一点也不,因为全天下最好的女人,现在就在我的怀里。」滕子焰毫不犹豫地说。 被他这么称赞,余梦芯的双颊立刻热了起来。 「我哪有这么好?」 「当然有,在我的眼里,你就是世上最完美的女人。」 望着他那一脸认真的表情,余梦芯的心底忽然涌上一丝担忧。 「你别这么想,万一哪天你突然发现我根本不完美,岂不是大失所望?」 看出她眼中的烦恼,滕子焰忍不住摇头笑道:「傻瓜,因为爱你,所以不管是你的缺点或优点我都爱呀!」 听了他的话,余梦芯的心里感动万分,眼底也不禁闪烁着幸福的泪光。 心里对他的爱意太过澎湃汹涌,让她情不自禁地伸出双臂搂住他的颈子,踮起脚尖亲吻他的唇。 「我好爱你,真的好爱你。」 这个吻虽然是她主动开始的,但是掌控权很快就被夺走。滕子焰的舌探入她的唇齿之间,与她的舌热烈地交缠,彻底品尝她甜蜜的滋味,吻得两人身子发烫,体内的欲/望也随之升起。 「火是你点的,你可得负责。」 耳畔响起的低沉嗓音,让余梦芯身子轻颤,俏脸也更红了。 她那娇羞的神情看来格外诱人,滕子焰等不及回房间,直接将她轻轻压倒在沙发上,展开一场火热又激/情的缠绵…… 由于不希望再旁生枝节,这个周末,滕子焰排开了所有的事情,带着余梦芯前去余家见余建彰。 一看见余梦芯,余建彰露出惊喜的笑容。 「梦芯,好久不见了!前几年听说你和你舅舅去了英国,后来也断了联系。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我在英国念书,毕业后和朋友回台湾,在花莲的一间民宿工作。」 「喔,这么说来,是子焰去花莲参加婚礼时和你巧遇啰?」 「是的。」滕子焰代她回答。 「嗯。」余建彰点了点头,接着又问:「梦芯,这几年怎么都不跟我们联络呢?让我们担心极了。」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太不懂事了。」余梦芯低下头去。 见她一脸愧疚,滕子焰心里不舍,开口道:「不,这件事情追根究柢都是我的错,是我让梦芯误会了,她才刻意不跟大家联络的。」 「误会?什么误会?」余建彰满脸疑惑。 滕子焰先深深望了余梦芯一眼,然后一脸严正地道:「余伯伯,有件事我要请求您的谅解。」 「什么事?」余建彰的困惑更深了。 「五年前,明翔将梦芯托付给我,我承诺会将她当成妹妹一样照顾,可是我却没有做到。」滕子焰坦白地说:「我没有依照承诺将梦芯当成妹妹看待,我爱上了她。」 「什么?」余建彰诧异地楞住。 「我是真心爱她,希望余伯伯能够谅解。」 惊讶过后,余建彰终于点点头,「难怪李小姐条件这么好,你却丝毫不心动。」他看向一旁的侄女,问道:「那么,梦芯,你也爱他吗?」 余梦芯虽然害羞得双颊泛红,却肯定地点了点头。 怕伯父对滕子焰不谅解,她赶紧补充道:「五年前是我先爱上他的,后来是因为误会他另有情人,才不告而别,但现在误会已经解开了。」 「原来如此,竟然因为误会而分开五年啊……」 即使不是当事人,余建彰也不禁为他们白白浪费了这么乡时间而感到相当惋惜。 第二十章 滕子焰接着又说:「至于李小姐那里,我前几天也已经与她说清楚自己的心意,和她现在成了朋友,希望余伯伯能够谅解。」 「别这么说,我会安排那场饭局,也是看你一直没有交往的对象,才动了帮你牵线的念头,现在这样更好啊!你们一个是我的侄女,一个是我看着长大的,就像是我的另一个儿子,两个人真心相爱,我高兴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反对呢?」 听见长辈这么说,滕子焰和余梦芯都松了一口气。 看他们两人浓情蜜意的模样,余建彰又说:「你们白白浪费了五年,可别再蹉跎下去了,我看不如早点把婚事办一办吧!」 「我正有此意。」滕子焰说着,情不自禁地握住余梦芯的手。 他早就迫不及待想让她早点成为他的妻子了! 两个月后 花莲 今日的「aphrodite」不对外营业,并且从几天前开始,所有的员工都倾尽全力地为今日打造一场美好的婚礼. 入眼所见,都经过精心的布置,充满温馨、浪漫的气息,让人有种置身于童话故事中梦幻婚礼的错觉。 当初linda留给余梦芯的那间房,现在被用来当作新娘休息室。 滕子焰前来探望他的新娘,看见她穿着一袭手工打造的婚纱,既典雅又美丽。 化妆师已经为余梦芯打扮妥当,因此一看见新郎来了,立刻识趣地退出新娘休息室,让他们独处。 余梦芯望着滕子焰。今天的他穿着笔挺的西装,俊美得令人屏息。 滕子焰走上前,将她轻轻揽进怀里。 「梦芯,你今天真美。」 正当滕子焰想要倾身亲吻他的新娘时,匆然传来一阵敲门声。他只好松开她,前去开门。 linda走了进来,笑望着眼前这对宛如天造地设的新人。 「对于今天的布置,你们还满意吗?」 「满意极了!」余梦芯答道。「谢谢你,linda,让你费心了。」 「别客气,这是应该的。以后你可要常回来玩,这间房永远为你保留,而且住宿终生免费喔。」 「哇!这么优惠?那我可一定要常来。」余梦芯笑着说。 「呵呵,这就对了!」 两个人开心地聊了一会儿,仍有些意犹未尽,不过linda还要去确认各处的细节是不是都已经打理好,便先行离开。 滕子焰见余梦芯心情很好,也为她感到高兴。 「回到这里很开心吧?」 「是啊!毕竟在这里待了满久的,这里很多地方是我和linda一起打理、布置的呢!」 回想起当初两个女人同心协力地布置完毕后,心中充满了成就感,余梦芯的脸上就不禁扬起粲笑。 她的笑靥是如此的美丽,让滕子焰心动不已。 然而,就在他伸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想要亲吻她的唇时,又传来一阵敲门声。 好事再度被打断,让滕子焰有些无奈。 这一次,来的人是余明翔。为了参加他们的婚礼,他特地向公司请了假,飞回台湾。 「梦芯,恭喜你,你今天真美。」 「谢谢堂哥。」 称赞完新娘之后,余明翔转头望向滕子焰,轻捶了一下好友的胸膛。 「你今天很帅嘛!都把我比下去了。」他爽朗地笑着,接着又说:「想不到当初把梦芯托付给你,结果促成了这段姻缘。」 「是啊,说起来,你是我和梦芯的媒人。」 「既然这样,就应该包给我这个媒人一个大红包呀!话说在前头,要是数目太少,我可不接受啊!」 「那有什么问题,绝对让你满意!」滕子焰立即承诺。 「哎呀,我只是开玩笑的啦!」余明翔挥了挥手,道:「不用给我什么红包,只要你好好地疼爱、保护我可爱的堂妹就够了。」 「那还用说吗?我一定会的。」 滕子焰望向余梦芯,眼底热烈的情意,让她的心里甜蜜极了。 他们目光交缠,眼里只剩下彼此,完全忘了一旁还有个「电灯泡」存在。 发现自己被当成隐形人,余明翔忍不住嚷嚷了起来。 「这么热烈的眼神,我看连空气都要烧起来啦!」 听见这番揶揄,余梦芯才蓦地回过神,双颊也立刻热烫。 眼看心爱的人儿羞得满脸通红,一副想找地方躲起来的模样,滕子焰立刻帮忙解围。 「好了,新娘也看了,你可以出去了吧?不是还要帮忙招呼宾客吗?别忘了你可是今天的伴郎啊!」 余明翔看出滕子焰对堂妹的呵护,心里感到相当满意,嘴上却故意挖苦,「啧啧,不是才刚说要感谢我这个媒人吗?怎么这会儿却下起了逐客令?」 滕子焰明白他只是开玩笑,故意回道:「别说是媒人了,就算天皇老子都比不上我老婆重要!」 这番话让余明翔忍不住朗声大笑。 「好、好,我识相点就是了。」 余明翔离去后,余梦芯有些担忧地问:「这样好吗?」竟然将堂哥赶出去,会不会太失礼了? 「别担心,我跟他时常这样开玩笑,没事的。」 linda和明翔都离开了,这会儿应该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了吧? 滕子焰这么想着,伸手将余梦芯搂进怀里,正打算温存地耳鬓厮磨一番,没想到敲门声竟然再度响起。 他咬了咬牙,感觉额角的青筋微微跳动。 虽然今天是他们的大喜之日,不宜生气,但是想要亲吻心爱的人儿却三番两次被打断,要他不气恼也难。 「好吧!这次又是谁?」 滕子焰认命地前去开门,想不到竟然是李则阳,让他差一点忍不住当面砰一声关上门。 linda和明翔也就算了,这个曾经意图追求他老婆的家伙竞也来凑热闹,真是莫名其妙! 不过,心里虽然有些气恼,滕子焰还是维持风度,朝李则阳轻轻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 「梦芯,恭喜你,你今天真美。」李则阳微笑着说。 「谢谢。」余梦芯的笑容明显比刚才僵硬许多。 看见这个曾追求她许久的男人,她还是不免有些尴尬,尤其今天是她和滕子焰的婚礼,她担心李则阳的心里会不太舒畑一。 然而李则阳已经坦然接受了事实,所以态度相当自然。 「我晚一点就要去日本出差,没办法留下来吃喜酒,但还是希望能当面向你们祝贺。祝你们永浴爱河,白头偕老。」贺词虽然老套,却是他由衷的祝福。 「谢谢,一定会的。」滕子焰开口道谢。 李则阳离开后,滕子焰顺手将门锁上。 「好了,现在谁都不能阻止我了。」他说着,一把将余梦芯搂进怀里。 余梦芯双颊微红,含笑望着他,心里其实也很期待他的亲吻。 就在他缓缓地靠近,两人的唇就要贴在一起的时候,又有人来敲门。 「梦芯,婚礼准备开始啰!」linda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看见滕子焰脸色一变,余梦芯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虽然她也觉得好事一直被打断挺可惜的,但是接二连三在紧要关头被打扰,实在太像是大家串通好的恶作剧了。 「好了,我们该出去了。」她努力止住笑意,想要走出房间,却忽然被滕子焰轻压在门板上。 望着他那双灼热的黑眸,她的心蓦地失速狂跳。 「等等,你没听见linda的话吗?我们该出去了。」 「就让他们等一会儿吧。」 「可是……」 「没有可是。」 滕子焰霸道地打断她的话,低头吻住她那张还想要说话的小嘴,恣意地品尝她甜美的滋味。 反正在结婚这天新郎、新娘最大,就让外面那些宾客再多等一会儿吧! 余梦芯原本还想要挣扎抗议,但很快就沉醉在他的气息中,非但忘了反抗,更忘情地回应他。 他们缠绵地亲吻,紧紧地拥抱,谁也舍不得与对方分开,结果不只是让外头的人等「一会儿」,而是足足等了十多分钟。 原本宾客们心里还觉得疑惑,但是一看见新娘双颊绯红、嘴唇红肿、神情娇羞的模样,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笑了。 当结婚进行曲的音乐声响起,余梦芯挽着滕子焰的手臂,与他一起走上红毯。每向前走一步,她心中那份甜蜜与感动就更浓烈一些。 她情不自禁地转头看向滕子焰,他也正好望了过来,两人的眼底都有着满溢的深情以及对婚后日子的憧憬与期待,而他们的心底也都深信,有了彼此的陪伴,未来的每一天都会是幸福而美好的!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dbbb)】 【豆豆小说阅读网电脑版:.dddbbb;手机版:m.dddb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