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日记》 第1章 【注:豆豆独家连载vip作品,阅读中遇到乱码漏字等,请联系豆豆客服。】 第一章 「咦,出新品种了耶,我要吃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呜呜……怎么办,每个看起来都好好吃哦,我都想吃吃看耶。」 「你吃得完吗?」 「吃不完的话,你吃呗。」 「你这个贪心的小鬼!」 「什么小鬼啦?我是不是小鬼你最清楚,你昨天还说我『大』咧!」 「噗……」 格局不大但装饰温馨的甜品店小角落里,一对小情侣正在打情骂俏的争执着,让店内不少人都偷笑起来,还顺便竖起耳朵,听听有没有更「香艳」的内容,好用来打发下午茶时间。 这时,一抹娇小的身影从厨房走出,手中端着几碗刚做好的甜品,一张算不上很美却十分清丽灵秀的小脸明显呆楞了一下,继而漾起恬静的微笑,柔声说:「好了好了,别闹了,吃东西了。」 「呜呜……沈姊,你来评评理嘛,明明是他欺负我。」 「沈姊,我冤枉啊。」 沈夏至失笑,将甜品分给几个熟客,敲了一下小女生的头,「你呀,别老欺负大熊老实,小心他以后不要你。」 「他敢!」小琪立刻摆出一副母夜叉的样子,让不少客人捧腹大笑。 沈夏至也捂着嘴笑起来,她的店就像一个温馨的小家庭,基本来过一次的客人都会渐渐爱上这里,成为这里的常客,大家不仅会来这里吃她亲手做的甜品,偶尔心情好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也都会来找她聊聊天,分享心事。 这样的生活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更何况,她还有个可爱的小宝贝呢,呵。 其实,只要不想起那个人的时候,一切都很好,真的,只要不想起他…… 发现沈夏至有些发楞,小琪拉拉她,「沈姊,你在想什么?」 「啊?」沈夏至回神,「我没想什么。」 小琪立刻又咋呼起来,苦着一张小脸,「沈姊,我好可怜哦。」 「你怎么啦?」沈夏至摸摸小琪的头。 「我……我要结婚了啦!」 「什么?」吃惊,沈夏至连忙看向大熊,「你们要结婚?」 「是啊。」大熊红着脸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沈姊,我们今天就是特地来给你送喜帖的,我们结婚的时候你一定要来哦!你……你也算是我们的媒人啦,你知道的,我跟小琪是在甜品店认识的,嘿嘿。」 沈夏至还没说话就被小琪哀怨的打断:「呜……沈姊,其实人家没有想要这么早嫁啦,人家才十八岁耶,还有很美好的未来呢。」 大熊急忙摇头,「不行不行,你的未来必须有我,我也不小啦,谁晓得你以后会不会被拐跑。」 「谁管你啊!」 看着两人又斗起嘴来,沈夏至无奈的笑笑,不再多语,她知道他们一定会很幸福,尽管总是吵闹斗嘴,却带着外人看不出的甜蜜与默契。 十八岁……的确好小、好年轻呢! 可是自己也是在十八岁那年嫁给祁晟的,不是吗? 心,蓦地刺痛,嘴角抑制不住的苦笑,他……也会叫她小鬼,看着她偶尔撒泼且张牙舞爪的样子就笑得好开心,像在看自家小孩子无赖的撒娇,他却从不生气,只是一脸宠溺的笑看着她,陪在她的身边,爱上他实在是一件好容易的事情,可最终,她却没能抓住他,甚至不知道,自始至终他有没有爱过自己。 尽管当初明明是他情变,残忍而无情的丢下离婚协议书给她,便潇洒的走掉了,她伤心过,也绝望过,可是……她有什么资格去怨呢?嫁给他本就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娶她也只是因为他有一颗烂好人的心,可是婚后他们的生活是那么温馨幸福啊,难道那一切只是她的幻觉吗? 不论他究竟有没有爱过她,但至少她爱他,爱到整颗心都为他喜、为他忧、为他痛……或许,诚如他所说,真的是因为她还是个不懂事的小鬼,他终于忍受不了才离开她,丢下她一个人吧。 那如果……如果她现在已经长大了,懂事了,不再是一个淘气的小鬼了,他还会不会回到她的身边呢? 祁晟,我现在真的变得很乖很乖了,你还要不要我呢? ☆☆☆ 「该死的大肥猪!老娘不干了,去死吧,就算我饿死,沿街乞讨也不会回去求你的。」 沈夏至背着包包,气呼呼地沿着街道,一边走,一边低头咒骂着几分钟前才把自己「炒鱿鱼」的无良老板,她真是受够他每天用那双色眯眯的眼睛视觉强奸她,现在还变本加厉的对她动手动脚,看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女生好欺负! 第2章 哼,叫她走人?走就走!她沈夏至又不是被吓大的,狠狠的对着那个猪头给他一拳,然后踢门离开,反正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她又不会饿死。 可是……沈夏至突然放慢脚步,听着胃里传来的咕噜咕噜声,瘪着嘴,皱起小脸,真的不会饿死吗?上个月的薪水,才刚被她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且不负责任的姊姊抢走,这个月薪水还没到手,她就炒了老板鱿鱼,如果不赶快找到下一份工作,她真的会走投无路到饿死吧。 越想越伤心,沈夏至停住脚步,仰头看着阴沉沉的天,拽紧拳头猛地大吼出声:「啊啊啊啊……」 「哗!」 几秒之后,沈夏至失控的行为,不仅引来了路人奇异的眼光,还可怕的吼来了一阵疯狂的瓢泼大雨,迎面将她打得湿淋淋,瞬间变成落汤鸡,冰凉的刺痛感,让沈夏至不可思议的瞪大了骨碌碌的眼睛,靠咧,有没有搞错,还有人可以比她更倒霉吗? 路人都因为突如其来的大雨开始奔跑躲雨,只有沈夏至站在雨中一动也不动,气得全身颤栗,她倔强得抬起小脸,看着天,咬牙切齿:「来吧来吧!天塌下来我也不怕,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你想看我哭、看我垮是不是,我偏不,我才不怕,还有什么倒霉事一起来吧,我……」 「刷!」 话还没落音,沈夏至就呆楞的看着一辆轿车从她身边擦身而过,溅了她一身的污水,让她看起来彻底的狼狈不堪。 沈夏至张口结舌,唯一能想到的话只有「人,果然不能跟天斗」。 半晌后,脚一软,沈夏至再也支撑不住的坐在了地上,「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怎么可能还有人比她更惨,她好累,再也支撑不下去了,她根本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坚强,活着真的好累,呜呜…… 「小鬼,你还好吧?」 突然,她的头顶处传来一道温柔而低沉的嗓音,即使在瓢泼大雨中也显得异常磁性诱人,可是……沈夏至现在没有评价好声音的心情,她兀自伤心大哭着,头也没抬的大吼:「走开!呜……不要管我,你们都欺负我,都不是好人,让我自生自灭好了,色眯眯的无良老板欺负我,连八竿子跟我搭不上关系的老天爷也要欺负我,真是莫名其妙嘛。」 祁晟撑着一把黑伞站在雨中,外界的瓢泼大雨似乎跟他关系特别好,不仅没有把他弄得狼狈不堪,反而让他颀长挺拔的身躯,在雨幕中尤显清俊侧目,奔跑的路人冒着大雨都忍不住回头看他,只是他撑着伞,看不太清楚样子。 他低头看着她,深邃不见底的眸底里闪过一丝愕然,似乎第一次看到这样过于「生活化」的场景,她……是在伤心吗? 他将伞微微移到她的头顶替她遮去大雨,继续问:「小鬼,你没事吧,你家大人呢?」 什么!你家大人? 她已经够倒霉了,还有人要在她伤口上撒盐? 「我就一个人,怎样?没有爸妈的孩子活该被人瞧不起是不是,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还没懂事的时候,他们已经遇到意外往生了,我又没有得选,呜……我也想要被人呵护着长大啊,可是我只有一个每天买名牌到处负债,然后来抢我辛辛苦苦打工赚的钱的姊姊,那要怎么办吗?哇……我现在不仅身无分文,刚刚失去工作,还被赶出员工宿舍,连一套破衣服都来不及收拾,说不定明天就饿死在街头没人认领了,你说,我要怎么办?呜……我真的好累,我好累……」 沈夏至实在太难过,坐在地上开始像个孩子般耍泼蹭地,她豁出去了。 祁晟哑口无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一股陌生的心疼萦绕在心头,他微微蹲下身躯,靠近沈夏至,拍拍她的头,「小鬼……」 沈夏至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她猛地抬头对着祁晟大吼起来:「大叔!别再小鬼小鬼的叫我,我已经十八岁了,十八岁!该有的地方我都有了,还c罩杯咧,已经很大了,你……」 哭花的小脸扬起对着祁晟,小嘴叽叽喳喳的吼着,然而就在她终于看清祁晟的脸颊时,话语戛然而止…… 哇咧,好帅,帅到好不像人的男人喔! 她从来没有看过比他更好看的男人了,光是他那双金棕色的眼眸已经够迷人,不对,是迷人到杀死人了,那是一双颜色很奇特的眼眸,是带着点金色、棕色和银灰色的混合,漂亮到令人忍不住凑近观察,没有带有太多复杂的情绪,清澈透亮,却不知道为什么隐隐含着祥和却肃然的气息,令人不自觉想膜拜。 第3章 他的五官很立体,深刻得如刀斧雕刻般,非常好看,带着点西方的味道,但他也有一头柔顺黑亮的发,就像一个纯正的东方人。 所以,他到底是谁? 看着沈夏至噘着樱红的唇,挂着泪呆楞的模样,祁晟的眸子隐隐含笑,原来她才十八岁,那还真是个小鬼了,只是他真有这么老,老到已经到大叔的地步了? 「你还好吧?我刚开车经过,不小心溅了你一身污水,抱歉。」 沈夏至回神,原来他是让她更倒霉的罪魁祸首,不过……看在他那么帅,还特地下车看她,心肠也不错的分上,她就不计较了,欸,无赖的发泄了一顿,心情好像平复了点。 沈夏至拍拍雨水站起身,阿莎力的挥挥手,抹抹眼泪,吸吸小鼻头,「我没事啦,你别瞎操心,走吧走吧。」 就这样? 祁晟站起身,依旧给她撑着伞,「你看起来不太好,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去医院?」沈夏至怪叫了一声:「我身无分文,哪有钱上医院啊?拜托,医院是有钱人去的地方,穷人连生病都是一种罪过,何况我又没什么事。」 沈夏至抬着头,发现这个男人还真不是普通的高耶,身材似乎也很棒,不知道衣服里面……呸,沈夏至不禁唾弃自己,她已经倒霉到这个地步了,还有心思意淫大帅哥,简直就是不知死活欸。 刚想说些什么,她却突然发现他正帮她撑着伞,自己站在雨中被淋湿了也面不改色,似乎完全没有感觉中的理所当然,刹那间心头滑过一丝暖流,已经很久没有人……不对,是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呢,只是这样一点点的好,她都觉得好满足、好幸福。 不自觉缓缓对上了他那双炫目迷人的金棕色眼眸,沈夏至有一瞬间的呼吸凝滞,从那双淡淡的、没有什么情绪的眼眸里,她竟能看到那样陌生却安心的感觉。 甩甩头咬唇,急忙故意推了他的手一把,把他的伞推回他的头顶,撇开头疏远他,「欸,快走吧,快走。」 祁晟不语,只是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看着她默默的低头,默默转身离去,在大雨中她的背影显得尤其瘦弱和孤单,平生第一次,祁晟感觉到一种叫做不舍与疼惜的异样情绪,那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受,这让他无法控制的上前按住了沈夏至单薄的肩头,拉她回来,「我说小鬼……」 然而他的话语蓦地顿住,她看着她一脸无声,却不停滑落泪珠的小脸,半晌后,他难得的叹口气,大掌抹去她小脸上的泪,「你到底怎么了?」 沈夏至抬着小脸,认真的看着祁晟,倔强而哽咽:「你不要对我这么好,从来没有人会关心我到底有没有事,需不需要帮助,也没有人会为我撑伞甚至连自己湿了也不知道,我已经习惯了,所以请你不要对我好,开了这个头,我就会变得贪心,然后会更痛苦,拜托你不要理我。」 推开祁晟的手,沈夏至深呼吸了一口气,再次转头离去…… 「你要不要住我家?」 还没走几步,沈夏至就听见那诱人的嗓音缓缓吐出一句话,脚步停住,她怀疑是不是雨声太大所以自己幻听,他……说了什么? 祁晟慢慢靠近她,重新将伞撑回沈夏至的头顶,柔声重新说:「你要不要住我家?」 如果他没听错,她似乎已经过得山穷水尽了。 沈夏至终于确定自己不再是幻听,抬起小脸愕然看着祁晟,张口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过了好几分钟,她才刻意带上世故的面具,讽刺地说:「拜托!大叔……虽然我很可怜,但我一点也不想接受你的施舍和同情,还有,我承认啦,你是很帅,身材看起来也很棒,但我绝对不会为了生活出卖自己的,我……」 祁晟听着,忍不住淡淡轻笑出声,彷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我们社区需要有人帮忙打扫清洁。」 「管你需要什么,反正我……啊,你说你们社区需要有人帮忙打扫清洁?」怔住,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瞬间抛到脑后,沈夏至惊喜的说:「你是说你们社区要请人工作?」 「嗯,我家还有空房间,如果你愿意去我们社区工作,可以住到我家来,你愿意吗?」 「我愿意,我愿意,我当然愿意啊!」沈夏至瞪大眼睛,雀跃的抹去一脸的雨水和泪水,她都已经走投无路了,有这种天上掉下礼物的好事,她怎么可能不愿意呢? 第4章 「你确定做得了吗?清洁的工作并不轻松。」 「没问题的!」沈夏至拍拍胸口保证,那张清丽稚嫩小脸上,满是急于推销自己的傻气,「我再辛苦的工作都做过,只是清洁嘛,行啦,我一定会让你们社区所有人都满意的。」 看着沈夏至孩子气的行为,祁晟忍不住拍拍她的头,「小鬼。」 「什么啦,我都说了我十八岁了,才不是小鬼呢,你这大叔。」做了个鬼脸吐吐舌头,虽然口里这么说着,但她仍是一脸感激的看着祁晟,一开始她就知道他没有侮辱她的意思,只是不想接受他的施舍,但原来他比她更早预料到她的心思,还愿意给她找个工作,欸,不仅长得帅到不行,头脑很聪明,人品也很赞,极品啊。 「你都叫我大叔了,我为什么不能叫你小鬼?」祁晟依旧淡淡的笑着。 「是你先叫我小鬼的嘛。」沈夏至吸吸鼻头,「你不叫我小鬼,我就不叫你大叔。」 「好,成交,你叫什么?」 「夏至,我是在夏至那天出生的,所以叫沈夏至,那……你叫什么名字?」仰头看着祁晟,沈夏至没有发现雨已经渐渐停了,天空慢慢放晴,她看着他的眉眼一点点染上金色的阳光,整个人都被笼罩在光芒下,将他本来就绝佳的眉眼称得更加夺目逼人。 她的心跳,渐渐失守…… 他的名字,她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就像她问了一个对她非常重要的问题。 祁晟淡淡的笑开,「祁晟,示耳祁,日成晟。」 ☆☆☆ 平和社区 站在祁晟的身后,沈夏至傻楞的默念着眼前高高红砖大门的横栏上,几个歪七扭八像是恶作剧的大字体,嘴角微微抽搐,她的目光再慢慢移到大门两侧,那有些血淋淋且乖张的字眼。 左侧写着:狗与姓诸葛者不得入内。 右侧写着:轮爆菊花为不信者下场。 写这些字的人,为了加强生动和逼真的效果,还在「诸葛」两字上,画上了一朵朵绽开的菊花,昭示着决心是多么坚定。 这……这是什么社区? 沈夏至发现她开始不只有嘴角在抽搐了,缓缓转头四周看看,吞咽了口口水,半晌后,她才确定这里是个距离市中心稍显偏远的郊区,这里捷运明显不会经过,用人烟稀少来形容都太客气,因为周围只有山水围绕! 怎么可能会有人住在这种地方?但这里又实实在在的确有个社区啊,太见鬼了吧。 祁晟优雅自在的举步走到侧门,似乎根本没有看见那些怪异的东西,葱白的长指伸出,对上了一个极其不明显的指纹认证区域,「哔」的一声,侧门就打开了。 沈夏至飞快的跑到祁晟的身后,小手连忙自动自觉地拽住了他的衣角,看见他带着疑问的神情微微转过头来,低头看她。 她怔了一下,赶忙皱着小脸,谄媚起来,「嗯,我怕迷路,对,我的方向感不太好……是很不好!」 呜……之前她的确不想活了,反正已经走投无路,可是不要在她觉得有希望能够活下去的时候,再给她一个晴天霹雳,她已经决定不轻生了欸。 祁晟似乎看出了什么,眸底闪过一丝笑意,就任由她拽着进入了红砖大门。 沈夏至缩在祁晟高大的身躯之后,良久才敢露出一双大眼,但只是一眼,沈夏至就震惊了,这……也太漂亮了吧,简直是个世外桃源耶! 一眼望去,雨后晴空蓝天的彩虹下,占地面积不小的土地上,有着十余座各具特色,却不夸张奢华的两层式小洋楼住宅,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看不出用途的特殊建筑。 其中,最高调的莫过于正中央那座,非常骚包的樱桃色色调小洋楼,看得出它拥有一个猖狂不羁的主人,其余不同设计风格的小洋楼,都以环绕的姿态分布在正中央那座楼的四周位置上,看起来似是随意却又规则的守护着它,每栋楼之间都有大片的栅栏花园,花朵五彩缤纷,色泽灿烂,看起来都是非常名贵的品种,风吹过,似乎就能闻到那清新而舒爽的香味。 沈夏至张目结舌,虽然大门非常惊悚,可是这住宅区也未免太……太豪华了吧! 「大……大叔……」 「祁晟。」 「喔,对,祁晟。」沈夏至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尽量使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是那么窘迫,「这就是你说的……嗯,社区?」 第5章 「嗯。」祁晟看着她,清淡的点点头。 「所以说……我到底是要帮你们社区清洁什么地方呢?」沈夏至是不想问的,所以她的口气实在听起来不太佳,拜托,这个社区不要说是纤尘不染了,简直就像个不容于世的仙境,她才不相信会在里面看到一个果皮纸屑! 「死小子!你给姑奶奶我站住,你敢碰我的古董?啊啊啊……我要碰你全家。」 祁晟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一个震天响的清脆怒吼打断,一个极灵活的小身影和一抹艳红的身影,就从正中央的小洋楼迅速相继飞身而出,而那抹红色身影,就站在距离他们不到五米距离的花园小径内,正叉着小蛮腰,毫无形象可言的发狂,看得出她在生气,是真的很生气。 「老女人,你别这么小气嘛,不过就是借你的琉璃水晶碟观赏一下,又不会死。碰我全家?去啊,看你要碰我娘,还是我老爹……或者玩玩三p也不错。」 花丛里,看不见人影的地方冒出一句邪恶玩笑的调调,如此十八禁的内容,让人不敢相信这句话是出自一个小孩的嘴。 「哇哩咧,谁要跟你家那对恶心巴拉的奸夫淫妇玩三p,还有,你那叫观赏,你确定那只是观赏?你刮花了,啊啊啊,你给我站住,今天我不拆了你,我就不姓晏!」 「哇塞,你不如改姓赖啦,那个刮痕连用显微镜都看不见吧,你个心理变态、斤斤计较的老女人,谁理你。」说着,花丛一阵窸窸窣窣,小孩站着的地方就已经没了人影。 「啊……我发誓,今天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沈夏至木讷的站着,似乎因为眼前这场毫无营养的吵架场景而愣住,而祁晟仍旧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淡然表情,他在那抹艳红身影即将离去的前一秒及时出声:「小惜,等一下。」 第二章 只消一句,那抹艳红的身影便即刻顿住,转头向他们看来,从她突变的惊喜表情可以看得出,她到现在才发现他们的存在。 她娇小的身影二话不说冲到祁晟面前,一脸讨好的,「大爷,你回来了?」 大……大爷! 沈夏至看着这个前后态度判若两人,五官精致且漂亮到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女人,忍不住喷笑出声,莫名的,她觉得她还蛮喜欢这个小女人的。 「嗯。」祁晟似乎刻意无视她快流口水的表情,清淡的说:「我要征求你的同意收留一个人,她什么都可以做,不会坏了你的规矩。」 小惜流光溢彩的大眼转而飘向沈夏至,上下打量着,很难看得出她究竟在想什么,她只是诺诺的开口:「你跟我家大爷是什么关系?」 「呃……」沈夏至沉思。 「小惜。」 「好啦好啦。」小惜嘟嘟嘴,「随你随你,你是大爷,你说什么就什么。」 咧开嘴一笑,她冲着沈夏至说:「在平和社区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刚好福言早就抱怨她根本忙不过,来跟我抗议好久了,花田的整理交给你可以吗?我会每个月定时给你薪水的。」 「可以可以,我什么都可以,我以前也在花房工作过,没问题的。」沈夏至急忙回答。 「那就行了。」小惜摇头晃脑的点点头,像是想到什么,倏地抬头凶神恶煞、咬牙切齿的说:「你不姓诸葛吧?」 「不,不姓诸葛,我姓沈,沈夏至。」有点被吓到,沈夏至抽搐着嘴角回答。 「呼,那就没问题了。」小惜变脸般漾起可爱笑容,迫不及待又重新冒着星星眼,看着祁晟,「大爷,呜呜……之前天玑帮我抢回来的古董碟被卓家那个死小子弄花了,我好可怜哦,我才拿到它一天而已,根本还没欣赏够它的魅力,你知道吗?我心疼的纠结啊,我……」 「我知道了,两天后给你新的。」 「咦?」小惜自顾自怜的话瞬间顿在祁晟应承的话里,惊愕,不,应该用惊吓来说,他答应了,真的答应了?不可能吧! 「大爷,你今天身体不舒服吗?」小惜的小手迅速贴上祁晟的额际,夸张的问,她只是哀怨的说着好玩,好吧,她是有抱着那么亿万分之一的希冀啦,因为尽管知道只有他有途径能弄到市面上已经有价无市的古董碟,可是她一点也不想触及他的可怕底线,但他居然答应说要给她! 「……」 第6章 祁晟没有接话,小惜立刻不再罗嗦,生怕他反悔似的,冒着桃心看着沈夏至,想她也许是奇蹟的来源体,便黏腻却不讨人厌的说:「亲爱的,我爱死你了,我现在没空,改日去找你玩,拜。」说着,小惜倏地就迅速不见了。 「欸?喔,好,再……再见。」沈夏至承认她有点胃疼,因为一时间实在很难消化目前的状况。 祁晟拍拍她的头顶,「回神。」 沈夏至皱着小脸抬头,「我又不是小孩子,别拍我头啦。」 「呵。」 「祁晟,她……是谁啊?她说的死小子又是谁?」 「小惜是平和社区的房东,她住在中间的住宅里,她说的是隔壁住宅卓绝和柳默昕夫妇的儿子,默昕在这里工作,你以后会慢慢认识他们的,不用心急。」 「喔」了一声,沈夏至摸摸鼻子,大眼偷偷瞟着祁晟,这个社区表面平和,却四处萦绕着神秘感,包括他……也神秘得要命,其实她应该什么都不要问的,反正她只是一个过客,有人肯收留她并给她工作,她就应该知足,不应该再期望什么别的了,可是不知怎么,她的心……就是不受控制的想了解他,欸,烦啊。 ☆☆☆ 「大叔,喔不,祁晟,你在吗?」礼貌性的敲了一下,沈夏至打开祁晟的房门,稍稍露出一个小脑袋瓜,一双大大的美眸在房间里四处张望,咦,怎么没人?她没听见他出去了啊。 再探出小半个身子,她默念着:「我没有很好奇,真的没有很好奇啦。」可是行动却反其道而行,她紧紧的巴着房门,咬唇继续观望,他的房间跟他的那两层式住宅的外表一样,在所有住宅里看起来最简洁明了,清爽的洛可可式建筑风格,再没有别的花俏设计,大方舒适,嗯,很有他斯文干净的风格呢。 「大叔,大叔?」再试探的叫了两声,还是没有反应,奇怪了。 沈夏至失望的撇撇嘴,去哪里了呢?然而就在她准备关门离去的时候,房门却霍地被一道强有力的力量打开,害她巴着门的小身体一时重心不稳,狠狠的向房间内倒去。 「啊……」 「你在做什么?」祁晟眼明手快且毫不费力的,一把接住了沈夏至的娇柔身躯,怔了一下,开口问她。 咦,不痛,沈夏至倏地睁开大眼,就看见祁晟放大的俊颜在自己正上方,他似乎刚沐浴过,濡湿的柔亮黑发微微贴在额际,晶莹的水滴还时不时滴落,她看着他的眼眸,下移……再到他男性的喉结,明显而迷人的锁骨,然后…… 他发丝滴落的一滴水珠打在她的颊边,冰凉的触觉终于让她回神,意识到了不对劲,她的脸倏地涨红,跳离了祁晟的怀抱,捂着脸,恶人先告状的大声指责:「你你你……你怎么可以不穿衣服!天哪,你快点把衣服穿起来啦,我一定会长针眼的。」 边叫着,沈夏至却无法自制的吞咽着口水,小手欲盖弥彰的遮着脸,眼睛却透过大大的指缝继续欣赏面前的男色。 喔!他的身材真是棒到不行耶,古铜色的肌肤与王字型健硕精壮的腹肌,在水珠的映衬下闪着令人忍不住吞口水的光泽,结实的胸膛,宽阔的肩,精瘦的腰,强有力的手臂! 哇哩咧,这实在不能怪她垂涎啊,明明他表面上看起来斯文又儒雅,没想到衣服底下竟有着这么野性劲爆的身材! 祁晟居高临下看着沈夏至有些耍宝的行为,眼眸闪过笑意,「有人洗澡的时候是穿着衣服的吗?」 「那……那你现在赶快穿啦!」 不然,她可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做」的想扑到他身上。 看着祁晟转身走到衣柜处,取出一件浴袍慵懒的披上,沈夏至才慢慢放下遮住脸的小手,欸,好可惜哦,没得看了,沈夏至,你真是个女色魔! 祁晟拍拍她的头,「有事吗?」 她嘟嘟嘴,拍掉祁晟的手,沈夏至抬头,「你干嘛又拍我的头啦?」 「因为你又叫我大叔了。」祁晟挑起唇角,淡然且理所当然的说。 「欸,顺口了呀。」 「我看起来真的那么老吗?」 老?沈夏至急忙摇摇头,他才不老呢,他看起来的确大她很多,但绝不是老,而且他看起来这么优质极品,下至十岁,上至六十岁的女人都会抵抗不了他的魅力吧! 第7章 「你很极品。」沈夏至老实说。 「极品大叔?」祁晟故意问。 「欸欸,你是故意要抓我语病是不是?」沈夏至气呼呼的跺脚,看着祁晟。 「不是,不过我的确大你很多。」祁晟捏捏沈夏至的小脸,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忍不住逗她,看她这些可爱的举止,明明他是厌恶跟人肌肤接触的啊,呵。 下意识拍掉祁晟的手,沈夏至好奇,「所以你多大了?」 「二十七。」 原来只比她大九岁而已嘛,调皮的一笑,沈夏至学着他的动作也踮起脚,拍拍他的头,故作老成的说:「别伤心,其实你真的不老,你帅死啦。」 祁晟愣了一下,笑开,她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敢拍他头的女人,因为从来没有人敢这般对他,想这么做的人不是还没出生,就是已经去跟上帝见面了吧。 「小鬼。」 「大叔!」 祁晟呼口气,连忙打了个暂停的手势,决定结束这个没营养的话题,「夏至,可以吗?不是叫你去洗个澡,换下湿衣服吗?怎么不听话,会感冒的。」 沈夏至蓦地想起了自己来找他的目的,苦着小脸低下头,「我也想啊,可是大……不,祁晟,可不可以拜托你借一件衬衫给我?」 借衬衫?祁晟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真大意,她就这样孤零零的跟着他回到平和社区,怎么可能会有换洗衣服,嘴角微微上扬,他说:「等一下。」 看着祁晟从衣柜里取出一件白色衬衫递给她,沈夏至吐吐舌头,有些羞涩的接过,半晌,才挠挠头,真挚的看着他,「祁晟,谢谢你,真的非常谢谢你。」 「呵,说什么呢。」 沈夏至神情非常认真的看着他,「我真的很感谢你,你不仅收留我,还帮我在社区找工作,我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但我保证,我一定会好好努力工作,等我赚到钱一定会付你房租的。」 「我没说要收你房租。」祁晟轻笑,柔声开口。 「虽然你没说,但是我必须给!」沈夏至坚持,她……好像必须用这种方式跟他划清界线似的,她清楚的知道像祁晟这样的男人对自己的杀伤力,她不能变得越来越依赖他,不能有这样的幻想…… 「我知道了。」金棕色的眼眸凝着她,没有过多的疑问或者不解,只是应承,但这让沈夏至的心好受多了。 如释重负的咧嘴一笑,沈夏至点点头转身,「那我回房间了。」 「好……对了,夏至。」 「啊?」听到祁晟叫她,沈夏至顿下脚步,回头一脸询问的表情。 「你有换洗的内衣裤吗?」 噗……沈夏至瞬间觉得自己掉进了冰火两重天的尴尬境地,脸颊不禁红了,他……他怎么可以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表情还像在问「你中午吃了什么」一样的淡然! 「没……但我可以等身上的洗完晒干了再穿。」沈夏至怨念的瞪着祁晟。 而他似乎根本没有看出沈夏至的窘迫般,继续问:「如果明天没干怎么办?」 他是有多想知道她内衣裤干的速度? 沈夏至小脸有些扭曲,「那可以先向你借点钱,明天去买吗?」 「嗯,是可以。」祁晟低语:「那今晚怎么办?」 「你……」沈夏至小宇宙爆发了,脸涨成了绦红色,「不穿!不穿可以了吧,莫名其妙。」 看着沈夏至迅速的转身跑走,祁晟不明所以的呆楞了一下,继而不可抑止的低笑出声,这才想起她还是一个十八岁的小女孩,有着十八岁的羞涩,摇摇头,祁晟笑意慢慢收敛,直至面无表情。 让这样一个小鬼突然进入自己的生活,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也几乎不敢想的,为什么会带她回来,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只是单纯的不忍心看她一个人太累、太孤单,心疼她的佯装坚强吗?不知道…… 毕竟他,呵,绝不是她以为善良的烂好人,其实他自己也难以理解自己的行为,但也许他是累了太久了,这两年,他一直想要努力学习怎么过正常的生活,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突然她出现了,给他一种措手不及的真实感,触手可及,所以,失控了。 ☆☆☆ 他,还没起床吧? 第8章 沈夏至缩头缩脑的,轻轻的将一只修长光裸的美腿跨出房门,再探出小脑袋瓜左右看看,安静没人,安全! 踮着脚尖几乎不发出任何细微声音,沈夏至像个小老鼠般,「嗖」的一下从二楼窜到一楼,来到开放式厨房的冰柜前,长长呼了口气,定了一下神,她开始四处找水喝。 这一觉真是睡得太棒了! 沈夏至打开冰柜搜索,脸上的笑意还无法褪去,她有多久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了呢?不用担心跟蟑螂共舞,不用担心第二天会不会打工迟到,唉,这样的转变也是有点可怕的吧。 「哈,找到了!」沈夏至发现冰箱里有几瓶矿泉水,急忙拿出一瓶扭开瓶盖,立刻「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早上就喝冰水不好。」 「噗……咳咳,咳咳咳……」儒雅而诱人的磁性嗓音忽然响起,让沈夏至根本来不及转头就一口把水喷出,呛得小脸涨红,几乎快不能呼吸。 「你还好吧?」祁晟走到沈夏至的身后,温热的大掌抚着她的背替她顺气,「别喝得那么急。」 拜托!沈夏至想说话,却咳得更加厉害,不是她急,是被他吓到了,好不好! 祁晟轻轻蹙眉,微微凑近想询问,却不由得怔住…… 她喷出的水珠顺着她的下巴滑下,流过她白皙优美曲线的颈项,微微敞开领口的完美锁骨,再更深入……他偌大的白衬衫,慵懒而散漫的套在她娇小却穠纤合度、凹凸有致的身躯上, …… 所有的乱七八糟想法,在沈夏至看到沙发上的衣物时统统抛开,有些讶异且惊喜的伸手轻触摆放着的那件薄纱米白色小洋装,很淑女、很公主系,却丝毫不显幼稚,反而有种高贵大方的感觉,旁边还摆放着崭新的同色系蕾丝内衣裤。 她,从来不是个虚荣贪心的女孩,但每个女孩的心中,曾经都有着浪漫公主梦吧,而她,还来不及作梦的时候,就硬生生的面对了现实,而现在有人却把这样的梦替她找了回来。 摸起来,她就知道这一定是件价值不菲的名牌小洋装,就这样接受的话,会不会欠他太多? 沈夏至微垂着眼眸,半晌之后,给了自己一个笑,她现在似乎没得选择,总不能穿着他的衬衫到处跑吧?何况,太矫情不是她沈夏至的风格,说了要赚钱付房租还他的,也不介意多欠点以后再还了吧,想着,她开心的拿起了衣服…… 「咳咳……」走到开放式厨房旁,看着祁晟正熟练做着早餐的身影,沈夏至有些小别扭的轻咳两声引起他的注意,很快的如她所愿,祁晟缓缓转头看向她。 所以,他究竟在想什么呢? 沈夏至的脸微微发烫,大眼瞅着他希望他说点什么,但那双金棕色的眸子只是凝视她,不发表任何意见,欸,哪有这样的,她会不好意思好不好。 「很怪对不对?」沈夏至自己找台阶下,尴尬的笑笑,「我从来没有穿过这么淑女且这么贵重的衣物,是不是有点画虎不成反类犬了感觉?我看以后……」 「不,很漂亮。」祁晟将最后一个煎培根装盘,回头,嘴角微扬出柔和的笑意,「不用担心,来,吃早餐吧。」 第9章 「喔,好。」得到他的评价,沈夏至这才安心傻笑了两声,没意识到自己心情瞬间像飘在云端般雀跃恍惚,他说,很漂亮呢。 面对面坐在餐桌边,看着精致而美味的早餐,沈夏至不禁小失落的轻喃,感叹着:「到底还有什么是他不会做的?」 「你说什么?」执起刀叉,祁晟询问。 「啊,没什么。」沈夏至赶忙摇摇头,开始享用早餐,「对了,这衣服……」 「这衣服是跟小惜拿的,她整个衣物间里,起码有一半以上的衣服都没拆过标签,所以你不用跟她客气,先放心穿。」 「好。」沈夏至了解的应承,同时好奇心萌发,「你跟女房东,我是说小惜,很熟吗?」 「准确来说,社区里的人关系都不错,像家人一般。」祁晟柔声解释。 真好,沈夏至大眼流露出羡慕的神色,像家人一般呢……而她跟自己的亲姊姊,呵,却如同冰冷的陌生人,她们的之间只有金钱利益关系。 「你现在也是社区的人。」 「嗯?」他突如其来的话,让沈夏至不明所以的愣了几秒,继而恍然的明了他的意思,用力笑着点点头,「嗯!」 风卷残云的吃完早餐,沈夏至才挫败的发现对面的人正吃得一派优雅,唉,她果然只能跟粗俗挂上边,默默的用餐巾纸擦了嘴,等了好一会儿,无聊的沈夏至才小心翼翼地问:「祁晟,我能问你一个不太礼貌的问题吗?」 「说吧。」用餐完毕的祁晟放下刀叉,点点头。 「你……一个人住吗?我是说……父母、女朋友之类的。」她其实蛮怕打扰到他的。 「没有。」 没有……好容易的两个字,她却捕捉到他眼底的一丝落寞,沈夏至的心微微泛酸,却努力漾起一个很灿烂、很劝慰的笑,「没关系,我也没有啊,不对,我其实还有一个亲姊姊,欸,不过也没差啦,有跟没有一样。」 良久,看着祁晟清淡的表情,沈夏至小窘迫,落寞?果然是她眼花看错了吧,而且她会不会太开心了一点,哪有人安慰别人,说自己有没有亲人都一样的时候,还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缓缓垂首,脸上一副懊恼的神色,「呃,不好意思。」 半晌后,轻笑声从祁晟的嘴角逸出,他说:「你真可爱。」 沈夏至狐疑的抬头看他,「你没有不开心?」 「我为什么要不开心?」 「可是你看起来很落寞……」戛然而止,沈夏至指控的说:「吼,祁晟,你耍我。」 「我没有。」祁晟很无辜的扬唇,笑容永远的如沐春风,「我只是觉得看你表情的变换很有趣,小鬼。」 这还不叫耍?沈夏至涨红的鼓起包子脸,「大叔!谢谢你玩得很开心。」 「不客气。」 看着他柔和真诚的微笑,沈夏至定格,彷佛觉得场景很动漫的在头上竖起三条黑线,默默起身,她乖巧的说:「我去工作了。」 「等一下。」祁晟唤住她。 「什么事?」挫败的沈夏至转身,一副细心聆听的模样。 「整理花圃前,你先去找福言比较好,她会教你具体要做些什么。」 福言?貌似从女房东的口里听过这个名字,注意力转移,「她在哪儿?」 看看墙上的挂钟,祁晟起身说:「这个时间她应该在社区的公共休息餐厅里,我陪你去找她。」 「你要陪我去?」 「不然你知道福言是谁?」 「说的也是……」沈夏至窘窘的笑了一下,「那麻烦你了。」 走到沈夏至的身边,拍拍她的小脑瓜笑着,「那稍等一下,我去换件衣服。」 还没等她抗议,背对着她准备上楼的祁晟又传来淡淡的嗓音:「其实,真的太久远了,所以你说的没错,已经没关系了,不要放在心上……」 手还放在头顶,沈夏至呆了一下,撇撇嘴,没用的红了眼眶。 其实,怎么会没关系呢,她怎么会真的相信他一点都不落寞,只是在耍她呢?她也曾经那么痛的希望自己能有父母的陪伴啊,而他,却一脸淡然,是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说出太久远了,已经没有关系了,从而将自己掩饰得这么好呢?她到现在还是会时常心酸委屈呀。 第10章 她看不透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但至少……她真的好喜欢他,不管是感激的喜欢,同情的喜欢,抑或是来不及收回就变调的喜欢,她就是喜欢这样温柔给予她体贴关心的他。 第三章 「平和社区」,就跟它的名字一样,这里平静而祥和,各栋小洋楼和建筑物相通的雨花石小径边,无一例外的种满了各色名品花卉、蓝天、微风、山水环绕下的社区,还有比这更惬意的生活吗? 社区的公共休息餐厅就位于西北角落的位置,那是一座一层式的欧美怀旧风格咖啡餐厅,落地玻璃上爬满青翠的绿藤,隐隐约约透出餐厅内的随意摆设,还没有进门,就可以听见里面传出男性沙哑性感的英文经典老歌。 跟在祁晟身后推门而入,风铃当当作响,一道欢快异常的年轻男子声音传来:「欢迎光临。」 偌大的餐厅陈设如家居环境般肆意自由,中央是圆形的米白色软皮沙发,其间的长形高级琉璃台上摆满各式的点心、水果还有饮品,墙上斜斜的钉着许多看似杂乱的木板,但从木板上搁着的大量书籍和摆放的次序,就能看出设计者的巧思,靠着落地窗有单人沙发,也有供人谈话的面对面的双人沙发,甚至里面还有秋千架之类的可爱玩意儿……所有的一切都很难用言语来形容,沈夏至只知道,她很喜欢这里。 顺着年轻的男声望去,沈夏至看到了位于吧台内,一道近似完美男模的身影,白衬衫,黑夹克,极其帅气而阳光,男生一边不停擦亮玻璃杯,一边兴致勃勃的说:「祁,这是新房客?」 为了表达自己的友好,不给祁晟丢脸,沈夏至赶忙换上笑脸,「你好,我是沈夏至。」 「你好,随便坐。」男生一脸灿烂的笑容,非常亲切。 祁晟走到吧台前,神色淡然,口吻却很轻柔:「小爵,福言在吗?」 「在啊。」小爵四周察看,蹙眉,「咦,刚刚还在这儿……福言,鞠福言!」 「吼,别叫了,耳隔膜都快被你震穿了。」倏地,一道轻飘飘的身影,从吧台内的小爵的身边站起,除了祁晟之外,小爵和沈夏至都被吓得倒退一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夏至在场,小爵几乎快把牙齿咬断也保持着完美笑意,「你什么时候跑到这里来的?」 鞠福言软绵绵的趴在吧台上,「我饿,想找点吃的,结果什么都没有。」 祁晟面无表情,却看得出眼底的笑意,「通宵了?」 「嗯。」满眼泪花的点点头,咬着红唇,鞠福言很伤心,「我为那个无良女人卖命,可是她却连我的肚子都喂不饱,我觉得非常难过,祁,我干脆跑路算了,你觉得如何?」 「糟透了!」小爵笑着,牙齿咯咯作响,「你跑路,那个变态女人一定会把所有罪过算在我喂不饱你,然后倒霉的是我,你应该问我觉得如何才是!」 「那你到底要不要喂饱我呢?」鞠福言泪眼汪汪。 「那里水果点心都有,为什么你不吃?」 「我要吃烤鸡,我要吃和牛,我要吃很多很多肉,很多很多!」鞠福言悲切的抗议着。 「拜托,哪有人一大清早吃这么多肉的?鞠福言,你将来一定会下地狱的。」小爵笑容快挂不住。 「我宁愿下地狱!」 最终,小爵妥协了,因为他深深知道喂不饱这个女人的后果是多么严重,看着小爵认命的走向厨房,沈夏至才强迫的告诉自己,她绝对没有从眼前这女人的眼底,看到一丝得逞的恶魔眼光。 上一秒还病恹恹的女人,突然睁着水汪汪的大眼对沈夏至伸出手,「嗨,我是鞠福言,你叫我福言就可以了,听那个无良女人说你是她的救世主。」 救世主?她没这么伟大吧,沈夏至定定心神,伸出手握住鞠福言,「你好,我是沈夏至,以后我的工作是帮助你整理花圃,我会努力的!」 「安啦,我充分相信你。」鞠福言跳上高脚椅,撑着吧台兴致勃勃的看着她,笑嘻嘻。 只是一句简单的相信你,都让沈夏至有种感激涕零的冲动,她对社区的每个人印象都好到爆了,她们都很善良…… 「所以,你跟祁是什么关系,你是他的女人吗?你们上床了吗?祁的技术还可以吗?」 看着面前无辜的表情,沈夏至严重收回上一秒还存在的想法,嘴角微抽,「我只是社区的房客而已。」 第11章 「不会吧,社区从来不收……」 「福言。」在鞠福言还没说完的当口,祁晟以清淡却不容置喙的口吻打断,明明声音很轻柔,但沈夏至发现不管是女房东还是福言,听到后都会很适时的住口。 撇撇嘴,眼里分明还是好奇宝宝的光泽,却摸摸鼻子委屈的像在自问自答,可声音却是整个休息室都听得见:「好啦,不问就不问嘛,没想到祁这么逊,好不容易弄个女人回来,还玩什么房东房客纯洁的友爱关系,也不知道我们多担心他的身体需求,难道祁对女人真的没有兴趣,难不成……」 沈夏至确定,她真的听到了祁晟难得的深深叹息,她憋笑着,这时,大门又突然被打开,一小一大的两道身影飞身而入,大的沈夏至认识,是女房东小惜,小的她没见过…… 「老女人,是怎样,一大清早又不安于室了是不是?拜托你找个人嫁了算了,不要每天这么亢奋可以吗?」 调侃的稚嫩声音一出,沈夏至立刻想到了这就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听说是卓绝和柳默昕夫妇的儿子,单单从这个只有六七岁小男孩模样看来,即使没有见过那对夫妇,沈夏至也绝对相信,那一对夫妇一定漂亮得人神共愤。 「死小子!昨天的帐我还没跟你算清楚,你又做了什么好事?」 「喔,我看了一下你新搜刮的冷兵器而已,会死吗?」 「混蛋!那个不是我的,是上官女王要的,你快拿回来,你找死吗?」女房东小惜东窜西窜的逮人。 「嗨,你就是沈夏至,喔,比老女人可爱多了,我喜欢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卓家的小子窜到沈夏至身边,眨了一下电人的桃花眼。 沈夏至小晕了一下,她深深感悟,这将来一定会是个妖孽,「嗨,谢谢。」 两人东躲西藏,身影乱窜,直到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传来,一切才归于平静。 小惜和卓家小子相视窘迫了一眼,不到一秒,一道巨怒的吼声从厨房由近而远传来,小爵此时此刻已经崩溃:「真是够了!哪次来不摔坏我的东西,你们就不甘心是不是?我要杀了你们!」 说着,失控的小爵从手上飞出十来把锋利的西餐刀,「刷刷刷」射向女房东和卓家小子,就在沈夏至还呆楞的当口,所有西餐刀「蹬蹬蹬」的全部钉在了墙上,却一丝一毫没有伤着原地不动的两人……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沈夏至是不清楚了,因为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被祁晟安全的带到了餐厅外,祁晟笑得无奈,敲敲沈夏至的额头,「你还好吧?」 「啊?」回神,沈夏至尴尬的笑着,「社区……欸,社区的人都挺特别的。」 去他的特别,那是一群疯子吧!早知道这些人不简单,可是没想到如此阳光亲切的男模型男小爵也这么暴力,哭! 「是很特别。」祁晟微眯金棕色的眼眸,笑着,「但其实不用怕,他们并不会真正伤害对方。」 她当然知道,可是心脏不够强也扛不住啊,沈夏至默默的点头并且告诉自己,她已经充分做好随时强健心脏的准备了。 看看祁晟,其实她很想问,那你呢,究竟是什么人? 她不是傻瓜,从小惜、福言和所见到的每个人口里或多或少都感觉到了,这里不是外人可以随意出入的,既然他能将她带来这里,是证明他没有将她当外人看了,她很怕,真的,害怕越了解他,害怕他对她越来越好。 ☆☆☆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它去赶集……」伴随着轻快的儿歌哼唱声,沈夏至抹抹汗珠从花圃里起身,微风拂过,带来一阵清爽的舒适和淡雅花香,让她忍不住闭上眼睛,享受置身于其中的感觉。 不知不觉来到平和社区已经将近一个月,这个月简直美妙得像在作梦,不仅每天可以睡到自然醒,而且工作也不累,虽然花圃占地面积很大,但因为花圃的基础状况已经非常好了,她只要小心翼翼注意天气变化,根据不同花种的性质照料就好了,花圃的主人福言和房东小惜也丝毫不严苛,嗯,准确来说是根本不在意吧,她只能安慰自己,这是她们充分相信她的能力,而不是完全不上心的散漫。 还有最重要的是,她能一天三餐吃到祁晟做的美味食物,他似乎不用出门工作,偶尔出门也会很快回来,总之比她还清闲,不过话说回来,这不在她操心的范围之内,反正他在家就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 第12章 首先他很赏心悦目,尤其刚开始的时候,他总是没意识到家里多了她,赤身裸体的让她享受了不少福利,不过等他终于习惯了,她的福利也消失了,真倒霉! 再者,他让她感受到了家真正的温暖,有人会跟她说早安和晚安,有人会陪她看晚间电视节目,有人不管出门还是回家,都会说一句「我出去了」或是「我回来了」……实在有一种无法言语的幸福感。 早知道他对她的影响力空前强大,她本想着要防备的,只是再怎么努力,也比不上他无意间点点滴滴的温柔渗透,就算他偶尔开玩笑逗弄她,像是故意看她咋呼生气,自己却笑得云淡风轻,但过后,她还是觉得甜蜜到不行。 呼,也许他只是把她当小鬼、当妹妹,但她就是没用的沦陷在他的温柔体贴里。 「祁晟……」 「什么事?」 「啊?」不自觉的呢喃出声,却突然有人应声,是谁都会被吓到吧。 「咳咳咳……」 「你没事吧?」温暖的大掌轻柔抚上沈夏至的背脊,一股自体内涌起的电力让她酥麻虚软,她连忙逃开他的抚慰,一边轻咳,一边指控。 「喂!大叔,你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人吓人真的会吓死人的。」 每次祁晟靠近她的时候,几乎都没有脚步声,搞什么,又不是鬼魂。 扬唇柔声笑了一下,祁晟因为大叔这个称呼颇为无奈,不知道是不是越来越熟悉的关系,这家伙也越来越不怕他,每次不满的时候就叫他大叔,以报复他每次不经意就叫她小鬼。 看着祁晟的笑容,沈夏至又没出息的心醉了一下,来了一个月,社区的人多多少少也都打过照面了,有越来越熟的,也有只见过一次就再也没见过的,不过总体来说,她得到了一个资讯,祁晟原本是不爱笑的,也许说是根本不笑的,所以大多数人看到祁晟对她笑,都是一脸惊愕的表情,从那以后,每次看到祁晟笑,她都会觉得在他心中,她也许还蛮特别的吧…… 「工作结束了吗?」祁晟问。 「嗯,今天只要整理这片火鹤花丛就行了,福言说明天实验要用。」拍拍围裙,将手中的工具自然的递给祁晟,她跳出了花圃。 接过工具,两人并肩走上雨花石小径回家,祁晟将一个信封递给沈夏至,「这是小惜让我给你的。」 「是什么?」沈夏至接过,打开眯着眼睛瞅,很快,她惊叫:「薪水吗?」 「大概是吧。」看着她雀跃兴奋的表情,祁晟跟着笑起来,「不知不觉都一个月了。」 「可是……」沈夏至大略数了一下,「这里差不多有十万块,我只是整理花圃,一个月薪水会不会太多了点?」她不喜欢占人便宜,很怕小惜对她这么好是因为祁晟的关系。 看穿她的心思,祁晟拍拍她的头,「也许对你来说只是简单的整理花圃,但对于福言和小惜来说意义却不同,因为这些成本不算太高的花卉,将来提供实验研究后,却会带来巨大的利润,所以不必觉得过意不去,这是你应得的。」 「这样哦……」沈夏至握着信封,也不再矫情罗嗦,扬起小脸咧嘴:「今天是我第一次拿到在社区工作的薪水,晚上你开车陪我出去好不好?我去添置点自己的私人物品,然后我请你吃饭。」 「好。」他轻柔的回应。 「耶!」大声呼喊,沈夏至像个孩子一样跑到祁晟前头蹦蹦跳跳,喊着要买好多喜欢的东西,请他吃大餐。 不是像,她根本就还是个孩子吧。 祁晟的笑容凝在唇边,有些宠溺的味道,对于他来说,沈夏至是什么人,他弄不清楚,只是自从她在他身边以来,他便有种真实感,不再一到黑夜就觉得孤寂冰冷,她在电视机前叫着、笑着,甚至是一把鼻涕一把泪都让他觉得心安,回到家,只要她在,一切都很好。 夏至……如果想把你永远留在身边,单纯享受有你的陪伴,会不会是一个很贪心的想法呢?对你,是不公平的吧? ☆☆☆ 捧着肚子,从一家高级的法国餐厅出来,沈夏至非常严肃的告诉祁晟:「他们做的东西还没你做的好吃。」啧啧,但价钱还真不是普通人能瞻仰的欸。 瞟了瞟沈夏至胀鼓鼓的小肚子,祁晟微微挑眉,似乎在示意她的话可信度非常低。 第13章 「呐,我才不是因为好吃才吃得这么撑的,这么贵的东西,就算不好吃我也要全部吞下去吧。」沈夏至立刻反应过来的申明着。 轻笑了声,祁晟点点头表示理解。 「我说真的!」沈夏至偏头仰视祁晟,加强语气,然后谄媚的笑笑,「以后还是自己买食材来做比较好,这个伟大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罗!」 「小鬼,你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叮当响。」敲敲她的头,祁晟勾唇。 似乎是被敲习惯了,而且反正他的力道也是不痛不痒的,沈夏至不介意的扮个鬼脸,「我怕你厨艺生疏了,这是为你好啊。」 他还真要感谢她不成? 突然想到自己下午的那个奢念,祁晟淡淡的微笑收敛了几分,望着街道的远方,忽而声音更加轻缓:「夏至,有空我可以教你,这样以后你嫁人了做得一手好菜,不仅能抓住丈夫的胃和丈夫的心,也能讨得公婆的喜欢。」 脚步蓦地顿住,看着前方祁晟的背影,沈夏至笑容完全褪去,不自觉眉头皱紧。 感觉到身边的人落后,祁晟也停住,慢慢旋身看向沈夏至,「怎么了?」 「你是不是觉得跟我住在一起被打扰到了?」他的话,让她心里莫名涌起酸涩的感觉,于是忍不住口吻也变得有些娇蛮任性。 「当然不是。」祁晟错愕了一下,走到她面前,抬手敲敲她的头,「小脑袋在想什么呢?」 「如果不是,为什么要突然讲那些莫名奇妙的话?」 他们不是相处的好好的吗?如果不是他嫌弃她,觉得被打扰了,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呵,小鬼。」祁晟笑了起来,只有自己知道这些许的苦涩,「我只是为你好,你将来始终是要嫁人的,难道要一直跟着我这个大叔?」 「我以后再也不叫你大叔!」忽的,沈夏至就红了眼眶,握拳娇嗔,明明大叔这个称呼只是闹他的,没想到他会真的听进去了,像是下定决心般,她咬着唇看他,「你一点都不老,别说自己像七老八十一样,真的,我以后再也不叫你大叔,你不要赶我走。」 祁晟叹口气摇头,无奈笑起来,「欸,笨蛋,我没有在赶你,我只是……好啦好啊,不说这个好不好,怎么一副要哭的样子,真像个孩子。」 她可怜兮兮且要哭不哭的样子,让祁晟陌生的心软情绪再起,这个小家伙真是懂得怎么磨人,其实……她的反应他该是开心的吧,不想让她离开的人明明是他,贪心奢望的也是他,现在她不肯走,他怎么会觉得不好呢? 「我才不要嫁人,而且,我一辈子都学不会做菜啦,也没有人肯娶我的,真的!」 直到前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心里那股变调的感情是什么,她喜欢祁晟,甚至爱上了祁晟,所以想到她必须要离开他就会不知所措,会害怕。 她一点都不需要他为她好,为她着想,至少,在他遇上真爱之前,就让她这样陪着他啊,即使是做他眼中长不大的小鬼都好! 「不准老是说孩子气的话。」祁晟的斥责真是连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我才没有。」眼泪还没掉出来,就被硬生生憋了回去,她吸吸鼻头,真挚的说:「反正我不嫁人,我不要离开社区,除非……除非你将来有了喜欢的人,要娶她,那时候我一定不会再留下,不会打扰你,好不好?」 说出这句话,沈夏至的心很痛,但也不是玩笑,她不会因为失去了祁晟,就要死要活这么没用,只要他开心幸福,她也会在另一个地方好好生活下去的,这是她的决心,只是她希望那一天不会这么早来到。 喜欢的人,要娶的人……怔住,会有这么一个人吗?遇上她以前,他一直以为自己会孤独终老,有多少人说过,他冷血,没有感情,以至于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没有心的人,只是她的出现,却给了他太多真实。 「胡说!这个话题到此结束,我保证不提了,好不好?」看她难受,他也很不开心。 有了祁晟的保证,沈夏至破涕为笑,他会保证那么就一定万无一失。 心情平复也不再多想,她才又娇气的拉住了祁晟的胳膊,继续跟他耍嘴皮子,不知道沿着街道走了多久,沈夏至心情依旧不错的笑闹着,只是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她忽然顿住脚步全身僵硬。 第14章 「怎么了?」偏头看她,发现沈夏至眼神怪异的看着某处,顺着她的眼光,祁晟也看到不远处街边停靠的一辆名车。 名车旁,一个紧身皮衣短裙的妖娆女人,正在跟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黏腻的吻别分手,终于送走了男人,妖娆女人才甩甩皮包,扭着纤腰正面向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有一刻,沈夏至是想躲的,只是动作不够快,妖娆女人已经看见了她,惊叫一声,踩着十二寸细高跟的女人,跑到沈夏至面前一把揪出她,尖声的大吼:「好哇,沈夏至,你终于出现了,我以为你躲到天涯海角潇洒去了呢,可恶,你知不知道上个月你没给我钱,我差点活活饿死!」 被揪得有点痛,不停挣紮,沈夏至蹙眉,反唇相讥:「你不是又勾搭上一个老头了吗?他不至于让你饿死吧!」 「你还敢说!」加重手上的力道,女人恶狠狠的说:「你不给我钱,我当然要找人养,不然要等死吗?」 「可是他老得可以当你爸爸了,啊……」吃痛的呼喊一声,沈夏至刚想把手臂抽回,就看见女人已经高高举起了手臂,对准她的脸颊就是一巴掌。 脸上火辣辣的刺痛,沈夏至认命的闭上眼,她知道,这仅仅是开始而已……但下一秒不仅手上的痛感消失,整个人也被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气味让沈夏至蓦地睁眼,眼眶酸涩,对了,她不怕,她现在有他在了…… 「住手,我不想跟一个女人动手。」 声音冰寒刺骨,一时间,沈夏至几乎不能将声音的主人跟一向温柔儒雅的祁晟联想在一起,她只能呆呆的看着祁晟一张刀斧雕刻般的俊颜变得森冷,金棕色的眸子似乎盯着自己红肿的脸颊,浮动着隐忍暴戾的情绪,这……真的不是她熟知的祁晟。 女人似乎瑟缩了一下,才壮着胆子嘲讽的大笑,「还有脸说我,哈,沈夏至,原来你也靠男人过活嘛,不过我找的是金主,你找的是牛郎吗?」 「沈美莱,你不要太过分了!」她怎么说她都可以,沈夏至就是不允许她侮辱祁晟。 「生气了?」沈美莱恶毒的尖声哼笑,「沈夏至,我没心情管你找什么男人,你赶快给我钱。」 「我没钱。」沈夏至有种又气又伤心的感觉,虽然早知道自家姊姊是什么样的人,但她还是不可避免的难过,这么久不见,她不关心自己的死活就罢了,仍旧张口闭口不是钱就是打骂,不逼死她就真的不甘心嘛,「就算我有,也不会给你!」 「沈夏至,你找死!」说着,沈美莱又要上前抓沈夏至。 祁晟当然不会允许刚刚的情况再次发生,搂着沈夏至一闪,眼眸一沉,就让沈美莱吓得边退后边大叫:「喂喂喂,我跟我妹妹的事情关你什么事,你给我滚开一点,就算我骂她打她都好,你最好别多管闲事。」 原来,她就是所谓的姊姊,眸光阴森,可怕没有暖意的嗤笑从唇角溢出,吓得沈美莱又退远几步,半晌后,祁晟搂紧着沈夏至柔缓宣布:「不好意思,从今天开始,她所有的事情都归我管,你不仅动不了她一根汗毛,也休想再见到她,更别提钱的事,因为……她已经嫁给我,所有的事情,由我作主。」 第四章 抱着一小桶薯片,沈夏至窝在沙发里一边啃着,一边看电视节目,但很明显,她双眼直勾勾的完全没有将节目内容看进去,薯片也是食不知味的嚼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像是发呆够了,才深呼吸口气放下手中的薯片,关掉电视,正襟危坐的转向一旁沙发上的祁晟,「祁晟,我们谈谈!」 祁晟从看电视的方向转向沈夏至,微笑,「你说。」 她总算有了点反应,从他将她带离她那个无理取闹的姊姊身边,回到社区之后,她就一直呈现呆滞状态,连跟平时一样拿薯片,开电视的动作都变得机械化。 「你当时只是为了帮我解围才会那么说的是下是?」 她很严肃,真的很严肃,别以为她是在开玩笑,听到祁晟说她已经嫁给他的话,别说她姊姊是怎样一副震惊错愕的表情,连她离开,她的姊姊都没意识到要追,她本人其实更加诧异吧,嫁给他……好吧,这本是一件非常美妙且值得想像的事情,但在那种时刻说出来,可信度就微乎其微了吧。 思索了一下,祁晟诚实的点头。「是。」 第15章 果然……沈夏至的心情在霎那间非常失落,只是也安心了不少,呵,她就说嘛,他怎么会看上她这个小鬼,只是解围罢了,他不会喜欢她的…… 「夏至,你要不要考虑看看,嫁给我。」 「啊?」 他接着突如其来的话,吓得沈夏至差点一个跟头跌到沙发下,稳住身体,心脏跳动的频率足以让她快晕厥,「你说什么?」 微笑,祁晟表现得很自然,仿佛是再三思虑过的答案,「我说,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嫁给我……虽然我们彼此还不是了解得很透澈,我也不是一个特别懂得爱和关怀的男人,也许你嫁给我比较委屈,但是我觉得,这也不是一个坏主意。」 「我必须告诉你,之前当着你姊姊面说的那番话,的确是为了帮你解围,一时间没有思考过就脱口而出了,因为我并不希望她再对你使用暴力,或者对你予取予求,但回来之后慢慢冷静下来,我发现冲动是源于我对你的了解。」 「夏至,我不否认我很喜欢你,虽然也许不是男女之间的爱情,但是你在我身边这个认知,让我觉得心安,所以我发现由你来当我的妻子,是个不坏的主意,当然,我不是在强迫你如果你不答应就要离开之类的,我只是想征求你的意见,你愿意嫁给我,成为社区的一份子吗?我不敢说我真的会爱上你,但是只要你是我妻子的一天,我就一定会对你好。」 诚如自己所言,他不是玩笑,直到自己脱口而出那句冲动的话,他才发现自己内心真的渴望这个小家伙的陪伴,他无法想像以后这个家里突然没有了夏至会怎么样,他是在奢念,并且他也不懂得怎么爱人,但他知道,如果他的妻子是她,他会对她好,会学着怎么去爱,与其担心以后,不如现在就抓住她。 长长的一番话,再加上祁晟说得很缓慢,沈夏至的心已经由震撼,变得平静,甚至变得……异常感动,看着他真诚的金棕色眸子,她感觉到自己的眼眶含泪,湿润润的,咬着唇不敢回应,良久,她才喑哑着嗓音替他可惜。 「祁晟,你知道吗?如果娶我的话,委屈的可是你,你这么优秀、这么好,我却还是一个孩子气的小鬼,你一直在帮我,包容我,给予我前所未有的温柔,其实真正心安的人是我,因为有你在我身边,我才可以什么都不怕,但同时我也很害怕自己太过依赖你,将来离不开你。」 「嫁给我,就不用离开了。」她的话,让他悬着的心着陆,他才发现,原来紧张是这种感觉。 「可是……」沈夏至咬着唇真的哭了出来,「你确定要娶我吗?你一定会后悔的,不好的那个人是我,你懂不仅!」 这么多年来,只有在祁晟面前她才敢这么放肆,不论她口气如何任性,他都只会笑笑就过,这么好的人,她怎么可能还会遇到第二个,所以嫁给他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她不敢想的美梦,也是,她并不想害了他。 「我从来不为自己做的事情后悔。」祁晟缓缓起身坐到了沈夏至的身边,认真地说,「夏至,我也希望,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你也不要后悔。」 「我不会。」猛地,她扑到在祁晟的怀里,眼泪流得太过,沾湿了祁晟的衣襟,「我不会让你后悔娶我,我会努力做一个好妻子,我什么都会学着做的。」 爱怜的抚着她的发,祁晟笑起来,「我娶你不是准备找预备保姆的。」 只是长年孤寂黑暗的生活,让他非常需要一个真实相伴的人,其实,从第一眼看见她坐在路边大哭开始,他就被触动,非她不可。 「我不是这个意思。」抽泣着,沈夏至抬头,「可是,我真的不是作梦吗?你真的要娶我?」 就在几个小时前,他们还在为她以后的去留问题而心存隐忧;几个小时后,他们就确认了彼此的夫妻关系,实在有够跳跃的。 祁晟没有再回答,拥着她,给她温暖。 沈夏至也没有再说话,乖巧的依偎着,反正他的话她已经听到了,就算要反悔他也来不及了,他说他还不懂爱,也没有爱上她,没关系,她爱他就可以了,她相信有一天他也会爱上她。 ☆☆☆ 将结婚证书反反覆覆的研究了几百次,沈夏至才慎重的将它锁进了书房的保险柜。 看着沈夏至小心翼翼地检查保险柜的样子,站在身后的祁晟才终于上前搂着她,阻止她傻气的行为,「夏至,我跟你保证,结婚证书是真的,保险柜也很安全,它们不会长翅膀飞掉。」 第16章 「这样……」沈夏至咬着手指嘟囔:「可是还是很不真实的感觉。」 从公证结婚回来后,沈夏至都处于有点神经质的状态,伯好不容易的美梦破碎,好在,终于搞定了。 在祁晟的怀里转身,沈夏至凝视他半晌,叹息,「我真不敢相信我就这样嫁给你了耶,一个多月前你才在街上捡我回来,那时候我还对未来生活充满绝望,而现在……上帝会不会对我太好了,还是一时兴超开我玩笑?」 习惯性的敲敲她的头,祁晟笑语:「傻话,我才真正不敢相信呢,我娶了一个才十八岁的小妻子,让小惜他们知道一定会笑话我。」 「谁敢?」沈夏至的适应能力非常好,很快就接受了身分的转变,得意的扞卫神色在仰起的小脸绽现,「你现在是我老公了,谁敢笑话你我就跟他没完!」 虽然莫名其妙就霸占了一个极品老公,有点人神共愤,但既然已经到手了,自卑什么的就与她沈夏至无关了,这是她的老公、她的男人,只属于她一个人! 「是,以后谁敢笑话我,我就告诉你。」 「没问题。」拍拍胸脯,沈夏至得意的圈着他的脖子大笑。 看着她灿烂的笑容,祁晟的笑容渐渐收敛,眸中闪烁着某种再也克制不住的灼热,俯身,他就将她柔软的唇办纳入了自己薄唇,吻得缱绻缠绵。 「唔……」吓了一跳,沈夏至瞬间睁大了眼眸,但很快,唇上温热的感觉席卷她的全身,她意识到了他的行为,脸微微发烫,她慢慢闭上眼睛更加圈紧他的脖子,迎向他。 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虽说动作有些陌生,但对彼此的气息,却像是熟悉非常一般,扣着她的后脑勺按向自己,他的吻来得热切,却又极度温柔怜惜,在她喘息的瞬间,他自然的探出舌尖窜入她的小嘴,勾起她的粉嫩一块儿交缠。 此刻,祁晟才发现,自己居然邪恶到早就想对她做这样的事情,他其实从来没有把她当小鬼,她有很多吸引他的地方,青春纯真、热情大方、勇敢不屈……很多很多。 究竟爱是什么呢? 他还是不了解,只是他想,爱上夏至不会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吧。 吻得难舍难分,沈夏至晕头转向的只想需索更多,勾着他的脖子,纤细修长的双腿也不自觉抬起环绕住了祁晟劲瘦的腰身,迫得祁晟微微靠在了书桌上,她整个人被抬起居高临下的继续吻着。 终于,在情况快失控之前,祁晟拉开了沈夏至,看着她热情氤氲的双眸,金棕色的眸子有着隐忍含笑的炽热,「夏至,我并不想在书房要你,懂吗?」 喘息着,半晌,神智才回到沈夏至的脑海里,看着他的笑容,她的脸爆红,她想她明白了祁晟的意思,场合不对,不要在这里引诱我。 吐吐舌头,沈夏至连忙从他的身上下来,果然,自己的动作太过豪放,呃……太丢脸了,虽然早就想这么对他了,但太主动也是会被嘲笑的啦! 「小笨蛋,我们还有事情要做,有些事情得留到晚上。」他取笑的意味太明白,让沈夏至跺脚,「祁晟,讨厌鬼!」 「讨厌我?」 唔唔唔,他怎么能笑得更加故意而诱人呢? 「不讨厌啦。」 「走吧。」 「去哪儿?」 「去通知社区的人,如果不想犯了隐瞒之罪被连整一年的话。」 「欵啊,快走快走吧。」 社区的人,她是知道的,威力何其可怕! ☆☆☆ 「夏至,你在做什么?」 洗完澡,在腰间简单围了一条浴巾的祁晟从浴室出来,边擦着亮黑的湿润发丝,边瞅着正趴在床上,不知道在认真做着什么的沈夏至。 「我在数钱啊!」头也没抬,沈夏至一边专心的数着,脸上的表情很是兴致勃勃。 数钱? 在床边坐下,看着满床大大小小的红包,祁晟笑开,「收获如何?」 「数到手软了,你说呢?」沈夏至数好一叠放在一边得意的大笑,拿起另一叠数,口里还念叨着:「欵,祁晟,社区的邻居们还真都不小气呢。」 不对,应该用太过豪迈来形容才是,不过是跟着祁晟挨家挨户去告知他们结婚的事实,收到的红包就一个比一个还丰厚,更重要的是,她的紧张在大家的声声祝福中荡然无存,这里住的全是绝世俊男美女,身分神秘又奇特,而她,是其中最普通最不起眼的那个,多怕大家会认为她配不上祁晟,结果事实证明,她的顾虑非常多余,连最亲近的小惜和福言他们都没有太多惊讶,好像一副理所当然且早就预料到的样子,欵,好怕太幸福会遭到天谴哪! 第17章 看她数得不亦乐乎,祁晟有点打趣的说:「你的样子真像是因为可以敛财才嫁给我的。」 「啊?」虽然钱可以使她开心,但他这么说罪名可大了,「刷」的抛开手中的钱,沈夏至坐起身,「欵,当然不是这样子的,我……」 心「咯噔」一下,沈夏至看着祁晟,来不及掩饰的吞了下口水,不用这样诱惑人吧。 「你没穿衣服……」她委屈的指控,何止没穿衣服这么简单呀! 濡湿的柔亮黑发半干,晶莹的水滴从颈项滑落,经过男性的喉结,迷人的锁骨……虽然他的身材她不只一次撞见过,但是不得不说,他简直不像一般男人的身材,普通的男人会有这么令人忍不住吞口水的王字型健硕精壮的腹肌吗?普通男人的胸膛会那么结实,腰那么劲瘦,皮肤的颜色会这么漂亮的吗? 何况,现在他只团着浴巾……遐想无边呀,唔,实在不能怪她会神魂颠倒吧。 「我很庆幸,你终于注意到我了。」看着她纠结的红扑扑小脸,祁晟若有似无的勾唇。 定力啊!沈夏至,你的定力去哪儿了? 「我的注意力一直是你啊,钱哪能跟你比呢?」去他的定力,沈夏至谄媚的看着祁晟,笑咪咪的表示自己坚贞的心。 「所以,可以把钱收一收,准备休息了吗?」 准备休息……四个字,让沈夏至的脸再次爆红,唔,今晚算是他们的新婚之夜吧,眼珠滴溜不好意思的转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沈夏至突然起身,头也不回的冲进衣物间,不知道拿了什么,然后又冲进浴室,只留下一句:「钱交给你收,等我,一定要等我哦。」 望着她火烧屁股的背影,祁晟不自觉眼眸含笑,然后开始整理。 整理完毕的时候,身后也传来浴室开门声,之后便是隐隐约约的脚步声,祁晟没有回头,只是问:「夏至,洗好了?」 明明感觉到身后有人,可是并没有得到回答,于是祁晟狐疑的转身看……而这一看,让素来冷静的祁晟第一次破天荒呆楞了。 氤氲的灯光下,床尾倚着一道纤细妙曼的身影,沾着水珠的长发披散着,脸色含羞带怯有些不知所措,更显动人,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她那一身桃粉色的情趣内衣! 蕾丝肩带和恰到好处的将大小适中的浑圆包裹住的杯型,挺立诱人如果冻一般,令人忍不住想张口咬上,薄薄的粉纱从胸罩下方连接而下,若隐若现透着她细致的纤腰和可爱的肚脐,同色系的蕾丝小裤也在飘荡的粉纱内,最巧妙的是修长双腿上那双白色透明的丝袜,长度到大腿二分之一处,还缀着小蝴蝶结,整套装扮性感中不失清纯,可爱中带着妩媚。 不知道过了多久,豆.豆.网。祁晟才回神,看着面前的人,想出声,却发现嗓音有些喑哑:「你……」 沈夏至在他的目光下无所遁形,有种羞涩到想钻地洞的感觉,又看不出祁晟是什么态度。只好咬着手指,努努嘴说:「欵,我就说不要穿的嘛,是去拿红包的时候小惜给我的,呃,她说,她说这样穿你应该会喜欢,不过好像不太好看是不是,我还是去换下来……」 在她转身的一瞬间,祁晟终于喑哑隐忍的唤住她:「夏至,不要走,过来。」 听到他的话,沈夏至停住脚步,然后缓缓转身走到他的面前,像个乖巧的孩子垂着头,心怦怦跳的不敢看他。 她的表情让祁晟笑开,伸手一拉,她蓦地就跌坐在床沿旁的他的怀里,双腿自觉叉开缠绕上了他的腰,双手也害怕跌倒的勾住他的脖子。 轻吟了一声,看着祁晟那双灼灼烫人的金棕色眼眸,诧异的感觉到他腰腹间抵着她的坚硬滚烫,直到这一刻,沈夏至才确定他是喜欢的。 这个认知让她不由得开心起来,她看着他,「其实还可以对不对,不算太丑对不对?」 「不对……」 「啊?」 「不是还可以,不是不算太丑,是很美,美得让我失控了……」祁晟的声音越来越低沉,金棕色的眸突然转变着不同的光泽,魅惑诱人:「你是故意的,你在勾引我。」 …… 第20章 …… ☆☆☆ 翻身,扑了一个空,祁晟才一惊猛地睁开本来睡意蒙胧的金棕色眼眸。 怔仲了半晌,如果不是身边有睡过的痕迹,也残留着熟悉的香味,他真的会以为一切是在作梦,什么结婚,什么枕边人都是一场美梦,而他,也不是一个已经结婚有一段日子的已婚男人。 浅笑的坐起身,环颤着房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本来简约的房间已经被某个小女人弄得生机勃勃,四处都摆放着她从花圃里取来的名贵花种,但其实,真正带给他生机的,是她才对。 披上晨缕,祁晟打开房门下楼,很快的就闻到了从厨房飘来的香味,走近,半靠着开放式厨房的橱柜,看着一边哼歌一边做早餐的幸福小女人,精致薄唇微勾。 「嗨,早安。」 「啊?」他突然出声让沈夏至小惊了一下转头,发现是他才笑咪咪的说:「你起来了。」 「嗯。」祁晟想探头去看她做的食物,「如果我没看错,老婆,你是在做早餐吗?」 倏地,沈夏至脸色微红,神秘兮兮的端起盘子不让他看,「是啦,你去洗漱,很快就可以吃罗。」 微微挑眉狐疑,看出自家小妻子有些不对劲,先别说从第一天认识她,到结婚后一段时间,她都从来没下过厨,今天还是破天荒的第一遭早起做早餐,再说就算做了,也不用一脸心虚的表情吧。 没有离开,祁晟反倒走进厨房,好奇的说:「你到底做了什么?」 「没,没什么啦。」沈夏至咬着唇,一副想笑又憋着脸红的模样,「欵,不准看,不准看!」 可是话还没说完,手中的盘子就被祁晟抢到了,举高,任凭她怎么跳起来构都构不着,一手搂着她的纤腰箝制住,一手才放低盘子看。 终于看清楚盘子里的东西,祁晟才呆楞住盯着盘子,似乎在研究所看到是不是真的跟自己所想一样。 「噗哈哈哈!」看到祁晟怪异的表情,沈夏至就再也忍不住爆笑出声,心虚羞涩什么的一下子抛去九霄云外,有种恶作剧得逞的畅快。 所以盘子里到底是什么? 其实很普通,就真的只是一般早餐的两个半生煎蛋,一条香肠,还有一些乳白色的沙拉酱罢了,只是某个不安分的小女人,故意摆盘摆得非常邪恶。 「很开心?」祁晟看着前仰后返的沈夏至,终于深呼吸回神过来,似是漫不经心的看她。 「哈哈哈哈……还真的蛮开心的呀。」只是笑着笑着,她发现了祁晟眼眸里的簇簇火光,然后就笑不出来了,呃……玩大了。 第21章 他们结婚这一段日子以来,每天都像在度蜜月般甜蜜,早知道祁晟一定会是一个好老公,但真正感受到的时候,又是另一种梦幻天堂的滋味。 只是有一点是在意料之外的,从第一天还算节制且循规蹈矩的新婚之夜后,她平日里温柔体贴的老公,就渐渐不那么循规蹈矩而绅士了。 她这才觉悟到,不论是什么样的男人,到了床上之后,都是会变的,变得百无禁忌,变得手段霸道,不让女人求饶哭喊,决不停手,好吧,有时候哭喊也不见得有用呢。 说这么多,其实沈夏至只想强调一点了,因为太过熟悉了,所以她完全明白祁晟眼底的火光意味着什么,她玩过头了,受罪的还是自己! 「祁晟……嗯,老公,你饿了吗?我们先吃早餐吧。」小妻子迅速变得谄媚娇柔。 「的确有点饿。」放下餐盘,祁晟却一把搂着沈夏至坐到了厨房洁净的流理台上,勾起她小巧的下巴,喑哑的说:「看来,你今天要牺牲一点,当我的早餐了。」 …… 第22章 …… ☆☆☆ 「唔,好饱哦。」 整个人几乎是懒懒的挂在祁晟背后,沈夏至埋在他的肩头耍赖:「你怎么不阻止我少吃点?」 「我说了你会听吗?」一边走在安静的雨花石小路上,祁晟温热的大掌一边绕到身后,托起某人的小屁股,无奈。 那倒是,不能怪他,沈夏至吐吐小舌,做了个鬼脸:「烤肉实在太好吃了,而且小惜跟卓家那小子,还有福言他们老是跟我抢,所以抢着抢着就吃多了欵。」 抬头,看到又大又圆的满月,沈夏至眨眨大眼笑了,今天是中秋佳节,所以只要最近在社区的人都被小惜拉去社区的花园烧烤场参加烤肉众会,大家一起抢食物,笑闹打趣……她发誓,这是她这辈子度过的最美好的中秋节。但其实,也是唯一参加过的节日。 真好,小手伸前搂紧祁晟的脖子,闻着他独特好闻的味道,一切都是因为有他,他给了她一个家,给了她那么多家人,给了她一个完整的幸福呢。 「怎么了?」 脖间突然传来一点点冰凉的感觉,祁晟顿住脚步,声音变得柔和。 第23章 「没什么呀。」沈夏至连忙抬起头笑咪咪,「吃的太饱,有点困了。」 半晌,祁晟都没有出声,只是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家门口小庭院的木质雕花长椅前,将她放在长椅上,他才挨着她坐下,轻轻将她的头按在大腿上让她侧躺。 「那在这里休息一下,好不好?」 「唔。」应承着,沈夏至转个身面对着他,伸手环住他的窄腰,蜷缩的像一只赖皮小猫咪。 背靠着长椅,祁晟抬头看着漂亮的满月,唇角上扬,这是第一次在中秋节认真的看月亮,或者说,是第一次注意到世界上有月亮这个事实,很美,可是他知道,是因为有她在身边,他才会觉得如此美好,他想,他明白她所有的心情,其实他们两人很像,孤寂过后越发贪恋温存,只是一点点,就要将之收藏。 四周很静,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以为睡着的沈夏至才缓缓阀闷的出声:「祁晟……」 「嗯?」 「我有没有说过我很爱你?」 心跳猛地一滞,祁晟慢得不能再慢的垂首,看着腿上的小家伙,似乎在确定刚刚说话的人是她。 沈夏至笑出声,松手平躺在他的大腿上,黑夜里亮晶晶的眸子对上他迷蒙而错愕的炫目金棕色瞳眸,坚定的说:「祁晟,我爱你,好爱你。」 说不震惊那是不可能,呼吸微凝,他伸手,却停顿了一下,才缓缓抚摸她粉嫩的脸颊,想过无数个她可能会嫁给他的理由,感激、感动、依赖、需求……等等,但其中却不包括,她爱他,不想追问心里那股刺痛又激动的感觉是什么,他只是觉得很奇妙,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一个人爱他,爱一个其实内心世界并不完美的他。 「你确定你不是……」 「不是!」沈夏至抬手勾住他的颈项,发现自己居然如此了解他,蹙眉纠正:「祁晟,我分得清什么是感动、依赖,什么是爱情。」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她拉下他的唇轻吻,眉心舒展笑开,「也许你现在还不爱我,或者,就算你永远不懂得爱是什么,但不要怕,有我爱你,就足够了。」 这样动听的话,让他深深叹息一声,再也克制不住的扣着她的后脑勺轻吻,温柔缠绻,团圆的满月之下,月光柔和笼罩,美如画卷,也似乎见证他们一定会永远在一起的事实。 第六章 吻够了,他松开她,看她黑眸在夜里光泽闪动,「祁晟,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以后,还会有我们的孩子,有一个很美满幸福的家。」 从此,她不会再让他孤单,不让在他眼眸中偶尔一闪而逝的寂寞愁冷再出现。 「孩子?」有瞬间的怔仲,祁晟傻头傻脑的问。 「是的。」他的样子让她咯咯直笑,然后故意问:「你该不会以为你每天这么『辛勤』,都是白忙活吧。」 「调皮!」祁晟刮刮她的小鼻子,不痛不痒的惩罚她。 「我是说真的欵。」嘟嘟嘴,摸摸鼻子,她笑咪咪似不正经,又像是很认真的问:「如果我们有了孩子,你希望她叫什么?」 孩子的名字……祁晟被她感染,轻笑一声,觉得胸口涨满疼痛而满足的情绪,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他说:「祁悦。」 顺着他的目光,她问:「月亮的月?」 「不,喜悦的悦,跟月亮同音,我们的女儿,以后就叫她祁悦吧。」 喜悦,他希望他们的孩子,沐浴着喜悦而生,一生不要体会寂寞清冷的滋味,永远愉悦灿烂美好。 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沈夏至配合的点点头,甚至没有去反驳,女儿?你怎么知道将来生出来不是个带把的呢? 但沈夏至没有去破坏他的幻想,既然他是想要女儿的,那么她就一定会给他一个女儿。 「好,就叫祁悦,喜悦的悦。」 低头,他的目光深锁她,含着连他都不自知的柔情似水。 「夏至,谢谢你。」 谢谢她在他身边,像一束灿烂的阳光。 「不客气!」 她乐呵呵的拉下他继续吻,其实,她最想听的话不是谢谢,而是三个字的魔咒,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听到,但她不急,她有一辈子的时间等待。 等你……说爱我。 第24章 ☆☆☆ 秋高气爽。 沈夏至蹲在花圃里忙着,脸上的笑容自始至终没有褪去,哼着小曲惬意无比。 准确来说,自从嫁给祁晟后,她脸上的表情就是一如既往的单一,除了笑,还是笑,他们的生活是细水长流的幸福,照理来说她这个年纪是喜欢轰轰烈烈的,但原来不是,她爱极了现在的一切,不想做一点变动。 就像她知道,等一会儿做完手头上的工作,会有她最爱的老公在家里等着她,跟她说,老婆,辛苦了,然后她会准时吃到他做好的一桌美味的食物。 谁说按部就班的生活是无聊的,不,她一点都不觉得,她反而认为自己很聪明,懂得幸福,懂得生活的真谛。 突然,搁在一边的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沈夏至独自沉浸的世界,连忙擦擦手中的泥土沙石,她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 「你好,我是沈夏至。」 「啊……不要打不要打,呜呜……夏至救命啊,救救我啊……」 熟悉的尖锐女声传来,差点震聋沈夏至的耳朵,她将手机拿得远远的,等被吓得怦怦直跳的心脏回复正常,才将手机重新靠近耳边:「美莱?」 「是我,鸣呜……夏至,救命!你一定要救我,我只有你了,如果你不救我,我就死定了啊……不要再打了。」 那边凄厉的惨叫让沈夏至蹙紧眉心,似乎不用问,她大致猜到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又欠高利贷了?」 「呜呜……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夏至,我只剩你一个亲人了,你一定要救救姊姊,我啊……」 话还没说完,那头的手机就被人抢走,一个粗鲁的男嗓音传来:「我不管你是谁,沈美莱欠了我们赌场三千万,过期不还,还企图逃跑,贱人!老子没心情跟她闹了,你,明晚之前带钱来赎人,要不就准备收屍!」 在沈夏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电话已经被挂断,传来嘟嘟的声音,沈夏至蹲在地上,好半晌都怔仲的不知道该作什么反应才好,不是叹息、着急、心痛,更无法冷漠得置之不理…… 早就知道沈美莱永远学不乖,她也早已下定决心再也不理她,祁晟也曾给她做过思想教育,不能再放任沈美莱任意妄为,因为她永远知道做错事有妹妹善后,这样,对谁都不好,可是这次,还能放任不管吗? 就像那个可恶的女人说的,她们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呀,她只剩这个姊姊了,就算沈美莱再坏,再不可理喻,那都是她姊姊,难道她眼睁睁的看着亲姊姊死都不闻不问 只是,三千万!卖了她也不可能有这么多钱啊,要怎么办呢? 沈夏至有种想哭的感觉,甚至想大叫让沈美莱去下地狱,怎么会有这么不知死活的女人,垮了金主也不好好收敛,还去赌博,可恶! 心里的担忧渐浓,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夏至……夏至?」 「欵?」 听到自家老公的呼唤声,沈夏至连忙呆呆的转头,然后就看到祁晟叉着一块削好的苹果递过来,接过苹果,甜甜的笑开,「谢谢老公。」 敲敲她的小脑袋,祁晟忍不住问:「你到底在想什么?从下午工作完回家开始就一直不太对劲,吃完也发呆,看电视也发呆,叫了你好多次好像都听不见,出什么事了?」 「啊?没事啊。」沈夏至连忙盘腿窝进沙发,挽着祁晟的手臂撒娇,「我哪有什么事情。」 没事?祁晟的大掌捂上她的额间,「那是不是身体有事?你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吗?」 「没有啊,我强壮如牛,怎么可能会有哪里不舒服嘛。」躲开祁晟的探测,她依偎着祁晟懒懒靠着,「我是一直在想下午整理的那块花圃啦,最近天气转变好像花有些枯萎的前兆,我有点担心,你别想太多了。」 「那就好。」他很少看到她这样,还以为出什么事情了呢。 「别太担心,去问问福言,她会有办法解决的。」 「好。」 有一下没一下的咬着苹果,电视节目的内容沈夏至也完全看不进去,她知道自己的不对劲完全来自于下午那通电话,因为要怎么做,她到现在还没有头绪,而且限期就在明晚,怎么办呢? 「祁晟……」 第25章 「嗯?」 本来真的很想脱口而出沈美莱的事情,因为她觉得夫妻之间应该坦诚相对,不该有所隐瞒,可是……告诉了他又有什么用呢,难道他拿得出三千万? 虽然她并不认为祁晟很穷,即使他每天在家,也没有出门工作,但一直以来家里的生活开销都是祁晟在付的,她的薪水一分一毫都没有动过,完整的存在银行里,但她也不认为祁晟是个富翁,随随便便可以拿出三千万来救急,就算他真的有,她也不要他来负担。 「你好像从来没有提过你以前的事情。」最终,她还是鸵鸟的选择了隐瞒。 闻言,祁晟倒是呆住了,全身有些微微僵硬,沈夏至敏感的察觉到了,「祁晟?」 「嗯。」 「其实不想提也没有关系啦,我只是随口问问。」沈夏至连忙打马虎眼,果然话题转的太生硬,她才不希望他去回忆不好的过往。 「不是。」祁晟放松了一下身体,才搂着她一同靠在沙发里,声音淡如水且有些清冷:「只是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我会告诉你,但是不是现在,等有一天时机到了,我再告诉你好不好?」 他承认,有些时候,他也很鸵鸟。 「好啊。」沈夏至愉快的说,并没有丝毫的不开心,这也让祁晟松了口气。 然后,一整晚,他们没有再提过不开心的话题,只是闲话家常,打打闹闹,像一对平淡而恩爱的夫妻。 沈夏至决定了,还是不告诉祁晟了,先去看看事情到底有多严重,如果真的帮不了美莱,她也无可奈何,难不成要她和祁晟陪葬?她这辈子,已经为那个不争气的姊姊敞的够多了,但如果还有商量的余地,那就最好了。 ☆☆☆ 走进混杂着二手烟和霉味等恶臭气息的地下赌场,沈夏至忍不住遮住口鼻,蹙起眉心。 骗祁晟说今天有点事情要出门,她才急忙到了市中心后,回拨昨天打来的号码,找到了这家三流的地下赌场。 也许还不到赌徒聚集的时间,整个赌场十分安静,沈夏至不由得淡淡出声询问:「请问,有人在吗?」 「找谁?」 很快,一道蛮横的男声传来,吓得沈夏至后退了几步,男声的主人从黑暗处走出,身形彪悍魁梧,脸上还斜着一条可怖的刀疤,居高临下凶狠的盯着沈夏至,似乎看得出她根本不像是会来睹场的人。 镇定的深呼吸一口气,沈夏至还是不由自主有些颤栗:「我……我是来找沈美莱的,她……」 「喔。」刀疤男人冷哼一声:「你就是她妹妹,想不到那种女人,还有个你这么标致动人的妹妹,跟我来。」 一时间,沈夏至真的有些后悔没有将这件事告诉祁晟,她从小再独立再坚强,也不曾面对过这样危险的场面,她的周遭生活其实很简单,被人欺负不过是打工时的一些小纠缠,而这里,是真正成人的世界。 此刻,她好想祁晟,因为有了他,便习惯依赖他,以至于她真的将渐渐失去了原有的勇敢。 跟着刀疤男人,走进了睹场的内堂,里面有不少或瘦小或强壮的男人正在喝着啤酒小赌,看见沈夏至的走进,不禁吹口哨,「喔,哪来的标致小妞。」 刀疤男人哼笑,「闹什么?这是那小贱人的妹妹,来赎人的。」 「哎哟,那小贱人命还不错嘛。」 在众人下流的话语中,沈夏至咬紧唇深呼口气,「我姊姊在那儿?」 「带她出来。」 不知道谁叫了一声,接着,一条软绵绵的躯体就不知道从哪里被拖出,狠狠摔在了地上,看清楚之后,沈夏至才连忙上前扶人,「美莱!」 地上,已经被打得小脸开花的沈美莱看到沈夏至,揪着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夏至!你终于来了,呜呜……救我。」 那一刻,沈夏至是有些许心疼的,这毕竟是她的姊姊,她的目光扫向一群大汉,「她不过是欠你们钱,有必要这样打一个女人吗?」 「哈,心疼了。」男人们哄笑,仿佛沈夏至的问题极其可笑。 「没关系,三千万拿来,我们就放人。」 沈美莱瑟缩的靠近沈夏至,哭喊:「夏至,钱给他们,呜呜……我不要在这里,我不想死。」 叹息,她也想伸手给沈美莱一巴掌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三千万,她到底以为自己妹妹是做什么的,沈夏至没有出声,只是淡淡对着沈美莱摇摇头,「对不起,我没有三千万。」 第26章 倏地,整个内室都安静了,大汉们「刷」的丢下手中的啤酒和扑克牌。 「哇靠,没有钱还敢来赎人,胆子不小嘛!」 「真是活得不耐烦的。」 「我看,我们上了这对姊妹花,然后卖了她们来抵债好了。」 沈夏至小脸微白,拖紧沈美莱,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沉稳:「我没有办法一下子还清三千万,但今天我带了一百万来可以先给你们,我发誓,只要你们放我们走,我一定会慢慢把钱还清的。」 看着怀里瑟缩没用的沈美莱,沈夏至明明自己也害怕到不行,却不敢退缩,一百万已经是她的极限,是自从在社区工作以后小惜给的薪水,她分毫未动存了起来,没想到又要用来还债了。 「开玩笑!一百万就想打发我们,当我们是乞丐吗?」 「兄弟们,上,嘿嘿,我觉得这小妞不错,看起来小情纯一个,一定很爽。」 「不要碰我!」这一刻,沈夏至才真正的害怕起来,原来一切没有她想得那么简单,她真是天真的愚蠢,可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围上的男人们猥琐的表情让她作呕,她唯一想到的只有挣扎,拼命挣扎,「滚开!不准碰我,滚开!」 祁晟,祁晟…… 「放开她!」 一道严厉的声音传来,男人们适时住了手,向声源看去,那是一道颇为高大阴沉的身影,穿着黑夹克,全身诡异气息围绕,沈夏至当然不会以为自己真的把祁晟呼唤来了,她眯眯眼看去,不知道那是谁,但却不由得涌起小感激的情绪。 刀疤男人眯起眼眸,口气颇冲:「你是谁?谁允许你进来的!」 很快,另一道身影摸着光头走进来,对着刀疤男人说:「瘪三,没大没小,让开!」 一看是自家老大,男人们全部都散开,光头向着黑夹克男人点头哈腰,「鬼煞,这就是你要找的女人吗?」 女人?谁? 沈夏至瞪大眼眸,看着那叫做鬼煞的男人靠近,连忙拖着沈美莱后退几步,「你……你想干什么。」 鬼煞看着沈夏至,诡谲的笑笑,「打电话叫gabriel来。」 gabriel? 沈夏至茫然,「你在说谁?」 鬼煞猛然蹙眉,似乎在怀疑沈夏至是不是开玩笑,思索半晌,大概猜到,于是鬼煞说:「打电话给你丈夫,叫他过来。」 祁晟? 沈夏至猛地摇头,「不行!」 这个场面看起来这么危险,一开始就选择了不告诉他,何必现在出了事才求救,而且她已经身陷险境了,才不要拉祁晟下水。 不耐烦的神色立刻显露,鬼煞阴沉着脸,「不要让我再说一过,打电话叫他来。」 「他来了也没用,他是穷光蛋,还不起三千万的。」 谁要他还钱了,这一开始就不是他的目的,鬼煞不再废话,一把抢过沈夏至的包包翻出手机,找到存有老公两个字的号码拨通。 沈夏至吓得立刻起身,再也顾不得其他的蛮横抢夺,「还给我,还给我!」 鬼煞轻而易举的动作就将蛮横的沈夏至拎开,而电话那头很快就被接通,手机被调至扬声器,一个熟悉的性原低沉男音应答:「老婆?」 血液急速冲往大脑,沈夏至急得哭喊起来:「祁晟,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千万不要过来!」 那边显然是有些错愕的,而鬼煞却笑了,像是逮到了猎物般露出嗜血的兴奋,一字一句,他说:「gabriel,好久不见。」 整个内堂足足沉静了半分钟,包括沈夏至在内,才听到手机里传来一道如恶魔般慑魂的冷冽语调,周围气温迅速下降。 「鬼煞,你敢动她一下,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 鬼煞从不认为gabriel会开玩笑,所以当祁晟踏入赌场内室的刹那,他已经开口:「她被请去休息了,我发誓,她毫发无损。」 祁晟高大挺拔的身躯静静的站在内堂,明明只是孤单一人,但内堂已然被他的强大气场搅得压迫异常,金棕色的瞳眸毫无情绪的直视正中央上座的鬼煞,「你想怎么样?」 「你误会了,不是我想怎么样。」鬼煞起身走近,「你明明知道认识你的人,绝不敢跟你谈条件,那无疑是自寻死路。」 第27章 半晌后,鬼煞感觉到屋内压迫的气息渐渐消散,奇怪的看着祁晟眼中的冷厉变淡。 祁晟说:「你错了。」 鬼煞有些诧异,因为这根本不像他曾经认识的gabriel。 要知道gabriel加百列,那是死亡天使的代称,它代表的是鲜血,是人的生命。 「你……」 「我早就不属于那个圈子,任何人都可以跟我谈条件,如果是合理而正常的。」 「比如?」 「上了年纪的人请我帮忙提东西。」 有一瞬间,鬼煞的表情扭曲,几乎以为祁晟是在开玩笑,可是,眼前的人脸上没有丝毫的笑容,那还是属于gabriel的表情,即使的的确确没有冷冽的杀意。 「gabriel,这并不好笑。」 「我也并没有跟你开玩笑。」祁晟清冷的说:「我来的目的只有一个。我的妻子,我要带她回家。」 「听我说完,你可以立刻带她走。」鬼煞急忙阻止他的脚步。 「说。」 「有人请你做件事,酬劳一千万美金,是……」 「不做。」鬼煞还没说完,祁晟已经漠然的打算,口气里是不容置喙的语气。 「可是雷爷已经答应了!」鬼煞急忙说。 终于,祁晟清冷的表情有了一丝丝变动,金棕色的眸子看向鬼煞,「两年前,我已经脱离组织,完全离开那个圈子,我说过,从今以后这些事情再不关我的事。」 「可那是你单方面的意愿,雷爷并没有允许,何况……他一直以为你只是暂时累了想休息,所以他已经答应了别人你会做,然后派我来找你。」 蓦地,祁晟拳头握紧,冒着根根青筋,如果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当然知道意味着什么,如果他不接…… 「你知道的,如果你不接,会发生什么事情……」鬼煞提醒。 是的,不用鬼煞提醒,他再清楚不过,第一次,祁晟明白了身不由己是什么感觉,以前,他孤身一人,什么都不怕,死对他来说都是一件小事;而现在,他已经不是无牵无挂,他有了舍不下的人,有了牵挂。 良久,祁晟只是问,「我妻子在哪儿?」 「gabriel!」鬼煞蹙眉,「你真的打算不接?」 再次,祁晟冷冷而坚定的说:「我妻子在哪儿?」 僵持不下,过了很久,鬼煞认输了,他朝外面喊了一身:「带她进来。」 「祁晟!」倏地,一道娇小的身影扑向祁晟,小脸哭得梨花带雨,然后连忙检查祁晟的身体,四处乱摸,「你有没有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呜呜,我都叫你不要来了嘛,你干嘛还要来?」 「没有,我很好。」拥着沈夏至,他的唇办勾出浅浅笑意,「你呢?有没有怎么样?」 「我也很好。」沈夏至紧紧抱着祁晟,仿佛深怕他受到伤害。 「傻瓜。」 而一旁,鬼煞几乎是目瞪口呆的,如果两年前有人告诉他,有一天他会看见gabriel的脸上出现笑容,并且用宠溺的态度对一个女人,那么他愿意用身家性命去赌,赌那个人说的是屁话。 而现在,他却真真实实看到了一个温柔细腻的gabriel,就像穿越到了另一个时空一般,起初传说听到gabriel有了一个小女人,他还不相信,就在他看见沈夏至的时候,他其实也不太信,但亲眼目睹,却不由得他不信了。 但鬼煞也意识到,这不是好现象,虽然他跟gabriel从来不是朋友,因为那个圈子没有人会是朋友,但他也不想看到不好的事情在gabriel身上发生。 搂着沈夏至,祁晟回头轻声说:「三千万我已经还了,我们可以走了吧。」 他什么时候还了? 鬼煞没好气耸耸肩,看来这家伙已经猜到事情的来龙去脉,什么赌债欠钱都是他为了逼他现身设计的手段,而且,他猜,这家伙会这么说,更大的原因是为这次事情找个借口,让自己的小妻子不再对这个事情怀疑,装成单纯欠债还钱的假象。 鬼煞点点头,然后看着沈夏至小声地在祁晟怀里嘀咕:「还有美莱。」 「他们会放了她的。」 第28章 「可是……」 「不准再说话,跟我回家。」 「好……」 看着相携离去的背影,听着他们平常而轻柔的对话,鬼煞一时间有些恍然,突然有些明白了祁晟的选择,只是…… 他们这种人本来就是身不由己,可以自己选择,是多美好的事情,他……也有些向往了。 gabriel,接下来,你会怎么做呢? 第七章 「老公,这个鱼很新鲜,多吃点。」 边说着,沈夏至将鱼肚上大大一块没有刺的鱼肉夹到祁晟碗里,然后咬着筷子笑咪咪的看祁晟一点点吃鱼。 祁晟抬眸看了她一眼,没有太多特别的情绪,只是淡淡问:「你想说什么?」 果然是她英明伟大的老公,这都看得出来。 放下筷子,沈夏至凑近祁晟,眨着大眼有些可怜兮兮,「老公,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虽然,他没有直接表现出来,自从在赌场把她接回来之后也对她很温柔,一直检查她有没有受伤,但是几天过后,她真的有发现他的不对劲,他看着她的时候,不再是纯粹宠溺和柔和的笑意,偶尔会透漏出些许漠然,或者更准确是纠结,思索的神色。 而且她发现他时常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看着她发呆,以前会说一些脸红心跳的话,还有甜蜜的闲聊都渐渐少了,他到底在想什么,她居然有种越来越不明白的感觉。 「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祁晟看着她,轻声说。 「因为我对你不坦白,骗了你,最后还让你帮美莱还了三千万啊。」沈夏至撇着小嘴很抱歉的说,「老公,我真的不是刻意要骗你的,是我太不懂事了,不知道社会险恶,还一个人跑去赌场,差点害大家都有危险,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不要跟我生气,好不好?」 看着沈夏至搓着小手求饶的模样,祁晟很不舍,拍拍她的小脑瓜,「乱想什么呢,我没有生你的气。」 「真的?」沈夏至高悬的心终于放下,然后很认真的看着祁晟,「那如果你没有生我的气,以后就不要这么不开心了,你最近都好少笑,看着我的样子也好奇怪,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最近很少笑,看着她的样子变得很奇怪? 祁晟怔仲了一小会儿,才了解到鬼煞的出现,的确对他造成了影响,以至于他最近时常眉头紧锁,害夏至胡思乱想了,勾唇笑开,「有吗?」 「有啊有啊。」看到祁晟终于笑了,沈夏至心情也好起来,「对了,以后还是要常常笑,我老公笑起来最好看了。」 「知道了。小鬼。」 这个称呼……沈夏至惊愕了一下,似乎好久没有从祁晟口中听到了,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但沈夏至告诉自己,她以后一定要乖乖的,不再让祁晟认为她是个不懂事的小鬼。 「对了,老公。」 「嗯?」 「那个鬼煞到底是谁,你认识他吗?」吃着饭,闲聊之间沈夏至漫不经心的问。 可是一刹那间,气氛又有点凝滞,祁晟沉了口气:「不认识,我吃饱了。」 然后他起身,迳自走向了客厅。 沈夏至懊恼的敲敲自己的脑袋,她是不是又说错话了,她最近怎么好像总是惹祁晟不开心呢,这是破天荒第一次,沈夏至对他们的婚姻感觉到害怕了,一切变得有点突然,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让她不安。 「你去哪儿?」 看着沈夏至穿鞋出门的动作,祁晟忽然出现在客厅,口气非常清冷,显得异常紧张。 沈夏至看着祁晟,呆了一下,她家老公的表情会不会太夸张了一点,以前她也经常出门啊,他也只是叫她早点回家,最近究竟是怎么了? 「我跟福言出去买点花种,很快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说着,祁晟也准备穿鞋。 「不用了啦。」沈夏至拉住祁晟,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祁晟,你最近真的很夸张耶,我不过是出去买个花种,又不是出去找死,你干嘛这么紧张!」 「不准说那个字!」低吼,祁晟金棕色的眸子有点迸裂火花。 沈夏至这下子真的呆住了,错误她也承认了,他也说不生她的气了,那现在是在干嘛,怕她又出去惹麻烦?如果他要真生气,就骂她一顿好了,干嘛一直阴阳怪气的呢? 第29章 「祁晟,你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是你老婆,又不是你女儿。你这样会不会太过了。我承认我很多事情处理方式不太成熟,我说过我会改的,你能不能不要一直对我这样,我也是会有脾气的!」 看着沈夏至难得板起脸孔,祁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不对劲,他深呼吸口气,「对不起。」 是他太过紧张,可是,他真的很担忧,怕事情会发展到他控制不了。 三个字,让沈夏至又软下心肠,一向温柔体贴的老公最近情绪不对,她不是感觉不到,只是她真的不明白问题出在哪儿,到底原因是出在她呢,还是他呢? 摸摸祁晟的脸颊,沈夏至乖乖的扬唇。给予承诺,「你不要担心啦,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何况我跟福言一起出去,有福言在你还担心什么,我真的很快回来,等我哦。」 是啊,有福言,不会有问题吧。 「嗯。」 看着祁晟点头,沈夏至才终于安心的出门,「老公再见。」 「路上小心。」 站在门边,祁晟理不清心头缠绕的思绪,不会有事的吧,应该不会的。 ☆☆☆ 「欵欵,这是意外,纯属意外!」 凡事就是这么凑巧,事情仍然发生了。 祁晟站在一旁,看着宫纱替坐在沙发上的沈夏至包紮腿伤,一言不发,非常沉默。 心里「咯噔」了一下,沈夏至才伸手要拉祁晟,「老公,我发誓,这真的是意外啦,我跟福言回来的时候,看见路中间有只小狗一动也不动,差点就要被撞到了,我才一时心急去救狗,结果不小心把腿撞伤了,小事小事,很快就好了。」 小事!她居然说那只是小事,她知不知道,当他看见福言扶着整只腿血淋淋的她回来时,他是什么感觉,那种心痛窒息的心情,她究竟明不明白。 意外?有谁能保证,那真的是意外! 宫纱瞟了祁晟一眼,起身冷然的说,「包紮好了,腿不要碰水,大致休养十天就好了。」 「谢谢你。」 祁晟抬头道谢,然后将宫纱和一直在旁并未出声的鞠福言送到门口,宫纱先行离开,鞠福言才抱歉的看着祁晟说。「对不起,害她受伤了。」 祁晟抿着唇,直截了当,「只是意外?」 意料之中的,鞠福言沉默了,半晌后,她摇摇头,「我觉得不像意外。」 是啊,他也早知道这不会是意外,该来的还是来了,除非他永远将夏至限制在平和社区,否则…… 「我知道了,福言,谢谢你。」至少,她将夏至安全的带了回来。 「祁!」看到祁晟转身准备进屋,鞠福言轻喊。 「嗯?」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不预备告诉我和小惜他们吗?」连她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这件事情我不预备让任何人插手,福言,希望你懂。」 「好,但至少你要答应我,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通知我们,你是社区的一份子,你要永远记住!」 「嗯。」背对着鞠福言,祁晟缓慢点点头,进屋了。 看着一跳一跳扑向自己的沈夏至,祁晟连忙接住,不满的瞪她:「这个样子还不安分,你到底要怎么样?」 「你又生气了对不对?」他最近真的好爱生气,沈夏至抚平他紧锁的额头,「相信我,只是意外,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你出门前也是这么保证的,到底你什么时候才会学乖。」 她的确无话可说,可是,人有旦夕祸福,她也不是故意受伤的,她伸手环住他的窄腰,埋在他的心口,「你其实是担心我对不对,我真的没事,不要担心好不好,我不是好好的嘛……」 现在的确是,以后呢?谁能保证。 叹息,伸手抚着她的长发,有个盘旋在心头很久的想法,终于慢慢被下定决心,他闭上了金棕色的瞳眸,让人无法得知他的真实情绪。 「夏至,你要好好的,不要让我担心。豆.豆.网。」 缓慢的,他像是做着最后别离的祈祷。 只要你好好的,就算你恨我也无所谓,沈夏至,我要你好好的。 ☆☆☆ 「嗡……」一阵钟响声,让站在教堂外的沈夏至猛地回神,看着眼前陌生的场景,一时间,她有些茫然无措。 第30章 伸手,扶了一下头上松松垮垮挽着的发髻,她才意识到,她已经不是当年的沈夏至,不是十八九岁,而是二十四岁的沈夏至。 苦笑,她有些怨怪自己总是回忆当初。 她十八岁嫁给祁晟,过了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年时光,然后,十九岁……她在白纸黑字上签下离婚同意书。 跟祁晟在一起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她都记得牢牢的,深入骨血,包括离婚那一天,她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忘怀。 还记得那天,她的腿伤刚痊癒,她终于可以行动自如的走到他面前抱他,然而他却冷漠的推开她,毫无预瞥的向她递上那份残忍的离婚协议书。 她也不会忘记当时她的表情多么怪异,她始终认为祁晟是在跟她开玩笑,一切都好好的,为什么他要离婚呢?或许,本就不是好好的,那段日子祁晟怪异的行为,其实早就提醒了这段婚姻的危机,可是就算如此,也不必离婚不是吗? 他说,他已经受够了她不成熟的行为,娶她本来是为了有份安定的生活,而她却给不了他那份温柔。 她哭着说她一定会改,不要离婚,好不好?又不是愚人节,为什么要开这种玩笑呢? 而她,从来不知道他会这样残忍,一点情分都不留,冷漠的拒绝她所有的哭喊。 她哭闹的找尽一切幼稚的理由挽留他,她说,她不会做饭,将来一定会饿死,没有他在身边,她一定会活不好。 可是他漠然的表情就像在诉说,这一切,都已经不关他的事情了。 这个剧变,让沈夏至真的无法承受,为此,在祁晟走后的一个月里,她都病得昏昏沉沉,不愿意面对现实。 说实话,到现在,她始终都弄不清祁晟真正离婚的理由,她总是怀疑那一切,都是祁晟的借口,那不是她认识熟知的祁晟,她认识的祁晟绝不会残忍的对她说出那些话,和那些蹩脚的借口,他一定有什么理由是没有说的,或者是不能说的。 可是,会是什么理由呢? 其实并不重要了,五年了,她还有什么奢望还会再见到他,从始至终,爱的人就单只是她,他说过自己不懂爱,不知道会不会爱她,不过是因为她一直坚信,他有天会爱她,最初娶她,本就是祁晟的一片好心,到最后,结局如此,她也没有怨叹的资格了吧! 可如果还能再见到他,她真的想傻傻的问一句:祁晟,如果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不懂事,总是依赖你的小鬼了,你还要不要我呢? 没有机会了吧,真的再没有机会了,唉。 不过好在,最终还留下了让她振作的理由,离婚一个月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这对于她来说是个莫大的惊喜,她曾经跟祁晟讨论过孩子的问题,虽然有些对不起这个来的不太是时候的孩子,但她还是非常感激,为了孩子,她不再自暴自弃且病恹恹的活着,她努力调养自己的身体,决心要生个健康的宝宝。 无论大家怎么挽留,她执意离开了平和社区,找了一间公寓住下,她怕如果自己一直待在社区,他会不肯回来,这样的话,他要去哪里呢?因为之后她才知晓,他将很大一部分财产留给她,金额庞大的让她目瞪口呆,是出于责任感还是什么的,她也不敢去深究了。 后来,她生下了他们的女儿,祁悦,这是祁晟曾经取的名字,她多想告诉祁晟,她真的生了个女儿,祁悦,一生喜悦,她一定会带着他的希望,让女儿过得幸福,只是他却看不到了。 再后来,她用自己的钱,开了一家甜品店,始终没动过祁晟留下的,她一直以为自己学不会做食物,然而直到离开祁晟,她才知道很多事情,她都可以做得很好,比如,她能做一手好菜了,尤其是还能做出各式各样的甜品,每个吃过她做的甜品的人,都赞不绝口,这五年来,她真的成长了不少,以前无能,只是因为有人太过宠她了。 恨他吗?不恨,从来没有恨过。 当然了,她不是言情小说里的圣女,无怨无悔爱着并且要死要活的,她只是怨过,明明说好要永远在一起,为什么却坚持不到最后呢?但是真的不恨,没有祁晟,她就永远不知道什么是幸福;没有祁晟,就没有宝贝悦悦;没有祁晟,就绝不会有今天这般活得勇敢、活得坚强的沈夏至。 可是,祁晟,他到底在哪里?为什么会这样渺无音讯,即使社区的人偶尔来小店坐坐都不再提起祁晟,彷佛他从未出现过。 第31章 祁晟,没有你,我也可以活得很好了,你可不可以来看看我,顺便夸夸我呢?说沈夏至,你已经不是小鬼了,你是个美丽坚强的女人,是个温柔大方的妈妈。 「沈姊!」 惊喜的呼喊,打断沈夏至的念想,抬眸向教堂门口看去。 笑容轻绽,是柔和成熟的浅笑,沈夏至迎上前与穿着雪白婚纱的小琪握住手,大声的说,「你终于来了,我和大熊都好担心你会忙得走不开,不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呢。」 「怎么会呢?」沈夏至给了小琪一个安心的笑,看看后面追过来的大熊,「恭喜你们。」 「沈姊,你总算来了,小琪说你不来,就不结婚了呢!」穿着西装帅气的大熊苦笑。 「听她孩子气的瞎说。」沈夏至不痛不痒的敲敲个琪的头,然后问,「仪式开始了吗?你们怎么还跑出来?」 「快开始了,所以要找你啊。」小琪乐呵呵的说,「你可是我们的证婚人欵。」 「证婚人?」沈夏至吓了一跳,连忙摇头,「你怎么不早跟我说,我什么都没准备,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大熊笑嘻嘻的说:「就是要你没准备啊,这是我跟小琪的意思,你是最了解我们的人,我们希望你不要太拘谨,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好了。」 「欵,我不行啦。」 然后在这对调皮的新婚夫妻拉扯下,沈夏至郁闷的被拉进了敦室,就在终于感动的看完他们举行宣誓和互换戒指,轮到她上台的时候,她真的有种跑走的冲动,两手空空,这也太乱来了吧。 听着牧师说,接下来请沈夏至小姐上台致辞,又听到台下的掌声,再看到小琪和大熊顽皮的使眼色后,沈夏至终于骑虎难下的走上台。 站在台上,看着布置洁白的教堂,再看看台下一张张祝福的脸,最后看着依偎着的小琪和大熊,此时,也许是因为真心感受到这份爱,沈夏至被感动得连紧张都忘却了,有些话也就脱口而出了。 「刚刚才知道,今天要做证婚人,所以什么都没有准备,心里只有一句话,『这对小夫妻也太乱来了』。」 说完,台下都被感染的轻声笑起来,沈夏至笑着,也转头看向小琪和大熊,目光柔和,「但也许正是因为乱来,他们才有了今天的修成正果,因为每一份爱都是需要有冲动的,如果没有这份冲动,他们就不会在我的甜品小店里一见钟情;如果没有这份冲动,小琪就不会明明口里抱怨着,却义无反顾嫁给大熊;如果没有这份冲动,大熊就不会一力扛上小琪所有的幸福未来……其实,我们是应该为这份冲动鼓掌的,因为爱,才会有不顾一切的冲动,而且只要有爱,这份冲动的期限也会是一辈子。」 慢慢的,小琪和大熊都红了眼眶,台下也响起掌声。 沈夏至笑笑,目光从小琪和大熊身上收回,看向远处教堂大门口,似乎在想些什么,再次柔声开口:「有很多时候,我们会以为爱就是一切,坚信有爱,婚姻就会如天堂般美好,两人也会永远幸福相守,但其实不是的,婚姻里爱并不是一切,它还需要互相包容,互相谅解,互相倾听,互相扶持……等等,小琪,人总要学会慢慢成长,不要一味对大熊予取予求,如果真的爱他,就必须学会成长,懂得分享他的心事、他的苦恼,不要等到失去了,再回首发现自己做的不够好。大熊,多多包容自己的小妻子,也许她不够懂事、不够成熟,但如果她真的尽量去做了,不论结果如何,你都要看到她的努力,是因为爱,她才会这样急于得到你的肯定,你的肯定,对她来说,也是最大的幸福……」 说着说着,沈夏至有些晃神,竟不知道是在说小琪和大熊,还是在说自己和祁晟了,她只觉得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模糊了她的视线,然后在不清的视线里,她彷佛看到了教堂大门口出现了一抹黑色身影。 心口猛地一滞,沈夏至不可思议的拼命眨眼,想确定自己没有眼花,但是这样却使她眼泪流得更凶,看东西更加模糊,然后再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冲下了宣誓台,用尽全身力气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教堂大门口…… 然后,那里……空无一人。 沈夏至连忙跑到教堂外寻找,像一个疯子一般,要确定那抹身影的真实性,然而,一切都是徒然,那抹身影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她又出现幻觉了。 身体像是被抽干了一般,沈夏至蓦地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这是五年来,她第一次哭得像一个被抛弃的可怜兮兮的孩子,哭得那样伤心而绝望。 第32章 谁说她很勇敢的,谁说她很坚强的,谁说她无所谓的,谁说她不恨的…… 祁晟!我恨你,恨你! 为什么要抛下我,我们说好要永远要在一起的,你说过会一辈子对我好的,你骗我,你这个人骗子!我真的已经努力了,为什么就因为一点点小事而全部否决我,你为什么不给我多一点点时间呢,为什么你不爱我呢…… 「祁晟……祁晟!」蹲在地上,沈夏至大喊出声,声音都快嘶哑。 她根本忘不了他,她是这么爱他,无论他多抗拒她,不要她,她还是好爱他,在她心目中,他永远是那个曾经在雨中为她遮伞的祁晟,是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给她生路的祁晟,是在她最需要依赖别人的时候,给了她一个家和所有温暖的祁晟……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使他非要离开她,丢下离婚协议书头也不回的走掉呢? 什么小鬼,什么不懂事,她其实通通都不信,都是借口罢了,她装得这样无所谓与不在意,说什么都不重要了,其实是差点连自己的心都欺骗了,她才不要什么温柔大方、成熟稳重,她只要他,只要他一个人, 你究竟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故意要伤害我? 「祁晟……」 远远的看着蹲在地上哭喊的那抹身影,一道披着黑色风衣的挺拔身躯,才缓缓从墙角闪现,看着她这样伤心,他并不会好过多少。 他曾经以为她是真的忘了,可以没有他了,但他现在才知道,她还是当年的沈夏至,无论再怎么逞强,宣誓自己的独立,她还是那个内心需要被呵护的沈夏至。 祁晟静静的站立在墙角,任由风呼呼吹起他的风衣。 她是这样爱他,可是他还有什么资格和面目重新回到她的身边?是他抛下她的,整整五年,不论是怎样的借口,甚至是为她好,都是罪无可恕的。 他擅自替她决定了未来,甚至没有问她那是不是她想要的,现在一切问题解决了,他就可以大剌剌的说我要回到你身边吗? 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可恶! 可是,看到她这样难过,他却无能为力,比直接让她恨他,更让他心痛。 他甚至来不及告诉她。 夏至,我爱上了你,原来不是不仅爱,不是不会爱,而是早在爱上你的时候,我并不知道。 就这样,一明一暗,明明是相爱的两个人,却无法相见。 第八章 「悦悦,不要开水龙头……」 急忙冲到洗手间,想阻止女儿开水洗手,然而,看到水顺畅的哗啦啦流下的刹那,所有的话被堵在了喉咙口。 站在洗手台前,垫起脚尖,高高的举起双手,努力洗着手的美丽小天使转头看她,那双跟记忆深处一摸一样的金棕色眼瞳散发着迷人的光泽,无辜而纯真,「妈咪……」 「喔,没事了。」沈夏至爱怜的抱起女儿的小身体,轻轻地帮她洗着小手,同时,也开始想着她最近是否真的要去医院走一趟。 因为近来奇怪的事情发生的太频繁了,让她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记忆力出了问题。 明明昨晚洗手间的水龙头还是坏的,一开水就狂喷而出,她想着隔天白天要找人来修,可是今天一直忙到晚上才想起这件事,本来很懊恼自己的健忘,可是……水龙头分明就是好了啊,怪事,难道她白天已经通知人来修过了?她自己忘了,还是……真的活见鬼,如果不是水龙头没坏,就是它有自动修复功能! 不由得,沈夏至想到了其余不对劲的事情,如果说水龙头只是个案,那么她可以抛诸脑后,觉得可能是巧合,但甜品店的烤箱、空调、地板砖……等等一系列的问题,又是怎么回事? 好像之前就已经常常出现自动修复的神奇事情了,每次只要有什么东西坏了,她想说找人来修,可是隔天就会莫名其妙变好,她究竟有没有打电话叫人来修过呢?她真的记不起来了,她不会大脑真的出现什么病变了吧? 「妈咪!」 听到女儿娇娇的呼唤一声,沈夏至才回神发现女儿满手泡沫,自己却呆楞的不替她冲洗,带着歉意的吻吻女儿的小脸蛋,沈夏至笑道:「宝贝,对不起,来,赶紧把手洗一洗,我们去吃饭哟。」 「好。」乖巧的祁悦咧开嘴,粉嫩的颊边绽现两个可爱漂亮的梨涡。 第33章 沈夏至会心一笑,她的小宝贝……心里又疼又甜蜜,祁晟,谢谢你把悦悦给了我。 ☆☆☆ 「祁晟……」 「我在这儿。」 听到浅浅如梦境般的回应,沈夏至缓缓的睁开惺忪睡眸,黑暗中,迷糊不清的似乎看到晃动的黑影,她喃喃的低语,「是你吗?」 「是我……」 一切就像是在作梦,沈夏至立刻伸出手牢牢的拽紧了床边人的,傻气的流泪,「不要走,不要离开我,祁晟,祁晟……」 「我不走,乖,不要哭。」他低头,覆上了她柔软的唇办,辗转吸吮。 …… 第34章 …… 感觉到覆在脸上的小小一抹温热,沈夏至倏地从梦中惊醒,紧握住脸上温热的来源,大叫了一句:「祁晟!」 「妈咪,痛痛。」 听到熟悉的娇呼,沈夏至才迷茫而错愕的渐渐看清楚床上跪在一旁的小身影,天真无辜,一双金棕色的漂亮瞳眸一闪一闪的,有些不解,也有些娇气的委屈。 连忙放开手,沈夏至吓坏的坐起身,拿着女儿的小手呵气,「宝贝,不痛不痛,对不起,妈咪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小祁悦乐呵呵的笑着,摸摸沈夏至的脸颊,「妈咪,作恶梦了吗?」 恶梦?不,那是一个非常绮麓而奇妙的美梦,然而,原来真的是梦…… 沈夏至抚抚额头,再看看四周熟悉的布置,床上干净整洁,自己身上也完好的穿着丝质睡衣,除了感觉身体有一点奇怪的酸痛,其余没有什么不同,果然,是梦,沈夏至自嘲的笑笑,他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更别提……跟她做那些爱做的事情了。 「没有,妈咪没作恶梦呢。」沈夏至轻轻刮刮女儿的小鼻梁,宠溺的说:「今天悦悦起得比妈咪早哟。」 祁悦骄傲的扬着小脸,「悦悦有自己刷牙、洗脸了,还把小被子叠好了。」 「这么厉害?」沈夏至夸张的睁着大眼,毫不吝啬的给予女儿赞美,「那今天妈咪帮悦悦绑一个非常漂亮的公主辫,然后让幼稚园所有小朋友羡慕,好不好?」 「好。」 沈夏至抱抱乖巧的女儿然后起身下床吩咐,「那悦悦快去收拾小书包,妈妈做早餐给你吃。」 「嗯。」 看着女儿小小娇柔的身躯,跑出房门离去,沈夏至的笑意才一点点收敛,微微酸涩,她曾经以为,这辈子只要有女儿的陪伴,她就再没有什么遗憾了,就算没有他,她也能正常开心的生活下去。 但是,原来不是,最近的她变得非常奇怪,越来越常梦到他,身边也总是若有似无的出现他的气息,明明知道这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关系,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惆怅。 现在她才了解到一件事情,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取代祁晟在她心里的地位,即使是……悦悦,也一样,都不过是他的代替品。 ☆☆☆ 「沈姊!」 听到一声呼喊,沈夏至连忙回头,就看到婚后第一次出现在甜品店的小琪大熊夫妇,沈夏至将甜品分给店里的客人们,才将空空的托盘放下,开心的迎上去。 「你们怎么来了?」 「想你了啊。」小琪拉着沈夏至兴奋的叽叽喳喳。「原来结婚真的那么麻烦,要处理的事情好多,连蜜月都不得不推迟,唉。」 「少得寸进尺了,看来婚后生活很甜蜜哟。」 面对沈夏至的打趣,小琪羞红了脸,「沈姊,你干嘛取笑我啦。」 「我才没有,我是真心替你们开心。」沈夏至发现,婚后的小琪或多或少真的有了些许变化,说不上来,大概身为人妻,有些感觉是自然流露的。 「沈姊。」大熊搂着小琪打招呼,然后挠挠头,「一直忘了跟你的道谢,上次的致辞说的好棒,我跟小琪都好感动。」 「对啊对啊。」小琪故意吸吸鼻头,「把我的心声都说出来了,沈姊,我一定会听你的,长大,懂事,做个好妻子的。」 第35章 「说到做到才好。」 小琪和大熊互相对视了一眼,才看着沈夏至小心翼翼问,「不过那天后来是怎么回事,你突然跑出教堂,样子还蛮吓人的,后来我们出去找你也没找到。」 沈夏至错愕了一下,只是立刻带过:「抱歉,我那天只是好像突然看见了一个旧识,结果发现是我看错了。」 「原来如此,没什么大事就好。」小琪和大熊松了口气,似乎证明是他们自己多想了,才放下心来,然后找了座位坐下,「沈姊,最近有什么新品吗?好久没吃你做的甜品了,好想念哦。」 「贪吃鬼。」对着小琪笑嗔,沈夏至将价目表递给小琪。 「我哪有?」小琪摸摸鼻子,嘟着嘴看着价目表,她一边研究,一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嘟囔着:「刚刚来的时候,似乎余光瞄到街角,看到一个好怪的人。」 大熊取笑:「你一定是电脑打太晚,眼花了。」 「才没有!」小琪立刻放下价目表瞪了回去,煞有其事的说:「虽然再次确认的时候,人影已经不见了,但是我一定没有眼花啦,那个人身形还蛮高大的,穿着黑色风衣,一动也不动的站着,目光……对了,好像一直盯着甜品店。」 「乱讲!」大熊嗤笑,「你该不是看帅哥看晕头了吧。」 「喂,李大熊!」 说者无心,但听者却的确是听进去了。 高大身影,黑色风衣,看着甜品店……沈夏至的心脏有一瞬间的咯噔,她脑海里只有一个疯狂的想法,那是祁晟,真的是祁晨,因为她也看到过,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可是不可能连小琪也出现幻觉了,想着,沈夏至脑袋「嗡」,就从大门口冲了出去…… 「沈姊,你去哪儿?」 大声的叫喊,让沈夏至的手蓦地停在了开门的动作上,是小琪的声音,及时唤醒了她失控的神智,不,她不能就这样大剌剌的冲出去。 因为照他们所见的情况来看,祁晟在躲她,只要她一出现,他又会消失不见了。 可是,她已经忍不住了,她好想见到他,真实的看到他,大声的问他,到底这样算什么,既然离婚了,不要她了,为什么时隔五年又出现在她的身边? 然而另一个认知也同时生生袭上了她的心头,难道,最近出现奇怪的事情并不是她的问题,不是因为她的失常,是因为……祁晟? 倏地瞪大美眸,沈夏至怦怦跳动的心脏,怎么都无法平息下来,转身,她回到小琪和大熊的桌边,深呼吸,「你们帮我看着店,我出去一下。」 这样不安的沈夏至,小琪和大熊倒是第一次见到,于是他们没有再问什么,只是点点头应允,然后看着沈夏至取下小围裙,转身走进甜品店的厨房,打开了后门…… ☆☆☆ 站在隐蔽的街角,祁晟黑亮柔顺的发丝被风吹得凌乱飞舞,而高大的身躯始终没动,金棕色的瞳眸也目不转睛的盯着对角的甜品店。 这种傻气的行为已经持续多久了,祁晟也不太记得了,总之,他越来越有些担忧。 明明跟自己约好,只是远远的看着她,不去打扰她现在平静的生活,可他原来是个这么不守信用的人。 看到她忙得一塌糊涂,他就忍不住偷偷替她修好坏掉的烤箱,铺好缺角的地板砖……甚至,他越来越放肆的趁她不在家偷偷潜进,替她修好水龙头和一切她没注意到但失修已久的物品,他甚至还会坐在她家,翻看着她和女儿的照片。 他越来越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就在昨晚,他居然在她意识不清的睡梦中抱了她,像野兽一样跟她做爱,沉溺于她的身体里。 不该是这样的,他告诉自己这一切都太超过了,可是怎么办,越是靠近越是想要找回这一切,他恶劣的想着,祁晟,去告诉她,告诉她事实真相的一切,她一定会原谅你,再次回到你身边的。 但过后,他又无法允许自己这样卑劣,祁晟,你算什么,凭什么这样肆意去糟蹋她,只要确定她好好的,不就可以了吗? 隐约的微叹口气,他知道甜品店快打佯收工,通常这个时间再过半小时,她就要去幼稚圜接女儿回家。 于是站得微僵的身体轻轻移动,然后转身,倏地察觉到不对劲,他紧绷了蓄势待发的身躯,却……在看到身后人的一刹那,力道全部卸去,几乎有种天崩地裂的震惊、错愕与无力感。 第36章 祁晟看着不远处的小女人,她无声地哭得一塌糊涂,眼睛红肿,鼻子通红,小嘴快喘不过气似的。 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现他的,又是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后的,他居然会专注到不曾发觉。 他们两两相望,谁都没有移动也没有说话,最后,是祁晟再也没办法任由她如此伤心,低沉喑哑的嗓音才出声,不可闻的叹息:「夏至……」 想过无数个再见到祁晟时,她会有的反应,大哭大闹的冲上去打他,宣泄自己多年来的怨恨,气他为什么抛弃她,不遵守曾经给她的承诺;或者紧紧的拥抱他,告诉他这些年来她有多想念他,她从来没有停止过爱他;不然,就狠狠的拖住他,求他不要再离开,告诉他,她现在已经很成熟了,不再像以前一样只知道依赖了,她想要重新开始……只是任何一种,都不像现在的情况一般,平静而祥和。 大门开闭着,除了她和祁晟,甜品店里没再有其他的外人。 她已经冷静下来,收起了所有的泪水,像个真正成熟懂事的女性,她在他面前放了杯茶,用尽了自己最大的力气,才漾出一抹微笑。 「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闻言,祁晟轻轻抬起头,看着沈夏至,面无表情的让她看不明白他在想什么,然后她听到他惜字如金的说:「嗯。」 没有了? 沈夏至尝到口中苦涩的味道,居然只是这样,无论她的内心如何澎湃,有多想了解他这些年的生活,但面对他如此清冷的态度,除了隐忍,她还能做什么?是啊,她早就没有立场再去表达什么了,他们离婚了,已经不是夫妻了。 「突然在街色看到你,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一时间很有感触。」沈夏至连忙垂首,不让他看见自己眼中的脆弱,用打趣的口吻故作轻松,「没想到真的是你,好巧。」 是啊,好巧,果真是她太自做多情了吧,不过是他突然出现,她居然就认为最近的怪事都跟他有关,可他的态度已经表明一切,不是他……沈夏至,少自恋了,他已经不再属于你,不会再为你做任何事情。 祁晟没有说话,只是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气氛稍显尴尬,沈夏至才调适好表情,重新看他,「你在这附近做什么?」 「经过。」喑哑着嗓音,祁晟只是吐出两个简单的字,她怎么会知道,真正怕泄露自己情绪的,其实是他。 「喔。」沈夏至回应,不可抑制的情绪低落,鼻子发酸的笑着,「这家甜品店是我开的,以后有空……可以来尝尝我做的甜品,大家都说味道还不错。」 说完,沈夏至又有点懊恼,这算不算班门弄斧,真正甜品做得好的人,其实是他吧,根本就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难倒他啊,她这么说,不过就是像她曾经在婚礼上致辞过的,她已经很努力了,所有的努力都只为了想得到他的肯定而已。 不过,他应该会拒绝吧,他…… 「好。」 这次,仍旧是单字,却让沈夏至的大眼绽放出炫目的光彩,她看着他,雀跃之色溢于言表,他说好,他居然说好! 「为什么没有住在平和社区?」神奇的,这次他居然主动先开口了。 沈夏至张口,却又缓缓闭上,她怎么能告诉他,是因为怕他没有地方可去,才主动先离开的呢,于是她耸耸肩,似乎无所谓的说,「都已经离婚了,我也没有资格再住在那里了,那是你的家,不是吗?」 金棕色的瞳眸里一闪而逝些许痛楚,他才认同的点点头,却说:「那里也永远是你家,想什么时候回去都是可以的。」 他这样究竟算什么? 沈夏至蓦地咬住下唇,让痛楚把自己的眼泪逼回去,明明是他残忍的提出离婚的,但他却可以面对在她时,这么平静而云淡风轻,还敢说出那里永远是她的家的鬼话,他怎么做得到这样残忍! 「不,既然离婚了,那里就已经不是我的家了,我不会再回去。」脱口而出的冷漠,沈夏至承认自己也是有劣根性的,凭什么委屈的永远是她。伤心绝望的永远是她,如果他已经不在意了,她还在痴念些什么呢? 什么离婚时的蹩脚借口,都不过是她为自己找的理由。一个足够强大等他回来的理由,真是受够了,沈夏至,清醒一点! 不会再回去了…… 祁晟怔忡了一下,看来,她还是恨他的。 第37章 震心的沉默过后,祁晟缓缓起身,礼貌性的点点头,「很晚了,我就不打扰你了,再见。」 「嗯,慢走,我就不送了,我还要收拾一下才能回家。」说着,沈夏至转身走进了厨房。 直到外面已经毫无动静,沈夏至才又猛地冲出厨房,冲到大门口寻找祁晟的身影,而他……已然不见。 泪水再次迸发,沈夏至靠着大门无力滑落。 匆匆的相见,短暂的聊天,却又匆匆的离去。 「祁晟,你敦教我该怎么做啊,我不懂事的时候,你不要我,就算现在我已经成熟了,你仍旧对我这样淡漠,难道你真的不曾爱过我,对你来说,我究竟算什么?」 好后悔,对他说出那句狠话,她根本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生气,只是希望他能变回以前的祁晟,哄哄她。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没见到他的时候,还能幻想,见到了,才知道什么叫回不去了。 第九章 「他是个大骗子!」沈夏至一边用力刷着碟子,一边委屈的低咒。 他答应了她,有空会来吃她做的甜品的,可是自从那天离开后,整整一个星期,他也没再出现过,她为自己找了无数理由,倒垃圾,买东西的穿过街角,经过巷口,却始终再见不到他的身影。 他分明是有意躲她的,再不然,他那天就真的只是经过,知道了她在这里后,他连经过都省了! 他凭什么,凭什么突然出现搅乱她的心神后,又销声匿迹,她几乎每天都不在状态的失神,望穿秋水的希望他会突然再次出现,她告诉自己,不论他这次再怎么淡漠,她都不在乎了,能见到他比什么都好,她没出息,认了! 但他还是不出现,让她等待的信心一点点失去,她害怕,害怕他只是昙花一现,从此又不复存在。 「喂,谁是老板,快出来!」 大厅里突然传来巨大的碰撞声,让厨房里的沈夏至吓了一大跳,她收回思绪,连忙脱去手套放下碟子,走出厨房来到大厅。 看着大厅里,突然出现的四五个流里流气的少年,沈夏至蹙眉,但仍保持着自己的礼貌,「不好意思,甜品店已经打烊了,如果想吃甜品请你们明天再来好吗?」 听了沈夏至的话,四五个少年怔了一下,面面相觑,然后哄堂大笑起来,其中一个染着绿毛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少年猛地拍桌,凶神恶煞的对着沈夏至说:「喂!女人,谁要吃什么甜不拉几的东西,我们是来收保护费的。」 保护费? 沈夏至没好气的笑了一声,「我在这里开了快四年的店,第一次听说要收保护费的,对不起,没有!」 「操,你这女人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一个年级稍长的男性少年唾了口痰,一脚阳倒了一把凳子,「少罗嗦,先拿一万块保护费来。」 蹙眉,沈夏至有些生气,看他们的年纪和感觉不像是有组织的黑社会,反倒像一些叛逆的少年故意找碴:「我不会给你们钱的,如果不想事情闹大,你们就赶快离开,你们这种年纪应该好好的在学校读书,学什么黑社会,不伦不类的,如果你们实在不听劝,我会报警。」 四五个少年立刻吆喝了一声,一个红毛少年立刻上前抓住沈夏至,怒吼:「靠,你居然还敢教训我们,威胁我们?报警……我看你有没有命报警。」 「来,把电话砸了!」 说着,砸电话的砸电话,砸桌子的砸桌子,甜品店里顿时乱成一片,沈夏至焦急想制止:「住手!给我住手,啊……」 根本来不及制止,她的头发就被一道狠狠的力量拽住,害她痛呼,她不屈就的瞪着拽她的红毛少年,「放开我,混蛋!」 「谁叫你这女人敬酒不吃吃罚酒,还没看到你这么不识相的。」啐了一口,年纪稍长的少年甩手给了沈夏至一巴掌,力道不小,让她的嘴角都渗出血丝,白皙的脸颊立刻浮现五指印。 沈夏至拼命挣扎,却根本无从反抗,铁门也是紧闭的,没人能看见里面的动静,也就没人来救她,她究竟要怎么办? 眼看着他们就要从收银台里拿走所有的钱,沈夏至使出全身力气扑过去想阻止,却不料被其中一个少年狠狠的踹在肚子上,她吃痛的跪地,额角也生生撞在了桌角,立刻瘀青流血…… 第38章 她不能认输,绝不能,这里的钱是她和女儿用来生活的,她怎么可以让他们抢走,她咬着牙极力上前。「不准动,不准!」 她的拼命反抗终于惹怒了少年们,抢到钱的少年们围住沈夏至,开始对她拳打脚踢,沈夏至无力反抗,只能硬生生蜷缩身体承受着,这一刻,她脑子里交替滑过祁晟和女儿的样子,她好想他们,她不能有事,她还没有给祁晟做甜品吃,她的女儿也需要她,她不能有事!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紧闭的铁门「刷」的一声,从下到上被拉开,少年们吓了一跳,停下动作朝门口望去,突如其来的光线让少年们微眯了眼睛,只能大致看到那是一道高大森冷的黑色的风衣身影,还来不及反应,铁门又再次落闸,似乎在告诉甜品店里的人,谁都跑不掉了。 所有的少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感觉到了恐怖的气息,还根本没有移动,那道高大的身影已然如鬼魅般来到他们身边,眨眼间,那个高大的男人已一手抱起刚刚还躺在地上的女人,而另一手……擒住了红毛少年的颈项,硬生生将他从地面慢慢高举! 其余的少年猛地退后,骇然的看着红毛少年毫无抵抗之力的被举起,脸涨得通红,无法呼吸,掐在他颈项上的大掌一点都不是在闹着玩,它青筋暴怒,是一只充满杀意的手,那个高大的男人真的想掐死红毛! 这个认知,使他们根本不敢去看高大男人脸上的表情,他们瑟缩着想救自己的兄弟,却又不敢轻举妄动,这根本就不是他们能惹的男人,似乎对他来说,杀他们就像捏死一只小蚂蚁那么容易。 「祁晟,不要……咳咳、求求你,不要。」 沈夏至依偎在温热的怀里睁开双眸,好半晌才意识到眼前的可怖画面是什么,她感觉到紧贴着她的人全身僵硬,熟悉的气息很容易让她辨别出他的身分。 可是她的话没有撼动祁晟,冷然的金棕色瞳眸像是下定了决心,看着面前的红毛少年一点点挣扎,生命一点点流逝。 沈夏至慌了,她从未看到过如此暴戾的祁晟,她一定要阻止他,她不能让他杀人,猛地圈紧他大哭,「祁晟,放手啊!不要杀他,求求你,拜托你,不要……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如果杀了他,你会出事的,如果你出事了,我要怎么办?对了!还有悦悦,我们的女儿,她要怎么办?祁晟……」 似乎听到她说女儿,他僵硬的身体才貌似有了反应,缓缓的,他的手指一根根松开,就这样还剩最后一口气的红毛少年,软绵绵的滑落在地。 祁晟冰寒着脸吐出一个字,「滚。」 然后,其余的少年二话不说拖着红毛少年走人,仿佛这里是个恐怖的修罗地狱,再也不想回头来看。 沈夏至哭得太厉害,也包含着松了一口气的心情,好在他听了她的话,好在……他出现了。 不知道为什么,就在这一瞬间,沈夏至似乎恍然大悟的明白了所有事情,是他,真的是祁晟,她怎么会被他的淡漠所骗倒?他一直在她身边,一直都是他,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默默为她做了一切,什么无所谓的表情不过都是他自我矛盾的伪装,他根本就是在乎她的,已经这么明显,她还有什么好怀疑的,这样的他,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想着,沈夏至忽然推开祁晟,眼看就要跌坐在地上,又被祁晟牢牢接住,她不屈不挠的推拒着,祁晟只好轻轻的将她,放在仅剩无几的一把完好座椅上,静静的看她。 她抬头看着他,泪水无尽的流着,然后深呼吸一口气,开始大声指控:「谁要你来管我,你不是早就不管我的死活了吗?你根本就巴不得我过得不好,看到我这么凄惨,你应该开心的拍手大叫才对吧,呜呜呜……我讨厌你,我恨死你了,你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就让那些小混混打死我算了。」 看着她无理取闹的发泄,好一会儿,祁晟轻柔的叹口气,蹲下跟她齐高,伸手触碰她的伤口,「乖,我们先去医院好不好,你受伤了需要处理。」 眨着泪眼,愣愣的听到他的轻柔嗓音,这样的语气,她整整失去的五年,她以为她再也听不到他这样对她说话,这样的祁晟,根本就是从来没有变过的他啊。 「哇」的一声嚎啕大哭,沈夏至揪紧他的衣袖耍赖,「我不去医院,我不要去医芜,让我痛死算了!」 「夏至,不要胡闹。」祁晟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办法掩饰,只能担忧的安抚。 第39章 「我就是胡闹,怎么样!」说着,沈夏至更为伤心了,「你早就不要我了,你嫌我是个不懂事的小鬼,你赚我太依赖你,嫌我的不够成熟,反正我就是胡闹,你都已经不要我了,还管我胡闹不胡闹。」 「我从来没有赚你不懂事,没有赚你不够成熟,不管你是不是胡闹,我都要你。」她的伤心,也是祁晟的痛心,他动作小心翼翼的将她的头按向自己的肩胛,抚慰:「不要哭了,好不好,你哭的话,我会很难受的。」 「你骗我,你是大骗子。」还在哭泣,她却勾住了他的脖子,将眼泪鼻涕全部蹭给他,「离婚的时候,你明明嫌我不懂事的,我怎么求你不要离婚,你都不肯听,你好残忍,一点机会都不给我,现在还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祁晟默然了,这件事情很复杂,他要从哪里开始解释呢。 闹,只是确定了祁晟在乎她,她已经有了充分的把握怎么对付他,但她没有想要为难祁晟,更不想再次逼走他,他的沉默让她坐起身子,转移话题,故作生气:「所以你是骗我的对不对,当初离婚是有别的理由对不对?」 金棕色的眼眸目不转睛看她,不说话,却已然流露出所有想说的。 泪水还是没办法停住,她嗔怪的打了祁晟一记,抽泣,「既然有别的理由为什么不说,既然现在选择了回来找我,为什么也不解释,不告诉我事情的缘由,只是傻傻的在暗处看我,你知不知道你让我多难过,多伤心,我问你这些年过得好不好,你还真敢只给我一个『嗯』字,用那么冷漠的表情对待我,让我手足无措,要恨不是,要爱也不是,祁晟,你究竟想要我怎么办,你告诉我,你教教我!」 「对不起。」祁晟眼眶微热,伸手抹去她流也流不完的泪水,「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我很想你。」 简单的一句话,却是沈夏至五年来唯一听到的,祁晟实实在在的真心话,她不想哭的,可是真的没有办法。 她猛地捧住他的脸颊,吻上他的薄唇,尝到了自己眼泪微苦的咸味,「我也好想你,每天都好想你,我以为自己够坚强、够勇敢,原来没有你,一切都是枉然,我还是一样没用的。」 回吻着她,祁晟伸手拥紧她,几乎快将她纤细的身子揉碎在自己怀里,「不是,你做得很好,真的很好了。」 「祁晟……」 「嗯。」 「不要再离开我好不好,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都不要再离开我,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答应你……」 终于,某只小水桶破涕为笑,觉得灰蒙蒙的生命开始雨过天晴,原来生命是有色彩的。 ☆☆☆ 一路上,想破了脑子该怎么将祁晟介绍给女儿,直到他们父女相见的那刻,沈夏至才觉得自己是大白痴,想那么多全都是白想了! 为什么? 原因实在太简单了。 祁悦根本毫不怕生的乐呵呵指着祁晟,说,「你的眼睛跟悦悦的一样。」 祁晟看着祁悦,笑了,却没有沈夏至以为的震惊、错愕、感动等等复杂情绪,慢慢着,他的表情似乎看起来习以为常,到底什么跟什么啊…… 他只是伸手抱起女儿,亲亲她,纠正:「悦悦,是你的眼睛跟我一样。」 「为什么?」祁悦在他怀里,咬着胖胖的小手指问。 「因为,我是爸爸。」他的声音柔得不能再柔,像是在对小朋友循循善诱。 「咳咳咳……」在一旁的沈夏至立刻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会不会太直接、太坦白了,女儿才四岁,不见得懂吧! 可奇怪的是,祁悦粉嫩嫩的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同样炫目的金棕色的眸子闪闪发亮,小手捧着祁晟的脸仔细看着,左瞧右瞧,似乎终于确定了,祁悦这才开心的亲亲祁晟的脸颊,大叫:「爸比,你终于来了,悦悦等你好久好久了,你不会再离开了,对吗?以后都会陪着妈咪跟悦悦了,是不是?」 「嗯。」祁晟温柔的捏捏女儿的小脸蛋,给予承诺。 喂喂喂!沈夏至傻眼了,他们在说什么跟什么啊? 有没有人要跟她解释一下,到底怎么回事嘛!欸,好歹她也是当事人,也有知情权吧。 享受了一晚上的天伦之乐后,哄了祁悦入睡,沈夏至才有机会将祁晟拖回房间,准备了「满清十大酷刑」审问他。 第40章 「说,到底怎么回事,」 看着沈夏至气势汹汹的模样,祁晟笑着拉过她在身边坐下,「这件事说来话长,我要从头说起,大概要花一些时间。」 他这么坦白,倒是令沈夏至愕然了,「你……要全部都跟我说?」 「既然答应了你,我就不能再隐瞒一丝一毫,不管听完之后,你最后的选择是什么,我都会尊重你。」 看着祁晟严肃的表情,沈夏至真想给他一记白眼,什么叫听完之后,不管她的什么选择是什么都会尊重她,她不是早就选择好了吗,就算他是混世大魔王,对她来说,也只是祁晟罢了。 于是沈夏至配合的盘着褪正襟危坐,「好了,我准备好了,开始吧!」 祁晟思索了一下,找到了起头,于是问,「夏至,还记得五年前有个叫鬼煞的人吗?当时,他是不是跟你说过,我还有一个名字叫gabriel。」 她当然记得,一切都是因为她姊姊沈美莱引起的,欸,说起来都怪那个家伙,如果不是那个家伙欠赌债,她也不用瞒着祁晟跑去救她,结果害祁晟也牵连其中,对了,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祁晟才变得怪怪的,沈美莱是罪魁祸首!好在自从那天开始,她就没再见过那家伙。 喔,跑题了,对,那时候是有个叫鬼煞的人,让她叫gabriel来,后来才了解那个鬼煞说的似乎是祁晟,「所以gabriel是你的英文名?」 沉默的半晌,祁晟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它的确是一个英文名,不过不是我的,那只是我曾经的一个代称,gabriel,加百列,在圣经里的死亡天使,代表着鲜血和人的生命。」 「听起来怪神秘的。」 沈夏至一副听说书的表情,让祁晟实在严肃不起来了,他敲敲沈夏至的小脑袋瓜,「我没有在开玩笑,那时候是我骗了你,我认识鬼煞,他其实就是为了找我而来,你姊姊欠债,你会去救她,都是鬼煞一手设计的,因为我们都住在平和社区,他接触不到我们,所以只好从你姊姊下手。」 这么说来,原来沈美莱还挺无辜的,沈夏至点点头,「那他为什么要找你,他究竟是谁?」 噤声,或者她应该问,祁晟究竟是谁吧,从进入平和社区开始,她就意识到里面住着一群身分神秘的人,只是她不想去深究,那里都是她的家人,哪有人会去怀疑自己的家人呢?以至于最后她忘记了他们的不平凡,原来这才是事情真相之一,且跟祁晟的身分有关。 这下子,祁晟更加沉默了,他的口吻变得有些退缩,似乎很怕沈夏至知道,沈夏至没有说话,给了他充足的时间去调适心情。 「夏至,我曾经是一个雇佣兵,鬼煞也是。」 他终于说出口,闭上眼,也有些如释重负,良久,他才敢睁开眼看沈夏至的表情,只是……沈夏至依旧撑着下巴看他,一脸茫然而纯真。 错愕了一下,祁晟重复:「夏至,我曾经是一个雇佣兵。」 「所以呢?」沈夏至嘟着嘴很无奈,「亲爱的,好吧,雇佣兵听起来这蛮厉害、蛮了不起的样子,可是我实在没有概念啊,我应该给你什么反应才对,我很无辜耶。」 蛮厉害、蛮了不起!这根本不是他的本意,祁晟有些哭笑不得,他摸摸沈夏至脸蛋继续说:「简单来说,雇佣兵就是纯粹出于利益,而为其雇主作战的死士,雇佣兵也分很多种,商业佣兵,黑市佣兵,国际间谍佣兵等等。」 「所以你是哪一种?」 祁晟伸手将沈夏至搂进怀里,不再让她看自己的表情,才幽幽开口:「我六岁被佣兵组织收养,十年地狱式的训练,十六岁独自完成第一个任务,十七岁成为顶级雇佣兵,我并不专属哪一种,每一种我都可以胜任,二十五岁觉得累了,自动离开佣兵组织,消失在那个圈子,然后过到小惜住进平和社区,二十七岁……我遇到了你。」 仅仅简单的一段话,祁晟概括了自己的一生,沈夏至缩在他的怀里,圈紧他,心里有种不舍的锥心疼痛,她想,不用他再多说,她已经可以串联起所有事情了,明白他曾经是生活在多么不堪的世界里。 「夏至,我曾经杀过人,很多。」 其实,这才是重点,他是个满手鲜血的雇佣兵,难听点说,他是个杀手,让人闻风丧胆的「加百列」。 第41章 感觉到他的颤栗,沈夏至流下了眼泪,她想,她是个自私的坏女人,全世界人的生死都跟她无关,她只在乎他,她的心太小,只能容下他一个,只能用无限的爱去爱有限的人。 「所以呢,杀过人就想吓唬我?」她闷闷的调侃:「别以为我会怕你,哼,以后不准你凶我,跟我大小声,就算我再胡闹,你也要全部接受!」 他,当然懂她的意思,吻着她的发梢,他是有多幸运,这辈子,才会遇到这个小女人。 第十章 「当年离开佣兵组织,是我自己的意愿,我也知道雷爷并没有允许,他是佣兵组织的头目,专门负责训练雇佣兵和编排任务。其实心里不是没有隐忧的,我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死对我来说是小事,但是认识了你,娶了你,我就有了牵挂,夏至……娶你,其实是我很自私的行为,我明明知道我的身分会牵连到身边的人,但是我就是舍不得放你走,因为认识你,我才知道什么是真实,才知道,原来我好害怕孤单。」 「才不是,你一点都不自私,自私的是我,是我想要嫁给你,听到你肯娶我,我都高兴坏了,不准你再说后悔的话。」沈夏至反驳。 轻笑的摸着她的长发,祁晟继续说:「我们过得太幸福,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我差点忘记自己的身分,直到鬼煞的出现,是雷爷派他来找我的,有一个一千万美金的任务指定找我做,可是……我不愿意,脱离了组织,我就没有想要再回去,何况有了你,我更加不想再沾染血腥,只是雷爷已经替我接下任务,佣兵组织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被派遣的佣兵不肯接受任务,而如果其他佣兵对这个任务有兴趣,那么,有兴趣的人就必须干掉被派遣的佣兵,得到雇主的信任才能执行任务,这么说,你明白吗?」 何止明白! 沈夏至震惊的坐起身,开始全身上下检查祁晟,「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祁晟握住她的小手让她安心,「那时候我们都住在平和社区,根本没有人敢出手,所以我最怕的,其实是他们找你下手,逼我现身,但我又不能限制你从此一辈子不出社区……」 她总算明白了,沈夏至纠结若手指,懊恼万分,原来这才是祁晟那段时间阴晴不定的原因,他害怕她受到伤害,而她非但不理解,还怪他阴阳怪气。 「所以那次腿伤并不是意外,因为你知道那些人开始行动,所以你才找个蹩脚的理由跟我离婚,划清界线,独自去面对?」沈夏至看着他沉默,才气急败坏,既心疼又伤心的捶打他:「祁晟大笨蛋,谁准你擅自替我决定事情的,以后,我再也不准你这样!」 「不会再有以后了。」祁晟笑了,这次才是真心如释重负的笑,「夏至,那个组织已经不存在了,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世界上,也不会再有『加百列』这个人。」 那个组织被消灭了? 沈夏至愕然,尽管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样可怕的组织,但她可以想像到它的庞大与恐怖,深深凝视着祁晟,张口又重新闭上,她不想再去问,也不想让祁晟再回忆,她已经可以肯定他离开的这些年,是去完成这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了。 他是怎么做到的,她也并不想知道,她只要知道了,为了她,他居然可以做出这样的牺牲,只要知道这个,就足够了。 祁晟浅笑,知道这个小女人的体贴,所以也选择跳过,说另一段她更想知道的事情。 「跟你离婚后的整整一年,其实我并没有离开,你找公寓住下,独自生下悦悦,开甜品店……我都是知道的,直到确定你是安全的,我才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沈夏至耷拉着小脑袋瓜,已经没有再多余的心思去感动了。 她只能说,她怎么会爱上了一个这么笨的男人,笨得她想用整个生命去爱,难怪……她一直觉得离婚后的一年过得很顺利,几乎没有任何困难,找公寓,会有房东主动打电话上门,价格合理环境舒适,生悦悦的时候,救护车也来得很及时,那时候她还怀疑过她有没有打过电话,开甜品店更是顺利地找到好店面,装修也不用操心……想来,都是他在身边的缘故。 不过那时候她怎么没有像现在这样敏感的察觉到呢,是因为刚离婚,太过伤神的缘故吗? 呵,她还一直以为自己长大了,成熟了,没有他也没关系,然而,她还是因为他才这么幸运。 第42章 「那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年前,我就回来了,起初,我只敢远远的看你跟悦悦,后来才慢慢变得不知足,想要靠近你们,不料却被你发现了。」 想到那段时间,总以为是不是自己的脑子出了问题,沈夏至就没办法平静,白了祁晟一眼,「你知不知道我差点以为自己撞邪了!」 「抱歉,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想为你做点什么。」祁晟歉意的说:「至于悦悦……其实,我也常常半夜站在她的床头看她,直到有一次她半夜突然醒来,你知道吗?我们的女儿胆子有多大,她看到我既不害怕,也不大哭大叫,反而瞪着大眼看我,问我是谁……黑夜里,大概是看不清楚我的样子,我才敢告诉她,我是爸爸,刚开始她不是很明白,到后来,她居然也在半夜里醒来等我,然后兴奋的告诉我,她终于知道爸爸是什么意思,甚至问我为什么不在你们身边,我只好告诉她,让她等我,我一定会回到你们身边的。」 沈夏至哭笑不得的听着,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实在太夸张了吧,笑着笑着,沈夏至突然微眯着眼睛,凑近祁晟,狐疑的说:「那么也就是说,我其实都不是在作梦,你晚上真的……」 看着祁晟稍显窘迫的样子,沈夏至的脸涨红指控他:「真的是你,饮……祁晟,你居然半夜爬到我的床上跟我那个?你也太超过了吧,你就不怕我会醒来。」 其实他想说,她还蛮主动也蛮享受。 「事实证明,你一直以为自己在作梦。」 他还真敢说,沈夏至懊恼的扑到祁晟,准备伸手掐他,而祁晟轻而易举的就制服住了沈夏至,凝视着她的眼眸变得深情,「夏至,谢谢你……这一年来我都不敢出现在你面前,也不敢告诉你事实的真相,因为我觉得那样做太卑劣,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抛下你,害你伤心都是我的错,我没有办法若无其事重新回到你的身边,好像那些事情从未发生过,我其实很担心你根本不原谅我,但……你却一直没有怪过我,谢谢你。」 沈夏至吸吸鼻头,嘟着嘴故意无视他所有的话,只抓住其中某些字眼:「我五年前就想告诉你,我不想听你说谢谢,我更想听别的话。」 「夏至,我爱你。」 眼泪滴答滴答,顺着笑颜留下,三个字的魔咒,她终于听到了。 她不会笨到去问,你究竟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因为她已经有答案了。 ☆☆☆ 再次回到平和社区,是沈夏至未曾想过的。 从五年前离婚那刻开始,她就不敢奢望有一天他们还能幸福的生活在这个世外桃源里,她只敢在心里偷偷的想念他,哪怕再见一面都好……而现在,一切奢望成真,使她有些恍惚。 「老婆,在想什么?」祁晟一手抱着女儿,走到正看着自家小洋楼发呆的沈夏至身边,另一手搂住她的纤腰间。 熟悉又陌生的称呼,让沈夏至发自内心的甜蜜,他们以最快的速度重婚,所以眼前这个男人又属于她了,依偎着他,「没想什么,只是有点感慨罢了。」 「别想太多,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任何事情可以分开我们。」 「我知道。」沈夏至好笑的看着严肃的他,「就算你想,我也不会同意的。」 「不会同意,那我们永远在一起。」 这时,一直咬着胖胖小手指的祁悦开口,乐呵呵的重复他们的话。 祁晟和沈夏至看着女儿,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沈夏至捏捏女儿的小脸,然后问祁晟:「社区怎么这么安静?小惜、福言还有卓家小于他们呢?」 似乎从进来之后,就没有看到社区的任何人。 但夏至其实对他们并不陌生,也没有迫不及待要相见的感觉,要知道这些人常常隔三岔五就去甜品店混吃混喝,只不过近一年来就少了,大概是他们都比她早知道祁晟的回归,所以想把时间留给他们。 「最近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常常不在社区。」 「祁晟,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平和社区到底是什么地方?」以前太在乎祁晟,有些鸵鸟心态,什么都不敢问,现在心结打开了,她什么都不怕,她只想跟他共同承担。 「这个问题,你以后可以问问小惜,我想她会愿意告诉你。」祁晟一边搂着沈夏至,一边进屋,「我只能告诉你,那个组织被消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小惜的帮忙,不然,我没有把握还能不能回到你身边。」 第43章 抬头看祁晟,沈夏至没有说话,但心里已然对小惜有了更深的感激,「祁晟,答应我,以后不会再有事情瞒着我。」 「我答应你。」 回头,他们已经进屋,看着满屋子丝毫没有变化的陈设,沈夏至笑着又傻气的哭了,以后,就算一辈子待在社区到死,我都愿意。」 只要他在身边。 「傻瓜。」 ☆☆☆ 「我要跟你离婚,哼!」 看着气呼呼将头闷在枕头里的沈夏至,祁晟好无奈,一大清早就丢下这么爆炸性的发言,会不会太考验他的承受能力了。 女人的报复心果然是无远弗届的,是谁说从来不恨他,是谁说一直好想他的,可是现在隔三岔五的故意说离婚,报复他的,明明就是她吧。 「又怎么了?」 祁晟覆在她光洁的背部,在上面烙上一个一个温柔的轻吻, …… 第44章 …… ☆☆☆ 最近,社区很热闹。 除了祁晟和沈夏至夫妇的回归,不少长住的人和不长住的人都像休假般的回来长住,大部分的人沈夏至认识,有少许人只打过照面,但有几个就是完全没见过呀! 比如,小爵家那位美艳无双的总监小姐,比如冰山美女医生宫纱家,那位明明看起来很健康,又被号称是病患的,拥有紫罗兰色瞳眸的妖孽男人,又比如…… 而且好像她不在的时候,也错过了不少好戏!到底福言是什么时候跟隔壁家那个冷面酷男索天玑搭上的,还有那个优雅绅士温居珩…… 喔,其实她真的不是很八卦的人,不过就是好奇,好奇罢了,真是有得观望了。 「老婆,愁眉苦脸的在想些什么?」 祁晟突然在整理花圃的小女人身边出现,让沈夏至一下子抛开胡思乱想,起身扑向他,「老公……」 接住沈夏至,祁晟替她擦擦汗,「辛苦吗?」 「才不会。」 沈夏至笑笑,然后故作烦恼的说:「我是在想,悦悦每天都跟卓家小子混在一起,会不会迟早有一天被同流合污!」 祁晟明知道她在玩笑,还配合着说:「我看也是,要不然我们请卓家夫妇来家里坐坐,跟他们商讨一下,如果以后悦悦被同流合污了,就让卓家小子负责娶了悦悦,然后货物出清,概不退还?」 「乱讲!」 沈夏至噗哧一笑,捶了祁晟一下,「对了,你一大早去哪儿了?」 「去实验室帮忙。」祁晟回答:「总不能老婆在这辛苦,我什么工作都不做吧!」 少来了,他的钱就算这辈子不工作,下辈子不工作,下下辈子不工作都用不完吧,何况他留给她的钱,她也没动过,不过,她明白他的心思,他们都很享受以工作来生活的方式,金钱不是问题,平凡生活才最重要。 至于平和社区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嘿,不重要了,不管大家的身分是什么,在这里大家都是一样的普通人。 「你也辛苦了。」夏至吻吻他的唇办。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洒在他们的身上,柔和尽显。 「老婆……」 「嗯。」 「你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夏至日。」 从遇见她那天起,其实,他的阴暗已经全部被她的光芒所驱散。 咧嘴爱意无限的笑着,她说:「老公。」 「嗯……」 要听她说吗?她偏不,嘿嘿。 「没事……」 我这辈子最美的事情,就是遇见你,恋上你。 【全书完】 注:本作品由豆豆提供,感谢您的阅读。希望一如既往支持豆豆,有您的支持,我们将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