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男处女》 第1章 【注:豆豆独家连载vip作品,阅读中遇到乱码漏字等,请联系豆豆客服。】 【楔子】 虽然它只是薄薄的一片,却令她无法忘记它的……不存在。 每当午夜梦回,从不断重复的恶梦中哭着醒过来时,罗浥薇才明白自己有多在意自己的处女膜已经不存在的事实。 对于自己的处女膜情结,她亦觉得十分可笑与荒诞,毕竟她是生活在思想新潮、行为开放的九○年代,本身又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硕士生,实在不该有如此古板与守旧的观念,偏偏她的心就是保守、传统得可以,所以她才会被这个桎梏所束缚、困扰多年,一直挣脱不开,也摆脱不掉。 记得她曾在报纸上的医学报导专栏看过有关于处女膜的介绍是这么写的:处女膜是位在阴道入口处,厚约二至三毫米的环形肉片。它不算薄,却也不算厚,至少它不够厚到足以在承受巨大的外力时仍毫发无伤,依然坚强的存在。 姑且不论有的人因其太厚需得动刀才能割开,亦或是在生baby时才会被撑裂,她的那一片和一般人相比,简直可以说太脆弱了,不过在国三时骑脚踏车不小心重重地从坐垫摔到地面,就这么一眨眼的时间,它就保不住了。 那样子失去她宝贵的落红,她是觉得有些可笑与悲哀的,不由得会想为什么这么倒霉的事会落在她身上? 尤其在这个性关系泛滥的年代,她洁身自爱,从不和别人有不正常的交往,却和已经不是处女的人一样都没有处女膜,她更是会想,为什么会是她? 她不记得她做过什么坏事,在校是个模范生,在家是个好孩子,看到需要帮助的人也往往不吝于拿出金钱与爱心,这样子的她,为什么会遭遇到这种事呢? 但自小家教甚严的她,碰到这种事,也只能自己啃蚀痛苦的滋味,不敢告诉任何一个人,包括家人、同学、朋友,她怕他们会不相信她、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她,毕竟这种事实在很难相信;就算他们愿意相信,她也很难启齿。 不管女权主义再怎么高张,一般人还是深受男性沙文主义的荼毒甚深,对于那一片的存在还是很在意的,所以处女膜整型的广告才会到处林立。 她不是没想过要去做那种修补手术,听说只要花个十至十五分钟就可以恢复原来的样子,偏偏她就是踟蹰又踟蹰,犹豫又犹豫,依然不能说服自己,因为她总觉得她和那些进去做那种手术的女人是不一样的。 是完全不一样的! 【第一章】 「佳郁,我的秘书你帮我找好了吗?」说话的男子正蹙着他那两道好看的剑眉,看向站在他桌前的另一名瘦高男子。 女人就是这么麻烦,结了婚就说不干,害得他这几天的行程一塌胡涂、乱七八糟,完全没了平常的工作效率。 「寄来的应征信函我都筛选过了,也请人事处通知几名条件符合者明天前来面试,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了。」那位叫佳郁的男子尽责地向他报告。 当他的朋友兼部属这么多年,陈佳郁熟知他脸上的表情代表什么意思,他的忍耐力绝对已到了极限,若不快些变出个秘书给他,他这座活火山恐怕就要爆发了。 到时,首当其冲被滚烫的火山岩浆灼伤的不会是别人,百分之百就是他这个倒霉鬼,所以啦,为了他的生命安全着想,他非得在明天搞定这件事,然后在后天让一切的混乱恢复原来的秩序——有秘书帮他泡咖啡、接电话、安排行程。 都怪susan不好,结婚就结婚,还是可以继续工作啊,公司又没规定女人结了婚就要离职,她为什么就非得辞职在家做个全职的家庭主妇,而不向现代女性看齐、当个职业妇女? 不过这也难怪,她嫁了个好老公,心疼她出来工作辛苦,体贴的要她在家当个「米虫」,她当然不会白痴到拒绝她老公的一片心意,自找苦吃的强要出来工作。 只是她这么幸福,苦的却是他。 所谓伴君如伴虎,即使他是自己的朋友,在他的气势与脾气下,依旧得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地战战兢兢,否则自己的命运会比其他人悲惨一百倍。 因为他对自己人的要求往往比其他人严苛,谁教他这位总裁朋友的名言便是「苛以律己,严以待人」。 不过他会这么严苛,实在不能怪他,只能说是环境磨出来的。 他这位总裁名叫倪均,正是「恒阳建设」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总裁。他在十五岁时,父母就因车祸而身亡,因此在他爷爷的斯巴达式教育下,他每天几乎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除了要应付学校的课业,还得学习公司的业务,所以他的心智比一般年轻人早熟许多,心头也因积压了太多的愁闷,性格亦较别人阴郁许多。 第2章 但也就是因为他爷爷这样磨练他,他才能在他爷爷过世之后,以二十八岁的年龄接掌恒阳建设,并经营得有声有色,成为全国数一数二的知名建设。 问他为什么对倪均的事如此了解?那还用说,因为他是自己的邻居,两人几乎是一起长大的,他不了解,谁了解? 「陈佳郁,很快是多久?」倪均的眉毛越蹙越紧,他讨厌这种不肯定的说词。 「明天的面试若没问题,你后天就可以看到你美丽的秘书小姐了!」陈佳郁在这种压力下,依然笑容灿烂。 懂得苦中作乐正是他最大的优点,否则天天在这种一板一眼、实事求是的老板底下做事,岂不崩溃? 一点都马虎不得啊! 罗浥薇忐忑不安地踏进恒阳建设的办公大楼。 呼!好紧张喔,怎么办? 虽然年纪已经不小了,却是她第一次的工作面试,教她不紧张也难! 想想硕士论文口试那天,她虽然也满害怕的,可是心情却不像现在这般慌乱。 或许是那时候她知道教授问的问题一定不出她的硕士论文范围,而且那是她的呕心沥血之作,即使再怎么怯场,也绝不可能会有回答不出问题的时候,但工作面试会问什么问题就非她所能掌握的,所以她才会如此担心与焦虑。 谁教从小她对自己就很没信心,不管做什么事总要有充分的准备与练习,她才能放心,否则一定会手忙脚乱做不好;而事实证明也确是如此,因此为了这次面试,她不但参考许多坊间出版的求职手册,亦谘询许多曾在大公司求职面试过的学长姐意见,就为了希望能顺利通过这次的面试。 恒阳建设这么知名的公司,即使她对建筑业完全不熟,它如雷贯耳的名号响亮得让她连想不知道都是不可能的事,所以能进这间公司可以说是每一个人的梦想。 除了优渥的薪资、一流的福利,公平的升迁机会更是每个社会新人、旧人挤破头要进入恒阳最主要的原因。 听说在恒阳只要肯努力、有能力,不需背景、不用逢迎拍马屁,绝对能得到合理的报酬与职位;不过没本事的人,恐怕就无法在那里生存了,因为据马路消息指出,其当家主事者的要求非常严苛,没办法达到他要求的人,他们的下场绝非一个「惨」字可以形容,不是乖乖自认能力不足而辞职,就是得花费双倍的时间与精力完成工作,就因为这样,进恒阳工作的才会大半是冲劲十足、无家累的单身贵族。 她是个做事认真的人,她相信应该符合这公司的需要,只是不晓得他们愿不愿意给她机会让她试试「总裁秘书」这个职位? 应征的人那么多,光看她面试通知信函上的编号是二十号,她就信心全无,这表示在她之前至少有十九位条件和她差不多的人,而在她之后的面试编号更是不知已经排到第几号去了。要在这么多人中选择一个,录取率根本比高考、普考还要低。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脏似乎跳得更快、而手脚也抖得更厉害了。 呼!罗浥薇又吐了一口长气。 她看着电梯里镜中的自己,感觉有些陌生。原本素净的脸蛋上薄施了点脂粉,上了一层淡妆;及肩的长发亦用大发夹夹起来,不若平常随意地披散在肩上;就连她最喜欢穿着的洋装也换成米白色的套装,搭配同色系的高跟鞋。这身专业的打扮让她看起来精明干练许多,至少将她的荏弱掩盖住不少。 她知道她的外貌总给人一种需要被保护的错觉,但她并不是水晶娃娃一摔就碎,尽管她纤细、娇柔、敏感、脆弱、内向、缺乏自信,但她也有坚强的一面,她不希望因她的外貌给予人不可交付重任之感,就失掉一个大好的工作机会。 但能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只有期盼面试官愿意给她这么一个机会了。 罗浥薇由于想得太过于入神,没注意到十一楼的电梯灯号亮了,电梯门一如往常的开启声把她吓了一大跳,回过身去扫视了一下灯号,才赫然发现她已经到了目的地。 哎呀!她在发什么呆?不集中精神应付待会儿的面试怎么行? 眼看电梯门又将合上,她仓皇地跑出电梯间,这一跑却猛地撞上一个人,还结结实实地撞进那个人的怀里。 「你在搞什么鬼?」被撞的人脾气显然不是很好。 「对……对不起!对不起!」一听对方生气了,罗浥薇忙不迭地道歉。 第3章 糟糕!她怎会这么冒失呢? 「那你还不快点起来?」这个女人到底在搞什么鬼,为什么像只八爪章鱼似地黏在他身上,一动也不动?这样子要是被经过的员工看见了,他这个素有「阎罗王」称号的总裁面子该往哪里摆? 「对……对不起!」她挣扎着要离开,却反而因慌张而更往他身上贴去。 怎么会这样? 「你……」他确定他的耐心已经用完。 他猛烈起伏的胸膛让罗浥薇感受到一阵又一阵向她扑烧过来的熊熊怒焰,她的心亦紧张地快要蹦出胸腔,于是她做最后一次努力,终于成功地和那个人分开。 倪均见那只八爪章鱼好不容易肯从他身上离开,当然想好好瞧瞧是谁这么大胆,敢在恒阳建设跑步、撞人! 若她不给他一个好理由,恐怕未来一个月她会天天在公司加班! 别以为她是女人,他就会宽贷,在他眼中,员工只有优劣之分,没有男女之别,他对所有员工绝对是一律平等的。 结果他这一瞧,呆了! 她不是他公司的员工,也不是他公司的客户,至少在他识人不忘的记忆中是没有这个人存在的,否则就算他现在年纪稍长、记忆力有些衰退,他也不可能会忘了她,因为—— 她本身就是一个让人想忘也不容易忘掉的女人。 她有着上帝精心雕塑的完美五官,脸上淡雅不夸张的彩妆使得她宛若出水芙蓉般细致迷人,而那一身米白色的套装虽然不是很衬她,却将她秾纤合度的玲珑曲线展露无遗;整体而论,她是美丽而不俗艳。 但她最吸引人的地方并不在于她出色的外表,而是她那一份中国古典仕女的娟秀气质,及我见犹怜的韵致,让他一颗心狠狠地被撞击了一下。 「对不起!」罗浥薇再次地道歉,但眼睛只敢盯着地面,不敢看他。 「你是想用头壳和我说话吗?」倪均不悦地瞅着面前那一颗越来越低、越来越垂的黑色头颅,看不见她的娇颜,让他有些怅然若失。 「对不起!」她脑中除了这三个字,就是一片空白,再也想不起任何一个字眼来。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说对不起了?」他快被她的对不起逼疯了,难道她就只有这三个字好说吗? 「对不起!」她下意识又脱口而出这个道歉词。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说对不起了?」他的语气越发激动起来。 怎么办,他好像很生气耶?可是不说对不起,她要说什么才能让他不那么生气呢? 罗浥薇绞扭着手指,不知如何是好。 他的样子有那么可怕吗?要不然为什么她宁可看着地面,也不愿抬起头来正眼看他? 「你可不可以看我一下?」倪均不得不摆出一贯的威严。 「喔,好!」罗浥薇烧红着一张脸,顺应他的要求慢慢地把头抬起来,视线也逐渐从地面挪移到他的衣服、他的面容上。 一瞥视到他的衣服及他的面容,她不由得倒抽了口冷气,踉跄地后退好几步。 他的样子真有那么可怕吗?要不然她干嘛吓成那样?倪均眉宇纠结地注视着她。 他的表情好骇人,不过他长得真好看。微卷的短发下是一张棱角分明、威猛慑人的古铜色脸庞,唇型坚毅而具侵略性,瞳眸阒黑而凌厉;将近一八○的身高,肩宽腿长、骨架挺拔、身材匀称,拥有模特儿般的精瘦体魄,在亚曼尼西装的包裹下更显得俊伟不凡、气势万钧。 除了他不俗的长相教罗浥薇吓一跳外,此刻印在倪均白色衬衫上刺眼的豆沙色唇印,正与她唇上的颜色相同,正是另一项让她惊慌失措的原因。 「对不起!对不起!」道歉的话不由自主地又从她口中冒了出来。 完了!那位先生本来就很生气,现在再加上一个唇印,恐怕请消防队前来也浇不熄他的怒火了。 罗浥薇对自己闯的祸充满了无力感,只希望对方愿意接受她一片诚心的道歉就好了。 「你知道你从刚才到现在已经向我说了几个对不起吗?我不想和你耗在这儿,只为了听你像个录音机似的不停播放这三个字,行吗?」 倪均下了最后通牒,罗浥薇这个肇事者也只能乖乖听话,不再吭声。 第4章 她泛着红晕的双颊和她雪白的肌肤完美的契合,就像一颗饱满的水蜜桃诱惑着他的心,让他有一亲芳泽的冲动。 头一次他有这么强烈的感觉与心情,渴望去拥有一个女人,莫非他对她一见钟情!? 这个发现让倪均悚然心惊。这么多年来,他的心里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女人在他的内心几乎是不被允许存在的。 依他的身分、地位和财势,向他示好的女人当然不计其数,其中亦不乏美丽绝伦、聪明机智、出身高贵的女人,只是他没时间,也不曾有过像现在这般震撼的怦然心动,他几乎以为自己是爱情绝缘体,没想到该死的她,竟在此时莫名其妙地出现,莫名其妙地撞进他怀中,莫名其妙地让他动心动情,实在罪大恶极!该死! 他灼人的目光让罗浥薇浑身不自在极了,两脚开始蠢蠢欲动,好想就这么没用的逃走,但良心的谴责又令她想动也动不了,只得一双瞳眸躲来躲去,不和他对上。 「你叫什么名字?」尽管有些呕,不过他的心里已有了明确的决定,毕竟拖泥带水不是他的作风。 「罗浥薇。」她小小声地自我介绍。 「你来恒阳作什么?」 「我是来面试的。」 面试!天啊,她居然忘了这件事! 罗浥薇无法相信她竟然把自己今天来这儿的目的忘得一干二净,她心急如焚,拔腿就往前跑,边跑边回头对倪均低嚷道:「先生,你等我一下,我面试完就马上回来找你!」 当高跟鞋奔跑在走廊上的清脆声音慢慢消失在转角时,倪均只能硬吞回要和她说的话,无奈地接受这个事实。 不过他不会傻傻地待在这儿等她面试完回来找他,他要—— 主动出击! 「总裁,你怎么突然跑来了?」陈佳郁十分讶异会看到倪均的出现,不过是个总裁秘书的面试,交由几位人事主管就够了,根本不需劳动到总裁。 「我想亲自挑选我的秘书,所以我就来了。」一抹小小的玩味窜进倪均眼中。 他这种眼神只有在每一次碰到他感兴趣或想征服的事物时才会出现,不过让外人看见的机会少得可以,而这一次出现是为了…… 他的眼神让陈佳郁原本被这场乏味枯燥的面试折磨得疲惫不堪的精神,瞬间提振了起来。 其他人见到总裁大驾光临,亦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但他们脸上的表情却难看得可以,不仅看起来惊疑不定,就连心情也变得非常惶恐,难道总裁是觉得他们的能力不够,所以才想亲自挑选秘书? 「进行到几号了?」不知她编号几号? 「接下来是十八号。」陈佳郁详实的报告。 「佳郁,把她们的个人资料全部拿来给我看看,前面面试过的那几位也一并拿来。」他并没有和那些人事主管一同坐在会议桌边,反而找了个角落的位子坐下,毕竟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只想找出她罢了,对进行中的面试工作可一点兴趣都没有。 「总裁,你不坐在主考官的位子上?」年过四十的人事处处长艰涩地问道。 奇怪!他的年纪比总裁还要大,为何却老被他的威势压得喘不过气来? 只能说他是个天生的领导者,拥有一般人所缺乏的王者风范,所以才能领导底下这么一班年龄、资历远超过他许多的员工吧! 「你们坐吧!我坐这儿看你们面试,有问题我再提出来。」倪均头也不抬地翻阅着手中刚拿到的资料。 既然总裁都这么说了,面试只得继续进行,只是他的存在给予现场人员,包括十八号开始的面试者一股巨大的无形压力,让每个人的脸因此绷得更紧了。 「阿均,你跑来做什么?」陈佳郁悄声在倪均耳旁再次重复他的问题。 在大众面前,陈佳郁会和别人一样都称呼他为总裁,但在没人注意的时候,他就会叫倪均的名字,感觉比较亲切。 「我说过了,你是耳背吗?」倪均懒得理他。 还好,前面面试的人员名单都没有她,这表示她没有迟到,看样子她的编号是在后头。 「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陈佳郁的笑容很贼,尤其在他眼尖地瞄到他衬衫上的唇印之后更是这么认为。 唇印!?这种东西会出现在别人身上不稀奇,但若出现在倪均身上,就是很大的「代志」,更何况现在是上班时间耶,对于公私比谁都分明的倪均,这种东西的出现无疑是天方夜谭,可是它就是出现了,呵呵呵,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值得研究的地方呢? 第5章 「你是太闲了吗?要不然怎么这么有空在这边猜东猜西的?」倪均没好气地扫了他一眼。 「没有啊!」看样子还是自己找答案,不要再问阿均了,否则自己待会儿铁定吃不完兜着走。 「没有就好!」倪均继续翻阅着手中的资料。 十八、十九、二十…… 二十! 编号二十号——罗浥薇,果真是她! 相片里头那张清灵婉约的脸蛋,他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佳郁,你带第二十号面试者到我办公室来,我在办公室等她,其余面试者就由你们继续进行。」他暗忖了下,立即下达指令,他决定要给她一个很大的surprise。 「是!」原来答案就在今天的第二十号面试者身上,陈佳郁恍然大悟。 那他可要好好瞧瞧这第二十号面试者究竟是何方人物,能让他们行事严谨的总裁做出这么不合逻辑的事来。 「请问编号二十号是哪位?」陈佳郁从暂作面试会场的会议室走到隔壁会客室,搜寻着可能的人选。 「我就是!」罗浥薇惊诧地站了起来。 应该还没轮到她吧?是不是弄错了? 好不容易才赶上,虽然从电梯口到这儿才短短一小段路,却由于担心迟到,跑得她上气不接下气的,没想到才休息一会儿,就被人唱名,可是十八号不是刚进去而已,怎么可能那么快就问完了? 「你就是!?」陈佳郁不讳言她的美丽让他惊艳。 她的轮廓清晰而姣好,双眸澄澈动人,眉弯而睫长,乌黑的头发往后梳理,露出饱满的额头。无庸置疑的,她确是一个相当出色动人的女人。 见了她,他总算明白倪均失常的原因,只不过她和他是怎么凑在一块的? 「我就是编号二十号的罗浥薇,请问轮到我面试了吗?」她疑惑地问着眼前这一位浑身散发着阳光气息的男子。 怎么今天她碰到的男子都是帅哥?她的眼福还真不浅。 「请你跟我来。」他不多作解释,省得让其他人误以为他们公司的应征只是形式,作作样子,其实早有内定人选,而引来对公司形象不利的蜚短流长。 恒阳建设哪次用人不是秉持着公正、公开的原则正式对外征才,走后门简直是不可能的事。不过,或许此项原则会在这次被打破也不一定,谁教一向是工作狂的总裁竟会和一名女子有关系。 「先生……」罗浥薇没办法,只得跟着他踏出会客室,可是他怎么不是带她到隔壁的面试地点,反而笔直地往前走? 「什么事?」陈佳郁回头看她。 「面试的地点不是在隔壁吗?你是不是走错了?」她比一比她左手边的面试地点。 「总裁说要在办公室等你,所以你的面试地点不是在那边。」他的唇边漾起了一抹古怪的笑容。 「为什么?」她不懂为什么她的面试地点跟别人不一样。 难道她不认识倪均吗?不过看她迷惘的样子并不像是装出来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你不认识我们总裁?」他挑高眉好奇的问。 「我当然不认识!」罗浥薇回答得很理所当然,她怎么可能有机会认识那种大人物?就连他长得是圆是扁,她都不知道! 「喔!?」事情的发展好像让他完全抓不到方向。 若她不认识阿均,那阿均身上的唇印又从何而来?印象中,阿均身上的唇印和这位小姐樱唇上的唇彩应该是同一种颜色才对。 「你觉得我应该认识他吗?」他不会以为她走后门吧?她真的不是那种会靠关系找工作的人,而且实际上她也真的和他们总裁不认识啊,就算想靠关系也找不到关系。被人这么误会,罗浥薇感到有些委屈。 「这位小姐,我没有其他意思,仅仅是我的好奇心作祟,随口问问罢了。若让你不愉快,我很诚挚地向你道歉,只要你肯原谅我,要我怎样都行,除了我微薄的财产之外,我整个人都可以给你。」看到她受伤的神色,陈佳郁赶紧发挥他的幽默长才,以求博卿一笑。 虽然他不了解她和阿均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只知道若把她弄哭了,他就等着倒大楣! 第二章 罗浥薇虽然被陈佳郁的胡说八道惹笑了,但不知怎么地,她的心头就是舒坦不起来,总觉得不大对劲。 第6章 为什么恒阳建设的总裁要见她? 为什么这位先生会误会她认识他们总裁? 她就这么满怀疑窦地走到总裁办公室。 「总裁,人带到了!」陈佳郁的语气洋溢着看好戏的兴奋情绪。 「那你可以走了,不是还有面试在等着你?」倪均毫不留情地粉碎他的好梦,直接下逐客令。 拜托!主角在这里,面试还有进行的必要吗?可是总裁都这么说了,他这个领人薪水的劳动阶级岂有不遵从之理。 陈佳郁只好苦着一张脸,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去继续那闷死人的面试,只希望能多几个像她那样的美女帮他提提神就好了。 这声音好熟,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 听到倪均似曾相识的嗓音,罗浥薇快速搜寻她的记忆宝库,这么权威的声音,她应该不会忘记才是。 「罗浥薇!」他出声唤她。 「是!」站在落地窗边、双手抱胸的他因为背着光,让罗浥薇无法将他的样子看清楚,只是下意识地回答他。 「你的记忆力还真差,这么快就忘了我是谁了。」倪均揶揄道。 「我见过你吗?」她不明白他为何这么说,难道她真的认识他?不会吧?这种大人物,她哪有机会认识。 「当然见过,而且就在不久之前。」他不吝于给她提示。 不久之前?有吗?罗浥薇绞尽脑汁还是毫无头绪。 「我想,你需要我来唤醒你的记忆。」他慢慢地朝她踱近,一步、一步 啊!那个唇印! 那个印在倪均衬衫上的鲜明唇印,让罗浥薇的脸倏地刷白。 不会吧?她不相信他竟是刚才在电梯口遇到的那名男子! 但事实就是事实,不容她否认,在罗浥薇确实看清楚他的脸之后,她的心就像铁达尼号一样沉入蓝蓝深海中。 「想起来了吗?」倪均把两人之间的距离缩至最小。 「想……想起来了!」她支支吾吾地承认这个事实。 「很好!」给她的surprise确实达到他要求的效果了。 她现在总算明白他找她的原因了,他一定以为她畏罪潜逃,所以才如此大费周章地将她「通缉到案」。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果然是真理,不能不相信啊! 没想到她撞到的人竟然会是恒阳建设的总裁,看样子她的工作百分之百是泡汤了。 唉!她的运气怎会这么背?头一次的面试就被她的冒失毁了,真是倒霉透顶! 不过上天可监,她真的没有一丁点畏罪潜逃的意思,她只是要他等她一下,等她面试完回来,再和他商讨陪罪的方式,比方说买件新衬衫还他,亦或是请他吃顿饭之类的,只不过现在情势演变成这样,不知他还愿不愿意接受她的陪罪方式? 「对不起!」她能说的还是这一句标准致歉词。 他真会被她打败,说来说去就是这句老词,一点新意也没有!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说对不起了?」倪均没好气地道。 「请你相信我,我……我无意逃跑,真的!只是那时面试时间快来不及了,所以我才请你在那边稍稍等我一下,等我面试完再好好和你讨论一下陪罪的方式,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好认真地跟他解释。 「我相信你!只是你想要怎么陪罪?」他逼近她。 「我买件新衬衫赔你,好不好?」她提出一个办法。 「不好!」倪均摇了摇头。 「那我请你吃饭!」她给了他另一项选择。 「不好!」他有更想要的,只怕说出来会吓坏她。 「那你想怎样嘛!」她的笨脑袋已经无法可想,要杀要剐全凭他了。 「我想请你当我的秘书。」他决定先把她安置在他身边,再一步一步攻占她的芳心。 「嗄!?」罗浥薇连眨了好几下她美丽的大眼,不敢置信地瞪视着他。 他是不是说错了?还是她听错了? 「我想请你当我的秘书。」她的错愕让他想笑,不得已他又重复一次。 「为什么?」他不是对她很生气,为什么还请她当他的秘书? 第7章 「我当然是想借重你的能力帮我处理公事。」撇开他个人的私心不谈,她的学历、涵养的确有资格胜任他的秘书。 「可是这算是陪罪吗?」哪有这么好康的事情?她从来不相信世界上会有白吃的午餐,做了让他不开心的事,竟还可以得到大家梦寐以求的工作,未免太奇怪了,实在有违常理!他这个要求不会是他的阴谋吧?先骗她当他的秘书,再慢慢折磨她以泄愤,嗯,一定是这样! 她总觉得他看她的眼神怪怪的,活像要把她吃了,让她有点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也算是!毕竟要当我的秘书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要你能妥善处理好我交代的每一件事情,就当是对我的陪罪了,好吗?」他的话里有不容拒绝的意味。 果然!他的目的就如她所臆测的那样,只是他说得头头是道,理亏的人是她,就算想拒绝好像也没有立场拒绝。 唉!她的运气还真不是普通的差,不过来找个工作,也会惹祸上身?一定是她出门前忘了向祖先牌位上香,所以他们才不想保佑她,不知道现在回去忏悔还有没有用? 「好!」她垂头丧气地点头答应。 唉!没想到当初那么渴盼得到的一份工作,到头来竟会成为她的恶梦,真是始料未及啊! 早知道会这样,她就会小心走路,不要去撞到他了。 只是—— 千金难买早知道啊! 上班好几天,似乎也慢慢习惯朝九晚五的生活,唯一不习惯的是那个男人看她的眼神。 那双极富侵略性的黑瞳不时闪着火光直盯着她看,让她别扭得很,可是偏偏她的座位又被安排在他的办公室里,躲也躲不掉,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老要这么盯着她看? 说要折磨、报复她,也不见他有明显的行动,工作尽管繁忙,却是实际的工作量,他并没有特意加重,因为他自己本身亦忙得不可开交,身为他的秘书,当然也不可幸免。 可是如果他请她当他的秘书不是为了要折磨、报复她,又是为了什么呢?这个问题她想了很久,却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罗浥薇抬眼看向倪均,恰巧与他的视线对个正着,心一慌,连忙垂下眼睫,以掩藏其思绪流转的眸光。 她又在躲他的目光了,倪均不悦地看着她有如惊弓之鸟的害怕神情,忍不住一股火气就冒了上来。 她那么怕他,他该如何攻占她的芳心?再这样下去,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绝不会越来越好,他一定要改变目前的局势,易守为攻才行。 倪均站了起来,走到罗浥薇面前,将手撑在她的桌上,对着她说道:「罗浥薇,我们去吃饭,我有话要告诉你!」 「吃饭?」现在才五点,还不到吃饭时间呢!再说,若他饿了想吃饭也应该是跟宜兴的林总经理,怎么也轮不到她跟他一起去吃饭啊! 「总裁,你晚上跟林总经理有饭局,是否要打电话请他提早赴约?」身为秘书,她有义务提醒总裁关于他的约会。 「对了!差点忘了这件事,我们去吃饭之前,麻烦你先打个电话跟林总另外约改天。」 「总裁,你有话不能在公司说,非得在吃饭的时候才能说吗?」他到底有什么要紧的话要和她说,甚至不惜取消和林总的饭局? 「对!一定要吃饭的时候才能说。」他非常肯定的回答。 那种话还是该选个浪漫一点的地方说比较好,虽然他对女人的了解不多,但女人对浪漫似乎总是缺乏免疫能力,在那种情境下,心房也应该比较容易打开才是。 「可是……」可是她真的不想和他去吃饭,在他给她的压力下,她一定会食不知味的。 「别可是了,东西收一收,我们就可以走了。」他没有给她犹豫与选择的机会,擅自做了决定。 在倪均的霸道之下,她也只能乖乖收拾桌上的文件、把电脑关了。 谁教他是老板,她是伙计! 这是一家义大利餐厅,有着热情奔放的自由挑高空间外,还有着唯美浪漫的船型造景,给予人一种身心和谐的自然氛围。 不过有些话要和她说,需要来到这么高消费的地方吗?或许这就是有钱人的奢侈,连跟秘书吃个饭,都得讲求气氛、格调,果然有钱人的生活不是他们这种小老百姓所能理解的。 第8章 「倪先生,这边请!」餐厅经理必恭必敬地上前迎接。 原来还是老顾客,怪不得连餐厅的经理都亲自出马。 经理领他们到角落一处倪均常坐的位子上去,那里和其他桌的距离很远,可以充分享受用餐的静谧。 除了它特殊的装潢外,这家餐厅的餐点亦极其美味与丰盛,厨师的手艺与巧思尽在其中。 首先先以一道烟熏鲑鱼佐香槟鱼子酱当作开胃菜,之后再以洋芋焗田螺、羊膝为主菜,最后再以一杯蛋黄奶酪搭配酸酸甜甜的桑椹柳橙酱画上完美的句点,整个过程就像演奏了一部美食的协奏曲,让味蕾得到极致的享受。 等到晚餐结束,开始啜饮杯中的卡布奇诺时,罗浥薇才发现这是她头一回跟男人来这种地方吃饭,而那个人竟然是她的老板,实在有点不可思议。 对于这种奇怪的情况,她忍不住弯起唇角,露出一个让倪均神魂颠倒的盈盈浅笑,教他一时无法压抑心中的渴望,一只大手不知不觉地就盖上了她那嫩白如玉的柔荑。 啊!怎会这样? 罗浥薇被倪均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直觉反应就是抽回她的手,但他却不让她如愿,反而将她抓得更紧。 「总裁!请你放开我!」她的心跳得好急、好快。 「我不放!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放的。」倪均乘机表明心迹。 他想要她,非常想要她,他要她永远都待在他身边,对他展现天使般的笑靥,抚平他心中的孤寂。 「总裁,你不要捉弄我了。」罗浥薇窘红一张丽颜道。 他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开小职员的玩笑也算是老板的嗜好吗? 「我没有捉弄你,我是认真的,我真的喜欢你!」自己的真情被怀疑,倪均的情绪不由得激动了起来。 「但为什么呢?」事情发生得太突然,罗浥薇愣了、傻了,只能张着一双美目不解地瞅着他。 他不是很气她,想报复、折磨她吗,为什么又说喜欢她? 「因为我对你一见倾心、再见钟情!」他发誓他一辈子没说过这么肉麻的话,但却是他最真挚的心情。 可能吗?她真的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你不是很气我撞了你,还把唇印留在你身上,想要找机会整我,才叫我当你的秘书的?为什么你又说你喜欢我?我都被你弄胡涂了。」罗浥薇道出她的迷惑。 听了她的话,倪均不知应该狂笑,笑她的异想天开;还是应该生气,气她把他想成小心眼、小鼻子、小眼睛、报复心强的那种无聊男子? 再怎么愚昧、不智、心胸狭窄,他也不可能会因为——她撞了他,又免费赠送他一个不是印在他唇上的香吻——这么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事件,为了想整她,而不惜自己找气受,拿砖头砸自己的脚,跟自己过不去的安置她当他的私人秘书;如果他是这样的人,恐怕恒阳早倒了,不会扩展成今日的规模。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会因私害公的人,这一回他请她当他的秘书正是他第一次的私心自用,但这当然还是因为他基本上是肯定她的能力,否则就算他再喜欢她,他也会改循其他管道追求她,而不是让她帮他处理繁忙的公事。 「我曾对你说过我很气你吗?」他无奈地反问她。 「没……有!」她摇了摇头。 「如果没有,你为什么会认为我很气你,甚至想要找机会整你?」她的想像力还真不是普通的丰富,倒满适合去写小说的,说不定还会很畅销。 「因为你的表情跟声音告诉我你在生气,所以我才……我才……」糟了!他的眼里冒出火苗来了!罗浥薇被他眼里的两小簇火焰吓得说起话来支支吾吾的,眼睛也不敢看他,忙将视线调向咖啡上的泡沫。 「所以你才以为我在生你的气。」倪均帮她把话说完。 「你看着我……」 他在她手上施了压力,迫使她不得不看向他。 「你看我现在有在生气吗?」 他的剑眉高高挑起、他的眼神炯炯发亮、他的嘴唇抿得死紧……他的表情应该是在生气吧? 罗浥薇润了润唇,她不知该说有或没有,最后还是拗不过自己真实的感觉,诚实地点了点头。 「该死!」倪均低咒道。 第9章 他的脸部线条天生就是这么冷硬,他有什么办法? 他这一句不文雅的话使得罗浥薇的肾上腺素又迅速攀升,天啊!还是不该说实话的,这下惹得他更生气了。 「对不起!」道歉好像已经变成她的口头禅,只不过仅适用于他。 「你为什么又说对不起?」她对他永远就只有这三个字,难道不能换成其他三个字的词吗,譬如说「我爱你」? 如果她肯换成他想听到的那三个字,他一定会期待她常常说,而不是像现在一听到这三个字,他的头就痛。 「因为……我好像又惹你生气了。」她嗫嚅地道。 「唉!我的表情天生就是这样,我没有生气,所以请你不要这么怕我好吗?」 倪均挫败地叹了一口气。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的样子有任何需要修正的地方,尤其是有成打的女人追逐在他后头,施展她们浑身的魅力渴望得到他一丁点注意力的时候。 他虽觉她们肤浅无聊,却也纵容自己接受她们冠予他的形容词——酷或性格,可是没想到在她眼中却完全变了样。 头一次,他羡慕起佳郁那张讨喜的脸孔来,至少他知道她不会怕佳郁,甚至还能轻松地和他谈笑呢! 该死的家伙!他要从明天起严格禁止佳郁与总裁秘书谈笑。 罗浥薇听到他这么说,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两个人就维持着同样的姿势,让缄默代替言语。 坐着、坐着,夜色似乎越来越浓了。 罗浥薇透过帷幕玻璃看到外头灯火辉煌,忍不住用眼角余光瞥了一下另外一只未失去自由的手,腕上的表上显示着时间是九点一刻。 糟了!这么晚了!她没打电话回家,家里的人不知会有多担心?可是他好像在想事情,惊扰了他,不知他会不会更生气?虽然他说他没有生气,他的表情天生就是这样,可是他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没有在生气啊! 但这样和他在这边耗下去也不是办法,总不能待到餐厅打烊吧?若她到半夜才回家,恐怕老爸就要满街找人了,怎么办? 正当罗浥薇焦虑不安的时候,倪均就像收到了她心里传送的讯息一般,主动地放开她的手,站起来丢了一句:「走吧!」就迈开步伐往门口移动。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罗浥薇愣了一秒,就飞快地追出去。 太好了!她终于可以回家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一直走到停车处,罗浥薇才敢大着胆子开口要求:「总裁,我可不可以走了?」 她刚才搭他的车来时,曾稍稍注意了一下路况,很幸运地发现在不远处有个公车站牌,只要走一小段路,她就可以有便捷的交通工具回家,不必劳烦老爸来载,耳朵也就可以少听点唠叨。 「上车!我载你回家!」倪均先坐上驾驶座,再开车门示意她上来。 「不必麻烦你了,这里离公车站很近,我自己坐车行了。」她婉拒他的好意。 他现在看来阴晴不定,还是避免和他独处好,省得他又说出一大堆奇怪的话来,让她招架不住。 说喜欢她,怕也是他心血来潮随便说说,她要是当真,就太不智了!像他这样的天之骄子,怎么可能会看上她这般平凡的女子?想也知道! 说不定这就是他整她的手段,她才不会笨笨地自投罗网。 「在胡说些什么?快点上车!」倪均不耐地催促道。 为了今晚和她的独处,他老早就把司机支开要他回家,改由自己开车,她竟然跟他要求要自己坐车回家,到底是在开什么玩笑啊? 虽然他的表情一直让她误解,但他刚才不是也说了他喜欢她啊,难道还不够让她明白他对她的情意? 「不用了,谢谢。」罗浥薇还是推辞着,不肯上车。 「你再不上车,我就下车扛你!」倪均眼看再和她僵持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干脆语出威胁。 看来还是威胁对她比较有用,他话一出,罗浥薇在迫于无奈之下,只得钻进车子里,让他充当她的护花使者,而倪均也立即发动引擎扬长而去。 「你怕我吃了你,要不然为什么不敢坐我的车?」他睨了她一眼,非常不满意她的拒绝。 「没……有啊!只是……只是怕太麻烦你了!」罗浥薇因为太紧张,有些结巴。 第10章 「我既然载你来,当然要载你回去,这是身为一个老板与绅士应有的风范,有什么麻烦的?」这是只有对她才有的举动,要是换成别人,他才顾不得什么老板与绅士的风范,理都懒得理。 「喔!那就麻烦总裁你了。」既然他都这么说,她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反正都已经上车了,还能怎样? 「你不要老对我这么客气。」他厌恶她把关系划分得如此清楚。 「我没有!」她小小声否认。 「那我要你私底下叫我阿均,不要叫我总裁!」他要拉近自己和她的距离。 「那怎么行?」她怎么可以直呼总裁的名字! 「为什么不行?」他反问。 「因为你是我老板,我当然不能叫你的名字。」她回答得理所当然。 「下了班,我就不是你老板,你也不是我的秘书。」 「但在我的观念上,不管上、下班,只要我是你公司的员工,你就是我的老板。」罗浥薇很坚持这一点。 「你真是要把我气死你才高兴!」倪均突然一个紧急煞车,把车靠边停了下来。 「还没到我家,你为什么停车?」她差点撞上前方玻璃,弹了一下才坐稳。 「因为我想你刚才在餐厅一定没把我的话听清楚,所以我要再重复一次。」 倪均定定地看着她,严肃地道。 第三章 「重复一次?」重复一次什么? 当倪均又开始用他那汹涌猛烈的目光凝望着罗浥薇时,她只觉得她的脑子一片混沌,根本不能思考,仅能像个应声虫似的重复他的话。 「重复我对你的爱意,重复我对你的情感,重复我对你的倾心,重复我对你的钟情。」他的情话就像夜风的低喃,魅惑她的芳心。 「你别开我玩笑了。」她依旧不敢相信他的真情剖白。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她到底要他说几次,她才会相信他对她非常认真。 「那这一定是你整我的手段。」当她发觉她不小心把对他的猜疑说出口时,已经太晚了。 倪均立刻沉下脸,伸手捏着她的下巴,怒声道:「这就是你对我的看法?」 原来他在她心中不仅是个会滥用职权作威作福的人,也是个喜欢玩弄感情以进行报复手段的人。 他眼中刮起的风暴让罗浥薇惴惴不安地直往后缩,但不管她怎么缩,在车子座位有限的空间里,她绝对是处于后无退路的不利情势中,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倪均把她困在车门和他之间。 她艰困地用她粉色的小舌头润了润唇;没想到这个无心的动作竟引发了倪均怒焰下的情欲。 该死的女人,若她非得把他看做坏人,他也不必表现什么君子风度了! 他箍住她的柳腰,猝不及防地将她拉进怀里,用他火热的唇堵住她的。 她想推开他,但他霸道又强制地不容她躲避,他像野兽似的汲取她唇中的芳香与甜美,极尽煽情与阴鸷地吸吮她的舌。 此刻的她是全然无助的,过去犹如交了一张白卷的感情生活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任由他的入侵与撩拨。 他挑逗着、戏弄着,就是不肯稍加放松,坚持要生涩的她有所回应…… 罗浥薇喘着气说不出话来,她的意志早已被他吻得不知所踪,她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热,身上像着了火似的泛起一阵又一阵的热潮,但激烈的吻却没有终止的意思,反而越加狂猛。 他想要抚触她那动人柔美的同体,体验一下是否如他所想像般光滑细致,他开始动手解开她粉色衬衫上的扣子,一颗、两颗,逐步地往下游移…… 当倏然而至的冷冽空气熨贴上她的皮肤时,她霍地清醒了过来。 「放开……放开我!」她使尽吃奶力气用力地将他推开。 看着自己的衬衫大开,露出仅着胸衣的身躯,罗浥薇只觉得有说不出的难堪与困窘,事情到底是怎么演变成这样的? 倪均原本勃发的欲火也在罗浥薇这一声喊叫中瞬间冷下来,他瞠目结舌地将视线聚焦在她凌乱披散的头发及春光尽现的上半身。 他做了什么? 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第11章 他原本只想小小惩罚一下她对他真情真意的怀疑罢了,可是没想到情况会发展到这种不可收拾的地步,这下子他在她心中的评价百分之百是跌到了谷底,成了不折不扣的坏人了。 罗浥薇颤抖着双手慢慢地把解开的扣子一颗一颗又扣了回去,但眸光却躲来躲去不敢看他。 若她没有及时阻止他,在这部车里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她真是不敢想像! 记得这种激情的画面只在电影里头看过,没想到这一夜她竟亲身体验了,可是那个人却不是她的男朋友,只是她的老板。 他对她到底抱持何种心态?是玩玩亦或是认真的? 该死!他让她更怕他了! 她那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的害怕神情,很清楚地透露出她对他的恐惧,倪均对自己的失控造成眼前的尴尬场面有说不出的懊悔,却又笨拙地不知如何善后,干脆发动引擎上路,不再多说。 好不容易终于到家,罗浥薇松了好大一口气,再不到家,她就要被车内沉郁的气氛闷死了。 一路上,他的表情阴郁得可怕,教她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一颗心宛若在吊钢丝般摇摇晃晃的,动荡得厉害,连回家的路程都变得漫长,像永远到达不了似的。 所以,当车子再度停下来时,她很高兴外头的景物是她最最熟悉的。 「我到家了,谢谢你送我回来。」她压抑着紧张,不失礼貌地向他道谢。 待倪均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她就像得到释放的笼中鸟,一溜烟地飞离他的身边,奔进她住的大厦。 十点三十分,这下子想不挨骂都不行了,谁教她连通电话都没打! 可是比起被家人责骂,她更担心的是……明天该如何面对他? 「你跑去哪里了?」一声咆哮打断了她的怔忪。 「公司聚餐。」她含糊地交代了句。 虽然形式上看来不像,但和老板吃饭应该是属于公司聚餐吧? 不过,她老妈可不让她如此轻易就打混过去,硬是咄咄逼人的紧随在她身后。 「为什么不先打个电话回来?」她向来晚归都会事先报备,今天竟然连通电话都没有,身为她的老妈怎么可能不生气! 「对不起,我忘了。」她歉然地看向坐在沙发上的老爸。 老爸习惯早睡,这个时间坐在客厅,当然是为了要等她,虽然她不是故意的,可是也无法推卸责任。 「你忘了?你知不知道你忘了打电话,让我们有多担心,只差没满街去找?」这个孩子今天真是太反常了,不说说她怎么行! 「好了,回来就好,你还在唠叨什么?她都那么大了,又一向乖巧,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不要像个老太婆似的喋喋不休!」罗父不但没骂她,反而开口帮她解围。 「浥薇,很晚了,去洗澡准备睡觉,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 「爸爸,妈妈,对不起,我下次一定会记得先打电话回家。」老爸的慈爱让她更加愧疚。 「去睡了。」 「爸、妈,晚安。」她乖顺地走进她的房间,隐约间似乎还听到老妈在骂老爸太过宠她呢! 难怪老妈会大发雷霆,她的行为真的太不像平常的她了,可是这又不是她所愿意的,都怪那个霸道的男人,先是不理会她的意愿迳自带她去吃饭,然后又对她说一大堆莫名其妙、搞不清真假的话,甚至还……吻了她,把她的生活与心思都搅乱了。 罗浥薇轻抚着被他吻肿的唇瓣,目光迷离地凝视着镜中那个双眼盈波的自己,人不由得恍惚起来。 他为什么要吻她? 难道真如他所说的……他喜欢她? 有可能吗? 他是堂堂恒阳建设的总裁,不但年轻有为,而且英俊多金,可说是最被看好的绩优股,是人人抢着要的如意郎君,是目前身价最高的单身贵族。 他会看上她?真有这种可能吗? 可是他的表情又不像在说谎,当她怀疑他时,他还生了好大的气呢! 但如果是真的,他如果真的喜欢她,不是在整她,也不是在捉弄她,她又该怎么办? 她对他到底有什么样的感觉,自己也说不上来,她只知道自己很怕他。可是他吻她的时候,她并不讨厌,反而全身火热、思绪飘然。 第12章 她不清楚是不是每个人的吻都能带给她相同的感受,因为她没谈过恋爱,而且,她也没资格谈恋爱。 一想到那件事,她的自卑感又不识时务地冒出来,驱走她眼中的盈盈波光,让她倏地回过神来。 她何必庸人自扰?反正不管他喜不喜欢她,她都是不能喜欢他的,否则只会为自己招来痛苦而已,什么也没有。 幸福毕竟离她太远了! 不管多么害怕面对他,班还是得上的,除非她不想干了,准备回家吃老爸、老妈,她就可以潇洒地递上一张辞呈,快快乐乐的跟他说声再见,不用再担心当她面对他时,该挤出什么样的表情来。 只是她这个没志气的女人,偏偏就舍不得放掉这个一般人眼中的好工作,因为她都年纪一大把了,实在没脸再赖在家里要求老爸、老妈养她,所以在一夜的内心拉锯战之后,她还是准时来上班。 「浥薇,早啊!」秘书课的杨小姐对她露出一个古里古怪的笑容。 「浥薇,最近行情看涨喔。」陈小姐揶揄地道。 「浥薇,你的白马王子何时带来让我们瞧瞧?」李小姐问了她这么一个教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浥薇,你是想让我们羡慕死啊!」和她同姓的罗小姐暧昧地对她眨了眨眼。 「浥薇……」 怎么回事啊?她们的举动完全把罗浥薇搞胡涂了。 虽然平时她就和她们相处得不错,但今天她们的态度未免太过于热情,显得十分诡谲。而且个个都话中有话,存心让她玩猜谜游戏,只可惜向来她对猜谜、脑筋急转弯就不拿手,所以她们的话,她压根儿一句也听不懂,能回应她们的就只有不明所以的微笑。 但当她一踏进总裁办公室,所有的谜题全部揭晓,谜底就在她桌上摆放的那一大束向日葵。 那放肆怒放的朵朵向日葵刺眼得像是窗外的阳光,却又温暖得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偎近它。 这是谁送的?罗浥薇吃惊地走近她的办公桌。 瞅着那一束花,她还没打开卡片,就有一抹身影先浮印在她心版,而且轮廓越来越清楚。 莫非是他? 卡片上虽然没有署名,但上头苍劲有力的字已作了最佳的证明,确实是他。 上面写着—— 听说向日葵的花语是爱慕,所以我把它送给你,希望我对你的一片真心你能懂,并愿意接受我对你的爱慕之情。 原来他真的喜欢她,不是在整她,也不是在捉弄她! 罗浥薇这时对他的心意再无任何怀疑,有的只是一股滑过心头的甜蜜,但……她不能接受,所以她非得跟他把话说清楚才行。 因为她的「缺憾」,她曾拒绝过很多人的追求,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她竟感到微微的心痛与惆怅,或许是因为他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吻她的男人。 罗浥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着键盘,试着集中注意力把手边的资料输进电脑,可是眼睛盯着萤幕,思绪却像长了翅膀似的,不理会她的警告猛往外头飞。 他到底到哪里去,为什么这么晚了,他还没进办公室? 她虽然在他手底下做事的时间不长,却熟知他是一个对工作有狂热的男人,而且他更有不迟到的好习惯;就因为老板以身作则,作属下的怎能不上行下效? 久而久之便培养出恒阳良好的公司文化来。 他或许有些霸道、有些跋扈、有些严苛、有些喜怒无常、有些自我意识过强,但不可讳言的,他的确是一个非常优秀的领导者,难怪恒阳会全国知名,这全都得归功于他的领导有方。 就因为她了解他的工作态度是如此严谨,才会疑惑他到现在仍未进公司,他到底去哪里了? 打电话到他家,管家说他一早就出门了;打他的手机,听到的也只是收不到讯号的回应,让她实在非常担心。 她当然担心了,因为她是他的秘书嘛,除了这个原因,她绝不承认这份担心里还含有她私人的感情在。 听过昨天他的告白,看见前头那束花,说她一点儿都不动心是骗人的。只是就仅止于那么一点点动心,没有更深、更浓的情愫存在了,爱情毕竟不是唾手可得的东西,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爱上一个人? 第13章 那世间男女的爱情不就显得太过肤浅、太过速食了吗? 虽然她没资格谈情说爱,但她对爱情还是有她的期盼与憧憬的。 啊!他回来了! 罗浥薇听到旋转门把的声音,还在外太空神游的思绪立即拍拍翅膀回巢,正襟危坐的埋首于她的资料输入工作,但一颗心却紧张地彷佛要蹦出喉咙似的。 她在紧张什么啊? 她被自己异常的情绪反应搞得连续又按错了好几个键。 怎么会这样? 一个早上下来,她光修改打错的资料比真正打进去的东西要多得多,这种工作效率,老板恐怕会很有意见。 「浥薇,只剩你一个人啊!」 「他」突然出声,吓得她差点从位子上跳起来。 原来不是「他」,而是他。 「是你啊!」她惊魂未定地猛拍胸脯。 「我长得有那么可怕吗?」她的过度反应让陈佳郁一头雾水,狐疑地比着自己的脸问道。 「没有啊!」罗浥薇摇头否认。 「还是你今天吃了胆小丸?」陈佳郁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什么胆小丸?我没吃啊?」他说的话老是让她听不太懂,可能是他独树一格的笑话吧!可惜她资质驽钝,无法理解,否则至少可以给他捧个场。 「若没吃,怎会胆小如鼠?」她思想之单纯常让他哭笑不得,这一点倒和倪均有得拼,只不过他是没有幽默感,跟她的症状不同。 「我才没有!」她不肯承认。 「没……有?」陈佳郁揶揄地提高音调。 「当然没有!」罗浥薇被他糗得连耳朵都红了。 「没有才怪。」他也满爱捉弄她的。 「我说没有就没有!」和陈佳郁说话,就感觉好像是和自己的亲人说话一般,特别轻松,不像和某个人在一起时那般紧张、拘束、放不开。 「算了,只要你肯乖乖招出你的白马王子是谁,这次就放你一马,不和你计较了。」向来视力特佳的他,怎会看不见她桌前的那束花,更何况一路走来,耳朵接受到的「号外」通通都是关于她的,不问未免太对不起自己了。 「我没有白马王子,你不要乱说!」两朵红云倏地飘上罗浥薇的双颊,怎么连他都问起这档事,她该怎么回答才好? 「没有?」他会相信才怪!其实她不说他也隐约猜得到几分,问她只不过是想证实自己的猜测无误罢了。 史无前例地将秘书的办公桌搬进总裁办公室,借口编得好听是为了提高工作效率,可是倪均之心,他陈佳郁怎会不知? 只是没想到他这个死板板的老友越来越有一套了,居然也懂得追求女孩子要用鲜花攻势,难道他真开窍了?还是有高人指点? 这是他第一次看阿均对一个女孩子如此用心,或许也只有她的柔情才能滋润他干涸的心灵吧? 说实话,他很替阿均高兴,他的生命里终于出现了春天。 「若没有,那你桌上的花打哪来的?」陈佳郁的笑容兴味十足。 「你说咧?」她索性跟他打马虎眼。 两人谈着、聊着、闲扯着,完全没注意到有一双白眼已怒视他们许久。 该死! 该死的她! 还有该死的他! 为什么她能对他笑得如此开心,却吝于对他展现笑容? 他此时此刻真的非常、非常嫉妒他这个结交多年的好友,甚至有扭断他颈子的莫名冲动。 「咳、咳、咳!」倪均装腔作势咳了几声。 他的目的很简单,第一点当然是他看不下去了,第二点也是为了提醒这两个聊得正起劲的男女——不要忘了他的存在,他回来了。 「总裁,你回来了?」陈佳郁一听到他的咳嗽声连忙回头。 「我要是不回来,恐怕会有人以为这里是聊天室,忘了自己的工作是什么了!」倪均的话差点把陈佳郁酸死。 看样子该溜了!阎罗王总裁的醋坛子已经打翻,他再不溜绝对会被飘散出来的浓浓醋味给熏死,唯有明哲保身才是他这个聪明人应该做的事。 「我来只是为了把文件拿给你,我要回去工作了。」他二话不说,立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第14章 陈佳郁一走,就只剩下罗浥薇一个人孤军奋战。 孤立无援的她,面对他慑人的视线、不悦的表情,她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天啊!他不会以为她在摸鱼吧? 为什么她这么倒霉,老在他面前出糗! 她低垂着头,准备接受他的责难,讵料他竟牛头不对马嘴的问她:「你觉得陈佳郁这个人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罗浥薇愣愣地抬起头来,一脸迷惘。 他问这个问题有特殊的涵义吗? 「就是你对他的感觉如何?」倪均面容凝重地想知道答案。 他很怕从她口里听到她喜欢佳郁,可是他又想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他给我的感觉就像一个兄长,很亲切。」这样回答,不知他满不满意? 「除了这个,没有别的了?」他清楚他的语气听来像一个爱吃醋的老公在质问妻子的交友状况,但他就是没办法克制自己满满的嫉妒情绪。 「还会有什么?」她真的不懂他到底想知道什么。 「难道你不喜欢他?」 「你为什么认为我喜欢他?」他的问题真莫名其妙,罗浥薇忍不住蹙起黛眉。 「因为你们看起来很好,我以为你应该会喜欢像他那样的人。」佳郁脸孔讨喜、说话幽默,可不像他线条冷硬、不善言词。 「他是一个好人,可是我并不会因为他是一个好人就喜欢他,喜欢一个人并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她难得的情绪激动,谁教他的语气那么恼人,问她这么一堆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好像他是警察,而她是犯人。 太好了!她不喜欢佳郁,这表示他还有机会! 罗浥薇义愤填膺的模样不但浇熄了倪均的妒火,且还让他郁结的心情豁然开朗,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开心地扬了扬唇角,露出一个足以让女人见了会神魂颠倒、男人看了会自惭形秽的潇洒笑容,把她彻底征服了,完全忘记前一刻的忿忿不平。 为什么他从来不笑,为什么? 罗浥薇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像花痴,但是他的笑容就宛若是早晨初上的朝阳,而她正被他的光芒所笼罩、被他的温暖所包围、被他的力量所震慑而不能动弹。 或许他就是太过于明了自己的笑容有多迷人,害怕逐日的「夸父」将会有如滔滔江水般源源而至,只求沐浴在他的光与热之下,所以他才不愿轻易展露吧? 一定是这样的! 第四章 她这个表情意味着什么? 该说女人心海底针,还是该说他对女人的认识太少? 老实说,他是真的不懂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就像刚才她还振振有词地说着,现在却一语不发,只是圆睁着一双迷蒙的大眼看着他,害得他……好想吻她。 「罗浥薇,你怎么了?」倪均歛起笑容,走到她身旁。 听到他的声音回过神,罗浥薇才赫然发现他那张男人味十足的脸庞就在她面前,让她的一颗芳心怦然不已。 好丢脸喔!她在干什么?竟然会因为看男人而看傻了眼! 「没没……没事。」她羞赧地忙摇头。 「是吗?」他眯起眼狐疑地望着她。 「当然!」她这下改摇头为点头了。 「你的头还真忙,一会儿左右摇动,一会儿上下摆动,你不累吗?」她的动作让他感到莞尔。 他在跟她说笑吗? 今天她真是惊奇连连,不但有幸瞧见他百年难得展露的珍贵笑容,还听见他少有的幽默,跟平日的他一点都不像,彷佛变了一个人似的,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改变的? 他今天真的好奇怪! 可是当他轻拈着向日葵的花瓣时,所有的疑惑在罗浥薇脑中瞬间都成了浆糊。 「你喜欢我送你的花吗?」他虽然手拈着花,却让罗浥薇感觉好像他是在摸她,而不是在摸花,心不由得微微悸动了起来。 「喜欢。」她的声音彷佛不是出自于她的喉咙。 「我写给你的卡片你看了吗?」他的真心都写在上头了。 「我看了。」她的喉咙好干好涩喔! 「那你现在懂得我的真心了吗?不再认为我是在开你玩笑或整你了吧!」他放下花瓣,矮下身子,与她等高。 第15章 「嗯。」罗浥薇这时完全像个傀儡娃娃,一个口令一个动作,他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那你愿意接受我对你的爱慕之情了吗?」他的目光深情款款,直直看进她的眼里,他希望他的努力能得到报偿。 「这……」她在矛盾、她在犹豫,她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你有男朋友吗?」他的问题似乎太过直接,一时之间她可能接受不了,还是换个方式问好了。 「没有。」 她的答案果然如他所想的,因为从昨天他吻她的反应来看,她应该从来没交过男朋友才是。 「那你目前也应该没有任何想要交往的对象啰?」他要确定他没有任何情敌存在,虽然他刚刚才排除掉佳郁这么一个强敌,不过很难说他没有别的竞争对手,毕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没有。」她从来就不想交男朋友。 「很好!既然你没有男朋友,目前也没有交往的对象,那你就跟我在一起吧!」他霸道地帮她下了决定。 改变策略还是正确的。 昨夜思前想后琢磨了一夜,在他把接case、谈生意的一贯本领通通使出来之后,总算订定一个完美的「追妻计划」,而这个计划最主要的精髓便是不管她怕不怕他,只要她心里没有人,他相信只要她习惯和他在一起,久而久之她便愿意和他在一起,当然也就不会怕他了,而且说不定还会爱上他。 机会大不大他不清楚,但他的个性不容他轻易打退堂鼓,他绝对、也一定要掳获她的芳心,使她成为他的女人。 「我……」怎会这样?罗浥薇倏地清醒过来。 她不能跟他交往,她不能让感情操控理智,她要跟他把话说清楚。豆,豆,网。 但倪均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他神情愉悦地在她红唇上轻啄了下,就走回他的座位,开始进入工作状态。 当他投入工作时,罗浥薇知道她现在说什么他都听不到的。 憋了一个早上,又忍过中午,好不容易熬到下午,罗浥薇就为了找一个能和倪均说话的机会,偏偏他进进出出、忙里忙外的,一直到下班,她还没有机会可以跟他说话。 天啊!她今天的工作效率简直是差透了,且累极了! 先是为了他晚进公司担心,后来又为了寻求空档跟他把话说清楚,一心二用、心有旁骛的结果就是让她根本无法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害得她不断地出错,不断地为她的错误作修正。 事实证明,收拾善后的确是非常累人的。 罗浥薇轻揉她使用过度的双眸,疲倦至极的收拾桌面准备下班,就在这时男主角出现了。 「浥薇,要走了吗?我刚好忙完,我送你回家。」倪均把文件一丢,拿起挂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穿上。 她原本打算拒绝他的好意,可是转念一想,这何尝不是一个可以跟他把话说清楚最好的机会?于是毫无异议地跟他说了谢谢。 这是个好现象,她竟然没有拒绝他,而且是前所未有的阿莎力,连半句推搪的话都没有。 太棒了!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他的计划开始迈入轨道了。 虽是同意让他护花,但罗浥薇其实是非常害怕重蹈前一晚的覆辙,不但心提得老高,甚至还努力地斟酌开口时的用字遣辞,以免又惹火他。 「总裁,你今天早上怎么迟到?」先和他闲话家常作个开头好了,于是她主动找话和他说,顺便为早上的担心找答案。 「我不是迟到,我是先去建设局开会,你忘了吗,我的专属秘书?」他边解释边奇怪地睨了她一眼,她忘了吗? 对喔!她这个秘书真是失职,竟然忘了这场早在上个礼拜就安排好的会议,还傻傻地以为他发生什么事,实在好糗。 「对不起。」只要心里一不安,一有罪恶感,一感觉他生气,她的口头禅不知不觉就会溜出来。 「你又来了。」他没好气地摇摇头。 「可是我身为你的秘书竟然……竟然会忘了这么重要的会议,实在好抱歉,如果你要处分我,我没有意见。」秘书的职责就是在提醒老板不要忘了重要的事,结果老板没忘,反而是她这个秘书忘记,真够离谱的! 要不是他记得去开会,公司说不定会有很大笔的金钱损失,而那个金额百分之百是她在恒阳做牛做马一辈子也赚不到,由此可知她的愧疚有多深了。 第16章 她的脑袋瓜到底装了些什么啊? 「真的非常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罗浥薇不断低头道歉,谁教她越想越惶恐、越想越不安、越想越觉得自己差劲。 「你的头别再晃了,小心脖子被你晃掉。」看她的头上上下下晃动,她不晕,他都晕了。 她何必自责成那样,他又没怪她,马有失蹄、人有失神,做错事是人之常情。 更何况每天工作这么繁忙,难免会lose掉一两件事,又没什么,再说他没有忘记就好了。 不过说来好笑,若别人犯了相同的错误,他可能会大发雷霆、怒不可抑,可是偏偏他对她就是硬不起心肠,反而还自动自发地帮她找理由、借口,简直是偏心到了极点,完全违背他「苛以律己,严以待人」的座右铭。 但偏心也无妨,公私不分也无所谓,因为他喜欢她,他爱上她了,所以他想好好宠爱她、呵护她、珍惜她、宝贝她,把她捧在手掌心,一辈子不要她受到委屈。 「总裁,我真的很对不起你、很对不起公司。」他试图减轻她心里负担的玩笑话,对她起不了任何一丁点作用。 她本来对自己就很没有信心,每一件事情还没做之前,就会先预设立场觉得自己一定做不好。所以她的心里老是战战兢兢,总觉得自己会出错,即使再有把握的事,她依然会担心,除非她自认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与练习,足够应付一切,否则她根本放不了心。 虽然从小到大,师长或同学都对她赞赏有加,说她天资聪颖,她却始终觉得自己很笨,要是再不努力,恐怕就什么事都做不好了。事实证明也是如此,每次只要一碰到需要临场发挥的事,她就慌了、乱了,弄得一塌糊涂,不知情的人常常会以她运气不好或怯场是难免的等等理由安慰她,但她知道这些根本就不是理由,而是她不聪明、没本事。 来恒阳应征,她也是半点信心都没有,要不是她撞到他,他喜欢她,让她当他的秘书,她想她应该无法录取吧! 说穿了,她这还不是走后门,跟当初陈佳郁怀疑她靠关系进来的有什么不同? 先前在她以为他是为了报复她,才让她当他的秘书之时,她的心情就不是很踏实,现在知道他是因为喜欢她才给她这个工作机会,一颗心更可说是完全跌到谷底。 就因为她不是凭真材实料担任这个工作,难怪今天会出这么大的纰漏。 原来如此! 罗浥薇的自责引发她的情绪低落,思绪不断往非理智的方向钻去,连少少的信心都灰飞烟灭,对自己的工作能力更是彻底否定。 「一件小事说得那么严重,早知道不把这件事告诉你了。」看她眼眶都红了,他的心也紧揪成一团。 原本还在开心她对他态度的转变,还在庆幸总算有个好的开始,哪知道他现在竟又惹她红了眼眶。 他和她之间真是多灾多难。 「你不要这么说,不要这么说……」她的声音逐渐哽咽,豆大的泪珠再也忍受不住地决堤而下。 为什么她做错事,他不怪她、不责备她,还对她这么好? 「你怎么哭了?」看见她晶莹的泪水,倪均心慌意乱到极点,想停车把她圈在怀里好好安慰她,却又碍于身处于闹区停不了车,只得按捺住焦虑,把车头一转,往郊区方向驶去。 经过二十分钟的车程,倪均终于停车。 再不停车,车里恐怕就要泛滥成灾,为泪水所淹没,谁教罗浥薇一路上泪水没停过。 她可真厉害,哭了这么久还不累? 女人的哭功,他算是见识到了,佩服!佩服! 说实话,他向来讨厌女人哭,因为女人最爱拿它当武器借以规避责任、推诿过失,只可惜泪水攻势不但对他没用,而且更让他心烦! 在他眼中,男女都是一样的,只有会不会做事之分,没有性别的差异,所以公司的女职员往往在使用过这一招没用之后,都很清楚地知道——唯有努力工作才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她的泪水却扯动了他心底最深处的怜惜之情,他不想她哭,不是因为他讨厌,而是舍不得。 车一停稳,倪均第一个动作就是把她的头按压在他的胸膛上,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这……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让罗浥薇僵住了,脑袋也在瞬间变成空白,甚至连眼泪都怔怔地挂在眼角,一时忘记掉下来。 第17章 她下意识想挣开他的手臂,但他却把她圈得更紧,两人之间贴合得几乎没有空隙。 「好了,别哭了,你已经哭很久,暂时在我怀里休息一下吧。」他温柔的话语在她的头顶上飘,轻徐地彷佛春风一般,慢慢地、缓缓地飘进她的心房,让她不再挣扎。 她偎在他宽阔厚实的胸膛上,静静聆听他的心跳声,感受他的大手轻抚着她头发的柔柔触感,原本紊乱失措的心情忽地平静下来,忧伤也跑得一丁点不剩,只剩下……对他的感觉。 他为什么这么温柔、这么体贴? 在他的柔情一点一滴从他的指尖透过发梢传达到她心里时,她很怕,非常怕,但不是怕他,而是怕她那固若金汤的心防终于要被他攻破了。 「会冷吗?」倪均感觉到她的身子有些颤抖。 当倪均轻轻放开她,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时,罗浥薇听到她心防被攻破的声音,她想……她就要万劫不复了! 「谢谢。」她不敢看他,她怕她的眼睛会泄漏太多的感情。 她不要他知道她已经爱上他,因为他们注定没有未来,既然没有结果,何必开始? 她宁可把这份爱的感觉埋藏在心底,当作她最美的回忆,也不要将来黯然分手,毁了现在体会到的美好。 倪均当然不知道她的想法,他只一心一意要她开心起来。 「你还真是泪腺发达,这么一点小事你就哭成这样,真是个爱哭鬼。」 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他情不自禁地捧起她的脸,用他温润的唇吸吮她眼角残余的泪珠,轻吻她哭红的鼻头,最后落在他渴望再次温习的娇嫩唇瓣上。 她的唇瓣果然依旧甜美、醉人! 那一夜之后,倪均和罗浥薇之间的关系有了很大的转变。 他常常自作主张、不顾她反对地在下班后帮她安排一大堆精采的节目,或看电影,或听音乐会,或上山顶吹风,或到海边看星星,让她原本枯燥乏味、一成不变的生活顿时多采多姿起来。 罗浥薇知道自己不该再和他交往下去,她想和他说清楚,偏偏那一夜没开口,之后她就更难开口了。 姑且不论是他主动、她被动,亦或是他霸道、她无奈,她知道造成今日混沌的局面,她该负一半以上的责任。 谁教她拒绝的态势不够强硬,才会给他一种她是半推半就的感觉,让他有机可乘地逐步鲸吞蚕食她的心,影响她的生活。 因为她虽然口口声声说不想和他出去,但她知道她的私心、她的贪心是极其眷恋和他相处的时光与欢乐的,才会每每想和他摊牌时,话到嘴边却又咽回去。 因为她不想再变回以前那个形单影只的自己,不愿再饱尝寂寞的滋味。 不该再这样下去了! 虽然她从来没正面回应过他的感情,也不承认他们已开始在交往,但他们相处的模式又暧昧得让外人看来实与热恋中的男女无异。 像陈佳郁就常常揶揄她,称她是「总裁夫人」,老是窘得她有口难言、满脸通红,因为越解释好像嫌疑就越大,反倒越描越黑,但若不解释,又像是默认,真是左右为难。 明知没有结果,又矛盾的想拥有这种偷来的快乐,她在作茧自缚、自欺欺人。 以为不说出她对他的感情,就可以当作他们是普通朋友,不是男女朋友;以为这样就可以若无其事、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不算在恋爱,将来分手,也不会难过。 这种论调想骗谁啊,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她不但对自己说了这个荒谬的大谎,还连带地骗了他,实在可悲……也可恶! 和他相处愈久,她愈清楚地了解到他是一个对感情很认真的男人,所以他和她在一起绝对是真心真意,不是只想玩玩而已。 就因为这样,她很难说服自己他对女人「那薄薄的一片」会不在意。其实只要是男人都会在意,毕竟十个男人有九个都是自私的,他们总想成为女人的第一个男人,而「那一片」便是他们衡量一个女人是否没有过其他男人、是否依然纯洁的指标,这对女人而言是多么大的包袱与枷锁啊! 一个女人纯不纯洁应该是在于她们是否洁身自爱,而不在于身体上那一片薄膜,否则对于像她这种因意外失去或是不幸被歹徒强暴的女人而言,难道就得被冠上「不纯洁」的恶名吗? 第18章 那未免太不公平,也太过分了。 只是虽然这种正确的观念她有,却还是被传统所捆绑,挣脱不开,就算认定自己是纯洁的,她还是在意「那一片」在不在。 少了那一片,她总觉得自己不完整! 她在想什么? 她是在想他的事吗? 她那白玉般的小手支着她的下巴已有十分钟之久,保持同样的姿势一动也不动,他真怕她会成了化石。 这些日子以来,是他自老爸、老妈过世之后最最开心的一段时光,虽然他还弄不明白她对他的感觉是否如同他对她的,但至少他已成功地让她不怕他了,而她对他展露甜美笑靥的机会也越来越多。 这样的关系他应该满足,但总觉得犹有美中不足之处,使得这份快活带着一丝缺憾,这缺憾便是他一直没能听到她亲口说出一句「我爱你」。 他很渴望知道她的心意,却又不敢逼她,怕会吓跑她,因而就让这种扑朔迷离的气氛一直弥漫在他们之间。 她到底爱不爱他呢? 他已经越来越厌烦去猜测她的心,他真想问个清楚,因为他想赶快拥有她,让她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倪夫人,而不愿再继续维持他们之间奇特的「友情」。 倪均抬眼瞅着陷入沉思状态中的罗浥薇,忍不住开口唤她:「浥薇,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我啊?」 「啊!」她像做坏事被逮到的小孩,一张小脸蓦地发红,连耳根子都红透了。 「想得这么出神,不用说,绝对是在想我。」她的表情让他一时玩心大起,兀自帮她的心事做了解析。 「才没有!」罗浥薇口是心非地驳斥他的妄自推断,只是说得十分言不由衷,因为她的确是在想他的事。 「是吗?」倪均不大相信,因为她否认的态度及脸红的模样太过可疑,而且还不敢看他。 不过她若是真的在想他,他就太高兴了,因为这正意谓着——他不是剃头担子一头热。 「当然是啦!有什么好问的。」她低下头不理他,继续做自己的工作。 以前她绝对不敢这么对他,她哪敢不理会高高在上的总裁大人?可是和他在一起久了,她知道他疼她,不会对她生气,所以她有机会也会拿拿乔,碰到不想回答的问题,她就不理他,而这也是她可恶的地方之一。 倪均看她不理他,也不好意思再追问,毕竟女孩子嘛,脸皮总是特别薄,就当她是害羞不承认啰。 不过今天下班后,有一件事他是一定要问清楚,他不会再让她躲避下去了。 第五章 夜晚的海边有着白天独缺的静谧与神秘,特别容易蛊惑人心,而使人在不知不觉中撤防,说出真心话,这便是倪均带罗浥薇来这儿最主要的目的。 起初,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坐在海堤上,不约而同地把视线投射在远方,静静听着海潮的声音,享受夜海独特的气氛。 两个人就这样坐着、坐着,不知坐了多久,一直到一阵海风吹来,轻轻扬起罗浥薇轻柔的发丝,露出她姣美的侧面,才将倪均整个目光都吸引到她身上去,不再看海。 她的睫毛是那么的弯与长,扇呀扇地宛若两把小羽扇,对他煽动着诱惑;而她的嘴唇则是红艳欲滴,噘呀噘地就像那最香甜的樱桃,教他迫不急待地想要咬上那么一口,一尝它的美味。 未料,他发现他的行动竟比他的心思还要快上几拍,当他还这么想着时,他竟已转过她的头,覆上她的唇了, 她是怎么了?只不过一个吻而已,她就完全沉沦、迷失了,要不是他及时煞车,她会变成怎样呢? 罗浥薇心乱如麻地看向倪均,却发现他的脸庞紧绷,像在忍受极大痛苦似地不断冒汗。 「你怎么了?」 她出于关心的询问,对倪均而言却是一大折磨,殊不知他为压抑自己的狂热与渴望已几近爆炸,而她却还像在挑战他的忍耐力似的,用她楚楚可怜的眼神凝视着他,用她柔柔的嗓音对他说话,最重要的是……她的春光依旧未加遮掩地在对他招手说哈啰。 「我没事,你先把衣服穿好。」倪均的声音粗嗄而破碎。 他的理智已濒临崩溃边缘,如果她再继续引诱他,恐怕他再也无法顾及这里是什么地方,当下就会要了她,让她变成他的女人。 第19章 天啊!这简直就是世间最严苛的考验! 「浥薇,嫁给我!」倪均在他的气息恢复正常后,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便是这句他在心中说过千万遍的求婚词。 「嗄!?」他在说什么? 前一刻差点没被自己的丢脸事迹窘死的罗浥薇,好不容易能稳住急急要跃出胸腔的心,颤抖着一双手把衣服穿好,没想到他又丢给她另一项震撼。 这一刻,她除了瞠目结舌外,相信脸上是绝对作不出其他表情来的。 他是在向她的心脏功能挑战吗? 「浥薇,我说请你嫁给我,你听到了吗?」他只不过是在向她求婚,值得这么震惊吗?莫非她是太高兴了? 倪均自以为是的揣测,让他忍不住露出大事已定的灿烂笑容,一颗心宛若在云端上飞扬般轻松快活。 「我……我……」相较于他的眉飞色舞,罗浥薇却是面有难色,支支吾吾了半天,却怎么样也吐不出第二个字来。 她该怎么办? 她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难道是老天爷不愿再纵容她苟且偷欢的心态,祂觉得他被她自欺欺人的行径欺骗得太过于可怜,所以才逼得她在今夜非有个决断不可? 也罢! 长痛不如短痛,趁她给予他的伤害还不会太深,的确该分手了! 她这个「可恶」的女人真的不该再为了自己的贪心、私心,为了自己的快乐和怕自己回到寂寞的原点,而再继续「利用」他对她的好。 她本来就配不上他,「侥幸」地让他喜欢上她,偏偏她还不知满足,只会贪得无餍地不断向他要,要他的爱、要他的情、要他的陪伴,自己却什么也无法付出,什么都不能给他,她真的好卑鄙。 她只能说喜欢上她,算他倒霉。 不过她相信像他这么好的一个男人,一定能找到比她好上几百万倍的女人来爱他,一定可以的! 罗浥薇经过一番内心交战,终于下定决心要对他提分手,虽然她总骗自己她和他不曾开始,又何来结束之说;但其实她很清楚地知道……行动比言语更能代表一切,她和他的确「正」在交往,所以提分手是绝对必要的。 于是她深吸了口气抬眼看着倪均,鼓足所有的勇气对他说道:「对不起,我不能答应嫁给你,而且我想……我们就这么算了,不要再继续交往下去了,好吗?」 她一说完,马上低下头不敢看他,要不然她真怕自己的勇气会动摇。 原本还在云端优游的倪均,这时就像突然被子弹击中,从云端迅速坠落般地惊慌失措与莫名其妙。 为什么? 她不是对他坦承她爱他了吗?那为什么不能答应嫁给他?为什么突然要跟他分手? 一切不是都还好好的,怎会霎时之间风云变色,全都走了样呢? 他急急扳过她纤细的肩膀,攫住她小巧的下巴,强迫她和他的视线相对。 「为什么?」 「不为什么。」她挣扎着要再低下头去,却被他箍得死紧,一动也不能动,只得别开眼,不去看他深情、温柔的双眸。 「告诉我原因,否则我不能接受!」倪均的火气逐渐上扬,对她投以质疑的眼光。 她不能随便丢给他一句抱歉,告诉他她不能嫁给他,告诉他她要跟他分手,就当作回答,就可以一脚踢开他不再理他,这样他的真心又算什么?他的付出又算什么? 他一直很想让她幸福的,为什么她要这么待他?他不懂,他真的不懂! 「原因就是……我不爱你,所以我不能嫁给你,所以我想和你分手,不要再浪费彼此的时间!」罗浥薇一咬牙,硬是挤出一堆违心之论。 她似乎总在骗他,总在对他说谎,只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你骗人!我不相信!」她的话说服不了他,谁教她先说了她爱他,所以现在要他相信她是因为她不爱他而要和他分手、而不能嫁给他,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我说的是真的,我没骗人!」 她的强调更显得没说服力,更显得有古怪、有蹊跷,倪均直觉肯定她一定有事瞒他。 「你说『你不爱我』这一句就是骗人的,还说你没骗人!」他欺近她的脸,与她额抵着额,鼻尖碰着鼻尖,极尽亲昵地反驳她的说辞。 第20章 「难道你忘了刚才我们缱绻的时候,你清清楚楚地告诉我『你爱我』这三个字了吗?」 「我没说过!」她何时说了?罗浥薇下意识立即否认。 但他迷人的男性体味却让她的血气直往脑门冲,身体也起了一阵莫名的热火。 「我想你是得了失忆症,所以才会忘记自己说过的话。没关系,我会唤起你的记忆。」倪均轻笑,温热的气息先拂过她的耳朵, 相较于倪均沉醉在即将成为新郎倌的欢天喜地中,罗浥薇不但没有一丝丝新嫁娘的喜悦,反而陷入前所未有的焦灼状态中。 怎么办?她究竟该怎么办才好?她已经完完全全没有了主张。 怪责自己为什么受不了他的挑逗而答应嫁给他已毫无意义,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面对接下来的婚礼及……当天的洞房花烛夜才是当务之急,谁教她势如骑虎,已然不得不嫁。 自海边回来后,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第二天直奔她家提亲,害得她连想灌输她老爸、老妈她还不想嫁人的机会都没有,所以她就在老爸欣慰、老妈开心的一致同意声中被许给了他。 到底该怎么办?罗浥薇的心头乱糟糟的,一点主意也想不出来。 她这个笨脑袋为什么在这个紧急的时刻这么不灵光,迫使自己看着事情一步一步地走向不可挽回的地步,却无能为力。 她真的不知该怎么做,才能挽救这场必然会发生的悲剧。 虽然她有时会自我安慰说自己想太多了,或许他根本不在意她有没有「那片膜」,因此未必会是悲剧呀! 更何况他那么爱她,只要跟他解释清楚,他应该不会误解她的贞洁才是! 她真的很想这么想,可是只要她一想到他不相信她的说词的后果,她就直打哆嗦、心惊胆跳,立即否决自己的自圆其说。 她无计可施、无法可想,偏偏她软弱的个性又没办法动摇他想娶她的念头,甚至连想拖延婚礼举行的时间都办不到,所以她只能像只待宰的羔羊,等着被杀头。 唉!如果地球能在这一刻毁灭,让她不必去面对这么恼人的问题该有多好? 「新娘子,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陈佳郁总在她发呆的时候逮到她,尤其近来比率高得离谱,不知是不是婚礼近了,所以心都飞了。 不过这也难怪,毕竟结婚是每一个女人最美丽的梦想,梦想能实现一定快乐得不得了,谁还有心思上这劳什子班啊! 「是你!?」罗浥薇不怏地看向声音的来处。 「你为什么老吓我?」 「我有敲门哦,是你没听到的。」他觉得被骂得有点无辜,或许是他太不识相,才活该被骂。 「对不起。」她真不该因为心烦意乱而随便找人出气。 「没关系,只是看你最近老是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在想婚礼的事啊?」 「嗯。」她诚实的点点头。 「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乐歪了,对不对?」他一副很了解的模样。 「才没有咧!」如果一切都能如他所讲的那样就好了,但她却是心事无人知啊! 「我和阿均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将来你嫁给他,我们也算自己人,你就别不好意思了,老实招供我又不会笑你!你没瞧我们那一向喜怒无常的阎罗王总裁开心得都快成了笑面佛了,你的心花怎么可能没有朵朵开?少假了,再假就不像了喔。」陈佳郁又是挤眉又是弄眼的,充满了浓浓的调侃兴味。 「我是真的没有很高兴,相反的,我还烦死了。」罗浥薇无奈地叹了口气。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一致认定她一定很高兴呢? 「像你这么幸福的女人还烦的话,那外头秘书课那些嫁不出去的女人岂不都该跳楼自杀了?」她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她的际遇不知羡煞多少人也,她还不满足?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把这机会让给别人,或许我会好过点。」虽然她不能把她的秘密对他说,不过她真的好闷,能找个人聊聊,发泄发泄也好。 「开玩笑归开玩笑,你这话可不要让阿均听到,否则他会很伤心的,你也知道他很爱你。」听到她不太寻常的对白,陈佳郁不由得收拾起他的嘻皮笑脸,一本正经地劝她。 「我知道。」她比谁都清楚他对她用情之深,只是她不能嫁给他,否则眼前的一切幸福都会化为乌有,成了海面上的泡沫。 第21章 「你知道就好了,我就怕你不知道他对你的好,而把一切视为理所当然。」他忍不住说起教来。 谁教阿均是他最好的朋友,看他深爱的女人对即将到来的婚礼有些意兴阑珊,自己当然非帮他说几句公道话不可,免得别人会说他这个朋友是作假的。 他可是个超级好朋友耶,虽然阿均老对他凶巴巴的,但他心胸宽广得很,大人「一点」都不计小人过。 「或许你不相信,但我可以老实告诉你,这是我第一次见他把一个女人看得比他的工作还重要,而且那么的快乐、那么的开朗。在他双亲过世之后,他已经有好长的一段时间没有那么开心笑过了,所以浥薇,你千万不能伤他的心喔!」 「我希望我不会。」现在不会,婚礼过后就很难说了,因为那是她最无法掌控的部分,也是她心中最大的隐忧。 「浥薇,难道你不爱他吗?」他不懂她的允诺为何说得这么不肯定。 「我当然爱他!」她急急辩道。但那又怎么样呢?她倒希望她不爱他,她就不会这么烦恼了。 「那就好了,你还在烦什么?」有爱就万事ok了嘛,真是的,害他穷紧张一把,把他吓得一身一头汗! 好日子才没过多久,总裁的幸福可是他们全体员工当前最最在意的一件事,所以这场世纪婚礼,阿弥陀佛,拜托千万别给他出什么乱子呀!否则他们绝对会从天堂般的生活直坠入地狱,这是百分之百、千分之千、万分之万肯定的事实。 所以,为了公司上下同仁的福祉,也为了他那「青梅竹马」的幸福,即使她不爱阿均,他也非得用他那能把死人说到活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到她爱上阿均为止。 幸好她爱他,那就什么问题都没了。 万岁! 为罗浥薇爱倪均万岁! 也为倪均爱罗浥薇万岁! 万岁! 万万岁! 陈佳郁紧绷的心马上放下,漾起他那阳光般的笑容,俨然心理专家般地送她一堆话,为她做好心理建设。 「我说你这是婚前焦虑症,很多人都有的,你不必太担心,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就安安心心当你的准新娘吧!我保证阿均绝对会是个好老公,他一定会对你很体贴、很宝贝的,所以你就别烦了。」 「哎呀,你不知道啦。」她真是有苦难言。 「我知道、我知道。」他就算没结过婚,也知道婚前焦虑症,正所谓「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嘛!他怎会不知道? 「唉!」又是长长的一声叹息。 不和他说了。越说,她的头越大! 和他聊完,闷气不但没发泄掉,反而更烦! 到底谁能来帮帮她呢? 她真想贴告示悬赏能提供她好主意的人。 第六章 罗浥薇当然没贴告示悬赏啰,因为求人不如求己,她终于想到一个最烂也是最好的办法,这个办法即使是下下策,她也被迫非去实行不可,谁教婚礼就近在眼前,再不去做就来不及了。 她想的办法到底是什么呢?那就是她长久以来一直踟蹰、犹豫却始终不愿去做的处女膜整型手术。 她看了报纸,知道这附近有一家私人的妇产科诊所有在帮人家做那种手术,而且医生还是女的,这样,她应该比较不会害怕才是。 为防被熟人撞见,她可是千挑万选才决定这一家,不过就是有点难找。 不晓得在哪里,她已经看了好久,怎么一直没看到招牌? 罗浥薇东张西望,努力地找寻目标物,好不容易,总算在天桥底下看到它的踪影了。 god!它招牌小得可以,视力不好的人绝对是找不到的,幸好她的视力一向不错。 只是地点隐藏的这么神秘,就不知道这项手术安不安全,有没有后遗症? 而且,她最怀疑的是这项手术真的有这么神奇,能把没有的东西又变出来给她吗? 历经千辛万苦找到诊所,罗浥薇不但没有马上进去,反而在外头担心起一大堆的事情来,种种天马行空的问题不断涌现在她的脑海,害得她又开始踟蹰、犹豫起来。 她到底该不该进去呢?一旦做了,就真能确保她在洞房花烛夜不会穿帮吗?他会看得出来那是「假」的,是经过整型的吗? 第22章 她又没做过那种事,详细情形她根本一点都不清楚,偏偏这种事又不能问人,让她事前一点准备都不能做,实在烦恼。 不过暂时别想那么多了,眼前最重要的事就是要不要进去?再不快些决定,她已在这儿徘徊很久,倘若引起别人的注目就糟了,谁教她外表一点「修饰」都没有,和一般来做这种手术的女人多少都会变装不同,很容易让人一眼就看出是她。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别人知道她来做这种手术,否则她干脆去跳江比较快,不用大费周章来这儿了。 好!进去吧!既来之则安之,应该没问题才是。 罗浥薇犹豫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要进去时,不料这时竟跑出一个程咬金,破坏了她的「好事」,还吓得她差点没心脏病爆发而亡。 天啊!她怎会这么倒霉呀,人生何处不相逢,她竟会在这儿碰见大她一届的研究所学长林沛穆!?希望他没看见她想做什么,否则就算只有动机,没有行动,亦是一个跳到黄河都洗不清的误会。 「浥薇学妹,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斯文尔雅的林沛穆有着偶遇故人的惊喜,更何况那个故人可是他心仪许久的佳人,怎不教他喜出望外? 「学长,真巧,好久不见了。」罗浥薇这个招呼打得心虚极了,压根儿不敢回答他的问题。 「对啊,真是好久不见,不知学妹近况如何?好吗?」他仍是一贯的轻声细语、温文有礼,就怕唐突了佳人。 话说他爱慕罗浥薇已非一天两天的事,也不是他个人暗藏在心底的秘密,而是整个系所公开的情事,无奈郎有心、妹无意,即使饱受系所的祝福、看好,不来电就是不来电,所以毕业之后,他只有黯然神伤地从军去,也没再见过她。 没想到今天放假出来闲逛竟会遇见她,也算有缘,实在让他开怀不已。 其实他追求她受挫并不是他本身条件不好,相反的,他不仅学识渊博,待人彬彬有礼,而且相貌清秀俊朗,也算是人中龙凤,倾心于他的女生当然多如过江之鲫。 偏偏他独钟于罗浥薇这个对自己少了「那一片」而自卑得不敢结交任何男朋友的学妹,他又没有倪均来得有办法——懂得以刚克柔,所以他追求她的行动才会失败,无法成功。 「我还好,学长你呢?退伍了吗?」她只能装作没事的和他寒暄。 「还有几个月呢。」他一边答话,一边悄眼打量她,她果然都没变,甚至美丽更胜以往,还散发出一股小女人的韵致,简直让他无法把目光从她身上挪移开来,她让他再次地怦然心动了。 「那也算快了,在此先恭喜学长啰。」她的语气故作轻松。 「学妹的祝福,学长心领了,或许退伍之后还需要学妹的提拔呢!就不知学妹是在哪儿高就?」如果能就此和她取得联系,或许可以重新对她展开追求行动,他希望这次能有好的结果,不会再铩羽而归了。 林沛穆尚在内心打着如意算盘,孰料—— 「我目前是在恒阳建设工作,不过很快我就要离职了。」她始终不敢怎么看他,虽觉得不礼貌,视线却一直往旁边飘。 「恒阳是个大公司,为什么学妹要离职?是不习惯,要跳槽,还是有其他因素?」他十分不解。 「因为我要结婚了,我老公希望今后我能把重心摆在家庭里,所以我只得离职啰。」她倒是很想继续她现在的工作,可是倪均却不肯同意,说怕她太辛苦,非得她在家当个少奶奶不可,所以她只好把她的职务拱手让人,更何况目前已找到替她的人,两个人也开始交接了,让她更没理由霸着位置不走。 「你要结婚了!?」这对林沛穆而言,无疑是青天霹雳。 怎么会呢? 他还沉溺在与她相逢的喜悦之中,还在计划着要再次追求她,她居然说她要结婚了? 原来她变得那么美丽动人是因为有了爱情的滋润!他终于恍然大悟。 这个消息带给林沛穆如遭雷击般地震撼,他的一颗心翻腾如绞,却不得不收藏起他的心痛与再次失恋的沮丧,挂上一个温柔的微笑,极有风度地向她道贺:「学妹,恭喜你!」 「学长,谢谢。希望我结婚那天,你可以来参加。」结这个婚虽然让她伤透脑筋,但她还是渴盼多些人为她祝福,所以碰见一向颇为照顾她的学长,她当然要提出邀请。 第23章 而学长似乎没有怀疑她为什么会在这儿出现,实在是太好了。 「我若放假我就去,好吗?」他强掩心伤地把军中地址留给她,就带着一颗破碎的心和她say goodbye。 有什么比心爱的女人嫁人,而新郎不是他更大的打击的? 他真希望今天没有遇见她,就不会知道这个可悲的消息了。 造化弄人啊! 然而,就在林沛穆的这么一搅局之下,罗浥薇所有的勇气消失殆尽,立即改变心意,临阵脱逃。 因为,谁知会不会在下一秒钟又碰见熟人呢?她可是一点风险都不敢冒。 没想到这么偏僻的地方都会碰见认识的人,果然坏事做不得啊! 其实她一直很害怕别人如果知道这件事,会把她想成私生活很不检点的女子,所以才会偷偷摸摸来做这种手术,与其冒着被人家看见而传得蜚短流长的风险,她倒不如跟倪均说明实情会好得多。 即使他常常独断独行、自以为是,但他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更何况爱她就应该要接受全部的她,不管她有没有那片膜,他都应该要相信她是纯洁无瑕的、她是爱他的,这才算真正的爱她嘛! 经过这些日子来日思夜想的折磨,她真的受不了,所以这下她是豁出去了。 如果他不愿相信她的说词与解释,不肯接受这个样子的她,那她也不会再留恋;在承受完他的怒火与指责后,她会很识相地收拾包袱走人,不会刁难他一丝一毫,只希望他们不会创下结婚最短、离婚最快的纪录就好了。 假如可以不结婚的话,她会选择不结婚,偏偏喜帖发了,酒席订了,倪均在商场上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就算不为自己,也该为他留点面子,所以婚是一定要结的,因此她的秘密曝光之日就在洞房之后。 她这么决定,一方面当然是希望倪均能从她生涩的反应相信她所做的解释,另一方面则是希望她能把最美好的第一次献给心爱的他,为自己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虽然她没有那片膜,却还是第一次啊! 这场号称建筑业界最盛大的婚礼就在千呼万唤、众人的引颈期盼下终于来到了。 由于倪均的高知名度,加上罗浥薇有如麻雀变凤凰般的奇遇,因此这场婚礼倍受媒体与各界关注。 婚礼当天,到场采访的记者不但把整个饭店门口堵得水泄不通,而且一有个风吹草动,闪光灯就马上此起彼落闪个不停,简直可媲美当年英国查尔斯王子与戴安娜王妃的婚礼。 由于倪均爱惨了罗浥薇,为了要表现出他对她炽热的爱,无庸置疑地,他当然为她安排了一场梦幻婚礼,所以才会引起那么多人的瞩目,话题性也才会那么强。 听说从婚纱、喜帖、结婚照到宴客的安排,他都亲自打点,不假手他人。譬如婚纱是在米兰订制空运来台的,喜帖是请名家精心设计的,结婚照是请世界级摄影师操刀的,宴客的菜单是他拟的,会场布置是他规画的…… 他对她的浓情蜜意已成为超级好男人的典范,不知羡煞多少女人心,全都渴望、希冀能拥有像罗浥薇一般的好运,结识到如此完美的男人。 但罗浥薇可不这么想,事实上,她忐忑不安、惶恐不已,整个婚礼进行下来,她一直战战兢兢的,连笑容看起来都十分不自然,幸好所有的人都把她的表情当作紧张所致,未去特别深究。 不过若撇开她的表情不谈,她绝对是一个让人眼睛一亮的美丽新娘。 秾纤合度的完美曲线被包裹在白色缎面的婚纱礼服下,那纯净的色泽极能彰显出她柔美清灵的气质,而无袖、美背式的剪裁更是衬托出她那一身白皙娇嫩的雪肤,以至于一出场便光彩夺人、艳惊四座,简直让所有有缘得以窥见的女人嫉妒,男人扼腕。 对于大家惊叹的目光,倪均心中五味杂陈,一方面很骄傲,一方面也很不是滋味。 那些男人个个就像色狼,猛盯着他老婆瞧个没完,害得他真想找块布把她遮掩得一点春光都不露,早知就不要选择这么暴露的款式了,白养了那些男人的眼,好后悔! 在忍耐那些男人虎视眈眈一天之后,好不容易送走所有的宾客,这场婚礼终于能划下完美的句点。 倪均松了好大一口气,他总算盼到和罗浥薇独处的时间,为了这一刻,他差点没等疯。 第24章 天啊!时间可真难熬,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她终于属于他,成了他名正言顺的倪夫人了。 他开心地抱起她又转又亲,像个小孩似地不断嚷着:「我结婚了!我结婚了!我终于结婚了!」 「放我下来,我头都被你转晕了。」罗浥薇被他转得天旋地转,眼前彷佛有好几个影像在晃动,她只得紧攀着倪均的颈项,免得摔下来。 「不行!我是你老公,你是我老婆,老公抱老婆进洞房是天经地义的事,怎么可以放你下来。」他说得理直气壮,丝毫没有想放她下来的念头。 「好!你抱我进洞房,但不可以再转了,我头好晕!」她楚楚可怜地和他打商量,因为她已经被他转得头晕目眩,还有点想吐。 「好吧!老婆大人说的,我遵从便是。」罗浥薇的请求,让倪均不得不勉强压抑住狂喜的情绪,不再抱着她转。 春宵一刻值千金,还是早点进洞房去吧! 他干脆抱着她往他们二楼的卧房走去, 当早晨的第一道曙光微微透过窗帘洒进房间里时,罗浥薇先醒转过来。但睁着她的秋水明眸望着不规则几何造型的天花板时,她有一刹那间的恍惚,忘了她已嫁作倪家妇,目前正身处他们的洞房中。 喔!对了!她昨天结婚了,所以这里不是她的房间。 浓雾终于从罗浥薇的脑海中散去,代之浮掠而过的则是她最沉重的桎梏。 昨夜在缠绵过后,他们都累得睡着,所以她不知道她的秘密是否已经曝光? 但等他醒过来,或许她就清楚她该何去何从了。 她转身看着闭着眼睛犹在睡梦中的倪均,瞳眸里尽是不舍与依恋,她真的不想离开他呀! 如果她没有爱上他就好了,就像那许许多多追逐在她身后却未曾被她纳入心扉的爱慕者一样,事情或许会简单很多。 偏偏她爱上他,才会让自己陷入这样的难题中,但她不后悔爱上他,只恨造化弄人,让他们情深缘浅。 「老婆,早啊。」倪均忽地张开眼睛,泛着浓浓笑意,向正对着他发怔的罗浥薇道早安。 像这样一睁开眼睛就能看见他心爱的女人躺在他身边,简直是人世间最大的幸福,他想他这辈子再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早……早呀!」罗浥薇差点反应不过来,讲起话不由得有些结巴。 啊!他醒了! 审判就要开始了吗? 「昨晚有我在你身边,你睡得好吗?」他宠溺地帮她拨开垂落在额前的发丝。 「还好、还好!」她觉得喉咙好干、好涩,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他是还没有发现吗?还是他不在意?要不然他为什么依然对她这么好? 「身子还好吗?会不会不舒服?」他暧昧的眨眨眼,眉眼都是促狭。 第一次难免都会不舒服,不过他昨晚的表现似乎还满不错的,从她的反应看来,他应该没有让她很痛才对。 「咳……咳……」他的问题结结实实让罗浥薇呛到了,她的脸倏地烧红成一片。 原来不是他不在意,而是他还没有发现! 罗浥薇有些怅然若失。 看来还是自己先招了吧!毕竟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因为她绝对无法向他解释她为什么没有落红。 「我……」她想解释,却不知从哪里说起。 唉!该怎么对他说才好,真难以启齿! 「老婆,你的脸皮可真薄。」她绯红的脸蛋宛若一颗熟透的苹果,直诱人想咬上一口,倪均一时情不自禁,又把唇凑上前去偷了一下香。 要不是怕她初经人事会太累,他还真想再次品尝她的美好。 「起来穿衣服,要不然就赶不上飞机了。」他还是赶紧起床,省得又被他可人的娇妻诱惑。 「我……」但罗浥薇却轻轻拉住他。 「怎么了?」该不会她也想吧?如果是这样就太棒了! 「我、我有话……想要告诉你……」她结结巴巴地,费了好大一番工夫,却只说了这么一句。 「老婆大人,你该不会想告诉我,我们的蜜月假期就在这儿度过吧?如果你想这样的话,我是不反对啦。」他笑谑道。 第25章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的意思被他弄拧,她尴尬极了。 该怎么说呢? 「不是这个,那你想跟我说什么?」倪均邪气地挑了挑他那两道浓眉。 「这件事,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隐瞒你,只是这种事真的很难说出口,所以如果你气我到现在才告诉你,我不怪你,但我由衷的希望你能相信我说的每一个字,好吗?」罗浥薇坐起身来,靠着床头娓娓说道。 什么事这么严重? 她凝重的神情让他的一颗心升得陡高,也慌忙地坐了起来。 「浥薇,什么事?你别吓我!」他开始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起来。 她该不会身罹绝症吧?所以她当初才会骗他她不爱他,要跟他分手!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倪均简直心急如焚,完全沉不住气,还没听她说,就想拉着她进医院。 「浥薇,我们去医院!」他煞有其事地拖着她就要下床。 「去医院做什么?」他奇怪的反应让罗浥薇不明所以。 「我知道你是怕我担心,才不告诉我你得了绝症,我不会生你的气,你放心,我一定会请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物把你治好。所以你不要灰心,不管什么绝症都有得救的!」他忧心忡忡,却又得故作坚强地安慰她,因为他必须做她最坚强的后盾,不能比她脆弱。 他虽然误解她要说的事,但他对她的深情却让她红了眼眶。 他实在对她太好了! 第七章 「你别急,你听我说!我人好好的,没有得绝症。」罗浥薇柔声安抚他。 但她得了绝症的事已在倪均脑海中成形,她的话,他根本听不进去。 「你别再骗我了!」他按住她纤细的肩膀,焦急地说道。 「我说的是真的,我没骗你!」她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证明她字字属实、毫无虚言。 「可是若不是这件事,还有什么事会让你那么难以启口?」倪均仍满怀疑虑地凝睇着她。 罗浥薇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提起她这辈子最大的勇气,打开她的心防,彻头彻尾、一字不漏将封锁多年的秘密毫无隐瞒的全告诉倪均,不再为它所束缚、所困扰。 「……也因此,我才一直不愿接受你对我的感情,不愿告诉你我爱你,不愿答应嫁给你。」说完之后,她真的觉得好舒服,彷佛放下千斤重担般的轻松自在。 没想到她真的说出来了,把这个从不敢对家人、同学、朋友说的痛苦说出来,把这个最教她难以启齿的事说出来,把这个经常让她哭着醒来的梦魇说出来,她真的说出来了! 相对于罗浥薇说出秘密的如释重负,倪均的心却沉甸甸地直往下落去,他不知道他该不该相信她所说的,毕竟那种事很难教人相信,而且是他从来没想到过的一种情况。 他大手一揭,覆盖在两人身上的棉被霍地被掀了开来,将身无寸缕的两副躯体全无遮掩地暴露在空气中。 「哇!」突然而来的这一阵凉意,再加上看到他一丝不挂的身子,罗浥薇一时不知该把眼睛摆放在哪里,不由得发出了声尖叫。 但倪均却首次无视于罗浥薇玲珑有致的美胴,反而把焦点凝聚在他们睡过的床单上。 果然没有! 米色的床单一如睡前的干净,除了有些许皱褶外,他并没有在上头看见任何一丁点血迹的残留。 她真的没有落红! 「我没有落红,但我真的是第一次,你相信我!」她明了倪均眼底的复杂代表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我真的不知道!」倪均呆愣半晌,终于开口说话。 他很想相信她,真的很想!因为她是他最爱的女人,所以他很想相信她是不会说谎骗他的,只是那种事听来实在太玄了,他实在很难说服自己。 他的心很乱、很乱,乱得无法去辨别她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他们不是应该要像童话故事里头的王子与公主,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一直到老? 为什么她却在婚礼的翌日丢给他这么一个难题,教他相信也不是,不相信也不是,简直是左右为难。 第26章 她说的话,如果是真的就好了,但如果是假的,那不就意味着在他之前,她曾和别的男人有过亲密的关系? 一想到她曾躺在别人的怀抱里,倪均的胸口竟似被铁鎚狠狠敲击一般,痛得打颤,痛得他再也无法冷静思考,而嫉妒之火也在瞬间轰然爆裂,熊熊燃烧着,将他所有的理智全都烧毁。 难道是那一天那一个男人?他的脑海迅速闪过一个人影。 「有人可以为你说的话背书吗?」她不能光凭一面之词就想要他相信她,那证据未免太薄弱了吧? 「因为我一直很怕别人不相信我,所以我并没有把这件事跟别人讲过。」罗浥薇低垂着头,不断绞扭她的手指。 就因为不敢说,她才会那么痛苦。 「那就表示即使整套说词是你编的,也没有人可以证实啰?」他的声音透着嘲讽。 「你怎么这么说?」他无情伤人的话,教罗浥薇的心头霎时塞满沮丧、苦闷、哀戚、愤恨各种情绪。 哈!果不其然!他不相信她的解释。 不管他说他有多爱她,但在真相揭露之后,他还是跟天底下大部份的男人一样,非常在意「那一片」的存在与否,非常在意她有没有留下纯洁的「象征」。 「我说的话有错吗?这种事不无可能啊!」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随你怎么想,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就表示你不能接受这样子的我,那我想我们的婚姻再继续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我们离婚吧!」唉!还是必须走上这一条路。 「你要离婚!?」倪均被这个名词激得火气更炽、怒火更烈。 她竟然开口跟他提要离婚,她是迫不及待想要重回那个男人的怀抱里吗?他不准!他不许! 他已经认定她是他的妻子、他的女人,她休想说走就走,他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我觉得这样对我们最好。」虽然她真的不想离开他,但她不得不选择这个必然的结局,因为幸福已像海面上的泡沫般消失了。 「你少把话说得那么冠冕堂皇、那么好听!」倪均恶狠狠地怒视她。 「为了我们好?我看你是为了你自己好吧!你心里头在打什么主意我清楚得很,你就是想快些离开我,好回到你老相好的身边,对不对?」猜忌已经让他口不择言。 「什么老相好?我哪来的老相好?」罗浥薇不知道他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气得扬起头来与他视线相对,音调也提高了一些。 不相信她的话就算了,何必还帮她罗织罪名? 她不要他脑中对她带有莫名的误解或扭曲的想法,那令她难受极了! 「你还不承认?」他愠怒地握紧双拳,紧握的拳头上很显明地浮现出一条又一条的青筋。 「没有的事怎么承认?」她质问他。 「那某天在某陆桥下与一名斯文俊俏男子相谈甚欢的女人就不是你喽?难道是我看错了?」倪均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些讥诮的字眼。 「什么陆桥?什么男子?」罗浥薇先是一愣,继而不断的想试图弄懂他话中的意思。 啊!他所说的男子该不会是指林沛穆学长吧? 罗浥薇猛然一惊,没想到那天偶遇学长的事被他看见了,那为什么后来他都没跟她提起呢? 果然坏事做不得,不但碰见好久不见的学长,还被他看见,幸好她没进去做那个手术,否则他对她的误会一定更深! 「想起来了吧?」 「你误会了,你看见的那个男子不是我的老相好,他只不过是大我一届的研究所学长罢了,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真的,你相信我!」 她急急解释的态度在倪均眼中看来全都转化成了她在强辩,因此更加肯定她和那男人一定有「关系」。 她的第一次该不会是给他吧?还是给其他败倒在她荏弱、美丽外表下的裙下之臣? 此时此刻,倪均赫然发现他是那么地不了解罗浥薇,不清楚她的过去,不知道他以为的她是不是最真实的她? 他只是用他的方式一味地爱她,难道他错了?他被她骗了? 虽然他现在依然深深爱着她,却对她的一切都产生了怀疑。 「我误会了?」倪均冷哼一声。 第27章 「如果你和他没有特殊关系,你何必瞒着我,不让我知道有这一号人物的出现?」 「我瞒着你?」罗浥薇简直不知他这话要打哪说起,「我和他只是无意中在路上碰见,你又没提起,我当然就觉得没必要告诉你,你怎么可以说我瞒着你,不让你知道?」她觉得好冤枉。 「你确定我没提起?」他强忍着心中翻腾的痛楚,冷冷地扯起嘴角,如薄刃般锐利地瞥了她一眼。 为什么到这时候她还要嘴硬,不愿吐实呢? 「嗯!」她很确定。 「看来你的记性果然不好,需要我来提醒你!」他的声音不知何时已冻结成冰,连目光都变得又寒又冷。 「隔天我记得我曾经随口问过你,你在那一天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结果你怎么回答我的,你说你没去什么地方,也没看见什么人,你一直待在家里。我爱你,所以尽管你扯了谎,我还是选择相信你,现在想想才觉得自己是个大笨蛋,被你耍着玩而不自知。」 他的强烈指控让罗浥薇脸上的血色尽失,惨白成一片,彷佛她的立场突然变得很薄弱。 但上天可监,那样的欺骗实为她情非所愿的啊,因为她怎能告诉他她是去做「处女膜整型手术」! 「我不是故意骗你的,那是因为……因为……」她不知怎么说明这件事才好。 说了,他会不会对她误解更深呢?但不说,他又要扭曲她和学长之间清白的关系,她好矛盾、好为难。 「因为什么?说不出来了吧?」倪均咄咄逼人地对她穷追猛打,非要她给他一个合理的交代不可。 「若不是有鬼,你怎么会说不出来?我听够了你的谎言,你就坦白承认你和那个男人之间的关系吧,不要再愚弄我了。或者,是你的老相好不只一个,他只是和我一样,是一个被你蒙在鼓里而不自知的傻子?」 他知道他讲话很伤人,毕竟没有真凭实据就定了她的罪对她是很不公平的,只是她惊慌失措的表情及吞吞吐吐的态度,教他不怀疑她是因谎言被拆穿而无法回答他的问题也难。 所以他唯有用言语伤害她,才能让自己被妒火烧灼的心好过些。 「够了!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罗浥薇大嚷。 她不懂对她一向温柔的他,怎么会对她说出如此残忍的话来?她不想再听下去了! 她幻想过种种真相揭露后的情形,不过想像都不如真实来得更教人无法忍受,她只觉得自己好像有某部分彻底被撕裂,痛得她几乎失去其他的知觉。 「我已经说过若你不相信我,我们就离婚,你何必要把我说得如此不堪,把我看做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我想我真的错了,我当初实在不该天真地以为你会因为爱我而不在意我有没有那片膜,会相信我是纯洁无瑕的,谁知你不但不愿意接受那样子的我,不肯相信我,还无中生有的污蔑我!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明知我们没有未来还爱上你,我不该明知我们的婚姻会是一场悲剧还答应嫁给你,如今被你侮辱成这样,我是咎由自取,怨不得谁!」她一口怨气郁结在心,眼泪几欲从眼角倾泄而下,却仍强忍着酸楚,硬咬住下唇,不让泪水夺眶而出。 她绝不能哭,如果她在这时候哭了,她一定会心痛而死,因为紧揪着疼极的心便是答案,所以她一定要坚强,要跟他好好说,毕竟一夜夫妻百日恩;更何况他曾经那么那么地爱她,对她那么那么地好,尽管他现在对她冷漠无情,她依然祈求跟他好聚好散,不是夫妻,还是朋友。 她受伤了,光看她的眼眸就知道她被重重地击伤了,但他的内心,天使与恶魔却展开一场拔河拉锯战。 天使要他相信她,不要再继续伤害她,恶魔则劝他要三思,不要被她的演技所蒙骗,她的伤心都是假的、都是装的。 结果恶魔的力量远远胜过天使,他已经无法用理智去做任何的判断,他只相信眼见为凭的事实,她没有落红,她和男人见面却蓄意隐瞒他,谁知在她清灵绝美、惹人怜爱的外表下,她还做了多少件见不得人的事! 「你别恼羞成怒,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离婚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倪均在社会上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岂容你说结婚就结婚,说离婚就离婚,那我的面子该往哪里摆?你不要做人,我还要做人!」倪均咆哮道。 第28章 他不会离婚的!他不会答应离婚的! 没有人可以在玩弄他、欺骗他之后,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他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她在计谋失败之后,就想一脚踢开他,琵琶别抱,世间岂有如此便宜之事?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 他会让她知道拿他倪均当小丑耍的人,她的下场绝不会好到哪里去。 「面子?我若不是为了你的面子,怕你喜帖发了,酒席订了,却被退婚没面子,我会硬着头皮和你举行婚礼吗?当初我是多么不想和你结婚,想和你分手,是你非要我嫁给你的,这些你都忘记了吗?」他怎么可以冤枉人?怎么可以这么不讲理? 罗浥薇再也压抑不住,豆大的眼泪终于潸然而落,颤抖着艳丽的红唇向他说道:「至少我们曾经相爱,我希望我们能好聚好散,别再互相伤害了,好不好?」 她如泣如诉的模样惹得倪均内心动荡得厉害,想如她所愿,却又被内心的恶魔不断地在耳边嘀咕着、叨絮着不可以心软,所以他的心在经不起考验的情况下在瞬间又硬了起来。 他很残酷地丢给她一个狰狞的笑容,告诉她:「离婚是不可能的事。」说完,便自顾自地下床,套上从衣柜里翻出的衣服,即走出去。在离开房间前,甚至没再看她一眼。 空空荡荡贴满喜字的新人房内,留给罗浥薇的,除了他曾停留过的气息及凌乱被抛在地板上的新郎礼服外,就只有无尽的伤心与奔腾的泪水而已,什么都没有了! 老板不在家,此时不偷懒更待何时?反正工作都完成了,干脆就来偷个浮生半日闲,看看报纸、喝喝茶,好好犒赏一下自己的辛劳。 为公司做牛做马这么久,老板不体贴,他自己体贴自己总行了吧! 看准倪均和罗浥薇此时已到法国度他们的蜜月假期去了,陈佳郁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很自然地便以帮倪均处理公事的合理借口为由,堂而皇之地进驻总裁办公室,舒舒服服地斜倚在牛皮沙发上看报、喝茶,说有多惬意就有多惬意! 再说,办公室里一个人也没有,原本该在这里头办公的总裁秘书也在倪均顺利娶得美娇娘之后,没必要再制造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情境,所以接任者的办公桌便又顺理成章地被搬回到罗浥薇来恒阳上班之前的老位子,因此他现在才可以不必拘泥于形象,悠哉游哉地半躺着休息,好不快乐! 「人生多美好!啦啦啦……」陈佳郁随兴地一边哼着自己编的不成调歌曲,一边翻阅着报纸上的新闻,哪知翻来翻去,有大半的版面都是关于倪均与罗浥薇世纪婚礼的报导。 他们可真是热门人物,一场婚礼竟比国内外重大新闻所占的比例还多,实在有够夸张。 不知现在的新闻记者是不是都没新闻好跑了,才会无聊到将这场婚礼以头条处理? 而且他好歹也是个帅哥,更是这场婚礼的伴郎之一,怎会离谱到连张照片都没有,那些新闻记者是不是眼睛都脱窗了?没眼光! 正当陈佳郁百无聊赖地翻着报纸,上眼皮也逐渐与下眼皮「相亲相爱」时,一阵熟悉的暴怒狂吼骇得他差点没从沙发上滚下来。 不会吧?他一定是在作梦,要不然怎会出现幻觉、幻听了呢? 他揉了揉有些蒙胧的双眼,又定睛瞧了瞧在他眼前矗立的巨大人影,却还是抱着巨大的怀疑态度,因为这个人在这个时间百分之百是不会出现在这儿的,而且还露出杀人的目光盯着他看。 他的工作量真的太大了,所以才会连作梦都梦到他那可怕的阎罗王总裁。 看来他该休个长假,好好放松一下紧绷的情绪才是,否则迟早他会因为工作而导致精神分裂症! 「陈佳郁!你还不快点起来,躺在这里像甚么话?」倪均恼怒地再次吼他。 他一不在,偷懒的人倒不少,看样子不立即为他们做个教育训练是不行的! 「嗄?」难道他不是在作梦,真是阿均回来了!但怎么可能?发生什么事了吗? 陈佳郁被他吼得瞌睡虫跑得一只都不剩,马上起立、稍息、站好。 「你的皮很痒喔,我把公司业务交代给你处理,你竟然在这边偷懒,难怪你底下的那些人敢有样学样地摸鱼、打混,你是不是想趁我不在把公司搞垮?」他火冒三丈地握紧拳头,关节处还发出喀拉喀拉的声音,吓得陈佳郁连忙摇头澄清。 第29章 恐怖哟!恐怖到了极点哟!他这座活火山爆发了哟! 「阿均,你误会我了,我怎么可能想把公司搞垮?我只是工作完成后想休息一下,并没有偷懒的意思,真的!你要相信我。」脾气这么坏,该不会是性生活不美满吧?要不然谁会在结婚的第二天摆出一张「包黑子」的臭脸来? 那他得要好生伺候才行,省得扫到台风尾,吃不完兜着走! 「有没有误会看你工作的表现就知道了,还不快点把今天的报表拿来,愣在那边做什么?」倪均不耐地下达指令。 现在唯有把自己沉浸在喜欢的工作中,才能让他暂时忘却那个女人做的「好事」,才能让自己被欺骗的愤怒减至最低,不会在一时冲动之下杀了那个女人。 「阿均,你这时不是该在前往法国的班机上去度你的蜜月假期吗,怎么又跑回来上班?这么拼命怠忽嫂夫人可就不好了,你知道女人是需要人陪的,你让她一个人独守空闺,小心她深闺寂寞而抛弃你,去找别的男人。」陈佳郁虽然明知不该在他气头上多言多舌,可是他还是好奇地嚼了舌根,嘻皮笑脸地想知道他回来公司上班的原因。 「你倒是很了解她!」倪均的语气又酸又涩。 佳郁这么清楚她的水性杨花、难耐寂寞,该不会他和她也有一腿吧? 「你一天到晚只知道工作、工作,对女人一点都不了解,女人的心思你当然没我懂啰!」陈佳郁得意极了,因为对于应付女人,他有自信他的能力比阿均高,也因此他才会得意忘形地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不知死活到了极点,把平日那一套察言观色的本事忘得一干二净。明知倪均在气头上,却还不断地刺激他,看样子他的小命不自求多福是绝对保不住了。 「对!女人的心思你最懂!那想必你对浥薇的心思也非常懂啰?」他阴恻恻地问道。 倪均话里透出的寒气冻醒了陈佳郁,他这才发现自己好像说错话,不得不努力地打马虎眼想混过去。 「也没有啦!我只是想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嘛,才胡乱地推测一下嫂夫人现在的心情罢了,我对她的心思并不是很懂,至少没有你懂,真的!」他的解释对事情不但没有帮助,反而让倪均更加怀疑他们的关系匪浅,所以佳郁才会这么惊慌失措地急于想撇清一切。 不过他没有确实的证据,他和佳郁又是多年的朋友,尽管怀疑,他却没有理由和佳郁撕破脸。 更何况家丑不可外扬,佳郁和她之前背着自己做过多少「好事」,他已经没有办法可以知道,他现在能做的就是不能让那个贱人送给他绿帽戴,否则他这个男人一辈子只有当乌龟的份! 「阿均,你和浥薇怎么了?」他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他胸膛起伏明显得令人害怕。 「陈佳郁,我们夫妻的事还轮不到你这个局外人插嘴,你少操这个心!」他冷淡而疏远的斥道。 「可是……」他还想说些什么,但倪均的眼神已下逐客令。 他的命好苦!以为可以偷个懒,谁知快乐无法持久,美梦一下子就醒了。 「你别再可是了,快点给我滚出去!」他不留情地扬起食指比着大门方向。 别人的性命是镶金又包银, 阮的性命不值钱, 别人若开口是金言玉语, 阮若是多说话, 马上就出事情…… 陈佳郁不由得垂头丧气地边往门口移动,边在心底暗暗吟唱起闽南语歌后蔡秋凤的名曲——「金包银」,来哀悼他坎坷的命运。 但陈佳郁走后,事情并没有告结,倪均的怒气在瞥见他放在沙发上巨幅报导婚礼实况的报纸后更加旺盛,那一张张她巧笑倩兮的照片就像利刃一般深深插进倪均的胸口,当然那一叠报纸的命运就是被毫不留情地揉成一团砸在门上。 shit! 第八章 他到底想要怎么样? 他不和她离婚,不和她说话,不和她吃饭,也不和她同房,每天早出晚归把白天和黑夜都留给了她。 她真的无法再忍受这种宛若无期徒刑的生活,当人生没有希望与期待,生活好像就只剩下呼吸与食物而已。 罗浥薇发觉她越来越能体会公益广告里头那些独居老人的寂寞与无奈,因为她正过着这样的生活。 第30章 虽然家里不是只有她一个人,但那些佣人也是各司其职地忙碌着本身的工作,没有人有闲暇能陪她好好说说话;再加上她知心的朋友本来就不多,又怕娘家的爸爸、妈妈担心,更不敢打电话回去让他们知道她没有幸福的过日子,所以她最常做的事就是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头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发呆,有时甚至好几天都没开口说过一句话,让她几乎都快忘记自己的声音与自己的存在。 她觉得自己像个影子,缥缥缈缈,安安静静,无声无息。 这一天,当她又在房间里头偷偷掉泪时,房门外竟响起一阵敲门声,害得她赶忙拭去泪水,起身去开门。 「少奶奶,有客人找你,你要见他吗?」敲门的是帮忙料理倪家家务有十年的管家李嫂。 少奶奶人长得漂亮,待人也很温柔,只可惜人静了点,少爷工作又忙,她一个人在家一定很寂寞,要不然眼眶就不会老是发红了。 有朋友来家里找她玩,她应该会开心一点,只是来找她的怎么会是陈佳郁陈少爷?真教她百思不解,莫非是少爷叫陈少爷来陪少奶奶聊天解闷的? 「你请他先在客厅里坐,我待会就下来。」对于意外的访客,疑惑的当然不是只有李嫂,连罗浥薇心中都闪现好大的一个问号。 这时候会是谁啊?自从她嫁到这里,都还没有人来找过她呢。 等她换好衣服,稍稍上了点妆遮掩她过于苍白的容颜与泛黑的眼眶后,她走出房间,沿阶而下看见访客的脸时,谜底终于揭晓,但也让她诧异得不得了。 「佳郁,怎么会是你?真是没想到!」她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我也没想到!」陈佳郁泛起一抹苦笑。 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必须偷偷摸摸地到倪家来找罗浥薇,还担心被阿均知道。 如果阿均知道自己背着他来找他老婆,他铁定很惨,就像那天只不过多说了几句,他就已经差点在阿均的怒气中「罹难」,更别提像现在登堂入室来找她,若阿均知道,他这条小命真可以宣告「报销」,因为绝对活不了。 只是,他不来行吗? 为了拯救公司上上下下犹如在炼狱中求生存的苦命同仁,他不得不秉持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伟大情操亲自到阿均家查探「军情」。 了解让他们阎罗王总裁变得比以往更恐怖、更残暴的真正原因为何,以便对症下药,寻求解决之道。 否则他们个个都想把辞职信一递,到外头重新找头路,那还得了? 那天阿均还责怪他混水摸鱼想把公司搞垮,眼前的情势分明是他想把公司搞垮。 所谓带人带心,阿均平日为人虽然严苛、跋扈、喜怒无常,但行事上却十分公平、公正、讲道理,因此公司的员工虽然经常认为在恒阳工作太过辛苦,偶有埋怨,却对他服气得很,无不推崇他是一个优秀的老板。 但近来他这个活火山三不五时有事没事就给它爆发一下,且霸道、自以为是、独断独行、暴躁易怒的毛病变本加厉、更甚以往,搞得几乎人人自危、动辄得咎,每一个人每天被他吼得灰头土脸、骂得狗血淋头的机会往往不下数次,怎会不叫苦连天、不想另寻发展? 他们个个就宛若生活在暴政统治下的人民,祈求得到拯救,这便是他被「拱」 出来做这吃力不讨好的工作最主要的原因,谁教他是和老板关系最密切的人,他也只得责无旁贷地来了。 据他大胆假设的结果,阿均的遽变是在婚礼举行后的隔天,阿均没和罗浥薇去度蜜月,反而到公司来凶他那日开始,所以关键就在于婚礼当晚发生了什么事? 在婚礼筹备期间,阿均就像每一个沉浸在爱河中的男子一样,不时会露出白痴般的傻笑,彷佛拥有他心爱的女人就等于得到全世界似的满足、快乐。 一直到阿均不让他们这一群伴郎闹洞房而赶走他们为止,都可以从他的言行举止看得出来,他全身洋溢着幸福的气味。 只是一个晚上,他就彻彻底底地变了一个人,比他爸妈刚死之时更阴郁,可见他的改变和罗浥薇有着很重大的关连,所以他必须从肇事者的口中问出点蛛丝马迹,他也好运筹帷幄,解开阿均心中的结,解救无数陷于水深火热中的苦难同仁。 天啊!他现在才深感责任重大,宛若一位上面有着光环的救世主。 第31章 问题是—— 当救世主好像很难,该从什么地方问起,他现在完全莫宰羊。 「你突然来是不是倪均在公司发生什么事了?」罗浥薇忐忑不安地问道。 该不会他发生了意外,所以陈佳郁特地来告知她? 「你别担心,他好得很,什么事也没发生。」他好得可以扯开嗓门骂人,怎么可能会有事? 「若不是他发生事情,你怎会突然跑来找我?」他虽然对她不理不睬,她却仍然对他的一举一动十分关心,毕竟一夜夫妻百日恩。 「因为心病要心药医、解铃仍须系铃人。」陈佳郁意有所指地把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什么意思?」 「因为你是阿均的心药,也是他的解铃人!」他非常肯定,尤其在看到罗浥薇憔悴失神的容颜之后,他更加肯定他的假设没有错。 虽然她上了妆,但她的苍白与疲倦是粉底掩饰不了的,因此他确信倪均的烦躁和罗浥薇的落寞一定有着密切的关系。 「我不懂!」他越说她越胡涂了。 「阿均变了,你没发觉吗?」他紧盯着她,没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有吗?」他的话让罗浥薇微微一颤,但她却迅速地低垂下眼睫,掩藏她的悸动。 她怎会没发觉,她是第一个发现他变的人啊! 「有!而且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似的,和结婚前的他简直有南辕北辙的差别。」 「有吗?我没发现耶。」她含混地说道。 「浥薇,如果你当我是你们夫妻俩的好朋友的话,你就别瞒我了,你们之间一定发生什么事,所以你们才会反常的没去度蜜月,对不对?」陈佳郁不放松地逼问她。 「佳郁,你多心了,我们真的没事!我们没去度蜜月是因为倪均放不下工作,才会临时取消,并没有其他的原因,你就不要想太多了!呵呵……呵呵……」罗浥薇装胡涂地干笑几声。 「浥薇,有事说出来大家好商量,你把事情闷在心里对你和阿均都没有好处,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或许我可以帮你们找出你们忽视掉的问题症结,不让事态再恶化、严重下去,不是很好吗?」他一定要说服她才行,否则这对夫妻的婚姻就完了。 他可以感觉得出来,他们的问题超乎他想像得严重。 「我们真的没事!」罗浥薇努力扯出笑容向他保证,甚至还揶揄他:「佳郁,你是不是太闲了,要不然干嘛吃饱饭没事做,跑到我们家来干涉我们的家务事?」 她话说得逗趣快活,但她笑容里头的勉强与痛苦却苦涩得令人心酸。 「浥薇,就算你不为自己好,那可不可以请你为了曾经身为你的好同事的我们,帮帮忙?」陈佳郁见原来的问法根本问不出什么,索性穷则变、变则通地改采哀兵政策。 「我们的家务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要我帮什么忙?」她真的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关系可大了!」他夸张地提高声调。 「怎么说?」她扬了扬眉梢。 「因为你们之间的问题导致公司快『倒』了,我们都快回家吃自己了,你说关系大不大?」能说得有多严重他就必须说得有多严重,能加油添醋的地方他也绝对不可以省,她的心最柔软了,他看准她不会见死不救的。 「为什么会这样?」罗浥薇果然上钩了,急忙问道。 「你有所不知,自从阿均在婚礼隔天来公司上班后,就像一枚随时会引爆的炸弹似的,情绪不定、脾气古怪,不管做对做错,只要稍稍不注意,就会被他炸得满头包,现在公司里头个个人心浮动,有的想跳槽,有的想辞职。你说这样下去,公司会不倒吗?」陈佳郁说得口沫横飞,当他发现罗浥薇整个注意力都已被吸引到这上头时,不由得内心暗自窃喜,咽了一口口水又继续说了下去:「你知道阿均一向把公司看得比他生命还重要,可是他现在根本无心工作,不但是非不分地炮轰部属,而且还意气用事地得罪客户,眼看公司股票一天一天地跌,我们能不忧心忡忡吗?到时候即使我们没跳槽、没辞职,也得被迫回家吃自己了,你说惨不惨?」 「他会变成这样,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虽然倪均误会她的清白,不愿相信她说的话,对她残忍又无情,但她不可否认地……他的心性大变,她要负很大的责任。 第32章 她真的不该接受他的感情,不该嫁给他的! 她是一个没有资格拥有幸福的女人,她却没有自知之明的选择这个婚姻,才会害自己成了囚鸟,还剥夺原本属于倪均的幸福婚姻,她实在错得离谱、错得太不可原谅了。 可是该怎么做,才能让一切的失序恢复正常,才能不让这场悲剧再继续伤害彼此及周遭无辜被牵连的人呢? 「浥薇,你先别激动,你慢慢跟我把话说清楚,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会说他变了是你害的呢?」陈佳郁终于问出端倪,可是罗浥薇自责的情绪又令他有些不忍揭开她的疮疤。 「佳郁,你还记得我在结婚前曾经跟你说过『我很烦、很想把当倪夫人的机会让给别人』的话吗?」罗浥薇语气幽幽。 「我记得。」那时,他虽然认为她是在跟他开玩笑,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地开导她。 「你说要我不能伤了他的心,我跟你说『我希望我不会「,你还担心我是不是不爱他呢。」讨厌!她的眼眶怎么又发热了? 「对啊!结果你说你爱他,我才放下一颗心来,真把我吓死了。」陈佳郁心有余悸地猛拍胸脯。 「我当然爱倪均,但也就是因为爱他,我才害怕我们的婚姻会伤了他的心,所以当时我跟你说那句话时,我的心情是既沉重又惶恐的!害怕自己担心的事会成真,没想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天意如此,我终究躲避不了,我终究还是伤了他的心。」苦涩的滋味漫过所有的知觉,她心痛得不能自己。 「这话从何说起,我不懂为什么你们的婚姻会伤了倪均的心?」他知道自己现在很残忍,但他非打破砂锅问个清楚不可。 罗浥薇勉强把即将滚落的晶莹泪珠硬吸了回去,再次活生生地剥开她结痂的伤口,把故事的真相钜细靡遗地对陈佳郁重述一遍,包括她未对倪均坦承的部分——要不要去做「处女膜整型手术」的挣扎都说了。 罗浥薇曲折离奇的故事娓娓道来,陈佳郁除了目瞪口呆外,简直做不出其他的表情来。 他一直以为这种故事只会发生在小说或电影里头,没想到他眼前就有一个真人实证。 而且「处女膜崇拜」的时代不是已经过去了?这年头还有像阿均这么古板的大男人,真拿他没辙! 就算浥薇之前交过别的男朋友,和别人有过亲密关系也不奇怪。阿均比别人晚认识她,他早该有她可能已经不是处女的心理准备;再说她是因为意外事故才导致处女膜破裂,这在医学报导及两性关系的电视节目上经常被拿出来讨论,事实上因意外或剧烈运动引起处女膜破裂的机率,不可否认的,的确很大,为什么阿均就不能相信这一点呢? 不过这也难怪,阿均的思想一向拘谨、保守,再加上浥薇是他第一个爱上的女人,他对她的保护欲、占有欲强度之高,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的,所以突然面临这种事情,他会反应过度,他会接受不了,都是正常的。 因为这对他的世界而言是荒谬的、是不可能的事。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现在一切真相都已大白,他总算明了倪均天天在公司发飙的缘由了,他简直把心里头失衡的怒气都发泄在他们身上了嘛! 因此,只要阿均和浥薇的问题一日不解决,他们就一日不会有好日子过。 他同情浥薇,但他更同情他的好朋友——倪均。他可以感受到阿均的痛苦与矛盾,他知道阿均想相信她,但燃烧旺盛的妒火与自以为被欺骗的复杂情绪,逼得他冷静不下来,逼得他不得不天天待在公司里不和她接触,只是两个人疏离不沟通的结果就是情况越来越糟,心越离越远。 他不能看他们再这样下去,他们是很适合也很相爱的一对,唯有解开彼此的心结,才能共谱美好的婚姻协奏曲。 至于这个和事老的工作,除了他,还有谁能胜任? 唉!头上的光环好像越来越亮、越来越大了! 「浥薇,其实不只阿均在意你的处女膜,我想你也很在意,对吗?」陈佳郁的眼里有着了然。 他们两个其实在某部分是很像的,对自己的要求都很严格,也都很在意别人的看法、想法。 「我若不在意,这么多年来,我就不至于不敢交男朋友,不敢谈恋爱,不敢对婚姻抱任何期待了。」那是她最沉重的包袱与负担了。 第33章 她有时甚至会想她上一辈子是不是做错什么事,所以这辈子老天爷才会给她这么一个惩罚,罚她得不到幸福。 「你自己都这么在意,你就不能怪阿均在意啦,是不是?」 「我就是知道他会在意,所以我才迟迟不肯对他表露我的感情,也不肯答应嫁给他,可是他却……他却……」因为这部分属限制级,所以罗浥薇结结巴巴地说不下去。 她话是没说完,但她的表情已经做了最好的解释,所以尽管陈佳郁对求婚的内容有多——心知肚明得很,但碍于与本议题无关,加上这是别人家的闺房私密,没必要拿出来讨论,因此他就自然地帮她把话接下去。 「阿均爱惨了你,他当然想尽办法也要把你娶回家,这是毋庸置疑的。」 「我曾经天真地以为他会因为爱我而不在意我有没有那一层膜,可是他还是在意!他在意我并不怪他,我无法忍受的是他污蔑我的纯洁,他把我看做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又不肯跟我离婚,漫漫人生,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想起他侮辱她、冤枉她的种种轻贱、不屑的字眼,她的声音不由得有些哽咽。 「他不肯跟你离婚是因为他还爱着你,他污蔑你的那些话只是他一时妒火攻心、无法冷静思考下说出来的胡言乱语,不是真心的,你不要太难过!我相信只要他想通了,他会和你重修旧好的。」他安慰着她。 嫉妒果然可怕,使人疯狂啊! 「他不会再爱我,也不会再和我重修旧好了,我知道!他不和我离婚,只是怕丢他的脸而已。」罗浥薇惨淡的一笑,盈眶的泪水就像珍珠一颗一颗不自觉地顺着脸颊滑落。 「浥薇,你别伤心,事情没像你想得那么糟,会有办法的!你再和他谈谈,把你的心情、你的痛苦都跟他说,或许他会相信你!」他建议道。 「没用的!他根本不和我见面,我如何跟他谈?」她心灰意冷地猛摇头。 「要不然我帮你跟他谈,朋友多年,或许我说的话他会多少听进去一点。」他对女人的眼泪最没办法了。 「真的,你愿意?」罗浥薇喜出望外地一把拉住他的手。 「为了你好,也为了公司上下好,唯有让他早日平复情绪,大家才有好日子过嘛!这也是我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呀。」她拉住他的手,陈佳郁丝毫不觉有什么不妥,所以也没刻意地把她的手挪开,谁知这一幕就落入突然返家的倪均眼中,成了两人「偷情」的铁证。 罗浥薇跟陈佳郁浑然未觉有个危险的男人对于他们的举动正濒临发狂的边缘,一直到身后传来一声暴喝,他们才恍若惊弓之鸟地分开。 「你们是把我当成死人或当成白痴?竟然敢在我家公然偷情,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倪均身躯僵直、神色厉寒。 「阿均,你误会了。我和浥薇并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陈佳郁急急想澄清这场误会。 难道天真的要亡他? 难道他的小命真得宣告报销? 陈佳郁在内心哀号不已。 「误会?哼!我亲眼所见,你还敢跟我说误会?难道你要我抓奸在床,才不算误会吗?」他能忍受的也只有这么多,够了! 「阿均,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陈佳郁还是不放弃辩解的机会。 「铁证如山,你再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我们多年的友谊就到今天结束,你可以滚了!」倪均怒不可遏地下逐客令。 面对阿均的怒气,陈佳郁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可是阿均现在怒火中烧,根本听不进去任何一句话,他只得如他所愿地暂时消失在他眼前,以免更加激怒他。 临走前,他语重心长地奉劝倪均:「阿均,你误会我没关系,但浥薇是无辜的,你不要再伤害她了。」 「滚!」他大吼,恨不得撕烂陈佳郁的嘴,不要再听到他护卫她的任何言语。 他这个「奸夫」凭什么帮她说情? 是要向他示威他和她的关系「特殊」吗? 陈佳郁被迫离开后,罗浥薇势单力孤,望着倪均飓风般的黑眸,她彷佛被掷入千年的冰窖中,心底泛起一阵又一阵的寒意。 她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是喉咙又干又涩,致使她什么辩解、脱罪的话也说不出来,因为她知道没用的,连他最好的朋友陈佳郁,他都跟他绝交了,她这个在他心中早沦为荡妇的人再多言只是火上加油罢了。 第34章 她和他……是没希望了。 她百感交集地轻叹一口气,转身想上楼回房,但倪均岂容她任何交代都不给的就想一走了之! 「你想逃!」他的声音里高张着奔腾的怒焰。 「我又没做错事,我何须要逃?我只是累了,想回房休息。」罗浥薇旋过身子,强压下惴惴不安的情绪,平静地望着他。 「你不守妇道、招蜂引蝶,还敢振振有词、理直气壮地说你没做错事?」他踩着无声的步伐朝她逼近,一股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我自认为行事光明磊落,没有不可告人之处,若你非得这么冤枉我,随便你,我不愿再为这种毫无意义的事和你争执。」她真要为自己的坚强喝采,没想到她会如此的淡然冷静。 「你的口齿倒是越来越犀利了,是佳郁在床上和你翻云覆雨时悉心传授的?还是有其他嘴上功夫更厉害的人在指导你?」倪均在她面前停下,修长的指尖沿着她的唇型描绘,嘴角则抿成残酷的冷笑。 「请你嘴巴放干净点,我没必要继续在这儿接受你的羞辱!」她指甲已经深深陷入掌心里,但她清楚自己必须很小心、很镇静地应付这场狂风暴雨,即使她的心已被他刺得鲜血淋漓、砍得支离破碎。 「是羞辱或事实,你心里最明白,但如果你以为你可以无视我的存在,任意非为,不顾我的尊严和男人勾勾搭搭、打得火热,你就要有承受我的怒气的能耐,否则你就不要送我绿帽戴,要我当乌龟,一辈子只能把头缩在壳里不见人!」他原本描绘她唇型的手指毫不怜惜地攫住她的下巴。 「够了、我受够了!我不要再待在这儿被你伤害,不管你愿不愿意和我离婚,我都不会再留下来任你侮辱,我要回家!」他手指的劲道紧得几乎要掐碎她的下巴,使得罗浥薇已停摆的泪意再度涌现。 「你想走?你是我倪均明媒正娶的妻子,这里就是你的家,除了这里,你哪里都不许去!」倪均被她决裂的语气与想离开的念头激得怒火烧得更凶,他大手一捞,迅速地箍住她的柳腰笔直往楼上带。 「你带我去哪里?放开我!放开我!」罗浥薇使劲地挣扎,却无法撼动他半分,只能像只待宰的羔羊,任凭他处置。 同样的问题回到原点,到底他想要怎么样? 第九章 倪均把罗浥薇抛掷在他们卧房的床上,这床是自那夜之后,他就未曾再使用过的,但从今天起,他会彻底发挥这床的功效, 总裁夫人、倪太太的头衔听来迷人,可是半点实质的价值都没有,有时夜半醒来,她甚至会怀疑、思忖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为什么会躺在这个男人的旁边?她是谁?他又是谁?而他们的婚姻到底该算什么?它真的存在吗? 走到这种地步,最悲哀的事便是发觉自己连想哭的时候都哭不出来,眼泪就像被冻结似的。 她恨他,但更恨自己的身体每每受不了他的挑逗而屈服在他的蛮横对待下,就算她曾经伤了他的心,她受的惩罚也够多了。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她一定要离开他,否则她只有死路一条——在他肉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下而死。 她当然怯弱地想过一死了之,但她死了,老爸、老妈怎么办?还有……肚子里未成形的宝宝怎么办? 宝宝!罗浥薇低喃这个名词,喜悦地轻抚着自己仍旧平坦的腹部。 虽然她还没去给医生做过检查,但从身体的种种变化看来,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怀孕了,这意味着她即将会有自己的宝宝,她要做妈妈了! 妈妈?多棒的一个新身分啊,或许她会因此找到自己存在的理由与价值,因为宝宝需要她。 但若她再继续待在这个家,待在倪均身边,当妈妈的梦想一定会破灭。 她甚至可以轻易猜出她告诉他她怀孕时他会讲的话,他一定会说:「你说孩子是我的,我就会相信吗?你跟外面男人生的野种,要我承认那是我的孩子,你是在痴人作梦吧?把他拿掉,我不会容许他的出生!」 一想到倪均的反应,罗浥薇忍不住就打了个寒颤,仓皇不已。 她怎么可能拿掉自己的孩子?虽然他是在没有爸爸疼爱的情况下出生的,但有她这个妈妈用加倍的爱来呵护他、来宝贝他就够了。 他不需要爸爸! 第35章 她必须离开倪均,因为他早已不再是她原来认识、深爱的那个温柔的倪均了。 她衷心期盼她离开后,他会寻回属于自己的本质,尽管傲视睥睨却是是非分明的。 届时,她会非常期盼他日与他再次的相逢! 罗浥薇走了。 她做了她这一辈子最有自信的一个决定——潇洒地离去,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留下的只有已签好名字的离婚协议书及一封信。 信上是这么写的—— 倪均: 对不起。 我走了,带着你曾给我的美好回忆走了。 或许当你看到这封信时,你会暴跳如雷,你会大发雷霆,但我希望你在生气过后,能平心静气地想想我们的婚姻再继续这样下去有意义吗? 如果婚姻不能建立在彼此互信互谅的基础上,那就没有任何意义。不管你或我都已经在这场婚姻中被折磨得伤痕累累,都已经无法再继续承受彼此的恶言相向与剑拔弩张了。 我累了,我相信你也累了,放彼此一条生路吧! 我们都需要一片可以喘息的天空,找回自己原来的模样。 离婚协议书我已签妥和信一起放在桌上,不要找我,我相信若我们有缘,我们会再相逢的。 祝你幸福! 浥薇 罗浥薇离开一星期后,倪均度过最初的错愕、愤怒,一直到现在,他只觉自己的心就像被掏空似的,空洞得可怕。 她终于成功逃离他,她总算不必再忍受他的折磨与报复了! 哈哈哈……恭喜她、贺喜她!他突然爆出一记狂笑,笑得放肆,却也笑得……凄凉。 走得好!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他不希罕和那种女人白首到老,尽管走!最好滚得远远的,一辈子不要再回来! 该死的女人! 倪均表面上平静无波,但心里却一遍又一遍地咒骂罗浥薇,彷佛这么做就能消减自己对她的疯狂思念,事实上,他只是更惦记她而已。 但他绝不会承认这一点,因为他怎么可能会惦记一个欺骗他真心、玩弄他感情的贱女人?他对她早就只剩下恨,没有爱了。 不过只要有眼睛的人都不会相信他的自欺欺人,因为他正以惊人的速度在毁灭自我,他不吃不喝、不言不语,尽是坐在椅子上发呆,动也不动地宛若一株盆栽。 砰的一声巨大的开关门声预告着客人的来访。 有人来了,但倪均并不感兴趣,他知道那不是罗浥薇,她已经不会再回来了。 「倪均!」站在他面前大吼的人竟然是陈佳郁。 「是你!?」倪均涣散失神的目光在他的吼声下渐渐凝聚。 「是我!」若非亲眼所见,陈佳郁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他是自己认识许久的那一个威猛慑人、英姿焕发的阎罗王总裁——倪均。 阿均怎么会变成这样?蓬头垢面、面容憔悴,脸色难看得骇人,听说他已多日没进食了,看样子应该不假。 在阿均对他和浥薇的误解怒气未消之前,他本来打算暂时不和他打照面的。 所以即使在公司,他也是能躲则躲,尽可能地回避着他;要不是阿均已经好几天没来上班,加上阿均的管家李嫂打电话给他告诉他家里发生的事情,他还真是不想来,毕竟性命可是很重要的,他不想被阿均宰了。 不过他现在很庆幸他来了,他要救他! 他不能看阿均再这样下去,他这种自暴自弃的行为无疑是在自杀嘛! 「你来做什么?我不是已经和你绝交了?」倪均斜眼瞟他。 「绝交是你说的,我可没同意!再说我又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若我跟你绝交,岂不表示我真的对不起你?」陈佳郁不以为然地扁了扁嘴。 「我亲眼看见你和她拉拉扯扯的,你还睁眼说瞎话!」一想到那天的情景,他仍然余怒未消,但由于身体太过虚弱,以至于连激动都让他很吃力,才说几句话就已经气喘吁吁。 「眼见未必都是真的!你为什么就不能试着去信任别人?你是从什么开始变得如此猜忌多疑的?动动你一向聪明睿智的脑子,不要让妒火蒙蔽你的双眼,把魔鬼从你的心房赶走,如此你才能得到解脱,重新过生活,浥薇也才会再次回到你的身边。」陈佳郁语重心长地劝他。 第36章 但倪均根本听不进去,他还是坚持他没有做错,做错的人是浥薇和他,是他们背叛他。 所以倪均对他说的话嗤之以鼻:「是你们背叛了我,还要求我信任你们,未免太可笑了。至于罗浥薇那个女人,你以为我会希望她再回到我身边吗?她最好走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再出现!shit!」 他还真是冥顽不灵,为什么怎么说都说不听呢?陈佳郁简直快被他的自以为是、坚持己见气死了,难怪浥薇会选择离开,他实在是有理说不清! 「你为什么老要这么霸道、跋扈呢?你为什么老要认为自己永远是对的,是不会错的?你就不能诚实面对你的感情吗?你是深爱着浥薇的,不然你就不会这么糟蹋自己、折磨自己了!把自己弄得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成天醉生梦死的,你是为了什么?问问自己的心,它会告诉你!」陈佳郁不轻易示人的怒火终于爆发,倪均太有本事了,能惹火他,也算厉害。 「我不爱她,我不爱她!我怎么可能会还爱着那个水性杨花、那个不安于室的贱女人?你胡说、你胡说!」倪均像发了疯似地又嚷又叫,看见什么东西就往地上砸。 那是他最不愿意承认的事实,他绝对不承认! 「人就是要诚实面对自己的感情,不要连自己都欺骗,否则到老时感到遗憾与后悔都无济于事了。好好想一想你爱一个人,想和她一起生活是为了什么?就为了那层薄膜吗?那层薄膜真有那么重要吗?你真的觉得那层薄膜是你们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条件吗?如果真是这样,你当初就不该花费那么多的心血、付出那么多的感情去追求浥薇,有那层膜的女人很多,你可以选择别人,为什么要选择她?两人相爱是不需要有条件的,不管她有没有那层膜,不管她曾经和谁在一起,那都不重要,那都过去了,最要紧的是未来,是你们共同经营的婚姻,这才是你应该在意、应该关切的,不是吗?而且你爱一个人,不是应该要相信她所说的每一句话吗?」陈佳郁不理会他的破坏行动,冒着被东西砸到的危险,继续对他晓以大义。 若不是说中了他的心事,他的反应怎会那么激烈?他根本就还爱着浥薇,还死鸭子嘴硬!他非逼他承认这个事实不可。 「闭嘴!我不要听你说!」倪均紧紧掩盖住自己的耳朵,把自己的头埋在膝盖间,不去听他的胡说八道。 「我非说不可,否则你是不会清醒的!」他根本不理会倪均的鸵鸟心态,反而放大音量。 「你以前光会说你爱她,但你是真的爱她吗?若你爱她,你就会相信她是一个洁身自爱的好女孩,是一个值得你去珍惜呵护的好女孩。结果,你只不过没发现她的落红而已,她在你心中的评价就全都变了,立即从价值连城变成一文不值,你说你爱她,这种爱未免肤浅的可以。你想想,处女膜真能证明一个人的纯洁吗?没有处女膜就真的不纯洁了吗?那因为意外伤害而失去的人、那因为被强暴而失去的人,她们又该怎么办?躲起来一辈子不和男人接触、不结婚吗?如果浥薇当初去动了处女膜整型手术,或许这一切问题都没有了!但她并没有,她选择坦白,可是你却自私地只知道顾虑自己的感受,那她的痛苦、矛盾,又有谁体会呢?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他该怎么办?他究竟该怎么做才好? 陈佳郁一声声的指责就像暮鼓晨钟似地敲击着倪均的心,敲得他悚然心惊、敲得他心痛如绞,难道他真错得那么离谱?难道他真做了不可原谅的事? 大梦初醒,他这时才能坦然面对自己的错误、自己的愚昧、自己的自私、自己的眼盲心盲,他竟然伤害了他允诺要守护一生的女人,他到底做了什么? 回想这些日子他加诸在她身上的种种暴行,即使骄傲如倪均,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悔恨流下他的男儿泪。 当陈佳郁从倪均逐渐濡湿的指缝间听到他的哭泣声时,他很讶异他的真情流露,但也很高兴自己的苦口婆心总算达到了效果,他知道他终于救回阿均。 不知是不是倪均的幡然省悟得到老天爷的原谅,就在倪均恸哭过后,准备打起精神把罗浥薇找回来时,一通从医院打来的电话,让他有喜从天降的意外。 但为什么浥薇会在医院呢?她出了什么事? 在大喜过后,紧接而至的却是六神无主的慌忙、焦虑,倪均完全没了平常的冷静自持,像只无头苍蝇似地在医院乱窜,要不是有陈佳郁在一旁帮忙询问,恐怕绕遍整间医院也找不到罗浥薇。 第37章 他进入病房时,罗浥薇是在熟睡的状态,所以他不敢吵她,只敢安静地坐在病床旁边,等她醒来。 医生说她是因为营养不良,加上操劳过度,以至于有流产的迹象,幸好及早发现送来医院,才得以保住胎儿。 营养不良!?操劳过度!?她究竟在外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看到她苍白、瘦削的容颜,他的心都揪了起来,她会变成这样,都是他害的! 她怕他找她,也不敢回娘家,在外头无依无靠地生活,难怪她会营养不良,难怪她会操劳过度。 若孩子没了,他就是罪魁祸首,还好老天保佑,让他们没有失去他们的小孩。 他有自己的小孩了耶,他就要当爸爸了耶!一想到他们的爱情结晶,倪均在自责的情绪中总算泛起一丝满足感,怜惜地轻抚罗浥薇尚未隆起的肚皮。 「这是哪里?」罗浥薇被他的动作惊醒了。 「这是医院,你昏倒了,是路人送你来的!」倪均看见她睁开眼睛,开心不已,连忙帮她解答。 但罗浥薇却吓得脸色发白,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浥薇,你别怕我,我不会再像之前那么对你了,我已经完全醒悟,也了解到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以前都是你向我说对不起,这次换我来说对不起。对不起,浥薇,请你原谅一个因嫉妒而丧失理智的可怜男人,好吗?我还是很爱很爱你的,请你再回到我的身边来。」倪均的黑眸写满了歉意与爱意。 「那你相信我说的每一件事吗?」她仍有一些怀疑,毕竟那段记忆太过惨痛,想起来依然余悸犹存。 「我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他笃定地点了点头。 「那如果说我肚子有了孩子,你会相信那是你的吗?」罗浥薇忐忑不安地问出她最想知道的问题。 她当然还是爱着他的,虽然他曾经那么残酷地对待过她,但她发现要她恨他,她根本做不到,所以只要他愿意接纳他们的孩子,她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 「当然是我的,还会有谁的?妈妈营养不良又操劳过度,他还是坚强地活在妈妈的肚子里,这么优良的品种,除了倪均出品的,就没有别人制造得出来了。」倪均的表情又骄傲又心疼。 「谢谢你。」罗浥薇这次流下的泪水是喜悦的,因为她知道她终于找到幸福,虽然曾经失去,但她又重新拾回,她相信她一定会过得更幸福的。 故事就这么结束了吗?王子与公主从此就过着快乐的生活,一直到老吗? 这当然是毋庸置疑的,只是在倪均忍不住低下头,想要温习罗浥薇红唇的同时,她突然想到……「我们已经离婚了,怎么办?」 在唇齿缠绵间,她依稀听到了……「再结一次婚吧!」 这次应该会有个happy ending了吧? 一定会有的! 【全书完】 注:本作品由豆豆提供,感谢您的阅读。希望一如既往支持豆豆,有您的支持,我们将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