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挂保证》 楔子 周五,一个艳阳高照的上午。 位于香港跑马地赛马场里的贵宾席上,“雅风集团”继承人宗允爵和两位好友,以及他约来的女伴斐艾萝,正坐在舒适的看台上,一边喝着顶级红酒,一边看着战况激烈的赛马。 “允爵,你投注的三号马落后了。”坐在宗允爵旁边的魏子航,对着神态轻松自在的宗允爵微微一笑,举杯敬他。 “结果还没出炉呢,别高兴得太早。”高大英俊的宗允爵礼貌地举杯回敬好友,也敬了另一名同行的友人唐柏轩,他们三个都是台湾知名集团的继承人,也是社交圈的名人。 “是啊,我看允爵的投注未必会输。”唐柏轩笑道。 “柏轩,谢谢你支持我。”今天一早搭飞机来香港看赛马,和同伴们喝酒谈笑,让他这一星期来紧绷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些。“艾萝,你说呢?我会输了这场比赛吗?” “就算输了你会在乎吗?”香港社交名媛斐艾萝姿态巧妙地偎进宗允爵的怀里,穿着低胸洋装的她,将自己丰满的胸部清楚地呈现在他眼底。“允爵,你今晚会留下来吗?我好想你……”她靠在他身边,用着仅有彼此能听见的娇软音量撒娇。 她关心的是他肯不肯为她留在香港一晚。 “当然。”薄削的唇勾起一抹笑意,俊雅中带着一丝不羁的放肆。“我看你根本无心看赛马,去吧,让我那位尽责的机要秘书陪你去逛街,顺便让她安排一下饭店,今晚我们好好聚聚。” “嗯,那我先离开喽,晚上见。”红唇热情地烙上他的性感薄唇,斐艾萝欢天喜地的离开贵宾室,到外头找宗允爵的随行机要秘书。 “啧,你让你那位听说年纪轻轻就跳级拿下哈佛企管博士的机要秘书,伺候脾气特大的艾萝,这样不太好吧?”魏子航把视线从场上拉回来,目光落在贵宾室外那身材纤细却打扮老成的古板秘书身上。“你不怕惹你那厉害的继母生气?” 四天前,宗允爵的继母竟然异想天开地在他身边安插一名机要秘书,随时跟在他的身边,而这位秘书的学历简直吓死人了,据说从小就天资过人,从国小一直到大学都跳级念,二十四岁就取得了企管博士学位。 顶着这样烫金的学位,要找什么工作都不成问题,只要她累积一些工作经历,即使要到美国那些国际大企业集团当高阶主管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可不晓得这位苏小姐究竟是哪根筋不对劲,竟然甘愿跑来台湾这个小岛当个小小的机要秘书? 虽然代理经销国际时尚精品的雅风集团也算得上是国际集团,但这个职位跟她的条件相比,显然是大材小用了。 也因为苏芠绮这个选择太过奇怪,让人不解,加上她是宗允爵继母的表外甥女的这层关系,任谁看了都知道这根本就是监视行为,即使是三岁小孩用膝盖想也知道。 “我就偏要惹毛那个虎姑婆,我倒要看看,她安插的这个人可以在我身边留多久……”唇角的微笑蓦地僵住,宗允爵带着一丝挑衅的黑眸一转,对上外头苏芠绮投射过来的恼怒目光。“虎姑婆敢在我身边安插机要秘书当眼线来监视我,我会顺她的意好好地利用一下,让这位能干的机要秘书忙一忙。” 唐柏轩很同情地看着快被颐指气使的斐艾萝惹毛的苏芠绮。“你那位机要秘书好像快发飙了。” “那很好啊,正好让她知道,我身边的女人跟我一样不好惹。”完全不在乎苏芠绮投来的抗议眼神,宗允爵调开目光看向场上,正好看见三号马冲第一。 “我又赢了。” “你真走运。”魏子航很佩服宗允爵的独到眼光。 “允爵,既然已经成功支开了眼线,那中午就由你作东请客,我们好好谈一谈合作计划。”唐柏轩起身拍拍好友的肩,心里很明白宗允爵故意让女伴带走秘书的真正目的。 “那当然。”宗允爵大方应允。眼线被带走了,他现在有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可以跟好友们讨论他们私下的投资计划。 三个出色的大男人一起走出贵宾室,驾着积架跑车离开赛马场,前往太平山顶的某栋泳池豪宅。 那是宗允爵在香港的落脚处,除了两位死党好友之外,不曾有其他人受邀到那里作客过。 至于继母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苏芠绮,当然也无从得知。 第一章 清晨五点钟,窗外天色才蒙蒙亮。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床头柜上左边第一个银色方形闹钟响起,连续响了三分钟。 铺着紫色薰衣草图案床罩的双人床上,苏芠绮粉嫩的唇瓣弯起一抹甜美的微笑,浓密的眼睫毛微微动了一下后,仍旧香甜熟睡着,丝毫不受闹钟的影响。 五点二十分,床头柜左边算来第二个凯蒂猫造型的闹钟也响起了—— 喔嗨呦~~喔嗨呦~~喔嗨呦~~喔嗨呦~~ 可爱的声音在五分钟后结束。 床上的苏芠绮终于动了一下,但她只是懒洋洋地翻了个身,白皙美腿探出薄被外,露出了诱人的臀和粉色底裤,姿态撩人地继续睡着。 五点四十分,床头柜左边算来第三个熊熊造型的闹钟,蓦地晃动了起来。 铃——铃—— 刺耳的高分贝铃声,打破了清晨的恬适宁静。 苏芠绮猛地惊醒过来,立刻从床上翻身坐起,愣了两秒后,回头伸手将破坏房间宁静的闹钟按下。 房间内瞬间回归一片静谧,而她则在这静谧的卧房里,盘腿坐在床中央发呆。 整整发呆了五分钟之久,苏芠绮浑沌的脑袋这才慢慢清醒过来。 这是每天必经的过程,因为她向来有赖床的习惯,这是她一直无法修正的缺点。 一个月前还住在美国家中的她,完全不用烦恼,因为老妈会准时到房间挖她起床,但自从受了表姨的请托,回到台湾担任表姨继子的机要秘书后,少了老妈陪在身边,她只好想办法更正自己的恶习,避免上班迟到。 而叫她起床的最佳办法,就是摆在床头柜上的三个闹钟。 “呵~~”丢开被单伸了个懒腰,她回头看看闹钟,时间是五点四十五分。 她有十五分钟的时间梳洗换装。 一恢复清醒,苏芠绮立即摆脱刚刚那发呆的可爱模样,动作迅速确实地走进浴室里。 几分钟后,她走出浴室,一头凌乱的波浪长发已经绾了起来,俐落地绾成一个老成的发髻,白皙漂亮的脸蛋搽上了颜色较暗沉的隔离霜、拍上蜜粉,让肤色变得微深,脸上也多了一副黑色的粗框眼镜,让五官清丽、肤色白皙的她瞬间老了三岁,那双迷人的眼睛顿时也失去了魅力。 苏芠绮很快地走进更衣室里,将身上短薄的丝质睡衣褪去,换上一套深灰色的长裤套装。 这打扮让她看起来像个三十岁的老处女。 任何一个女人看到镜中如此老成的自己,一定会皱眉头兼唾弃自己,但苏芠绮没有,对于自己能够巧妙地把美貌遮掩住,她很自豪。 她拿出透明唇蜜在唇上轻轻搽了一层,看着镜中的自己,粉唇弯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对自己的打扮满意到了极点。 六点整,她走出公寓,到附近的早餐店用餐。她的胃口不小,半小时的用餐时间,她享用一份烟熏猪肉凯撒三明治加上一份水果沙拉,还有一杯半糖半奶的热咖啡。 六点四十分,她走入捷运站,搭捷运前往公司。 七点十五分,她已经踏进公司里,全公司上下除了警卫之外,她最早打卡上班。 离九点的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又四十五分钟,这时候她已经坐在办公桌后,将今天即将呈递的公文以及总经理的行程,再做一次检查确认。 八点四十分,当公司的员工陆续抵达公司时,苏芠绮已经停止了手边的工作,起身到茶水间替自己煮一杯咖啡。 她端着苦涩的黑咖啡走向楼梯间爬上顶楼,推开安全门踏出外面,站在宽敞的顶楼露台上,慢慢品尝着苦涩的咖啡。 这份苦涩提醒她,一天的苦战即将展开。 八点五十分,她喝光了苦涩的黑咖啡。 “好了,该开始了。”她端着空杯子缓缓走下楼,洗好杯子后她看看时间,算准上司上班时间的她马上又煮了一杯咖啡。 这也是一杯黑咖啡,她将浓郁的咖啡倒进上司专用的保温杯里,小心端进上司的办公室,放在宽大的实木办公桌右边角落。 她才刚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总经理专属电梯的门正好缓缓打开。 对上司上班时间掌握得刚刚好,苏芠绮在心里暗暗给自己嘉许。 宗允爵穿着一身亚曼尼深黑色西装,带着一股高傲狂放地从专属电梯走出来,踏进顶楼的办公空间。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优雅且傲然的气势,立体的五官加上挺拔的身材,以及很有品味的穿着,让他绝对有本钱成为每个人注目的焦点、女人追逐的对象,以及记者锁定的目标。 “总经理早。”她一见上司立即恭敬地起身,推推黑框眼镜,不带一丝情绪地向上司问好。 宗允爵看都不看她一眼,顶着高傲的神情推开办公室门扇,笔直走进办公室内,不带一丝笑意地脱去西装外套挂在衣帽架上,旋即入座。 这时,苏芠绮推开虚掩的门走进里头,然后轻轻将门关上。 “总经理,您的咖啡刚煮好。”她拿着记事本站在办公桌前,每天都是以这句话作为开场白。 宗允爵朝右前方看了一眼,伸手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香醇的黑咖啡。 基本上,他对苏芠绮这个心思细腻的秘书很满意,她知道他一进公司就会立即喝上一杯黑咖啡,总会在他上班之前算准时间煮好咖啡。 “总经理,请容我为你报告今天的行程。”她脸上波澜不兴地看着连喝咖啡都显得优雅迷人的上司。 “九点半请总经理主持本月份的财务会议,会议时间预计一小时,十点半启程前往桃园国际机场替新加坡‘绮品时尚公司’副总裁接机,十二点半进行餐叙,预定下午两点进行签约,签约结束后将由公关公司负责招待绮品时尚副总裁一行人。另外今天晚上七点是本公司春季新品发表会,地点就在本公司的俱乐部,请问总经理今晚将邀请哪位女伴出席宴会?今晚订晶华饭店的房间可以吗?” 行程报告完毕,她低头拿着笔准备把人名记下来。在宗允爵身边做事才不过短短一个月,苏芠绮已经非常熟悉上司的做事风格,并且充分掌握他的一些习性。 他的风格就是,做正事看起来不太认真,跟女人厮混倒是非常用心。 像上回他突然要她一起飞往香港跑马地看赛马,还要她像佣人般陪着他的女伴逛街购物。 对于他偶尔会放下公事不管,去做自己的事,身为秘书的她必须随行在旁,却又无法干涉,这是最令她诟病的,也是她最头痛的一点,至于他的花心,她早就见怪不怪了。 根据她这一个月来的观察结果,看着上司身边一直有不同的女人来来去去,她从一开始的咋舌、无法认同,到现在已经练就视若无睹的功力了。 在台湾,他身边的女伴有好几个,都是一些明星、模特儿;在香港,他倒是有个固定的女伴,那就是骄纵又难以伺候的斐艾萝。 三个星期前的那个周五,她就活生生领教到斐艾萝找麻烦的厉害手段,而当时是上班时间,她无法找任何藉口离开香港返回台湾,只能被当成女佣,在斐艾萝逛街购物时,负责付帐和拎战利品,被斐艾萝折腾了一整个下午。 直到五点半下班时间一到,有个性的她再也不甩斐艾萝的无理取闹,立即搭上计程车前往机场,搭机返回台湾。 那一次,他趁上班时间飞到香港看赛马、跟女友约会,已经够让她生气了,再加上斐艾萝将她当成女佣使唤,气得她原本想直接递出辞呈不干了。 但表姨却又拿出恩情那一套来对付她,说什么除了她之外,表姨不信任其他人留在宗允爵身边帮忙看着他,督促他专心为集团效力,别老是外出厮混,败光家产。 但宗允爵就是这种个性,挥霍又风流,他根本无心在工作上,对于这样的人,她真的感到很厌恶。 苏芠绮甚至告诉表姨,他根本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无心经营家族事业,但表姨却执意要她留下来辅佐他,并开出一年的期限,时间一到就绝对不再为难她。 既然表姨都开出期限了,而她和父母确实也欠表姨很大的人情,让她怎么也无法开口再提辞职的事。 为了早日还清表姨的恩情,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在宗允爵身边工作。 在这一个月里,她一次又一次见识了宗允爵的风流,他身边的女伴除了斐艾萝,还有很多性感女人来来去去,而他跟那些女人都有一腿,让她除了忙公事外,还得忙着帮他约女伴、订餐厅、订饭店,让他像个牛郎一样赴约,跟每个女人共度良宵。 所以呢,她理所当然地认为今晚的宴会,宗允爵绝对会找某个女伴出席,会后一定免不了又要去饭店开房间。 “今晚啊……就由你陪我去好了。”宗允爵目光闪过一丝深沉,给了她一个出其不意的答案。 “啊?”拿笔的手歪了一下,一直低着头的她猛然抬起头,拧眉瞪向一脸佞笑的宗允爵。“能否麻烦总经理……再说一次?” “我今晚的女伴叫苏芠绮。”头一回,他从善如流。 她冷静的脸蛋瞬间抽动一下,脸色蓦地刷白。“总经理,你有没有说错?” “你这是在质疑我的话?”剑眉轻轻一挑,他双手交握在胸前的姿态相当闲适,方唇还勾着一抹浅笑,但笑意未达眼底。 他是故意的! 这一个月来,他这位学历惊人的女秘书,很尽责地将他在公司的一举一动都向他继母报告,就连他的交友状况也不放过。 昨天晚上他到医院探视住院养病的父亲时,却巧遇继母,继母将他这一个月里在公司所作的几个决策告诉父亲,还当面予以严厉的纠正,甚至还要父亲出面干涉他其中一项人事命令,就连他近日跟哪几个女星约会,全都说给他父亲听。 继母在父亲面前言词犀利地数落谴责他,只差没直接开口要他将总经理的位置让给她那宝贝儿子坐,若不是挂着董事长头衔的父亲还没病昏头,百分之百支持他,昨天晚上他这个总经理大概就已经被撤换掉了。 既然她这个“女间谍”很尽责用心地监视他,他索性让她监视个够。 “不!我怎么敢、敢呢?是我……应该极不适合当总经理的女伴出席宴会,毕竟这是场盛会,还请总经理三思。”这种发表会跟她毫无关系好不好?她只是一名秘书,这种属于公关部和行销部出席撑场面的宴会,她去干么?还当他的女伴?!她既不是社交名媛,也不是想搏版面的女星,只是一名安分守己的秘书而已。 她可不想因他而毁了自己的名节,更不想成为记者追逐的焦点,她还打算在公司继续混下去,至少这一年里她要尽量保持低调。 “你所谓的不适合,应该是指你奇特的造型吧?如果这是你的困扰的话,我可以请公关部找造型师帮你,今天你就提早一小时下班吧,七点钟我们在俱乐部门口会合,你别迟到了。” “总经理,很抱歉,我……必须拒绝。”五点半之后就是下班时间了,她有权利拒绝他。“总经理应该不缺女伴,只要总经理说个名字,我会马上帮总经理安排妥当。” “今晚我的女伴就是你!”俊脸瞬间一沉,他的声音转为严厉。“如果你胆敢违命的话,现在马上就可以把东西收一收回家去吃自己。” “你——”苏芠绮纤细的身子一僵,愤怒地咬着粉唇,黑框眼镜后的一双美目怒火窜燃地瞪着他。 她很想直接将记事本朝他甩过去,大声告诉他,她不干了!但表姨给她的压力让她无法开口,只能忍气吞声。 “出去,我要忙了。”她没有拒绝的权利,既然她敢监视他,那么就该有足够的勇气承受他的报复。 苏芠绮气得牙痒痒的,将记事本紧紧捏在手里,逼自己转身走出办公室。 她一回到办公座位坐下,第一件事就是拿出另一本空白笔记本,里头有她的涂鸦,画着无数个宗允爵。 每一页所画的宗允爵都被愤怒的箭射穿,要不就是被丑化变成et,这是苏芠绮泄愤的方式。 当她又画了一个宗允爵,又用好几支利箭射得他千疮百孔之后,她心头的气才慢慢消了。 *** 准时七点钟,苏芠绮已经打扮好,来到位于淡水海景第一排的某栋商办大楼一楼大厅。 雅风集团的俱乐部就位于这栋大楼的顶楼,占地两百坪,是间拥有海岸景观的高级俱乐部。 今天她谢绝了公关部替她找造型师的美意,亲手打理全部的造型,而非专业的她今晚所做的这个造型,从她踏出计程车起,已经为她赢来很多很多的注目礼。 绾起的发髻、更深色的肌肤,黑色的粗框眼镜是标准配备,样式保守的深灰色连身窄裙洋装搭上黑色厚底圆头包鞋,手里拎着已经过时的黑色皮包,让她看起来活像四十岁老姑婆。 她要让宗允爵后悔,最好能让宗允爵望之却步,要她立刻回家去休息,免得碍他的眼。 一想到宗允爵看见她时可能露出的惊愕表情,苏芠绮微微弯起唇,露出一抹笑。 “啧,你今晚的打扮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当她兀自沉浸在自我的想像中时,身旁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唇瓣上的笑蓦地僵住,下一秒她倏地转身,对上一身铁灰色名贵西装、英挺迷人的宗允爵。 有一瞬间,她感觉自己无法呼吸,因为他浑身散发出来优雅逼人的气质,连她也着迷,差点沦陷在他的魅力里。 “谢谢赞美。”但幸好,她够冷静,自制力也够,立即武装起自己,佯装没看见他深邃眼底那一闪而逝的嫌恶和惊愕。“这件洋装是我精挑细选才选上的,今晚的打扮我也花了很多的时间,希望能让总经理满意。” 他那张脸明明写着极不满意,但苏芠绮就是要装傻。 “你高兴就好,我无所谓。”撇唇冷冷一哼,他脑海里浮现想将她赶回去的冲动,但那只会坏了他今晚的计划。“我们进去吧。” “什么?”对于他的“宽容”,她一脸无法置信,刚刚还维持着的冷静瞬间崩盘。“总经理还是要我当您的女伴?” 他眼睛瞎了吗?没看见她这么老气的打扮,根本跟他不搭轧吗? “别又质疑我的话。”他恼怒地走过去抓住她的手腕,微一施力将她拉过来。 “嗳~~”她一个不稳跌进他的怀里,小手慌乱地贴在他的胸膛上,属于他的气息瞬间弥漫鼻间,她感到微微一眩。 而同时间宗允爵的脚步也顿住,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自然馨香令他微微一震。向来他身边的女人都是浓郁的香水味,唯有她身上并没有那种刺鼻香味,而是浑然天成的香气。 “你是打算这样搂着我一起进场吗?”甩甩头,甩掉那不可思议的感受,他低头恼火地瞪着她。“如果你舍不得离开我的怀抱也没关系,我愿意将我的怀抱出借给你。” 说着,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他伸出手勾住她的腰。 一搂上她的腰,他又是一震。 没想到她的腰肢竟是如此纤细。 “请放、放开我,我可以自己走。”她惊慌地扭动着,从他怀里挣脱,退开两步。 “别忘了,今晚你是我的女伴,你最好能像在公司上班时那样的尽责表现,别让我太失望。”她的挣脱居然诡异地让他感到失望,他觉得今天自己像吃错药一样,怪怪的。“跟我进去,你得随时留在我身边别走远。” 这样才好让他实行计划。 说完,他率先走进俱乐部里头。 苏芠绮咬牙跟上,她以为自己的打扮足以吓到他,让他改变主意,没想到却没有半点影响,这让她感到不解又生气。 看来,今晚偕同宗允爵一起露面将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但她绝不会笨得让自己成为记者们做文章的焦点,她一定尽量跟宗允爵保持距离,免得惹麻烦上身。 可是苏芠绮的算盘打错了。 当她跟在宗允爵身后踏进会场时,一群记者立即围过来拍照,大家对于今晚这位身价不凡的风流公子哥会带哪位新欢出场非常好奇。 然后,在她被围在门口的一大群记者吓呆时,宗允爵竟然做了一件让人完全不敢置信的事—— 他缓缓转身,然后伸出手将她搂进怀里,甚至还低头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并恶心地在不停闪烁的镁光灯前,喊了她一声:“宝贝。” 他叫她——宝贝?! 黑框眼镜后的眸子睁得奇大无比,她怔住了。 在那一瞬间,周围传来一阵惊呼和讪笑,眼前的镁光灯更夸张地此起彼落闪烁不停,她的脑袋顿时陷入一片空白,眼中倒映着的是宗允爵带着一丝得逞意味的佞笑。 几秒钟后,她当机的脑袋恢复思考,突然间恍然大悟——宗允爵是故意的!他故意带她出席晚宴,故意在大家面前制造两人有暧昧的关系,他要毁了她的清白,他要让她在公司无法立足,他……在玩弄她。 顿时失去冷静,苏芠绮愤怒地扬手就赏了宗允爵一个响亮的巴掌! 啪! 门口围观的人突然间全都静了下来,处变不惊的记者们则把这一幕精彩画面给拍下来,将天之骄子宗允爵铁青的脸色拍得一清二楚。 “你竟敢——”不堪受辱的宗允爵也扬起手来,一脸阴沉地瞪视着她。 她高傲地挺直腰杆,眸子燃火地对上他愤怒的瞪视,丝毫无惧他随时会回手的可能性。 就在大家以为宗允爵会还手回赏她一记锅贴,记者们也都准备好要抓准时机再拍几张精彩的照片时,宗允爵眼中精光一闪,伸出去的手却轻轻地拍了拍苏芠绮的粉颊。 “宝贝,你一定是被记者们吓坏了吧?”温柔地安抚着她,下一秒他伸手将她搂入怀里,轻轻拍抚着她的背。 这一幕,又被拍下来了。 苏芠绮惊愕到无以复加,饶是个性冷静精明的她都无法反应过来。 就这样,宗允爵吃错药和古板女秘书搞暧昧的绯闻,瞬间漫天飞。 这就是宗允爵的计谋,他要让苏芠绮“好看”! 第二章 “你怎么可以这么大意?你看看这些照片!若不是我先得到消息连忙挡了下来,今天的报纸绝对头条满天飞,你这一闹出绯闻,还能留在公司吗?”张淑彩一大早就登门数落苏芠绮。“是不是你的真面目被他看见了,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才会做出这么离谱的举动?” 张淑彩身上浓浓的香水味飘散在空气中,令人感到有点窒息。 一夜未眠的苏芠绮被香水味蕉得头晕晕,她随意披着睡袍站在客厅中央,头低低地看着地板,昨晚因为宗允爵算计的行为让她到现在心情都还没能平静下来,没想到表姨一早就找上门来,拿着一叠昨晚在宴会上被拍下的照片来数落她,令她心情更加难受。 “表姨,宗允爵没看过我真实的样子,他纯粹是基于报复我监视他的举动而故意要闹出绯闻,好让我在公司待不下去。”看着那散落一桌的精彩照片,她苍白的神色添上一层愁郁。“我想既然宗允爵已经对我感到十分厌恶,而我也一点都不想留下来,可不可以请表姨——” 宗允爵对她在他身边做事根本完全不认同,他从头到尾都知道她在监视他,也因为这样,他才会在昨晚故意闹出这样的事情来。 有一就有二,宗允爵绝对不可能轻易善罢干休,尤其昨晚的事被表姨压下来之后,他一定会更变本加厉地整她。 “这由不得你!”张淑彩一点也不肯同情她的处境。“这是你欠我的,如果没有我,你跟你爸妈早就走投无路了,如果不是我出钱资助,就算你是天才,也没办法一路顺利地读最好的学校、受最好的教育。” 多年前她的表妹方心仪跟夫婿苏隐在美国投资的超市生意失败宣布破产,那时候苏家人走投无路,若不是她资助他们生活费过日子,还替苏芠绮负担学费,苏芠绮绝对没有今天。 就凭着这份恩情,张淑彩绝对有权利要求苏芠绮做任何事。 “我知道……”咬着唇,紧握着拳头,苏芠绮这一个多月来已经听表姨提起这件事不下十次了。 “知道就好,表姨也不是每次都要拿这件事来讲,反正你就乖乖地帮表姨监视宗允爵,最好能抓到他的把柄,好让我把他斗下来,换我儿子当总经理,这件事能越快完成越好,你也好尽快脱身回美国去。”走上前拍拍苏芠绮的肩,方才还严厉激动的张淑彩,语气突然间转为客气而温柔。 苏芠绮看着表姨那变化多端的嘴脸,心头一阵凉。 “还有啊,以后你可要更小心一点,别再中了宗允爵的计,一旦你跟他闹出绯闻,公司绝对不会再接受你留下来继续工作,公司规章里有明文规定,不准员工谈办公室恋情。” 而那该死的继子,竟然想用这招让苏芠绮沾上一身腥,好将苏芠绮赶走,坏了她的所有计划。 “我知道,以后我会更小心。”苏芠绮没有任何选择,唯一的选择就是听表姨的话。 “好,那我走了。”张淑彩话说完了,也很干脆地离开了。 “表姨慢走。”她送张淑彩出去后,轻轻将大门关上。 额头靠在紧闭的门板上,她闭上眼,感觉好累好累。 为什么她别无选择地成为表姨赶走宗允爵的棋子?在美国已经有几间大企业想网罗她,她很想回美国去,选择其中一间企业一展抱负,一点都不想留在台湾,做这连自己都感到厌恶的工作。 此刻,烦躁不安的心情让她突然想出走。 虽然自己一夜未眠,现在又累又疲倦,但她就是无法待在公寓里,这里的空气中飘着表姨惯用的香水味,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回头走进房间内换掉睡衣,一头及腰的波浪鬈发就这样随意披散着,她戴上大墨镜遮去自己两眼浮肿的黑眼圈,顶着未施脂粉的素颜出门去了。 开着车,她远离台北这乌烟瘴气的大都会,将车子开上交流道,上了高速公路往南走。 她对台湾并不陌生,虽然一直住在美国,但她几乎每年都会陪母亲回来台湾见见老朋友和在乡下的外公外婆。 想到慈祥年迈的外公外婆,苏芠绮糟透了的心情顿时好转一些。 回国来工作的这些日子,每逢假日她都还是加班看资料,为的就是快一点熟悉公司目前正运作的一些企划,更快进入轨道,当一个让宗允爵无法挑剔的秘书。 因为把时间都放在工作上,让她一直找不到机会去找外公外婆。 原本今天也排定要进公司加班,但昨晚宗允爵在宴会上的所作所为让她再也无心忙公事,今明两天她决定要好好放自己一个假去散散心。 她要到苗栗南庄找外公外婆,住在乡下陪老人家度过这个假日。 *** 宗允爵一早便跟好友约了在球场打球,开着高级房车的他一驶进球场,后面一辆悍马车和朋驰跑车随后进入。 后面那两部车是两位好友魏子航和唐柏轩的。 三个人不约而同在同一个时间抵达球场停车场,唐柏轩和魏子航一下车便快速朝宗允爵的车子方向走过来。 “怎么今天没见到你和苏秘书的新闻?” “我也觉得奇怪,刚刚出门时我还不死心地一直翻看各大报,结果什么也没看到!” 两位好友昨晚也受邀出席宴会,也在现场看到了精彩对手戏,但昨天的事今天却没被登出来。 “我也感到好奇,昨晚明明闹得很大,今天报纸却无消无息。”不只两位好友纳闷,连宗允爵自己都感到事有蹊跷。“想必我那神通广大的继母在媒体界也布了眼线。” 显然昨晚的事情,在第一时间已经有人通知了张淑彩。 “你继母真是个厉害角色。”唐柏轩一脸佩服的神情。 “她所生的儿子一定也很厉害才对,难怪她会那么积极地想把你从总经理的位置上拉下来,一心要拱她那已经坐上副总经理位置还不满足的亲生儿子成为继承人。”魏子航也搭腔。“允爵,我看你以后还要进行什么计划的话,最好先打听一下你继母还布了多少眼线。” “就算她有本事布下天罗地网又如何?我一点也不怕她。”宗允爵一脸自信满满。“这个总经理的位置没那么容易被坐走,总有一天她会彻底地领悟到这个道理。” “我很好奇那一天是哪一天?” “我也是。” “你们等着看,绝对不会让你们等太久。”他老谋深算,一次计划没成功当然还有第二次。“好了,别再说了,我一点也不想再回想苏秘书昨晚令人倒胃口的打扮。”相当碍眼。 魏子航打了一个哆嗦。“走,打球吧。” “我买了新球杆,等一下让你们看看我的厉害。”唐柏轩也从善如流地改变话题。 三名气宇轩昂、身穿名牌球装的大男人,照例吸引了球场其他女性的注目,许多相约来打球的名媛淑女纷纷投以爱慕目光。 “要不要约那三位美女过来一起打球?”魏子航提议。 “这个主意不错。”唐柏轩率先应和。“你呢?那几个美女打扮时尚优雅又养眼。” 比起令人“惊叹”的苏秘书,那些美女是多么的赏心悦目啊。 “我没意见。”有美女相陪,他的心情应该会好一点。 “那我过去邀请她们。”魏子航自告奋勇走过去跟美女攀谈。 不出几分钟,三位美女跟着魏子航走过来,跟宗允爵和唐柏轩会合,一行六个人一起下场打球。 整个上午三男三女相处愉快,打完球梳洗换装过后,六人还相约一起到球场的高级餐厅用餐吃饭,直至午后两点半,才各自前往停车场开车打算离开。 但聚会没有就此结束。 宗允爵跟其中一名看对眼的性感日本美女菅野优美,约好了七点见面,一起晚餐。 菅野优美大方地向宗允爵送了一个飞吻后,开着跑车先行离开。 宗允爵随后也开着房车离开了球场。 他打算先到医院探视病情一直没有好转的父亲,晚一点再直接赴约。 正当他在医院停车场停好车时,他的手机响了。 潇洒阔步地走着,他拿起手机瞥了一眼萤幕上熟悉的号码,脚步蓦地一顿。 “苏秘书?”这个来电号码是苏芠绮,昨晚那个打扮很伤他眼的女人,害得他整晚睡不安稳,因此他的语气有点不好。 “抱歉,请问您是宗允爵……宗先生吗?”对方很小心地询问。 “你哪位?怎么会用苏秘书的手机打电话给我?”剑眉拢起,很令他意外的,开口讲话的是个男人,不是苏芠绮。 “我是警员方宾,苏小姐在高速公路开车时不小心撞上护栏,现在正由救护车送往医院急诊,我在苏小姐车上的皮包里找到了手机,苏小姐的手机里只有两个联络电话,我联络另一位张小姐联络不上,所以改联络宗先生,请问你跟苏芠绮小姐认识吗?” “你是警察?”宗允爵怀疑自己被诈骗集团盯上。 “是的,如果宗先生认识苏芠绮小姐的话,能否麻烦来桃园xx医院急诊室,或者帮忙联络苏小姐的家人立即前来?苏小姐目前昏厥过去了,可能需要家人陪伴照顾。 “……”宗允爵这端没有立即回应,他在思考着这件事的可能性有多高?就算车祸事件是真的,他有必要帮苏芠绮这个忙吗? 不!就算他肯去医院探视苏芠绮,也是为了要看看她的状况有多糟。 他必须亲自去确认她得养病养多久,或许他可以藉此机会再找个新秘书。 思及此,宗允爵性感的方唇勾起一抹冷笑。 “宗先生,请问你可以帮忙吗?”那端,方警员深怕他挂了电话。 “我立刻赶过去!”他答应下来,挂了电话后,俊拔迷人的身形一转,回头又走回停车场,驾着房车上高速公路,前往警员所提的那间医院。 这趟路程来回至少得花上两个小时的时间,可能会耽误到他和菅野优美的晚餐约会,但他并不打算取消约会,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会在医院停留太久,他宁可跟赏心悦目的美女约会,也不想多花时间在苏秘书那个女人身上。 *** 一小时后,他抵达了医院急诊室。 但当他看到躺在推床上的苏芠绮时,竟然惊愕得再也移不开目光。 怎么可能?躺在推床上的那个女人,怎么可能会是那个打扮古板、老气沉沉的苏秘书? 眼前的女人有着一张白皙的鹅蛋脸,浓密如羽毛的眼睫,秀挺的鼻和一张娇俏粉唇,肌肤十分滑嫩莹亮,活生生就是个漂亮美女。 而且这位美女没戴着难看的眼镜,没有那暗沉无光泽的肌肤,长发微显凌乱地披散在粉肩上,而不是绾成老成的发髻。 她不是苏秘书,但从那神韵看来,为何却又有几分相似? 宗允爵在护士的引导下来到推床前探视苏芠绮,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睡容上,他在心里浮现无数个问号。 他无法厘清这是怎么一回事?苏秘书为何会像脱胎换骨一样,从古板老处女变身为迷人的森林系美女? “宗先生是吗?请问可以借一步谈话吗?”方警员刚和医师谈完话,一来到病床区便获得护士告知,主动走了过来。 “我是。”他转头看着身穿警察制服的男人。 “我是刚刚打电话给你的警员,方宾。”块头高大,长相老实憨厚的方宾,立即出示证件给宗允爵看。 他点点头,留在苏芠绮脸上的注视目光好不容易才移开,跟着方宾走离病床区,一路走到急诊室外的走廊才停下来。 “她为什么会发生车祸?”他问,眼神有着自己未察觉的担忧。 “应该是因为精神不佳,疲劳驾驶惹的祸,不过幸好苏小姐只是擦撞护栏,并没有殃及其他车辆,而且苏小姐车上的安全气囊也及时发生作用,让苏小姐只是惊吓一场,身体并无其他大碍。” 经医师的诊断,苏芠绮幸运地毫发无伤。 “那她为何还昏迷不醒?”他拧着眉头,俊眸闪过一丝自己没察觉的忧心。 对于她精神不佳的原因他当然知情,昨晚宴会上的事,铁定让她心情糟糕透顶。 “苏小姐只是昏迷了几分钟,她在救护车上就已经醒过来了,现在苏小姐是因为太过疲倦又受到严重惊吓的关系,正在休息睡觉。”苏芠绮的状况都在方宾的掌握当中。“如果宗先生不放心的话,可以跟负责的蒋医师谈一下。” “不用了。”既然没有大碍,那他可以放心地走人了,至于原本想趁此机会换掉秘书一事势必告吹了。 但他却一点也不感到失望,而且突然间不太想那么快离开,他转身又往苏芠绮那边走过去。 “宗先生,可否请问一下,你有帮忙联络苏小姐的家人吗?”方宾喊住他。 “苏小姐的家人应该都在美国,目前她在我公司上班,担任我的秘书,算起来我应该算是她比较亲近的人。”他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说,一开口自己也感到讶异。 因为这一说,他势必得处理她的事情,无法顺利脱身,今晚和菅野优美的约会恐怕告吹。 “喔,原来如此!那就麻烦宗先生协助处理苏小姐的车祸后续事宜,现在苏小姐的车子已经拖吊至xx修车厂,另外这是苏小姐的皮包……”方宾如释重负,有人可以出面处理事情,让他减少不少麻烦。 而宗允爵也真的留下来处理,他趁空打电话给菅野优美,取消晚上的约会,但电话中菅野优美难掩失望,极力建议将约会改期,不想取消。 宗允爵也没让菅野优美失望,他另外订了约会时间才结束电话。 当他处理完所有的事情,也打完电话之后,他又回到急诊区的推床前,刚巧看见苏芠绮眼皮动了一动,然后缓缓地张开美眸。 她浓密的眼睫微微颤抖着,缓缓睁开的眼,眼色十分迷蒙诱人,困惑的眸子看着前方来来往往的护士,似乎尚无法记起自己发生了什么事。 宗允爵站在床边,他感觉自己心里扬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他眯起深邃的眼瞳,紧紧盯着她—— 下一秒,刚醒来的苏芠绮感觉到有人站在床边盯着她看。 仿佛这时她也记起自己出了车祸被送到医院来,她猛地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然后扭头往旁边一看。 这一看,她原本慵懒的神情瞬间转为惊愕,美目蓦地睁大来。 “宗、宗允爵?”几乎是失声尖叫。 她完全没料到会在医院见到他,会感到震惊十分正常。 “我亲爱的苏秘书,看来我们得重新认识一下了。”宗允爵懒洋洋地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远的笑意。“没想到你如此用心良苦地留在我身边工作,真是让我十分佩服。” “我、我……”随着他的笑意渐渐加深,苏芠绮紧紧抓着薄被,惊慌的脸蛋青白交错。 比起昨晚在宴会上他演戏给记者看,她此刻所表现出来的惊慌比昨晚有过之而无不及。 “没关系,你不必急着解释,等你体力恢复返回台北后,我们再找机会慢慢聊。”他眼里透露着对她的浓厚兴趣。 “慢慢聊……”打了个寒颤,抖着声音,苏芠绮紧张不安地用力吞了一下口水,将薄被慢慢拉高遮住脸蛋。“聊、聊什么?” 她不敢面对现实。 “我们能聊的可多了。”眼中闪过一抹锐利掠夺精光。 “是、是吗?”她吓坏了,白皙的小手发抖着,此刻她完全不晓得该如何面对这样的情况,只好选择当鸵鸟,把自己的真面貌遮起来。 然而,即使她一直不敢露出脸来,却一直感到一种强烈的存在感如影随形。 宗允爵这个大忙人竟然像个没事的人一样,一直待在医院里,没有离开。 第三章 苏芠绮一直不敢转头看,但从医院到搭上他的车返回台北的途中,她都强烈感觉到宗允爵有意无意地将目光放在她身上。 这一路上,她一直感到心慌意乱,宗允爵虽然没有再跟她说什么,但她却有种预感——这男人心里绝对存着诡计。 因为紧张、因为不安,白皙的小手紧紧抓着裙摆,她在心里要自己千万镇静,不要慌。 就快到了,就要脱离他的视线了…… 终于,车子停了下来。 浑身紧绷的苏芠绮大大松了一口气,她几乎是车子一停下来时,小手便迅速松开被抓绉的裙摆,伸向车门把手。 但她却怎么也开不了车门。 “你忘了开车门锁。”她依旧没回头,声音紧绷地提醒他。 “连声感谢的话都没有就想逃,你未免太没礼貌?”宗允爵侧过脸看着她的背影,那头飘逸的波浪长发,柔软得让他忍不住探手去抚弄。 轻抓起她的发,他倾过身去嗅着发香。 “你……做什么?”她猛地一僵,细柔的声音在颤抖。 “你的头发柔顺又乌黑。”他笑着。 “放、放开。”她倒抽一口气,不得不回头,将头发甩开,甩离他的碰触。“总经理,你这种行为我可以告你性骚扰。” 但一回头,她就后悔了。 当她对上他那双如火炬般的黑瞳时,一颗心竟莫名地颤动起来。 “现在是下班时间,我不是你的上司。”他的眼神带着一丝掠夺。 “就、就算不是,那我也一样可以告你。”她惊慌地躲开他那令人震颤的眼神。 “不过是摸一下头发也要提告,那……如果我这么做呢?”他突然靠过去,修长的手指捧起她的下颚,在她来不及反应前,低头掳获她惊愕微启的粉唇。 密密实实地衔住,好整以暇地品尝她的芬芳柔软。 “……”有几秒钟,她整个人完全傻住,任由他的气息灌进自己的口里,愣愣地任他吻着。 “真甜。”他放开了她,指腹还轻佻地抚摸她柔软的唇瓣,如炬的目光紧盯着她烧红一片的娇颜。 “你这可恶的登徒子。”下一秒,她恢复理智,燃火的美目一瞠,扬手朝他挥过去。 “啧、啧,你的脾气还真泼辣。”这一次,他已有防备,准确地抓住她逞凶的手。“不过辣得很够味,很对我的味。” 他的笑容暧昧。 “你、你别胡说!”这下,她惊慌地想抽回手。 “我对你有兴趣,要不怎么可能吻你?”他不肯放开她,上身更凑近她。“苏秘书,我对你把自己丑化的举动感到很好奇,明明是美人胚子,却每天打扮得像老处女伤害我的视力,你这么做到底有何目的?不会是担心自己太美,让我情不自禁爱上你才这么做的吧?” 他很好奇她的想法。 “没错,我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我要好好地工作,一点都不想被纠缠。”会隐藏自己的美貌是应表姨要求,她完全照表姨指示行事,不过既然他有自己的猜测,她就从善如流地附和,尽量避免扯上表姨。 “可惜你的伪装已经被我拆穿了,你注定要被我纠缠上。”将她拉进怀里。“如果我继母担心你因为办公室恋情而被fire,要求你伪装成老女人,那她的计划恐怕要泡汤了。” 他透露了一个讯息——他要追求她! “你、你玩笑还没开够吗?”她更加惊慌地想挣脱,没想到他明着把表姨的打算讲出来,这是在跟她摊牌吗?“还、还有,你别胡说八道,这跟你继母有什么关系?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会进公司是透过她的安排没错,但仅此而已。” 就算宗允爵已经知道她被安排在他身边是为了监视他,但她打死也不会正面承认。 这件事只要她不承认,他永远都只是猜测而已。 对她的否认,他但笑不语,但那自信满满的笑意隐隐含着另一种涵义。 “我的头不太舒服,求你放开,我要回去休息了。”他目光闪烁的笑、他放肆的注视,他的一切动作都让她感到惶恐,让她巴不得插翅飞走。 “头晕是吗?那是真的该回去好好休息,到星期一如果还没办法上班的话,我可以准假。” 她竟然开口求他,虽然求得一点都不真心,但他愿意放过她。 放开她的手,按下中控锁,他看着她几乎是落荒而逃地逃下车去,逃进大门里。 “亲爱的苏秘书,晚安。”在她关上门的那一刹那,他在她身后开口。“我们之间不会这么快结束的。”他说。 砰! 她的回答是慌张且用力地关上一楼的大门。 对于一向冷静的她出现这般惊惶失措的模样,他忍俊不禁地爆出一阵大笑。 门内,急着冲往电梯口的苏芠绮脚步慌乱得险些摔倒。 她扶住墙壁,没让自己摔跤,她闭上眼慌乱地喘息着,完全乱了阵脚。 她一点都不想留在精明可怕的宗允爵身边做事,但是表姨那边她不知道该如何应付才好? 天哪,她有预感,她若是继续留下来的话,下场一定会很惨。 *** 周一,天气有点炎热。 苏芠绮还是提早起床,以一贯保守毫无时尚感的裤装来到公司上班。 关于前两天所发生的事,她不敢告诉表姨,表姨对她必须留在雅风监视宗允爵一事非常坚持,如果说了只会替自己惹来一顿好骂,依旧不能改变什么。 因为无法自由选择离去,现在她比较烦恼的是,宗允爵对她做了逾矩的举动和说了那些话之后,她一直有着不好的预感。 虽然宗允爵在管理经营方面的能力不是很顶尖,有很多进步的空间,但他绝不是好对付的人。 虽然他爱玩乐,换女朋友的速度像换衣服一样,常常有机会登上八卦杂志,外界看他是个标准的纨子弟,但他却不是外界所看的那样简单。 他自有他自己的一套,凡事都能掌握在手里,她感觉他似乎总在玩乐中巧妙建立属于自己的一个人脉王国,这是她在他身边做事一个月所领悟到的。 所以,表姨想打败他,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坐上总经理的位置,其实很难。 但这些话苏芠绮不想跟表姨提,因为她只想尽自己该尽的本分就好,负责将宗允爵在公司工作和交友的情况回报表姨,其他她一律装傻不知情,不想介入他们家族的私人恩怨。 九点整,她一样起身到茶水间替上司煮一杯咖啡,然后回到位子上等待上司上班。 九点五分,总经理的专属电梯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迟到了。 心情有些不安的苏芠绮,因而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其实她从早上踏出门时就开始感到不安和紧张,她要自己千万要冷静面对宗允爵,但不论她如何强自镇静,不安的感觉还是如影随形。 整个上午,宗允爵很奇怪地都没进公司,照理说苏芠绮应该感到高兴才对,至少今天不用面对他,但今天有份合约必须签署,在下午四点前得将签好的合约送到新洋百货公司去。 也因为这件事,让苏芠绮不得不打电话联络宗允爵。 但是她打了好几通电话到宗允爵的手机,从十点多开始联系,直到下午快两点钟,都没联络上宗允爵。 铃…… 就在苏芠绮看着待签署的合约,正一个头两个大时,她桌上的电话响了。 “总经理办公室您好。”她迅速接起二线电话。 “苏秘书,是我。”打电话来的竟是宗允爵,讲话声音有点含糊不清。“我今天不进公司,你帮我把今天要看的公文拿过来家里给我。” 一交代完毕,他随即挂上电话。 “喂、喂……”他挂电话的动作之快,让苏芠绮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怎么这样?” 去他的住处?她突然心慌起来,但不去又不行。 要在全省新洋百货公司设柜的合约书必须立即签署,延误不得,四点之前必须将签署好的合约送到新洋去。 看着手上的重要合约,苏芠绮就算不愿意去,也得出门。 反正她去了也只是待一会儿,其他公文可以让他慢慢审阅,她一等他签完新洋这份合约,就立即走人。 打定主意,苏芠绮跟助理小妹交代一声后,将合约书和公文放进公事包里,迅速搭计程车出门。 宗允爵的住处离公司并不远,就在信义区精华地段,附近百货公司林立,101大楼近在咫尺。 来到这栋优雅的欧式建筑大楼,经过警卫仔细确认身分并通知楼上的宗允爵后,在警卫的引导和刷卡按下密码后,她搭着一部私人专属豪华电梯到二十一楼。 二十一楼不是最顶层,这栋大楼楼高总共二十三层,宗允爵不仅拥有这里二十一楼,还拥有二十二楼和二十三楼,他能在这栋大楼里拥有一部私人电梯并不过分。 听说老董事长投资许多房地产,宗家人名下都有很多房子,这栋大概也是宗家投资的房产之一吧。 宗家家大业大,虽然她并不知道宗允爵目前真正的身价是多少,但顶着雅风集团继承人头衔的他,将来若是继承了老董事长的财产,绝对是非常富有。 这样的一个有钱男人,难怪身边花蝴蝶围绕,一旦被他看上,就算没有机会成为宗家少奶奶,但只要能跟他沾上一点边,铁定好处不少。 那些女人的际遇真的比她幸运太多了,不用费心取得高学历,也不用汲汲营营地工作挣钱,只要花点心思博得这个男人的青睐,立即变成他手心的宝,物质生活绝对不用愁,生活自由自在。 不像她,这么多年来努力用功读书,原以为毕业后终于可以进入职场,好好大展所学赚钱奉养母亲,却在毕业后还得为了还人情债而受制于表姨,无法选择自己的未来。 当!电梯抵达。 电梯门缓缓滑开,她甩掉忧郁的心情准备踏出电梯。 头低低地踏出外面,却差点撞上一堵墙,她反应快速地停下脚步,但身子却卡在电梯门中间,电梯门夹了她一下后又滑开。 “看到我很意外吗?干么又缩回去?” 穿着黑色睡袍的宗允爵凝着脸将她拉出来,右转走一小段走廊,拉着她走进大门内。他讲话时嘴巴像含着卤蛋一样,声音就像电话中那样有点含糊不清。 “我、我以为你会在屋子里等。”她是有点意外没错,以他娇贵的身分不应该亲自出来等门。“我把公文带、带来了。” 突然惊觉他还拉着她的手,更惊觉自己快被拉进屋内了,她赶紧停下脚步,把手抽回来。 她打算在门外等,直到这时她才注意到他只穿着睡袍,衣衫不太整齐。他这样子,她更不能随意进入屋内,这样不太好。 “进来。”他皱着眉头看着她杵在门口的身影,突然咕哝地咒骂了一句。“该死的!” 长腿往客厅中央的黑色真皮沙发走过去,高大的身形往沙发一坐,他的手捂上右脸颊,脸色看起来很狰狞。 她吓了一跳,脸色微微发白,因为他的咒骂声。 “不进来也行,你现在出去帮我买止痛药。”转头看她还愣在门口,他倏地起身又走到门口,从玄关柜上拿起一串车钥匙和门卡给她,并告诉她电梯密码。“车子停在b1,2号车位,我要治牙痛的止痛药。” 说着,他把她手上的公事包扯过来,然后把门关上。 她反应不及,被关在门外。 瞪着紧闭的门扇,她恍然大悟,原来他是牙痛,刚刚会咒骂可能是因为牙痛得厉害,不是在骂她。 突然间,她窃窃地笑了。 原来天之骄子也会牙痛喔!这让苏芠绮心情好了一些。 她走出他所住的大楼去帮他买止痛药,但并没有开他的车,因为她一点都不想开他那昂贵的名车,若不小心把车子刮伤,她怕自己赔不起。 放弃名车选择走路,所以她花了一点时间步行到附近热闹的商街,走进药局替他买了牙痛止痛药,还顺便替他买了冰敷袋。 等她再回到他的住处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她心想,半小时该够他把新洋百货的合约签好了,那她刚好可以把合约拿了就走。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 当她回到他的住处,按门铃没人应门之下,只好自己开门进入,但宽敞的客厅却不见他的人影。 而二十一楼除了空间极广的客厅外,只有一间厨房和足以容纳十几个人用餐的高级餐厅,以及两间宽敞的卫浴,而这些地方都一样没有半个人影。 她只好往楼上走,到了二十二楼,映入眼帘的是坪数不小的起居间,然后她看见了两道房门,她走过去敲敲门,因为没人回应,她只好打开门瞧瞧里面。 两间房间一间是视听室,但看起来又像酒吧,除了有吧台设计外,还有酒柜,落地窗前还摆了几张沙发,另一间则是健身房。 二十二楼一样杳无人烟。 她只好继续往二十三楼找人。 二十三楼,同样的两间房,但其中一间房门虚掩着,里头传来咕哝声。 她知道自己终于找到他了,她迅速走过去,站在门外询问。“总经理……你在里面吗?” 她打算将药交给他,然后拿了合约书就走人。 “该死的!你是去美国买止痛药吗?”他都快痛死了,她竟然这么久才回来。“药呢?快拿进来。” 他却要她进入房间内。 苏芠绮犹礞了一下,但听他又不断地咕哝咒骂,显然他牙齿真的很痛,她只好好人做到底,把药拿进房里去。 “快给我。”躺在床上的宗允爵脸色狰狞地从床上坐起来,气派的黑色大床边的床柜上,摆着一瓶喝了一半的进口矿泉水。 苏芠绮从袋子里拿出止痛药拆开来,拿了一颗递给他,他拿起矿泉水喝了一口,迅速把药吞下去。 一吞下药,他又躺回床上,揪着眉头的样子看起来真的不太好,让她的心也微微揪成一团。 “总经理,你要不要冰敷看看,冰敷可以延缓疼痛感……”她顺便替他买了冰敷袋,但这冰敷袋还得放进冰箱两个小时后才能使用,眼前要立即进行冰敷的最快方法,就是拿塑胶袋装冰块。 “快去弄个冰敷袋给我。”他一直闭着眼,手掌贴着肿胀的右脸颊,紧揪着的眉头没松开过。 “那你……等一下。”他强硬的语气让她顿时又后悔太过好心给建议,但一听到他因为疼痛而发出咒骂声,心又软了。 迅速走下楼,她在厨房的抽屉里找到了一只密封袋,在超大型进口冰箱里的制冰机,装了些冰块进去。 她很快地回到二十三楼的主卧房里,在浴室找到了一条干毛巾包住冰敷袋,轻轻地抓开他一直贴在右颊上的大手,将冰敷袋慢慢地贴上去。 “冰敷一下,应该可以稍微止住疼痛。”她弯着身,轻声地对紧闭着眼的他说道。 他刚刚被拿开的大手又贴了回来,但不是自己拿冰敷袋,而是贴着她细白的小手。 她惊跳了一下,这样的接触太过亲密,她赶紧想抽回手。 “别动。”他的大手蓦地握住她的。“这样的确有点效……”冰凉的感觉让他至少能忽视一些疼痛感。 “你能不能自己拿冰敷袋?”她感觉自己的脸颊很不争气地发烫起来,试着想从他紧握的力道中抽回手。 他没回话,依旧不肯放开她的手。 她无法遁逃,只能脸颊发烫地瞪着他。 他闭着眼,让她感觉没有那么尴尬,她气怒的瞪视不知何时变成欣赏—— 他浓黑的眉搭配上略显狭长的眼,俊挺的鼻梁相当有型,那张薄削性格的唇更具加分效果,这样出色的五官搭配起来简直英俊得完美。 当她的眼不小心往下落在他睡袍微敞处,看着他壁垒分明的胸膛,再往下看着那两条抵在床尾的长腿时,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她十分感叹老天真是不公平,不仅给了这个男人英俊的相貌和高大的身材,还给了他财富跟身分地位,任他为所欲为,自由自在地享受人生、掌控自己的生命。 而她呢,美貌和身材是不比别人差,身上却背负人情债,好不容易取得了高学历,却连自己选择工作的权利都没有。 “对我的身材很赞叹是吗?”他听见了她那声细微的叹气,蓦地张开眼,却意外地看见她正睁大眼欣赏着自己的身材。 “谁……赞叹了?”被他速到自己流连在他身上的视线,她尴尬地用力抽回手。 他却更加使劲地捉住她的手,猛地一拉,阻止她逃开。 这一抽一拉的结果,冰敷袋掉落到床上,而她则是往前跌进他的怀里。 “啊~~”她困窘地尖叫,粉唇不偏不倚地贴上他的唇。 在贴上他的唇那一瞬间,她惊慌得脑袋一片空白,整个人像定格一样动也不动。 “这么猴急啊?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他趁她发傻时,迅速抽掉她碍眼的黑框眼镜,仰头封住她的唇。 他怎么又吻了她? 苏芠绮恍然回神想推开他,他却以身材高大的优势,猛地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他的身下,旋即加深这一吻。 这次的吻跟上一回在车上的不一样,非常狂野且热情。 他用高超的吻技,吻得她头脑发晕、身体发烫,吻得她忘记要挣扎逃离,吻得她晕晕然地被缠在他的气息里,沉溺在他的男性魅力中。 眼前的一切都旋转了起来,她跟他的关系也因为这个吻而变得混乱了。 怎么会这样?她原本打算拿了他签好的合约就走,结果却被拉上了床,接受了他令人晕醉的吻。 一切都走样了。 苏芠绮试着让空白的脑袋思考,试着推开压在身上的他,但她却发觉自己深受他的吸引,她其实并不想推开他,他的男性气息是如此的撩人,他的怀抱是这么的诱人,让她一双粉臂不受控制地攀上他宽阔的肩、勾住他的颈,完全跌入他所设的网子里。 第四章 打开水龙头,苏芠绮用白皙的双手捧起冰凉的水,拍了拍烫红的娇颜。 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绾起的发髻已经松开来,一头长发微乱地披泻在粉肩上,眼镜被扯落了,脸上刻意搽上的暗色系粉底,也在跟他缠吻间被抹掉,现在脸上的粉底惨不忍睹,不洗掉不行,而她身上的灰色衬衫钮扣不知何时掉了两颗,现在胸口微微敞着,露出了一小片白嫩的粉肌。 看着这样的自己,一看就知道刚刚干了什么好事,而这件好事却是她一点都不想发生的事。 “天哪……”她困窘地忍不住吐出一声懊悔的呻吟。 一边懊悔着,一边勉强挤了一点放在黑色大理石洗脸台边的男士洗颜乳,在掌心搓揉了几下起泡之后,将脸上的粉底洗掉。 现在的她,完全以真实素颜示人。 “反正他都看过了,这样出去见他没什么大不了……”清洗完毕,她对着镜中的自己说话,增加自己的勇气,去除不安感。 “没错!”后头一道声音,应和了她的话。 惊愕转头,穿着黑色睡袍、高大性感的宗允爵,不知何时打开了浴室门,懒洋洋地斜倚在门框上,一双炯目热烈地盯着她看。 “你应该要懂得敲门的礼貌。”她试着压下惊慌,冷静地跟他对谈。 “这是我家。”宽肩一耸,他大步朝她走过来,从后面将她环抱住,困在自己的胸膛与洗手台之间。“你这样很美,以后别再化老妆破坏自己的美。” 他亲匿地低头在她耳边说话,语气是肯定的,而不是建议。 “化、不化妆是我的事,跟你无关。”他的胸膛贴着她的背,他的长腿也紧贴着她的,让她不敢轻易乱动。“还有,请你离我远一点,麻烦你尽快把新洋百货的合约签一签,我得把合约带回公司去。总经理牙痛在家休息,我这个秘书没道理也放着公司不管,不尽责地把合约丢一旁。” 她要尽快离开这里,要不她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状况。 “公司是我的,合约签不签也是我的事,我都不紧张了,你担心什么?”他轻轻笑着,他的气息撩拨着她,令她雪颈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苏秘书,当我的女人吧!”他突然说。 “什么?”她吓坏了、吓傻了! “当我的女人很可怕吗?瞧你吓得脸都发白了。”可惜了刚刚那诱人的娇艳脸蛋。“当我的女人以后,你一样可以继续担任秘书工作,我不会主动公开我们的关系,在台面上一切就像以前一样,我们的关系仅限于私底下,仅限于下班后……” 他惊愕地发觉自己渴望她,这是他头一次如此渴望得到一个女人,而向来总是顺着感觉走的他,毫不迟疑地对她提出交往的请求,一点也不想去在乎她跟继母之间的关系。 那些都不重要,反正他就是要定她了! “不、不可能!”惊慌过后,她摇头拒绝。 “为什么不?你明明也渴望我,刚刚在床上时,你也回吻了我。”他点出事实。 “那、那是意外……”她气弱地解释。“我并不打算跟你有任何私人关系。”讲完这句话,她的心却感到微微失落。 难道她其实想跟他维持私人关系? 她脸色怪异地强压下内心的那份渴望感。 “你说谎。”他蓦地将她的身体扳过来,目光锐利地盯着她慌乱的美目。“如果你对自己的感觉还很犹豫,那么我们可以再确定一次——”话落,他将她抱上洗手台让她坐着,下一秒,他低头再次掳获她粉嫩的唇。 他吻着她,大手忙着将她的灰色衬衫从裤头里拉出来,大掌探进里头,爱抚着她的肌肤,溜上她的胸口,钻进胸罩里逗弄她的小巧粉蕾。 “哦……”她不敌这富有技巧的挑逗,克制不了地吐出喘息的呻吟声。 他得意地勾起薄唇,瞬间用力扯开她的衬衫,并推高她的胸罩,他的唇大胆地埋在她的柔软丰满里。 “啊~~不、不行!”她脸红惊叫,尖叫地想推开他。“宗、宗允爵,你不能——” 但下一秒,她的唇又被封住,她未说完的话被吞没了,她整个人被抱了起来,抱离浴室回到房间里。 跌入凌乱的黑色大床上,这一回他不再只是客气地吻她,他将她的衬衫和胸罩完全褪去,吻着她粉嫩的肌肤,啃吮逗弄她那诱人的粉蕾,用舌头舔她的肚脐,在她身上落下一个又一个的粉色印记,勾引着她一步步掉入自己所设的桃色陷阱里,直到她从挣扎变为迎合。 她的手攀着他,当他肆意在她身上撒野时,情难自禁地在他的肩背上抓出了两道抓痕。 她被他勾引得晕陶陶,完全失去了防卫的能耐,若不是宗允爵并没有进一步的要求,在她昏乱时停下了挑逗的动作,她可能早就一丝不挂地被他吞吃入腹了。 “你现在还认为自己对我没有感觉、没有一丝渴望吗?”他黑发性感地垂落额前,一双炯目紧紧盯着她绯红的脸蛋。“芠绮,我们的关系已经回不去了……我要你,非得到你不可。” 他发下豪语。 “就算我是你继母派来监视你的,你也要吗?”她不得不阐述事实击退他,因为她承认自己渴望他,却不能跟他发展私人关系,那会让她无法对表姨交代。 而她相信,她既然正面承认了这件事,他绝对会回避,不会笨得让两人敌对的关系牵扯不清。 “我要!”他却毫不迟疑地回应她。“你的立场不用做任何改变,我不认为自己会让继母抓到任何把柄,你可以去做你认为该做的事。” “就算我不用改变我的立场,我也不可能答应你,因为我不想让你的继母逮到我跟你有私人关系,这会让我对她无法交代。”即使他愿意接受她的监视,她也不会答应。“请你放开我,我得离开了,今天这件事就当作没发生过。” 她坚决的神情让他脸色瞬间转为阴沉,她一再的拒绝,严重打击了他骄傲的男性自尊。 高傲的自尊心让宗允爵无法再开口,他脸色铁青地离开她的身上,牙齿刚止住的疼痛好像又犯了,他愤怒地扯住凌乱敞开的睡袍,转身大步走进浴室里,用力将浴室的门甩上。 砰! 房内响起巨响。 躺在床上的苏芠绮被关门声吓了一大跳。 惊吓过后是空虚的失落感,但她不敢让这失落感笼罩她太久,她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远离他。 慌张地胡乱穿上被扯落的胸罩和衬衫,她匆匆忙忙跑下楼,在客厅找到她的公事包,一点也不顾自己的衣衫凌乱,拎着公事包逃离他的住处。 *** 一夜未眠。 苏芠绮单薄的身子裹着被单坐在床上,发傻地望着窗外。 清晨的微光从窗户洒进屋内,现在时间是六点多了,早该是她起床梳洗换装的时间,但她却还待在床上,一点也不想动。 她不想去公司上班。 在经过昨天那件事之后,她当时虽然潇洒地说两人发生亲密行为的事可以当作没发生过,但她并不是那样洒脱的人,她其实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宗允爵。 所以,她想当鸵鸟,干脆跷班好了。 好,就这么决定!她今天不进公司。 和被躺回床上,她逼自己闭上眼好好睡一觉。 但这时候,门铃声却响了起来。 知道她住在这里,会来这里找她的人只有表姨。想到又得跟表姨周旋,她很想假装自己不在家,但这时间不去开门实在说不过去。 拉开被单下了床,她随手拢了拢凌乱的发丝,穿上睡袍,慢慢走出房间来到门口,透过猫眼,她看见站在外面的人是表姨没错。 她将门打开来。 “表姨早——”面对一脸莫名盛怒的表姨,她勉强扯了一个笑容。 啪! 张淑彩却不由分说地朝她甩了一个巴掌。 脸颊一阵热辣,表姨下手之重,让她左半边的脸整个麻痛起来。 “你这不要脸的女人!我叫你好好待在宗允爵身边监视他,不要让他看到你真实的样子,千要不要跟宗允爵勾搭,免得传出去丢了工作!结果呢?你回报我的竟然是出入宗允爵的住处,两人独处两个小时,还衣衫不整地离开宗允爵的住处?!你真是贱啊你!” 张淑彩毫不留情地用着尖酸刻薄的字眼辱骂苏芠绮。 “我……”苏芠绮震惊得无法反驳一脸盛怒的表姨,她不晓得表姨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你做任何事都逃不过我的眼线,我能派你在宗允爵身边监视他,也能派人在身边盯着你。”经过上次在宴会上宗允爵跟她闹出绯闻,被她给压下来之后,张淑彩就积极找人盯着苏芠绮,因为她开始不信任苏芠绮,怀疑苏芠绮暗中勾引宗允爵,想破坏她监视宗允爵的计划。 结果,昨天才开始派人盯着苏芠绮,立刻就逮到了苏芠绮在上班时间出入宗允爵的住处!进去时她还化了丑丑的妆,离开时却恢复原貌,而且衣衫不整。 这件事不用头脑想也知道,两人在宗允爵住处独处的那两个小时发生了什么事。 “你派人跟踪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她连行动自由都没有了,这让苏芠绮非常愤怒。“我听你的话到雅风上班监视宗允爵,我做到我该做的事,为什么你还要派人跟踪我?难道我连一点行动自由都没有吗?” 她无法忍受自己被跟踪,她好痛恨! “哼,你吼什么吼?凭什么用这样不敬的语气跟我说话?”张淑彩决定将她赶回美国去。“从现在起,你不必再回雅风上班,你休想乘机勾引宗允爵!你若是想利用宗允爵飞上枝头当凤凰,我告诉你,只要我在宗家一天,你就没这个机会!” 张淑彩绝不允许苏芠绮有机会反咬她一口,联合宗允爵破坏她想让儿子坐上总经理位置的野心。 “就算你要我继续留下来,我也不要!我已经跟宗允爵承认你派我去他身边监视他,这件事都说开了,我留在他身边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他会更加提防我,还会更防着你的野心勃勃——” “你真的跟他承认了?你真是该死!” 啪!张淑彩急怒攻心地又甩了她一巴掌。 “马上给我搬出这里!给我滚回美国去!”接着又一巴掌,还是打在左脸颊。 打完巴掌后,张淑彩气急败坏地转身就走。 连续三个巴掌都打在左边脸颊上,麻痛的感觉更加强烈,唇角还被打肿了起来,摸起来很痛。 苏芠绮痛得捂着左脸蹲了下来,连眼泪都飙出来了。 她刚刚也很想回手,但她们苏家欠表姨的人情让她无法光明正大地回手,只能忍下这个侮辱。 三个巴掌和一顿辱骂,能够偿还她们苏家欠表姨的人情债,绝对值得! 但她却不争气地掉下眼泪,蹲在门口不能自己地哭了起来。 十点半,宗允爵在第五次打苏芠绮的手机没有回应时,不得不亲自开车来到她的住处找人。 新洋百货的合约书在她手中,但她今天却没上班,更过分的是连通请假的电话都没打,这让宗允爵非常不悦,因此他跟人事部要了她的住处地址,这才发现原来她竟然住在民生东路的某栋高级住宅大楼里。 宗家好几年前投资了许多房地产,那栋大楼是父亲当初跟建商合盖的大楼之一,因此宗家拥有其中好几户。 父亲、继母以及他和弟弟名下都各有一户,但他嫌空间不够宽敞,所以一直空着没去住过,而那栋大楼的出入磁卡和房子的钥匙他就锁在保险箱里。 从保险箱取了那栋大楼的磁卡跟钥匙,宗允爵说服自己会亲自走这一趟,是因为昨天被拒绝的怒气还没消,他打算亲自上门痛骂她这个不尽责的秘书一顿,一点也不肯承认自己其实是在担心她的状况。 从来没请过假的她,就连上次发生车祸也尽责地在星期一就上班,但今天却破天荒地直接旷职。 来到她所住的大楼,他直接将车子停进他的车位,搭电梯上了楼,来到她位于十二楼的住处。 每个楼层是两户设计,他确认了地址后,站在门口按下门铃。 等了一会儿,里头传来逐渐接近的脚步声。 脚步声在门前停住,门随即打开。 “麻烦你了,我共有三件行李,就是这个——”苏芠绮在抬头看见来人时,声音消失了。 因为三大箱行李很重,她一个人拿不动,所以稍早之前她在打电话预约计程车后,特别商请大厅警卫在半小时后上楼来帮忙她拿行李下楼。 时间差不多到了,因此刚刚她看也没看访客是谁就开门,以为是警卫上楼来帮她拿行李。 谁会想到,来访的人竟是宗允爵。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一个大步踏进屋内,他惊愕地捧起她的脸蛋,锐利地审视着她那明显有着五指印的左脸颊,她的唇角还微微肿起来。“是、谁、打、的?” 他咬牙问道,一双锐利的眸子里燃着怒火。 “不用你管。”她拒绝回答,将脸转开。“你来做什么?看好戏吗?我成功地落入你的情色陷阱,被狠狠地羞辱了一顿,然后很丢脸地被fire了!不过表姨终于肯放我走,我终于不用再还人情债了,其实我还该感谢你昨天演了那出戏。” 她冷静地想过了,昨天根本就是宗允爵设计的戏码。 他也许早就知道表姨派人跟踪她,故意要她到他的住处去,然后引诱她,让她衣衫不整地离开。 这一切说不定都是他的诡计,而她却笨笨地往里头跳,才会落得被表姨侮辱的下场。 不过这样也好,她们苏家欠表姨的人情债就此了断,她可以毫无包袱地返回美国,重新开始。 “你在说什么鬼话?”精明的脑袋迅速转动,他的眉头都打起结来,脸色阴鸷得吓人。“是我继母打的吗?她知道昨天的事了?怎么知道的?” “你别告诉我,她派人跟踪我的事你完全不知情——”受了侮辱的气,她全都要回报在他身上,反正她已经不是雅风集团的员工了,不需要再看他的脸色度日。“你现在别猫哭耗子假慈悲,我不信你这一套!” 将心中的怒气吼了出来,她没察觉自己竟然因为过于气愤而哭了。 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滚落,沾湿了粉颊。 “我昨天不是演戏,我对继母派人跟踪你的事真的不知情。”瞪着她哭泣的粉颜,他的心整个扭转成一团,他一个箭步走过去,将她搂入怀里。“要哭就尽情哭吧,我愿意当你倾泄怒气的对象,如果这么做可以让你心情好过一点。” 不管她信不信,他很清楚自己没做这么恶劣的事、没有陷害她。 “你……骗人……”有个怀抱让她依靠,顿时她脆弱得管不住自己的渴望,扑在他宽阔的怀里哭了起来。“你说的……都是骗人的……你巴不得我被撵出公司,不要再碍你的眼……” “那是几天之前的想法,但有那个想法并不代表讨厌你,那只是因为你是我继母派来的人,所以就算我心里被你细腻的个性吸引,为你的工作能力折服,我还是不愿承认。但自从我看见你不再伪装的真实面貌,看见你不再伪装的直率个性,发现你其实也是被我继母牵制才不得不来监视我的一切真相后,我发现我再也无法忽视自己被你深深吸引的强烈感觉。” 他叹气地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深深被她给吸引住了。 “还有,全公司只有我有权力决定你的去留,我继母她可以安插人员,但她没任何权力发号施令。” 他宗允爵才是公司的管理者,继母这个野心分子绝对无权。 她抬起泪眼看着他,她想知道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难道昨天他真的不是在演戏?表姨派人跟踪她的事,他真的不知情?今天他不是来看她被表姨侮辱赶出去的惨样? “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吗?”她泪雾迷蒙的眼里盛满困惑和质疑地看着他。 “我这辈子没跟女人允诺过什么,但我愿意给你允诺一我宗允爵绝对值得你百分之百的信任!”他心疼地轻抚着她五指印痕明显的脸颊,目光充满了怜惜。“芠绮,你还不肯信我吗?” 他温柔的眼神让她恍惚了,让她不得不信了。“吻我……” 宗允爵缓缓低头,温柔地轻轻吻住她的唇。 “喔……”他已经尽量温柔了,但她的唇瓣还是感到微微的麻痛。 “会痛?”他停了下来,眉头忧心地纠结着。 “会痛但没关系,我喜欢你的吻。”这种痛是喜悦的痛,她微笑地弯起了唇角。 纠结的眉瞬间松开了,他意外地挑动浓眉,那神情英俊又迷人。 她痴迷地望着他,他则低头凝望着她喜悦的笑容,下一瞬间,他渴望地撬开她的口,灵巧的舌长驱直入缠搅她的粉嫩小舌。 痛与喜悦同时感受着,她一点也没退缩地承受他的吻。 “咳咳,欸~~很抱歉,打扰了。”门外,突然传来杀风景的声音。“我是警卫,苏小姐,还是我等一下再上来拿行李?” 苏小姐半小时前有交代过,警卫特别记下时间,时间一到立即上楼来帮住户的忙,没想到自己好像打扰到人家了。 警卫感到有点不好意思。 突然被打扰,宗允爵高大的身形凛冽一僵,偎在他怀里的苏芠绮则困窘地一时间不敢抬头。 “等等。”她还是得面对警卫伯伯,只好从宗允爵的怀里探出头来。“这两箱大行李麻烦你了,另外这一箱我自己搬就行了,谢谢。” “好的,我马上搬。”一脸尴尬的警卫立即进门来,把两个行李箱一前一后拉出去。 他立即意会过来,刚刚松开的眉头再度深锁起来。 “你要回美国?” “嗯,我想回去找个合适的工作,在那里我其实有很多的好机会。”提及返回美国跟母亲相聚,她顿时心情好多了。“我……我们如果还有机会的话,应该会再见面吧,下次见面时记得跟我打声招呼。” 但一想到即将跟他分开,她的好心情不由得蒙上一层淡淡愁绪。 他们之间不再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了。从刚刚他的允诺,和他给的那个吻之后,他们的关系应该是往前跃进一大步了吧? 但好景不常,她就要回美国了,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应该就仅止于此了吧?至于见面的机会,恐怕也微乎其微了。 “一定要走得这么急吗?”他的眼神也转为阴郁。 他们之间才刚要开始不是吗? “被表姨赶出门,我已经没地方住了,而且我已经通知我妈,我要回去美国陪她。”一切已成定局,她用力地深呼吸一口气,离开的决定并没有动摇。“后会有期了。” 她朝他伸出手。 锐利阴郁的眸子盯着她的手好半晌,他才不甘不愿地伸出手握住她的。 “后会有期!” 他紧紧握住她细致的小手,掌心的热度隐隐传递至她微凉的小手里,他舍不得放手,想开口要她留下来,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毕竟她现在是如此的渴望返回美国,与家人聚首。 她苦涩地笑了,她并不排斥再见面的机会,只是他说的“后会有期”会是真的吗? 好吧,她愿意选择相信! 就这样,苏芠绮在这段恋情才刚要萌芽时,毅然决然搭机返回美国,重新展开她的新生活。 第五章 半年后—— 夜晚来临,香港的无敌灿烂夜景,将夜晚营造得浪漫无比。 位于太平山上一处别墅豪宅的大厅里,一对男女正站在门口拥吻着。 灿烂的夜景是他们的背景,被晚风吹得飘动的门纱,让他们紧密契合的身影若隐若现。 “小绮,你终于来到我身边了……”宗允爵放开她红艳的唇,宽阔的额头贴着她白皙的额心,一双炯黑的眸子紧紧盯着她。 这半年来,他跟她密切保持联系,他总是关心地对她嘘寒问暖,虽然他并没有进一步表示或要求什么,但他相信她应该知道他的用意;若不是想维持两人的关系,他不会为一个女人如此费心,还在这期间抽空飞了美国两趟跟她见面。 第一趟飞到美国,他将自己和好友合资买下香港某大楼,即将投资成立精品旅馆,结合精品和休闲咖啡店、酒吧,以及各种异国风情餐厅的计划,告诉苏芠绮。 当时苏芠绮对他突然跟她提这件事感到有点纳闷,毕竟他并没有再深入谈什么,而当时她已经进入某大企业担任行销业务经理,但这份工作并不如想像中那样的具有挑战性,跟她的期待落差很大,因此她已经计划再找机会另谋合适的工作。 对工作极有抱负的她,一心想找个可以让她发挥长才的工作。 与第一趟隔了两个月后,宗允爵第二次飞往美国,这时苏芠绮已经辞职在家待业中,于是他告诉她,他打算聘请她,长驻香港这栋精品旅馆,担任旅馆的总经理。 他提出的要求,让苏芠绮受宠若惊,也恍然大悟。 原来他上一次来找她,就是为了想网罗她。正在找寻合适工作机会的苏芠绮也慎重考虑起来,但同时也怀疑起他愿意给她工作机会,背后是否包含着另一个目的? 因为宗允爵第一次到美国找她时,表现得就像一般朋友见面聊天叙旧一样,他没有吻她,只有短暂停留几个小时,来去匆匆地又返回台湾。 第二次前往美国时,他一样没有停留多久,但他却告诉她,他要她留在他的身边,即使无法每天见面,也要她留在离他很近的地方,而不是遥远的美国。 直到那时候她才知道,他正对她提出交往的布局和请求,而他给她的这份工作,不但能让她一展管理长才,实现对工作的抱负,更能让她取得母亲同意,让母亲能够放心地让她离开美国,到国外独立生活。 她终于知道他有多用心想要跟她在一起,他这半年来的布局和安排以及耐心的等待,深深地感动了她。 所以她答应了。 在他搭机离开美国的十天后,她也做好准备,收拾行李飞到香港,来到他位于香港太平山的私人豪宅跟他见面。 当她抵达时,他已经等候在门口。 他见到她,亲匿地将她搂在怀里,低头含住她的唇,给予她一个火热的欢迎之吻。 “有这么诱人的工作等着我,我怎么可能不来呢?”她俏皮地朝他眨眨眼,细白小手勾玩着他的领带。 “我以为能诱惑你来香港的……是我。”方唇吐出低沉沙哑的声音,他的大手抓住她顽皮的小手。“小绮,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半年来虽然见了两次面,但在她接受他的邀请前,他一直拿出耐心等待着。 现在,他终于等到她的答案,自然一点都不想再压抑自己对她的渴望了。 而接下来很长很长的时间,他非常努力地取悦她,并享受着她的娇吟声、她的性感风情。 这一晚,未经人事的她彻彻底底被这厉害的男人给爱了一回,初次的美妙经验让她毕生难忘。 *** 清晨,浴室传来断断续续的水声,吵醒了苏芠绮。 她幽幽转醒,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薄被瞬间滑落至腰际,她发丝凌乱,一脸傻憨地坐在大床上,还没清醒过来,脑袋浑浑沌沌的。 当宗允爵冲完澡,围着浴巾踏出浴室时,看见的就是她在床上发呆的可爱模样。 不用刻意展现风情,她这纯真困惑的模样就十足的性感诱人。 因为担心她经历初次,身体会有所不适,宗允爵只爱了她一回便放过了她,让她补眠调时差。 结果忍了一整晚的欲望在这时又凶猛地袭击而来,让他难以招架,一整晚的压抑在这时候破了功。 “早安。”他扯落腰间的雪白浴巾丢向一旁,大步跨上床去,俐落地将她腰间的雾灰色薄被也扯开,抛向床下。 薄被掉落到地毯上,他高大身躯也紧密地覆上她。 他旋即低头衔住她的瑰色粉唇,灵舌长驱直入地纠缠她的粉嫩小舌。 她弓身迎向他,她完全无法拒绝地顺从他的指示。 叹息着,她闭上眼感受着他热烈的激情,又一次掉进绮丽漩涡里。 她攀着他的肩,随着他的律动载浮载沉,忘情地呻吟,任他在她身上制造绚烂的美妙,她爱极了他带给她的美妙体验,她知道自己已经深深爱上了他的一切。 激情在许久后平复,苏芠绮完全没有力气下床梳洗,不过宗允爵很乐意为她提供服务。 在浴室里,他努力压抑自己想再要她一次的念头,放过了体力已经透支的她。 为避免再次擦枪走火,一冲完澡后,宗允爵立即让两人都穿上浴袍,抱着她返回床上。 “我不想睡了……”她知道他极力压抑着又复苏的欲望,她生怕躺回床上去又会引发床战,索性离开床。 “但你看起来很累,你应该再睡一下。”她的累是他造成的,但他却一点歉意都没有,俊颜上噙着迷人的笑。 “不要。”摇摇头,粉颜上写着坚决。“我肚子好饿,想吃早餐,吃完早餐我想去看看那里。” 她所说的那里,指的是宗允爵和两位好友一起投资的“尊爵精品旅馆”。 “尊爵总共二十二层楼,你确定你有体力逛?” “能逛多少就逛多少喽!”根据宗允爵寄给她的详细资料,她知道尊爵所有装潢已经进入竣工的收尾阶段,再过两个月,尊爵将会正式开幕,对外营业。 目前即将进入尊爵服务的员工们,正由专业人士加强培训中,而身为尊爵管理者的她,迫不及待想看看她未来工作的地点,也想认识一下未来的员工们。 “你肯带我去吗?还是你得赶回台湾去?” 她突然想起,他可是忙碌的集团总经理,而今天是周四,并非假日,他恐怕得回工作岗位上。 他若要赶回台湾,那她就得自己一个人留在香港。 突然间,她慌了起来,她希望他别那么快从她身边离开,她渴望他的陪伴。 “我有四天的假期。”向公司告假两日,再加上周休二日,他特别为她挪出四天假期。 “真的吗?”心头那小小的慌乱瞬间消失无踪,换上的是喜悦而甜蜜的神情。 “你昨晚丢在门口的行李箱,我已经拿进更衣间了,你去换上衣服,我们走吧。”他点点头,见她脸上露出松口气的笑容,他知道自己的安排让她安了心,而她甜美的笑容也让他心情跟着愉悦起来。 “谢了。”她离开他的怀抱,朝更衣间走去,果然在更衣间门边看见她的行李箱。 从里头挑出一套米白色短袖洋装换上,将一头长发扎成俏丽的马尾,脂粉未施的她,一身青春洋溢地走出更衣室。 宗允爵炙热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素颜却依旧漂亮的她。 “你等我一下。”他还没换衣服,身上还穿着浴袍。 “好。”她打算先下楼去逛逛。 随后他也进入更衣间换掉睡袍,几分钟后,他一身帅气的米白色打扮下楼来,两人就像穿着情侣装一样,甜蜜地出门。 宗允爵先带她到高级饭店享受丰盛的早餐,用完餐后立即开车载她前往尊爵精品旅馆。 这栋原本荒废乏人问津的旧大楼,在眼光独到的宗允爵主导下,砸下钜资,从国外聘请知名设计师带领团队重新改造,历经半年的时间,终于变身为一座令人惊艳的时尚城堡。 尊爵精品旅馆里头的每套客房、每间餐厅和酒吧,都由知名设计师花费心思做各种主题设计。 这里除了充满异国风情之外,也融入了中国古典风格,绝对能满足来自全球各地商务旅客的需求,势必在香港的旅馆业和休闲娱乐界掀起一阵旋风。 对于宗允爵独到的投资眼光,苏芠绮惊讶且佩服,她现在更加的肯定,宗允爵绝对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她很想警告一心想夺位的表姨,劝表姨放弃念头,但她知道表姨不会听得进去,而她也不想再跟表姨有所牵扯了。 现在,她只想好好一展长才,替宗允爵把事业打理妥当,而且她更想好好经营跟宗允爵的感情,因为她已经无法自拔地深深爱上他了。 第六章 尊爵精品旅馆在风和日丽的六月开幕。 开幕之前,在香港生活两个月,经由尊爵公关部的安排,密集出入社交时尚圈和商业晚宴的苏芠绮,已经在香港社交界打开些许知名度,这天晚上她是以“尊爵精品旅馆总经理”的身分主持开幕酒会。 当她以一袭低胸露背的深紫色贴身晚礼服,性感现身尊爵二楼的宴会厅时,镁光灯不停闪烁,记者通通朝她包围过来。 “苏小姐,尊爵精品旅馆是不是一如外界所猜测,最大的股东并非唐柏轩也不是魏子航,而是台湾雅风集团的宗允爵先生?” 尊爵精品旅馆的股东一直没对外公开身分,向来低调进行,但神通广大的记者已经透过人脉,约略知道投资者有三人,就是唐柏轩、魏子航以及宗允爵,不过究竟谁才是最大股东、拥有管理权,大家目前还不知道答案,只是猜测着应该是家世背景最雄厚的宗允爵。 “大家都在猜,苏小姐跟宗先生是不是恋人关系?”记者把最关心、最好奇的问题大声地问出口。“苏小姐,能不能给我们一个答案,满足大家的好奇心?” “苏小姐,如果你跟宗先生真的是一对恋人,难道你不在意宗先生过去的风流绯闻吗?你知不知道香港的社交名媛斐艾萝跟宗先生关系密切?” 香港商业界通通都想确定,尊爵精品旅馆幕后最大的金主到底是不是宗允爵?还有宗允爵为何没有找香港商界有名的管理人才,而是由初出茅庐的苏芠绮担任尊爵总经理的这个重责大任? 苏芠绮以性感聪明的干练形象现身香港社交圈,引起旋风,抢走所有美艳社交名媛的光彩,她跟风流公子哥宗允爵扑朔迷离的关系,以及她为何能获得重用的内幕,着实令人感到强烈的好奇。 在台湾和香港社交圈堪称声名狼藉的宗允爵,居然将重金投资的事业交给女友打理,显然大家都在猜,这一次宗允爵是不是已经找到真命天女,要定下来了? “谢谢大家今晚的捧场,请大家小心一点,别被挤倒了,万一受伤了可不好喔。”头发高高绾起,穿着性感的苏芠绮优雅地走入宴会厅里,她一点也不在意记者追问的问题,也不打算正面回答。 毕竟今晚的重点在介绍尊爵精品旅馆,而不是把焦点对准在她和宗允爵的感情上,不过若能巧妙利用这一点聚集媒体的注意,把尊爵成功地推销出去,被媒体追逐私人感情事件并非是坏事。 记者的追问得不到答案,让大家更好奇了。 在苏芠绮进入会场,跟来宾寒暄打招呼时,媒体在这时候则是虎视眈眈地等着宗允爵现身。 身为尊爵精品旅馆的最大股东,他没道理在这么重要的一天缺席。 当宴会进行一小时后,还是有大批记者一直不肯离开,持续在门口守候,苏芠绮乘机悄悄从侧门离开一会儿,朝洗手间的方向前去,但事实上她在前往洗手间的途中,转往另一条长廊的尽头,那里有部专属电梯。 她搭上电梯,直达顶楼的办公室。 当电梯抵达顶楼,电梯门缓缓往两侧滑开时,她才刚踏出电梯外,纤细美丽的身子旋即被一只长臂圈搂住,她的唇蓦地被热烈封住。 被熟悉的气息包围着,苏芠绮叹息地承接宗允爵的热吻。 被他这一吻,等一下势必得补上口红,幸好她有把晚宴包带上来,里头有香奈儿唇膏。 当热吻完毕,她抬起娇艳的脸蛋凝视着他。今晚他并没有穿西装,而是以黑色衬衫搭上黑色皮裤现身,帅气逼人。 “刚刚记者问我好多问题,我都不晓得该如何回答?”这个男人是她正热烈交往中的男友,但也不算是,因为他从没正面给过她答案,她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算不算一对恋人。 “随你给答案,我不会介意。”他把球丢回去给她。 “真的不介意吗?那如果我告诉他们,我们真的是一对恋人呢?会不会害你在社交圈行情大跌?”她轻轻推开他,退后两步。 “一定会,但我不在乎。”他笑着说,长腿往前跨一大步,拉近距离。“那你呢?承认我们是一对恋人,会不会害你在社交圈行情大跌?” 他突然反问她。 “当然一定会喽!所以我还是……不要承认好了。”就让大家去猜吧! “你敢不承认?”他忽然变脸,又跨一步走近她。 “我偏不要承认!”她机警地逃开,拎着裙摆朝落地窗飞奔而去。“你能拿我怎样?” 背靠着窗户,纤美身影转过身来,寻衅地对上他的眸。 “我嘛……让你无法再下楼见客,会不会太过分?”看着她像只美丽的紫色蝴蝶在他面前飞舞,他并不急着追上她,而是噙着暧昧的笑缓缓走近。 “不行!”她紧张地倒抽一口气,赶紧又想逃。 “你愿意承认的话,我就放过你!”他逼近她,将她困在胸膛与窗户之间。 “真的……可以承认吗?”看着他眼底认真的情绪,她激动地伸手摸着他性格的俊脸,有点受宠若惊。 这个男人啊,过去很风流,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没一个稳定交往的,媒体所报导出来的绯闻对象,他从不回应,也会立即跟来往的女伴划清界线。 他从没真心跟哪个女人交往过,就算跟他关系比较稳定的香港名媛斐艾萝,他也从没承认过。 如今,他却逼着她承认两人的关系。 这代表他对她是真心的! “别怀疑我的话。”他的心里的确有她存在,他生平头一次对女人付出感情,真心地想交往。 “干脆这样吧,等一下我们一起下楼,如果媒体还追问的话,我就给你一个热吻,这样我们的关系也不用谁开口承认,大家看了就知道。”他恶劣地笑道。 “我宁可用说的。”这男人绝对说到做到,她不敢乱点头答应他的鬼点子。“要吻现在吻,等一下不准再弄花我的唇膏。”她还想美美地下楼见人。 “遵命!”他低头再次掳获她诱人的香唇,直到餍足后才放开她。 十分钟后,她进化妆室补好唇膏。 宗允爵亲密地搂着她的细腰,联袂下楼见客。 他和苏芠绮的亲密身影一出现,立即谋杀了在场记者不少的底片,而两人在宴会上亲密的互动,等于是昭告世人,他们是一对恋人!后来宗允爵还牵着苏芠绮上台致词,公开承认自己就是尊爵的最大股东。 这件大家都在猜测的事,在尊爵的开幕酒会上,终于获得证实,满足了外界的好奇心。 *** 宗允爵前往香港参加尊爵精品旅馆开幕酒会后,在香港短暂留停两天,当他周一一早搭机返台,直接进入雅风集团时,秘书一见到他立即过来通报,他的继母张淑彩在十分钟前来到公司,正在他的办公室里等他。 在他高调地现身尊爵精品旅馆开幕酒会,终于停止外界的臆测,公开承认自己就是尊爵的最大股东后,张淑彩会上门兴师问罪,早在他的意料之内。 “张姨,早安。” “你这是什么意思?报纸上写的都是真的对不对?”一身贵气打扮的张淑彩,拿着昨天的报纸娱乐头版,一看到宗允爵进门,立即寒着脸过来质问。 “你身为宗家的继承人,就应该好好地管理宗家的事业,但你却另外私自在香港投资?你哪来如此庞大的资金让你这样为所欲为?你偷偷拿了宗家的钱去投资对不对?我说允爵啊,你这么做不会太过火吗?别以为你父亲人在医院养病,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要是真让你父亲知道了,你可知道后果会多么的可怕?你父亲的身体可禁不起这么大的打击啊!” 宗允爵私下到香港投资的事,她不是没听说,但一直没有确切的证据显示宗允爵拿出资金投资,所以这件事她一直按兵不动,等着看后续的发展。 现在,事情终于得到证实了。 张淑彩终于等到这一天,她倒要来问问,宗允爵哪来如此庞大的资金到香港投资?若不是私自挪用“宗家”尚未分配的财产,光凭宗允爵的能耐,怎么可能做得到? “这件事不用张姨多费心,资金的来源我拿得正当,绝不会惹父亲生气,以致影响到父亲病弱的身体,让父亲为我担心。”一进门就受到尖锐的质问,宗允爵非但没给继母脸色看,反倒噙着愉悦的微笑,潇洒阔步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后,脱下西装坐了下来。“张姨,要喝杯菊花普洱茶降降火吗?我让秘书帮你泡一杯如何?” 他认为继母火气太大了。 “我现在没心情喝茶!你别骗我了,没有动用宗家的财产,你哪来的能耐?”张淑彩认为自己终于逮到宗允爵的把柄了,她可不会那么笨地被他给唬过去。“你父亲还没死,宗家的家产还没分配,你现在私自挪用那么多钱,这件事你无论怎么解释都交代不过去。不过,如果你肯跟张姨交换个条件,张姨不但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你父亲,如果你在资金上有困难的话,我还能帮忙一下。” 已经觊觎雅风集团总经理职位已久,却一直无法得逞的张淑彩,今天非要跟宗允爵摊牌不可。 “不用了,资金方面我充裕得很,不必烦劳张姨了。”他想也未想地拒绝。 张淑彩脸色一变。“宗允爵,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别以为我不敢去告诉你父亲。” “我自认为资金来源光明正大,无须隐瞒我父亲什么,就算张姨不讲,总有一天我也会告诉他,只不过我是想等尊爵的经营上轨道之后再说,但这件事显然已经不是我能决定的了。”他潇洒地把决定权交出去,就给多事的张姨去作定夺吧! “你就那么有自信,你父亲会原谅你吗?” “我父亲不需要原谅我什么,我做这项私人投资,只为了证实我对娱乐休闲事业的投资眼光,反倒是为了取悦我父亲。”他自信地说。 “就连跟一个曾经监视你的一举一动、心机多端的女人在一起,也是为了取悦你那躺在病榻上的父亲吗?”资金挪用的事他那么胸有成竹,令张淑彩产生疑虑,这件事她想进一步调查清楚再来谈也不迟,但关于他和苏芠绮公开恋情一事,她却一点也不想当作没事的样子,对于被苏芠绮反咬一口的愤恨,她非报复不可! “谢谢张姨这么关心我的新恋情。”他不改微笑。“如果张姨该说的事都说完了,麻烦请回吧,我还有工作要做。” 虽然自身做了投资,但他将尊爵全权交给苏芠绮管理,他自认自己的时间全都用在雅风集团上,一点也没偷懒过。 “还有一件事我得说清楚。”她想谈的可还没谈完呢。 “请说。”他洗耳恭听。 “你既然跟芠绮交往,应该也知道我跟芠绮的关系,虽然我们只是远房亲戚的关系,但我对芠绮可是照顾得很尽心尽力,甚至替芠绮她家付掉了一笔庞大债务,还供聪明的芠绮完成了学业。不过这些都是小事,我不奢望芠绮报答我什么,只要她将来过得幸福快乐就好……”说到这里,张淑彩刻意顿了一下,目光闪烁。 “我先替芠绮谢谢张姨的栽培。”显然,她话还没说完,结尾恐怕还很长。 “这倒不必了,只要你真心爱芠绮,给她一个幸福的婚姻,快点替宗家生下孙子,我想不仅可以看见我苦心栽培的芠绮得到幸福,也能让你父亲了却一件心事,这样一来,也许你父亲的身体会跟着好转也说不定。” 听到这里,宗允爵突然沉默了,他嘴角的笑容蓦地一僵。 “怎么不说话?你难道只是想跟芠绮玩玩,就像你以前来往的那些女人一样,用完就丢吗?允爵,如果你并没有打算娶芠绮进门,那么我劝你别给芠绮太多期待,她可不像你交往的那些女人一样,玩得起你的爱情游戏。” “我说过,我的事不劳张姨费心。”他刚刚的沉默,是因为想起母亲是怎么死的,而张姨又是如何在母亲死后不到三个月随即嫁进门。 那都是因为张姨心机太过深沉,在与父亲搞外遇并生下弟弟宗允强后,她野心勃勃地趁父亲出国的时候,一再地到宗家撒野,在善良的母亲面前耀武扬威。 母亲因此抑郁而终,那时候他才十二岁,只是一个能力不足而无法保护母亲的小男孩,他亲眼看着母亲因父亲的背叛、父亲的无情,流着眼泪过世,而那一晚,父亲却留在张姨的香巢过夜,没有回家。 他厌恶张姨,但却得接受张姨进入宗家,成功夺走宗家女主人的位置。 打从张姨进入宗家的那一刻起,他就决定,不再让张姨从他手里夺走他想要的东西! 然而,在他成长的那几年,他的能力依旧不足。 在他大学毕业那年,年轻气盛的他将已经怀孕的初恋女友带回宗家,跟父亲商议婚事,好让孩子生下后有个完整的家庭,但张姨却从中作梗,她生怕他结婚后生下孩子,会抢走她好不容易在宗家巩固的地位,宗家的财产会被他和他儿子夺走。 张姨疑心病重,但她无法从他这边下手,便私下找上了他的未婚妻,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甚至还害得他的未婚妻因此流产,离他而去,后来当他找到未婚妻时,她已经选择自杀了结生命。 张姨对付女人的手段残忍而可怕,他领教过两次。 现在,面对张姨可能再次的威胁,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突然间感到恐惧了。 现在的他绝对有能力保护苏芠绮,但他并不想轻易让苏芠绮因此涉险,他害怕再次失去他深爱的女人。 “芠绮的事,我不可能不管。”张淑彩铁了心就是要干涉。“你给我承诺我就走,你亲口告诉我,你一定会娶芠绮进门,一定让她幸福。” “抱歉,我没把握做到的事,我不会轻易给承诺。”张淑彩的咄咄逼人,显示了她可怕的心机,宗允爵为了保护心爱的女人,一点也不想松口。“我还年轻,婚姻的事无法草率决定,何况我身边交往的女人不只芠绮一个,芠绮虽然聪明、有商业头脑,但比芠绮条件好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我要娶的女人不一定要对我的事业有帮助,要我给承诺实在太过为难。” 他跟苏芠绮才刚交往,而他也很清楚她有多想在事业上好好冲刺一番,结婚根本就是很遥远的事,他没必要现在承诺,况且这么做只会害苏芠绮受到张姨的威胁。 “哼,我就知道你对芠绮只是玩玩而已。”张淑彩佯装愤怒。“你让芠绮迷恋你,甘心为你管理尊爵,你这么利用她,终有一天你会遭天谴的!” “反正我做的事上天也不会惩罚到张姨,张姨就甭替我操心了。”她的伪善看在他的眼里,可笑得很。“张姨,我要忙了,你请回吧。” 再也看不下去,他下逐客令。 “好,我不管你行了吧!你自己好自为之!”张淑彩倒没执意再说什么,她一脸愤怒地转身离去。 当张淑彩走出办公室后,她伸手到口袋里,关掉录音笔。 她录下了宗允爵刚刚所说的话,这些话要是被苏芠绮听到,她不伤心死了才怪。 张淑彩嘴角扬起了一抹得逞的笑。 她就知道,宗允爵怎么可能肯为一个女人定下来?看来她担心苏芠绮成为宗家人的事是白担心了。 不过录下的这些话呢,若是让苏芠绮听见的话,光是想像苏芠绮心碎的样子,倒是可以让她一吐被背叛的怨气哪。 *** “总经理,有个台湾寄来的航空快递,指名寄给你的。”下午三点,孙氛氛敲门进入总经理办公室,一进门就看见一束非常漂亮的大花束,摆在正中央的办公桌旁边,空气中散发着淡淡花香。 “给我。”苏芠绮放下公文,微笑地接过秘书递过来的包裹。 从台湾寄来的包裹,除了宗允爵之外没有别人。 果然,她看着包裹上面的地址和署名,唇畔的微笑不禁加深了。 昨天才刚从香港搭机回台湾的宗允爵,在昨天早上十点多时请花店送来一束很漂亮的花束,上头还附上卡片祝她工作顺利,这贴心的举动大大地取悦了她,让她第一天正式上班就充满干劲。 今天他又快递寄来了小包裹,让苏芠绮很好奇,这回他又送了什么东西给她? 在孙秘书转身退出办公室后,她立刻将包裹拆开来。 打开盒子,里头是一支知名品牌的高级录音笔,上面贴着一张便条纸,用潦草的字迹写着——录音内容精彩,听听看吧。 她困惑地拿起笔来,按下播放键,宗允爵低沉充满磁性的声音立即出现了—— “我先替芠绮谢谢张姨的栽培。” 苏芠绮把录音笔凑近耳边听着,接着是张姨的声音,苏芠绮心里感到一丝古怪。 “这倒不必了,只要你真心爱芠绮,给她一个幸福的婚姻,快点替宗家生下孙子,我想不仅可以看见我苦心栽培的芠绮得到幸福,也能让你父亲了却一件心事,这样一来,也许你父亲的身体会跟着好转也说不定……” “怎么不说话?你难道只是想跟芠绮玩玩,就像你以前来往的那些女人一样,用完就丢吗?允爵,如果你并没有打算娶芠绮进门,那么我劝你别给芠绮太多期待,她可不像你交往的那些女人一样,玩得起你的爱情游戏。” “我说过,我的事不劳张姨费心。” “芠绮的事,我不可能不管。你给我承诺我就走,你亲口告诉我,你一定会娶芠绮进门,一定让她幸福。” “抱歉,我没把握做到的事,我不会轻易给承诺。我还年轻,婚姻的事无法草率决定,何况我身边交往的女人不只芠绮一个,芠绮虽然聪明、有商业头脑,但比芠绮条件好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我要娶的女人不一定要对我的事业有帮助,要我给承诺实在太过为难。” “哼,我就知道你对芠绮只是玩玩而已。你让芠绮迷恋你,甘心为你管理尊爵,你这么利用她,终有一天你会遭天谴的!” “反正我做的事上天也不会惩罚到张姨,张姨就甭替我操心了。张姨,我要忙了,你请回吧。” “好,我不管你行了吧!你自己好自为之!” 录音内容到此结束,录的是张姨跟宗允爵的对话。 苏芠绮脸色发白地关掉录音笔,她把包裹的封面翻开来看,上头所写的寄件人和收件人的地址全都用电脑打字,显然是别人冒宗允爵的名义寄给她的。 这个人无庸置疑,就是张姨。 张姨把她和宗允爵谈话的内容录下来,寄给她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好心地要她认清宗允爵只是玩弄她的感情、只是想利用她? 不!张姨是在报复她,报复她背叛了张姨,投入了宗允爵的怀抱。 张姨这样的报复举止好可怕! 宗允爵的话把她的心狠狠地剜了一个洞,让她原本的好心情和之前所有的美好,全都变成怀疑,怀疑一切只是假象。 宗允爵真的只是在利用她吗?利用她对他的迷恋? 不!她不愿相信这是事实,她该怀疑的是张姨别有居心。 这些日子以来,她跟宗允爵相处得很愉快、很甜蜜,他对她呵护备至,把她捧在手心上呵宠,甚至还让她入住他位于太平山上的别墅豪宅,如果他不爱她,不可能做到这么多。 小手紧紧握着录音笔,理智告诉她,别在意这件事。 “总经理,现在时间是三点半,住房旅客已经陆续登记入住了,请问总经理现在要下楼视察吗?”内线传来孙秘书的提醒。 “我立刻出去,你陪我一起下楼。”正好让苏芠绮转移注意力。 她急忙将录音笔丢进抽屉里,脚步急促地离开办公桌,踏出办公室外,她逼自己信任宗允爵,暂时抛开这件事,别想太多。 第七章 整整半个月都在忙碌中度过,没有任何休假。 这个周五的晚上六点半,苏芠绮终于暂时卸下忙碌的工作,偷闲前往位于公司附近的某间仕女美容坊做spa按摩。 这间美容坊采预约制,但透过孙氛氛的安排,店家特别腾出自己的vip室特别为她服务,原因是孙氛氛的表姊就是这间知名美容坊的大老板。 从公司步行几分钟的路程很快便抵达了。 vip的服务果然不一样,从门口的接待到做完芳香精油按摩spa疗程,全都是高级的享受,让一整个星期的疲劳和精神上的压力全都放松了。 她穿上美容坊提供的雪白浴袍,来到室外的私人休憩空间,坐在躺椅上欣赏着充满巴里岛风情的花园。 “谢谢。”接过侍者送来的飘着淡淡香气的花草茶,苏芠绮优雅地啜饮一小口,瞬间唇齿充满芳香。 “苏小姐,我们老板想跟苏小姐见个面认识一下,不晓得有没有这个荣幸?”送茶的侍者客气地询问。 “这是我的荣幸,不过我想我该先换一下衣服……”穿着浴袍见人不太礼貌。 “好的,您这边请。”侍者带她前往个人更衣室。 等苏芠绮换好衣服走出来后,她立即被带往位于二楼的办公室。 “苏小姐,久仰大名。”一进入私人接待室,一个穿着黑色低胸紧身洋装、貌美冷艳的女人立即过来招呼。“好久不见了。” 斐艾萝大方伸出手。 “斐小姐……”苏芠绮神情微愕地站在门口,没料到这间美容坊的老板竟然是斐艾萝,斐艾萝就是孙氛氛的表姊,她不知道这是凑巧还是安排好的,但不管如何,都让她感觉不是很好,但她不是公私不分的人,假若孙氛氛接下来这段期间工作能力受她肯定,她绝不会对孙氛氛的去留有意见,反之,她会做必要的处理。“你好。” 迅速回神后,基于礼貌,她伸手回握。 两人客气地握了握手后,苏芠绮被请进装潢雅致的接待室内。 “苏小姐,请坐。”邀请苏芠绮入座,黑色玻璃桌上已经布好精致的点心跟香气迎人的热茶。 “谢谢。”苏芠绮领教过斐艾萝的跋扈和骄纵,对于她此刻的客气和善有点戒慎。“斐小姐很有经营头脑,丽琪雅美容坊在香港很有名气,听说很多名媛贵妇都指定来贵美容坊消费。” 这些都是经由孙氛氛告知的。 “苏小姐你太客气了,能受爵的重用,年纪轻轻、没什么经验便跃上尊爵的总经理,显然苏小姐一定有过人的能耐和经营能力。” 倾身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茶,身材丰满又穿低胸洋装的斐艾萝,那诱人的胸线随着动作挤压,显得无比性感。 “宗先生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很感激。”相较于斐艾萝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性感,穿着白色套装的苏芠绮,则一点看头都没有。“今晚谢谢斐小姐愿意出借vip室,感激不尽。” 但她一点也不想跟斐艾萝做比较,她只想快点结束谈话,因为斐艾萝那声亲匿的“爵”,令她感到不太舒坦。 “不客气,既然你是爵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放下杯子,斐艾萝一双精明的眸子上下打量着苏芠绮。“苏小姐,真的很难把现在如此美丽优雅的你跟半年多前的你作联想,那时候你的打扮真是……令人不敢恭维。” “当时是工作需要。”她很简短地回应。“斐小姐,关于今晚的费用,能不能麻烦柜台帮我结算——” “不用了,爵如果知道我让你付了费用,他一定会生气的。”斐艾萝笑着摆摆手。 “这跟宗先生没有关系吧……”她动不动就亲匿地把宗允爵挂在嘴边,让苏芠绮很不自在,而她却一点也不想把自己和宗允爵的关系挂在嘴边,而是用宗先生来称呼男友宗允爵。 “苏小姐有所不知,其实说起来这间美容坊也是爵投资的,虽然他只是出资,经营全由我来,但若不是爵的帮忙,我怎么可能有今天的成就?所以苏小姐就别跟我提费用的问题了,往后苏小姐需要服务的话尽管打电话过来,不用特别预约,这间本来是我和爵一起使用的vip室,随时为苏小姐保留着……” 听着斐艾萝讲的话,苏芠绮突然沉默了。 原来宗允爵也常来使用这间vip室,可是孙氛氛明明说这间vip室是属于老板私人拥有……所以斐艾萝的意思是,这间vip室根本就是她跟宗允爵一起使用的。 难怪里头宽敞地摆着一张休息用的大双人床,就连私人庭园里也摆着两张躺椅。 一想到她竟然躺在斐艾萝和宗允爵曾一起使用过的床小憩片刻,她就感到嫉妒又懊悔,还有生气。 “抱歉,我该走了。”立即起身,苏芠绮不想再跟斐艾萝虚与委蛇下去,斐艾萝是个经历过社会历练的女人,她知道自己绝对斗不过她。“今晚的费用我坚持付清。” 往后,她绝不会再上门消费,也不想再跟斐艾萝碰面,以免她又拿旧情人宗允爵在她面前做文童。 “既然苏小姐坚持,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斐艾萝也不勉强。“对了,有句话我想以过来人的身分,给苏小姐一点小警告。” 苏芠绮原本已经走到门口的纤细身子蓦地停了下来。 “爵……肯公开跟你的交往关系,可以显示爵对你绝对是特别的。”斐艾萝嫉妒地瞪着苏芠绮的纤细背影。“但那又如何?我相信爵对你的热度早晚会消退,所以趁爵对你的新鲜感还没消失时,赶快为自己铺路吧!像我一样,从大方的他身上捞一笔钱给自己开间店来经营,只要经营得当,往后的日子好过得很哪。” 宗允爵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不再找她见面了,这段时间刚巧就是半年,先前她还是会主动打电话给他,但他总是以忙碌回绝约会,敷衍地派人送礼给她算是补偿。 然后,两人渐行渐远,不再来往。 斐艾萝不是笨蛋,她当然知道宗允爵身边已有了取代她的新欢,只是没想到这位新欢竟然是苏芠绮,而宗允爵还特别在公开场合昭告两人关系。 这件事让跟宗允爵来往关系最稳定的斐艾萝面子挂不住,这阵子社交圈的人全都在看她的笑话。 因为忍不下这口气,斐艾萝才会找今晚这样的机会跟苏芠绮见面,一吐被取笑的怨气。 “谢谢斐小姐的忠告,不过我想就算我跟他往后不再有交往关系,我也不用靠他的钱施舍度日,我相信自己绝对有能力养得起自己。” 她苏芠绮也不是省油的灯,绝不会任人欺负。 毫不犹豫地把“施舍”两个字说出口,在斐艾萝气得脸色一阵青白时,她迅速离开接待室,下楼付清所有费用后便离开了丽琪雅。 她没有回公司开车返回山上的别墅,而是一个人到兰桂坊喝酒。 她放纵自己喝个烂醉如泥。 *** 半个月没来香港了,终于结束欧洲参访行程回国的宗允爵,立即转机来到香港。 一心期待跟分开半个月的情人见面,才刚抵达香港私人别墅不久的宗允爵,此刻却脸色难看地瞪着被魏子航送回来的苏芠绮。 他走上前从魏子航手里抱过已经醉到不醒人事的苏芠绮。 “谢谢你送她回来。”一接过人,立即将门关上。“不送。” 魏子航很想抗议,但一想到宗允爵那阴沉的脸色,便摸摸鼻子掉头走人,旋即开车返回兰桂坊跟友人聚会。 “你这女人,为什么要一个人跑去喝酒?还喝得这么醉?” 凝着脸色把苏芠绮抱回楼上房间,将她放在大床上,他站在床畔自言自语地问着。 半小时前他刚进门,就接到魏子航打来的电话,告知他苏芠绮在兰桂坊酒吧里喝醉,被他巧遇的事。 宗允爵立即请魏子航将人送回来。 这半小时里,他很纳闷地想着,苏芠绮怎么可能会一个人跑去兰桂坊喝酒?他还以为魏子航在跟他开玩笑。 结果,现在一看,她果然喝得烂醉如泥。 看着她醉到不醒人事的模样,他既生气又困惑,很想摇醒她问个清楚,但看她皱着眉醉到很难过的样子,他又于心不忍。 不忍叫醒她,他只好拿出耐心等待。 坐在床边的按摩沙发椅上,他静静地等着。 时间悄悄流逝,来到凌晨两点半。 一直躺在床上没动静的苏芠绮突然坐了起来,她张开迷蒙的眼,脸色瞬间发白。 “呜……”她难受地感觉到一阵酸气从胃部涌到喉咙,昏昏沉沉的她头痛欲裂,很想把涌到喉咙的酸气给呕出来。 “该死的!”反应快速的宗允爵,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迅速将她抱起,大步走往浴室。 “我……想吐……”她挣扎着离开他的怀抱,跪下来抱着马桶立即狂吐,吐得马桶、地板和身上都是。 他看不下去,在她开始干呕时,把她拉进淋浴间,打开洒水器,用冷水把她一身的秽物冲洗干净,也把她淋得全身湿透,将她淋得清醒了一些。 “你……来了?”她虚弱地靠在他的肩头,双手轻轻搂住他的腰,身上的水珠沾湿了他昂贵的西装还不自知。 “为什么一个人去喝酒,还喝得这么醉?你忘了你自己的身分了吗?”他一点也不在意自己被弄脏的西装,他只想知道她到底为了什么事喝酒? “身分?”他的质问听在她的耳里非常刺耳,她脑袋顿时更清醒了一些。“你在意的只是我的身分吗?如果我醉了,做出有失尊爵总经理形象的事,你会怎么做?把我fire?” “没错,我会考虑这么做!”他力求公私分明。“尊爵才刚起步,最需要的就是品牌形象,你应该知道这一点。”可是她却跑去兰桂坊喝酒,还喝到被认出来,要不是遇到魏子航把她送回家,现在不晓得要在兰桂坊闹什么笑话,甚至遇到危险。 一想到她可能因此遇到登徒子,他就对她今晚的举动更加生气。 “原来你眼中只有尊爵,你只在乎尊爵的形象对不对?我之于你,只是一颗可利用的棋子对不对?”积压了将近半个月的情绪瞬间爆发。 失去尊爵总经理的工作,应该等同失去他身边女友的这个位置吧? 苏芠绮这一刻才发觉自己是笨蛋,她怎么可以让女友身分跟工作混在一起?她当初该把这两个角色区分清楚。 但事情已经太迟,她甘心远从美国飞来香港,甘心被他追求,甘心主动献身于他,甘心为他掌管尊爵,甘心为他做一切的一切,但他呢? 却只是利用她,玩一玩而已。 这两个礼拜来,她用忙碌的工作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逼自己一定要相信宗允爵对她的感情。 她以为她不会在意录音笔里的谈话内容,但此刻亲耳听见他充满质问意味、一点关心都没有的冷硬语气时,她无法再说服自己相信了。 “你说什么浑话?”他利用她?他宗允爵何时需要利用女人达成目的?“你给我清醒一点!有什么话等你脑袋清醒后再谈,现在你得把身体洗干净才能上床睡觉。” 他该用冷水再将她淋醒一点,但又担心她因此感冒,遂赶快把水温调高,帮她将湿透的衣服脱了,替她洗澡,洗去酒气与汗臭味。 由于他的裤管也被她弄脏了,他索性也把自己脱光,陪她一起冲洗。 半清醒状态的苏芠绮没再说话,她的确该听他的话,因为她现在头痛欲裂,等她脑袋恢复思考后再跟他谈。 她认清他了,她要把两人的立场谈清楚。 纵使没了亲密爱人的关系,她希望他能公私分明,让她继续在尊爵工作,她花了很多心力经营尊爵,有很多想法要在尊爵一展长才,她不能因此离开。 紧闭着粉唇,她头很痛,四肢虚软没什么力气。 所以苏芠绮任凭他怎么做都无所谓,乖乖地让他脱衣服洗澡,任由他拿来浴巾将她的身体擦干净,让他抱她离开浴室回到卧房。 她头痛昏沉地坐着,让他为她吹干头发。 然后她倒卧到大床上,一闭上眼就想睡觉。 但他却不肯让她休息,他高大赤裸的身躯覆在她的身上,大手熟悉地抚摸着她的身子,撩拨着她。 “你……”她不想让他碰,但他的抚摸却引发她纤细的身躯阵阵战栗,她气恼自己竟然无法抗拒他。 “天啊,我好想你……绮,我好想你。”他低喃地吐出思念,低头吻住那思念整整半个月的粉唇。 他温柔的吻、他的爱抚、他的炙热气息让她的脑袋更加昏沉了。 他说他想念她?! 如果他对她无心,为何能说得出“想念”这两个字? 脑袋当机,身体完全无法抗拒地迎合着他,当两人合而为一时,她娇喘地在他的宽背上抓出两道抓痕,她头痛晕乱地承受他撞击的力道,沉沦在他所编织的欲望之网里,无法挣脱。 *** 日正当中。 刚醒来的苏芠绮,在床上呆坐了许久。 几分钟后,直到慢慢清醒过来,她呻吟着,捧着疼痛欲裂的头,撑着酸疼的身体想下床梳洗,解决生理需求。 “我抱你去。”刚游完泳,穿得一身休闲回到房里的宗允爵,见状立即走过去,把她打横抱起来,大步抱进浴室里,让她坐在马桶上。“头很痛对不对?那全都是你喝太多酒的关系……” 他站在她面前,看着一丝不挂的她。 “你可不可以先回避一下?”她正坐在马桶上,这样的姿势很尴尬。 “好。”他怎会不知道她感到很尴尬。“上完厕所先去洗把脸,我去帮你泡杯热茶,等你头不痛之后我们再来好好谈一谈。” 昨晚被她吐脏的马桶,他已经清洗干净。 这还是他这辈子头一回打扫环境,而且是为一个酒醉乱吐的女人。 没办法,谁教他爱她,他甘愿为她做任何事。 “……好。”她顺从地点头,他身上好闻的清爽味道让她更加清醒,也让她想起昨晚所发生的一切。 昨晚……她气得说他利用她,她原本打算跟他摊牌的,但后来却演变成热情床战。 想起昨晚他比以往更过火的挑逗和热爱,令她不由得烫红了两颊。 “呜……”小手掩住热辣的粉腮,她尴尬得不知该怎么办? 事情变得有点复杂,她现在也搞不清楚自己该跟他摊牌,还是继续享受他的体贴和热情? 苏芠绮尴尬地一直坐在马桶上,忘了洗脸刷牙。 叩叩。 “好了吗?怎么这么久?”直到宗允爵又上楼来敲门。 “啊,我、我马上好!”她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梳洗。 匆匆梳洗完毕后,她拿着挂在墙上的粉红色浴袍穿上,把腰带系好,走出浴室外,就看见他拿着热茶坐在床边的双人沙发上等着她。 她走过去,接过他递来的热茶,呼呼吹凉一下喝了两口。 “茶很烫慢慢喝,我们坐下来谈。”他伸手把一直站着的她拉坐下来,方才俊颜上那抹温柔转为严肃。 她静静地坐下来,没有挨着他坐,而是选择靠着另一侧的沙发扶手坐,与他中间隔了一点距离。 “你昨晚说我利用你,我不明白你为何会说出这些话?”他皱着眉头看着她沉静苍白的脸庞,关于昨晚她指责的事,还有她难过心碎的表情,他相当相当地在意。 “我……”她紧捧着茶杯,又喝了一小口茶才开口回答:“我听了一些传言,你会跟我交往是想利用我的管理专才替你管理事业。” 她慢慢抬头对上他蓦地转为锐利的注视。 “我多的是钱,要找人管理尊爵是轻而易举的事,何必出卖自己。”他的口气蓦地转冷。“你从哪里听来的胡言乱语?这就是你昨天跑去兰桂坊买醉的原因?你知不知道,昨晚如果不是刚好遇到魏子航,你今天早上恐怕是在陌生男人的床上醒来?” 他有权利生气的!因为她只为了一个随便的胡扯就怀疑他,还单独一个人跑去买醉,让自己陷于危险之中。 “我……”拿着茶杯的手颤抖着,她被斥责得无言以对,原本苍白的脸蛋更加惨白了。 她没想到这一点,她昨天心情糟透了,一时冲动之下才会独自跑去兰桂坊喝酒。 “昨晚我回到这里没见到你,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结果你却去做蠢事?还酒醉得乱指责我只在乎尊爵的形象?”他气得站起来,双手抱胸,怒目瞪得她直发抖。 “没错,我的确在意尊爵的品牌形象,但比起来,我更在意你可能身陷危险,你明白吗?” 原来他担心她的安危比较多!她被骂得好心虚,头低低的,不敢再抬头看他,但心里却暖暖的,不再那么难过了。 喜极而泣的眼泪滚落下来,豆大的泪珠掉在手背上。 他看见了。 “别哭。”紧张地蹲下来,蹲在她面前。“我是因为担心被误会才骂你,我、我很抱歉,我不该对你那么大声——” 他的歉意让她更想哭了。 她扑进他的怀里,大声地哭起来。 “是、是我该道歉才对!我不该怀疑你,我很抱歉——”她像个孩子似的猛哭猛流鼻涕,弄脏了他的白色上衣。 他轻拍着她的肩,温柔地安抚着她激动的情绪。 遇见她,他做了很多以前不会做的事。 从小到大被佣人伺候的他,竟然甘心当清洁工拿起刷子刷洗马桶,还有从来不屑看女人脸色的他,竟然放下身段安慰女人。 看来,她可能是他的克星!让他即使对她生气,也生气不了多久,一被她的眼泪攻势攻击,立刻就气弱了。 看来他这辈子注定要栽在她的手里了。 注定了啊! 她窝在他怀里哭着,他却轻轻地摇头,轻轻地笑了。 第八章 “宗太太,这是调查出来的资料,请过目。” 征信社的老板胡虎一递出资料,坐在贵气的欧式沙发上的张淑彩便迫不及待起身,抽走牛皮纸袋,将厚厚一叠的资料一一过目。 翻开资料,越看她的脸色越加难看。 “怎么可能?宗允爵的生母哪来的钱给他?这户头的数目整整有五亿……那女人哪来的五亿?一定是她死前私底下跟宗大寿要的!说来说去,这还不都是宗家的钱!” “宗太太,这份资料可是花了我很多时间和精神调查到的,内容千真万确,你最好看仔细一点,不要遗漏了。”接受张淑彩委托,胡虎可是亲自花了一个半月的时间,透过各种关系才取得这些资料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张淑彩烦躁地抬头看了胡虎一眼。 “那些钱不是宗家的钱。”胡虎双手一摊——他的意思就是说,还没看完调查资料,别太早断言结果。 哼,怎么可能不是宗家的钱? 张淑彩疑惑地继续往下翻阅,这下她的脸色可说是一片铁青。 因为上头的资料显示,宗允爵生母言苹萱死后留给宗允爵的财产,全部都是来自娘家。 言苹萱的曾祖父在新加坡经营连锁旅馆事业,家产雄厚,但言家到言苹萱父亲这一代行事作风转为低调,言父并没有继承家业,而是把连锁旅馆的经营权卖掉,归于平凡从事教职工作,一辈子领死薪水的言父从不炫耀万贯家财,生活十分勤俭朴实,身后所有财产几乎都留给唯一的爱女。 而言苹萱在继承了父亲的庞大遗产后,将财产做了信托,这笔信托在银行的财产,在宗允爵十八岁那年全归到宗允爵名下。 宗允爵就是靠生母这笔遗产投资香港的尊爵精品旅馆,并不是挪用雅风集团的钱,张淑彩想揪宗允爵挪用公款的把柄,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看完了吗?我的调查很详细,绝对没有灌水或欺骗,这份调查百分之百真实。”他胡虎尽心尽力把委托的事调查得一清二楚,所以他该拿的酬劳一毛也不能少。“我们说好的,你今天该把所有费用全都付清。” 费用明细已经清楚列帐,加上该支付的尾款总计五十六万元,胡虎打开抽屉把帐单拿出来。 “这里是一百万支票,你全都收下。”张淑彩从爱马仕皮包里拿出一张即期支票。“我要你再帮我调查一件事。” 收下钜额支票,胡虎笑容满面。“宗太太请尽管说。” “帮我监视宗允爵在台湾和香港的一举一动,我要确认他除了跟苏芠绮交往外,还跟哪些女人往来。”这阵子宗允爵根本就跟绯闻绝缘,这让张淑彩再度怀疑他那天跟她说过的话。 还有,她早就把录音笔寄给苏芠绮了,为何她却一点动作都没有?难道苏芠绮真的跟宗允爵不是交往关系? 或者是宗允爵早就在防着她,私下跟苏芠绮谈过什么了? 假如宗允爵是为了保护苏芠绮而欺骗她,那么宗允爵也把她看得太低了?她可没那么好骗。 “没问题,这件事一样由我亲自出马立刻去办。”胡虎很重视这位出手大方的客户。“宗太太,我们随时保持联络。” “好,我等你的消息。”张淑彩拿着牛皮纸袋,转身离开胡虎那装潢得金碧辉煌的俗丽办公室。 现在她想揪宗允爵的把柄是没机会了,她想让亲生儿子坐上雅风集团总经理位置的愿望恐怕很难实现。 但她不甘心,所以既然对付不了宗允爵,那她就朝苏芠绮下手。 如果他们两个真的相爱的话,那她绝不会让他们顺利走下去!她要让苏芠绮知道,背叛她的下场会是怎样的报应。 *** 雅风集团在积极拓展国际业务上颇有成果,经过宗允爵前往欧洲寻求合适的合作对象,并终于签约之后,今年八月雅风集团将在欧洲设立分公司,与欧洲知名精品合作,推出一个中高价位的年轻品牌。 这个新品牌精品将网罗欧、亚新锐设计师,一年后这个新品牌将正式抢攻亚洲市场。 而宗允爵今天特地前来医院探视父亲,将这个好消息告知病体虚弱的父亲。 “儿子啊,你做得很好、很好。”躺在病床上,宗大寿欣慰地看着终于做出一番成绩的儿子。“爸爸到九泉之下,有脸可以见你妈了。” 看来,他不顾第二任老婆张淑彩的反对,把公司交给大儿子并没有做错。 提起已经不在的母亲,宗允爵脸色转为凝重,薄削的唇紧紧抿着,一阵沉默。 “儿子,我知道你想念你母亲,我也知道你打从心里怨我,还有你张姨……如果不是我外遇对不起你母亲,你母亲也不会那么年轻就死去吧。” “都过去的事了,我不想多谈。”现在才来感叹,未免太迟了?宗允爵一点都不想听。 他只想好好经营雅风集团,绝不让张姨和弟弟将属于他的雅风集团抢走,他还要将母亲留给他的遗产好好利用,延续外曾祖父的连锁旅馆事业,把尊爵精品旅馆打出名气,将来发展成全球连锁的休闲旅馆。 “你不想谈,是因为到现在还无法原谅我对你母亲所做的事……这也难怪,是我害得你那么小就失去母亲,我当年还一点也没体谅你的心情,那么就快就把淑彩娶进门……如果时间能重来一次,我想我不会这么做的。” “那是不可能的事!”时间若能重来一次,他会阻止张姨接近母亲,他会保护好自己年轻早逝的未婚妻和肚子里无辜的孩子。 “是不可能……所以我也没办法阻止你张姨在你未婚妻面前,挑拨你们之间的感情,害得你未婚妻流产还轻生了结生命。” 他是后来才知道这些事,但知道了又如何?知情的他已经是一个日落西山的垂死老人了,他现在需要人照顾,孤独的他很需要人陪伴。 所以他就算知情也无法责怪张淑彩的所作所为,他怕她会因此恼羞成怒而离开他,丢下他不管。 但他也不会再放纵妻子,不再听信张淑彩的怂恿,执意将雅风集团交给宗允爵继承,这是他唯一能弥补儿子的事。 “原来爸你也知道这件事……”宗允爵一直以为父亲是不知情的,才会放任张姨胡作非为。“爸,你怎么可以放任张姨做这种事!” 他生气地站起来,无法相信父亲竟然能够平静地谈论这件事。 “这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当年我若是知情,怎么可能不阻止?”他虽然一直听信张淑彩的话,但绝不可能放任妻子胡作非为。 “都这么多年了,我实在不懂,你是从何得知这件陈年旧事?”听父亲这么说,宗允爵心里好过了一点,至少知道父亲也是被欺瞒着。 “是去年退休的老管家说的,他对你张姨当年的所作所为了若指掌,但碍于在宗家工作,怕被你张姨辞退,所以很多事一直不敢提……直到退休前,他才来医院跟我坦白,把你张姨在没嫁进宗家前却登门找你母亲摊牌寻衅,后来还挑拨你跟未婚妻的感情,甚至对你未婚妻谩骂虐待,逼得你未婚妻不得不逃离宗家的事都说给我听……真是造孽啊!” 宗大寿没想到自己聪明一辈子,却愚笨地栽在一个女人的手里,不仅放任她伤害自己第一任妻子,还伤害了儿子的未婚妻,伤害了儿子还未出世的亲骨肉。 不过如果要全怪罪张淑彩实在不公平,因为假如没有他的放纵,张淑彩哪来的胆量这样为所欲为?所以追根究柢,他才是罪魁祸首。 “既然你部知道张姨心肠歹毒,为何还要留她在宗家?” “我老了,我需要你张姨陪我,虽然你张姨做了很多错事,但至少她对我很尽心尽力照顾,她对我很好很好……”就是这个自私的原因,让宗大寿无法赶走张淑彩。“儿子,你相信爸,我绝不会再让你张姨做出不该做的事来,我打算等病情稳定后就尽快转往加拿大就医,在那里养老,到时候我会带你张姨离开台湾。” 最近他的病情已经趋于稳定,在主治医师乐观的评估下,宗大寿只要好好静养,还能活个好几年。 “爸……谢谢你肯为我这么做。”宗允爵若心里还对父亲有怨,听了父亲的忏悔,怨气也消了不少。“到加拿大的事,如果有困难可以找我。” 他希望张姨早点离开台湾,他不想冒险让苏芠绮受到任何伤害。 “不用了,你忙你的吧!我已经托你杨世伯到加拿大帮我找合适的房子和医疗团队,大概再过几个月吧,等一切都打点妥当之后,我会说服你张姨跟我一起过去。” 宗大寿也希望越快越好,为了大儿子着想,也为了让张淑彩不要再为争产野心而做蠢事了。 父子俩把多年心结谈开后,对于过往,宗允爵有怨有恨,但他看着年迈的父亲,无法再恨下去,只能选择原谅。 至于张姨,他无法谅解,但看在父亲的分上,他也不想做任何报复举动,他只要得到他该得的雅风集团,他要跟心爱的苏芠绮幸福厮守在一起。 宗允爵又留在医院跟父亲聊了一些事情,其中还提到自己正跟苏芠绮以结婚为前提做交往,他答应在父亲离开台湾前,会找机会带苏芠绮来见老人家一面。 父子俩聊了将近一小时,宗允爵这才驱车离开。 他离开医院后直接前往桃园机场,搭机前往香港与心爱的苏芠绮会合,共度浪漫周末。 为了不让自己和苏芠绮的恋情有太多曝光机会,宗允爵和她总是在太平山的别墅豪宅一起度过,鲜少出门,就算出门也都是到比较隐密的高级餐厅,绝对能防范八卦记者的一些地点。 这个周六的午后,来到香港度假的宗允爵,一样习惯在别墅的泳池游泳健身,旱鸭子的苏芠绮则是躺在池畔的躺椅上,悠闲地看书。 “别看了。”游了半小时,已经达到运动的目的,穿着黑色泳裤的宗允爵从泳池起身,浑身湿透地走到躺椅旁,拿起椅上的白色厚浴巾约略擦了一下头发和身体的水珠后,将浴巾抛向空椅,迈开大步走到苏芠绮身边,把她的书抽走。“陪我去冲澡。” 弯身将她打横抱起,转身走往池畔附设的浴室。 这女人已经半个小时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了,一直专注地看着书,根本把他忽略得很彻底,害得他跟那本书吃醋。 “我又没游泳,冲什么澡?”她抗议地想挣离他的怀抱。 “进浴室不一定要洗澡。”他暧昧一笑,很快来到冲洗室,他将她放下,腾出一手扭开水龙头,温水从顶上洒下来。“我们可以做点别的打发洗澡时间。” 下一秒,她被淋湿了,而他动作敏捷地将她身上的洋装脱掉,也顺手将自己身上的泳裤脱了。 他将她压在米色大理石墙壁上,低头吻住她的唇,大手覆在她美好柔软的胸部上轻轻搓揉着。 激情瞬间引爆,他狂野地爱了她一回。 当激情结束后,他关掉水龙头,将她抱出浴室外,把浑身虚软、肌肤泛着一层粉红色泽的她,放在铺着白色软垫的长椅上。 拿来一条浴巾替她盖着,让她稍作休息,而他则愉快地吹着口哨,拿来吹风机替她吹干湿发,接着再整理自己。 两人都干爽了之后,他拿来浴袍给她,她穿上了浴袍,脸红红地率先离开更衣室回到屋内。 宗允爵跟着踏进屋内,上楼进入卧房。 “你不可以这样鲁莽,我们并没有做安全措施,万一怀孕了怎么办?”在更衣室里穿衣服的苏芠绮,听见他进房的脚步声,不由得抱怨道。 “我知道这几天是你的安全期,不会有问题的。”他细腻地注意着她的身体状况。 “你就这么有把握?”听他那么自信地说着,她其实感到很讶异,没料到他竟然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我有说错吗?”他隔着门反问她。 “你说的……是没错!”她打开门,羞怯地看着倚在门边帅气的他。“反正不管对不对,下次不准再这么鲁莽了。” “我无法保证绝不再犯。”她这么秀色可餐,要他忍耐实在是种折磨。 “你——”美目恼火地瞪着他帅气迷人的笑脸。 “我饿了,出去吃好不好?”午餐时间到了。“吃你最爱的上海菜。”他很宠她,对她的喜好也用心地摸得很清楚。 “可是你又不爱吃上海菜……” “我现在已经慢慢喜欢上了。”她是他第一个如此用心讨好的女人。“就吃上海菜吧。” 不让她再犹豫下去,他拉着她出门。 开车前往好友所投资的一间上海菜餐厅,在那里他们可以在贵宾包厢里,不受打扰地用餐。 虽然只是两人用餐而已,但宗允爵多点了几样菜,他知道苏芠绮一向胃口不错,吃不胖是她最大的优势,而她也从未在他面前掩饰自己比一般女人大的食量。 她是个自然不造作的女人,跟她在一起,他感到十分轻松,他也乐得喂饱她,让她纤瘦的身材再丰腴一点,有点小小肉感抱起来会更舒服。 “我要到洗手间去,你等我一下下。”用完餐,两人一起步出包厢,她想先去一下洗手间。 “嗯,我到外面抽根烟。”包厢外头左侧有道门直通后院,是餐厅规划的吸烟区。“我会在这里等你。” “好,待会儿见。”她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开。 踏进洗手间里,不意她却遇到了斐艾萝。 两个女人都怔了一下。 “苏小姐你好。”待在洗手间外附设的化妆间的斐艾萝,果然是善于交际的高手,立即神色自若地走过来跟她打招呼。“近来好吗?” “谢谢关心,最近还不错。”苏芠绮实在不想跟她多攀谈。“抱歉,失陪了。”随口应一句算是招呼,她越过斐艾萝往里头走。 “希望你的‘不错’能一直保持下去。”斐艾萝嫉妒地看着拥有粉润气色的她。“今天你应该是跟爵一起来用餐吧?以前爵也常带我来这里用餐,爵知道我还满喜欢上海菜的,他就是这样,对每个交往的女人都很宠……” 斐艾萝胡乱扯着,其实她只跟宗允爵来过一次,那次是因为对上海菜情有独钟的唐柏轩指定在这里碰面用餐,宗允爵才会带她一起过来。 脚步蓦地停住,苏芠绮决定还是不要在这里停留算了。 “够了,请你别在我面前谈论他跟你的过去。”她转身往洗手间门口走出去,经过斐艾萝身边时停了下来。“斐小姐,毕竟那些都是过去式了,你还费心缅怀实在太没意义。” “爵对我意义重大,我跟他在一起很长一段时间,若不是用尽心机的你出现抢走了他,他现在还是我的。” “他不是货品,不属于任何人。”就连受尽宗允爵宠爱的她,都不敢将宗允爵占为己有,斐艾萝却敢这么说。“我知道你接下来要说什么,你要警告我,宗允爵一旦对我的新鲜感消失就会把我抛弃,就算如此,我也不会怨任何人。我无法赢得他的心代表我们无缘,到那时我会选择离开香港,永远跟宗允爵划清界线,绝不会跟宗允爵的新欢纠缠不清,这么做完全没有任何意义,只会让自己更加痛苦而已。” 她要告诉斐艾萝,她不是那么不上道的女人,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会静静离去。 “你最好能说到做到,我等着看。”再一次,斐艾萝领教到苏芠绮的伶牙俐齿。 “你慢慢等吧。”她脸色微微发白地快步走出洗手间。 恼怒地冲出走廊,她连站在一旁的宗允爵都没看见,一路往餐厅门口走去,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怎么了?”他大步走过来,拉住她。“你……脸色不太好。” “我……”她回头,拧着眉头与他对视着,她的心里再一次升起疑惑,他是真心爱着她的吗?还是真如斐艾萝所说,他对她只是新鲜感还没消退,总有一天他会离她而去…… “怎么不说话?”他敏锐地感觉到,她不太对劲。 “我没事,只是在洗手间里被一个没水准的女人气到。”她并不想将自己遇到斐艾萝的事告诉他,她忽然对自己很没信心。“走吧,我想回去了。” 她往前走,低头看着两人牵着的手,顿时感到一阵迷惘。 如果她把她跟斐艾萝对谈的内容跟他说了,他会作何反应?如果她把录音笔的内容播给他听,他会否认吗? 他是真的爱她吗? 一颗芳心陷入茫然无措之中,她要自己别胡思乱想,她应该豁达地看待这段感情,如果有一天他们的缘分真的走到尽头,她会默默地走开,她绝不允许自己沦落到像斐艾萝这样悲哀的下场。 她绝不允许! 第九章 这一天,张淑彩特地飞来香港。 她来香港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跟苏芠绮见面。 她托胡虎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跟拍宗允爵,发现宗允爵这段时间偶尔会跟一些不同的女星或名媛约会,但仅止于晚餐约会,后续并没有其他进展,除此之外,他最固定的行程,就是每个周末都会飞来香港跟苏芠绮见面,两人就住在太平山上的别墅里,总是形影不离。 而连续跟踪了一个月,胡虎拍了不少照片,在跟拍了整整一个月之后,他把所有照片交给张淑彩交了差。 这些照片证明了,宗允爵跟那些女星名媛的约会根本就是障眼法,他分明是故意要蒙骗她,张淑彩因此气炸了。 她无法逮到宗允爵挪用公款的证据已经很不甘心了,现在又知道自己被他耍着玩,这口气她怎么也忍不下去。 既然无法把他揪下台,让他掌控雅风集团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那么她就把他爱的女人、当初背叛她的苏芠绮给轰走!就像当年她把他的未婚妻撵走一样,这么做至少可以消消一肚子的怒气。 张淑彩凝着脸色走进尊爵精品旅馆,向柜台小姐报上自己的名字。 “麻烦这边请。”柜台小姐丝毫不敢怠慢地立即打电话联络总经理,收到吩咐后,马上请服务人员恭迎张淑彩搭上专属电梯前往顶楼。“总经理正在开会中,不过她已经先行离开会议室,在会客室等候着了。” 这位贵妇人是总经理要招待的私人朋友,怠慢不得。 喷了浓浓香水的张淑彩一点也不想听服务生废话,她傲然地踏出电梯,身上穿着香奈儿最新款的软呢套装,脚踩着香奈儿高跟鞋,手上拎着同款皮包,笔直走往会客室方向。 “表姨,好久不见。”穿着粉色俐落v领衫,搭着名牌米白色套装的苏芠绮,细白的雪颈戴着一条款式漂亮的白钻,优雅美丽地伫立在会客室门口。“表姨这边请坐,您要喝什么饮料?” “我要现榨的柳橙汁,最好别给我包装的果汁,那种果汁我喝了会反胃。”张淑彩不屑地瞥了苏芠绮一眼,对于她买得起名牌套装,以及她戴的那条闪亮钻石项炼感到不以为然。 若不是靠宗允爵,这女人怎么可能变得如此美丽自信?还不都是靠着出卖青春美丽的肉体,才为自己赚到一身的名牌和钻石项炼! “麻烦送一杯新鲜果汁过来。”虽然贵为总经理,但苏芠绮跟服务人员交代事情时,语气却很客气,一点架子都没有。“表姨,不好意思,果汁要等一下才会送来。” 她走过去在表姨对面的沙发坐了下来。 其实她并不想跟表姨见面,最好一辈子都不要,但表姨昨天在电话中却非常坚持非得见她一面不可。 这次表姨虽然没有再拿出人情压她,但却口气高傲地直接呛明,她若拒绝了,表姨会找其他办法解决。 表姨的办法应该就是找上她母亲,拿人情去烦她。 苏芠绮不想让母亲烦心,只好硬着头皮答应跟表姨碰面。 “听说你现在跟宗允爵稳定交往中,真是恭喜你了,终于如你所愿,攀上宗家了!看来你不只会读书,耍心机钓男人的伎俩也很厉害……”张淑彩一开口就酸人。“也难怪啦,你这么年轻貌美,身材又不错,只要肯迎合男人的……喜好,哪个男人不买你的帐呢?”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美丽的青春肉体谁不爱。 “表姨,您今天来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吗?”这些话听进苏芠绮的耳里,极不舒服,她也清楚地知道,这些污辱人的话只是开场白,不可能是表姨特地搭机来香港跟她见面的目的。 苏芠绮不想回应表姨那些难听的话,她因为生气而双手紧紧握拳搁在腿上,但她要自己千万得冷静以对,别因为表姨的挑衅而乱了阵脚。 “我送来两样好东西给你看。”张淑彩从香奈儿皮包里拿出几张照片,和一本表皮旧旧的日记本,放在桌上推过去,推到苏芠绮的面前。 “这是……”拧眉看着那些宗允爵跟不同女人用餐的照片,她别开眼,看向一旁的日记本。 那本日记本她没伸手拿,一脸的狐疑和防备。 “花心的允爵除了你,在台北还跟不少女人来往,那些照片就是最好的证据,至于晚餐约会后的节目,就不用我多讲了,你应该心知肚明吧?另外啊,这是允爵的未婚妻临终前留下的日记,你抽空看看吧,里面可是有个很大的秘密哪!” 当年被宗允爵带回大宅待产的未婚妻被她逼走时,来不及带走这本日记,便被她私下收起来了。 “他有……未婚妻?”苏芠绮颤抖地伸手,轻轻摸上那本日记本。 日记本里有个大秘密?关于宗允爵跟他未婚妻的?这还是她头一回听过宗允爵曾订过婚。 “你啊,不是表姨爱说你,允爵是怎样的男人,你难道不清楚吗?他换女人的速度比换衬衫还快,衬衫脏了他还会送洗继续穿,女人一旦被他给抛弃了,就像破鞋一样,他连看都不看一眼。你爱上允爵,注定要伤心一辈子——” “抱歉,打扰了。”这时候,服务人员怕怠慢贵客,飞快送来一杯柳橙汁,但她站在门口,没有允许不敢进去。 “滚!”张淑彩突然被打断话,狠狠地瞪了服务人员一眼。 苏芠绮转头歉然地看了被喝斥的服务人员一眼。“谢谢,柳橙汁放桌上就可以了。” 服务人员小心地放下饮料,拿着托盘赶紧退出会客室。 苏芠绮把视线调回来,再度放在日记本上。 她该看吗?日记里的秘密绝对对她和宗允爵的恋情不利,这里头藏有表姨想要达成的目的,她该看吗? “原来允爵没跟你提过未婚妻的事啊!也难怪他不想提了,他对那怀着他孩子的未婚妻那么无情,想必他早就忘了那个可怜的孩子了呦,还那么年轻,也才二十岁哪,没想到就这么想不开,竟然选择自杀……”这回,没人打断张淑彩讲话,是她自己停了下来。 苏芠绮脸色苍白地看着一脸得意的表姨。 “这本日记你留着看吧,表姨只能劝你,眼睛千万要张大一点,不要傻傻地识人不清,允爵他就算很迷恋你,也不可能娶你进宗家大门!要不你自己去跟他提提看,看看他愿不愿意跟你结婚?如果他答应的话,表姨一定恭喜你,也欣然接受你成为我的媳妇,但允爵如果拒绝了……你可别太伤心啊,别学那可怜的孩子做出令人遗憾的事来。” 那杯柳橙汁张淑彩一口也没喝,她拎着皮包起身,一脸愉快地走出会客室,脸上根本看不到一丝丝遗憾的情绪。 但苏芠绮的情绪却被张淑彩成功地搅乱了。 她拿着日记本,低头愣愣地看着,颤抖着手指却不敢去翻阅,不敢看里头到底藏了什么惊人的秘密。 *** 我那么的爱允爵,可是他却为何如此狠心,竟然背着我跟女模特儿偷腥……他只想要孩子,他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他在利用我为宗家生下孩子,一旦我生下孩子,就要将我们母子俩分开…… 宗允爵,我恨透你了! 我要让你后悔,一定要让你后悔一辈子! *** 房间里一片静谧,苏芠绮坐在床边的沙发上,脸色苍白地看着日记本最后的这串结语。 一整天,她一直努力抗拒着去翻阅这本日记本,但她显然自制力不够,最后还是看了。 这本日记里发生的事已经过了好多年,日记的主人是一位叫詹婷婷的女子。 她是宗允爵的初恋,跟宗允爵交往才半年就怀了孕,宗允爵立即求婚并把她接回宗家,两人先订了婚,并决定等詹婷婷生下孩子恢复身材后再举行婚礼。 但这一切只是宗允爵说谎给詹婷婷编织的美梦,在日记中,除了前半本写有两人恋爱的甜蜜过程,后半本几乎都是詹婷婷在宗宅屡受委屈,备受宗允爵冷落,伤心度日的写照。 詹婷婷在怀孕三个月时,发现宗允爵其实另外还有正在交往的女人,他一心只想要詹婷婷肚子里的孩子,等詹婷婷一生下孩子便要取消婚约。 她用力合上日记,惊慌地从沙发上起身,任由日记本掉落在地板上,慌乱无主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苏芠绮的心整个揪在一起,她感到很彷徨。 她不知道自己到了这个地步,还要不要相信宗允爵? 斐艾萝警告过她,表姨也录下了他亲口说的话给她听,还专程拿来这本日记本,让她知晓宗允爵跟未婚妻之间惊人的秘密。 一切的一切都显示,宗允爵是个无心的男人!不论他多宠爱一个女人,最后那女人都会落得伤心欲绝的凄惨下场。 强势的斐艾萝不甘心被抛弃,老是对她挑衅警告,而脆弱的詹婷婷却选择一死了之。 这两个女人的下场,让苏芠绮六神无主。 她该相信他吗?她该不该去试探他? 她慌乱地找出手机,打电话给宗允爵,她必须确定一件事,她要亲口听宗允爵给她答案—— “绮,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刚抵达机场,正要搭晚班飞机前往欧洲的宗允爵,很意外地接到了女友苏芠绮的电话,下车后他用眼神示意特助前去办理登机手续、托运行李,他则暂留在机场大门外,先跟她情话绵绵一下。 “我……睡不着。”她轻声说着,试着凝聚勇气,把心里想问的话大声说出来。 “睡不着是因为很想我吗?” 他也好想念她啊!他多希望可以天天跟她见面,一起度过浪漫夜晚,迎接美好的清晨。 但他即将启程前往欧洲,这一次将在欧洲停留两个星期左右,等从欧洲返台又得立即投入另一个合作案,下次见面最快也要等一个月之后了,这漫长的一个月想必会很折磨彼此。 “嗯……我想你,很想你很想你。”听着他低沉充满磁性的嗓音,她拿着手机的手在颤抖着,她的心陷入极度的彷徨无措之中。“你在做什么?” “我在机场,再过一个小时要飞欧洲,短时间内我们恐怕没办法见面。”她的想念令他满心悸动,这是她头一次主动开口表达,让他恨不得立刻飞到香港去跟她见面,但那只是空想!“绮,安排几天假期吧,我这个老板很乐意让你休假,到欧洲来好吗?” 分隔两地,彼此的思念更浓,他怕自己挨不住对她的想念啊! “爵,我想结婚好吗?”她愿意跟随他到天涯海角,但她要确定他的真心。“我想公开我们即将结婚的讯息,让大家分享我们的喜悦。” 这是她心里最渴望的事,但她更清楚自己现在这个举动,根本就是在试探他。 那端,宗允爵被她突然冒出来的话给惹得一阵怔然。 “我吓到你了吗?”他的沉默,让苏芠绮的心一阵发凉。 “的确……”回过神来,他一时极度不解,不明白她为何会突然提起结婚的事?现在他的处境并不适合结婚,在继母还没离开台湾前,他担心公开喜讯将会对她有所不利。“绮,目前我们可不可以不要急着谈婚事?我现在公事繁重,你也刚掌管尊爵,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稳定经营,在这情况下我们都挪不出时间筹备婚礼。” 他非常愿意娶她,与她共同经营一个家庭,但他希望两人的婚事是在没有阻碍的情况下顺利进行,因此他必须等到继母打消各种坏念头,不再对他和他所爱的人耍手段、做出残忍的事。 “你的答案就是不肯是吧?”他的拒绝虽然委婉,但听在她的耳里却格外讽刺,她的心瞬间全都凉了。“我知道了……很抱歉打扰你。” 她伤心欲绝地挂上电话,把手机关了机。 她多希望他能干脆地答应,让她彷徨慌乱的心有个归属,让她证明表姨给她的一切证据都是假的!他是真心爱着她的,他愿意跟她共同经营一个幸福的家庭。 但她的渴望、她的期待,都被他的拒绝给打碎了。 她的心也碎了,伤心的泪水滚出了眼眶。 她蹲了下来,苍白的脸埋在膝盖上,嘤嘤哭泣起来。 那端,被她突然切断通话的宗允爵,着急地回拨电话给她,但她的手机打不通,打到别墅也没有人接听。 “总经理,该登机了。”正当他不安地一直打电话时,特助从机场大厅走出来催促他。“再不走的话会延误的。” 时间很紧迫。 联络不上苏芠绮的宗允爵,紧紧抓着手机,他很想立刻飞到香港去,但情况不允许他这么做。 关掉手机,他接过特助拿给他的护照,一起前往登机室办理出境手续。 宗允爵怀着不安的心情飞往欧洲,决定一抵达欧洲就立即跟她做联系,但他没想到的是,苏芠绮竟然铁了心不接他的电话。 *** “总经理,二线电话……是宗先生打来的。”内线传来孙秘书迟疑的声音。“总经理,宗先生坚持一定要跟你谈话,是谈公事……” “转告宗先生,我现在到楼下视察。”第三天了,苏芠绮坚持不接宗允爵的电话。 “可是宗先生好像有点生气,他的口气不太好,他很坚持——” “我很坚持现在没空接他的电话。”说完,苏芠绮按掉内线通话键。 孙秘书不再烦她了,她却没有心思工作下去。 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半,她记得今晚有场商业晚宴得出席,索性起身拿起皮包,快步走出办公室。 跟一脸苦恼的孙秘书交代了句她不会再进公司后,苏芠绮搭上电梯离开尊爵,前往尊爵的特约造型店“亚法”打理一身行头。 “苏小姐,你变瘦了,腰围少了一寸。”亚法的首席造型师席乐丝,拿来苏芠绮惯穿的尺寸给她试穿,腰部本来该贴身的效果却变得松垮。“看来腰得马上改一下,不过幸好你胸部的肉没消,要不然恐怕撑不起这件马甲礼服。” “没有别件礼服了吗?”她不挑礼服,反正今晚的商业晚宴她只是稍稍露个脸而已。“或者比较正式一点的洋装也行。” “礼服我这里很多,洋装也不少,但今晚你的发型跟你的妆,搭这件米色蕾丝马甲礼服刚刚好。”席乐丝有自己的看法和坚持,她可不想因为太过随便而坏了自己的名声。“来,把礼服脱下来吧,我叫人改一下,十来分钟就好了。” “好吧。”她让席乐丝做过很多次造型,也摸透了席乐丝的个性,只好乖乖就范,脱下礼服先穿上浴袍到休息室等候。 这十几分钟里,她藉着看报纸、翻阅杂志打发时间,但她其实根本看不下任何东西,脑海里一片乱糟糟,心情一片惨澹。 她决定在让自己更加受伤害之前,认清他不爱她的事实,不再跟宗允爵纠缠下去,她打算尽快找房子搬离他的别墅,以后跟他就只是纯粹的老板与下属的关系。 这件事可能很难做到,但她会尽力,假如宗允爵打算辞掉她,那她也无话可说,她会立即打包行李返回美国,从此不再跟他有任何瓜葛。 在她脑袋乱纷纷时,席乐丝把修改好的礼服拿出来,她再度进更衣室里试穿,合身的马甲蓬裙礼服很美丽。 她穿着美美的礼服,拎着粉红色蝴蝶结晚宴包出席这场商业晚宴。 才踏进宴会厅里,立即听到有人喊她。 “芠绮学妹,好久不见了。” 这声音…… 讶然转身,一个穿着铁灰色西装、高大英俊的男人站在罗马柱旁,他是—— “明哲学长!”美颜一阵惊喜,她没想到会遇到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罗明哲是她读哈佛大学时的学长,跟她很熟,也很照顾她,不过两人已经许久未见,现在意外碰了面,自然惊喜莫名。 “芠绮学妹,你真是太孤陋寡闻了,我在香港可是赫赫有名的商业奇才,今天举办这场商业晚宴的主办人可是求我求了好几次,我才肯出席的。”罗明哲骄傲地说。 “学长说的是,我是太孤陋寡闻了,学长在香港这么有名气,我竟然不知道。”遇见熟人让她愁郁好几天的心情好多了,也让单独出席晚宴的她安心一些,至少今晚有个谈得来的伴。“学长今晚没有女伴吗?” 他摇摇头。“学妹想毛遂自荐吗?”他刚刚看她也是单独一个人现身,看来应该没有男伴。 “嗯。”她点点头,美眸扬起一丝期待。 “你这么美,我如果拒绝的话,岂不是呆瓜?”他很乐意拥有她这个美丽性感的女伴。 “嗯,我看你得改名叫‘商业呆瓜’。”他答应了,苏芠绮难得露出笑容,这是三天来她唯一的笑容。“学长,我们今晚乘机好好叙叙旧。” 她临时决定留下来,不提早离开宴会了。 “当然,我们走吧,先去吃点东西,等一下我介绍一些重量级的商业大亨给你认识。” “谢谢学长。” 优雅性感的她挽着罗明哲,一起在宴会厅里穿梭,两人登对的身影引来不少欣羡、讶异的注目礼。 第十章 “苏小姐,最近您频频跟‘宝利集团’小开罗明哲先生出双入对,今晚还一起享受烛光晚餐,这是不是代表你跟宗先生的恋情告吹?你已经接受罗明哲先生的追求对不对?” “……” “是谁提出分手的?” “……” “造成两位分手的导火线,是不是宗先生又另结新欢?” “……” 站在路边等候罗明哲开车过来的苏芠绮,被身边这名记者犀利的问题给问得一脸烦躁。 她冷凝着微显苍白的脸色,本来打算完全漠视这位记者,但记者显然越挫越勇,问题一个接一个,逼问得她招架不了,只好开口解释。 “几个月前在尊爵的开幕酒会上,你跟宗先生明明很亲密。”那时候宗允爵虽然没亲口承认,但一切举动已算是昭告世人。 “我跟宗先生只是很熟、很要好的朋友,也是工作伙伴,偶尔有些比较熟稔的举动,可能让大家产生误会,看成是亲密的举止了。”她勉强扯了一抹微笑,轻声否认。“抱歉,我得走了。” 在记者还想追问下一个问题时,幸好罗明哲已经把车子开到餐厅门口,穿着紫色针织洋装的她匆忙走过去,窈窕纤瘦的她迅速打开门坐上车。 名贵房车的驾驶人罗明哲,在苏芠绮关上车门后,立即扬长而去,把拿着照相机猛拍的记者甩在后方。 “怎么一副快要哭的样子?”自从半个月前两人在某个商业场合凑巧见了面,罗明哲和苏芠绮便常常相约见面用餐。“别告诉我你应付不了一名小记者,被记者追问得想掉眼泪。” 他认识的苏芠绮可不是这么轻易示弱的角色。 “我根本一点都不想哭,你别胡诌。”她只是站在街头,被风吹得眼睛干涩泛红,有点不舒服。“还有,那位记者的问题很讨人厌,我是因为不想理她才赶快跑上车,根本不是怕她。” “她问了什么讨人厌的问题?关于宗允爵的对吧?或者是追问我们两个的关系?”罗明哲随口说说也猜中。 “我不想谈这件事。”苏芠绮脸色一变。“麻烦送我回家,谢谢学长。” “不客气,送美女回家是一件很享受的事,如果美女肯招待我上楼喝杯茶聊聊天,我会更开心。” “学长如果不怕被记者偷拍的话,我很愿意请学长到我住处喝茶。” “我还单身,怕什么?”红灯暂停,罗明哲转头反问她。“是你怕吧?怕被宗允爵误会。” “我跟他已经分手了。”半个月前他拒绝跟她结婚,她便决定不再跟他交往,往后两人只会是工作上的关系。 “是吗?”罗明哲挑了挑眉。 “绿灯了,快把车开走吧。”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遵命。”罗明哲见她不想多谈,也没再多问。他关心学妹,但有些事情还是别管太多。 罗明哲开车送她返回浅水湾某栋高级住宅大楼,这个住处是她托他帮忙找的住所,当时她急着从太平山的别墅豪宅搬出来,罗明哲便把自己浅水湾空置的房子借给学妹。 罗明哲开着车来到位于海边的浅水湾,把车开进高级住宅大楼的地下室,让她下车后,他立即又开着车从停车场的另一个出口离开了。 但罗明哲开车载着苏芠绮进入大楼的画面,被刚刚在餐厅纠缠苏芠绮的那位记者给拍了下来。 记者一直待在那里守株待兔,等着罗明哲出来,等到深夜却不见罗明哲现身。 小记者以为自己逮到商业奇才罗明哲和苏芠绮的绯闻了,乐得赶回公司,赶在早报发刊前把这条绯闻登出来。 *** 才刚从欧洲返台不到几小时的宗允爵,在魏子航打电话来给他通风报信,告知罗明哲和苏芠绮被拍到在浅水湾某栋高级住宅幽会一整晚的新闻后,立刻冷凝着脸,放下手边的新案子,再度前往机场搭机飞到香港。 一下飞机,他直接前往尊爵精品旅馆,搭上专属电梯直闯顶楼的办公室。 “董事长……”苏芠绮的秘书孙氛氛一见脸色阴沉的宗允爵突然现身,诧异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迎接。 宗允爵看都没多看秘书一眼,笔直走向苏芠绮的办公室,推开办公室厚重的门扇,大步踏入后立即又将门给关上。 “孙秘书,你——”正专注审阅着上个月财务报表的苏芠绮,不悦地抬起头来,正要开口指责孙秘书,却被眼前脸色阴鸷的男人给吓哑了声音。 一身黑色西装,脸色铁青的宗允爵,大步地走上前。 “罗明哲就是你不肯接我电话的原因吗?”就算个性再冷静的宗允爵,都被苏芠绮和罗明哲的绯闻给惹得跳脚,开始胡思乱想,开始猜疑起一切的原因。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那晚你突然提出结婚请求,是为了有借口跟我划清界线是不是?”他恼怒地眯起眼看着她的雪白娇颜,咬牙冷声质问。 他无法接受她爱上另一个男人的传言,大步走过去捉住她的手腕,将她从皮椅上拉进自己宽阔的怀里。 “我们的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罗明哲是我的学长,在美国时我们本来就很熟了。”她把心和身体都给了他,他是她唯一的男人,即使她已经决定跟他划清界线,也无法容忍他质疑她。 “熟到他一出现,你就立即对他投怀送抱,还搬出我的别墅,跟他同居在一起?”罗明哲的身家条件不比他差,何况罗明哲还是个商业奇才,又在香港工作,罗明哲的所有条件都让宗允爵倍感威胁。 “我跟学长只是好朋友,我没有跟他同居,我只是暂借学长的房子住,学长并不住在那里,那一晚他是开车送我回家,后来他马上从车道的另一个出口离开,并非像记者乱写的内容。那位偷拍的记者压根儿搞不清楚那栋大楼的车道有两个出入口的设计,才会胡诌一通,你若不信,可以找大楼管理员求证。”她不想被扣上劈腿的帽子,因为她并没那么做。 “好,我愿意相信你的话……”她的解释让他松了一口气,他了解她的个性绝不会说谎,因此愿意相信她并没有跟罗明哲在一起。“芠绮,就算你真的跟罗明哲在一起,我也不会放手。” 将她紧紧拥住,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 她清楚地感受到他的不安,顿时沉默了。 为什么他还要表现得好像无法失去她一样?他并不爱她啊!他根本没把她当成结婚对象,他对她不肯给予承诺,这样的爱情未免太没保障? “请你放手——”她推开他。“我想要婚姻你不肯给,我们之间注定不会有结果,既然这样,就请你别玩弄我的感情,我们还是分手吧。” “我从没说过不给你承诺,我只是认为我们现在并不适合谈婚姻,这件事可以缓一缓……”他脸色冷峻地瞪着往后退开一些距离的她。 “不!我不相信你。”她坐下来,从抽屉拿出录音笔。“这是你自己说过的话。” 她立即按下录音笔的播放键。 宗允爵拧着眉,看着她摆在桌上的录音笔,清晰地听见继母和自己的对话,俊颜微微一变。 “因为我说的这些话,让你怀疑我的感情?”抬头,视线落在她苍白的脸上。“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对我继母说这些话?我为什么不要在她面前承认我们的感情?” 他没想到张姨会录下来,这时才恍然明白张姨那天根本早就预谋要套他的话,但他以为她对他有最起码的信任,不该因为一段话而产生怀疑。 “这些话并不是让我决定分手的原因。”她从另一个抽屉拿出照片和日记本。“这是你跟其他女人约会的照片,还有这本是你未婚妻所写的日记,她为了你怀了孩子,结果却被你玩弄欺骗,你能如此狠心玩弄一个这么深爱你的女人,叫我如何相信你愿意给我婚姻的承诺?” 她不愿再看一次日记,她对他所有的信任,都因为这本日记的内容而毁灭。 “想必给你这些照片和这本日记的人,也是我那多事的继母吧?”他很意外会在这里看见詹婷婷的日记本,当初婷婷因为误解而选择轻生,让他痛苦万分,后悔自己无法保护她,当时他一直想把这本日记本找出来却找不着,原来是被继母藏起来了。 “你宁可相信她,却不肯相信我是吗?就算这一切都是她的计谋,你也宁可往下跳?绮,你明知道她是怎样的一个人,你真的宁可相信她的漫天大谎,也不愿信任我对你的真心真意是吗?” 他逼近她,俯眼盯着她,双手压在皮椅扶手上,将她困在椅背和他之间。 “我……”她惊骇地抬头,看见了他眼底的认真。 “跟我回一趟台北吧,我带你去见我父亲,关于我跟我继母之间的恩恩怨怨,除了我自己之外,唯一知情的只有我父亲了。他会告诉你,为什么我总是要防着我的继母,不敢在她面前承认我有多爱你,因为我怕她会伤害你,我很害怕再一次失去我心爱的女人!” 他的语气一改霸道,而是令人动容的恳求。 “……”她犹豫着,该不该给他一次机会? 她爱他,正因为深爱,才会被伤得很深,假若两人将来注定不会有结果,在她遍体鳞伤之前她宁可抽身。 但个性高傲的他却肯放下身段求她,让她感到混乱了。 难道她误解他了吗?可是录音、照片和日记,都证实了他对她根本不是真心的啊! “绮,求你跟我回台北一趟。”他再一次恳求她回台北去见他的父亲。“求求你,我不想再失去一个我深爱的女人,这一次我绝不允许我继母的诡计再次得逞。” 他真的无法再承受一次被张姨陷害,失去心爱女人的打击。 张姨用计对付他,他从来不怕,但张姨现在已经转移目标针对她,这让他心惊胆跳,让他恐慌万分。 现在,只有让她清楚真相,让她相信他,才能让她回到自己的身边,他才能好好保护她。 他的眼神是那么的痛苦衷凄,提及张淑彩时,他的神情是那样的愤恨,若不是真的恨极了一个人,绝不会有这种神情。 而这样的神情,她也有过。 表姨虽然对她有恩情,但霸道索讨人情债甚至派人跟踪她的做法,也曾经让她恨透了,而她现在却蒙蔽了自己的心,选择相信表姨。 “好……我跟你回台北。”瞬间有了领悟,她认为她该做的,就是给他一次解释的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谢谢。”伟岸的身躯猛地一震,对于她的应允,他的回应是一个更紧密的拥抱。 在宗允爵的恳求下,苏芠绮放下公事,跟着宗允爵搭机回台北。 一下飞机,他们就坐上公司派来的座车,直接驱车前往医院。 在上车前,宗允爵打电话跟父亲联络,告知他将带苏芠绮过去探望他老人家,并跟父亲提及苏芠绮对他的误解。 宗大寿知道自己该替儿子做些什么事,他特别支开了张淑彩,等着两个年轻人来访。 “爸,我们来了。”宗允爵打开病房门,领着苏芠绮进入病房内。 “伯父你好,不好意思打扰你了。”苏芠绮优雅走近,看着病榻上气色憔悴的老人。“我是芠绮。” 宗允爵的样貌完全承袭自宗老先生,即使宗老先生现在年迈生病,看起来很憔悴,但还是能看出英俊的深邃五官,想必年轻时也是俊俏迷人。 “芠绮,能见到你真好。你再不出现,我都以为允爵根本就是在骗我,为了让我开心,胡诌自己交了一个漂亮又能干的女朋友。”宗大寿看着苏芠绮,她跟以往和儿子闹绯闻的对象完全不同,非常有气质,而且漂亮迷人,难怪能牢牢抓住风流儿子的心。 “爸,人我带来了,我没骗你。”宗允爵走过来,轻轻搂住她的腰。“爸,你得帮我好好解释一下,要不我这未来的老婆可能会跑掉,如果她狠心跑掉的话,我这辈子就决心不娶老婆了。” 他虽然是对着父亲说话,但眼神却看着身边的美丽佳人。 “伯父,允爵特地要我来台湾见你,他告诉我,伯父可以解开我对他的误解。”苏芠绮脸蛋微红地不理会他,她轻轻挣开他的搂抱,走离他一步远。“但是伯父看起来精神不太好,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伯父的休息。” “真是体贴的孩子,允爵如果没有把你娶进门,看来不只他会遗憾,连我都会啊!”越看这未来的媳妇越顺眼,宗大寿很满意。“不过我听允爵说,你好像对他有严重的误解,你打算跟允爵分手是不是?” “我……”她不晓得该如何回答。 的确,在点头答应来台北之前她是这么打算的,但既然答应了宗允爵的要求,愿意给他一次解释的机会,其实她心里的决定已经动摇了。 “芠绮啊,如果允爵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又像以前一样花心风流,你决定要离开他,我一定举双手赞成——” “爸!”宗允爵俊脸发白,完全没料到父亲会阵前倒戈。 “我话还没说完,你急什么急?”宗大寿赏了紧张的儿子一个白眼。“我告诉你,以后如果你真的对芠绮不忠,还像以前那样花心的话,我第一个不饶你!” “爸,你应该先帮我把误会解释清楚。”而不是先扯他后腿。 苏芠绮看着宗允爵发白的脸色和紧张的神情,不禁悄悄窃笑。 这一瞬间,她的心里突然间暖洋洋的,因为他是真的很在乎她,才会出现如此不安的神情和举动。 “芠绮,你坐下来,我慢慢解释给你听。”是啊,他该把误解说个清楚,别让儿子再一次失去挚爱。“允爵,你帮芠绮拉张椅子过来,还有啊,你别留在这里盯场,我要好好跟芠绮谈谈,你先去忙吧,晚一点再来接芠绮。”宗大寿打算支开一脸紧张的宗允爵。 “爸,我在外面等,我不会离开。”他愿意离开病房让他们好好谈,但绝不会离开医院。 他愿意等待。 “好,那你快到外面去吧。”老人家很不客气地赶人。 “我……等你。”宗允爵转头深深地看了苏芠绮一眼。 她点点头,让看起来很不安的他安心一点。 宗允爵又迟疑一会儿,才迈开脚步离开病房,坚持待在走廊上等候。 病房门紧紧关着。 宗大寿将自己前妻因为张淑彩介入婚姻,又屡次上门找麻烦挑衅,而造成前妻生病最后抑郁离世,以及宗允爵的未婚妻误解他的真心,最后导致小产,甚至带着怨恨离家轻生的一切缘由,详细地告诉了苏芠绮。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张淑彩。 而张淑彩所做的事,让宗允爵十分心寒,让他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不愿在张淑彩面前承认恋情,也暂时不敢提及婚事,甚至还刻意制造和其他女人约会的假象蒙骗张淑彩,避免张淑彩锁定她,对她做出不利举动。 对于张淑彩的所作所为,他不该原谅的,可她毕竟是自己结缡十几年的妻子,张淑彩虽然野心勃勃、心机深沉,但她对他始终呵护备至,她是真心地爱着他,对他极好,所以宗大寿终究还是选择谅解,并决定带她远离台湾,到加拿大养老。 至于宗允爵的婚事,他为了阻止张淑彩破坏两人的婚礼,到时候婚礼绝对得保密到底,也许到时候他身体状况不错,婚礼前一天他再回台来参加,这样一来,就算张淑彩想阻止也措手不及了吧。 宗大寿更计划等宗允爵手上的合作案更趋稳定,经营上轨道后,要将董事长的位置交给长子,至于二儿子就升任为总经理,在长子带领下磨练。 他也会请几名律师来做有效的见证,将名下的财产全部做好分配、立好遗嘱,届时一切都成了定局,任谁想暗着来都无计可施,他相信家族的一切纷争应该可以就此平息。 苏芠绮静静听完老人家的解释,早已泪流满面。 她没想到原来宗允爵为了保护她,如此用心良苦。 “伯父,我……可以去找允爵了吗?我有很多话想跟他说。” “去吧,我希望你好好爱着他,他是因为失去两个心爱的女人,才会变得不敢付出感情,这些年来游戏人间、不肯定下来,是他抛开过去不堪回忆的方式啊。” “我知道,我答应伯父,我会好好爱允爵。”她哭着点点头。 “该改口叫爸爸了吧?” “爸……” “很好、很好。”宗大寿也红了眼眶。“快去找他吧,他一定急死了,我担心他再等下去会破门而入。” “那我出去了。”她也无法再等待下去了,她要马上见到他。 打开病房门,她看见他正在不远处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 一听见开门声,他立即停下脚步,高大的身影迅速转过身来。 “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我爸他说了不该说的话——”他几乎是冲过来的,神情写满了担心。 “爵……我很抱歉误会了你,我要告诉你,我爱你!很爱很爱你!”她摇摇头,主动扑进他的怀里,她要用一辈子的爱来弥补他过去所受的伤害。“我不信任你,一定让你很受伤……我真的很抱歉,求你一定要原谅我,我愿意用一辈子来弥补你。” 她的歉意,和她那爱的宣言,让他震惊莫名。 “我不怪你,从来不怪。”几秒钟后,他慢慢回过神来,伸手轻轻搂住她,低头用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丝,温柔低语。“绮,我要跟你挂保证一我会爱你疼你一辈子,我要守护你一辈子,绝不会让你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就算赔上他的性命也在所不惜,他会永远爱她、保护她。 “我们都要守护彼此。”苏芠绮从他胸前抬头,眼角泛着泪光地凝视着他。 “好,我们彼此守护……一辈子。”他用拇指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泪水,带着迷人的微笑低下头,温柔地吻上她的粉唇。 这个吻,是一辈子的允诺。 尾声 一年后—— 雅风集团与欧洲知名精品投资合作的年轻时尚品牌,打出了名号,成功地开拓了市场。 宗允爵的经营头脑受到肯定,投资眼光也让人另眼相看,因为他私人投资的尊爵精品旅馆也非常成功,许多客人纷纷指定住宿,旅馆所经营的餐厅、酒吧更是获得一致好评。 因为投资成功,这一年来他更积极地前往新加坡和泰国等地,寻觅新的驻点,打算打造另一间更具特色的精品休闲旅馆,结合时尚和休闲,掳获更多观光客的钟爱。 宗允爵跟苏芠绮不仅仅是一对幸福爱侣,更是一对经商成功的工作伙伴,两人的恋情和合作无间的默契羡煞了不少人,只要两人相偕出席宴会,绝对会被众人包围,大家都争相询问两人的婚期。 对于这个问题,宗允爵从不正面回应,而苏芠绮也都以微笑带过,现在的她并不在乎那一纸婚约,只要拥有宗允爵的真心,就等于拥有全世界的幸福了。 今晚,香港的夜色特别的迷人灿烂。 宗允爵带着苏芠绮搭着私人游艇出海,两人在船上享受着宗允爵亲手烹调的牛排和焗烤龙虾料理,晚餐后相偎坐在船头甲板上,看着星光灿烂的夜空,眺望着香港岛的璀璨美景,一边品尝着起司和红酒。 “怎么突然想带我出海来玩?”今晚的行程完全出乎意料,原本以为刚抵达香港的宗允爵会陪她待在别墅里,没想到他却带她出海。 而显然今晚出海的行程并不是临时起意,因为晚餐的食材和红酒早就准备好了,一上船他立即讨好她地大显身手,满足她的味蕾。 “想让你开心。”他举杯敬她,将酒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你做得够多了。”她优雅地啜饮一口红酒后,将酒杯拿在手里轻轻摇晃把玩。 这一年来,他用行动证明了一切,他疼她宠她,凡事以她为主,他所做的一切早已让她感动满怀。 “不,还不够。”他靠过来将她手上的酒杯拿开,放到一旁,搂着她轻轻躺了下来,让她枕在他的手臂上。“我还要想很多点子来宠你、哄你开心。” “譬如?” “譬如——你看天空!”他突然比着天空。 天空?她纳闷地抬头仰望星空。 她看了好一会儿,做了结论—— “今天星星很多、很漂亮。” “还有更漂亮的。”他神秘一笑。 “天空上还会有什么……”她话甫说完,一声从远处传来的巨响让她受了小小惊吓,夜空随即出现漂亮的心型图案,接连着几个漂亮的心型图案在她眼底绽放。“天啊,好美!是你安排的烟火吗?” “没错。”他专程请人施放烟火取悦她。 虽然烟火只短短施放几枚,但这精心的策划好浪漫,让苏芠绮拉着他起身,开心地搂着他大叫。 “谢谢你,真的好美好美。” “芠绮,嫁给我。”又一次出乎意料,他在这时单膝跪了下来,掌心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只设计典雅的钻戒。“我要我们心心相印,我要实现我所作的允诺,让我们在一起幸福一辈子。” 虽然明知道她不会拒绝他的求婚,但他还是有点紧张,他拉着她细白的手,在那漂亮的手背上烙下一吻。 “你……”她呆立着,傻憨地看着他。“这是在跟我求婚?” 花了几秒钟,她才反应过来。 “绮,你一定要嫁给我。”他微笑地看着娇憨的她。“快说‘好’。”她一直不点头,他的心就一直不安。 “好。”她感动得热泪盈眶,激动地猛点头。“好、我很愿意嫁给你,我愿意。” 他动作迅速地替她戴上戒指。 下一秒,他低头吻去她的泪水,吻住她的唇。 在璀璨的星空下,听着海浪的声音,他们亲密拥吻,大海和天空是他们爱情的见证者,见证他们的真心。 编注: ☆关于唐柏轩的爱情故事,敬请期待【心花开】系列之二——花蝶1364《前妻来报到》。 后记 季荭 继弥弥小姐之后,我们家柔柔小姐也将代表班上出来竞选下一届学生自治会会长。 记得当天柔柔一回家,马上开心地告诉我这个消息,待姊姊放学返家后,她更是一直抓着姊姊问一些有关宣传拉票活动的事情。 曾经有过竞选经验,并且以高票当选学生自治会会长的弥弥小姐,当然不吝传授,她希望妹妹也跟她一样能够顺利当选。 但是呢,我还是不忘提醒柔柔,得失心不要太重,能获得全班同学及老师的肯定,代表班上出来竞选已经很厉害了,能不能当选倒是其次。 其实能不能当选自治会会长都无所谓,两个女生都是我们家的骄傲,平常功课自己顾得很好,不需要我操心,学校人际关系也做得不错,不只跟同学相处愉快,跟学校老师互动也很良好。 她们是我引以为傲的宝贝! 当然啦,剃了胎毛后看起来像腊肠狗的糖糖,现在也是我心目中的第三个小宝贝。(被调皮的它气得牙痒痒的时候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