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毒乖乖女》 楔子 【楔子】 “新娘落跑了” “天啊,真是丢脸死了。” “真的假的?新娘真的不见了?” 宾客的议论声在原本热闹的婚礼会场掀起不平静的波涛,阵阵冲击着新娘母亲宋月瑛的心,她一阵气闷,昏厥了过去。 “快点叫救护车!”新娘的国小同窗,也是宋月瑛学生的康宣赶紧扶住了她,吩咐妻子打电话叫救护车,等救护车一抵达现场,就紧跟着上了车。 喔咿喔咿——救护车的声音在川流不息的马路上急促的响着,沿路的所有车辆连忙往左右两边闪,好不容易才净空了一条道路礼让救护车先行。 车内,宋月瑛躺在担架床上,昏迷中的她双眼紧闭,眉头紧锁,恍惚中女儿的过往种种宛如跑马灯似的在她的脑海中一幕幕闪过。 她的独生女袁丹丹,从小就是个经常惹祸,让她不断操心的孩子。 身为国小老师的她,不知教化了多少让人头痛的不良学生,却偏偏拿这个女儿没办法。 因为是单亲家庭,她对这个女儿除了心疼愧疚之外,还更加严厉的管教,不想让人拿她没有爸爸这一点来看轻她。 但女儿彷佛彻底遗传了父亲桀骜不驯的个性,自小就不喜欢乖乖照着她规画好的人生道路走,反而成了问题学生、校园小霸王,打架闹事总有她一份,甚至还被取了个五毒女的绰号——毒舌、毒手、毒招,加上小时候是病毒,谁走得近谁就被感染,大了就是社会的毒瘤,没一点跟她出身书香世家的形象符合的。 上了国中之后女儿开始当太妹,总认为以暴制暴,对付那些霸凌别人的人是正义的行为,也因此进出警局成了家常便饭。 这样荒腔走板的人生,在她高中时一场门不当户不对的悲恋后画下了句点。 到现在,一想起那时女儿哀恸欲绝、万念俱灰的神情,她这个做母亲的心还是好痛。 但也因为那段苦恋,她终于找回一个循规蹈矩、发愤图强的女儿,最终还考上了律师执照。 后来的一切是这么顺利,就跟所有父母期望的一样,曾因感情受伤的女儿遇到了一个事业有成、温柔体贴的好对象,终于决定步上礼堂…… 现在,她应该是要坐在主位,接受众多亲朋好友祝贺才对,怎么会在这最后一刻,潜藏在女儿体内的桀骜不驯又发作了? 宋月瑛的耳边传来救护车急促的警铃声响,眉头蹙得更加紧了,记忆飘向了女儿的高中时期…… 第一章 “饶了我吧,我以后不敢了。”被压制在地上的女生颤抖的求饶。 “你也懂求饶吗?当初小美向你求饶时,你怎么就不罢手呢?”匀称白皙的长腿一脚踩在跪着的女子背上,美丽的脸庞散发出凛然的英气。 “大姊头,我们绝不能轻饶她,否则我们玫瑰帮的脸要往哪里摆!”一旁染着金发的女生忿忿说道。 “是啊,我们一定要替小美报仇。”另一个女生跟着附和。 “没错,替小美报仇,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其他十几个同样高中生年纪的女孩也激愤的喝了起来。 领头的女生举起了手,止住了姊妹们的鼓噪,冷冷的看着自己脚下模样狼狈的女生,再想到自己好姊妹的惨况,也恨不得扒了这对方的皮。 “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放了我吧。”趴跪在地上的女生害怕得泪流满面。 “要我放你走也可以。”带头女生缓缓开口。 “真的吗?谢谢你、谢谢你。”女生拚命的磕头道谢。 “大姊头,怎么可以就这样放过她?” “大姊头,这样我们怎么给阿美一个交代?” “是啊!绝对不可以轻饶她。” “大姊头,你千万不能心软啊!” 一堆反对意见马上如波浪般掀起。 “住口。”袁丹丹低吼了声,霎时平息了所有的声浪。“我话还没说完呢。”她淡淡的道。 “还——还没说完?”原以为已经被赦免的女生又绷紧神经,皮皮挫了起来。 早听说过玫瑰帮的大姊头袁丹丹虽然是个高中生,却是个狠角色,果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她。 “第一,我的姊妹被你害得破相,你必须付出代价,至于要在哪个部位下手,由你自己选择;第二,那个要你害阿美的男人,你帮我约他出来。”袁丹丹的话充满了不容质疑的魄力。 “就这样吗?大姊头,这样的惩罚太轻了吧!这个贱女人还找男人伤害阿美,拍了那些……那些清凉照片,怎么可以就这样放过她?” “至少也要划花她的脸。” “没错,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以暴制暴是我们玫瑰帮的宗旨,我们绝对不能姑息她。” 帮中其他姊妹们群情激愤的表达意见。 “不要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一切全都是杨建业那个男人计划的,我愿意帮你们骗他出来,你们就饶过我吧。” “姊妹们,你们相信我吗?”袁丹丹将美目瞟向了伙伴。 “当然,你是我们的大姊头,我们绝对唯你马首是瞻。”大家异口同声道。 “很好,那就照我的话做,放心,我一定会给阿美一个交代的。”她清亮的眸子闪过一抹森冷的光芒,让大家又敬又畏,这才止住了抗议的声浪。 “五毒女”袁丹丹绝对不是浪得虚名,正因为她的个人魅力,才让她们这群志同道合的伙伴,愿意跟随她,一同教训那些欺善怕恶、霸凌别人的坏蛋,这回她们也相信她能讨回公道。 “好了,你还没回答我,要选哪个部位?”袁丹丹将视线转回匍匐在自己面前的身躯,淡淡问。 “什么?”女生抬起头,一脸惊慌。 “快,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她冷喝。 “我、我不要啊——呜——呜——”女生将脸埋在掌中,大声哭了起来。 袁丹丹一脸嫌恶的瞅了女生一眼,对身边的伙伴道:“把剃刀给我。” “你这女人,三更半夜的干么包着头巾吓人啊?”一个男子吊儿郎当的走向站在河堤旁的女子嘲弄道。 女子低垂着头,微微颤抖着没说话。 “喂,你在搞什么鬼啊?不是说要拿阿美那贱女人的裸照给我?快拿来啊。”男子不耐烦的扯下女子的头巾,却错愕的瞪大双眼。 只见女子的头发和眉毛全都被剃得精光,在昏黄的街灯下,给人一种胆战心惊的古怪感。 “你——你发什么神经?干么把自己弄成这副德性?”男子倒退了几步,惊恐的问。 “建业,你爱我吗?”女子渴望的看向杨建业。 “你干么问这种无聊的问题?快把照片给我。”他努力稳定心神,朝女子伸出了手。 “你说阿美缠着你不放,所以你才没办法跟她分手,只要我好好教训她一顿,拍下她的裸照威胁她,她就不会再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了。”女子幽幽道。 “是啊,所以快给我照片。”他努力地挤出笑,催促她。 女子从包包里拿出个牛皮纸袋抱在胸前,又问了一次,“你真的爱我吗?” “当然当然,全天下我最爱的就是你了。”杨建业忍住不耐的心情,甜言蜜语的哄着。 “那你亲我。”女子仰起脸,噘起了唇等待。 女子光头没有眉毛的模样在街灯照射下显得诡异而丑陋,让他再也忍不住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你有完没完!我没时间跟你闹了。”他一把抢过牛皮纸袋,邪恶的扬扬唇笑道:“有了这个,我就不信阿美那个贱女人还能再跩下去,我非要她跪在我面前求我让她回我身边不可。” “你不是说,你是要拿来叫她别再来纠缠你吗?”女子错愕的问。 杨建业睨了她一眼,冷冷地扯了扯唇角说:“从来就只有我甩人,没有人能甩掉我,那臭女人却那么不给我面子,当着我朋友的面,让我成为朋友的笑柄,这口气我怎么也咽不下去,我一定要让她后悔曾经这样羞辱我。” “你说什么?”女子彷佛胃部被击中一拳似的,痛苦得扭曲了脸。 像是没看见她苍白的脸色,他毫不在乎的挥挥牛皮纸袋道:“这些,谢啦。” “等等,你明明说等我帮你解决她之后,就会好好跟我在一起的不是吗?”女子冲上去拉住他的手臂。 “哈哈,你当真啦?”杨建业用力甩开她的手,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也不瞧瞧自己长得是什么德性?大饼脸又一双象腿,你知不知道我跟你上床简直就快吐了?”他毫不留情的说:“而且你今天是发什么疯?把自己搞成这种丑样子,要不是为了拿到照片,我连看都不想多看你一眼。” “杨建业,你——你当初不是这样讲的……你这混蛋!”女子心痛的尖叫出声,不停捶打着他。 “是你自己蠢得像猪一样,要怪就怪你自己。真以为本少爷会爱你这种级数的女人吗?别傻了,回去照照镜子吧。”他攫住女子的手腕,恶狠狠的将她甩开。 “你这个骗子!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女子泪流满面的又朝他扑上去。 “烦死了。”他毫不留情的狠狠甩了她一巴掌,让她跌坐在地。“以后我们不要再见了。” “杨建业,你这个负心汉,我恨你……呜……”女子跌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呿,随便你,反正我也不痛不痒。”杨建业不屑的朝地上吐了口口水,转身打算闪人,可走没几步,黑暗中窜出了一群人包围住他。 他顿住脚步,看见周围是一群女孩子,人数颇多,心一慌连忙喝问:“你们想干么?” “傻女孩,你现在看清这男人多卑劣了吧?”袁丹丹走上前,朝坐在地上悲泣的女子道。 女子只顾着哭,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是谁?”杨建业望向昏黄街灯照耀着的人影。 “你不配知道她是谁。”一旁的女子们怒喝。 袁丹丹举起手止住了其他人的声音,淡淡道:“我是玫瑰帮袁丹丹。” “袁、袁丹丹——”她就是袁丹丹听到她的名字,杨建业一个大男人竟微微发起抖来。 玫瑰帮大姊头袁丹丹恶名远播,他知道阿美也是玫瑰帮的一员,所以他虽想报复,但为了避免惹祸上身,而刻意教唆那个蠢女人出面,没想到—— “你出卖我?”他怒目瞪视仍哭泣不已的女子,“你这个贱女人。”他转身就要往女子冲过去。 “你给我站住。”袁丹丹挡在他面前斥喝,不屑的瞪着眼前这个男子。 杨建业停下了脚步,硬着头皮看向她,“你想怎样?” 看清少女的模样,他眸中顿时充满惊艳神色。袁丹丹的美貌跟她的凶狠同样着名,他早有耳闻,没想到今日一见,还真的让人眼前为之一亮,同时也胆战心惊。 “不怎么样,只想教你知道什么是因果报应。”她双手环抱在胸前,闲适的扯扯唇。 “你你你别乱来喔,我可先警告你,我表哥是跆拳道黑带高手,如果你们敢对我怎样,他绝对不会饶了你们的。”杨建业颤抖着道。 “呿,你有种搞出这些事情却没种承担?还要扯别人下水吗?”袁丹丹冷凝着脸,美丽的脸庞艳丽而充满了令人畏惧的戾气。 “你——你少管闲事,快让开。”他看了看包围着自己的十几个女人,冷汗不住冒了出来。 “要我让开也可以,不过有个条件。”嘴角扯出一抹笑,但笑意没染上眸底。 “什么条件?” “只要你能打赢我,我就放你走。”她甩了甩乌黑如瀑的长发,挑起眉梢。 那美丽风情让杨建业不自觉的看傻了,差点忘记自己“命在旦夕”。 “喂,说话啊。”其他人不耐烦的催促。 “呃——”他猛地回神,眼珠子转了转问:“一对一吗?” “没错,单挑。”袁丹丹爽快的答复。 “好,不过要是我赢,除了让我走之外,你还得成为我的女人。”开玩笑,他堂堂一个大男人岂会打不过一个女人?他赢定了。 “你这个臭男人说什么?癞虾蟆也想要吃天鹅肉?若我不把你打成猪头就跟你姓。”玫瑰帮第二把交椅黄善雅跳出来,摩拳擦掌的怒道。 “等等,刚刚不是说单挑?玫瑰帮的袁丹丹原来是个说话不算话的女人啊。”杨建业冷冷嘲讽,不让人打乱他的计划。 “我从不食言。”她冷哼了声,又朝黄善雅道:“别急,等等一定有机会让大家泄愤。” “可是,大姊头——”黄善雅还想开口,却被她截住。 “我答应你的条件。”她漾起过于甜腻的笑容,看向杨建业说:“不过,若你输了,我可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喔。” “没问题,反正我一定会赢。”他被她那双美目迷得神魂颠倒,却忘记越美的东西越有毒的道理。 袁丹丹微垂眼睫,自然红润的唇瓣弯成了更大的弧度,挑衅的朝他招了招手,“来吧。” 隔日,一个鼻青脸肿,全身毛发被剃光——包括私密部位,浑身光裸的男人被人绑起来扔在菜市场,身上还被人用笔写上——“我是无耻卑劣的烂男人,可能患有性病,请所有女性同胞小心。”一脸羞惭的任由往来路人指指点点、窃笑打量。 嗜血的媒体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让人“怵目惊心”的画面,以最快的速度拍摄上了各大新闻台,而且还频繁的重复播放。 报导中提到,该男子据传是某职校学生,面对警察关切的询问始终缄默不语,要了衣服蔽体之后就消失了踪影。 “哈哈哈,你们有没有看到他一脸想要撞墙自尽的糗样?我看他以后都别想做人了。” “活该,这叫自作自受,谁教他敢惹到我们玫瑰帮头上来?” 第二章 “没错,而且竟然妄想打赢我们大姊头、占她便宜,简直就是阿搭妈秀逗,自找死路!” 几个女生聚集在阿美的房间内,边看新闻边哈哈大笑着奚落屏幕上狼狈不堪的杨建业。 “阿美,我们已替你报仇,我想他以后不敢再来找你麻烦了,你放心吧。”袁丹丹对脸上还包着纱布的阿美温柔道。 “谢谢你们,都怪我识人不清,还麻烦你们得替我出头。”阿美自责的说。 “呿,说那什么话?我们都是好姊妹,只要谁敢欺负其中一人,就是跟我们玫瑰帮全体作对,教训他只是刚刚好而已。”黄善雅拍拍她的肩膀安慰。 “善雅说的对,你别想太多,我袁丹丹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我的姊妹。”她也跟着道。 “大姊头……”阿美感动得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袁丹丹。 “只要跟着大姊头,一切都没问题的。” “没错,只要有大姊头在,我们就什么都不怕了!” “大姊头,我们这辈子都跟定你了。” 几个女生简直就把袁丹丹当偶像一样的信赖膜拜着。 “只要有我在的一天,玫瑰帮就永不解散。”她发下豪语,美丽的脸庞闪动着坚定的神色。 “惩奸锄恶,以暴制暴,玫瑰帮万岁!”黄善雅高呼。 “惩奸锄恶,以暴制暴,玫瑰帮万岁!”其他人跟着附和。 听着伙伴们呼喊口号,袁丹丹的唇角愉悦的扬起一抹美丽的弧度。 虽然她们都只是十六、七岁的高中女生,但是却比很多大人来得有正义感与勇气,也正因为如此,她们才会组成玫瑰帮,专门打抱不平,替弱者发声。 即使很多人认为她们只是混帮派的太妹,但她坚信她们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她们也一样善良可爱,所以何必管别人对她们的评价呢? “玫瑰帮万岁!”袁丹丹举起手臂高喊,有种澎湃的情绪在她胸口激荡着,彷佛此刻会持续到永远,完全没想过,最先离开的竟会是她自己。 几个女生聚集在阿美的房间内,边看新闻边哈哈大笑着奚落屏幕上狼狈不堪的杨建业。 “阿美,我们已替你报仇,我想他以后不敢再来找你麻烦了,你放心吧。”袁丹丹对脸上还包着纱布的阿美温柔道。 “谢谢你们,都怪我识人不清,还麻烦你们得替我出头。”阿美自责的说。 “呿,说那什么话?我们都是好姊妹,只要谁敢欺负其中一人,就是跟我们玫瑰帮全体作对,教训他只是刚刚好而已。”黄善雅拍拍她的肩膀安慰。 “善雅说的对,你别想太多,我袁丹丹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我的姊妹。”她也跟着道。 “大姊头……”阿美感动得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袁丹丹。 “只要跟着大姊头,一切都没问题的。” “没错,只要有大姊头在,我们就什么都不怕了!” “大姊头,我们这辈子都跟定你了。” 几个女生简直就把袁丹丹当偶像一样的信赖膜拜着。 “只要有我在的一天,玫瑰帮就永不解散。”她发下豪语,美丽的脸庞闪动着坚定的神色。 “惩奸锄恶,以暴制暴,玫瑰帮万岁!”黄善雅高呼。 “惩奸锄恶,以暴制暴,玫瑰帮万岁!”其他人跟着附和。 听着伙伴们呼喊口号,袁丹丹的唇角愉悦的扬起一抹美丽的弧度。 虽然她们都只是十六、七岁的高中女生,但是却比很多大人来得有正义感与勇气,也正因为如此,她们才会组成玫瑰帮,专门打抱不平,替弱者发声。 即使很多人认为她们只是混帮派的太妹,但她坚信她们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她们也一样善良可爱,所以何必管别人对她们的评价呢? “玫瑰帮万岁!”袁丹丹举起手臂高喊,有种澎湃的情绪在她胸口激荡着,彷佛此刻会持续到永远,完全没想过,最先离开的竟会是她自己。 “辽宇,你总算来了,快帮我们劝劝建业,他把自己反锁在房里不吃不喝好几天了,也不肯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什么会被弄成那副模样……他一向最崇拜你,你快去帮阿姨问问他,他一定会告诉你原因的。”一见到外甥,张贞因焦急的迎上前去。 “阿姨您别急,我先去看看他再说。”修辽宇安慰着阿姨。 “嗯,那就交给你了。”她忧心的道。 朝阿姨安抚的笑笑,他走向位于后方紧闭的房门,举起手大力拍了几下,朝里头叫喝,“臭小子,快开门。” 门内一片寂静。 “建业,表哥来了,有什么事都可以跟表哥说,表哥一定会替你出气。”修辽宇继续道。 门内还是没有回应。 “快开门,不然我要把门踹开了喔,到时别怪我先揍你一顿,听到没?”第一次看到这家伙这样阴阳怪气的,肯定是以那狼狈样子上了新闻的事,对他打击太大了吧。 修辽宇正准备再拍打门扉时,门缓缓开了一条缝隙。 推开了门走进房间,只见表弟开了门后又窝回床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连灯都没开,只能靠着自门外流泄进来的灯光稍稍看清楚他的模样。 “建业你——”实际看到表弟眉毛头发都被剃光的怪异模样,他不禁惊讶。 “把门关起来!”不等他说话,杨建业马上低喊。 他忍住惊讶的呼声将门带上。“这是怎么搞的?” “呜……呜……”杨建业没有开口,反而低泣了起来。 修辽宇皱了皱眉头,低喝,“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哭什么?” “表哥你不懂啦,我以后都没脸见人了。”他边哭边道。 “你是不是又在外头惹了什么是非,所以人家才这样对付你?”这个表弟一直以来就不爱读书,喜欢在外头游荡惹事,又常花心劈腿,他早就提醒过他,夜路走多总会遇上鬼,叫他收敛点了,可看样子他并没有听进去。 “我、我才没有。”杨建业顿了顿,坚决否认。若是让表哥知道他做的事,一定不会帮他的。 “如果没有,那怎么会有人用这么激烈的手段对付你?”修辽宇追问。这中间肯定有仇恨的因素在内,他明白这表弟的个性,不太相信这说法。 “是那群小太妹太过分,她们平日为非作歹惯了,才这么无法无天。”想起袁丹丹那群人对自己做的事情,他就恨她们恨得牙痒痒的。 “小太妹?” “玫瑰帮,一群高中女生组成的小团体,她们专门霸凌别人,强盗勒索,无恶不作。”杨建业眼睛眨也不眨的扯谎。 “你怎么会跟帮派份子扯上关系?”玫瑰帮?他似乎听过这个名称,但从没有兴趣了解。 “那是——因为我正好撞见她们在欺凌勒索我们学校的同学,我出面阻止她们的恶行才会惹祸上身。”一想到自己被打得鼻青脸肿,又被剃掉所有毛发、脱光衣服绑在街上示众的难堪,眼眶不禁又红了起来,“那些太妹真的太可恶了!” “你认识那个同学?”表弟会帮人出头?若是真的,他还挺惊讶的。 杨建业摇摇头,回避表哥审视的目光继续道:“不——不认识,我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是真的吗?”在他印象中,表弟不是这么有正义感的人,修辽宇谨慎的再确认。 “表哥,你怎么这样怀疑我?没错,我的确是个游手好闲,常常逃课逃家的坏学生,但我好歹也是个有良心的人,看到人家被欺负,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当然会看不过去出面制止啊。”杨建业被自己表哥怀疑的眼神瞅得心惊胆战。 “还有呢?”这样无法说服他相信,一向独善其身的表弟会出手帮人。 该死!表哥果然是t大高材生,这么难哄骗。 “好啦,我讲实话,是因为她们欺负的刚好是我想把的女生,再加上我看她们只是一群女生,所以我才想出面英雄救美,没想到反而成了落水狗,被打好玩的不说,还被这样羞辱,教我以后怎么做人?”杨建业脑子一转,又编了个理由。 “这样还比较像你会做的事情。”虽然修辽宇心中还有疑虑,但他还是姑且相信。“不管怎样,她们用这样的方式对你,的确是太过分了。” “是吧,表哥,你一定要替我讨回公道。”他咬牙道。 “走,我带你去跟警察说清楚,让这群太妹受法律制裁。” “我不要。”见警察?那他对阿美做的事不也会曝光?不行,绝对不能报警。 “为什么?”修辽宇微蹙起眉,困惑的问。 “警察肯定会问我经过,你要我被二次羞辱吗?而且她们都未成年,也判不了多重的刑责,根本不怕进出警局,到时又找我算账怎办?” 表弟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他沉吟着。 “对付这些太妹只能以暴制暴,让她们知道不能随随便便欺负别人。”杨建业期待的看向他。“表哥,你一定要帮我出口气,否则我、我干脆死了算了!” “胡说!”修辽宇斥道:“轻易把死挂在嘴边,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我被整成这样,大家都瞧不起我了,我还当什么男人?”说着说着,将头埋入棉被中又哭了起来。 “我知道了,你给我振作起来,不要让阿姨他们担心了。”见表弟哭得伤心,他轻叹了口气。 “你的意思是要替我报仇喽?”杨建业止住泪水,眸底闪过兴奋。 “快出去吃饭吧。”没有正面回答,算是预设了。 “好,我现在就去吃,不过表哥,你一定要给她们好看!”他破涕为笑。 修辽宇瞥了不争气的表弟一眼,没好气的又叹口气,转身走出了房外。 “正妹,来一杯特大冰的珍珠奶茶。”故意装出的搭讪声调让饮料店柜台的女孩好笑的睇了好友一眼。 “丹丹,你今天又逃课啦?”章可思有些不苟同的道。 “咦,你怎么消息这么灵通?”袁丹丹不在乎的撇了撇唇。 “你忘记了?我可是包打听。”她微微扯起嘴角。 她跟丹丹还有已出国留学的康宣,三个人是国小同班同学兼结拜好“姊妹”,彼此的深厚情谊完全不因毕业后各自进入不同学校就读而受到影响。 “我那些伙伴就喜欢嚼舌根。”玫瑰帮其他成员知道可思是她的好友,所以会常来捧场,顺道跟可思打探她小时候的趣闻糗事,难免就会多说了几句她的现况。 “丹丹,我不是想干涉你的生活方式,但是你再这样下去,老师一定会很担心的。”章可思口中的老师就是他们三个的国小级任老师,也就是袁丹丹的母亲。 听到好友提及母亲,她充满英气的美丽脸庞微微黯了黯,眸底闪过一抹歉疚,却坚定的道:“虽然对我妈很不好意思,但我的人生要由我自己来作主,我想走自己想走的路。” “你总是这么有主见,也难怪大家都这么喜欢你,愿意跟随你了。”她知道好友虽然是帮派的大姊头,但却是个正义感十足,愿意保护弱小的好女孩,即使以一般世俗的眼光来看,对丹丹以暴制暴的行为是批评大于赞赏,可她还是很羡慕丹丹不畏他人目光的勇敢与坚持。 第三章 “真是,讲得我都要脸红了。”袁丹丹白皙的脸颊还真的微微泛起红晕,“其实我才佩服你,除了得负担家计之外,还要赚自己的学费,却从来没有喊苦抱怨,更没向我们求助过,你才是我们之中最厉害的角色。” “哎呀,现在换我要脸红了。”章可思羞涩的笑笑。 “好了啦,我们再互捧下去,连我自己都要吐了。你快下班了吧?我等你一起回家。”袁丹丹接过奶茶,爽朗道。 “我等等还得去帮忙资源回收,所以没办法跟你一起回家了。”一脸抱歉。 “下班还要去做资源回收”她很讶异,没想到可思这么忙碌,下课要打工之外,还得去做资源回收? “嗯……”章可思抿抿唇,脸上闪过一丝疲惫,但很快就打起精神,漾起笑容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所以我以后一定会是个伟人喔。” “不用以后,你在我心目中早就是个伟人了。”她心疼的看着好友。 章可思微微笑了笑。 “可思,有任何困难都一定要告诉我。”袁丹丹认真道。 点了点头。“我晓得,不过我真的很好。” “那好吧,我就不妨碍你工作了。”拿起冰奶茶,悄声说:“你们店长已经瞪我瞪很久了。” “嗯,改天再聊。”她失笑,挥手道别。 “掰。”袁丹丹转过身,大口嚼着软q的粉圆,缓步离开。 想起她跟可思还有康宣在国小度过的快乐时光,她的嘴角就不自觉上扬,虽然她那时就是个爱打抱不平的大姊大个性,不过谁也没想到,以后她会真的成为帮派之首——连她自己都没想到。 其实玫瑰帮也是无心插柳而成立的,或许是她国中时“打”出了名号,上高中后,居然陆陆续续有人因为仰慕她而跟随她,然后在她还没弄清楚发生什么事时,这些人已经尊她为大姊头,还取了个“玫瑰帮”的帮名。 一开始她很不习惯被局限在一个框框中,但慢慢的,她发现玫瑰帮的存在可以集合众人的力量,她们能帮助更多被欺凌的弱势者,而志同道合的姊妹们凝聚出的感情,令她感觉自己选择的道路并不寂寞,也就默默的认了这个大姊头的名称与责任了。 不过母亲完全无法认同她的行为,老是跟她提起生活的现实面与生涯规画,好像她现在所做的一切是错误的,只是叛逆行为,所以总是造成她们母女之间大大小小的争执不断。 但要她放弃玫瑰帮,成为一个循规蹈矩的乖学生,实在是比登天还难啊。 唉,看来在找到两全其美的方法前,母亲恐怕还是会伤心了。 她边走边叹了口气,又吸了口珍珠奶茶,走到自家附近时,却被一个陌生人给喊住。 “袁丹丹?”男子的声音在黑夜中显得特别的低沉而充满磁性。 她顿了顿脚步,转头望向声音来源,只见一个高壮的身影背光面对着她,让她一时之间无法看清楚他的长相。 “你是谁?”袁丹丹蹙眉反问。 “修辽宇。”男子沉稳的回答。 “修辽宇?”她将这名字在脑中搜寻了遍,随即耸耸肩,“没印象。” “我是杨建业的表哥。”他补充。 杨建业这名字她可就熟悉得很了。 袁丹丹脸一沉,嘲谑道:“喔?你就是那个t大跆拳道高手?” “你知道我?”修辽宇眸底闪过讶异。 “你那个不肖表弟早就预告过要找你来报仇了,我还特地告诉他地址让他方便来寻仇,没想到还真的来了,果然一家子都是无耻之徒!”她一脸不屑地说。 “我听说太妹讲话都不会好听到哪去,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他缓缓上前,冷冷的批评。 “哼,对你们这种烂人,我这样讲话还算客气了。”袁丹丹自鼻子冷哼了声。 “看-你长得漂漂亮亮的,怎么嘴巴这么臭?”修辽宇一脸不认同的谈道:“难道你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一点都不感到羞耻跟罪恶?” “该感到羞耻跟罪恶的,应该是杨建业跟你这个来替他报仇的表哥吧?”呸,也不想想他表弟做了什么混帐的事,他竟然有脸跟她说这些? “我真是替你的父母感到难过。” 他踩到了她的地雷!袁丹丹脸色一变,森冷的道:“废话少说,要动手就快,本小姐没空跟你罗唆。” “我来的目的是要你跟我去向建业道歉,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动手。”好男不跟女斗,除非必要他是绝对不会动手的。 “道歉?”她像听到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似的,仰头大笑了起来,“听说你是重大的高材生,没想到竟说出这么愚蠢的提议?我呸。” 不等他再开口,她一个箭步冲上前,抡起拳头朝他快速逼近。 虽然对手是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但她袁丹丹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学过柔道跟剑道,又经历过大大小小的“实战”,她的字典没有“输”这个字。 面对她凌厉的攻击,修辽宇平淡冷静的英俊脸孔微微露出讶异的神色。 这女孩知道她的优点在速度,一出手就毫不留情的朝他腿间最脆弱的男性象征狠狠“抓”来,同一时间,修长匀称的腿则快速扫向他的下盘,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点迟疑。 修辽宇在心中暗赞了声,却轻松闪过她所有的攻势,唇角更微微的扬起。 看他不费吹灰之力就避开了她所有的动作,袁丹丹的俏脸懊恼的涨红,不死心的继续朝他挥拳踢腿。 “够了,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不想弄伤你,你还是投降吧。”他低声道。 “好大的口气,谁伤谁还不知道。”好胜的个性哪容得她认输,她没吃过败仗的纪录,绝不能就毁在这里。 她的固执让修辽宇轻叹了口气,一个手刀劈向她的上臂,她的手霎时有如千斤重似的僵痛而无法抬起。 “你认输吧。”修辽宇劝告。 “我——我的字典里没有‘输’这个字,你少罗唆!”袁丹丹咬牙,手臂传来的疼痛让她苍白了脸色。 该死!她可是玫瑰帮的火姐头,如果向恶人低头,那她还用混吗? “顽固的女生。”他咕哝了声,侧身闪过她另一手挥出的一记下钩拳,轻叹了口气后,大掌一个擒拿,扣住她来不及收回的手腕,将她手臂反扭在她的身后。 好痛!袁丹丹差点就要喊出声,最后还是硬生生的把声音吞入喉中。 “该死!快放开我。”她咬牙切齿说。 “你答应跟我去道歉,我就放手。”修辽宇提出要求。 “要我道歉,那你干脆杀了我。”袁丹丹骄傲的抬起头。 “真是冥顽不灵,你知不知道对一个青春期的男孩做这样的事情,他或许一辈子都被阴影笼罩,你对此真的一点都不感到愧疚吗?”他拧起了眉头。 “那他对一个青春期的女生做出那种天理不容、猪狗不如的事情,难道就有罪恶感吗?如果他曾有过愧疚或歉意,我们今天也不会这样对他,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你说什么?”她的话让他有点困惑,手微微松了些想问清楚。 但袁丹丹趁他分神,勉强抬起痛麻的那只手臂,一个肘击撞上了他的胃部,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松开了手。 不给他防备的机会,她立即又朝他胯下一踢,虽然他很快反应过来试图闪开,但还是无法全身而退的被踢中腿部,痛楚让他原本轻松的神态被怒气给取代。 “该认输的是你才对吧。”她嘲笑的微微扬起下巴。 修辽宇半眯起黑眸,不同于方才的情况,换他抢先攻击,在袁丹丹才说完话,还搞不清楚状况就将她压制在地上。 粗糙的柏油路面抵着她柔嫩的脸部肌肤,传来一阵刺痛。 “我不想这么做的。”修辽宇冷冷的道。 原来他一直都保留实力,袁丹丹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他的筘制,可却丝毫无法动弹。 “少说漂亮话,你跟你表弟根本就同一种人,都是喜欢欺负女生的王八蛋!” “你还真是牙尖嘴利。”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女孩,迥异于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献殷勤、装可爱、娇嗲撒娇的仰慕者。 “既然我是你的手下败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但要我道歉,死都办不到。” 她倔强道。 “是吗?我想怎样就怎样?”修辽宇扯扯唇,突然把将她整个人扯入怀中,用钢铁般的双臂将她牢牢固定在坚实的胸膛前。 “你想干么?快放开我。”臆测他行动背后有邪恶的意图,袁丹丹目光一凛,自脊背升起一股凉意。 “你不是说除了道歉之外,我想怎样就怎样吗?怎么,玫瑰帮帮主要说话不算话吗?”看出她努力隐藏恐惧不安,他突然很想逗逗她。 “我——”她咬咬下唇,强迫自己抬起下巴迎向他的视线。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袁丹丹敢说就敢当,你说吧,你想怎样? 她晶亮的眸子宛若夜空中的星星,闪烁着令人炫目的光芒,修辽宇突然有种快要被吸入其中的感觉。 她真的很美,跟他未见到人之前想像帮派大姐头的形象有天壤之别。 他本来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染着金发、浓妆艳抹、穿着暴露的女孩,没想到本人完全相反,玫瑰帮帮主袁丹丹,竟然是个穿着简单的t恤跟牛仔裤,拥有一头乌黑长发,漂亮而充满灵气的女生。 如果不说,谁会知道她是那个恶名昭彰的五毒女? “你可不可以快点说,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他干么猛盯着她瞧?那双锐利的黑眸深邃而幽黯,让她在他的注视下,几乎无法维持冷静,而且她可以敏感的感觉到与她紧贴的坚硬身躯的温度,好似火般熨烫着她每一寸与他接触的肌肤。 从小到大,这还是她第一次与一个男人这么亲密,让她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即使试着压抑,还是无法平复自己狂乱的心跳。 卜通——卜通——卜——卜通—— 她的脸忍不住烫红起来,就怕他听到自己那不争气的心跳声。 “你到底想怎样啦?”她用异常尖锐的音调来掩饰自己的慌张——这不是玫瑰帮大姐头会有的情绪。 “其实你还挺可爱的,带是能再温柔点,一定追求者众。”连他都几乎——没错,只是几乎被她吸引了。 “关你屁事啊?”她的心猛地一跳,连凶狠的语调都快要无法隐藏她的悸动。 “就是这张嘴要改改。”修辽宇轻笑了声,可看着她红润的小嘴,突然有一股迄他自己都搞不清楚的欲望升起,驱使他低头攫住她的唇。 就在四片唇瓣相触的瞬间,宛若雷击似的,有道电流同时窜入了两人的身躯,酥麻了他们的感官。 一股馨香染上了他的呼吸,那柔嫩唇瓣的甜美滋味,让他忍不住加深这个吻,渴望更多。 袁丹丹可以感觉到自己被他碰触的每个地方好像都着火了灼烫不已,陌生的情欲在她体内掀起惊涛骇浪,让她不知所措。 她应该要对这一切无动于衷,甚至要愤怒推开他才是,但不知为什么,一种猛烈的悸动不顾一切的撞击着她,几乎要蹦跳出胸口的心脏。 第四章 原本抵在他坚硬胸肌上抵抗的双手颤抖着紧握成拳,她怕自己会情不自禁抓住他,央求更紧密的碰触。 时间仿佛因魔咒巾停了,周围的一切事物也消失了,她的耳边只听得到自己急促的喘息声,与如雷的剧烈心跳声。 “丹丹?”忽地,一道带着迟疑的叫唤声打破了魔咒,让袁丹丹霎时惊醒,整个人向后跳离他的怀抱。 “妈……”她又羞又窘的回应母亲。 “你们在干么?他是谁?”宋月瑛在家等不到女儿,索性出门看看,没想到就让她看到这意外的一幕。 “没——没有,我正要迸门了。”她警告的瞪了他一眼,暗示他不要乱说话。 “没有?”眉头一皱,压根不相信女儿的话,迳自走向修辽宇问:“我是丹丹的母亲,请问你跟丹丹是什么关系?” “妈!”袁丹丹懊恼的低吼。比起刚刚发生的一切,母亲的行为让她更加尴尬窘迫。 修辽宇睇了眼咬紧下唇的她,扬起笑容,彬彬有礼的回应,“伯母您好,我是修辽宇,跟——丹丹的关系不是您想像的那样。” “那刚刚你们在干么?”虽然灯光昏暗,距离又有点远,但她好像看到他们在亲吻…… “妈,你不要像审问犯人一样逼问人家啦,我们回家吧。”袁丹丹涨红了脸,扯着母亲的手就想离开。 “你不要吵,妈在跟他讲话。”威严十足瞪了女儿一眼。 面对母亲的喝斥,即使身为玫瑰帮大姐头,她还是只能听话的闭上嘴。 “快说!”宋月瑛严肃的看着他。 “伯母,我想您一定误会了,丹丹的脸不小心受伤,我刚刚只足低头在察看她的伤势。”修辽宇脸不红气不喘的扯谎。 “受伤?”一惊,赶紧转向女儿,担心的察看她的脸。 “没有啦,我没事。”袁丹丹撇开了脸。 “还说没有?明明就刮了好几痕。”宋月瑛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你说,你是不是又跟人家打架了。” “就说没有了嘛。”她心虚的移开视线。这男人是故意的吧?该死,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是要炫耀他打赢了吗? “那你这伤是哪来的?你这丫头,为什么就是不能不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乖乖听话读书呢?”宋月瑛气恼道:“明明我们家是书香世家,为什么你就是没有遗传到一点书卷味?整天好勇斗狠,你教我以后怎么去跟你爸爸交代?” “妈,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罗唆?我们回家再说吧。”母亲的长篇大论她早就不知道听过几百遍了,平常她都可以充耳不闻、左耳进、右耳出,但当着外人的面被教训,这教她的脸往哪摆呢?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妈妈说话?”没等她母亲发飙,修辽宇一脸不苟同的出声斥责她。 袁丹丹的脸猛地涨红,急忙用粗鲁的用词掩饰自己的愧疚,“我怎么讲轮不到你来干涉,你他妈的给我少管闲事!” “袁丹丹!”宋月瑛诧异的看着女儿,这是她第一次听见女儿说粗话。 看到母亲难以置信又难过的神情,她更歉疚了。都是他,修辽宇,为什么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可以让她失去平时的冷静,一直做出一些脱序的行为? “很抱歉,我女儿平常不是这样的。”连忙为女儿无礼的行为朝他致歉。 “妈,你干么向他道歉?他根本就不值得——” “闭嘴!你给我回家去。”宋月瑛严厉的命令。 袁丹丹羞窘恼怒的瞪了修辽宇一眼之后,才转身走回家。 “这位同学,你应该还在念书吧?”将视线转回他身上。 “是,我目前就读t大资管系。”袁丹丹的母亲看来很有书卷气,有着老师的气势,这更让他惊讶于原来玫瑰帮的大姐头有这样的家庭背景。 “t大?”宋月瑛打量了下眼前的男子,似乎在衡量他话中的真实性。 他的确很有气质,感觉得出是出身良好的家庭环境,如果今天她是在别的场合认识他,或许会对他的外表跟谈肚都大为赞赏,不过…… 她直言,“我不管你有多优秀,我都希望你不要接近丹丹,她这个年纪还不适合谈恋爱。” 恋爱?修辽宇几乎就要忍不住失笑出声。若她知道他们方才是在打架,不知道会有怎样的表情? “我知道,请您放心。”为了让一位担忧女儿的母亲安心,他仍认真的向她保证。 “谢谢你。”宋月瑛缓缓的道谢过后,没再多说什么,转身朝女儿离开的方向走去。 修辽宇伫立在夜色中凝望袁家的家许久,脑海中浮现袁丹丹那张表情丰富的美丽脸庞。 在她的身上,他并没有看到表弟所说的残暴冷酷,反而看到女生的少有爽快与勇气,虽然她的话真的十分狠毒,却让人有种率直而不做作的感觉。 还有那让人惊讶的甜美红唇…… 他本来没有打算做出这种轻薄举动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就是有股冲动,让他无法克制的吻上那不服输的香甜唇瓣,他一时忘记了自己的目的,只想专注在吻她这件事上。 虽然他向袁丹丹的母亲保证自己对她绝对没有男女之间的想法,但或许他应该要诚实面对自己的心——其实他对袁丹丹已经开始感到兴趣了…… “什么?杨建业那个贱人,竟然真的找人来报复?实在太无耻了。”黄善雅气愤道。 “如果他还有羞耻心,就不会对阿美做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了。”袁丹丹嘲讽的扯扯嘴角。 “可恶啊,早知道就不要这么简单的饶过他,应该再多折磨他一阵子才对!”黄善雅满脸怒色,又笑道:“不过我想不管他找谁来都没用,那个打手一定被你打得落荒而逃了吧?” 想起自己吃下败仗,还被夺走初吻,美丽的脸庞骤地飞红,沉默下来。 “呃,大姐头,你怎么不说话?难道……”迟疑的看着她。 “我输了。”袁丹丹坦白承认。 黄善雅愣了愣,看着她脸上的伤,不敢置信。“怎么可能?” “那个男人很强,或许也会去找你们,你提醒大家,这阵子一定要提高警觉,不要单独行动,遇到他就闪吧。”她认真的叮嘱。 “大姐头,我们怎么可以退缩?不行,我们一定要去讨回公道。”黄善雅义愤填膺道。 “善雅,”警告的看了她一眼,“这件事到此为止,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不希望有人受伤。”其他姐妹去找他也只会吃亏。 “可是——” “没有可是,我说这样就是这样,听到了吗?”袁丹丹展现大姐头的威严坚持的说。 黄善雅咬咬下唇,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 “好了,我这阵子得乖乖去上课,我妈已经抓狂了,你们也先安分点。”昨天晚上,她可是被母亲教训到天亮都不能睡呢。 “我知道了,那我先去通知姐妹们,叫大家提高警觉。”点点头,起身离开。 看着黄善雅的背影渐渐远去,袁丹丹转而凝望着天空,思绪不由自主的纠缠在那张英俊而充满自信的脸庞上。 昨晚那件事发生之后,她满脑子都塞满他的身影容貌,甩都甩不开、挥都挥不去,尤其是自己被他紧抱亲吻的那一幕,更是忘也忘不了。 即使现在想起,还是让她一阵脸红心跳。 那个男人——唯一打败她的男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若说他跟杨建业狼狈为奸、蛇鼠一窝,但他却又拥有完全不同的气质与谈吐,也没有乘胜做出任何过分的行为…… 呃——难道她觉得他吻她一点都不过分? 不过若她觉得过分,又怎会沉醉”在那个吻上? 袁丹丹忍不住伸手抚过自己的唇瓣,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的余温,让她的心跳不禁加快了。 天,她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在意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敌人”? 她有预感,他们还会再见面的。 “快,把他围住!” 修辽宇才走出校园,就被一群高中女生给包围了起来。 “你就是杨建业的表哥修辽宇吗?”黄善雅直接问。她们可是花了几天工夫,又是到t大跆拳社询问,又是找他同学问课表什么的,好不容易才堵到这家伙! “你们是?”他冷静的看了她们一眼,心中大概有了底。 “我们是来替大姐头报仇的。”她怒道。 果然。修辽宇挑了挑眉,没有太过意外。 “你笑什么?我告诉你,大姐头只是一时大意才输给你,你用不着太得意。” 她不愿意接受大姐头打输的事实。 “是她叫你们来的?”他不太愿意这样想,他不觉得她会这么卑劣,不希望好印象被破坏。 “呃——这不关你的事,姐妹们,我们上。”黄善雅一声令下,旁边几个女生同时一拥而上。 修辽宇眉头一皱,还来不及开口,就见那几个女生已由四面八方挥拳而至。 “住手,我不想伤害你们。”他边闪边道。 黄善雅大喊,“说什么大话?今天我们一定要好好教训你。” “你们玫瑰帮的传统就是讲不听吗?”他叹了口气,想起袁丹丹的固执。 这群女孩根本就不想跟他说话,只急着想要替她报仇邀功。 路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人已经拿起手机报警了。 他一点都不想继续这场无谓的打斗,于是他摆起架式,三两下就将围攻的人给打得东倒西歪。 “好痛!”几人跌坐在地上,脸上出现痛苦的神色。 修辽宇看了她们一眼,转身准备走人。 “站住!你们表兄弟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人?杨建业唆使别人划花我的脸,还拍我的裸照想威胁我,大姐头只是为了替我出口气才找他算帐,这一切都跟大姐头无关,你有什么事就冲着我来吧,别找其他人麻烦。”阿美朝他的背影大吼。 他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一脸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我说得很清楚了,杨建业是自作自受,而你是为虎作伥!” 阿美恨恨的道。 “不是你们霸凌别人,被打抱不平的建业撞见阻止,所以才用那种卑劣残酷的手段对付他吗?”这女孩的说法跟表弟的完全不同。 “你在胡说什么?明明就是杨建业那个贱人劈腿,阿美跟他分手,他却恼羞成怒找人划破了阿美的脸,还拍下清凉照威胁,我们才会教训他的。”黄善雅反驳,“你看,阿美脸上的伤都还没好呢。” 的确,那个叫阿美的女生脸上有好几道伤还红肿未愈。 “你说的都是真的?”两边的说词差异太大,纵使有证据,她们的表情也不像作假,但他仍有丝怀疑。 “你别装了,你跟杨建业根本就是狼狈为奸。”他虽一脸初次听到的表情,可黄善雅还是气冲冲的喊着。 他真的被骗了的话……该死! 修辽宇的眼眸黯了黯,英俊的脸庞阴沉森冷了下来。 “很抱歉,我不知道这些事情,我郑重向你们道歉。”他严肃道。 他突然道歉让所有女孩都愣住了,完全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我还有事先走了。”不等她们回神,他已经迈步离开。 第五章 建业这臭小子,若这一切是真的,他一定要跟他好好算帐不可! “杨建业,你给我出来。”修辽宇用力敲打着门吼道。 “我不要,我不会出去的!”他用背脊抵着门板,同样大声喊着。 “你这臭小子,所以人家说的都是真的喽?是你先做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 刚刚在客厅他只是稍微提起阿美这名字,这家伙就马上回房间将门锁上,根本就是作贼心虚。 “我哪有!你不要听她们胡说。”就是死不承认。 修辽宇试探的问:“我都有证据了,你还想况谎?” “那——那都是假的,那些裸照我根本没拿到手,怎么能威胁她啊。”杨建业结结巴巴道。 “我又没说是裸照。”他气愤咬牙。“没拿到手?这表示你的确有叫人去拍裸照喽?”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竟然这样怀疑我的人格,你滚吧,我不需要你这种表哥!”作贼喊抓贼。 “建业,你居然欺骗我,还利用我去帮你教训袁丹丹,你真的太过分了!” 当初他就觉得表弟的说法有点问题,但还是选择了相信,可没想到事实竟然如此不堪,而且他还成了邪恶一方的打手? “该死!你给我开门,我非要好好教训你不可!”他越想越气恼。 “我不会开门的,你快滚啦。”杨建业死都不开门,他知道若被一向正直的表哥逮到,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你这个孬种,给我出来!”修辽宇气到极点,不停用力的拍打门扉。 “你们兄弟俩在吵什么?出了什么事?”张贞因听到争吵声,赶紧走过来了解状况: “妈,表哥疯了,你快叫他走。”听到母亲的声音,杨建业赶紧求救。 “辽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怪了,前几天他们不是聊得很开心,她还听儿子说,辽宇替他狠狠出了口气,他一扫阴霾,高兴得不得了,怎么没几天就变成这样? 面对阿姨关切的表情,修辽宇实在很难把实情说出来。 “妈,叫表哥回去啦,快点,我不想见到他!”房内的杨建业继续大吼大叫。 “辽宇,我看你就先回去吧,不然我担心建业又要情绪不稳了。”张贞因不好意思的朝他道。 “阿姨,你不能太宠他,这样下去是害他不是爱他。”修辽宇只能避重就轻的规劝。他们这一代多是独生子女,宠是必然的,但阿姨有些过头了。 “呃——你就别再说他了,阿姨自有分寸。”她哪里听得下去,只怕儿子不高兴。 他无奈的叹口气,点头说:“好吧,那我先走了。” “兄弟之间没隔夜仇,等等他就没事了。”张贞因替儿子的行为缓颊。 修辽宇轻轻扯着嘴角,心中却不以为然的离开。 走出了杨家,他拧紧眉头,对自己的莽撞行为懊恼不已。 虽然袁丹丹她这样教训表弟不是很恰当,但毕竟是表弟有错在先,怨不得人家。 可他听信表弟的谎话找人理论算帐,要求人家道歉不说,还不小心弄伤了她的脸…… 想到她脸上的刮伤,修辽宇的心就狠狠揪了起来。 袁丹丹那张倔强坚毅的美丽脸庞浮现眼前,让他的脚步不自觉转了个弯。朝着袁家的方向走去。 “什么?你们去找他算帐?”袁丹丹对着手机大吼,“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冲动吗?” “对不起,大姐头,我实在是气不过……” 黄善雅带着歉意的声音传人她的耳中。 “你——真是的,大家都没事吧?有人受伤吗?”她关切的问。 “没事,大家都很好……大姐头,那个男人好像有手下留情耶。” “是吗?” “是啊,而且他对杨建业的所作所为好像不是很清楚,在听完阿美的控诉后,他还跟我们道歉呢。” “是吗?”她的声音扬高,有些意外。 “嗯,大姐头,我觉得他好像不是坏人,还有他长得真帅呢,讲话不愠不火,风度翩翩,还挺迷人的——”黄善雅滔滔不绝的赞扬起他来了。 “他是怎样的人跟我们无关。你们这次违背我的指示任意行事,大家都没事是运气好,若是运气不好有人因此受伤该怎么办?善雅,你这副帮主真是太让我失望了。”袁丹丹沉声道。 “大姐头……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敢了。”听出她动了怒,黄善雅赶紧认错。 “你今天晚上给我好好闭门思过,明天我再找你们算帐。”她的声音还是听得出不悦。 “是……”黄善雅乖乖的应声,随即挂断了电话。 袁丹丹放下手机,修辽宇那英俊的脸孔及气定神闲的神态马上占据她的思绪。 他很帅吗? 刚刚听到善雅称赞他时,心中突然有点小小的不舒服,好像自己悄悄隐藏的宝物被窥见了似的…… 咕,她到底在发什么神经?怎会变得这么小鼻子小眼睛,对自己的好姐妹吃起醋来…… 等等……她在吃醋? 天,她是疯了不成?她的世界里应该只有友情跟道义,哪有空位好加入那些风花雪月的东西啊? 莫名的情绪让她无法平静的感到燥热,索性踱到窗边将窗帘给拉开。 夜风透过纱窗吹进房内,袁丹丹抬头看了服星空,深吸了一口属于夜晚的凉爽空气,正准备走回床边时,身体却没来由的一阵轻颤。 夜色中,仿佛有两道灼热的视线直射向她,让她直觉反应的回身走到窗边—— 她发现他了?站在街灯旁,仰望着二楼窗户的修辽宇一阵悸动,举起手朝她挥了挥。 只见窗边那道纤细身影似乎怔愣了下,旋即又将窗帘给拉上,消失在窗边。 看见二楼房间瞬间熄灭的灯火,一阵强烈的失落感袭上他的心头。 他原本也没期望她看到他会高兴,但这样直接而明白的拒绝,还真是让他很不习惯。 毕竟,他一向在女生面前很吃得开,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 不过,谁教他愚蠢的听信表弟的谎言,上门找她麻烦?也怪不得人家看到他就讨厌。 他自嘲的扯扯唇,又看了眼二楼那扇紧闭的窗,转过身准备离开。 “修辽宇。”突然,一道脆亮的嗓音在寂静的街道上响起,让他的脚步一顿,心脏同时也漏跳了好几拍。 他迅速的转过身,讶异于自己心中猛地涌起的雀跃欣喜。 “你——”袁丹丹抿抿唇,不想让自己表情看起来很急切,刻意放缓声音问:“你又要来叫我去向你那不肖表弟道歉吗?” 修辽宇深深凝视着她,没有出声。 “干——干么?还是你要再跟我打一场?”她被瞅得心慌,才用挑衅的方式掩饰自己的情绪。 “对不起。”他低沉的嗓音在沉寂的夜晚扬起。 她愣了愣,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你说什么?” “都是我太愚昧,听信建业而误会了你们。”请接受我的道歉,对不起。”他瞅着她诚心的道歉。 “你……你是真心的吗?”他突如其来的致歉,让她有点手足无措。 “当然。”修辽宇微微扯起嘴角,放松神情道:“我很抱歉伤了你……不过,不包括那个吻。” 想起那一吻,袁丹丹的脸马上就染上两片绋红,整个人羞窘到不行。“是我自己技不如人,也是我说输了就任凭你处置,你的确不用为了那个吻道歉……” “你跟我想像的一样,是个爽快率直的人。”他漾起爽朗的笑容。 “所以,你今晚特地来这里,就是要跟我道歉吗?”她发现,他不笑的时候酷帅,但笑起来却又有种阳光男孩的感觉,都很有魅力,害她差点又看到呆住。 这个问题修辽宇一时竞无法回答,考虑了半晌才坦白道:“不,是因为我想见你。”想想,道歉或许只是个能见她的有力借口。 “想见我?”这个回答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却让她感受到无法言喻的喜悦。 “我觉得你很特别,我很想多了解你。” “这是——这是什么意思?”他的目光如炬,烧灼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她难掩心里的波动,声音带上一些期待。 修辽宇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接近她,凝视着她的脸庞,伸手触摸着已经几乎愈合的小刮伤。 被他手指触碰到的肌肤宛若着火似的令她感到炙热,那温度迅速蔓延到全身,她头一次感觉自己的呼吸快要停止,心里十分紧张、悸动着。 “幸好你这张漂亮的脸蛋没刮花,”他低语,“否则我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他的声音仿佛有种魔力,让她情不自禁的被吸引,呆呆地任由他的手滑过她的脸庞。 卜通——卜通—— 她的心用从未有过的速度在胸腔里猛烈的跳跃撞击着。 “呃——我是偷溜出来的,我得回去了,否则我妈又要出来找人了,再见。” 不想让自己意乱情迷的样子被他发现,袁丹丹抛下这儿句话,不等修辽宇回应,就快速转身跑回了家巾。 “你上哪去了?怎么跑得这么喘?”才进客厅,就被刚自房间走出来的母亲给撞上。 “没——没有啊,我就出去散散步。”她心虚的道。 “女儿,我们坐下来谈淡好吗?” “妈,我累了,想进房睡觉了。” “丹丹!” “妈,你要说的我都会背了,今天可不可以饶过我啊?”袁丹丹一脸无奈。 “你!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当了这么久的国小老师,作育无数英才,为什么偏偏教不好自己的女儿?”宋月瑛心痛道。 “妈,我又没作奸犯科,我只是在过我想要的生活。”她懊恼的说。 “你现在才十七步,你知道什么叫做你想要的生活吗?”真是太天真了。 “现在我所做的一切,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她自傲的回答。 “参加帮派,整天跟别人打架闹事,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 完全无法理解自己的女儿到底在想什么。 “妈,我们是济弱扶倾,跟一般的帮派不同。”她们可是有崇高理想的。 “帮派就是帮派,哪有差别?你现在是高中尘,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念书,考个好大学,以后才会有好前途啊。” “念书念书,妈,人生除了念书还有更多重要的事情!”袁丹丹忍不住反驳。 “在你现在这个阶段,念书就是你的本分,除此之外都是不必要的。” 面对母亲老调重弹,她无奈的摇摇头,叹口气道:“我回房了。” “丹丹、丹丹!”宋月瑛朝着女儿的背影喊着,见女儿头也不回,她全身充满无力感。 到底要到哪一天,这个叛逆的女儿才能体会亲人的用心良苦呢? 唉,就怕女儿醒悟的那一天,也是她出纰漏受到伤害的一天……宋月瑛紧拧眉头,忧心至极。 “他真的超帅的。” “对啊对啊,才没几招就把我们全部撂倒。” “我看他应该还有留一手,否则我们哪可能没受伤啊。” “没想到杨健业的表哥居然是好人,真是跌破大家的眼镜。” 听着帮内姐妹们对修辽宇的热烈讨论,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超级不自在,好像她们在讨论的是“属于她”的东西。 第六章 “你们很无聊耶,不过是个男人,有必要这样大惊小怪的吗?”袁丹丹故作不感兴趣。 “大姐头,话不能这样讲啊,好男人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呢。”黄善雅一脸憧憬道。 “是啊,我以前一定是眼睛瞎了,才会喜欢上杨建业这种男人,跟他表哥比起来,他真的是连臭水沟的老鼠都不如。”阿美跟着附和,“那是因为你们遇到的男人不够多啦。”袁丹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让她们觉得修辽宇好,一直出声反驳。 “也是,像大姐头这么漂亮,又这么多人追求,眼界肯定跟我们不一样。” “那是当然,玫瑰帮帮主就像多刺的玫瑰一样耀眼艳丽,没有三两三,休想摘下她。”大家都知道大姐头虽然追求者众,但至今还没有人能得到她这朵带刺玫瑰的芳心。 “大姐头不仅貌若天仙还英姿焕发,连我们沾些女人看了都要着迷,更何况是男人啊。” 众姐妹开始你一言我一语赞扬自己的帮主。 “好了,别再拍我马屁了,以为这样我就不会费罚你们不听我指令、擅自行动的罪吗?”袁丹丹没好气道。 所有女孩马上闭口缩脖,不敢吭声。 “以后不许你们再这么莽撞,知道吗?”她严厉警告。 “知道了。”大家赶紧异口同声回答。 “好吧,这次就算了,记住,下不为例!”袁丹丹提醒。 “谢谢大姐头。”见她没有生气,大家总算松了口气。 “对了,大姐头,最近我们的死对头凤凰帮一直在我们的地盘勒索闹事,是不是要去警告她俩一下啊?”黄善雅话锋一转。 “风凰帮?”袁丹丹眉头一皱。这个帮派的成员就是如一般人所认知的,是只会为非作歹的小太妹,跟玫瑰帮截然不同,两边因理念不合,早起过数次冲突。 “是啊,我上次撞见她们正在勒索一个女生,后来被我打跑了。”黄善雅道。 “她们早就放话要给我们好看了,就算我们不主动找上门,她们也会出击,我想这一战是免不了的。”袁丹丹沉吟。 “大姐头,我看我们还是先下字为强好了。”黄善雅建议着。 “不,还是先观察看看,若她们继续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态意妄为,我们也用不着客气。”她眯起眼,露出一股狠劲。 “是。”大家异口同声的应诺。 “袁丹丹。”修辽宇唤她的声音在她走出校园的同时,传入她的耳中。 “修、修辽宇?”她诧异的看着站在校门口的他,眸底闪过惊喜、诧异,但又赶紧压抑住,佯装平常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等你下课。”他咧开了嘴。 “等我?算你运气好,我今天没跷课,否则你就算等到天黑也等不到我。”裘丹丹试图平复心头的悸动,勉强维持平淡的语气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那天晚上,我话还没说完。”他微笑的瞅着她。 “什么话?”袁丹丹想了想,记起那句“因为我觉得你很特别,我很想多了解你……”脸颊迅速浮现两片红晕。 “你记起来了?”修辽宇促狭的看着她满脸羞红。 “呃——我——”她意识到有越来越多异样的视线投向他们,赶紧迈开脚步。 “这边不方便说话,想讲什么就跟我来吧。” 他微微挑眉,带着笑意跟在她身后走去。 袁丹丹加快脚步,拉开与修辽宇的距离,怕被认识的人撞见他们两人在一起,到时她可就百口莫辩了,不过这一路上她的心跳可没有恢复正常速度过,更一直在猜测他想说些什么。 一直走到人烟稀少的废遴工地后,她才放慢脚步,转身湎对修辽宇。“这边就可以了,你想说什么?” 怦怦——怦怦—— 她可以肯定自己的心肺功能真是该死的超级良好。 修辽宇止住了脚步,定定的凝视着她,没有要开口的迹象。 急死她了,但她却不能泄漏自己的情绪,只好也忍着不开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袁丹丹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紧张忐忑过,最终还是忍不住催促,“你在耍我吗?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否则老娘就闪人了!” 话才说出口,她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明明她平常说话时不会这么粗俗低级,可每次面对修辽宇,她就会急躁的口不择言。 该死,他一定觉得她是个低俗的女生吧? 生平第一次,她这么在乎别人对她的评价与看法。 可修辽宇英俊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任何厌恶或惊讶的表情,反而扬起一抹充满兴味的笑容。“袁丹丹,当我的女人吧。” “你——你说什么?”他的话宛若雷电似的自她头顶贯穿,震撼着她的灵魂。 他牵了牵俊薄的唇瓣,大步一跨,伸手将她纳入怀中,似笑非笑的低头凝视着她。 “虽然我曾答应过伯母,不会接近你,不过看样子我要食言了。”他轻柔的嗓音让她飘飘然的。 “你是在‘求’我当你的女朋友喽?”她忍住激动,努力维持平静的神态。 “如果你要这样解释也可以。”他不介意满足她不服输的骄傲性格。 “那——我可要考虑考虑,毕竟追我的男人不只你一个。”她故意装出一副踱样,抬高自己的身价,想看他变脸。 果然,这招激起了修辽宇的竟争心与嫉妒心,让他一向有着从容神情的俊脸微微抽搐了下,“但,能得到你的只有我修辽宇。”他毫不迟疑的宣告。 “你哪来的自信?”她望入他的眸底,被那其中闪烁的光芒给吸引住。 “因为我从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我们注定会在一起。”修辽宇弯起唇道。 “这很像是罗曼史里的句子。”她抿紧的唇线也忍不住勾了起来。 “那——如果我说,因为我听得到,你因为我的碰触,接近而急促卜通作响的心跳声呢?”他收起了笑,眼神转为热烈。 他真的听到了?袁丹丹白皙的脸庞霎时烫红,好似一颗红通通的苹果。 “就跟我的一样。”修辽宇忽地握住她的手往自己的心口贴上——怦怦——怦怦——强而有力的急促心跳透过胸壁,在她的手下热切震动着,与她的心跳相互应和着。 原来不仅仅只有她在悸动慌张,原来在他平静的外表下也有着波涛汹涌的情绪。 这个发现,让袁丹丹的心头霎时暖烘烘的,不禁莞尔,施恩似的道:“好吧,我就允许你当我的男人吧。” “谢女王隆恩。”修辽宇的唇弯的弧度更大了,拥着她的双臂加重了力道,让她柔软的身躯更贴近他坚实的躯干。 “等等,我还有但是。”袁丹丹认真的凝视着他。 “什么?”他跟着严肃了起来。 “一旦我袁丹丹决定跟了你,就不许你后悔,否则——”她佯装凶狠的瞪了他一眼。 “否则?”他挑眉。 “要你后悔一辈子!” 袁丹丹说这句话时笑了,但想到她的个性,修辽宇的心却猛地一凛。 “我永远不会知道我该后悔什么。”他哈哈笑道。 “永远?”她着迷的看着他英俊的笑脸。 “永远。”修辽宇深深的凝视着她,然后缓缓低头攫住她的红唇,热烈得就像一团火焰,让她身陷其中,与他一道熊熊燃烧。 一直到十多年后的今天,她依然记得他灼热的唇瓣与几乎要夺走她呼吸的深情热吻——对比于现在这平淡而无温度的“碰触”。 袁丹丹站在家门前,漠然的接受未婚夫的吻别,甚至连眼睛都懒得闭上。 相反的,她眼前这个温文儒雅的男子正享受的合上了眼。 她美丽的瞳眸闪过一抹无趣,但在男子移开唇瓣、睁眼后,就迅速消失在水眸深处。 “谢谢你送我回来,晚了,小心开车。”袁丹丹的脸上带着合宜的笑容,声调中听不出太大的情绪起伏,态度礼貌,却又疏离。 “我们是未婚夫妻,这些都是应该的。”李迪诺站在原地,没有离开的意思。 袁丹丹微微的牵了牵嘴角,“那,我先进去了。” “丹丹。”他不舍的喊住她,尴尬道:“既然都到你家门口,,我还是进去跟伯母打声招呼再走吧?” 她顿了顿,不置可否的说:“也好,那你就进来吧。” “嗯,那我打扰了。”李迪诺难掩开心的跟着袁丹丹走进屋内。 “妈,我回来了。”她朝着寂静的屋内喊着。 “喔,你回来了啊。”宋月瑛回应着女儿的叫唤,自房内走了出来,在看到李迪诺时怔了怔,但随即露出欢迎的笑容。“迪诺你也来啦?” “我送丹丹回来,想说应该要进来跟您问个好再回去。”他谦恭有礼道。 “好好,过来这边坐,丹丹,去泡杯茶给迪诺啊。”宋月瑛微笑吩咐。 “嗯。”袁丹丹应了声,放下包包便往厨房走去。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他赶紧拦住她,双手扶在她肩膀上,将她轻轻扶往沙发落坐,体贴道:“丹丹上班一天也累了,还是坐下来先休息休息。” 不等她开口,李迪诺已经熟门熟路的进了厨房。 “真是个体贴的好男人,丹丹,你没看错人。”宋月瑛满意的点点头。 袁丹丹笑了笑,但那美丽的眸底却没任何笑意。 “现在妈真的可以放心了。”她看着李迪诺消失的方向,怕慨的吐了口长气,“发生那件事情时,我还以为你会挺不过去——” “妈,不是说好永远不再提过去的事?”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起伏,手却暗暗的握紧。 “……是啊,过去的都过去了,的确没必要再提。”她收起黯然,露出欣慰的笑容;“不管怎样,我都庆幸我的女儿好好的。” 袁丹丹面无表情的低垂着眼睫,没有再应声。 “来喽来喽,我替伯母跟丹丹热了两杯牛奶,我自己则是喝白开水。”李迪诺用托盘将杯子给端了出来,一一摆放在桌上,笑容满面的道:“晚上还是不要喝有咖啡因的饮料,免得睡不着。” “你设想得真周到。”宋月瑛赞赏的点点头。这个女婿,虽然外表普通了点,但为人体贴、个性温和,实在是找不出缺点。 李迪诺看着袁丹丹,眸底藏不住浓烈深情。“因为丹丹老是说睡不好,所以我才想说喝些温牛奶会好睡点。” “我看你事事都替丹丹着想,真的让人很感动。”宋月瑛满脸笑容。 “老婆是娶来疼的,我只是在做应该做的事。”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缘分真的很奇妙,看你们感情这么好,谁会想到你们是相亲认识的呢。”她感叹道。 “是啊,我也没想到像丹丹条件这么好的女生会参加相亲,而且我还被她看上——”一直到现在,他都还不太敢相信自己的好运。 “呃——丹丹以前就只专注在念书,连男朋友都没时间交“我累了。”袁丹丹打断母亲蹩脚的谎言,站起身说:“迪诺,你也该回家休息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喔——好、好的。”她的关心让他受宠若惊,开心的跟着起身告辞,“那我不打扰你们休息了,我先回去。”但他的脚步却没有移动。 第七章 “我送你。”她明白他的希望,在心中叹了口气,做足自己的“本分”。 “伯母,那我先告辞了。” 李迪诺朝宋月瑛微微鞠了个躬,喜悦的迈步往门口走去。 “丹丹,我明天再去接你下班。”出了门口,他迫不及待的逆。 “不用了,我明天有个case要接洽,可能没办法跟你一起回家。”她维持着礼貌的浅笑婉拒。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他不想放弃任何一个相处的机会。 “真的不用。”她加大了笑容,但仍是拒绝。 “可是——”李迪诺一脸失望。 “因为我不确定会谈到多晚,如果你等我,我反而会有压力。”她找了个他可以接受的理由。 他沉默了下来。 “我一回到家就打电话给你。”袁丹丹补上一句。 李迪诺糖神一振,这才又笑开。“那好,就这样说定了。” “嗯。”她微笑点头,催促他,“你快回去吧。” “那我走了,到家打给你。”李迪诺心满意足的离开。 “再见。”挥别了开车离去的未婚夫,袁丹丹转身走回屋内。 “他回去了?”宋月瑛问刚进屋的女儿。 “嗯。”她轻轻点头,“我先去洗澡了,妈你也早点休息吧。” “丹丹。”叫住正往房内走的女儿。 她顿了顿脚步,困惑的望着母亲,静等下文。 “他是个好男人。”宋月瑛语重心长的说。 袁丹丹沉默了好半晌,缓缓答覆,“我知道。” “那没事了,你快去洗澡吧。” “嗯,妈晚安。”她轻声回应,提步走入了房问。 看着女儿消失的身影,宋月瑛长长的叹了口气。 她该高兴女儿终于回头,照着她的期望考上笫一志愿,成为一个寺业的律师,不再叛逆惹事,还找到了个结婚的好对象,但看着女儿少有情绪的样子,她的心就像是有个大石头压在上面似的,滞闷而无法透气。 若不是发生了那件事……唉,她现在只希望女儿往后可以一路平稳的走下去。 “丹丹,今天晚上的饭局你别忘了。”老板金伟中走到身边提醒她。 “嗯,我知道,我正在准备资料,待会就可以走了。”袁丹丹整理着桌上的卷宗并站起身回应。 “很好,就知道把事情交给你办肯定没问题。”他满意的点点头,又说:“那你就先过去吧。” “金先生,你不一起去?”记得今天这场饭局她应该只是陪客。 “我临时有事,所以就全权交给你了。你办事,我放心。”金伟中信任道。 “我知道了,那我就先过去了。”老板交付的案子她从来没有失败过。以她的实力早就可以自立门户,成立自己的律师事务所了。 “丹丹,等这个案子结东,我们再来研究升你为合伙人的计划。” 袁丹丹美丽冷静的脸庞泛起微微的笑意,朝金伟中轻轻点了点头,旋即将资料放进包包,转身走出了事务所。 跨坐进自己买的银色minicooper,袁丹丹熟练的操控着这台小钢炮,她的人生也是如此,每一步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冷静有序的前进着——而这一切,都得拜那几乎毁了她一生的悲惨事件。 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那个撕裂她灵魂的凶手……袁丹丹摇头甩开那个又要浮上心头的脸庞,贝齿不由自主的咬住了下唇。 不是决定不再回顾过去了吗?都这么多年了,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满腔热血的“太妹”袁丹丹,而是一个凡事有规划,冷静面对一切的律师袁丹丹。 过去算什么?在现在的她眼中,那只是一段愚蠢可笑的闹剧罢了,根本不值一提。 她自嘲的勾了勾红唇,猛踩油门,小跑车霎时加速,轻巧穿梭在车阵中,让速度满足她压抑在体内的另一个自己。 原本三十分钟的车程,她只用一半的时间便到达了目的地,将车停妥在餐厅停车场后,她下车稍稍整理身上的米色套装,拢拢长发,就挺直背脊往餐厅里走去。 “袁小姐您来了?”她一进门,熟识的餐厅经理马上笑呵呵的上前招呼。 袁丹丹朝他微笑示意,问道:“客人到了吗?” “是的,已经带到vip包厢了。”经理马上回应。 “是吗?谢谢你。” “哪里,我们餐厅才要谢谢您的照顾,请往这边走。”经理恭敬的带位。 轻笑不语,她跟着经理走向vip包厢。 她知道只要成为常客兼高消费顾客,餐厅一定会奉为上宾,提供更佳的服务。 所以每当工作上有需要时,她总是选择这件日式餐厅。而里头高雅幽静的气氛,加上隐密独立的用餐环境,也让客户赞不绝口。 今天对她来说,跟以往与客户的餐叙一样,没有什么不同。——至少在她走进包厢前一直是这么想的。 经理拉开了包厢门,里头是铺着杨榻榻米的独立和室,装潢典雅精致,还飘着淡淡的竹叶香。 “可以上菜了。”袁丹丹朝经理吩咐,顺便带上了门,低着头。 转过身在桌边坐下。“很抱歉,让您久等了,我是华中律师事务所的袁丹丹。” 她拿出名片,挂上了职业笑容后,抬头望向坐在对面的男人,在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幽黑瞳眸时,正准备递出名片的手忽地僵在半空,连那抹笑也瞬间冷凝。 是他? 那个造成她不愿意回忆起的过去、将她推入地狱的凶手?! 修辽宇,多年来未曾再提起、深藏在心底的名字,此刻却又真真实实的烙上她的心头,他的出现撕开了结痂的伤口,鲜血又狼狈的四溢,染红了她的灵魂…… 修辽宇的出现是个炸弹,几乎将袁丹丹的理智、平静炸成碎片,但她毕竟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女生了,很快的就压下混乱心绪,专业而冷静的递出名片。 接过了名片,看着上头印烫着“律师袁丹丹”几个字,他的眸底闪过了抹复杂的情绪。 “你变了很多。”修辽宇扬睫,目光炯炯,直盯着十几年来未曾再见过面的袁丹丹。 他曾幻想过无数次成年后的她会是什么模样,依然美丽?依然满腔热血?依然坦率直白?那些他都想像过,但就是没想过她会成为一个冷静、冷漠的律师。 “我就当这是句赞美,谢谢j”袁丹丹微微的扬起唇,美丽的脸庞上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我们是边用餐边谈呢?还是先用餐再谈?” “谈我们的过去吗?”她的平静,让他有些恼怒。一直被过去困住的只有他,而她早已云淡风轻,毫不在意了? “修先生,如果不想谈公事,那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谈的了。”她疏离的说。 “至少你该让我知道,为何你当初要那样做?”修先生?呵,好刺耳的称呼,也是,他们早已不是彼此的爱人了。 “对不起,我想我可能不太适合代表事务所跟您洽谈,我先告辞了,之后会请金先生另派他人跟您接洽,再见。”袁丹丹站起身,没有任何表情的开口告辞。 “站住!”修辽宇喊住了转身准备离开的她,沉声道:“我就是要你。” “我就是要你”这句话让她的心猛地一跳。就像当年一样,他总是可以轻易的让她的情绪掀起波澜。 但这几个字此刻代表的并不是爱情与占有,而是充满了恶意与挑衅的命令。 “修先生,我们事务所里比我优秀的律师比比皆是,您实在不需要固执的指名我。”袁丹丹暗暗深吸口气,忍住波动的情绪,努力以冷静的语气回应。 “这是客户说了算,除非你们事务所不想接这笔生意了,袁小姐。”他学着她的语气讽刺她。 咬紧了牙,她双手在身侧握拳放松、放松握拳的动作,重复了好几遍,才又挤出一抹笑容说:“上门的生意我们当然不会往外推,承蒙您这么看得起我,我自然义不容辞。” 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化,修辽宇嘲讽的扯扯嘴角。“你真的变了,你以前怎么都学不会假笑,现在却运用得炉火纯青。” 他是故意要激怒她吗?她就偏偏不如他所愿。 “是吗?谢谢你的赞赏。”她刻意加深了这抹假笑。 她真的变很多,若是以往的她,早就气呼呼的“回敬”他。但是,现在的袁丹丹除了依然美丽——不,应该说更加美咐,似乎没有一处像他所熟悉的袁丹丹了。 也是,都过这么久了,又有谁会是不变的呢? 就像当初他们—直以为两人的爱情会天长地久,永生不渝,结果却是料想不到的结束得那么难堪? 想到过去,修辽宇的笑容掺杂了苦涩。 “坐下吧,吃完再谈。”他话刚说完,服务生也正好端进一盘盘的料理,暂时和缓了气氛。 袁丹丹坐回原位,看着满桌的佳肴却丝毫没有半点胃口。 反观修辽宇却好像没发生任何事似的,俐落的除去帝王蟹蝥的硬壳,完整的取出蟹肉,然后……出乎她意料的,将蟹肉放进她的盘子里。 他淡淡的道:“我记得你一向懒得剥壳。” 他记得……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又让袁丹丹努力平静的心像被狠狠的撞击了下。 “你记错了,我已经不吃‘别人’帮忙剥的蟹肉了。”她脸上的虚假笑容仍维持着,但内心早就一团混乱。 “是吗?还是有太多人替你剥壳,我根本就排不进名单中。”所以自始至终,他这个笨蛋一直都是“别人”? 纵使袁丹丹再怎么想维持冷静,听了这句满是讽刺的话还是忍不住怒火中烧,她笑容僵在脸上,咬牙切齿的吼道:“你这混蛋!” “露出本性了?”他嘲讽的挑眉,却不由自主的暗暗松了口气。看来以前的她也不是全然都不存在的。 “我的本性?请问你又了解我多少?”她挑衅反问。 “原本的你是个小太妹,喜欢招蜂引蝶、朝三暮四、用情不专——”修辽宇微微眯起了眼,一字一句都在贬低她。 “那你呢?”她愤怒又委屈地打断他的话,声音自紧咬的齿缝中进出,“只会狗眼看人低、自命清高、自以为是,是个懦弱的妈宝——” “够了。”他脸色难看的出声阻止她继续数落。 “呵,看来我们都很了解彼此。”袁丹丹嘲讽道。 “看来,我当初真的是爱错人了。”他直视着她,冷冷的说。原来她一直是那样看待他,难怪…… “这句话我同样送还给你。”原本她以为自己不会再因为他的任何言行举止而受影响,但没想到,此刻她的心却轻易的因他的话而百孔千疮。 “真是可笑,你懂怎么爱人吗?你有资格说爱吗?”修辽宇漾起阴冷的笑容,眸底闪过一丝哀伤。 袁丹丹倏地站起身,竭力维持平静道:“这顿饭就到此为止,我们之间不适合谈公事。” 她转身,伸出手想拉开门。 他却在她碰到门的同时攫住了她的手,一把将她拉入了怀中,霸道的占有了她的唇,品尝着他熟悉的馨香。 瞬间,回忆宛若湖水般涌入脑海,他的唇、他的气息、他的一切都令她的每一个细胞悸动着,他和她是那么的契合,他们仿佛从来没有分开过,两颗心还是同样的为彼此疯狂跃动着…… 第八章 但是—— “不!”袁丹丹挣扎着跳出了回忆,在他热烈索吻的唇瓣上狠狠咬了一口。 修辽宇狼狈的退开,俊薄的唇上渗出了点点朱红。 “你凭什么?”她再也无法维持冷静,气急败坏的瞪视着他。 他缓缓用手臂拭去了唇上的血迹,嘲讽的说:“你阅人无数,还会介意这种小小的‘碰触’吗?别装了。” “修辽宇,我果然没恨错你。”袁丹丹感觉自己的视线开始蒙上水气,伪装的平静冷淡已然溃堤,她不愿在他面前示弱,跛跄着步伐,夺门而出。 这次,修辽宇没有再拦她,他知道自己残酷的伤了她,但也重重的伤了自己。 是他,让彼此两败俱伤…… “丹丹?你怎么了?”章可思,一接到电话,马上向自己兼职担任晚班看护的老人请假,匆忙赶到她身边。 “可思,清纯可爱的章可思小姐,来,跟我喝杯吧。”袁丹丹一手揽上她的肩膀,满身酒气。 “我的老天,你怎会喝得这么醉?”轻蹙眉头,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酒是个好东西,不喝就太对不起自己了。”她举起洒瓶,又仰头一灌。 “啧啧啧,这种喝法,难怪会醉。”摇摇头,将酒瓶抢下。“够了,你不要再喝了,再喝下去醉倒我可扛不动你!” “不要阻止我!可思,我需要洒。”袁丹丹倏地红了眼眶,哀声央求。 章可思看着好友泫然欲泣的模样,心疼的拨开她散落在脸庞上的发丝,关心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从“那件事”之后,她就没再看过丹丹露出如此脆弱的神情,这次肯定又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可思……”袁丹丹美丽的脸庞因为酒精而浮上一层红,黑自分明的晶亮瞳眸却染上了浓浓的伤痛,“他回来了……我见到他了……” “他?”章可思的心一惊。能让丹丹变成这样的人……老天爷,可千万不要是他啊。“是……修——是修……”她实在是说不出那个成了禁忌的名字。 “修辽宇——嗝——你干么不敢说?就是修辽宇……”袁丹丹边打酒嗝,边说出了那个埋藏在心中许久的名字。 真的是他……唉!章可思在心中暗叹了声,“丹丹,别喝了,我送你回家。” “我不回去,我还要喝,可思,陪我喝一杯,服务生,再来一扎生啤。”她扬声喊道。 “不用了,她喝醉了,请帮我们结帐。”赶紧阻止想送上酒的服务生,迅速的结帐后,硬是拉着醉醺醺的好友离开。 “放开我!章可思,放开我……我还要喝……”她脚步不稳的走着,大喊大叫的引来不少注目。 “好好,我们换个地方喝,走吧。”边安抚着她,边撑着她走。 “真的喔,我还要喝喔,嗝,你可别骗我。”她傻笑着说。 “嗯,不骗你。”这下怎么办?丹丹醉成这样,不能马上把她送回家,否则老师一定会生气又难过。章可思皱了皱眉,打电话搬救兵。“康宣,丹丹喝醉了,你那边方便先让她休息一下吗?” “康宣?”袁丹丹听到这名字,硬是抢过电话大声道:“你这个臭娘宣,真的很不够朋友耶,从美国回来都不会先来拜码头喔?快滚出来陪我喝酒,快!” “哎呀,丹丹,康宣现在忙着准备结婚的事,他哪有空出来喝酒?手机快还我啦。”章可思抢回手机,无奈的瞥了她一眼。 “喂喂?”另一头的康宣急切的喊着。 “没事啦,丹丹醉了。”章可思赶紧回覆。 “我去接你们好了,你们在哪里?” 她大概说了下两人所在的地方,然后硬是拖着丹丹找了个阶梯坐下来。 “康宣马上就来,我们等一下吧。”章可思安抚着她,不舍的看着她。 “娘宣?好耶,他要来陪我喝酒了是吗?”袁丹丹拍手道: “咱们三个国小时的麻吉,真的好久没聚了,叫他快来!”康宣小时候很懦弱,才会有“娘宣”这个绰号,想当初可都是她在罩他的呢。 “好、好,他马上到。”章可思拍拍她的手,轻声道。 “好……嗝……好……”她扯扯唇露出一抹笑,随即不胜酒力的将头埋在双膝之间,沉默了下来。 章可思无语,一脸凝重。 两人就这样不发一语的等着,直到康宣的车子驶近,停靠在人行道旁。 “丹丹没事吧?”快速的下车,他关心的问。 “康宣?你终于来啦!走,我们去喝酒。”袁丹丹猛地抬头,起身脚步不稳的迎向他。 “啊,你都喝得这么醉了还喝?是借酒浇愁吗?”康宣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扬了扬自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酒气。 “呋。”她举起拳头,踮脚敲了他的头。“谁——谁有愁啊?你皮痒喔?”她语凋夸张的扬起,反而更突显了她的异样。 章可思赶紧朝他使了个眼色。 康宣了解的点点头,撑起袁丹丹的身子道:“我们上车吧。” “我不要,你回去吧,我不跟你喝了。”她突然使起性子。 “对不起,我刚刚说错话了,大姐头,你就不要跟我计较了。”他求饶。 “大姐头……”袁丹丹的神色突然变得落寞,眼眸泪光闪闪,“我不做大姐头很久了。” 糟糕,他又说错话了!康宣自责的轻拍了下自己的脸颊。 章可思则是无言的白了他一眼。 袁丹丹沉默半晌,深吸口气,缓缓推开他。“我没事了,你们都回去吧。” “你醉成这样还说没事?”章可思担心道。 “我的酒量一向很好,刚刚我只是在借酒装疯罢了。”她自嘲。 “还是让我送你回家吧。”康宣劝着她。 “不用了,我自己搭车就好。”袁丹丹坚持。 “那我陪你。”章可思赶紧道。 “我想一个人静静。”她执意独行,就这么步履蹒跚的走入夜色之中。 “丹丹——唉,她就是这么顽固。”看着她的背影,懊恼道。 “若非如此,她又怎能撑过那段日子?”虽然丹丹人生最低潮的时期他人在美国,但回国后,可思有跟他说了些。 “你哪,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知道她遇到谁了吗?”章可思没好气的瞥了好友一眼。 “谁?”康宣一头雾水。 “修、辽、宇。”她气恼的说出这个被埋藏许久的名字。 “丹丹以前的男友?”他讶异的瞪圆眼,隧即了解的点点头,“难怪她会这么失控……” “那个男人害惨了丹丹,现在竟然又出现在她生命中,我真怕又会对她造成什么伤害。”她一脸忧心。 “现在担心也没用,还是先跟着她,确保她安全到家吧。” 章可思点点头,轻叹了口气,搭上康宣的车跟上袁丹丹。 还记得那是个大雨滂沱的夜,眼前气派的大门紧闭着,任凭她怎样呼喊,依旧没有开启的迹象。 “伯母,我求你开开门,让我跟辽宇见面说个清楚。”她死命的按着对讲机,长发狼狈的湿黏在脸颊、颈后,分不清交织在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雨水。 “你走吧,我们修家不可能让一个乱搞男女关系的小太妹进门,你若有自知之明就赶紧离开。”对讲机中传来残酷的话语。 “我没有,我自始至终只有和辽宇一个人交往过啊。”袁丹丹急切的解释。 “少骗人了!你根本就是贪图我们修家财产,我告诉你,你打错如意算盘了,不管怎样,你永远都不可能进我们修家的大门。” 冰冷的女声并没有因为她的解释多出一丝温度。 “伯母,我求你,我什么都不要,只要让我跟辽宇见一面就好,我有话要告诉他。”袁丹丹哀求着,这辈子她还没这么软弱无助过。 “辽宇说了,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这淫乱的女人,你死心吧!”张荑莲站在富丽堂皇的大厅中,看到对讲机里女子的狼狈模样,却没有一点心软。 “不会——他不会的!”她不相信的摇头。 “你自己抬头看看二楼吧,若他想见你早出来了。” 袁丹丹怔了怔,仰头望向二楼,只见窗后站着一个模糊人影,隔着窗帘露出一双眼睛冷冷的看着她——是他吗?是啊,若他真想见她,早就下楼出来了,又何必躲在房中?他是那样不信任她吗? “修辽宇,你——你真的这么狠心?”袁丹丹嘶吼,声音却淹没在雨中。“我怀孕了,我有你的孩子啊!”她再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但窗后的人影却缓缓走开,没有再出现。 她发狂似的回到对讲机前喊着,“修辽宇,我肚子里有你的孩子,你听到了没有?” 对讲机另一边沉默了半晌,张荑莲的声音又缓缓扬起,“谁知道你这种男女关系混乱的小太姝,怀的是谁家的杂种?你别想要诬赖我儿子,也别想破坏我儿子的人生。” “杂种?你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杂种?他可是你们修家的血脉啊。”袁丹丹觉得自己的心窝被狠狠刺上了一刀。 “别说我根本不相信你这小太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修家的,就算是,我也绝对不会承认,不管你用哪种手段,你都别妄想我们会接纳你!快滚,别死皮赖脸的缠着。”张荑莲毫不留情的道。 血缓缓的自她心头上的伤口中汩汩流出,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光了,她无力的瘫靠在大门上。 雨无情的落在她的脸上、身上,彻底的心碎后,取而代之的是被羞辱的怒火。 往昔甜蜜恩爱的景象一幕幕闪过眼前,缠绵缱绻还深烙在脑海,但此刻却全都成了讽刺的笑话。 一旦我袁丹丹决定跟了你,就不许你后悔,否则—— 当初情意正浓时的提醒,没想到,今天却真成了她的承诺。 修辽宇,我要你后悔一辈子,一辈子后悔! “后悔……一辈子后悔……”呓语自微启的唇瓣逸出,泪水沾湿了枕头。 “丹丹,快醒醒,丹丹。”李迪诺关心的声音钻入了她的耳中将她唤醒。 眨了眨泪眼,袁丹丹茫然的看着俯身望着她的未婚丈,“怎么了?” “你边哭边说梦话,急死我了。”他赶紧拿起热毛巾替她擦了擦脸。 “作梦……”原来是梦吗?她美丽的脸上逐渐恢复平静,淡淡道:“对,我作了一场恶梦。” “我想也是,别怕,只是一场梦而已。”李迪诺安慰她。 袁丹丹抿了抿干涩的唇。她多希望如他所言,这真的就只是一场梦而已,这样她就不会如此痛苦。 “你怎么会在这里?现在几点了?”她的脑袋还有些混沌,想必是昨晚的酒精仍在作祟。 “昨天我等不到你的电话,一直打你的手机却是关机没回应,又因为太晚所以不敢打来吵伯母,才会今天一早就来看看状况。看你喝醉了,我就留下来照顾你。现在已经中午了,别担心,我已经帮你请假了。” “难怪我头这么痛。”酒真的不能喝过量啊。 “谁叫你喝这么多酒?”宋月瑛正巧端了杯温牛奶进房,听到她的话不悦的皱起眉头。 “伯母,丹丹应该是不得已的,有时候工作上需要应酬,真的是推也推不掉,我能体会。”李迪诺赶紧替她缓颊。 第九章 “工作重要,身体也要顾啊。”昨晚看到女儿醉醺醺回家,让触吓了一大跳,毕竟女儿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放纵了。 “我没事。”袁丹丹接过牛奶,轻啜着。 “伯母别担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李迪诺接口道。 “真是麻烦你了,害你今天也没去上班。”宋月瑛颇感抱歉。 “没关系,应该的。”他笑着说。 “你去上班吧,我也要去上班了。”袁丹丹放下杯子,起身下了床。 “你要去上班?”李迪诺错愕的看着她。 “嗯,今天事务所还有事要处理,我没时间休息。”她冷静的回答。 “可是你才刚醒一一” “不好意思,迪诺,你可以先回去吗?我要盥洗准备上班。”袁丹丹打断他的关切。 “这——”看她神色冷然,李迪诺只好点点头,“不然我送你去上班。” “是啊,让迪诺送你去,我也比较放心。”宋月瑛连忙附和。 袁丹丹看了他一眼,想到他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若一再拒绝怕是会伤了他的心,便有些心软。“嗯,那请你在外面等我一下,我马上好。” “好好好,你慢慢来没关系,我在外面等。”仿佛得到女王的特赦,他开心的离开了房间。 “丹丹,你对迪诺会不会太冷淡了?”一等李迪诺出去,宋月瑛忍不住皱眉开口。 袁丹丹沉默的走进浴室盥洗,没有回答。 “你既然决定,就应该要多花点心思在他身上,否则当初就不该答应人家。没有人在感情里是不求回报的,迪诺现在对你很好,但若一直得不到你的回应,总有一天会倦的。”宋月瑛提醒女儿,不希望女儿错失了这桩好姻缘。 “妈,我不想谈这些。”她看着站在浴室门口的母亲,淡淡的回应。 “你这个孩子以前并不是这样冷漠的啊。”宋月瑛感叹道。 “现在的我,依照妈的意思有了好学历、好工作,还有一个优秀的未婚夫,这样不是最完美的状态吗?我只是还有累,才会冷漠了一点。”她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宋月瑛深深的看了女儿一眼,一种复杂的情绪盘踞在胸口。 是啊,女儿不再混帮派,不再是个总是跷课打架的坏学生,她是应该要高兴才对,但看到现在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的女儿,她又有种窒郁难解的感觉。 “但我觉得你不开心。”就是这一点,让她这个为人母的无法释怀。 袁丹丹抓了毛巾佯装擦脸,掩去自己眸底的黯然,然后抛下毛巾,朝母亲挤出一抹笑,“妈,你在说什么?我现在不知道过得有多开心,你说的没错,以前的我太不知天高地厚,总以为我那时候所做的一切是对的,却忽略了现实的可怕,现在我真的了解了,和一般人一样的生活才是最好的。” “是吗?” “当然,”她轻轻一笑,“我不会再让你替我操心了,我去上班了。” “嗯。”宋月瑛虽然同意的点点头,可看着女儿的背影,胸口的那股抑郁仍没有散去,为人母的直觉让她觉得女儿的心情像她自己说的那样。 唉,她只希望女儿可以获得真正的幸福啊。 宿醉后的头痛让袁丹丹平时就冷漠的脸色更加的冰寒,让人感到越发不易亲近了。 “那个……”助理小梦站她的桌前,看到她的脸色后,讲话都结巴了起来。 “什么事?”她一如以往的冷声询问。 “金——金先生请你过去他的办公室一趟。”好不容易才把话说完。 “嗯,知道了。”她淡淡的道。 “那我先出去了。”微微欠身,一见到她点头就快速的转身逃离。 “你干么?逃难啊?”见小梦快步踏出袁丹丹办公室,大大松了口气的模样,同事小琳不禁取笑她。 “你少说风凉话了,你去跟着她一起做事试看看,包准你觉得像进入冰窖般,快冻死了。”小梦做了个全身发抖的动作。 “人家是有高智慧的美人啊,是有那个本钱高傲冷酷。” “聪明美丽有什么用?整天冷着一张脸,对周遭事物漠不关心,简直是个冷血动物。”她撇撇唇评论。 “嘘,出来了。”小琳瞄了眼袁丹丹的办公室,朝她挤眉弄眼的轻声提醒。 小梦迅速的闭起嘴巴,缩着脖子坐回了座位。 袁丹丹自办公室走了出来,美目瞥了眼一脸心虚的助理,又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继续往金伟中的办公室走去。 她不是不知道其他同事私底下都对她的不易亲近与冷漠议论纷纷,但她一点都没有想要改变自己的意思。 热心助人且笑口常开,喜欢跟别人打成一片的袁丹丹已经是历史了,现在的她根本就不需要那些多余的感情。 因为和人有太多的牵扯、拥有丰沛情感只会让自己受伤害,只有“独善其身”才是保护自己的最好方式。 走到金伟中的办公室门口,她举起手正打算敲门时,却听到里面传来阵阵愉悦的谈笑声——除老板,还夹杂着好熟悉的笑声…… 举在半空中的手顿了顿,本想收回,但还是朝着门板敲了几下。 “丹丹吗?快进来吧。”金伟中爽朗的声音马上回应了敲门声。 袁丹丹缓缓推开了门,瞬间对上一道深邃锐利的眸光,心头顿时一震,心跳加快,而她似乎看见那双合黑的眸底燃烧起灼热的光芒。 “哈哈哈,快过来,你们已经见过,我就不替你们互相介绍了。”金伟中没发现在他们之间交流着的异样气氛,仍开心的朝她招招手。 “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她佯装不在意修辽宇的视线,只望着老板问。 “辽宇都跟我说了,他说昨晚你们相谈甚欢,决定把案子交给你去处理。”他满意的称赞,“我就知道,有你出马,一切肯定没问题。” 相谈甚欢?袁丹丹看向修辽宇,刚好瞥见他隐没在嘴边的戏谵笑意。 “袁小姐做事冷静专业,我相信她一定可以替敝公司处理好所有法务问题。” 他缓缓开口。 “很抱歉,我们事务所里还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您的赞美我心领了。”她冷冷回道,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呃——丹丹,你何必谦虚,你是我们事务所里最优秀的律师,除了你还有准能担任‘寰宇企业’的法律顾问?”金伟中尴尬的赶紧打圆场。 “我是有能力,但是我不愿意。”她不想再跟他有所牵扯,也顾不得此举会造成什么后果,直接拒绝。 “丹丹——”金伟中懊恼的低喝了声。 “袁小姐对我们公司有什么不满意?”修辽宇慵懒的扯开嘴角,“若是嫌报酬不够多,这可以再商量。” “你们这种有钱人就只会用这种模式思考吗?”袁丹外想起当年他母亲对她的羞辱,忍不住恼怒起来,“你家的臭钱,我一毛都不想要!” “丹丹,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客户说话?”诧异的瞪大了眼。这是他一向赏识的袁丹丹吗? “对不起,我还有事要忙,失陪了。”察觉自己失态,她挺直背脊转身马上要走。 “丹丹——辽宇,不好意思,她平常不是这样的。”见她头也不回,金伟中又气又急想要替她缓颊。 “你怕我吗?”修辽宇没理会他,只是紧盯着那个紧绷的背影开口道。 她的脚步顿了顿。 “原来袁丹丹也不过如此,就只是只缩头乌龟。”他继续挑衅。 她的手在身侧握起拳头。 “也好,这证明了你怕我。”他下结论。 “我放你的狗臭屁!”再也忍不住,她转身爆粗口,在看到他得逞的笑容时,不禁懊恼的咬紧下唇。 “欢迎回来,袁丹丹。”他咧开了嘴,笑得十分开心。 “你……你是故意的。”她涨红了脸,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修辽宇扬起俊眉,黑眸晶亮异常。 她怎么忘记了,他总是可以轻易的让她失去控制,无法再维持优雅平静。 “该死的。”袁丹丹顾不得老板会有什么反应,狼狈的转身逃离。 这次,修辽宇追上去。 金伟中则是瞠目结舌的呆坐在原地,耳边不断回荡着那句他怎么都无法想像是出自袁丹丹口中的粗话。 “袁丹丹——”修辽宇快步上前,一把攫住她纤细的手腕。 “放开我!”她用力甩开他的手,却引来同事注目,这让她尴尬的咬紧了靥,快步走出事务所。 该死的修辽宇,这下子她一定会成为公司内所有人讨沦的八卦话题了。 她就知道,只要和他扯上关系,一定不会有好事的!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未来她绝对不能再重蹈覆辙。 “丹丹!”修辽宇不放弃的跟在她身后。 “你别叫我的名字,我们之间已经比陌生人还要陌生,不许你叫我名字。”她咬牙冷冷的命令,脚步没有停顿。 “既然是陌生人,你又何必对我如此反感?”他反叫。 袁丹丹气恼的止步,转身面对他,冷然提出,“你到底想怎样?” 修辽宇面对她的愤怒询问,脸色也沉了下来,缓缓的说:“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她错愕的看着他英俊的脸庞。 这张脸虽因岁月增添了些风霜,但却无损他的俊帅,反而更显成熟的魅力。 现在的她明明很恨他,却还是可以轻易的被该死的他撩拨了她的心。 “就跟当年第一眼看到你一样,我明知不该碰你,却不由自主想接近你。”他的眸底闪过一抹懊恼,“告诉我,为什么?” 为什么?她也很想知道。明明恨他,为什么她还是为他心动,心痛! “因为太无聊,你只是想找一个跟你背景完全不同的人来消遣罢了。”袁丹丹压抑自己的情绪,曲解他的话,同时也是在提醒自己别再陷下去。“我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女生,没空陪你玩。” “只想玩玩的应该是你吧?”修辽宇抓住她的手腕,眸底溢出痛楚,“是你背叛我。” “居然作贼的喊捉贼?我跟你无话可说!”她永远也忘不掉自己为了他退出玫瑰帮、抛弃了姐妹,换来的却是无法抹灭的伤害。 “等等,你说清楚。”心里感觉到一丝古怪,他不放手想问个明白。 “我不想谈这些无意义的话题,你放手。”袁丹丹拼命挣扎着。 “你不说清楚我就不放。”他无视路人侧目,执着地不肯松手。 “都这么多年了,你现在才问不觉得可笑吗?”她怒视着他,想起他当年避不见面,心中更是火大。 “我找过你。”修辽宇凝视着她,缓缓道。 “你——你找过我?”袁丹丹愣了愣。她怎么不晓得? 他点点头,正要再开口之际,一道男人的斥喝声传来—— “你在做什么?快点放开她!”李迪诺冲上前,试着扳开他抓住未婚妻的手。 “你是谁?”修辽宇半眯起瞳眸,沉声问,不但不松手,反而还加重了手劲。 “在问别人之前,你应该先说自己是谁吧?”警戒的看着对方,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男人会是个威胁。 “迪诺,他是我公司的客户,修辽宇。修先生,这位是我的未婚夫李迪诺。” 第十章 袁丹丹赶紧开口,就怕修辽宇会说出他们的过去,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未婚夫?他感觉自己仿佛被狠狠揍了一拳,握住她的手不自觉的松了开来。 “客户?”李迎诺一脸怀疑,不明白为什么公司的客户会对她动手动脚。 看出他的疑问,她赶紧又解释,“因为我刚刚脚绊了一下,修先生好心扶了我一把,我才没有跌倒。” “是这样吗?”还是有点怀疑……他总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怪怪的,不像她讲的这么普通。 “不然呢?”袁丹丹蹙了蹙眉。 “没有,没什么。”见未婚妻的脸色变了,李迪诺赶紧收起疑心,朝对方伸出手致意,“你好,刚刚是我误会了,对不起。” 修辽宇只瞥了那只手一眼,没有打算回握,只是淡淡的说:“没关系,你没有误会什么。” 他愣了愣,尴尬的收回了手。 “迪诺,你怎么会在这里?”不管修辽宇定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袁丹丹故意用手挽住未婚夫娇笑,想借机摆脱他。 “我怕你今天宿醉会头痛,去买了止痛药送来给你。”她的笑容令李迪诺有点受宠若惊,方才的疑虑也在她主动的亲呢接触后烟消云散。 “你对我真好,有你这样的未婚夫,我应该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了。”她是真的这么觉得,但不讳言的,她夸大表现了自己的感激与感情。 “我一定会让你永远幸福的。”李迪诺大掌覆上她的手,深情的凝视她。 袁丹丹扯扯唇,回应得有点心虚,不敢再对上他充满感情的眼睛,转向修辽宇道:“不好意思,那我跟我未婚夫先离开了。” 修辽宇面无表情的直视着她,没有回应。 “我们走吧。”不管他的反应,她迳自挽着未婚夫离开。 “那个男人怎么怪怪的?一直板着脸看你。”才走没几步就忍不住开口。 “反正以后不会再有见面机会,别管他。”她低垂着长睫,佯装事不关己。 “是吗?他不是客户?”李迪诺有点担心。那个男人长得太帅了,而且有种危险的气质,很容易让女人心动。 “因为彼此没有共识,所以不会共事。”袁丹丹淡淡说道,挽在他臂上的手悄悄的放了下来。 她不再碰触他,令他有些失望,但还是以愉悦的口气附和,“这样也好,我看那男的应该不好相处,若真的有来往,可能会常常起争执、弄得彼此不愉快吧。” “我还有事,我走那边。”没有回应他,她只想赶紧离开。 “你要去哪?我送你。”他连忙道。 “不用了,搭计程车很方便。”她摇头,抬手就招了辆计程车,道别离开。 看着计程车消失,李迪诺脸上难掩失望,脑中突然又浮现了方才袁丹丹跟修辽宇在一起时的画面,他心中的不安又急遽升起。 那氛围真的很不像只有普通生意往来的人之间会出现的,尤其那男人看着丹丹的眼神,分明就蕴含很深的情感。 加上那个人说他没误会……他实在很在意那个修辽宇,看来,他得好好调查那个家伙才是。 未婚夫?……想起袁丹丹亲昵的挽着那个“其貌不扬”的男人——好吧,他承认就算那个男人长得再帅,他也会这么形容。在见到对方时,他就有股想要上前将那男人一拳揍倒的冲动。 分离这么多年了,他早有心理准备,像她这样出色的女人,怎么可能一直独处? 但即使明白这个道理,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感到愤怒,心碎——该死,她到底给他下了什么魔咒? 为什么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她在他心中烙下的痕迹依然如此鲜明,日夜折磨着他! 修辽宇紧拧着眉,神情森冷,跟周遭热闹喧哗的欢乐气氛格格不入。 “辽宇,你干么板着脸啊?这样会吓跑人家的。”坐在他身旁的好友简信瑞赶紧用手肘碰了碰他。 他这才收回思绪,舒展紧拧的眉。 “不过话说回来,咱们的冷酷王子竟会主动参加联谊?该不是发烧了吧?” 以前他怎么约都约不到这个广受女生欢迎的白马王子,今天这家伙竟然愿意跟他一起参加联谊,这真是破天荒的大事啊。 修辽宇白了他一眼,淡淡说:“就当我头壳坏掉吧。” “不管你是不是头壳坏掉,我都要恭喜你终于开窍了。”简信瑞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偷偷告诉你,今天来联谊的可是空姐跟护士喔,保证你满意。” “好了,我只是来喝酒的,那些都不关我的事。”他拿起面前的酒杯,仰头就往嘴里灌。 “喝这么快干么?等她们来了再灌醉她们啊。”抢下他的酒杯,瞥见有几名女子走来,简信瑞顿时眉开眼笑道:“她们来了。” 只见几个女子在他们面前坐了下来。 “各位好,我是简信瑞,身旁这几位是我们‘连光电子’的同事跟朋友,很高兴能认识你们。”身为男方主办人,他兴高采烈的开始自我介绍了。 女方主办人也跟着一搭一唱,气氛开始热络了起来。 看着他们热烈交谈,修辽宇突然后悔参加了这种“无聊”的活动。 是因为袁丹丹跟她未婚夫的亲昵刺激让他感到寂寞吗?但即使身处在这么热隔的地方,却丝毫没有减少他心头的空虚,反而让他更怕寂寞。 “修辽宇?你不是修辽宇?”正当他准备起身离开时,一个女子突然叫唤他。 困惑的怔了怔,他望向那出声的女子,脑中却找不到任何有关这女子的记忆,“你是?” “我是黄善雅。”短发女子瞪者他。 “黄善雅……”突然,年轻时期的记忆涌回了脑海,“是你。” 他记起了,她是袁丹丹的好姐妹,玫瑰帮的副帮主,她也改变了很多。 “你想起来了。”她冷哼了声。 修辽宇扯扯嘴角,“真巧。” “真倒霉,遇到你这个负心汉,我要走了。”黄善雅站起身,不管其他人讶异的眼光,转身就走。 “善雅,呃——不好意思,她的个性就是这样。”女方主办人尴尬的打圆场。 “辽宇,你们认识啊?”简信瑞赶紧问。 他微微眯了眯里眸,“负心汉”那三个字还在他的脑中转着。这什么意思?她为什么这样讲他?皱皱眉,他对好友说了声,“我先走了。” 修辽宇随即快步追向离开的身影。 “黄善雅!"他朝她的背影大喊。 她顿了顿,考虑片刻后转身面对他,并立刻破口大骂,“你这个王八蛋,当初大姐头——不对,袁丹丹被你害得多惨你知道吗?你这混蛋会有报应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修辽宇神色凝煎,“你可以告诉我吗?” “你不知道?”黄善雅愣了愣,随即又充满敌意的说:“你别装傻了,我真不知道你竟然是这种男人,亏我当初还在她面前一直夸你,我真是瞎了眼。” “当年是她背叛我。”他缓缓开明,语气沉痛。 “你——”她瞪大了眼,不爽道:“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当年她为了你,不顾姐妹们的哀求,坚持退出玫瑰帮,本以为她可以就此得到幸福,我们也就忍了下来,但没想到你竟然抛弃怀有身孕的她!这种人神共愤的事情,你也做得出来,你还敢说是她背叛你?” “怀孕?你说清楚点!”修辽宇整个人一震,激动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别假了。”黄善雅甩开了他的手。“即使我跟她已经不是姐妹,但我还是一样不屑你这种负心汉。” “我根本不知道她怀孕的事!”他懊恼的吼道。“况且,当初是我被她甩的,除了我,她还有很多情人。” “你怎么可以这样讲?你就是这样才伤害她的吗?怀疑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她更加气愤,“袁丹丹为了你这种人付出真是太不值了!她自始至终就只有你一个男人,为了你甘愿让所有姐妹失望。 “我曾经很埋怨过她,若不是她离开,凤凰帮不会这么轻易就击溃了我们玫瑰帮,伤害了不少姐妹,也因此解散玫瑰帮,可想到她的义无反顾却得到这样悲惨的下场,我就替她难过。” 想到过去,黄善雅的情绪不免激动起来。好长一段时间,她是无法原谅袁丹丹的,但是后来听说她所遭受的一切,又忍不住替她感到不平、替她心疼了起来,毕竟,她们曾是共患难共欢笑的姐妹啊。 “所以说,她真的怀了我的孩子……”这消息让他傻了!“为什么她不找我说清楚?该死!”他狠狠的一拳击向一旁的墙壁。 “你……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黄善雅看到他的手渗出了皿,开始有点相信他了,毕竟没有人会作戏到如此自残。“其实她有去找你,但被赶走了。” 被赶走?修辽宇愣了愣,脑中随即浮土一个身影。是母亲,一定是她,她一向讨厌丹丹。 “告诉我,孩子呢?孩子后来怎样了?”他英俊的脸上布满了痛苦。 “听说是没了。”她啜嚅着。 “没了……”他的脸色倏地苍白了起来。 “详细情形我也不是很清楚,自从她坚决离开玫瑰帮后,我们这帮姐妹就很少跟她联络,你若想知道什么,就自己去找她问清楚吧。”叹了口气,不等他反应,黄善雅转身就离开。 孩子?他曾有过孩子?而丹丹未婚怀孕,心里该有多煎熬?承受多少压力?修辽宇呆站在原地,心脏仿佛被什么掐住似的滞闷痛苦。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他跟她之间,究竟是从哪个时候开始出了问题? “啊——”他忍不住仰头大叫了声,仿佛要将所有的不解和痛苦宣泄而出。 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他是疯了,他快要被一个又一个意外的消息给逼疯了。 该死!他一定要弄清楚所有事的真假是非不可! 他为什么那么理直气壮的指责她背叛他?当年明明是他给她冠上了莫须有的罪名,指责她劈腿花心,还无情的抛弃她,甚至连她上门哀求,只希望见他一面他都无动于衷。 为什么现在又说他有找过她? 袁丹丹坐在梳妆台前出神,脑中浮现修辽宇英俊脸庞上的痛楚神色,这扭痛了她的心。 该死,都过了这么多年,他为什么还要来扰乱她?为什么不能让她平静的过日子? 她懊恼的咬紧下唇,正打算关灯就寝时,耳边突然传来东西砸中窗户玻璃的声音——这勾起她脑海中最深沉的回忆。 她的心猛地一凛,迅速走到窗边往外看去。 就跟以前一样,在那个熟悉的位置站着熟悉的身影,她的心不由自生的加快跳动。 她应该装作没看到他,不要理他,回到温暖的被窝好好睡上一觉才对。 但她的脚却好像有自己的想法似的,不顾一切的下楼朝外走去——带着期待。 “你干什么?”她装出跟自己内心情绪完全不符的冷漠声音,“要是不小心把窗户砸破怎么办?” “我会赔。”修辽宇轻轻道。 “不需要,那点小钱我还有,你只要停止这幼稚行为就可以了。”袁丹丹白了他一眼。 第十一章 “如果做这幼稚行为就可以见到你,那我宁愿幼稚。” 修辽宇的声音在黑夜中更显醇厚、充满了磁性,她的心又重重的怦跳了下。 “你——你是跟我吵不够,所以现在要继续吗?”她真是没用,即使再恨他,却依然为他心动。 “我只是有话想问你。”他深深凝视她,深邃的眸底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吗?”她垂下眼睫,避开让她悸动不已的视线。 仿佛沉默了一个世纪之久,他终于缓缓开了口,“孩子。” 孩子?这两个字宛若震撼弹似的将袁丹丹的理智粉碎,美丽的脸庞因巨大的痛苦而扭曲着,她失控的尖声大喊,“你没资格跟我提孩子,你滚、你滚!” “丹丹——”见她情绪崩溃的喊叫,修辽宇的心揪成了一团,跨步上前将她揽入了怀中。 “你怎么敢提起?是你不要这个孩子,你怎么能……”她用力的捶打着他,彷佛要把那剐心般的痛苦全都发泄在他身上。 “我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你有了孩子,丹丹,我完全不知情!”他承受着她的怒气,痛苦的大喊。 落在他身上的拳头顿了顿,“你不知道?” “我要是知道,怎么可能还让你走?而且是你不要我的不是吗?”修辽宇狠狠咬紧了下唇。 “胡说,是你抛弃我们的,是你!”泪水在袁丹丹的美目中翻滚着,几乎就要承受不住的滴落,“当初我硬着头皮上门找你,但你却连见我一面都不肯,你知道我是怀着怎样绝望的心情离开的吗?” “这是怎么回事?我根本不知道你有来找我。”他抓住了她的肩膀,一脸认真而困惑的神情。 “事到如今,你还想说谎?”她哀恸的怒视他。 “我根本没必要说谎!”修辽宇懊恼的回视着。 “可是那天我明明看到你站在二楼的窗户后,冷眼看着我离开。”她努力想要维持对他的恨意,却在看到他清澈坦率的目光后迟疑了。 “哪天?” “你大学毕业那天。”她记得很清楚,那时他母亲是怎么羞辱她的。 “那时候我根本就不在家。”天,原来是这里出了错。 “你不在?”袁丹丹错愕的愣住。那、那天在他房间出现的人影又是谁? “我那时人在台中。”修辽宇缓缓道:“我妈说若要她答应我们两人交往,我就得先去台中别墅冷静一个星期,这段时间不许跟你有联络,也不许我事先告诉你原因,若我想过了,还是决定要跟你交往,她就不再反对。” “所以你不是突然不理我,也不是人间蒸发?”袁丹丹傻了,她一直以为是他刻意回避她。 “我怎么可能不要你!”他咬咬牙,黑眸中充满了痛楚,“当我兴高采烈的回到台北,准备告诉我妈,我坚持跟你走下去时,等着我的,却是你跟不同男人的亲密照片。” “亲密照片?你在说什么?”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妈说那些照片是她派人跟踪你拍到的,说我不在台北的那段时间里,你像只花蝴蝶周旋在不同男人身边,证明你是个不甘寂寞的女人。”他的神色骤然阴冷了下来。 “胡说八道!我那时——我那时根本就躺在医院里。”袁丹丹激动的反驳。 “你在医院?”修辽宇愣了愣,“可是那照片——” “那时在你房问的也不是你……”她也怔住了。 这些事都有个共通点,就是他妈妈,所以…… “我找到答案了。”他脸上布满了怒意。 她也明白的苦笑道:“原来我们两个都被耍了。” 看样子那照片跟那人影都是假的,他的母亲抓住他们太在乎彼此、太爱对方这一点,知道他们看到那些“证据”一定会失去理智的以为对方背叛了自己…… “该死,我要去找她问清楚。”修辽宇松开抓着她的手,转身就想回家找母亲理论。 “等等!”袁丹丹喊住了他,挡在他前面劝阻,“算了,当初是我不自量力,以为退出了帮派就可以得到你母亲的认可,但她从来就没减少对我的厌恶,她会做出这些事情也是为了你好。” “才怪!若真是为了我好,就该尊重我的选择,不该耍手段让我们彼此误会、恨对方这么久。” 想到这几年的酸楚,她的眼眶忍不住红了起来。是啊,原来一切都是误会,却该死的改变了彼此的一生。 “那孩子呢?你刚刚说你那时在医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拧紧了眉头。 “拿掉了。”袁丹丹说得淡然,但内心的煎熬却是别人所无法理解的。 修辽宇胸口仿佛被什么狠狠重击了一下。“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 “那你要我怎么办?我那时只是一个高中生,我能怎么做?”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丽出,在她冷艳的脸蛋上留下的泪痕。 “我后来想找你问消楚,可你母亲把我挡在门外,叫我以后不要再打扰你,说你已经离开台北,没有住在家里了。”想必那时她是在休养身体吧。 “被你那样狠狠的抛弃,你觉得我妈会让你再见到我吗?” 袁丹丹苦笑,“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她知道我未婚怀孕,又被你母亲拒于门外时难过掉泪的样子。所以从那一刻起,我发誓我绝不再让她担心,也要让你母亲知道,我袁丹丹不是她说的那种小太妹,我要她后悔看轻我。” “都怪我,怪我当时想得太简单,才会让我妈有伤害你的机会。”他咬咬牙,悔恨得想揍自己几拳。 “你妈讨厌我,我固然难受,但我更不能接受的是,她竟然连孩子都污辱,那的确是我们的孩子,百分百是你修家的子孙……”袁丹丹哽咽着。 “对不起,丹丹,是我没有保护你们。”想到那个来出生的孩子,以及她受的委屈,修辽宇红着眼眶,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 久违的拥抱令她再也压抑下了情绪,不停哭泣,不知道过了多久,袁丹丹才收起泪,只剩下微微抖动的肩头还泄漏着情绪。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恨了那么久的他原来也是受害者,他从来没有舍弃她,一切都是阴错阳差。 原本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浓厚感情仿佛撤掉了阻碍的栅栏,源源不绝的涌出,温暖了冰冷的心。 他的怀抱是如此熟悉而温暖,她几乎就想这样赖在上面永不离开,但是现在的她不能这么做。 “既然事情都讲开了,你也可以回去了。”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自己自他的怀抱中抽离,恢复了平淡冷静。 失去怀中散发馨香的柔软,他霎时感到一阵空虚——而这感觉早从当年失去她的那一刻就不断盘旋在他的心头,尤其在知道真相后,还增加许多的不甘与懊恼。 修辽宇哑着声音道:“这不是我们应得到的结果。” “不管怎样,时间都无法倒流——” “可以的,只要你愿意。”他打断她的话,布满血丝的黑眸闪烁着热切光芒。 他的目光是如此炙热,几乎灼烫了她的灵魂,让她一颗心紧紧揪成了一团,有那么一瞬间,她差点就不自觉地点头。 “不。”但她及时恢复了理智,压下那些不该有的念头。“不可能回去了,我们早已走上不同的路,再也没有理由回头。” “有!当然有。”修辽宇急忙道。 “什么理由?”她反问。 “因为我——” “无论如何,我已经有未婚夫了,我也不打算偏离已经规划好的人生道路。”她打断他的话,佯装冷漠。 我爱你……这三个字梗在他的喉头,又硬生生的吞回了肚中。 “我知道了。”确实,他现在有什么资格要求她回应?是他太自私了。 他爽快的放弃让她有股失落、惆怅,但有什么好失落的呢?两人保持距离是最好的……袁丹丹挤出笑,道:“这样就好了,再见。”她转身,提醒自己已有了未婚夫,不该再和其他男人牵扯不清、惹来非议,甚至令母亲伤心,强迫自己不回头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真的就这样再见了吗? 修辽宇的手在身侧紧握成拳,还是无法自制的喊住了她,“丹丹。” 袁丹丹的心一悸,顿住了脚步,仿佛潜意识一直在等他出声的忍不住回过头。 “至少……应接下那份工作吧。”他迟疑了一下,缓缓开口。 她沉默着,内心十分挣扎。 “以前是因为我们之间有误会才针锋相对,现在既然一切都说开了,我希望不要因为私事影响到公事,就像你说的,不要因为我而影响你的人生规划,若你拒绝了这次金先生派给你的case——你要成为他合伙人的梦想就要变成泡影了。”见她犹豫,修辽宇加把劲想说服她。 “你说的有道理。”她有点头的冲动。她明白,这些理由都不是自己想点头的原因,她只是因为……不舍跟他从此形同陌路,这些只是令她合理应允的理由。 但是,她可以放任自己继续跟他有所联系吗?她有把握把持得住深埋在心中的那份感情吗? “你放心,我以后只会把你当成工作上的往来对象,绝不会造成你的困扰。” 以为她的犹豫是担心他无法放弃,修辽宇只能试着保证,但天知道,要做这个保证对他来说是件多么困难的事。 袁丹丹沉默的垂下眼睫。 “算我求你。”他恳切的说。见她不语,他又问:“好吗?” 见到他充满希冀的样子,那颗还对他有深深感情的心再也无法欺骗自己,她就是抗拒不了他,只能轻叹了声,点了点头。 “你答应了?太好了,谢谢你。”修辽宇开心道。 “用不着谢我,这是我的工作。”看着他高兴的神情,她也忍不住扬起嘴角。 “不管怎样,希望以后我们可以好好相处。”他朝她伸出手——就像朋友般。 看着他厚实的大掌,袁丹丹的心中一酸,将手轻轻放在了他的掌心,只一秒就又缩回了手,“我先回去了。” “嗯,晚安。”修辽宇凝视着她,轻声道。 她轻轻颔首,转过了身。 “丹丹。”他又喊住了她。 “还有什么事吗?”她回首平静的问。 “他……他对你好吗?” “他对我很好。”她面无表情地回答。 “是吗?应该比我对你还好吧?”修辽宇苦笑。 袁丹丹没有回应。 “你很爱他?”他忍不住又问。 “我不想回答这些私人的事情,我们之间应该只有工作。” 月光映照在她美丽的脸庞上,闪烁着瓷白的光芒,让他就像当年第一眼看到她时一样,再也无法移歼自己的视线,整顿心就此因为她而跳动。 只是现在,佳人已琵琶别抱,不再属于他了。 修辽宇惆怅的敛眉,朝她挥挥手,“回去吧,晚安。 他的视线是如此哀伤,让她几乎无法承受的转过了头,快步走开,好逃离他的视线,也逃离那笼罩在他们之间的无奈与复杂情感。 但一直到她走进了家门,她都还可以感受钊那双灼热的眼眸直盯着她,穿透了她的身体,烙印在她的心头…… 第十二章 “辽宇,你回来了?累了吧?妈替你准备好宵夜了,过来吃一点。”一看到儿子回到家,张荑莲赶紧迎上前关心。 他一脸沉重的摇了摇头,迳自走向沙发。 “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公司的状况比想像中还差?”她跟上追问。 修辽宇在沙发上坐下,一言不发的沉默着。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啊。”她急切的又问。 “妈,我想问你一件事。”他扬睫,严肃的凝视着母亲。 “什、什么事情?怎么这么严肃?很重要的事吗?”张荑莲一惊,有种不祥的预感。 “丹丹——你应该还记得丹丹吧?”修辽宇沉声问。 她脸色微变,佯装镇定道:“你是说那个很久以时你带回家过的小太妹?” “妈,她不是小太妹。”他的眉头皱了皱。 “不管她是什么身份,都过这么久了,还有讨论的必要吗?”她装出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 “为什么?当年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修辽宇必须咬紧牙关才能克制不对母亲怒吼。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辽宇,你是怎么回事,怎会突然提起那个女人?”张荑莲蹙起了眉头。 “不是突然,我遇到她了。”凝视着母亲,他缓缓答覆。 “你遇到她?那个女人该不会又想死缠着你不放吧?”她慌张的问。 “妈,你以为你儿子是稀世珍宝吗?人家一定要黏着我不放?”他自嘲道。 “不是我以为,而是就有那么多女人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重,无所不用其极的妄想当上修家少奶奶。”张荑莲一脸鄙夷。 “我是绝对不会让那种女人进我们修家大门的。” “所以你当年才用那么卑劣的手段拆散我跟丹丹吗?”修辽宇沉声问。 “你你……你胡说什么?”她结巴了起来。 “妈,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那是你的孙子。”英俊的脸庞写满了伤痛。 “什么孙子?你别听她乱说。”她急忙试图为自己辩解,“那只是她想要嫁进我们修家才使出的诡计。” “妈!”修辽宇怒吼,“当年她才只是个高中生啊。” “哼,年纪轻轻就这么不检点,你不也看到照片?她跟那么多男人牵扯不清,谁知道她肚里的孩子是谁的?” “到现在,你还想这样诬赖她?如果我当年不是被嫉妒蒙蔽了眼睛,就能查清楚那些照片根本就是合成的吧,是你在照片上动手脚,让我误会她男女关系很乱,这一切都是你为了拆散我跟丹丹所设下的诡计!” “我、我没有——”张荑莲心虚的否认。 “当年,丹丹怀了身孕来找我,你却把她赶走,更不顾她肚子里的孩子。妈,那是你的孙子,我的儿子啊。”修辽宇眼中写满控诉与沉痫,黑眸中布满了血丝。 “那——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你的,妈只是替你解决问题而已。” “丹丹就只有我一个男人,孩子不是我的是谁的?”他当初该相信丹丹的。 “你这傻孩子,你是被她给骗了!建业都跟我说了,袁丹丹是帮派大姐头,男女关系乱得不像话,而且,建业也说他跟她有过一段关系。”她难以启齿的说,觉得袁丹丹的行为太可耻。 “杨建业?”修辽宇第一次这么痛恨有这种无耻的表亲。没想到那家伙竟然在母亲耳边乱嚼舌根、编织谎言。突然,他脑闪过一个念头,眯起眼眸问:“那么,那天是他假扮成我让丹丹误会我不想见她?” “呃——不管怎样,你表弟说的不会有假,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我绝对不能让你被那种女人骗了。”她没做错,她都是为了儿子好。 “错了,你大错特错了!”修辽宇看着母亲,咬牙道:“当初建业欺负女人被丹丹教训,他为了报仇骗我帮他出头,但在我发现真相反过来指责他后,他就连我也一起怀恨在心。没想到他会如此恶毒,用这种方式伤害我们,该死,我要找他算帐!” “慢着。”张荑莲赶紧阻止儿子,挡在他面前,“你是疯了吗?那个女人只是个外人,你怎么能听信外人的活,而不信自己的表弟呢?” “妈,他一次又一次的说谎,这种人能相信吗?我跟他仅余的一点兄弟之情就到今天为止,我不再承认我有这样的表弟。”他正色道。 “辽宇,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阿姨那么疼你,在你父亲过世后,是你阿姨陪在我身边,我才能重新振作,你不能这样对他们。”她心头一震,知道儿子是认真的。 “妈,若不是阿姨对我很好,我早就冲过去宰了那王八蛋。”修辽宇冷冷的申明,“以后我不希望再看到他出现在我们家。” 她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妈,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的,也不会原谅杨建业,是我们亲手杀了那个小孩……”他的眸中满是深沉的痛楚,“那是我的孩子,你的孙子!” 张荑莲的心脏猛地一拧,错愕的看着儿子踏着沉重的步伐离去,来不及阻止。 “辽宇——辽宇——” 她的孙子?不——不可能,建业说了,那个女生是个随便的女生,虽然她没有抓到什么把柄,但建业不会骗她这个阿姨的。 那个女生肚子里的孩子,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机率不是他们修家的骨肉,所以当初她才可以说得这么决绝无情。 但,若那孩子是百分之零点一机率中的那个呢? 想到刚才儿子脸上那痛苦的神情,她的心也跟着郁闷沉重了起来。 “哈哈哈,原来你们是旧识,难怪丹丹会在你面前这么率直不掩饰了。”金伟中笑道。 “不好意思,金先生,我那天失态了。”她一脸尴尬。 “没关系没关系,我本来还以为你是个永远冷静自制的律师,没想到你原来还有不同的一面。那样可爱多了。”他大笑着。 “金先生。”袁丹丹的脸颊忍不住浮起一抹红晕,“那只是突发状况,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没关系的,只要辽宇不介意就好。”金伟中往他望去。 “我早就习惯了。”修辽宇深深凝视着她,唇角愉悦的扬起。 “是吗?改天我可要好好问问你,以前的丹丹到底是怎样的个性?我想一定十分有趣。”金伟中打趣道。 “绝对让您惊呼连连。”他朝他眨眨眼。 “修辽宇!”袁丹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瞧,她以前是只母老虎,没人敢惹她呢。”他露出一副害怕的模样。 “哈哈哈,真的吗?那我以后也要小心点了。”金伟中跟着调侃。 “你们就别再捉弄我了……”她尴尬到差点想挖个洞钻下去。 “好好好,我不开玩笑了,丹丹,以后就要请你多多费心了。” “是。”老板言归正传,袁丹丹这才松了口气。 “那我们走吧。”修辽宇道。 “走?”她困惑的问。 “既然你是我公司的法律顾问,好歹也要了解我公司的状况,所以我们现在就去寰宇里瞧瞧吧。” “辽宇说的没错,你们去吧。”金伟中附和。 袁丹丹点点头,“我明白了,走吧。” 修辽宇朝金伟中轻轻颔首告辞,领着她走了出去。 “我自己开车。”一出公司大门,她马上表明。 “那刚好,我今天没开车,可以搭你的便车吗?”他挑眉问。 “这……”她犹豫了片刻。 “你不会对客户这么无情吧?”他装出无辜的神情。 她好气又好笑。“我又没说不行。” “那就谢谢你了。”修辽宇立刻笑咧了嘴。 她怎么有种上当的感觉?袁丹丹抿抿唇,走到自己的小跑车旁,开门坐进驾驶座。 开minicooper啊?还满适合她的。他跟着上了车。 “你确定要坐我的车?”她再一次确认。 “当然,虽然女生的开车技术通常不怎么样,不过我可以忍受龟速前进,只要能到达目的地就可以了。”修辽宇挪揄道。 她翻了翻白眼,唇角微微的勾了勾,“你最好先确定你的安全带有系好。” “什么——”他的话语还没说完,小跑车已经像支箭似的冲了出去,让他的身子瞬间贴上了椅背。 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小跑车却如入无人之境,敏捷地穿梭在车缝之中,速度丝毫未减,还微微加快,让修辽宇紧张得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袁丹丹用眼角余光瞟了他一眼,唇角扬起一抹促狭的笑容,右脚又微微踩重了油门。 轰——引擎的声浪在空气中爆开,小跑车又更快速的往前奔驰。 “你可以趁开车时,先跟我说公司的状况。”她忍住笑意,故作正经道。 “呃——你说什么——啊——要撞上了——”修辽宇的眼睛直盯着前方,一只手不自觉的抓住了门旁的把手。 见他满脸惊恐,她轻松的转动着方向盘,一脸笑意。“你怕什么啊?” “停——停车!”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从喉咙跳出来了。 “是你自己要搭便车的,我怎么可以半路就让你下车呢?”袁丹丹轻笑出声,“坐稳了。”她警告,又再次加快了速度。 “啊——啊啊——” 车子就在修辽宇的惊叫声中抵达目的地。 “到了。”她紧急煞车,一个漂亮的甩尾将车停妥在停车格中。 他余悸犹存,见车子停了下来才缓缓松开紧抓着把手的手。 “哈哈哈,你真的吓到了啊?”看他脸色苍白,她忍不住大笑出声。 修辽宇平复了下情绪,长长吁了口气问:“你都是这样开车的吗?” 袁丹丹挑了挑眉,自傲的说:“不用夸奖我了,我知道我的技术很好。” 他拧紧眉摇摇头,“你到现在都没出事,算你运气好。” “你少乌鸦嘴了!”白了他一眼,她熄火准备下车。 “以后不许你开车。”修辽宇突然握住她的手腕道。 “你你——你管我这么多干么?”突来的亲昵与关切令她的脸倏地涨红。 “不要让我担心。”他深深的凝视着她。 “用不着担心,我技术好得很。”她心慌的甩开了他的手,迳自走下车。 修辽宇无奈的摇摇头。他都忘记她是个多顽固好强的女人了! 站在寰宇企业大楼前,袁丹丹可以感觉到自己跟他之间的差距。也难怪当初他妈妈会想尽办法阻止他们在一起,毕竟两人的家世背最差距这么大,换作是她,说不定也会这样做吧。 虽然随着年纪增长,她已经可以体会为人母亲的自私心态,但是,她无法原谅他的母亲为了儿子,否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进去吧。”修辽宇站在她身旁,轻声道。 袁丹丹点点头,跟着他走进了大楼。 “总裁。” “总裁好。” 一进大楼,员工纷纷朝修辽宇打招呼。 她走在他身边,见了这种情况浑身不自在,但又强迫自己要有专业的形象。然而纵使她现在已经是个有成就的律师,但在她心底深处,还是无法摆脱当初被他母亲奚落的自卑感。 “哟,瞧瞧这是谁?表哥,这不是当年那个太妹头头吗?” 第十三章 突然,一道嘲讽的声音迎面而来,让袁丹丹的身子僵了僵。 杨建业!她一看见对方,脸色就沉了下来。 “你给我闭嘴!”修辽宇厉声斥喝。 他脸色一青,眼眸中闪过恨意,讪讪道:“表哥,都过了这么多年,你还学不乖?你的品味好歹也要长进点嘛,那么多名媛千金可挑,干么非要挑一个放荡的小太妹呢?要是阿姨知道,一定会很不高兴的。”啧,这袁丹丹现在长得更美了。 “杨先生,光凭你现在的行为,我就可以依照刑法309条的公然侮辱罪将你告上法庭,若你还想要加重罪责的话,请继续没关系。”在修辽宇变脸开口之前,袁丹丹已经气定神闲的漾起笑,吐出一连串专业话语。 “你少吓唬我,以为我是小孩子吗?”杨建业愣了愣,摆出一脸不信的样子。 这是我的名片,以后若有任何法律上的问题,欢迎跟我联络。”她自口袋中拿出名片递给他,脸上挂着专业的微笑。 他低头看了看手上的名片,脸色微微一变,随即不悦的啐了声,转身离开。 “对不起!”等杨建业一离开,修辽宇马上懊恼的向她道歉。 她摇摇头,“没关系,不关你的事。” 深深的凝视她,他轻轻扬唇道:“若是以前的你,肯定早就发飚了,没想到现在的你处事变得这么圆滑。” “人都是会改变的。”袁丹丹自嘲的笑了笑。 “你说的没错,就跟感情一样。”修辽宇感慨的轻叹了声。 “杨建业也在这里上班?”她心虚的转移话题。 “是当初我妈安排的。自从以前那件事后,我就跟他之间的关系就恶化了,但还是维持表面的和平,但我妈把他当儿子看。” “他不是个值得信赖的人。”袁丹丹提醒。 “你说的没错,我们进办公室再谈。”修辽宇看了周围一眼,领着她走进了办公室。 “公司有发生什么事吗?”她敏锐的问。 “其实我跟你分手之后不久,我父亲就过世了,当时公司的所有事务暂时都由我妈代理,她重用娘家的亲人,所以——” “所以现在外戚想要篡位。”袁丹丹接腔。 他点点头。“我接手总裁这位置之后,发现有些重要文件被偷偷动了手脚,公司的资金有异常调动。” “你没对他们做出处置?”她蹙眉问。 “我妈对娘家的人百分之百信任,拼命阻挡,说我误会了。” 修辽宇苦笑道:“否则她当年就不会听信杨建业的谗言,把你塑造成一个到处乱搞男女关系的小太妹了。” “他?”袁丹丹错愕的愣住。 “我阿过我妈了,那天假扮我的就是他,他甚至还造谣说,他跟你也曾有过一腿。” “该死的王八蛋,我刚刚应该狠狠揍他一顿,让他哭着叫妈妈!”她气愤的不停咒骂。 看着她瞬间转变的神情,修辽宇忍不住大笑出声,“哈哈哈,这才是我的丹丹啊。” 我的丹丹……这几个字虽然是他不经意说出的,却熨烫着她的心,心里热烘烘的晕红了她的脸颊。 “都是你害的……”她轻声咕哝。 “对不起,若不是我,你不用遭受这样的污辱。”他敛起了笑容,神色带上歉疚。 “我不是指那件事啦。”袁丹丹睨了他一眼,语音带着连她自己都没发现的娇嗔。“从以前到现在,每次只要在你面前,我就会莫名其妙的失控,搞得我好像是个粗野的女人。” 原来是这个意思!他的脸部线条放松,宠溺的瞅着她问:“只在我面前吗?” 她没好气道:“当然,我平常可是很有气质的。” “我喜欢。”修辽宇深情的表示。 “什么?”袁丹丹的心猛地一悸。 “我喜欢只有在我面前才可以让你放任的表现自我。”那表示他是特别的。 “什——什么自我?我就说了,我原本是很有气质的,那根本就是失控。”她垂下眼睫,掩饰自己眸底的羞涩爱恋。 “不管是怎样的你,我都喜欢。”修辽宇看着她垂首露出的白暂颈项,熟悉的欲望顿时升起。 卜通——卜通—— 袁丹丹又听到了自己因他而狂乱的心跳声。 她可以感觉到自己原本深埋的感情不受控制的自棚栏的缺口源源不绝的涌出,这种感觉让她害怕,怕自己也无法克制…… 空气中有种浓烈的情感在他们之间流动着,就在暧昧的氛围持续蔓延的同时,一阵手机铃声突然打破了凝滞的时空,将两个人拉回了现实。 “呃——是我的手机。”袁丹丹慌张的自皮包中拿出手机,见到来电显示是谁后,立刻走到一旁接听。 看她回避的神态,让修辽宇的心紧紧拧了起来。 “不好意思。”回到座位收起手机时,她已经恢复专业冷然的模样了。 “是他吗?”忍不住问。 她的表情不自然的僵了偶,点了点头。 “有什么事吗?”他知道自己不该问,但却无法克制。 “没什么。”她淡淡的将话题扯开,“我们该谈谈公事了。” 修辽宇看了眼又重新武装起自己的袁丹丹,轻叹了口气。 他只能努力克制住心中那股波涛汹涌的护火,配合她拉出安全距离…… “阿姨,您绝对不能任由表哥一错再错。”杨建业一见到张荑莲就急忙告状。 “什么意思?”她满脸困惑的看着突然跑来家里的外侄。 “那个阴魂不散的女人,她肯定是心有不甘回来报复的!” “你说哪个女人?建业,你怎么没头没脑的这么说?” “就是袁丹丹啊。” “袁丹丹?” “您难道不晓得,表哥又跟那个女人搞在一块了吗?”想起袁丹丹,杨建业就恨得牙痒痒的。 “你说什么?他们——他们又在一起了?”张荑莲错愕的愣住。 “我就知道您不晓得,所以我就马上来向您报告了。”他一副邀功的模样。 “我是有听辽宇说他们又碰面了。但我没想到他们居然又在一起……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今天她还跟着表哥一起到公司,一副总裁夫人的样子跩得很,我忍不住出言提醒表哥,却被那女人狠狠骂了一顿,表哥也不阻止,真是太不像话了。”他最拿手的就是颠倒黑白。 “有这种事?”张荑莲的眉头皱了起来。 “阿姨,我怎么敢骗您?”杨建业装出一副诚恳的模样。 “我知道了。”她沉下了脸。 “那您打算怎么做呢?要不要我派人去警告她?”他提议。 “不用了,我会自己处理。”她轻轻地摇头,儿子之前说过的话突然在脑中响起,“建业,阿姨问你,你真的跟袁丹丹交往过?她的男女关系真的很乱吗?” 他愣了愣,随即装出一副受伤的神色道:“阿姨您是在怀疑我说谎吗?我有必要这么做吗?其实我大可不要管这么多,就让表哥娶一个小太妹回家就好了啊。但我会不顾激怒表哥揭发真相,为的还不是阿姨您,我只是不忍心看到一向待我如亲生儿子般的阿姨被那个小太妹蒙骗,让修家蒙羞啊。 “阿姨,您这样怀疑我,我真的很难过,我想我还是不要再来修家,也别再待在寰宇好了,免得以后还会被怀疑要夺权。” “对不起,阿姨不应该误会你,你别跟阿姨计较。”见外侄一脸难过,激动的诉说,张荑莲忙歉疚的安抚。 “我怎么会跟阿姨生气,我只是希望阿姨明白,我都是为了修家好。”杨建业赶紧道。 “嗯,谢谢你,建业。”她叹了口气。“现在公司正需要整顿,阿姨还要拜托你多帮忙辽宇度过难关。” “那是一定的,当初是阿姨花钱让我出国留学,我当然会尽全力报答阿姨。” 眸底闪过一抹诡诈,但脸上尽是诚恳。 “嗯,你回去吧,替我问候你妈。”她欣慰的笑笑。是啊,他们有血缘关系,往来又那样亲密,外侄不可能会害她的。 “好的,那我就先回去了,阿姨再见。” 杨建业礼貌的弯身告辞,但才转过身,脸上就浮现了狰狞的奸笑。 看样子,阿姨已经完全相信他了,现在他就等着看袁丹丹那个臭女人的悲惨下场。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袁丹丹讶异的看着一大早就站在她家门口的修辽宇。 “我来接你上班。”他斜倚在车门边,英俊的脸上带着慵懒的笑容。 “我自己有车。”她不想承认自己看到他有多高兴,但心里突然涌上的一抹甜蜜与飞快奔驰的心跳却无法忽视。 “我就是怕你自己开车,以后我都会来接你上下班。”修辽宇霸道的说:“上车。” 他是在担心她吗?她心头一暖,心中小鹿乱撞,仿佛回到当初热恋的时候,不过…… “你不需要这么做。”袁丹丹佯装平静。 “拜托,就当我是在赎罪吧。”他采取哀兵政策。 “你——你又没做错什么。”误会解开了,他也是受害者。 “没能保护你们就是我的错。”想起那一切,修辽宇的声音不禁低沉了下来。 “说好不要再提过去了。你快走吧,我不希望让我妈看到我们在一起。”她心头也笼罩了层阴霾,无奈的开口催促。 “那你快上车啊。”他打开车门,表明自己不放弃。 “你——”袁丹丹没好气的看着他,索性转身朝反方向走去,不打算理他。 “你不上车也没关系,我也应该去跟伯母打声招呼,顺便为过去造成的误会跟伤害向伯母好好道歉才是。” 他的声音自身后飘来,让她的身子一僵,瞬间停下了脚步。 “修辽宇!”她懊恼的转过身瞪他。 “请。”他微笑的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袁丹丹犹豫了几秒,明白他是认真的,无可奈何的坐上车。 “生气了?”见她一路上噘着嘴,不再摆出重逢以来常见的冷淡,修辽宇微微勾起了唇。 “你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霸道。”她没好气的指控。 “我没变的地方还很多。”他语带暗示。 “今天我就暂时屈服,不过明天开始,请你不要再这么做了。”袁丹丹佯装没有听出他的暗示。 “如果我不答应呢?”虽说担心她开车技术是他执意接送她的其中一个原因,但最重要的是,他渴望见到她,想每天都陪在她身边,甚至……再次拥有她。 她故意板起脸道:“这样会造成我很严重的困扰。”她怕再这样接近下去,她的心会走上连她都无法控制的轨道。 修辽宇沉默了。 他的沉默让车内的气氛突然僵滞了起来,仿佛有块大石头沉甸甸的压在彼此的胸口。 她悄悄瞟了眼他的侧脸——僵硬而无表情,只有那双眸底泄漏了受伤神情,她的心中一揪。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袁丹丹看见萤幕上显示的名字,握紧了手机,犹豫着该不该接听。 修辽宇忽地将车子掉转了个方向,一路往郊区开去。 她错愕的问:“你要去哪?”这不是往事务所的方向啊。 “不接吗?”他不答反问。 她看向手机,正要接终于时,铃声却停止了。 第十四章 “你还没回答我,你走这个方向是要开去哪?”袁丹丹索性放下手机,凝视他问道。 “去海边。”修辽宇缓缓答覆。 “海边?”他疯了吗? 他没再开口,迳自将车驶向海边。 “你快掉头,我得回事务所上班。”袁丹丹着急道。 “今天你是我的。”修辽宇霸道的说着。 她的心一悸,还来不及开口,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该死!那男人还真是阴魂不散,真会挑时间打。他懊恼的轻蹙起眉头,突地催了油门。 袁丹丹看手机上显示的“李迪诺”三个字,心中暗叹口气,正要接起来时,一只大手突然伸过来抢走了手机。 她错愕的看向修辽宇。 “我不许你接。”他一脸平静,但内心的妒火却肆意的燃烧着。 “手机还我。”袁丹丹伸手想要抢回手机。 “办不到!”他强硬道。 “你、你到底想怎样?”她懊恼的问。 修辽宇沉默了好久,任凭手机铃声停了又响,响了又停,终于,他长长叹了口气,将手机还给她。 “对不起。”他低声道,缓缓将车子停靠在路边,走下车,走入了一旁失修的栅栏后,消失在草丛之中。 看着他的背影,袁丹丹的心突然一阵酸楚,拿着手机的手缓缓放下,顾不了那声声催促的铃声,也打开车门,快步朝着他消失的方向走去…… 他在哪里? 袁丹丹站在辽阔的沙滩上,焦急的四处梭巡修辽宇的身影。 她还记得这个海滩是他们当年最喜欢漫步的地方。常常,在她下课的时候,他会不畏路途遥远的骑车载者她来到这个海滩,一起吹海风、看星星。 当时他曾许诺,他们的婚礼要在这边搭起白纱帐幕,四周点缀着香槟玫瑰,在亲友的见证下,浪漫的互许终身。 现在回想起来,除了感伤之外,还有浓浓的惆怅。 “修辽宇,你在哪?”她朝着空无一人的沙滩大海呼喊,心头一阵慌乱。 可回应她的只有拍打着岸边的海浪声。 “你在哪里?修辽宇——辽宇——”袁丹丹心急的走向海边,无数白浪在脚底下翻滚着,她不安的找寻着他的身影。 该不会被浪卷走了吧? “辽宇?别闹了,快点出米,否则我要走了。”她惶恐的高喊,声音带上了颤抖。 不会的,他不会出事的……但想到他下车时情绪低沉的模样,她的心就无法克制的揪成了一团,担心到无法自己。 忽地,她瞥见一个在海岸边载浮载沉的身影,整个人一惊,顾不得其他,踏浪奔到他的身旁。 “辽宇、辽宇……你怎么了?别吓我,快醒醒。”只见被冲上岸的他紧闭着双眸,英俊的脸庞痛苦的微微扭曲起来。 怎么叫他都没反应的情况让她急得眼眶都红了,慌乱的失去冷静判断的能力。 “辽宇,我不许你再抛下我,我还没告诉你我有多爱你,我不许你离开我。” 她忽然想起,对了,人工呼吸,她要赶紧替他做人工呼吸才对。 袁丹丹赶紧垂下头,唇瓣贴上他的,试图将气吹入他口中。 忽然,她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自己已经被他压在身下,往上望去,刚好对上他灼热的视线。 “你?”她错愕的看着他炯炯有神的深邃眼眸。 “再说一次。”他深情的凝视着她,哑声道。 “你骗我!”袁丹丹懊恼的涨红了脸,挣扎着想坐起。 “我没骗你。”修辽宇一脸严肃,眸底布满了痛楚,“失去你,比死亡还要痛苦。” 被他眸中的深情震撼住,心头一酸,泪水不可遏止的滑落脸颊,“来不及了,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来得及,只要我们相爱,”一切都来得及。”他坚定的道:“我爱你,丹丹,我爱你的心从未改变。” 他的一字一句都重重撞击着她的心,好像要将她所有的泪水都撞出来似的。 “别哭,我的心会痛。”他心疼不已的低头吻去她脸上的泪珠。 他的吻比她的泪还滚烫,每一个碰触,都让她的心逐渐融化。 “不——不行,我已经有未婚夫了,我不能这么任性。”她抗拒着那几乎淹没她的浓厚情感,试图找回以往的理智。 “我们已经浪费这么多年的时间了,难道你想要后悔一辈子吗?”该死的未婚夫,他才不想承认。 “我——” “你爱的是我,我听到了,你刚刚说你爱我。”修辽宇努力说服她,“解除婚约对他确实不公平,但你用爱我的心去嫁他,对他也是不公平,甚至伤害更深,你有把握可以和他这样过下去吗?” 袁丹丹咬咬下唇,抡起拳头捶打着他的胸膛,懊恼的嗔骂,“可恶——你好可恶!”为什么要这样破坏她现有的宁静生活? 为什么……她会这样爱他? “我是很可恶,可恶到即使要变成魔鬼,也要把你抢回我的身边,若别人要怪罪就都算在我头上吧,我甘愿为你下地狱——” “呸呸呸。”她赶紧用手捂住他的唇,“乱讲话,快点,快说呸呸呸。” 看着她为自己担忧的神色,修辽宇的心一暖,紧紧握住她的手,漾起深情的笑容道:“我没乱说,我真的愿意这么做。” 豆大的泪珠又自她眼眶中滚落。 “怎么又哭了?该死,都是我不好,我——我打我自己。”修辽宇举起手就要赏自己一个巴掌,却被一只小手给抓了住。 “别这样。”袁丹丹吸了口气,轻声道:“我投降了……“ “什、什么?”他不敢相信的屏息确认。 “我……让我想想,我该怎么跟他说。”她想那会是个艰巨的任务,她真的对不起李迪诺。 “你说清楚点,要跟他说什么?”修辽宇激动的凝视着她。 “你知道的……”她羞窘的道。 “我不知道,我要你说出口。”他央求她,“快说,好吗?” “我要说——我爱你,我要跟你在一起。”袁丹丹羞赧的红了脸颊,心中却仍有丝烦闷。 “天,丹丹,我终于又拥有你了!”修辽宇几乎想跪地感谢老天对他的恩典。 “还不一定呢,你妈……还有他,我们之间有很多难关要过。”她烦恼的蹙起眉。 “放心,这次我一定会保护你,再也不让任何人伤害你。”他保证。 她总算展露出甜蜜的笑容,凝视着他道:“盖印章。” 修辽宇扯扯唇,“你还记得。” “忘不掉,就跟你一样。”她在他眸底看到自己的倒影,有着久未出现的幸福表情。 “盖印章。”修辽宇轻喃,俯身在她唇瓣烙下了浓烈炙热的亲吻印章,这是属于他们之间的誓言,一辈子的承诺。 自从跟修辽宇复合之后,袁丹丹整个人就脱胎换骨似的改变了。 她不再冷漠、不再严肃,反而常不自觉的微笑,变得热心助人,就连事务所里的同事都发现了她的变化,对此无不啧喷称奇。 “丹丹,你最近心情很好?”不意外的,宋月瑛当然也注意到女儿的不同。 “呃——是还不错。”面对母亲探询的目光,她心虚的转移视线。 “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说出来跟妈分享一下。”见女儿开心,她自然也心情大好。 “没什么,是工作上的事。”袁丹丹随意编了个理由。现在还不是让母亲知道她跟辽宇和好的时机。 “这样啊……是你上回说的,有可能变成事务所合伙人的事吗?” “嗯。” “那的确是很值得高兴,难怪你心情会这么好了。”不但常傻笑,连洗澡都会不自觉的哼起歌,这样快乐的女儿,她已经许久没看过了。 怕被看出端倪,袁丹丹收敛起幸福洋溢的笑容,轻轻的点了点头。 宋月瑛突然问道:“对了,你最近好像很少跟迪诺出去?” “呃——工作忙。”这也是她婉拒李迪诺邀约的借口,他见到她时兴高采烈,跟他见面总有浓浓的愧疚。 “工作忙也不能疏忽关心未婚夫,而且你们不是还要去挑婚纱?婚期一天一天接近了,很多事情都要赶快准备才行。”宋月瑛提醒。 “妈,我不想谈这些。”袁丹丹轻蹙了眉。她还在想着该怎么告诉李迪诺这婚她不结了…… “丹丹,你……该不会不想结婚了吧?”一提到婚事,女儿表情就没有半丝喜悦,反而多了忧虑,宋月瑛察觉到一股不祥的气氛。 “我只是很忙,现在没心思讨论这些。”怕被母亲识破,她抓起包包就打算出门赴约。“我有事要出去一下。” “丹丹,像迪诺这么好的丈夫可说是提着灯笼都找不到了,你千万不要再让妈操心。”宋月瑛跟了上前提醒。 袁丹丹抿抿唇,没有回答,只低头快步走出了家门。 唉,看母亲的态度,要是知道她跟辽宇复合的事情,肯定会昏倒。 为人一向严谨的母亲,原本就因为之前的事对辽宇印象恶劣,若又知道她因为他想悔婚……她连想都不敢想母亲会有怎样的反应。 她已经让母亲烦恼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当了一阵子的乖宝宝,现在又要回到那个叛逆的袁丹丹,让她内心更纠结……她叹了口气,先把烦心的事放一边,驱车去见久未见面的好友。 “丹丹,我在这里。” 袁丹丹下车正寻找着好友的身影,耳边就传来章可思的声音。 “可思。”她最近事情一堆,忙得都疏忽好友了,今天才约出来。 快步走向坐在露天咖啡座的章可思,才接近,她就不敢相信的瞪大眼。 “你——你一”她结巴的说不出话来。 “我怀孕了。”章可思微笑道。 “天呐,你什么时候交男朋友的?我怎么都不知道。”袁丹丹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视线紧盯着她的肚子礁。 “我没交男朋友。”她尴尬的涨红了脸。 “那——” 章可思苦笑着娓娓解释,她的肚子是因为答应她所照护的老人提出的条件,用钱交换去勾引他孙子的结果。 “你说那老人要你跟他孙子上床,但现在你怀孕了,他孙子却反悔不认帐还逃婚?该死,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你都没有告诉我?”袁丹丹气得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吼。 “我没脸说……”羞愧的泪在眼眶中不停打转。 “那家人实在是欺人太甚!可思,你别难过,我去帮你讨回公道。”她卷起袖子,怒气冲冲道。 “不用了,我已经决定要自己养活这个孩子,况且,爷爷也给了我一大笔钱,有了那笔钱,我爸的医药费跟我妹捅出来的楼子就可以解决了。”章可思欣慰的笑了笑。 “你——”看着自己的好姐妹如此认命,袁丹丹心疼极了,“你为什么不跟我和康宣说,我们可以帮你啊!你为了那个家已经做牛做马这么久,为什么还要这样委屈自己?”可思是他们三个人中最坚忍不拔的,但也因为如此,受了许多委屈。 “所谓救急不救贫,我哪有脸要你们替我补这个大洞?而且康宣已经结婚了,有自己的家庭要照顾,我不想造成他们的困扰。再说现在一切都好起来了,你们不用替我担心,有个好心的朋友一直在我身边帮我,我真的过得很好。” 第十五章 “好心的朋友?”袁丹丹嗅出了不寻常的味道。 “呃——就是好心人。”章可思回避她的视线,转移话题道: “不说这些了,你的婚事办得怎样了?” 提到自己的婚事,袁丹丹的心情瞬间沉重起来也没心情再追问,一语不发。 “该不会……因为他,你不结婚了?”当初得知修辽宇出现后,她就有这种预感了。因为她知道丹丹对他用情有多深。 “有这么明显吗?”自嘲的苦笑一声。 章可思点点头,“所以,你原谅他了?”皱眉担心自己的好友会再受到伤害。 “可思,其实事情不是我们以为的那样。”袁丹丹将她与修辽宇之问错综复杂的过去一一解释清楚。 “这么说,你们会分开都是因为误会?”瞠大了眼,她没想到事实居然这样离奇。 “嗯……”轻轻点了点头,沉默了半晌才又开口,“可恩,怎么办?我还是很爱他,但是李迪诺……唉。” “丹丹,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重点是你能开心。” 章可思伸出手覆在她的手背上。 她感激的回握住,“我也是,我们是一辈子的好姐妹,如果你不好意思跟康宣求助,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要告拆我。” “一定。”章可思点点头。 两人相视而笑,忽地,袁丹丹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她不用看就知道是谁打来了,他今天已经打了好几通,但她都没回应。 “看样子,你的烦恼也不比我少。”章可思打趣道。 袁丹丹苦笑了下,拿出手机看了看,轻叹了口气,“拖越久伤害只是越深,或许,我该快点跟他说清楚才是。” “丹丹,我打了好几通电话给你,你怎么都没回电?”李迪诺站在她家门口,一脸心急的问。 “对不起,因为有点事……”看他那副关心的模样,袁丹丹真不知道该怎么向他开口。 “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发生什么事?还是工作?”他忧心的赶紧问。 她摇摇头,话在喉头就是说不出口,但是不行,她不能再欺骗他,让他付出感情了。 “迪诺,我有件事想告诉你。”鼓起勇气,她望向他说。 他愣了愣,随即挤出一抹笑容,“真巧,我刚好也有事要告诉你。” “喔?什么事?”袁丹丹决定先收回已到喉头的话。 “因为你最近比较忙,所以我自作主张跟伯母一起把喜帖寄了出去。”李迪诺咧开嘴道:“还有,我爸妈这几天就会从美国返台参加我们的婚礼,他们叫我找你一起吃饭。” “呃——是、是吗?”天,这样教她更难说出口了。 “另外,虽然你说不想拍婚纱照,但我还是觉得我们至少要拍一张做纪念,你觉得呢?”他一脸期待的等侯她的回答。 袁丹丹勉强的扯了扯嘴角,内心苦苦思索该怎么告诉李迪诺自己决定取消婚约的事又不会伤他太重。 “迪诺——”她挣扎了好一会,才又开口。 “对了,我还要带你去看一样东西。”李迪诺打断她的话,兴匆匆的道。 “什么东西?”唉,又失去开口的机会。 “跟我来。”他握住了她的手,开心的走向离她家不远处,一栋新盖好的大楼前。 袁丹丹困惑的看着他,“到这里要看什么?” “走。”他牵着她的手继续迈步走了进去,跟管理员打过招呼之后,搭上了电梯并按下了八楼的按钮。 “你有朋友住在这里吗?我怎么没听你提过?”她纳闷的跟着他。 “等等你就知道了。”李迪诺神秘的笑笑,用力握了握她的手。 她尴尬的想要抽回手,但他却没松开的意思,反而握得更紧,她只得作罢。 电梯一打开,他就自口袋取出一串钥匙递给了她,“打开吧。” “我?”她看了李迪诺一眼,有种不妙的感觉,迟疑着不想接过钥匙。 “快啊。”他催促。 袁丹丹无奈的自他手中拿过钥匙,将大门给打开。 “喜欢吗?”他拉着她走进屋内,献宝似的笑开了嘴。 “这里是?”只见屋内崭新的装潢是走北欧的悠闲路线,是她喜欢的设计。 “这是我送给你的新婚礼物,也是我们的新房,房子将会登记在你的名下。” 李迪诺满脸笑容道。 她怔了怔,随即赶紧摇头,“不!我不能收。”天,这房子少说也要两、三千万吧,现在的她不值得他付出这么多,她不能收…… “我们就要是夫妻了,以后我的就是你的,还有什么不能收的?只要你想要,我什么都愿意给你。”他温柔的说。 “迪诺。”他越温柔,她的心就越感到负疚,她再也无法承受良心的谴责,咬牙道:“我有事要告诉你。”她不能再让他无谓的付出了。 “什么事?”李迪诺收起了笑容,专注的凝视着划。 “对不起,其实——我——我不能跟你结婚。”说了,她终于说出来了。 他沉默了好久好久,脸色骤地阴沉下来。 “对不起,我不想再骗你——”她不安的注视着他。 “是他对吗?”李迪诺打断她的话,怒道:“修辽宇,是那个男人对吗?”第一次看到他们在一起的模样,他的直觉就警告他了。 这下换袁丹丹沉默了。 “你不说也没关系,其实我偷偷调查过你们了。”他缓缓的透露。 “你?”她错愕的看着他。 “不管你们之间曾有过什么或现在有什么,我都不在意。这个婚一定要结。” “迪诺,没有爱情的婚姻不会幸福的。”袁丹丹轻蹙起眉头。 “怎么会没有爱情?我爱你啊。”他握住她的手,热切的道:“我一定会好好疼你、照顾你的。“ “可是我……我不爱你。”她狠下心说实话,希望可以让他清醒。 李迪诺仿佛被重重的打击到,表情十分狼狈,但很快又恢复正常,“没关系,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够了……” “别再说了,婚礼一定要举行,否则,你就是要我去死。”李迪诺沉声道。 看着他阴沉的神色,袁丹丹的心一惊。她原本就不期待事情能凭几句话就顺利解决,但也没想过他会这样坚持不愿松手。 “还有,如果你以为修辽宇可以给你安稳的生活,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什么意思?” “寰宇企业现在经营出现严重问题,若是无法签订跟我们公司的合作案的话,可能会倒闭。”他语带威胁的说:“而我,正好是决定这个合作案是否可以顺利进行的决策者。” 袁丹丹警戒的看着他,“你想怎么做?” “那就要看你怎么做了。”李迪诺眸中闪过一丝冷酷。 “你在威胁我?”她怎么都没料到,他是个心机这么深的人。 “不是威胁,而是提供你另一个思考方向。”他又缓缓露出笑容,“现在,我们可以去看婚纱了吗?” “怎么了?在想什么?”修辽宇将袁丹丹拉到怀中,柔声问道。她摇摇头,勉强露出一抹笑敷衍,“没什么。” “有,我太了解你了,你有心事。”他将唇贴在她的唇上追问。 袁丹丹沉默半晌,扬起长睫望向他问:“辽宇,你们公司是不是跟正达企业在谈一个合作案?” “你怎么知道?”他顿了顿,一脸不解。 “呃——你忘了我是你公司的法律顾问?我有特别研究一下营运状况。”她编了个理由。 “喔。”修辽宇证实,“你说的没错,寰宇跟正达打算合作在滨海经营一座度假村,若合作案可行的话,不但可以解决寰宇的危机,也可以一举赶走那些外戚,让我坐稳总裁的位置。” “公司——公司的经营问题有这么大吗?”袁丹丹担忧的问。 “之前寰宇被杨建业那群人掏空了不少,现在他们把烂摊子全都推给我,想以经营不力拉我下台,不过你放心,我对这桩合作案有十足的把握,一定不会让他们得逞的。”他安慰她。 “所以说,若是合作案过不了,你就要负最大的责任?”她闯得胆战心惊。 “可以这么说。”修辽宇点点头。 他的回答让袁丹扑整个心咚的一声沉到了谷底。李迪诺说的是真的……那如果她不顾一切解除婚约跟辽宇在一起的话,他一定不会同意这桩合作案的。 “怎么了?眉头拧得这么紧?”修辽宇伸出手抚过她的眉问,“你到底在烦恼什么?是解除婚约的事吗?” 袁丹丹沉默着。她不能把李迪诺威胁她的事告诉他,否则他一定会按捺不住冲去找李迪诺算帐,而这样肯定会造成合作案失败,他会失去一切,寰宇企业也会陷入倒闭的危机…… “你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吗?”他蹙蹙眉,“不如我来说吧。” “不,不可以。”她连忙摇头。 “为什么?难道你对他有依恋?”她太快拒绝且明显有心事的表情,引人起了误解,妒火让他脱曰说出伤人的话。 “你——我要走了!”袁丹丹沉下脸,推开了他的怀抱。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怀疑你。”他一把将她拉了回来,紧紧抱住她,“我只是太嫉妒了,希望你可以早点跟他划清界线,只属于我一个人。” 她轻叹了声,双手捧起他的脸,“你只要记住一件事,我只爱你。”即使她嫁给别人……她在心中补充着。 “我也爱你。”修辽宇松口气,恢复了笑容。 看着他爽朗的笑容,心中一酸。她多希望可以一辈子就这样赖在他怀中,呼吸着这熟悉的气息。 但很多事情即使再努力也无法如己所愿,那能毫无犹豫、毫无顾忌单纯相恋的时光,已经回不去了,只能随着命运摆布,走向自己并不想要的未来…… “袁小姐,有位修太太找您。”小梦敲了敲门,走进她的办公室报告。 “修太太?”袁丹丹困惑的蹙蹙眉,脑中搜寻不到客户里有这号人物,“请她进来。” “是。”小梦应声,转身走出了办公室,没多久,另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好久不见了,你还记得我吧?”走进来的人仿佛与她相识般的打起招呼。 袁丹丹错愕的看向站在面前的妇人,虽然已经十多年未见,但她怎么也忘不掉那副嫌恶她的嘴脸。 “伯母您好。”她站起身,礼貌性的回应。虽然对眼前的女人有诸多不谅解,但基本的礼仪她还是没忽略,毕竟她是自己深爱的男人的母亲。 “没想到你现在变成律师了。”张荑莲打量着四周环境,心中很诧异。 “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我想应该不是要委托我打官司吧?”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她早有心理准备。 张荑莲将视线放在她身上,深深的注视着。“你变了很多。” “我没变,我还是袁丹丹。” “当年你冲动又叛逆,是个粗野的小太妹。”张荑莲直言。 “那是伯母不够了解我,又听信谗言。”她冷静道。 “谗言?”蹙了蹙眉。 “我只想提醒伯母,您愿意的话,可以彻底调查杨建业,我相信您会发现很多真相。”袁丹丹无畏的看着她。 第十六章 张荑莲不悦的板起脸。“哼,你也是这样在辽宇耳旁搬弄是非的吗?” “事实胜于雄辩,我只说到这里。”她淡淡回覆。 “我警告你,别以为你现在变成律师了,我就会答应让你进我修家大门。从现在开始,我不许你再见辽宇!” “我知道了。”袁丹丹点点头。 “你——你答应了?”她爽快的回答倒让张荑莲十分错愕,原本还以为要花很多工夫才能拆散他们。 “我这么做是为了辽宇,不是因为你。”她眸中闪过一丝痛,楚,冷静的补充。 “什么意思?”张荑莲困惑的皱起眉头。 “或许您对我有诸多不满,但我也一样对您有着许多不谅解,我根本就不希罕嫁入豪门,我要向您证明,我有本事养活我自己,用不着依附任何人。”袁丹丹正色道。 “好大的口气,你是知道得不到才故意装出这种有骨气的模样吧?”张荑莲被她的气势给微微震慑住。 “我用不着得到任何人认可,我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人就够了,您请回吧。”她坐了下来,淡淡的下着逐客令。 “你不要忘记今天答应我的事。” “我没有答应您什么。我重申一次,不管我做了什么,为的都是辽宇。”袁丹丹道:“还有,我希望您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因为我无法原谅您曾经侮辱我肚里的孩子——你的孙子的事。” “到现在你还想说谎吗?那孩子根本就不是我的孙子。”张荑莲一脸鄙夷。 袁丹丹瞥了她一眼,冷冷的说:“哪天您发现事实真相后,也许就是对您最大的惩罚了。不好意思,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忙,您请回吧。”她将目光移到电脑前,不再搭理。 看着她冷淡的神色,张荑莲不安的转身走了出去。 虽然袁丹丹允诺不再见儿子,但为什么她一点胜利的感觉都没有,反而有种难受的滞闷盘旋在胸口,沉甸甸的压得她无法喘气? 难道……难道自己内心深处已开始动摇,开始不确定自己一直以来认为的一切是真相了? 她紧拧起眉,想起儿子跟袁丹丹讲过的相似话语。难道。一切真的都是建业在说谎吗? 天,她实在搞不清楚了! “我答应继续进行这场婚礼。”袁丹丹面无表情道。 “真的?丹丹,你总算是想通了。”李迪诺却开心懒咧开了嘴。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她手紧握成拳。 “你说吧,只要你不再提解除婚约,我什么都答应你。”他想握她的手,却被她给避开。 “那桩合作案,我要先看到他过关才行。”袁丹丹轻咬下唇瞪着他说。 李迪诺的笑容敛了敛,眸底闪过不悦,“你就一定要做得这么明显吗?”他知道她不是心甘情愿的嫁给他,但是,难道连假装一下都不肯吗? 她的脸上闪过一抹困窘,深吸口气才道:“回答我,你答不答应?” 看着她写满坚决的脸蛋,他轻叹口气,“我知道了,谁叫我爱你。” “意思是你会在我们结婚前让这桩合作案过关?”她再次确认。 “不,为了公平起见,我会在我们结婚典礼结束,去登记前再在合作案的文件上盖核准章。” 袭丹丹蹙了蹙眉,知道他是怕她逃婚,但还是点点头,“你说到要做到。” “当然,你也是。”李迪诺又伸手去牵起她的手,这次他没有让她躲开。 “我知道。”她忍住甩开他手的欲望。 “这些事情我都可以当成婚前的小插曲,只要以后我们可以生儿育女,在一起一辈子就好了。” 李迪诺试图将她揽入怀中,但袁丹丹却僵直身子,推拒着硬是跟他保持一段距离。 看她一脸勉强,他眸底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努力忍住难受的情绪道:“还有一件事你要先做到。” “什么事?” “把修辽宇找来。”李迪诺缓缓道。 “找他来干么?”袁丹丹错愕的问。 “我要让他亲眼看到,你是属于我的,好彻底打消他对你不该有的念头。”没错,非如此做不可,这样才能令他们真正断了关系。 “用不着做到这种地步,我不会再见他了。”她咬牙保证。 “那样还不够。”他坚持。“若你不照着我的意思做,我没办法安心的盖下合作案的核可印。” “你——”她以前怎么都没发现,他居然也有这么阴险的一面? “就算你觉得我阴险也没关系,我只是不想做没有把握的生意。”仿佛看出她的想法,他毫不在意的说。 “我知道了,一切就照你的意思吧。”即使会伤了自己也会伤了辽宇,可为了他好,她也只能忍痛照做了。 李迪诺的唇缓缓扬起满意的弧度。“很好,打电话吧。” 修辽宇怀着兴奋心情开车来到跟袁丹丹约定好的地点,停妥车,就迅速的跃下车,快步走向河堤边。 她一定是要告诉他已经顺利解除婚约的好消息吧。 他迫不及待想听到她亲口证实自己的想法了!他的目光轻易的就梭巡到在河堤边她纤细的身影,兴高采烈的举起手呼喊,“丹丹——” 不对,她不是一个人? 原本的好心情被困惑给取代,修辽宇的视线落在袁丹丹身边的另一个人影—— 是李迪诺? “修先生,你来了。”漾起笑容,朝他伸出于打招呼。 “这是怎么回事?”修辽宇当他不存在似的,只专注的看着袁丹丹。 “不好意思,劳烦你特地跑来一趟,是这样的,我跟丹丹刚好聊到你,听说你很照顾她,所以想跟你道谢,顺便给你一样东西。”李迪诺收回手,不在意他的无礼,依然笑容满面。 “丹丹,你还没跟他说吗?”他皱起了眉。 “丹丹都跟我说了,我知道你们是旧识。”一把揽住袁丹丹的腰宣示主权。 “放开她。”修辽宇看着他放在她腰上的手,气得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了。 “喔?我抱我的未婚妻有什么问题吗?”故作无辜。 “很快就不是了,丹丹,是你说还是我说?”他的脸上露出杀气。 “丹丹,你不也有话要告诉修先生吗?”李迪诺也催促着她。 困惑的瞅着袁丹丹。她没有闪躲对方的碰触,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安。 她垂下眼睫沉默了好久,直到修辽宇感觉自己几乎快被异样的气氛压得要无法呼吸前,她终于缓缓开口。 “这是我们的喜帖,我想邀请你来参加我们的喜宴。”她递给他一张红得刺眼的帖子。 他宛若被雷击中似的浑身僵住,努力想挤出笑来,却无法牵动唇瓣。 “你在开玩笑对吗?你想说的是你们要解除婚约了吧?”他颤抖的接过,不敢相信。 “丹丹?”李迪诺出声提醒她不要心软。 “对不起,辽宇,我发现我爱的还是迪诺,我无法离开他。”袁丹丹两手交叉紧握着,试图抑制身躯的轻颤。 “你说谎!是不是他威胁你,你才不得不这么做?”修辽宇不相信的嘶吼。 “修先生,你这样说就不对了,丹丹本来就是我的未婚妻,她嫁给我是天经地义的事,我何必威胁她?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们平静的生活了。”李迪诺正色道。 “丹丹,你说句话,如果你不敢告诉他,就让我来说,所有的责难由我一个人承担!”修辽宇相信她有苦衷,不放弃的说。 看着他痛苦的模样,袁丹丹的心仿佛被千百万支针扎中般的刺痛着,有股奔向他、抱着他的冲动,她想告诉他这只是个恶劣的玩笑,她只想嫁他为妻,她只想跟他生儿育女。 但是,李迪诺放在她腰问的手提醒着她,她不能妄动,否则寰宇企业就完了,修辽宇也完了。 忍住眸底的泪,袁丹丹装出一副厌烦的口吻说:“你烦不烦啊,我都说得这么清楚了,我爱的是迪诺不是你,之前我对你说的话都只是为了报复才编织出来的谎言,我只是想要你尝尝被甩的痛苦滋味罢了!迪诺,我们走,我们不是还得去跟新娘秘书讨论事情吗?”她主动挽住他的手臂。 “是啊,婚期近在眉睫,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呢,修先生,那我们就先失陪了。”亲昵的搂紧袁丹丹,朝他露出个胜利的笑容。 “不可能,你一定有什么苦衷,我很了解你,你不是真心想嫁他的!”修辽宇伸出手,想将她自李迪诺身旁拉开。 “不要碰我,请你放尊重点,我就要成为人妻了,只有我老公才可以碰我。” 袁丹丹挥开他的手厉斥,“你怎么想是你的自由,总之我要嫁的是他不是你。” 修辽宇霎时宛若泄了气的皮球,惨白着一张脸,呆站在原处无法动弹。 两人抛下他,大步离去。 “你做得很好。”李迪诺满意道,连他几乎都要相信她是真的爱他了。 “不管怎样,我都会在那个海滩等你的,我等你!” 修辽宇伤痛狂吼的声音自他们身后追了上来,撕裂了袁丹丹的心。 她咬紧了唇,强迫自己往前走,不要回头,但脚步却沉得宛如千斤重。 “丹丹?”李迪诺感觉到自手上传来一阵轻颤,困惑的望向她,这一看,心整个咚地沉了下去。 只见袁丹丹早已泪流满面,紧咬着的双唇几乎渗出血来。 “你真的这么爱他?”李迪诺的脸痛苦的扭曲起来。 她没有回答,但她伤心欲绝的凄楚神色却给了他答案,这让他沉默了下来,开始怀疑自己能否用未来的时间,将她的心留在自己身上。 呆坐在新娘休息室里,袁丹丹两眼无神的看着镜中毫无生气的自己,脸上的妆容掩饰不了憔悴,她一点新嫁娘的光彩也没有。 自从那天彻底刺伤了辽宇后,他痂苦的模样日日夜夜都纠缠着她,让她总是在不知不觉时就泪流满面。 母亲还以为她是婚前症候群,频频鼓励李迪诺带她出去走走散心。 殊不知,李迪诺正是她一切烦恼的根源。 随着婚礼日期的逼近,她的体重更是用惊人的速度下滑,直到今天,白纱已经不知修改了几次好配合她日渐“纤细”的身子。 “新娘准备喽,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婚礼的主持人将头探进新娘休息室,微笑着朝袁丹丹提醒,但她却连笑容也没有,只是茫然的点了点头。 过了今天,她就要成为李太太,彻底跟辽宇分开,想起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泪水又无法克制的在眸底翻滚着。 好险她坚持在婚前要有独处的时间,否则别人一定会发现她是个多么不快乐的新娘。 她好想要逃去找心爱的男人,但为了辽宇,她只能咬牙嫁给自己不爱的男人。 忍住泪,做了个深呼吸,她对着镜子调整好表情,正准务站起身时,身后的门开启—— 一阵慌张的碰撞声响起。 “我准备好了。”袁丹丹以为又是来催促的人,转身隔向门口,却在看到进来的人影时愣住了。“伯——伯母?” 不解,她怎么会来? “袁小姐,救救辽宇,求求你救救辽宇。”张荑莲跪了下来,边哭边哀求。 “发生什么事了?伯母,您快起来。”赶紧上前想要扶起她。 第十七章 “辽宇——辽宇他——他快不行了。”她身子瘫软,无法站起身。 “您说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你是在骗我的对吧?你是因为讨厌我,所以故意要让我伤心的对不对?”袁丹丹苍白了脸,不相信的抓着她。 “我那傻儿子跑去海边搭起白纱帐幕,说你们讲好要在那边举行一个浪漫的婚礼。”张荑莲哽咽道:“那笨蛋一直等着你,不管我怎么劝他回家,他都不肯。” 天……他还记得她高中时浪幔的幢憬,难怪那天说会在海边等她,那个傻瓜。 袁丹丹忍不住泪流满面。 “后来他一直等不到你,或许发现你真的不会来了,所以告诉我说,他要来阻止你,后来——后来——” “后来怎样?”她几乎可以想像辽宇当时有多心痛疯狂。 “他超速,车子失控撞上桥墩,整个人被抛出车外,救护车到场时,他全身是血、意识模糊,但嘴里仍喊着你的名字……” “全身是血……”光想像那个画面,就让袁丹丹肝肠寸断,差点就跟她一样浑身都瘫软下来。 “医生说他现在情况很危险,我想说不定他看到你就会有求生意志,所以我来求求你去见见他。”张荑莲跪在地上说:“我知道我以前对你很坏,但这都是我不好,不是辽宇的错,求求你去医院看看他吧,算我求你了!“ “辽宇……辽宇……”她失魂的念着他的名字,一把扯下白纱,转身跑出新娘休息室,顾不得众人侧目,泪流满面的狂奔着。 新娘逃婚了,新娘的母亲昏倒送医。 一桩原本是喜事的婚礼,霎时变成尴尬的闹剧。 “怎么会这样……”章可思才刚忙完自己的婚礼,连休息都没得休息就赶赴医院,先去看了宋月瑛老师,又去陪伴在手术室外等待的好友身边。 “可思,我好怕,我好怕失去他。”袁丹丹脸色惨白,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他会没事的。”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章可思心中也难受极了。 “为什么手术过这么久都没出来,难道——”她不安的站起身,怎么也无法安坐在位子上。 “不要再想了,否则你会先崩溃的。”第一次看到她这么惊惶失措,赶紧搂住她。 袁丹丹无法抑制的落泪,失声痛哭,“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那样伤害他,如果他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我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你也是为了他才会答应嫁给李迪诺,你没有错。”章可思也鼻酸起来。 “这是——这是什么意思?”坐在一旁低泣的张荑莲忍不住开口问。 “杨建业联合你娘家的一些亲戚把公司掏空了!修辽宇接手的根本就是个空壳子,若是这次跟丹丹未婚夫公司的合作案失败的话,你们就要喝西北风了。”章可思无法维持礼貌,忍不住替姐妹出气。 “这——这不是真的!”张荑莲苍白着脸色,不愿意相信这事实。 “要不是为了你们修家,丹丹也不用忍住心碎,同意李迪诺的条件,交换合作案能顺利进行了。”章可思红着眼眶道:“她真是上辈子欠你们的,以前因为你的羞辱而失去孩子,现在还要卖身救寰宇企业,你们害惨她了……”说到这里,她也忍不住低泣了。 张荑莲宛若被雷击中似的浑身一震,再看到袁丹丹悲伤至极的神情,她突然明白了。自己真的很愚昧啊! “出来了,医生出来了。”突然,一直看着手术室大门的袁丹丹,挣开好友的怀抱,冲上前问:“医生,他没事吧?他怎么?” “手术很成功,病人没有立即的生命危险了。”医生取下口罩道。 “真的吗?手术成功了,可思,手术成功了。”她破涕为笑。 “太好了。”章可思也开心的笑了。 “医生,我儿子真的没事了吗?我可以进去看看吗?”张荑莲连忙凑上前问。 “病人现在在加护病房,等稳定后才会转到普通病房,但是……”医生欲言又止。 “但是?”袁丹丹的笑容敛了敛,等着医生继续说下去。 “因为头部受了重击,我们不确定他是否可以恢复正常,有可能他会永远不再醒来……”医生艰难的说出坏消息。 “您的意思是,他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她颤声道。 医生严肃的点了点头。 “不——不会的,我的儿子啊——”张荑莲再也忍不住哭喊出声。 袁丹丹却异常的冷静。 “丹丹。”章可思担忧的看着她。 “幸好、幸好他活着。”她美丽的脸上缓缓漾起一抹笑。 张荑莲噙着泪,诧异的看着她。 “不管他以后会不会醒来,只要活着,就是老天爷最大的恩赐了。”袁丹丹坚强的说。 “是啊,活着就有希望。”章可思安慰的附和。 “伯母,我求您答应我一件事。”转向她恳求。 “你说吧。”现在她再也无法反对这女孩的任何请求了。 “让我陪在辽宇身边,让我照顾他。”袁丹丹眼眸闪着坚定的光芒。 “你——但……他或许会变成植物人,你不在乎?”张荑莲错愕道。 “只要他还有呼吸,我都不会放弃他。”她红着眼眶,忽地下跪哀求,“求求您,不要再拆散我们了。” 张荑莲长叹了口气,“我还能说什么呢?是我错了。”将她拉起,“你是真心爱我儿子,辽宇……就交给你了。” “伯母,谢谢你。”袁丹丹的泪又流了下来,可这次却是释然的泪,她知道从今天开始,她就真正从过去的恶梦解放了。 “不,是我该谢谢你。”张荑莲愧疚又感激。 两个女人泪眼相视,随即生疏却真诚的相拥。 章可思感动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却没人发现在不远处的转角,有个身影默默的看着她们,轻叹了声,缓缓摘掉别在胸前的新郎名牌,转身走了开。 “亲爱的,今天有想我吗?对不起喔,我本来一早就要来的,但因为有个案子要处理,所以耽搁了一下,你不要生气喔。”袁丹丹手上拿着花束走进病房,边将花插进花瓶边对他说话。 病床上英俊的男子闭着眼仿佛在熟睡,并没有任何回应。 “对了,我告诉你喔,没想到可思的老公竟然在我本来要结婚的那天,跟着暗中举办了一场婚礼,向可思求婚成功,现在她可是个幸福的贵妇了呢。” 不管修辽宇有没有反应,袁丹丹一如往常的拉了张椅子坐在他身边闲话家常。 “还有,你妈终于相信我们,找人调查杨建业干的所有丑事,狠下心肠告他亏空公款,现在我正帮忙打这场官司,我有信心可以让他定罪。此外,你妈现在对我超好的,还常煲汤给我喝,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呢。” 她拉起了他的手替他按摩着。 "让我想不到的是,我以为我逃婚会让李迪诺气愤到极点,而拒绝通过你们两家公司的合作案,可没想到他非但没怪我,还同意了合作案,现在寰宇企业的危机已经解除了,公司没事了。” 她按完右手,又接着走到另一边牵起他的左手按压着。 “他说,他对我们之间坚定的爱情很感动,说他终于想开了。明白强摘的果子不甜,他本来以为只要我嫁给他后,他一直对我好,我就会慢慢爱上他,但看到我在手术室前等待你的模样,他就知道自己永远也得不到我的心,所以他松手成全了我们。 “当然,有段时间我妈很不能谅解我,不过你知道的,我骨了里就是个叛逆的女儿,我妈也只有妥协了。” 她放开了他的手,走到床尾,开始按摩着他的脚。 “辽宇,我现在很好、很幸福,我们之间再也没有阻碍了,我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生生世世。”按完脚,她走到他身边,俯身在他耳边道:“不过你曾经答应过我,要给我一个浪漫的婚礼,你不能食言喔。” 他浓密的长睫在脸上落下一道阴影,脸颊因为长期卧床而微微显得瘦削。 她心疼的摸着他的脸,喃喃道:“你已经睡很久了,也该休息够了吧,不要再淘气,快点醒来好吗?” 床上的他维持着沉默。 “修辽宇,你不要惹我喔,我现在命令你醒过来!”软的没用,袁丹丹换硬着来,仿佛化身当年的大姐头威吓他。 但他还是毫无反应。 “还是没用吗……” 颓然的坐在床缘,沮丧的泪水缓缓滑落脸颊。 “我骗你了。”她突然开口,“我不好,其实我过得一点都不好。我想念你的笑容、你的拥抱、你的亲吻,我好寂寞好寂寞,我快寂寞死了。 不要哭、不要哭,我会心痛。 “没有你的世界一点意思都没有,干脆我去陪你好吗?我不要一个人孤伶伶的活着,我好累,我需要你、我需要你啊……”她将脸埋入他的胸膛,贪恋的倾听着他的心跳声,只有如此,她才安心。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啊…… 修辽宇着急地在心中呐喊,但却无法自主的活动身躯。 不知从哪天开始,他可以听到丹丹的声音,感觉她每天为他勤快的按摩翻身,生怕他因为久病卧床而肌肉萎缩或长褥疮。 他每天听着她在耳边细诉她对他的爱情,还有坚强伪装下软弱的哭泣,他很心疼,他没有一天不想回应,却始终无法开口。 “辽宇,你回答我啊,你快回答我,你为什么还不醒?为什么?”袁丹丹抬起泪眼殷殷询问。 修辽宇不断尝试使尽力气,想张嘴让那蓄集在体内的声音冲出喉头。 又是一次失望,袁丹丹擦拭着泪水,正准备起身时,却突然感到一阵昏眩,这阵子她身心俱疲,吃不好、唾不着,竟走没几步就晕倒在地。 砰的一声传入紧闭着眼脸的修辽宇耳中。 怎么回事?丹丹发生什么事了? 室内一片寂静,完全没有丹丹走动的声音,也没有开门声。 丹丹——丹丹——你怎么了? 修辽宇心急如焚的想要移动身体看个究竟,却该死的无法动弹。 “嗯……好痛……血?流血了……”突然,耳边响起丹丹虚弱的声音,然后又是一片沉寂。 流血?丹丹流血了?她一定是发生意外了,不——不行,她不能有事。 来人啊,医生、护士,快来人啊——他努力的想要嘶吼,努力的移动着手脚。 豆大的汗珠在他额边冒了出来,他仍继续试图呐喊着。 救救她,快来人啊,医生——护士——来人啊——“来——来人啊,医生!护士!快来人啊!” 终于,他的声音冲破了桎梏,嘶哑却不间断的在病房中响起,惊动了因昏眩而不小心擦伤脚的袁丹丹,也让刚进门准备更换点滴的护士吓了一大跳。 “辽宇——辽宇——”顾不得脚上的伤口,袁丹丹惊喜的扑到床边,不敢置信的看着终于睁开眼的他。“你回来了。”她含泪笑道。 “我回来了。”修辽宇口齿还不是很清晰的回应。 医生护士鱼贯冲进门,病房内霎时热闹了起来。 他们的手紧紧互握着,目光没有须臾分开,就像他们的心一样,将生生世世不再分离。 尾声 【尾声】 “应该是在这边。” “不对不对,我记得在这边。” “你们都记错了,应该是在这里。” 操场旁的大树下,三个身影仿佛在找寻什么,却找寻不到而争执着。 “在这里!我记得我们埋时光胶囊时,有在树上刻一个箭头的记号,喏,你们看,就是这里。”康宣开心的大喊。 “没错没错,真的是这里,”章可思跟着过去看,兴奋道。 “那还等什么?快挖吧。”袁丹丹气定神闲的指挥。 “遵命,大姐头。”两人调侃的回答。 “我不当大姐头很久了。”她大笑出声,其他两人也跟着笑了出来。 这里是他们三人的国小母校,在他们结拜那会曾约好,在二十年后,要把那时埋进土里的时光胶囊挖出来,一起回忆童年。 没想到时间飞逝,一溜烟二十年就过了。 所以今天他们各自让另一半放假,相约重返校园,趁夜摸进学校,准备实践当年的约定。 现在他们三人各自拥有幸福美满的家庭,即使结婚多年也依然甜蜜,而彼此的情谊也没有改变过,甚至跟各自的另一半都成了好友。 “话说回来,我们把孩子都交给老师带,老师会不会搞不定啊?”康宣边挖边问。 “放心。你忘记了,老师带小孩的本事是有口皆碑的。”章可思笑着,挖掘的手也没停过。 “我妈啊,对我们那么严厉,对那些小鬼头却是疼爱得要命,根本就是个傻外婆。”袁丹丹好笑的铲起了一把泥土抛到一旁。 “真是便宜那些孩子了。”康宣哈哈笑,动作却突然停顿,接着又大喊,“挖到了。” “真的?”另外两人兴奋的同时停手,看着他将时光胶蜒——装着他们儿时愿望的铁盒拿了出来。 “快点打开,让我看看你们写些什么。”袁丹丹想抢过来。 “等等,我先看。”康宣举高铁盒。 “一起看啦,快点。”章可思也好奇的催促。 “谁在那边?”突然,一阵吆喝声传了过来。 “糟糕,被发现了,快逃。”袁丹丹率先拔腿就跑。 “等等我们啊。”另外两人跟着追上前。 “不要跑,哎呀——” “糟糕,他一定是踩到我们挖的洞才跌倒。”康宣低呼。 三个人边跑边相视一眼,一起朝后方喊了声。“对不起啊。” “站——站住。”追兵狼狈的爬起身,还不忘高喊。 三个人又互看了一下,继续在校园奔跑着。 愉悦的笑声在满天星斗下响起,三人就像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般,他们三个结拜的好麻吉,在时光洪流中,将相依相伴的继续朝前迈进。 【全书完】 注1:相关书籍推荐: 01、大时了了之一《扮羊吃老婆》; 02、大时了了之二《贵妇候选人》; 03、大时了了之三《五毒乖乖女》。 注2:本作品由豆豆网提供,感谢您的阅读。希望一如既往支持豆豆网,有您的支持,我们将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