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舞娘》 背着吉他的男孩 成绩单是早上接到的,然现在已经是需要开灯的时候了,我却不想动。反正开了灯,虽能看见我的成绩单,也不可能改变那上面的数字……落榜了! 「妈,对不起!我落榜了!」打电话到妈妈的办公室的时候,我的声音有着浓浓的失意和落寞的哽咽。 「小雨……」 「妈!听我说,我想到南部舅舅家去住几天,好不好?」 明知道妈妈不会反对,也不忍心苛责落榜的我,而且这样离开台北,尤其是刻意避开好朋友们的相寻,根本就是在逃避;但是挂上电话以后,我仍然没有犹豫的背上小旅行袋,踏上旅程。 七月,这种会热死人的天气,我却抱着小说窝在这属于c大一角的凤凰树下,尽管手上拿着的都是平常爱看的书,可却奇怪的看不下去;我翻开书,整页的文字就像蚂蚁在爬一样,让人难过极了! 唉!想想,自个儿那些同学兼死党,过了这漫漫暑假之后,个个都是大学生了,而我却是一个落榜生……想到此,又是一阵心烦。 倏地,一道身影挡住了我的视线。 一个背着吉他的男孩,站在那儿含笑的问:「嗨!我能坐下吗?」 「爱坐你就坐呀!」我没好气的说着。 他一愣,似乎对我的回答颇感吃惊,但随即又释然的笑道:「嗳!你别这么凶巴巴的好不好?」 「你活该!谁教你要在我心情最坏的时候冒出来,算你倒霉!」 「好吧!就算我是地底冒出来的,既然这么巧冒到你的面前来,也算是一种缘分,那我就听听你的故事吧!」话落,他自顾自的盘起腿坐在我的对面,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以为你是谁?上帝派来拯救世人的天使吗?」我故意挖苦他,就是不高兴有人打扰我。 「哎呀!我既然是地底冒出来的,就算是恶魔好了!」 对于我的挖苦,他不但不以为意,还轻松的说着。 我瞪了他三秒,不相信有人会愿意自称恶魔。 这个穿牛仔裤、衬衫外加一双布鞋的男孩,有着一道浓眉,还有一双盛载许多诚恳的大眼睛。不知不觉地,我居然对他说了我的心境…… 「哈!我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原来只是落榜……」 我生气的打断他的话。「只是落榜嘛?瞧你说得轻松,不是你,你当然不会难过。」早知道他会说风凉话,我就不说了。 「拜托!你听我把话说完嘛!」他突然变得严肃。「其实,我这么说也不过是想开导你,不要太在乎一次的失败罢了,一个怕失败的人是永远不会成功的!我也是拼了两年才考上这儿,我了解你现在的心情。」 他拍拍我的肩膀,又换了一个轻松的语调说:「没关系!慢慢来,我帮你补习好了,我保证明年你一定能金榜题名。」 「真的?」我不相信的问着。 「嗯!不盖你!嗳……」 「又是嗳?我可是有名有姓的。我叫秦小雨,雨天的雨,懂吧?像你这样,老叫我矮矮矮的,能长高,也会被你喊得长不高了。」我笑了。 「喔!原来你是秦始皇的后代啊!难怪……凶巴巴的。」他打趣的说。 「你说什么?」我瞪了他一眼,表示不满意他这样的譬喻。 「没什么!秦小雨,我们就这样说定了,明天在这里,就现在这个时间,我们开始上课。」 「好!来,打勾勾。」 「嗳!恶魔,这题数学我解不出来。」我苦着脸说。 没办法!我一遇到数学,就像是命中的克星一样,没辙了! 「秦小雨,我可也是有名有姓的喔!叫杜宇飞,宇宙的宇,飞上青天白日的飞,懂吧?你这样老是喊我矮的;到时候,我真的缩了水怎么办?」学着我之前的口气,他佯怒的抗议。 我望着他那起码有一百七十五公分高的身材,想像他缩水的样子,几乎笑不可遏;而他似乎也被我感染了,忍不住开怀大笑。 如今,那个在凤凰树下为联考失意而哭泣的女孩,似乎已不复在,有的只有欢笑。而日子,就像是一连串跳跃的音符,听到、看到,却又捉摸不到。 日子飞逝而过,我写给妈妈的信,开始有杜宇飞的名字;同时,我也向妈妈保证,明年我一定可以考上大学。 在补习之余,我也开始跟着杜宇飞学吉他,因为我羡慕他拨弄琴弦时那怡然自得的样子。虽然我老是弹不好,却偏爱他那一把蓝色的吉他。然后有一天,他问我: 「小雨,你知道蓝色代表什么吗?」 「飘逸。」我想也不想的回答。 「嗯!还有……忧郁。所以,它适合我。」 「宇飞,你不快乐吗?」我诧异的问着一向都爱逗我开心的杜宇飞,怎么也无法了解他说这话的意思。 可是杜宇飞并没有说明,他开始弹着那一首我最喜欢听的「禁忌的游戏」。 吉他声中,缓缓流泻的旋律,带着一股淡淡的忧虑和轻愁,而杜宇飞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实在不像平常那个乐观又好脾气的他。 「小雨,等你金榜题名时,我送你一把白色的吉他,怎样?」 「为什么要白色的?」老实说,我还比较钟意他手上那一把蓝色的吉他呢! 「因为,白色代表纯洁,像你!」说完,他又开始为我弹奏着一首首优美的旋律。 而后,我开始盼望下一次的联考,因为我有信心,一定可以考上的。 已经一个多礼拜没看到杜宇飞了,他就好像水泡一样突然消失了,我开始为他担心。不过,所有的恐怖假设,很快的就被我一一推翻。 然后我开始期盼,杜宇飞会像从前一样,背着吉他,沐浴在阳光下向我走来……那神采奕奕的浓眉、炯炯有神的瞳眸,就像他的名字「宇飞」一样,整个人就好像要飞跃起来似的。 然后他来到我身边对我说:「嗨!小雨,咱们逛书局去。」,或者是「嗨!小雨,咱们看电影去。」 「请问你是秦小雨吗?」 突来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沉思,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对方已经做了自我介绍。 「我叫杜宇杰,是杜宇飞的哥哥。」 「哦!你好!宇飞呢?他怎么没来?」看不到杜宇飞的身影,我急切的问着。 「他……」杜宇杰困难的回答:「宇飞他永远都不会来了!」 突来的青天霹雳,几乎使我整个人跳起来。「为什么?宇飞他究竟……」我激动的抓住杜宇杰的手臂,急得说不出话来。 「宇飞……他前天晚上……」杜宇杰沉痛的说:「他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 「你骗我!?」 我大叫,「一个礼拜前,他还好好的啊!」我失去理智似的扯着杜宇杰的衣袖,不肯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 「小雨,宇飞得的是脑癌,事实上,他能撑到今天,我们都认为那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我愣愣的听着,不明白既然是奇迹,为什么还要有遗憾? 「小雨,这是宇飞留给你的东西,请不要太难过!」 杜宇杰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直到我再三的对他保证我不会有事,他才勉强的转身离去。 阳光照耀在杜宇杰的身上,洒落一地的灿烂,霎时让我产生错觉。 「啊!宇飞!」我失声的大叫。 听到我的叫声,杜宇杰讶异的回头看我,我只能嘲他苦笑,无奈的摇摇头,直到杜宇杰走远。 抚摸着杜宇杰留下来的那一把白色吉他,我看到上面刻的几个字—— 送给可爱的小雨,预祝她金榜题名 宇飞 泪,终于不受控制的模糊了我的视线。 「宇飞……」我抱着吉他,痛彻心肺的哭喊着。 然后,我的视线慢慢的投注在另一旁的红丝绒记事册,颤抖着手,我缓缓的翻阅着。 第一次看见她,坐在大树下,对着白云凝望,一会儿笑、一会儿哭,模样好可爱,她 在干嘛?可是在作梦吗? 看她吃冰的样子,好逗人。像个三岁娃娃,可是啊,她满十七岁啰!我喜欢她! 哈!没见过这么爱哭的女孩,带她去看电影,她居然哭湿了我一条手帕,唉!真拿她 没办法!啊!怎么忘了?她的名字就叫作小雨嘛!难怪……我爱她! 无意间知道自己的病,我好痛苦!天啊!为什么、为什么?发誓不去看小雨,可是不 见她,我……好想她! 呵!我为什么那么自私,明知道不能给小雨幸福,我还……小雨,原谅我…… 实在是没有勇气再看下去了!杜宇飞鲜明活跃的字,只有使我更不相信他已经永远离我而去的事实。 我无奈的将记事册放下,一张纸正无声无息的飘落…… 我曾认识一个女孩,你可知她有多么可爱?双眸像星光闪耀,微笑像阳光灿烂。 我愿呵,和她并肩徜徉。 我愿呵,和她把歌轻唱。 告诉她啊!告诉她可愿翩翩比翼,共度白首时光? 呵!宇飞,我答应你,答应与你翩翩比翼,共度白首时光,你可会醒来? 问白云,问清风,问小草,问树梢,也问我自己,会吗?会吗? 一阵风扬起,吹走了我手中的纸条,我没有去拾回,只有目送,但愿它带着我的问候,遥寄远方…… 过去了!一切都像是恶梦般的过去了。 曾经,我带着眼泪和失望来到这里;如今,又多背了一段伤心的回忆。唉!人生或许就像是一连串相聚和分离的组合,但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宇飞。 火车终于进站了。 抱起杜宇飞送给我的吉他,背起了旅行袋,我踏上了归程。 而当火车缓缓地驶动的时候,依稀可见,在c大校园一角的凤凰树下,一个背着吉他的男孩,立在树下含笑的问: 「嗨!我能坐下吗?」 泪,又无声无息的滑下。 第一章 美国纽约 乐透天堂夜总会 童玉观努力的在自己略显苍白的丽容上涂抹亮丽的色彩,蓝的、绿的、紫的、桃红的、金的、银的……几乎手边能看到的色彩,她全都抹上了。 末了,她又在眼尾部分,以及袒露得可能会穿帮的胸前,洒上一层璀璨的亮粉,这才勉强退后一步,审视着镜中陌生的自己。 此刻,看起来有如调色盘的面容,令二十年来始终脂粉不施的童玉观,看了有多不习惯,就有多不习惯,尤其是头上还顶着被挑染得五颜六色的蓬蓬头,再加上身着没多少布片的舞衣;老实讲,她没被现在的自己给吓晕已经不错了。 真是不得不佩服丽莎姐姐,居然能每天都顶着这副活像千年女妖的德行,在这里从事舞娘的工作。 想到舞娘,说实在的,她还真的对它没什么概念。 童玉观忍不住撩开阻隔舞台前后的厚重布幔,好奇的看着台上那五名身材丰满高 、且□上半身的西方女子,正随着快节奏的爵士舞曲,扭动着有如灵蛇般的身躯,特意摆动超大的丰胸,弹跳着勾人心魂的弧度;她们屈膝抬腿,故意露出根本不足以遮掩春光的丁字裤,大跳诱引男人喷鼻血的艳舞。 老天!这…… 难怪台前的叫嚣与喧嚷会以如此超高分贝的音量,像洪水般涌进她堪称脆弱的耳膜里,且夹杂着低秽、暧昧的言词;不仅让童玉观觉得面红耳斥,就连她一向自认清明的脑袋瓜子,也都快因此而忍不住发疼起来。 唉!真不知道丽莎姐姐怎么能忍受在这样的环境中工作?又是为了什么原因,会在台湾被暗杀而死? 二十年来她们姐妹从不曾相识,在童玉观所有的记忆里,自己从小就是个孤儿,要不是她后来被选为奥运的体操选手,更被网罗成为一所专门培育人才的技术特训营的学生,也不会在送检资料的过程中,被有关单位发现有个无名女尸跟她的容貌几乎一模一样……。 在深入调查后,才知道死者就是她的姐姐丽莎。 然而,童玉观不明白,她们的生活圈子南辕北辙、毫不搭轧,姐姐为什么会突然想来台湾?莫非……她知道她,而且想来找她?是吗?姐姐会突然来台湾,就是为了找她? 太多的臆测纷纷扰扰,童玉观根本摸不着头绪,而所有问题的答案,也都随着丽莎姐姐的被杀身亡,全没了解答。 因此,为了更进一步的了解姐姐,也为了追查杀死姐姐的凶手,她在特训营范教官的帮忙下,迅速的办好姐姐的丧事之后,便带着特勤组给她的一叠薄得可怜、但却有关姐姐的所有资料,只身一个人来到纽约。 为了不浪费时间,童玉观在预定好的旅馆里才放下行李,便顾不得休息,又匆匆的赶到姐姐生前工作的地方——乐透天堂夜总会。 虽说她已看过乐透天堂的资料,但初见的刹那,却仍震慑于它的非凡。 在夜总会的大门外有尊约有五十层楼高、刻意设计成美女的超大型霓虹广告——撩高着衣摆,□出令人忍不住想摸一把的浑圆臀部,还有跨开成a字型的一双诱人垂涎的美腿,与故意露出一小截隐隐约约、却勾挑人遐思的小裤裤,在在都是在推人走向欲望的深渊。 而乐透天堂夜总会虽然偏离纽约巿中心,却仍是属一属二的复合式超大型的夜总会;一百层楼的外观不仅是气派辉煌,依各个楼层不同卖点所设计的装潢更是美轮美奂。 且夜总会里应有尽有,不但网罗了所有的食、衣、住、行、育乐方面,而秀场节目之多,花样百出到简直令人目不暇给、几乎是想看什么就有什么的地步。就连一个赌场,其占地之广和赌金之高,还有上千种闻所未闻、前所未见的赌博方式,让那些赌徒流连忘返,几日几夜都不离开更是常有的事。 总之,只要你付得起钱,这里还真的是应有尽有,享乐不完。尤其楼上还设有几千间的套房,无论是住宿或是休息,也足够教那些谈好特别交易却等不及的男人,一次发泄个够了。 就在童玉观还在夜总会门口怔愣踌躇不前之际,她幸运的被误认是丽莎,而给带进这宛如大型化妆品展览场似的后台,还被硬性规定必须做这般的打扮,把自己画成活像是只超爱炫的大花猫似的,且随时要上台表演。 说实在的,就算她自己成功的混进这乐透天堂夜总会,搞不好还会迷路呐! 「丽莎,准备好了吗?就快该你上场了。」匆匆赶来的男人对童玉观说了一声后,便转头对另一方向喊道:「露露、麦姬,你们俩也是,头发都弄好了吗?要上场了。」 得到露露和麦姬二个女郎热情的飞吻,男人没空多作回应,转过身便去通知下一场节目的组员。 这家超大型夜总会表演秀之多,光看那一长串节目表就令人咋舌,莫怪排秀的领班会忙成这副焦头烂额的德行。 「嗯!」从沉思中被唤醒,童玉观礼貌的想回应一声,却颓然的发现,虚弱的声音可怜到连自己都听不清楚。 唉!暗叹一声后,童玉观再度深吸了一口气。 想到刚才撩开布幔后所看到的煽情表演,她忍不住全身一颤。 真的很怕上台表演呵!虽然明知道自己表演的方式跟她们并不相同,但一颗悬挂的心就是忍不住感到惶恐。 只是童玉观一再告诫自己,不管如何,都不可以怯懦,更不许搞砸寻凶的计划。如今,她所做的一切,包括把自己打扮得像是只大花猫,露背袒肚的让自己暴露在几百个色迷迷的男人面前,让他们猛吃冰淇淋;这种种的难受和难堪,都只为了那位没机会认识就已去世,只早她几分钟出生的孪生姐姐…… 想到那一夜,在看过姐姐最后一眼遗容后,她回到宿舍便蒙被哭到天明。 这就够了!童玉观告诉自己,从抹去泪痕的那一刻起,她就必须更坚强,不仅要找出杀死姐姐的凶手为她报仇,更要应付接下来恐怕再也无法平静的日子。 「安可、安可……」台前热情的安可欢呼,与大胆吹口哨的举动,在在证明这一档上空秀是大受欢迎的。 直到五名下台的脱衣舞娘,不是很客气的对还站在布幔后发怔的童玉观撞身而过,这才真正震醒不知何时又陷入沉思中的童玉观。 「喂!丽莎,你不长眼呀!干嘛撞我?」 「什么?」突如其来的挑衅语气,让童玉观微微一怔。她不懂,明明是她撞自己,怎么…… 「撞了人还不道歉?」斜瞟着童玉观,梦露的不满全反应在她绿得邪恶的眼眸中。 「我为什么要道歉?」童玉观冷静的回瞟着明显冲着她挑衅的女人,淡淡的陈述:「明明是你撞我——」 「还狡辩!」挺胸、叉腰,再伸出一根涂满艳红蔻丹的玉指,梦露分别指着身旁的同伴,「你、你、你,还有你,你们都亲眼看到,是她撞我的对不对?」 「对!」数人异口同声的回答,「我们都看到是丽莎撞你的。」 「你们都瞎了吗?」平铺直述的语气中,难掩童玉观的轻藐意味。 原来睁眼说瞎话,就是这副德行? 「你敢骂我?」梦露的手指回指着自己的鼻头,一张五颜六色的花脸就在童玉观面前骤变狰狞。 「我只是说出实话。」 「哼,你跩!」 「还好!」童玉观从容的微微颔首,却仍是不解,这场争端究竟所为何来? 不过,瞧她们挑衅的态势,莫非,姐姐跟她们有过节? 「丽莎,别以为杨大老板宠你,你就目中无人!」梦露愤怒的音调不自觉地再扬高三度,相当刺耳难听。「告诉你!你已经完了。」 看着眼前面露得意之色的女人,童玉观的丽容上反而没有太多的表情。 初来乍到,反正什么状况也搞不清楚,她就静默的由着这个女人说去;只除了微扬了下眉角,轻现出心中一丝起伏外。 「怎么不说话?怕了?」双手交叠环胸,梦露迤着步伐走向童玉观,脸上的神情是趾高气扬的。 童玉观懒得说话,只是轻扯嘴唇成一直线,姑且算是一种回应吧! 只不过自以为是的梦露,却迳自将她脸上的神情解读成是抹无奈的苦笑。 也因如此,梦露咧开得意洋洋的笑容。 「说了你可别哭呀!小可怜……!」 好不容易才收住了笑,梦露扬起皓腕,原本想拍拍她显然因自己的话而苦恼的小脸蛋,来段唱作俱佳且满足自己虚荣心的戏码。 孰料童玉观后退一步,害梦露挥手落空,只落得悻然一途。 不过她很快的重整心绪,只为了还有更精采的重点要说。 「丽莎,我看你还是认命吧!因为,杨大老板现在已经是我梦露一个人的了,换句话说,人家杨大老板他不要你了。」梦露强调的说着,继而自得且自信的扬高下颚,觑着半天都不说话的人,毫不掩藏其轻鄙之色。 顿了下之后,她又继续说:「你知道吗?你不在的这一段日子里,杨老板天天要我相陪,又夜夜和我欢爱,每一次都吻到我快断气,却又如置身天堂般美妙;还有他在我体内的搔弄,与一次次猛烈的撞击,到最后满足的宣泄——说真的,我梦露还不曾遇到过这么勇猛的男人,不但彼此能契合无间,又能得到满足……」 「恭喜!」截断梦露有可能说不尽的长篇大论,童玉观一副快打呵欠的淡然表情。 「恭喜?丽莎,你——」 原以为她会因此暴跳如雷,要不然也该像一般的弃妇一样,来个呼天抢地或大声嚎啕的;再不然来个哀怨心伤,干脆不要活的一头撞墙而死。哪一种都好,梦露可是瞠大双眼,满心的期待着。 谁知道,所有的预期不但全数落空,还得到这不痛不痒的「恭喜」二字。 真是想吐血呀!梦露气得脸色铁青。 「丽莎,上场了,就差你一个,快点!」 蓦地,扬声的催促之后,也不管眼下的情势是怎地的剑拔弩张,童玉观便被管场人员给推上了台。 直到她坐上装饰着满是鲜花的吊框,也直到吊框被缓缓的拉高,且滑行出了舞台,转而停格在观众席的上方,童玉观根本毫无所觉,满满的心思都还停留在刚刚和梦露的对话之中—— 杨大老板? 如果她没记错,他的全名应该叫杨瀚,且根据台湾特勤组给她的资料显示,杨瀚正是乐透天堂夜总会的大老板,只是,他跟丽莎姐姐真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吗? 还有梦露,为什么她看她的眼神总是充满妒恨? 莫非,姐姐的死因,正是因为这种难解的三角关系? 是吗? 「喂!跳呀、跳呀!嘘……」 「呃!什么?」 陷入沉思的童玉观根本搞不清楚为何骚动起来,直到一顶帽子被不知是哪个冲动派的客人给丢落到她的大腿上,这才将她给惊醒。 只不过惊醒的同时,童玉观却也被自己的处境吓得差点尖叫出声。 天呐!怎么会这样? 她所坐的花框什么时候已经被操控滑行至观众席的上方,而且还低到——恐怕只要客人随便一个跳高,就能摸到她的大腿或臀部的地方,她怎么都不知道? 她环顾观众席上的男客人,乍看之下,几乎全都是一副蠢蠢欲动且跃跃欲试的样子,认清自己的处境之后,难怪她会大惊失色了。 「喂!跳啊!搞什么鬼?为什么不跳?嘘——」 尖锐的口哨嘘声,不耐烦且不断的侵入童玉观快要不胜负荷的耳朵里;她除了不安的动了动吓僵了的身躯之外,接下来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真是的!搞什么嘛?到底是哪个特勤组的笨蛋给的资料,上面还洋洋洒洒的特别注明,所谓的空中舞娘,简单的说就是穿得少少的、打扮得美美的、坐在特制的花框中,随着专业人员操控滑行在半空中,让台下举头仰望的男人的眼睛吃吃冰淇淋,如此而已。 狗屎!特勤组全都是一群笨蛋。 什么只有眼睛吃吃冰淇淋而已? 瞧台下那黑压压的一片,那一个个抬首仰望且蠢蠢欲动的男人,她是不清楚他们到底在下面喳呼些什么;但个个一副失去理智得像要将她拖下去的色狼样,就够教童玉观胆战心惊了。 可恶、可恶! 童玉观忍不住对给她这份资料的人啐骂数声之后,潜意识的再缩了缩脚,生怕自己真的会被拖下去。 「嘘!跳呀!干什么不跳?」 尖锐的口哨再度疯狂的响起。 喧嚷的观众因为就在童玉观脚下的关系,嘈杂声显得特别大声且骇人,甚至有几个神情已显现不耐烦的男人,大有跃站之势;吓得还在想像自己会不会被拖下去给怎样的童玉观,差一点就跌下花框。 唉!唉!唉!连着三声哀叹。 到底谁能来救救她?或者告诉她现在该怎么做也行!真的,总比她无措的呆坐在花框上,等着那些冲动的客人把她给拖下去怎么样的好吧! 「跳!快跳!」 再一次的鼓噪传来,终于让童玉观听清楚台下在叫嚷什么了。只不过听了之后,她不免愕然。 要她跳下?哈!开玩笑,想都别想!跳下去可是羊入虎口,她才不干呢! 缩了缩又被不知哪个大色狼给摸了一把的小腿,童玉观虎视眈眈的瞪视着身下那群叫嚷不休的男人暗忖着。 「嘘、嘘、嘘——快跳呀!搞什么?喂!女人,还不快跳?」 「我才不跳呢!啊……」童玉观眼神专心的注意着自己脚下那些毛手会不会乱摸到她,一直没空转离;直到一顶鸭舌帽倏地朝她迎面飞来,她才急急侧身偏头躲过。 而这一侧首,童玉观这才有机会看到就在离她不远处的二个同伴——露露和麦姬,两人早已站立在花框之中,随着乐曲扭动绝对惹火的身躯,做着煽惑的肢体表演。 而处于她们花框下的观众,个个看得屏气凝神,如痴如醉;也因此,身处在童玉观脚下的观众,在看不到她火辣的演出后,才会对她猛嘘口哨了。 终于恍然大悟,但童玉观的黛眉却忍不住蹙得死紧。 天!特勤组给的是什么烂情报?害她当真以为只要穿得少少的,坐在美美的花框中,像只金丝雀一样供人观赏就好了。 现在可好啦!眼看着另外两位同伴如此激情的演出,童玉观何止是傻眼? 虽然说,她被体育界认定是难得的体操奇葩,拥有一流的身手,若要她保持平衡,站立在花框中表演体操,那当然是没问题;但若要求她像露露和麦姬表演的一样惹火、煽情……哈!开玩笑!她哪来这样的细胞呀? 「嘘——跳呀!」 花框下几乎抓狂的鼓噪声愈来愈响,童玉观的一颗心也随之愈来愈张惶。 她忍不住再瞄一眼露露和麦姬两人的表演,那扭腰摆臀的姿态,与故意俯下身躯,让胸前清晰可见的乳沟与呼之欲出的双ru配合着身躯的扭摆,几乎已到了超乎激情且勾人心魄的地步。她觉得自己的双腿都快发软了。 「嘘——跳呀!」 叫嚣声再度传来,眼看身下的观众已有一股想拉她下去之势,童玉观逼不得已,还是勉强站立起来。 唉!也罢,跳就跳吧!虽然明知自己跳起来跟露露和麦姬相比,可能差异甚大,但无论如何她都得试试看。 毕竟自己还得待在这里调查姐姐的死因,如果因为不表演而被辞退,那岂不是枉费她进这夜总会的目的了吗? 她偏过头再瞄一眼露露和麦姬的火辣演出,心里暗忖:自己再怎么说也曾是奥运女子体操的得奖者,而且反正都是表演,如今不过是换个场景、换首音乐罢了,应该还是行得通吧! 思及此,童玉观优美的体操芭蕾舞姿随着思绪落下,已翩然起舞。 虽然此刻乐团所奏出的音乐缓慢,且充满了煽惑的意味,根本迥异于体操芭蕾的舞曲;但曲在心中,她已做着自己的表演。 而在她身下的观众,也由原来的躁动,到慢慢的安静以至屏息、鸦雀无声。 童玉观满意极了这样的结果,早知道体操芭蕾也能摆平身下那群躁动的观众,她也不必惊吓得半死。 只不过,高兴之余,对自己一直难以维持平稳的身子,她却是忽略了。 直到花框的脚踏板在她的脚下倏地断裂,她也一脚踏空—— 「啊!」她本能的尖叫出声,但也反应迅速的马上伸手抓紧花藤,只可惜,失去平衡的花藤,根本支撑不了她的体重;她的惊呼都还未完,花藤已随着她的娇躯,在众目睽睽之下迅速的往下坠落…… 由于晕眩再加上太过劳顿,且几乎粒米未进而呈虚弱的身体,让她的脑袋不仅顿时呈现一片空白,且整个人因快速下坠缺氧的关系,也几乎呈半昏迷状态了。 没人来得及反应,更别提台下的观众了。他们本来就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以为断裂的脚踏板只是耍噱头的表演,根本不作其他的想法,自然没有人会出手搭救童玉观。 而她,只能无力自救的直往下坠去…… 第二章 「姐姐、姐姐、姐姐……」 身处迷雾中的丽莎姐姐,看起来是那么的不真切,又像是听不到自己焦急的大喊般,对她不但不理不睬,反而渐渐远离她,她只好卯起劲来奋身直追。 「姐姐,你别走呀!我有话想跟你……」 「喂、喂!小姐,拜托你,别拉——」 一连串带点慵懒的磁性嗓音,突然透过层层的迷雾,直传至童玉观的耳里,迫使她睁开了眼睛。 「你?你是谁?干嘛拉着我?」 童玉观没想到睁开眼,映入眼里的会是一张陌生的男性面孔,而且还跟自己贴得这么近,吓了她一大跳。 「拜托!小姐,你睁大眼睛自己看清楚好不好?我哪有拉你呀?是你拉着我的手不放耶!」 男人虽是无辜的语气,但见他的眉宇间流露出一抹戏谑,惹得童玉观又羞又怒。 她赶快甩开他的手,接着身体迅速往床里面挪退。在确保自己是在安全的距离之后,她才抬眼怒视道:「喂!你是谁?贴着我这么近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直起腰身,冷君昊闲散的轻哼一声反问:「你说呢?」 「我不知道,不过敢肯定的是,如果你的眼珠子再敢这么放肆的在我身上乱转的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悄悄的把薄被拉起盖住自己,童玉观认真的说着。 假扮挛生姐姐丽莎做舞娘的工作,让那些男人吃豆腐,已是万不得已,她可不想因为自己太过暴露的穿着,又被人误认是阻街女郎,那才糟! 「不客气?」冷君昊忍不住升起一股想捉弄她的念头,故意欺近她,「我可不可以知道,你所谓的不客气,是怎样的一个不客气法?」 「站住!」瞧他靠近,童玉观本能的再挪退一步,沉声怒喝:「我警告你,再走近一步,你会后悔的。」 「后悔?后什么悔?」冷君昊微偏着头,戏耍似的再向前踏近一步,刻意扬起的唇角,有着想使坏的邪邪笑意;一双晶亮黑眸,更是直盯着童玉观。 童玉观被看得浑身不自在。「这可是你自找的,可别说我没警告过你。」 看他罔顾自己的警告,且调戏似的朝她欺身而来,童玉观也没空细想,迅捷翻被弹身而起,对着他虚应两招之后,横跨马步,接着使出一记标准的过肩摔,再把握瞬间出击的好机会,抓住敌人后漂亮使出—— 「哎哟!」 一声惊天喊地的呼痛,霎时从冷君昊的口中传来。 听到他在预期中倒向地上时传来的惨叫声,童玉观的笑意随着扬起,可不过才一秒钟的时间便凝结住。 老天!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情况会变成这样? 明明是标准一气呵成的动作——拗手、过肩、摔地!她自信自己每一个步骤和力道,全都使得恰到好处,且完美极了。 但,为什么最后的结果,却是自己反被扳倒,且坐倒在他怀里? 这怎么可能? 对于过肩摔这一门功夫,童玉观不敢说自己是所向无敌,不过在同学中倒也属一属二,还受过教官的肯定;她实在没理由在摔了人后,反倒跌进人家的怀里。 更糟糕的是,这男人根本没穿上衣,他赤裸裸的胸膛,跟自己这一身有穿等于没穿、也是赤裸大半肌肤的身子相贴,这…… 「喂,你坐到我了。」 「啊!」童玉观惊叫,倒不全是因为他陈述了事实,而是因为被紧贴在她身后的那一片壮阔的胸怀所散发出如电似的热度给惊吓到罢了。 「我打死你这个登徒子、匪类、大坏蛋、伪君子……」她又羞又怒,再加上惊惶失措的结果,她迅速转身打人;不过她可不是随便挥拳的。 由于她在奥运的体操比赛成绩优异,才会被范教官网罗到特训营去接受特别的技术训练。 也因为她有体操的深厚基础,再加上柔软度大的潜力,所以范教官另外又安排人教授她柔道功夫。 所以,她此刻施加在冷君昊身上的力道,可是夹带着柔道黑带的功力,完全不容小觑。 猝不及防的冷君昊被打痛了,赶紧推她离开,然后起身退了一大步。 「哎哟!拜托,小姐,我走近你,不过是好心想换下你额头上早就不冰的毛巾,你干嘛摔我,又出手打我?」扬了扬还捏在手中的毛巾,冷君昊索性拿它来揉搓自己被她打疼的胸肌。 「你明明是想调戏我,还敢说?」虽然她平常是迷糊了点没错,可他刚刚靠近她时予人的感觉,才不是像他所说的那样呢! 「小姐,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恩将仇报耶!」冷君昊抗议道。 「什么叫恩将仇报?我被你轻薄了耶,我不报仇,难道还报恩不成?」童玉观压根儿就不理他的歪理连篇。 「当然是要报恩,因为我救了你啊!所以,小姐,拜托你搞清楚好不好?是你先抓住我的手不放,还硬是叫我姐姐的耶;我没指控你性骚扰就不错了,你还好意思说我轻薄你?」 「姐姐?」童玉观终于想起那在迷雾中唤不回的身影。 可是……自己有那么离谱吗?将他错认为是自己的姐姐? 哼!八成是这个登徒子的脱罪之词,她才不信呢? 「没错!你就是紧抓着我叫姐姐。我还说呢,这世界上居然还有如此有眼无珠的女人?」冷君昊轻哼。 「你说我有眼无珠?哼!我还没说你满口胡说八道呐!」童玉观双手叉腰,一副不服气的模样。 「喂!你——」 「喂什么喂!你到底懂不懂礼貌呀?」童玉观打断他碍耳极了的话,双手环胸,索性对他来个三娘教子。「告诉你!本大小姐叫童玉观,听清楚了没有?你可以叫我童大小姐,也可以喊我玉观姐,我都不介意。」 「童大小姐?玉观姐?」 哈!人小鬼大,不过是小不点一个,且恰了一点,竟然敢如此大言不惭,冷君昊忍不住闷笑出声。 「嗯,很好,喊得好!孺子可教也!」想到他着了自己的道,童玉观笑得好开心。 瞧她那副诡计得逞的样子,冷君昊再怎么钝,也知道自己在无意间被童玉观给耍了。而既然被挑起了玩心,冷君昊自然也不希望这个游戏这么快就结束。 于是他清了清喉咙,学着童玉观的语气道:「喂!小鬼,今后,你就叫我冷爷,或君昊兄就可以了。」 「冷、君、昊?」柳眉一挑,童玉观不置可否的念了一下。 「是冷爷!」噢!想不到她居然没有上当,冷君昊忍不住在心底暗骂了一声。 「拜托你现实一点好不好?冷君昊,都什么时代了,还要人家喊你什么爷、什么兄,有没有搞错?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帮派老大或是什么帮主呀?」童玉观嗤之以鼻。 「在下正是纽约华裔的龙帮帮主。」学着童玉观双手环胸,冷君昊斜睨着她,半认真的说着。 「哈哈!冷君昊,你别笑死人好不好?什么龙帮帮主?我还帮主夫人咧!」童玉观好笑的踱步向前,伸手拉了拉冷君昊该修剪的头发,不客气的道:「你瞧瞧你自己,头发长得让我误认是女生也就算了,功夫还烂得一塌胡涂……抱歉!本姑娘实在看不出你老兄有哪一点符合当帮主的条件?」 想到冷君昊刚才狼狈的逃离她的攻击,童玉观就忍不住想笑。亏他能掰出这个头衔,真是太离谱了! 「真的吗?可是我觉得我自己不错耶!你瞧。」冷君昊故意屈起手臂,展现手臂上傲人的肌肉。 「你?算了吧!」童玉观不客气的拍掉冷君昊自恋了半天、舍不得放下来的手臂,调侃的道:「人家所谓的帮主,要嘛就是武功高强、威严天成,要不然就是德高望重、领导群伦;而且他们大都有一种浑然天成、无时无刻都会表现出来的神气,而这种神气则有一股无形的慑人力量,使人第一眼就能感觉到对他的信服,可是你……」 「我怎么样?」冷君昊挑高剑眉,对童玉观是愈来愈感到有趣了。 就不知道将来,童玉观若是知道他的身分真的是龙帮帮主,会是一番怎么样的表情? 当然,真正的龙帮帮主冷君昊,绝不像他现在展现出的模样——披头散发、嘻皮笑脸,外加颓废、无能! 「我看,你这身肌肉……」瞄一眼冷君昊那一身没有半丝赘肉且无懈可击的伟岸身材,童玉观故意嗤笑道:「充其量只适合做舞男还差不多!」 「哇!童玉观,你真厉害,居然被你一猜就中。」冷君昊拍手称赞,脸上的表情活像是她中了什么头彩似的。 「猜中什么?」童玉观不明就里的怔了怔。 「舞男呀!童玉观。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一猜就中。本人、在下、我,现在正是乐透天堂猛男秀的主角。」冷君昊臭屁的自我介绍,得意的秀起炫人的舞姿。 「啊!你、你……」不会吧!她不过是随便说说,怎么可能那么神准? 「怎么啦?你不相信呀?要不要我再秀几段给你看看?」 「不,不用、不用。」 「真的不用?我的舞技可是一流的喔!」 「嗯……」 嘴里说着不用,童玉观心里却暗忖着:如果冷君昊也在乐透天堂工作,不知道他认不认识姐姐? 「喂!童玉观,你不要用那种异样的眼光看我行不行?很恐怖耶!」 也难怪冷君昊会觉得恐怖,童玉观的态度有着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此刻正对他表现出超高度的兴趣,还有那只差没流口水的笑容,教冷君昊全身发毛。 「喂!冷君昊,你真的是在夜总会里做猛男秀?」童玉观不确定的再问一次,拉住他,内心忐忑不已。毕竟事关重大且人命关天呐,一个搞不好,说不定连她自己的命都可能会赔上呢! 「喂!别拉我呀!童玉观,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一种,除了做秀之外,我是不接客的。」看她猛拉着自己,冷君昊赶忙解释。 老天明鉴,他这几天早受够了太多女子热情的痴缠。虽说他是挺喜欢她的没错,但他可不希望事情是在这种误会的情况下发展下去。 「冷君昊,拜托你先停下来听我说好不好?」看他吓得像什么似的,童玉观是又好气、又好笑。 「等等,我先声明,除了表演秀,我是不做额外服务的。」冷君昊难得正经八百的说着。 「神经病,谁要你做什么额外服务呀?我只是想问你认不认识丽莎,跟她熟不熟,你干嘛那么紧张?」 一心只想着要探问姐姐的事情,童玉观根本不察冷君昊口中所谓的额外服务是啥东东,更别说是发觉自己的语病了。 「丽莎?」冷君昊不置信的瞠眼,不确定地问:「你是问丽莎?」 「嗯!」 看她这么认真的点头,根本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冷君昊不由得蹙紧眉头。 这女人有没有搞错呀?她自己不就是丽莎吗?干嘛还问他? 「喂!冷君昊,我在问你认不认识丽莎,你干嘛瞪着我半天都不说话?」 童玉观怪罪似的质问着,忘了自己现在正在假扮丽莎的身分,这样的问话,也难怪人家会觉得突兀怪异。 「嗯,也算认识。」压下心中的不解,冷君昊支支吾吾的回答。 「也算认识?这是什么意思?」对冷君昊这个答案,童玉观显然有点失望。不过,为了要多探知一些姐姐的事,她还是振奋心情,说道:「没关系!这样好了,不论你认识或知道丽莎多少事,统统都说给我听好不好?」 「说给你听?」冷君昊挑眉瞠眼,心中的怀疑再度升高。 他实在无法不奇怪童玉观的言行,哪有人对自己的事不清楚,反而还要去问人家的?莫非她得了失忆症不成? 不会吧?他救她的时候,自认可是手脚敏捷,完全都没有让她撞到或伤到头喔!何况从她醒来到现在,他们不知舌战了几回,她可是伶牙俐齿得很,哪像是失忆之人! 「对呀!拜托你快说好不好?」 「你确定?」 「确定、确定!冷君昊,你快说,别婆婆妈妈的行不行?」童玉观又拉住冷君昊的手臂,不自觉的摇晃着,眸中全是等待回答的企盼。 也就因为童玉观这种单纯、率真又不带任何特别颜色的企盼眼神,让冷君昊不觉失神一怔。 自从他懂事以来,除了母亲那双永远对他慈爱的眼瞳,和妹妹冷君儿那双一向对他尊敬的纯洁美眸之外,所有接近他的女人,大多都有着贪婪的眼神,而且从来不曾有谁拨动过他的心弦;但童玉观例外,她的不做作、纯真的心性,不知怎地,就像是磁石一样,不管怎么转向,就是能自动吸引住他的目光,要不,他怎么可能会因此救了她! 「喂!冷君昊。」不耐烦他又半天不吭声,童玉观不客气的伸手轻拍他一下, 「你舌头被猫咬掉了是不是?」 「呃!童玉观,你刚刚说我什么猫什么?」 虽说是华裔,且冷君昊和童玉观对话时也一直都是用流利的中文,但他毕竟对中文的特别用语还是所知有限,难怪他会听得「雾煞煞」的。 「没什么啦!」懒得费时解释,童玉观性急的道:「你快告诉我丽莎的事,这才是重点。」 「这个嘛……丽莎呀,她的身材还不错,不过舞艺却是奇差无比。小小的瓜子脸笑起来甜甜的,娇俏的个头,让人家误以为她可能需要保护,却不知她其实强悍得很,且拳脚功夫更是一流。嗯……」冷君昊突然停顿了下。 「还有呢?」看冷君昊沉吟半天,童玉观忍不住催促。 毕竟对童玉观来说,她们姐妹俩从来都不曾有机会相识,所以现在凡是有关姐姐的事情,不管是好的、坏的,或是多微不足道的,她全都迫切的想知道。 只是,她觉得很奇怪,姐姐的舞艺既然奇差无比,那她干嘛要从事高空舞娘的工作?还有,既然她强悍且拳脚功夫不错,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死了呢? 「她率性、天真,又有一点迷糊,一个人投身在乐透天堂夜总会这种大染缸,却好像不怎么懂得保护自己。」 这就是冷君昊对童玉观的观感了。 瞧她现在在他房里,说了大半天的话,竟没有半点设防?换作是其他别有用心的男人,那她岂不是要吃亏了? 「唉!」忍不住喟叹一声,童玉观为姐姐因不懂得保护自己而遭杀身之祸难过不已。「她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呢?」 「不小心什么?」 「喔,没什么。冷君昊,我能不能再问你一件事?」想到姐姐的死,童玉观的语气不免伤怀。自然对冷君昊有着疑问的眼神,也就不是那么注意了。 「问呀!」冷君昊爽快的答应,他倒是想看看童玉观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丽莎,她是不是有特别得罪过什么人?」童玉观小心翼翼的问着。 「有呀!」冷君昊煞有介事的回答。 「谁?」童玉观瞠眼惊问,一颗心更不自觉的提到喉口。莫非,她已经快找到凶手了? 「就是我。」 「你?」童玉观反射性的跳离冷君昊的身边,不自觉冷汗涔涔。 完了、完了!她实在是太大意了,居然不设防的跟一个杀人凶手相处了大半天,还不知死活的询问他那么多有关姐姐的事! 这下可好了,冷君昊亲口承认说姐姐得罪过他,换句话说,也就是他有可能是杀姐姐的凶嫌? 老天!那她还呆在这儿作啥? 思及此,童玉观二话不说,赶在冷君昊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夺门而出…… 第三章 「丽莎,大老板要你到了之后,马上到办公室去见他。」 排秀的领班罗杰,在童玉观刚踏进秀场的后台时,便礼貌的对她说着。 「噢,好,谢谢你。」童玉观微笑的虚应着,其实童玉观可头大了呢! 二天前才刚到乐透天堂,就正巧被带进后台,而且是打鸭子上架被催上台去表演劳什子的热舞,结果只差没跌个半死。 虽说当时冷君昊救了她,但自从得知姐姐得罪过冷君昊,所以他也有可能是杀死姐姐的凶手后,她就避他如蛇蝎的夺门而逃;然后故意在自己的头上缠纱布,假装受伤的样子,一方面避开上台表演,另一方面暗中查访、过滤凶嫌,只希望能早日找出真正杀死姐姐的凶手。 这时,她哪有空去管什么大老板,更别说是知道他的办公室在哪儿了。 「咦!丽莎,你怎么还站在这里?大老板等你很久了。」罗杰忙完后回身,再度提醒还站在一边发愣的童玉观。 「喔!」 「你不知道该怎么走是不是?」 罗杰复杂的眼神里,有着童玉观无法辨识清的情绪。 只见她本能的点了点头之后,脑中仿佛闪过什么似的,气得差点没敲昏自己以示惩罚! 老天!她这不是又自露马脚了,真正的丽莎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路? 唉!这下可糟了,凶手都还没找到,她却一再自曝身分,对冷君昊如此,对眼前的罗杰也是一样。她真的快被自己的白痴给气死了。 「你不是丽莎,对不对?」 罗杰的音调很轻,眼神中更有着毫无恶意的温和。 童玉观却因为他这一句话而惊吓出一身冷汗。 「你、你说什么?我没听懂。」她有点心虚,假装没听清楚罗杰说的话。 「我说,你不是丽莎。」罗杰不厌其烦的重复一遍。 「我?哈!别开玩笑,我当然是丽莎。」童玉观干笑一声,嘴里虽说着肯定句,内心却是心虚不已。 「如果你真的是丽莎,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大老板的办公室怎么走?以前你可是天天都要去报到的。」罗杰的语气酸溜溜的,有着怨怼,有着无奈,更有洞悉一切的音调。 这不只让童玉观不解,更让她心慌。 每天都要去报到?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正如梦露所言,姐姐真是大老板的女人? 「谁说我不知道路!我只不过刚刚在想事情,还没有反应过来而已。」童玉观压下心中的疑惑,害怕自己又在罗杰审视的眼光下露出了马脚,她边说边后退,直到看不见罗杰的身影,她才放心的吁了一口气。 「喂!干嘛?蹑手蹑脚的,做贼呀?」 「呃!原来是你。冷君昊,你无聊,干嘛吓我?」童玉观猛拍着胸口,惊魂未定。 「所以我说你做贼呀!」 「你才做贼,要不然为什么连走路都无声无息?而且,居然还服装不整。」童玉观睨了冷君昊一眼,口气满是揶揄。 当然,她也没忘记冷君昊是杀死姐姐的凶嫌之一,自然不敢站离他太近。 「我在做秀呀!不这么穿,要怎么穿?」他好笑的盯着童玉观,言下之意,倒像是笑她大惊小怪。「要不要我带你到后台去看?他们还都没穿呢!」 「无聊!闪开啦!」童玉观没来由的脸红,并不是因为冷君昊说的话,而是他光着上身靠近她的原因。 唉!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搞的,明知道冷君昊是杀死姐姐的凶嫌,可她就是无法真正的怀疑且将他当成是杀人凶手看待,甚至在他每一次靠近自己的时候,总是激起她一阵又一阵陌生的悸动,而这种悸动就像是她期待已久的感情似的;尤其糟的是,她对他有一股不自觉的依赖。 「你要去哪里?走那么急……咦!你的头怎么受伤了?」冷君昊难掩心疼的问。怎么才几天没见,她就受伤了? 「要你管!别碰我!」 童玉观迅速挪退一步,躲开冷君昊欲伸过来探摸的手。 虽然心里很不愿意,但她却不能不提醒自己,冷君昊的凶嫌身分一日未明,她就不能跟他太接近。 「喂!玉观,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冷君昊企图用话缠住亟欲走人的童玉观。 不知怎地,他就是放心不下她。 「我谢过你了。」 她是谢过他了,只不过仓促、突兀得让人怀疑她的诚心。 「你是谢过我了,可你还没有报答我。」为了了解她那天为什么突然仓促的逃开,冷君昊几乎是刁难的说。 「报答?」童玉观黛眉蹙得死紧,她再退后一步。这男人不知怎么搞的,老是扰乱她的心绪,且让她想不理都难。「怎么报答?」 「很简单,你只要告诉我那天你为什么那么害怕的跑开就行了。」 大部分女人对他总是趋之若鹜,童玉观的反常,反而挑起他的好奇心。 当然,如果冷君昊对自己的心再诚实一点,他就会发现,童玉观之所以避他如蛇蝎的仓促离开,虽伤了他一点点小小的自尊心,但最重要的还是他竟有一种对她舍不下的心情。 也就因为这样,才会让他坚持非问出个结果不可。当然,还有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想将童玉观留在他身边。 所以,问出童玉观为什么那么讨厌且躲着他,就有绝对的必要了。 「我、我没有跑开,我只是累了想回去休息罢了。」 「你说谎!之前我们还聊得好好的。」冷君昊又向前跨了一步。 「冷君昊,你干嘛?你、你不要得寸进尺!」他不过是靠近一步,她就慌了一颗心呐! 「你不说,我就不让你走!」 第一次,为了一个女子,身为龙帮帮主的冷君昊竟然如此耍赖,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得可笑。 可是他就是对她忍不住关心,且喜欢缠着她,有什么办法呢? 「你敢?」 「为什么不敢?」冷君昊双手环胸,打定主意非得问出真相不可,而且是一副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反看童玉观,她焦躁多了! 「冷君昊,最后再警告你,再不闪开的话……」 「你又要不客气了,是不是?」截下她的话,冷君昊悄悄的挪退半步,不是真怕童玉观动手,而是怕自己不小心伤了她。 「知道就好,还不闪!」童玉观装腔作势的抡拳,目光在对上那一片未着寸缕的伟岸胸膛时,一张俏颜更加的绯红。 「玉观,君子动口不动手喔!如果你真敢动拳,那我就大喊『非礼』……。」冷君昊夸张的恫吓着。 「哼,无赖!这种话你居然也说得出口。」童玉观又羞又气,一颗心惶惑不安,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要不要试试?」 「我不试,你无聊。」 语毕,童玉观侧身想走,却让不死心的冷君昊给攫住臂膀,顺势搂进怀里。 「玉观,你还没有告诉我答案。」他温热的气息喷吐在童玉观的鬓角。 童玉观微微一颤,意识到两人贴身相近,空气中充满着一股令人难以抗拒的男性气息,教她原本就不甚坚固的心,禁不住寸寸失陷。 天啊!冷君昊如果不是杀死姐姐的凶嫌,那该有多好! 她暗自思忖,内心却更慌乱,莫非……她爱上冷君昊了? 「冷君昊,你放手!」一句话说得有气无力,哪像在斥责人! 「告诉我,你那天为什么要逃跑——哎哟!」 突如其来的狠咬,让冷君昊吃痛后不觉收手,同时也让童玉观成功的溜出冷君昊的怀里。 她心慌意乱的逃离,只为了自己一颗意乱情迷的心。 「进来!」 一道冷冷的声音,在童玉观敲门后,从房里传来。 再一次确认门上所标示的是总裁室之后,童玉观才深吸了口气旋门而入。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名落腮胡遮住大半张脸的男人,看不出他的年龄,更看不出表情,精壮魁武的身材,配着一双冷冽晦暗的眸子,虽相隔有六步之遥的距离,但童玉观已能感受到那一股无形的压力。 这个人应该就是大老板没错吧?童玉观自忖,内心却忐忑不安,尤其他看向自己时,那种冷冷的眸光,还夹带着一丝残酷,让她更觉不寒而栗。 「丽莎。」一声呼唤后,杨瀚张开了双臂,却意外的等不到佳人投怀,他诧异的问:「怎么了?丽莎,才休了一个多月的假回来,就变得那么生疏了吗?」 「我?」童玉观一怔,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姐姐跟大老板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张开双臂是什么意思?要她投怀送抱吗?还是…… 「丽莎,你怎么了?」双肩被轻晃着,一只略带粗糙的手掌,也同时抚上童玉观的前额。「你没事吧?」 「没有,我没事。」童玉观一怔,他是何时走到自己身边的? 她摇摇头,不自觉的微退半步,惹得杨瀚的眉头又是一皱。 「丽莎,听说你前几天表演时跌下花框是不是?」虽是温和的语气,却听不出半点真正的关心。杨瀚在轻捏了童玉观的手后,再道:「告诉我,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有,不碍事,冷君昊救了我。」 童玉观一时忘了自己装伤,礼貌性的回应大老板的询问,然后轻轻的把被他握住的手抽回来。 她想不通,一样都是初次见面,然自己对冷君昊和杨瀚两人的接触,为什么却是两样不同的心境? 对冷君昊,她是那样自然的不设防,虽怀疑他有可能是杀死姐姐的凶手,但几次跟他贴身相近,自己内心所产生的那一股异样的情愫,却是不可否认的;尤其现在,只不过是提到冷君昊的名字,就有一股奇异的安心,不自觉的缓缓滑过心田。 但面对杨瀚,老实说,到目前为止不过是被抚额、握手而已,但她全身鸡皮疙瘩已止不住的窜出。 「冷君昊?」眉峰迅速聚拢,杨瀚微思索着这个陌生的名字。 「嗯!他是……」 「他是新来的,也是这档猛男秀的主角。杨老板,你刚回来,所以不知道。」 倏地传来的娇柔嗓音,截断童玉观正要回答杨瀚的问话,却突兀得令人生厌。 而随着话声刚落,一个蓬松着乱发、身上只围一条大浴巾的女人,正款款生姿的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梦露?」童玉观的语气满是讶异。「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在这里?」梦露轻鄙的眼神里,全都是对童玉观的挑衅,「告诉你,我不只现在在这里,昨夜更是大老板的床伴。」 「你怎么还没走?」 杨瀚平缓地道,没人听得出喜恶。尤其自以为是的梦露,更不可能将它想成恶意。 「我怎么能走呢?杨瀚,我要是早走了,谁来告诉你,你的小情人几天前还在冷君昊的房里待了一整夜?」 挨着杨瀚的身边坐下,梦露得意的打着小报告,一双小手更是没闲着的在他的身上摩挲着。 童玉观又是一怔。不是因为梦露对杨瀚的挑逗举止令人看了脸红,而是因为梦露刚才所说的小情人三个字,让她大受震撼。 怎么会这样?姐姐跟杨瀚? 「梦露,你先回去!」 杨瀚不怒而威的声调,让人惊颤,偏偏自认得宠的梦露不予理会。 「杨瀚——」 拖长的尾音,是梦露自创的娇嗔,只可惜太过做作的姿态,让人全身鸡皮疙瘩掉个不完。 「回去!」杨瀚再度喝令,语气变得教人难堪。 闻言,梦露的脸为之扭曲,只是她怨怪的对象不敢是杨瀚,反而是站在一旁还搞不清状况的童玉观。 「都是你啦!扫把星,你干嘛不干脆死在外面不要回来算了,每次都破坏我的幸福。」 对着童玉观,梦露横眉竖目的指责她;但转身面对杨瀚时,却已是哭哭啼啼、哀怨得教人不同情都难。 「杨瀚,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床上的表现如果有什么让你不满意的,你尽管说,我可以改。我发誓,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杨瀚没有说话,也没见他有什么指示;但房间的另一侧,已走出一名光头大佬,满身肌肉虬结,一看就知道是个底子不错的练家子。 只见他大步跨近,在通过杨瀚身侧时微微颔首,而微恭的身子还未立直,左手已迅捷的一抄;梦露还未来得及惊喊出声,人已被丢至门外,杨瀚甚至没命人送还她的衣服,只任由她狼狈的紧抓住胸前快要掉落的浴巾,无措得不知该怎么反应才好。 「杨瀚!」 梦露故作楚楚可怜状,单手扶住门框,企图对杨瀚示好乞怜,只可惜回应她的,是一声震耳的摔门声。 「杨老板。」看到这种尴尬场面,童玉观本想替梦露说些什么,不料回首却被杨瀚面孔浮上的狰狞吓得噤口。 「丽莎,你怎么突然对我变得生疏了?」 杨瀚不疾不徐的说着,也不是真有责备的意思,但好似没有温度的冷眸,却让童玉观不自觉的想要回避。 不管姐姐跟杨瀚是不是情人的关系,她都不予置评,因为那是姐姐个人的私事;只是,她现在正冒充姐姐的身分,她不知道该怎么跟杨瀚相处,尤其她对杨瀚并没有特别的好感,还要假意跟他相好,令她倍感无措。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不知道什么时候,杨瀚的手环上童玉观的纤腰,另一手则温柔的抚着她的下巴,轻柔的抬起她略微低垂的螓首,沉着嗓音道:「在怪我吗?」 「怪你?为什么?」童玉观下意识的回避杨瀚的眸光,并不是怕会被他的温柔吸引,而是怕自己会不小心泄露对他的害怕与厌恶。 「怪我和梦露在一起。」 童玉观根本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只好摇摇头。只是,如果现在换成是丽莎姐姐,她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温驯的接受,还是吵闹不休? 「真的不怪我?也没生气?」 「嗯!」虚应一声,童玉观除了本能的摇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呢! 「丽莎宝贝,这么久没见,想我吗?」说完话之后,杨瀚俯首欲吻上童玉观。 「啊!」童玉观为杨瀚这种太过亲密的举动而惊嚷迭退,接下来的推诿之辞就说得结巴了:「杨……杨老板,不知道你找我来有……有什么事?」 「哈哈!丽莎,瞧你,还说你没生气?」 「我没……」拜托,她哪会生气,她还巴不得他别来招惹她呐! 「不过话说回来,你今天这种欲拒还迎的态度,是不是要给我一个特别的惊喜呀?」 自以为是的接话之后,杨瀚再度把童玉观的身子攫住,且为了避免她再次毫无预警的脱离,他索性将她锁紧在自己的怀里,凑唇在她的耳边道: 「丽莎,别再跟我拗了,好不好?放心吧!你永远都是我杨瀚最爱的女人和最大的惊喜。」 「不、不是……我不是,不!我、我……」童玉观心慌害怕得语无伦次。 也说不上为什么,她总觉得杨瀚的霸气,隐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残酷;也就是那种「不听他的话,就绝无转圜的余地,只有死路一条」的残酷气息,让她深觉毛骨悚然。 「丽莎,别玩了,我已经等不及要你了……」 「不行!」童玉观心急的惊嚷,虽是截断了杨瀚的话,却没打断他抱起她往房里走去的动作。 「放心,丽莎!虽然我才刚跟梦露做爱过,但床上功夫是从不曾让你失望的。」杨瀚志得意满的告白。 这让假扮丽莎的童玉观完全不知所措。 天!她该怎么办? 她又不是真的丽莎,哪有可能跟他□?要她干脆一拳打扁这只大色狼,还有可能些。 只可惜,想归想,童玉观根本不敢真的动粗,就怕自己的身分曝光。 「不,我……」她对杨瀚如此露骨的暗示,羞得只差没脑充血。 更糟的是,脱身之计还没想到,却被杨瀚误认她之所以羞红满面,是特别挑逗他的行为。 「丽莎,来,过来我这里。」 他不过才脱了件上衣,就被她这条滑溜的小鱼给脱逃,杨瀚只好奋力的捕鱼去。 「不!杨老板,你别过来!」 忍不住在房里跟杨瀚捉迷藏似的绕着圈子,童玉观却是愈绕愈心慌,生怕再这样下去,她的身分定会因此而曝光。泄露身分之后,就算能自保,但是想要再待在此地找出杀害姐姐的凶手,恐怕就不可能了。 「丽莎,还玩呐?哈哈!我就是喜欢你这个调调,永远都保持着处子的羞涩和娇酣。」 杨瀚快速的移动身躯,此刻的神情,大有想一口吞掉童玉观的样子。 童玉观被吓得迭声喊救命。 第四章 自从尾随童玉观到达杨瀚的办公室后,冷君昊就不放心的在外头等待。 身处在墙边的凹陷处,冷眼旁观着梦露被撵出后,恨声的诅咒着童玉观,然后狼狈的离去;而这时更听到童玉观明显无措的呼救声,霎时,他的一颗心就像是提至喉咙欲迸出似的,根本不及细想,他便已撞门而入…… 「杨老板——」 「大胆!」 怀抱着已被他擒来的童玉观,噘高的唇才正想要重重的吻上眼下的娇颜,就被突兀的打断,难怪杨瀚会如此怒喝。 「对不起!杨老板,因为事情紧急,所以……」冷君昊微俯四十五度的眼眸目不斜视的盯在床脚,握紧的双拳有着明显的抖意。 这绝不是因为对杨瀚表示恭敬的意思,更绝不是一般下属因面对炽怒上司而害怕的心情反应;而是初闯进房里时,看到杨瀚搂抱着童玉观亲密的躺在床上的噬人感觉,让他几乎无法忍受,他怕自己若不握拳强忍,恐怕下一刻会忍不住亲手杀了杨瀚也说不定。 「你最好保证这件事够紧急,要不然……哼!」重声的怒哼,杨瀚欲求不满的发泄着。 「报告杨老板,是七号厅发生火警了,所以……」 「七号厅发生火警?为什么没人给我一通电话?那些保安人员在干什么?」一拳重击在床上,杨瀚大怒的翻身而起。 「因为电话不通。」冷君昊一字一字说得很缓慢,一边用眼神示意童玉观赶快拿开她身侧的话筒,造成占线的假象,以免他的谎言穿帮。 幸好冷君昊闯了进来,让童玉观有机会脱离杨瀚的掌控,意会冷君昊的暗示后,她迅速拿起话筒。就在杨瀚转头怒视电话的时候,一切正如他所言——电话因没放好,所以不通。 「杨老板,这场火来得实在太突然,我看恐怕非要你亲自去一趟不可。」刻意表现出恭谨的态度,冷君昊游说着。 「丽莎,你在这里等会儿,我去去就来。」说着,杨瀚俯首吻她。 「嗯!」童玉观巧妙的避开杨瀚的吻别,脸颊却仍躲不过的遭到狼吻。 直到杨翰离去,她都还为此怔愣着。 「喂!童玉观,怎么还愣着?走啦!」 「走?走去哪里?」 发现姐姐其实是杨瀚的情妇,再加上她还没有自被杨瀚搂在怀里那种仿佛是俎上肉的感觉中恢复过来,所以她一时变得呆滞,连杨瀚已经走了好久都不知道。 「走到哪儿都好,总比留下等杨瀚出现……」话语一顿,想到杨瀚有可能……不!是绝对会对童玉观做的事,冷君昊二话不说,也不等童玉观会有什么反应,干脆拉着她旋身就跑。 还好杨瀚为了贪欢,所以老早就屏退所有的手下,所以冷君昊这一路进来到带着童玉观离开,也都还算顺利。 「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一想到刚才自己差一点就被杨瀚□,童玉观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无法想像,如果冷君昊没能及时相救,不知道后果将会是如何的不堪。 「救你?我哪有?我只不过是凑巧路过而已。」 冷君昊说得云淡风轻,掩饰着刚闯进门那一刹那、看到童玉观正被杨瀚搂在怀里调戏时的感觉;老实说,他还真有股想痛揍杨瀚的冲动。 只不过事关重大,他告诫着自己不可以这么做罢了。 杨瀚花名在外,任意玩弄女人,这算是他个人的私事,他冷君昊可以不管;不过,杨瀚利用龙帮在华裔的地位和威名,走私贩毒、贩卖人口,身为龙帮帮主,他可就不得不清理门户了。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会委身在乐透天堂做猛男秀的原因之一。 毕竟,狡猾如杨瀚者,如果没有掌握到他百分之百的犯罪证据,他是不会俯首认罪的;而且以他利用乐透天堂为据点,日益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的情形看来,到时候煽动所有龙帮弟兄反叛龙帮都有可能。 到那时冷君昊想清理门户,恐怕还得费一番工夫呢! 何况,龙帮制裁叛徒的第一规条,便是物证齐全,要不何以能服众? 也因如此,冷君昊一直隐忍着,而不是随意就动手处置了杨瀚。 「冷君昊,失火是你编的,对不对?」 童玉观虽真心感激他救她,可是失火这种事是开不得玩笑的,杨瀚迟早会发现自己受骗上当,到时候…… 「不!七号厅是真的失火。」冷君昊说得正经八百的。 常然喽,那是他看情况不对,临时叫妹妹冷君儿去执行的杰作,怎有可能会是假的喔? 「真的失火了?」童玉观微偏螓首,还是不敢相信。只因这种凑巧,实在巧合得令人难以置信。 「好吧,假的。」冷君昊望她一眼,眼里的神色却是复杂难懂。 「喂!冷君昊,失火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我都快紧张死了,你还开玩笑?」 黛眉蹙得死紧,童玉观忧心的再道:「万一让杨瀚知道你骗他,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这我倒是不担心,反而是你,童大小姐,万一大老板回来,看不见你在他房里等他,你想他会怎样?」明明是想吓唬她,说到最后却变成吃味了。 「我……」 对呀!她又不是姐姐,怎么可能代替她跟杨瀚上床?再说她现在又违背杨瀚的命令,不但没留在房间等他,还和冷君昊一起逃走,这…… 「我想……」老天!她能想怎样? 留下来会连累好心救她脱险的冷君昊,迳自离开嘛……对!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赶快离开这里,至少不会连累冷君昊。 「喂!童玉观,你要去哪里?」看她心事重重地转身想离去,冷君昊脱口唤住她。 「还没想到,也许我回……」 住所两个字还来不及说出口,已被冷君昊给截去了话尾。 「回哪里?回杨瀚房间等他,然后跟他□,对不对?」酸溜溜的口吻冲口而出,冷君昊不禁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唉!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劲了?明明是关心她的安危,舍不得她就这样的离去,为什么说出口的话会如此尖酸刻薄? 「冷君昊,你太过分了!」童玉观气得嘴唇发抖,却想不出更好的骂人词汇。她原本已刷白的俏颜,霎时又气得通红。 「我说错了吗?如果你不是要回杨瀚房间,做什么要吞吞吐吐的?」 是她的支吾其词,才会引发他那么大的怀疑;却不曾细想自己之所以猜疑,全是因为在乎她。 一想到童玉观那句未说完的话,有可能就是自己猜测的那样,冷君昊原本理智的头脑,霎时全失去了冷静,伤人的话也就不自觉的脱口而出。 「谁说我是要回杨瀚的房间?我回住处睡觉不可以吗?」说到睡觉,说真的,她还真需要好好的休息呢。 想到和杨瀚周旋了半天,还差一点就被他□,此刻她觉得自己不只全身酸痛,还筋疲力尽呢。 「真的只是想回住处睡觉,就这么简单?」冷君昊酸溜溜的语气充满了怀疑的意味。 闻言,童玉观觉得刺耳难忍。 「就是这么简单。」 她气愤的想绕过冷君昊的身躯走出大门,冷不防却被他攫住手臂。 「我不准你走!」 冷君昊霸气的口吻中有着关心,而握住童玉观手臂上的力道缓缓加重,更显出他的不舍与担忧。 只可惜,气头上的童玉观什么也感觉不到。 「我偏要走!」童玉观高高的扬起下巴,倒不是她向来倨傲,而是抗议冷君昊对她的污蔑。 真是的,冷君昊居然将她想得如此不堪。 她怎么可能跟杨翰……虽说他精明剽悍,有着一代枭雄的架式,但是那种冷漠且不近人情的特质,不但毫无温暖可言,更是冷肃得吓人;跟他做朋友都不可能,更何况是亲密爱人? 「玉观,我是为你好耶!离开我的住处,谁来保护你?」冷君昊的语气认真,也严肃极了。 「为我好?保护我?」童玉观低吟后,却忍不住爆出大笑。「哈哈!冷君昊,你有没有搞错?你的功夫比我还差耶,真要说保护,也是我保护你,什么时候轮到你保护我了?」 她的脑海里自动略过当日将冷君昊过肩摔后,她反而被他拐进他的怀里坐了半天的景象,反倒清楚的记住,冷君昊被她捶打闪躲的狼狈模样。 「玉观,你听我说,我知道你的拳脚功夫还不错,可是杨瀚的势力不容小觑,不是你一个人就能打倒他的。」冷君昊严肃的说着。 想到杨瀚处理事情的冷血手法,视人命如同沙泥,连他这个龙帮帮主都不觉一颤。 自从父亲冷震天自言年迈,而将自己从唐山来纽约后辛辛苦苦在华裔中打下的龙帮交到他手里时,冷君昊一直都是战战兢兢地以独到的领导能力,去证明自己的实力。 好不容易花了一年的时间,才统合因父亲晚年不管事而显得有点分裂的龙帮;没想到在他以为一切已运作正常,且没什么大问题时,谁知乐透天堂夜总会却惊闻藏「毒」而被搞得面目全非。 尤其是逾权的杨瀚。 如果他手上的调查报告没错的话,杨瀚不但杀死原龙帮委任在夜总会的总管人员自己篡位,且已脱离龙帮原有清白、干净的做生意主旨,甚至多年藉口未曾参与帮会,所以不认得他这位龙帮的新帮主。 而他惯用的手法便是使用毒品控制手下,再逼迫他们贩毒,于是,就像是老鼠会一样,一传十,十传百;难怪杨瀚的生意愈做愈大,钱也愈赚愈多,手下更因被他以毒品掌控的关系,根本无人敢反叛他,也因此造成他愈来愈狂妄的情势。 所以,杨瀚直想脱离龙帮,自立门户,且与龙帮一较高下。 对于杨瀚的挑衅行为,冷君昊其实都不是很担心,因为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且一步步的按照他的计划在进行,相信应该很快就能让杨瀚俯首认罪。 倒是童玉观,一个突然出现在他的生命中、他无法预期却已挑动他心弦的女子,恐怕才会是一场可以预见的麻烦与灾难。 「多谢提醒,我会处理好我自己的事情。倒是你,可要好好的保重。杨瀚要是发现你骗他,你可就糟了!」 为冷君昊担忧的情绪,被童玉观刻意的掩饰在尖锐的语调下,因为她还在气他对自己的污蔑。 「我若真的糟了,你很高兴是吗?」 倏然冷凛的语气,吓了童玉观一大跳。 「我……」 「告诉我,如果杨瀚真的要惩治我,你会怎么样?」抿唇成一直线,冷君昊的面貌严肃极了。 「我……」她会救他,而且是拼了命也要救他,这就是答案。只可惜话到嘴边,她却是羞于出口。 童玉观心中明白,她之所以会想拼了命地救冷君昊,无关报恩,而是她心里那股模糊且又不具体、却是她无法否认的爱意使然。 「为什么不说话?」 冷君昊严肃且生气的俊颜,以及他不断加重箝住她手臂的力道,让童玉观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冷君昊,你到底在生气什么?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先回答我的问题!如果杨瀚真的要惩治我,你会怎么样?」冷君昊毫不妥协的直盯着童玉观。 「救你!因为你是为了救我,才会谎称失火欺骗杨瀚的。」 隐藏住心中原本真实的答案,童玉观避重就轻的回答,却没发现冷君昊愈来愈黯沉的俊颜。 「怎么救?」冷君昊的语气怪异,却是丝毫不放松。「陪杨瀚上床,然后要求他放了我?」 失控的理智、满是尖酸醋意的言词,冷君昊意外自己一向超冷静的头脑,此刻竟管不住自己的舌头。他明明是在乎她,但说出口的却全是伤人的激讽。 「冷君昊,你、你神经病!」童玉观使劲的抽手,原想拂袖而去,可惜不但没有成功,反被冷君昊给锁进怀里。「放开我!冷君昊,你这个大坏蛋,我不想再跟你说话。你放开我,让我走!」 童玉观嚷得震天价响,偏偏冷君昊无动于衷,反而将她拦腰抱起。 「喂!冷君昊,你、你要干什么?」 套房就这么一丁点儿大,见冷君昊抱着自己往那张大床而去,童玉观惊慌的质问。 「上床!」冷君昊的俊容阴霾。 「上床?」童玉观不由得瞠目结舌,只因上床这两个字,暧昧到让人不想多做其他联想都难。 「有需要那么吃惊吗?」在床边站定后,冷君昊俯视着怀中的童玉观,眼神却是教人摸不清的复杂难懂。 「冷君昊,你要干嘛?你是什么意思?」 多此一问,不过是想证明自己的猜想错误,没想到冷君昊的答案,却使她原本张惶悬荡的心霎时跌到谷底。 「你说呢?上床还能干嘛?」冷君昊故意把话说得暧昧不清。 「你这个大坏蛋,我警告你,快放我下来喔!」 「我想过了,与其让杨瀚迫使你跟他上床,倒不如跟我……」冷君昊说着牵强的理由,却说不出一个简单的「爱」字,一张俊颜更是阴沉。 「你说什么?跟你……」 「上床!」冷君昊点点头,替她接下话。 「我不要!」童玉观再度想挣扎出冷君昊的怀抱,却仍是徒劳无功。「冷君昊,你这个差劲鬼、大坏蛋!我真后悔认识你,放我走!我才不要跟你、跟你……」 说了半天的「跟你」……,上床二字她就是羞赧得说不出口。 「不要也得要。不想跟我,难不成你真的想跟杨瀚?」童玉观嫌恶的拒绝,让冷君昊原本已稍为舒展的俊颜,又再度僵化。 「我谁都不跟!冷君昊,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虽被箝制着无法挣脱,童玉观仍是抽出一手,愤而猛捶冷君昊的胸膛。 「住手!童玉观,我是为你好。」 冷君昊暗忖,龙帮帮主夫人的位置,多少女人觊觎却得不到,怎么这女人这么不知好歹? 可是,他却忘了,龙帮帮主的头衔,不过是两人斗嘴时的玩笑话,有谁会当真呢? 「为我好?哼!说得好听。冷君昊,你根本就是在占我的便宜。」童玉观蹙眉指控。 「我占你便宜?」冷君昊眼眸半眯,眉峰迅速拢紧,他的俊容有着风雨欲来之势。「你居然说我占你便宜?」 「没错!你不但占我便宜,而且、而且还是个杀人凶手。」 这就是她最痛苦的事呐!明明喜欢冷君昊,却为了他是杀死姐姐的凶嫌而痛苦着。 「什么?杀人凶手?童玉观,你最好把话说清楚。」冷君昊气得从齿缝中迸出话。 「是你亲口告诉我,说我姐姐得罪了你!现在我姐姐死了,如果不是你杀了她,那会是谁?」 心痛呵,无法抹煞自己对冷君昊的爱意,可他偏是杀死姐姐的凶嫌,天知道她的心为此有多煎熬。 「童玉观,你有没有搞错?我又不认识你姐姐,我杀她干嘛?」 「你敢做不敢当,你明明亲口说我姐姐丽莎得罪过你……」 「等等!童玉观,我都被你搞胡涂了,丽莎不是你的英文名字吗?什么时候又变成是你姐姐了?」冷君昊还真是被弄胡涂了。 「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我叫丽莎?」童玉观不敢置信的瞪大眼。 「我以为……」 「你以为?」童玉观没好气的截下他的话,顶了回去,同时灵光一闪,「天!你该不会……冷、君、昊!你先前形容的丽莎,原来全都是在说我对不对?」 想到他的那些形容词,什么舞艺奇差无比、迷糊什么的,童玉观心里更是有气。 「对呀!我才到夜总会上班三天,你是唯一一个叫丽莎的女子;而且,领班也是这么叫你……」冷君昊无辜的想解释。 童玉观生气的再度打断他。「你才来夜总会上班三天?」光是这个答案,就足够教她发晕了。 姐姐的死亡时间,早超过一个月了! 呵!这实在太好了,至少表示冷君昊并不是杀死姐姐的凶手。 哈!哈!哈! 不知道是太高兴,还是放宽了心,她的眼泪竟然不受控制,不断的滑下。 「喂!童玉观,拜托你别哭好不好?」 冷君昊抬杠的表情不见了,因为童玉观突然伤心地泪流不止,他显得有点手足无措,却是真心关怀她。 冷君昊真的不明白,二十八年来,除了亲情,他从来不肯、也从不曾给过什么机会,让情爱及任何一个女子在他心中驻足,偏偏童玉观—— 她哭花的一张脸,根本亳无美感可言,但从自己出手救她,且将她抱入怀里的那一刻起,就已被她挑起悸动的心,热中于唇枪舌剑而不知休止,以致双方发生误会。 童玉观的每一项行为,对冷君昊来说都是那么不可预期的。他欣赏她的伶牙俐齿,却也为她哭泣的容颜而深深撼动。 这样的童玉观,不只让他更加欲罢不能的想发掘更多的她;另一方面,他怕自己这一辈子是不可能会放开这个从天而降掉入他怀中、且将会是个麻烦精的小女人了。 第五章 「你真的不认识我姐姐丽莎吗?」童玉观问得可怜兮兮,一颗心是亦忧亦喜兼五味杂陈。 但最让她感到激动的,大概要属知道冷君昊并不是杀死姐姐的凶手了。 冷君昊肯定的摇摇头,「我唯一认识一个叫丽莎的女子,就只有你——童玉观。」 唉!要他不喜欢童玉观真的很难呐!瞧她此刻哭得像泪人儿一样,他就有股想给她全世界,只为博得红颜一笑的念头;更何况抱着她,他总有一种填满胸口空虚的感觉。 「你真的没杀我姐姐?」冰释前嫌,童玉观反而变得不确定。 「没有。」冷君昊清澈的眼神不含半丝虚假。「我不是杨瀚,可以杀人不眨眼,可以是见利忘义的背叛者,而且,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快!」 「你也不差,猛男秀的男主角耶,光是那些对你抛媚眼、丢飞吻的女人,就不只以打计算了。」童玉观的指控中多了一份不自觉的醋意。 喜欢他,却不得不正视他是杀死姐姐的凶嫌,为此一颗迷乱的心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她只好躲着他;没想到反而更是注意他,要不然,一颗心也不会因此而更沉沦,更不会知道他居然受众多女子的青睐。 「哦,原来你是在吃醋。」冷君昊唇角有着难得的笑意。 「吃醋?吃你的头啦!你最好淹没在女人堆里,溺死都不关我的事!」她低嗄的辩驳,却难掩心虚的脸红了。 「是吗?童玉观,你真的这样想?」 一抹邪邪的笑意,不经意的自冷君昊的唇角扬起,让童玉观看得是又羞又气。 「我就是这么想!而且,如我刚刚所说的,你其实跟杨瀚并没有两样,全都是花心大萝卜。」她并不是真这样想,她只不过是说着气话罢了。 「不准你再拿杨瀚跟我比。」 冷君昊隐忍的怒气明显的即将爆发,她却还不知死活的捋虎须。 「本是一丘之貉,还……唔!」 突如其来的一吻,像是惩罚,更像是难抑的激情,童玉观根本来不及防备,也无力招架。 「玉观,我永远都不可能跟杨瀚一样,你明白吗?」冷君昊松口为自己辩驳,却想再一亲芳泽。 「你、你放开我!」天!她的声音突然间都到哪里去啦? 「这样不好吗?」虽然童玉观此刻就像只不驯的野猫,随时都有抓伤人的可能,但冷君昊觉得,这样抱着她的感觉还挺不赖的。 「冷君昊,你再不放开我,可别怪我不客气!」 真是的,她的柔道黑带也不是假的,为什么从头到尾都没有想到要用上呢? 是她真忘了,还是怕自己全力出手,会伤害到功夫比她差的冷君昊? 这下子,连童玉观自己都分不清了。 「哦!你又想要对我不客气了,对不对?」冷君昊一双炯炯有神的亮眸,别有深意的俯看着怀中的童玉观。 那二片像是极力在邀请他品尝的饱满红唇、含羞带怯的红颜,以及紧贴着他的娇小、玲珑有致的身躯……天啊!他是再也放不开她了。 被看得心儿发慌,甚至狂跳得仿佛要蹦出胸口,全身的血液,也像是全部逆流似的,童玉观此刻何止是红霞满颜,全身的燥热更让她觉得呼吸困难,更让她局促无措。 尤其是冷君昊的温热气息,正以极度亲密的方式与她的气息交融,更令她神魂俱醉。 对于两人刚刚的争执,她早已不复记忆了。 「你……冷君昊!快放我下来。」本该是命令的语气,却意外变成软声软语。连她自己都无法信服,何况是冷君昊。 「不放!」 冷君昊此刻的嗓音就像是充满迷咒一样,让童玉观忘了自己接下来想说什么;而映入她眼中的,除了冷君昊那双仿佛带电且勾人神魂的瞳眸以外,脑子里早已是一片空白。 「拜托,冷君昊,你放……唔!」本想做最后的抗议,但面对冷君昊倏地而来的激烈狂吻,童玉观霎时虚软了身子,别说还想使力挣扎,全身根本就像是柔若无骨似的,一下子全偎进冷君昊的怀里。 「唔!我不会放开你的,玉观,我永远都不可能会放开你了。」 像是宣誓,更像是句承诺,他缓缓将她放在床上。那紧绷的身体与硬挺的男性象征,说明了他对这一吻的反应。 只见他放开单手,缓缓的摸索解开童玉观胸前的钮扣,再沿着她饱满的丰胸,挑逗十足的抚上峰顶,流连的逗弄着峰顶上那二朵诱人的粉红色蓓蕾。 「嗯、嗯……」太强、太烈的激情,令童玉观再也承受不住,只能娇喘低吟。 「玉观,我要你。」冷君昊粗嗄着嗓音说道,那是他极力隐忍欲念的结果,却意外的醇厚醉人。 接下来,是他更加绵密的吻与私密的探索,尤其在感受到她拱起身体要求更多时,令他爱怜得再也停不住手。 「唔!冷君昊,嗯,我……」全身就像是着了火,又像是坠入云端般,童玉观已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想推拒还是想迎合。 而对于冷君昊那爱的耳语,与随之而来的激情索吻,和浓烈却不失轻盈的爱抚,童玉观只能不断的战悸着;最后,他强烈又不失温柔的占有,更是令她意乱情迷,再也无暇他想。 「我弄痛你了,是不是?」 看她的泪珠沿着颊畔串串滴落,像是有着满腹的委屈与隐忍的痛苦,冷君昊的心不禁一拧。怨怪着自己的热情,竟不受控制的对她造成伤害。 瞧她满身的吻痕,虽说那是他爱的印记,但他却不因此而自豪,反而有着许多抱歉。 「玉观,对不起!我……」冷君昊欲言又止,有太多的话想说,一时之间不知该先说哪一句才好。 从不敢说自己在这之前不曾有过别的女人,但是对于童玉观,虽说她在床笫之间羞涩又不懂得迎合,但他就是放不开她! 听到冷君昊的话,童玉观没有回应,此刻的她只想要赶快离开他,走出这个房间,躲回自己的住处。只因她实在是羞于面对此刻床单上那刺目的红渍,还有冷君昊那含有太多深意、她却怎么也无法解读的闇瞳。 「哎哟!」想着离开,不料才离床跨下一步,全身的酸痛便教童玉观忍不住低呼出声,身子也跟着一倾,眼看就快要跟地板接吻了—— 「怎么了?玉观!」关心询问的同时,冷君昊手一伸,刚好接住童玉观下滑的身躯。「要不要紧?」 「放开我!不要理我!」童玉观低垂螓首嗔怒道,而那不过是羞于面对冷君昊而已。 「我怎么可能放开你、不理你呢?」 一股怜惜之情涌起,是冷君昊从来不曾有过的体验。在面对她时,就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这恐怕除了因为爱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可能了。 「讨厌!走开啦!别理我。」 身体的酸痛,再加上羞红满面,使得童玉观的头愈来愈低;而且不管冷君昊怎么哄,她就是不抬头面对,更别说跟他说些什么了。 「玉观,你听我说……」 「不听!我才不听!」童玉观快速的以双手掩耳,但她却忘了,她此刻正在他壮硕的胸膛上呢! 「真的不听?」冷君昊略带威胁的说着,却含有不自觉的宠溺。 「真的不听。」 「不听?好!如果不听我说的话,那——」感觉到童玉观益发明显抗拒的扭动身躯,冷君昊使坏的戏谑道:「那我就吻到你说要听为止。」 「你敢——唔!」她怒抬红颜,原本是为了要抗议,不料却被冷君昊早已等待的丰唇给吻个正着。 娇躯被搂个死紧,童玉观原想捶打反抗的,不意竟再度被冷君昊挑起了热情,使她情难自禁。 「玉观,今后你便是我冷君昊的责任,你不可以……」 他关心她,不想她因为追查杀死丽莎的凶手而让自己陷入险境,不料却造成她的大反弹。 「不可以?」童玉观怒不可遏的抬头对视,「冷君昊,我会从台湾千里迢迢来到纽约乐透天堂夜总会,本来就是要调查杀死我姐姐的真凶,这是我自己的责任。」 「玉观,你听我说……」 童玉观打断他的话,「我不听!冷君昊,我才不管你想要说什么,我只想告诉你,我永远都是我自己的责任,而不是你的!」这个大沙猪!真是的,一厢情愿的分什么责任归属,她才不想听呐! 「你是。」拉下童玉观掩耳的双手,冷君昊为她的固执而生气。「记住!童玉观,你是我的责任。」 「我不——」她还想抗辩,只可惜冷君昊不给她机会,很快的截断她的话。 「你不可以说不!」她大声,他反而冷静,低沉的音调有着撼动的效果。「玉观,经过昨夜,你对我已经再也不能说不了!」 昨夜?什么昨夜? 啊!终于忆起昨夜那仿佛要不够的激情缠绵,再听到冷君昊自以为是的话,童玉观顿时由羞转怒,一连串的反抗也脱口而出。 「谁说我不能说不?我偏要说,不、不、不……唔!」 这只小野猫,真是气死他了!想好好的跟她说几句话,她却张牙舞爪的,非得逼他对她来个以唇封口不可。 良久之后,他才放开了她。 「冷君昊——」 童玉观急喘一口气,只是骂人的话还未出口,就又被截断了。 「玉观,龙帮帮主夫人的位置不会辱没你的,为什么你要一再推拒?」 「你说什么?」童玉观突然的抬头,撞进冷君昊那一双带着薄怒的眼瞳,忍不住嗤之以鼻。「拜托,冷君昊,你实际一点好不好?到现在还在做你的帮主梦啊?」 「我不是在作梦,玉观!我真的是纽约龙帮的现任帮主。」冷君昊的表情严肃极了。 偏偏童玉观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冷君昊的怒气不由得再度上扬。「为什么你不信?」 童玉观微偏着头,好笑的斜睨着冷君昊,调侃道:「那如果我突然告诉你我就是纽约龙帮的帮主夫人,你会相信我吗?」 「相信呀!我为什么不相信?因为你现在就是。」冷君昊肯定的说着。 那认真的态度,几乎使童玉观为之气结。 真是的!一个大男人,居然比她这个小女子还爱作梦。 还有,他刚刚在两人拉扯中,突然在她的腕上套上了什么? 哦!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她忍不住又想大笑了。 唉!不是她童玉观天生爱取笑人,实在是因为冷君昊的游戏真的玩得太过火了。不过是个白日梦而已,说说笑笑也就算了,他居然当真;也不晓得去哪里弄来一只翠玉镯,且不经同意的就戴在她的手腕上。 仔细一看,玉镯中还真有一条隐约如龙的图腾,随着镯子的转动,仿佛要腾空而去。 「唉,算了!冷君昊,你要作梦的话请自便,我可是还要继续追查杀死我姐姐的凶手,不奉陪了。」 「你……」 冷君昊才想跟童玉观解释,将她变成自己的女人,以落实她帮主夫人的地位,便是对她最大的保障;而且,由龙帮替她追查杀死她姐姐的凶手也会更加快速,但是房门突然被撞开,打断了他的话。 「二位!杨大老板有请。」 进门的大汉,表面上虽说是礼貌的相请,但肢体动作可绝不恭敬。 冷君昊和童玉观二人同时对看一眼,她已显得忧心忡忡。 她担心冷君昊的谎言被拆穿后,不知道杨瀚会怎么对付他。反倒是冷君昊本人竟意外的恬淡自如,一副天塌下来也没关系的样子。 「怎么办?」虽是简单的问句,但两人显然已忘了刚才的剑拔弩张。 「别怕!玉观,跟着我就好,没事的。」看出她是为他而忧心,冷君昊有着说不出的感动。 这一辈子除了家人之外,大部分接近他的女子,都有着明显的贪婪意图,只除了玉观,她为他的担心是毫不做作的自然流露。也因此冷君昊现在的心情好极了,对于此刻还杵在门边、粗行恶状的闲杂人等,他也变得比较能忍受了。 「快走!再磨磨蹭蹭的,大爷我可是会不高兴的。」为首的大汉再次恶言催促,且颇有一副想进来亲自拎人的架式。 「不高兴你可以先走一步,不送!」他懒洋洋的语气,有着不怒而威的气势。 「你——」 一个你字之后,大汉原想再说出一连串骂人的话,却被冷君昊不客气的截断。 「再啰唆我的动作会更慢,到时候不知道杨老板会怪谁?」 「哼!」 杨大老板的个性确实是阴晴难辨,没人拿捏得准,所以冷君昊这么一说,大汉连屁都不敢多放一个,不过仍以重哼来表示心中的不服与不满。 冷君昊气定神闲的转身,技巧的用身体挡住门口那些贼眉贼眼的家伙,让童玉观快速的穿戴整齐,一双冷凛的墨瞳则三不五时地往那些看门狗的身上扫去,不需半句言语,警告的意味已达十足的效果。 只不过还是有那种自以为是的白目之人,在一旁碍耳的嚷道:「动作快一点!」 冷君昊再度转头怒瞪一眼,那浑然天成的威严让人噤若寒蝉。 没空多理会这种小喽啰,他扶起已整装好的童玉观,关切的附耳道:「你还好吧?」 「不好!」童玉观噘唇抱怨。 因为与他太过激烈的缠绵,让她羞赧不已;再加上身体因牵动而引发的酸痛,让她不自觉的嗔怪。 「哪里不好?是我不够热情,还是不够尽力?或者……」 他的话,令童玉观原本已燥热的玉颊,再度渲染上红霞。 「不是、不是、都不是!冷君昊,你再说就给我试试看!」真是的!他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哪!没看到现在闲杂人等这么多,还把话说得那么大声,存心要将他们所做的事昭告天下是不? 「哈!」 冷君昊虽听话的没再多说,但那一声贼兮兮似的大笑,还真的是有够欠扁的。 「冷君昊!」 童玉观本想再骂他几句,顺便再重捶他几下,以泄她心头之气,只可惜早已不耐烦的人又再度鬼吼鬼叫。 「喂!快走!」 面对目露凶光的大汉,他们也没太多的理会,反而手牵着手、状似优闲的往外走去,活像他们俩此行是要去散步,而不是要去见人人惧怕的杨瀚似的。 「冷君昊,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拐走我的女人!」杨瀚冰寒的说着,他此刻的目光大有想将人千刀万剐之势。 乐透天堂是他杨瀚的天下,而他竟胆敢在他的地盘上带走他的女人;别说丽莎是他最宠爱的情妇,即使今天被人带走的只是打扫他房间的一名女仆,没有他的允许,一样该死! 「杨大老板,你几年没参加龙帮的帮务会议了?」冷君昊不答反问,漫不经心的语气中有着淡淡的苛责。 而后,他一改平常的闲适,一双有若老鹰般的猛锐眼眸,一刻也不放过的盯着杨瀚。 「小子,我参不参加龙帮的帮务会议关你什么事?」杨瀚睥睨着冷君昊,张狂的道。 「难道你不怕龙帮帮规的严惩?」做了多少坏事,杨瀚心底该是清楚得很。 「怕?我怕什么?怕那个不长进的龙帮,还是怕那个不成材的帮主?哈——」 狂妄的长笑之后,杨瀚才又傲然道:「告诉你,小子,你不必拿那一群废物来压我;没用的,乐透天堂早已是我的天下。我说今天,注定是你的死期了。」 「喔!是吗?」 杨瀚大喝:「没错!来人——」 「不!你不可以!」童玉观慌张的挡在冷君昊身前。 「丽莎,你这是在干什么?」 看自己最宠爱的情妇突然挡在冷君昊身前,且一副想保护他的样子,杨瀚的怒火狂炽。 「不要杀他!」童玉观是有一点被他的怒吼吓到,毕竟她一直活在单纯的世界里,从来都不曾跟这种黑社会沾上一点边;但是杨瀚下令要杀冷君昊,她说什么都不可能坐视不管。 「玉观。」冷君昊觉得好窝心,她居然这么维护他。 「闭嘴,没看到人家要杀你了,还在做白日梦。」童玉观侧首瞪眼,像是在教训一个好玩又不听话的孩子。 「丽莎,过来!」杨瀚冷肃着一张脸。 「不要!」童玉观不进反退,反而窝入冷君昊的怀里。 杨瀚看得怒红了眼,一时妒极攻心,也顾不得什么风度,厉声下令拿人。 「来人!」 他扬声 喝,没想到回应他的竟是大门被突然撞开。 只见门后鱼贯进入一列身着仿唐装的男子,让杨瀚倏地噤口。 他认得出眼前的这十二个男人,便是龙帮令人闻之丧胆的十二大护法。 尤其是他们左耳上用金粉刺上的龙形图腾,更让杨瀚肯定自己没有认错。 只不过他入帮五年,从不曾见过他们;不过,对于他们那种捉拿叛徒、几乎使人无所遁形的能力与事迹,杨瀚简直如雷灌耳。 也正因如此,杨瀚此刻看到他们,不由得害怕起来。 其实,他早该想到的,以他在乐透天堂的所作所为,虽说他的障眼法做得极为成功,但龙帮迟早也会发现的,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罢了。 瞧他们十二个人此刻的站姿,虽缄默无声,但无形中的气势却压迫着在场的每个人,令人不觉呼吸一窒。 「杨瀚,你可知罪?」冷君昊虽是慢条斯理的说着,但语气中的威凛,还是令人不寒而栗。 「哼!冷君昊,你是什么东西?也敢……」 杨瀚的话还来不及说完,只见人影一闪,没人看得清楚龙帮十二大护法是怎么出手的,但见五掌印已清晰的印上杨瀚涨成猪肝色的脸颊,一道低沉的男中音也随即响起: 「大胆叛徒,不得对帮主无礼。」 第六章 「帮主?」冷君昊竟然真的是帮主?童玉观只差没傻了眼。 「帮主?」杨瀚则是双眼危险的眯成一直线,简直无法置信。 「杨瀚,罪证都在这里,你还有什么话说?」 冷君昊不过是使了个眼色,十二大护法已有人捧着搜集好的罪证摊开在杨瀚面前的桌上。 杨瀚只是瞄了一眼,便挥手拍掉摆在他面前的所有资料,因为自己做的事当然是自己最清楚。 「哼!冷君昊,就算你真是龙帮帮主又怎么样?别人怕龙帮,我杨瀚可不怕。」 没错,他当初就是胆大包天,而且利欲薰心,才敢不择手段杀了龙帮委任的总管人员取而代之。 可如今,看十二护法这等阵仗,再加上耳闻他们捉拿龙帮叛徒的事迹,此刻杨瀚要说不怕,那是自欺欺人。 尤其是他自认身手都不错的属下,还没有开始为他作战,就已经有倒向龙帮的趋势,他心里不由得冷了半截。只不过向来阴狠且想独霸一方的他,可不会就这么的认输。 「来人!帮我拿下这个龙帮的叛徒。」 沉喝来自于冷君昊。 这颗毒瘤不除,不只是坏了龙帮的名声,还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 阴鸷的眸光闪过一抹邪恶,还没有人来得及看清楚什么,杨瀚已经伸手掳住一旁因不太敢接受冷君昊的身分而呆怔住的童玉观,并且迅速的退离冷君昊三大步之远。 「玉观!」冷君昊迅速的伸手一抓,没能抓回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杨瀚挟持她离去,令他是又气又自责。 「住手!杨瀚,想要活命的话就放了她!」冷君昊狂怒的眼瞳一眯,大有即将爆发怒火之意。 「被你们龙帮逮住,我还有活命的机会吗?」杨瀚不信任的问。 「只要你毫发无伤的放了她,我会留一个活口的机会给你。」这是冷君昊最大的妥协。 的确,龙帮对付像杨瀚这种罪大恶极的叛徒,一向都是不留活口的;如今为了童玉观,冷君昊却做出这样的决定,现场顿时扬起一片抽气声。 杨瀚摇摇头,没有回答冷君昊的话,却是附在童玉观的耳边道:「丽莎,我对你这么好,你怎么可以背叛我?」 不知道抵在身后的硬物是什么,童玉观不敢轻举妄动,不过看到冷君昊为她担忧的神情,一股甜丝丝的滋味不觉悄悄的滑过心田,嘴角也扬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微笑。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会那么没有警觉性的被杨瀚掳住,归根究柢还不都是因为太震惊于冷君昊身分的缘故。 龙帮帮主?天!多么不可思议。 原来冷君昊一开始就不是在跟她开玩笑? 瞧他刚才进门的气势,那种不怒而威的姿态,跟先前她所认识的冷君昊根本不可能画上等号;而一直都当他是胡诌的话,霎时成真,难怪她会呆愣住。 要不是如此,杨瀚哪有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掳住她? 「丽莎,为什么半天不说话?」 等不到回话的杨瀚,忍不住将手中的匕首往她的背后稍加使力一顶,咬牙切齿的说着。 「我……」要她说什么? 不小心被掳住,除了想办法赶快逃开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跟他废话什么。 「不敢说话,那是因为你根本不是丽莎对不对?」感觉出她想反抗,杨瀚冷冷的沉声道。 「你要我怎么做?」童玉观不答反问,实在搞不清楚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尤其是杨瀚,一直都当她是丽莎,现在又说她不是丽莎,这其中肯定是大有问题。 「很简单,当我的挡箭牌,保护我安全的出去。」 他没有温度的嗓音,令人全身鸡皮疙瘩直竖,但为了能了解姐姐和杨瀚的过去,童玉观决定不再反抗,选择跟杨瀚一起离开。她决定利用这个机会,好好的调查杨瀚跟姐姐的死到底有什么关系。 「玉观!」眼见心爱的女人被挟持着一步步的离他远去,冷君昊的心不只痛苦的揪成一团,更是自责不已。 明知杨瀚狡猾如狐狸,他为什么还那么不小心呢? 「冷君昊,我警告你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的刀子可是不留情的。」杨瀚出声喝止冷君昊抢救的行动,同时挟持着童玉观迅速的往门外疾退,「再说一次,如果你们胆敢追来,那我会让你们追到一具尸体。」 不一会儿,杨瀚已掳着童玉观绝尘而去…… 「喂!你要把我带到哪里?」 童玉观不过是顺口问问,倒不是真的在乎杨瀚要带她去哪里。反正她本来就是为了要查出杀死姐姐的真凶,才会千里迢迢的来到纽约;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条线索,所以,即使杨瀚要带她去的地方是龙潭虎穴,她也决定要好好的闯它一闯。 「不要急!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虽然刚刚仓促逃逸,杨瀚显得有点狼狈,但此刻他那种狂妄的霸气,还有诡计得逞的得意样,怎么都教人看不顺眼。 车子开得飞快,但无论童玉观再问什么,杨瀚都不再开口说话。 唉!也罢,既然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就随便他吧!反正只要盯紧杨瀚,说不定就能查出杀死姐姐的真凶。 一旦笃定了想法,童玉观索性睡起觉来。现在不管杨瀚要把车开往哪里,都已经不是她该烦恼的了。 「喂!妹妹,你还在睡喔!呵呵呵……」 将醒未醒之际,突来的说话声再加上在她身上游移的毛手,童玉观反射性的就往朝她靠近的身体一踢,然后再迅速的一个翻身—— 「哎哟!」没有预期自己的双手会被绑着,童玉观这一翻身自然是跌了个狗吃屎。 「你痛不痛?」 「别碰我,你是什么人?」童玉观瞠目怒视来人,想办法站立起来,且将自己挪退至一段距离之外。 「妹妹别怕、别哭,我、我不是坏人……」 「你是瞎眼,还是耳聋啦?」截断这个男人的话,童玉观中气十足的骂着:「你是哪一只眼睛看到我在哭?哪一只耳朵听到我说害怕?」 「我、我……」 见他我个半天,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童玉观忍不住再次开骂。 「还有,你这么没规没矩地在人家身上乱摸,还不算是坏人?那要怎样才算是坏人?」 她责问的语气一次比一次严厉,眼前的男人却是一次比一次退缩,脸上还出现迷惘的神情,仿佛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似的。 「我、我不知道。」 见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好半句话,与越来越没有焦距的眼光,怎么看都不像是装出来的样子,童玉观的心中打了个凸。 不会吧?她才想找人问状况,像是自己睡在这里多久了、为什么双手会被人反绑在床上、杨瀚来过没有、这里是哪里?等等…… 她不会那么倒霉刚好遇上了个傻瓜呆吧? 「我问你,以前是不是也有个女孩子像我这样被抬进来,然后被绑在这里?」 看他畏畏缩缩、愣头愣脑的样子,童玉观实在不敢指望能从他口中问出什么,一切不过是多此一问罢了。 没想到,这傻瓜呆真的回答了。 「有、有……」 仿佛沉静了一世纪那么久才听见他说话的声音,童玉观紧张得连呼吸声都快为之一窒。 「真的有?好!那你快说、快想想看,被绑在这里的那一个女孩是不是长得跟我一模一样?」 「我、我……」 「拜托!你不要再我了好不好?你倒是快说呀!被绑的那个女孩是不是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童玉观虽说心急的想知道答案,但看他一副挤不出话的样子,也只好捺着性子再说一遍。 「有,有……」 「有什么?喂,你说……」 「哈哈!我劝你不用再白费心机了,他是个轻度的弱智者,虽然经过一定程度的训练,但是除了我之外,他是不会回答外人的问题的。」话声刚落,杨瀚已神辨奕奕的走进房里,且好整以暇的对着童玉观道:「我看,你有什么事,还是直接问我比较快。」 问你就问你嘛!谁怕谁?心里想的话没说出口,但她倨傲的神情已昭然若揭。 「杨瀚,你要我帮你脱身,我已经帮了,你现在也安全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咦!你什么时候说话的口气像只小野猫啦?」杨瀚不答反问,闲散地踱到童玉观面前盯着她。 「少装蒜!杨瀚,你早就知道我根本不是丽莎,又怎么可能指望我会跟她一样呢?」童玉观不甘示弱地回瞪杨瀚,反驳道。 「说,你跟丽莎是什么关系?」杨瀚的语气突然变得凶狠。 「你呢?你跟丽莎又是什么关系?」童玉观问得咄咄逼人,摆明了不容他推诿。 「情妇,丽莎是我的情妇。」杨瀚缓缓的回道。 「情妇?」童玉观蹙紧黛眉,一脸的不可置信。「我姐姐怎么可能做你这种人的情妇?」 虽说感情的事外人很难理解,但是姐姐会看上这个大魔头,而且还当他的情妇,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用这种口气说话?我配不上你姐姐吗?」 找到了张舒服的沙发坐下,杨瀚大剌剌地跷起二郎腿,双手环胸,不可一世的样子。 「杨瀚,如果你是一个普通人,那我姐姐爱上你也没什么,可你不是;你不但是个杀人不见血的大魔头、视女人如敝屣的大淫虫、坏事做尽的大坏蛋……」 虽然她才到乐透天堂没几天,可是杨瀚的风评很不好;而且冷君昊也说过他目无帮规、草菅人命、贩卖毒品等等,做出许多令人不齿的恶行。像这样的人,姐姐如果真爱上他……唉! 「喂!小妹妹,我劝你说话客气一点,你再这样左一句大魔头、右一句大坏蛋的,小心惹毛我,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杨瀚的眼神倏地变得阴闇,大有怒气即将爆发的迹象。 只可惜,童玉观还不知死活的继续说:「哼!就算你对我客气,我也一样不会放过你。」 「你好大的口气!」 「好说,比起你杨大老板,小女子我自认还略逊一筹。」她的话语里全是对他的讥讽。 「听好!我是因为喜欢你姐姐,才收她当情妇;可是,这并不代表我会纵容你对我不敬。」杨瀚冰冷的说道,语气中有着十足的警告味道。 「杨瀚,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姐姐,且还收她为情妇,那为什么还要喂毒品给她吃,最后还杀了她!」童玉观不客气的指控着。 想到姐姐的惨死,还有法医验出她因长期吸毒的关系,就算当日被暗杀侥幸不死,也早已命在旦夕。 顿时,一股雾气涌至她的双眸中,同时一股怨气也遏止不住的爆发出来。「对你所爱的女人,你都下得了这种毒手,你说,你不是大魔头是什么?」 「你说什么?丽莎她死了?」杨瀚震惊的问着,脸上全是无法置信的神情。 「这……怎么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事实上我姐姐就是死了,而且还是你杀的,你居然假装不知道?」童玉观是得理不饶人。 自从她到了乐透天堂夜总会,能认出她不是丽莎的人,到目前为止也只有杨瀚一个人;而且如果他不是知道姐姐已经死了,根本不可能再出现,那他怎么会知道她不是丽莎呢? 因为根据法医相验与模拟绘相的结果,她和姐姐无论是容貌或身材,几乎一模一样,要辩认出她们的不同处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没有杀死丽莎,你别胡说!」离开了沙发,杨瀚显得非常烦躁的踱步着。 「而且要不是现在你说,我根本不知道丽莎已经死了。」 「你胡说!如果你不是知道我姐姐已经死了,那你又怎么会那么肯定我不是丽莎呢?我们的外表几乎是一模一样。」童玉观毫不妥协的咄咄逼人。 「不错,你和丽莎几乎是一模一样,我也一度错认,但你们的个性却完全不同,丽莎温驯得有如一只波斯猫,可是你呢?哼!怎么看都像一只小野猫,而且还是一只不知死活的小野猫。」 杨瀚微眯起的双眼含着讪笑,更有着不怀好意的神色。 「哼!杨瀚,你敢做不敢当,杀死我姐姐还不敢承认,算什么好汉?」童玉观的语气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 为了查出杀死姐姐的凶手,她还真是豁出去了。 「我杨瀚做事一向敢作敢当,贩卖人口、走私贩毒,甚至用毒品控制手下为我卖命,以及玩女人后弃如敝屣,这些我做过我全都承认,但是我真的没有杀丽莎。」杨瀚说得铿锵有力,振振有辞,一副不容人污蔑的样子。 有没有搞错?这样的大坏蛋的眼中也会闪着泪光?难道,他是在为姐姐的死难过?有可能吗?童玉观在错愕中自忖着。 「不是你还会有谁?」问也是白问,童玉观被杨瀚隐隐泛着泪光的双眼给搞胡涂了。 「我不知道,不过我一定会去查清楚的。」话毕,杨瀚转身便要离去。 「等一等!」早已认定杨瀚是杀人凶手,现在他死也不肯承认,童玉观一时还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哼!如果你再啰唆,我真的会……」杨瀚目露凶光,浑身布满危险的气息。 「杀我吗?那最好!杨瀚,想杀我你最好趁现在,要不然有机会我一定会杀了你。」 闻言,杨瀚一副仿佛是听到笑话似的大笑不止。 「杀我?凭你?哈哈!好狂妄的口气。龙帮号称纽约第一大帮,都奈何不了我了,你算什么!」杨瀚得意的说着,提到龙帮,他的态度更是轻藐极了。 从来都没有人能够逃过龙帮的狙击,但他杨瀚逃掉了不是吗?虽说是利用了一个女孩,但这么伟大又无前例的壮举,还是值得他洋洋得意的。 「那是因为你卑鄙,押我做人质,且无耻的躲在我背后,冷君昊怕会误伤我才暂时放过你。所以,现在我更应该替冷君昊拿下你!」童玉观话未说完,一连串擒拿招式已迅速的使出。 砰的一声! 杨瀚因大意轻敌,而让童玉观成功的将他摔跌出去,但他毕竟不是个省油的灯,迅速爬起身后,一场对战于焉展开…… 结果,只怪前一夜和冷君昊太过激情,让童玉观身体的酸痛还未完全恢复,所以一番对打下来,她不但没有占到身手灵巧的便宜,最后还是被杨瀚的蛮力给反制住。 「说!是谁解开你手上的绳子的?」 杨瀚怒容满面的喝问,又将童玉观像拎小鸡似的把她绑回床边。 「废话,当然是我自己。」挣脱术也是特训营教授的功课之一。 她一双水眸无意的瞄向一直站在旁边的傻瓜,没想到此举倒是让杨瀚误会了。 的一声!倏来的耳刮子,打得身边的傻瓜呆晕头转向的。 「傻瓜,我命令你看紧她,如果你胆敢再解开她手上的绳子,我会杀了你。」 警告的话一撂下,杨翰便怒气冲冲地走了,留下一脸无辜的傻瓜,还有一脸懊丧的童玉观。 第七章 「玉观、玉观……」 谁呀?好梦方酣,才梦到姐姐前来相叙,是哪个不要命的家伙扰人清梦呢? 「玉观,你醒醒,快起来!玉观……」冷君昊边轻唤边往上攀爬,身手矫捷得如一只灵豹。 童玉观困顿的意识正抗议着不想醒来,但耳边不断传来如蚊鸣般的叫唤实在令人不胜其扰,她只好强迫自己慢慢的睁开眼睛。 「谁呀?」她慵懒地询问,一时真忘了自己是个俘虏。 「还谁呀?童玉观,拜托你清醒一点好不好?嚷那么大声干嘛?你想把那些看门狗全吵醒呀?」冷君昊淡淡的责备,却是一副优闲的晃荡在窗户边。 这声音……童玉观倏地清醒。 「冷君昊,怎么会是你?你来干什么?」她瞠目结舌的问着,一时还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状况。 「小姐,你以为我是来干嘛的?」冷君昊好整以暇的坐在窗边,语气闲散的说着,「当然是来救你呀!」 「救我?干嘛要你救,我自己……哎呀!冷君昊,这是二楼耶!你怎么可以这样坐在窗户边?那多危险,别乱动呀!」警告的话语未落,童玉观已如救火般迅速的跳下床,往冷君昊的身边冲过去。 「喂!你干什……哎哟!」 看童玉观像部火车头似的朝自己冲来,冷君昊初时不明所以,直到明白她原来是要阻止他坐在窗边,以免掉下去危险时,已经来不及反应了。 童玉观冲到冷君昊身前,原本只是单纯的想拉他进来,不过,她却忘了自己被绑着双手根本无济于事;以至于伸出手的同时,不但没有拉住冷君昊,反而将他往外推去。 「啊!」惨叫不只来自于冷君昊,更大的尖嚷是来自于肇祸的童玉观。 说时迟那时快,童玉观看到冷君昊往后仰跌下去时,来不及细想自己刹那间痛苦的揪心所为何来,下一秒她也跟着他扑跌下去。 「冷君昊!」 「玉观!」 双双撕心裂肺的狂喊,都有着为对方担忧的心绪与爱的关怀,且两人下坠的同时,彼此都有着为对方做垫背的决心。 「对不起,我不是……冷君昊,我……」太多的抱歉,却因急速灌入口鼻的冷风而教童玉观说不清楚。 「我知道,没事,玉观别怕!」冷君昊当然了解童玉观的心思,更因为她眸中隐含的泪珠而悸动不已。 其实冷君昊早在自己跌下之际,已抓住了他原本攀爬用的绳索。所以,他们虽是意外的坠跌,还好两人皆毫发无伤的安全坠地。 「玉观,你……没事吧?」 冷君昊以粗嗄的声音说道,一张脸也骤变严肃,不是因为保护童玉观而微摔痛了背脊,全是因为两人摔跌后,她的娇躯竟然跟他交叠成亲密得让人喷鼻血的姿势;再加上她还未解开的双手,行动不便却又亟欲起身,数次不成反在他身上磨蹭的结果。 「玉观,你别乱动啊!」他忍着自己蠢动的欲望,出声阻止。 「我哪有乱动,我只是想爬起来而已。」 童玉观无辜的解释之后再一次企图起身;而再一次磨蹭的结果,自然又引来冷君昊的一声申吟。 「我压痛你了是不是?对不起,我已经很努力的想赶快爬起来,可是……」 看着自己整个趴在冷君昊身上的模样,童玉观无奈的说着。 「拜托!玉观,你只要别动就好。」 闻着童玉观身上独有的体香,两人激情缱绻的旖旎风光,又不请自来的浮上脑海里;而原本为了稳住她的一双健臂,也因为强忍着要她的欲望,而忍不住微颤着。 「什么别动?我压着你,你怎么起来?」童玉观率直的质问,却不知道自己张合的红唇,此刻看来是多么的诱人神魂。 「相信我……」 汪!汪汪! 突地,一道狗吠声从远处传来。 冷君昊顿时因此而松了口气,否则他逐渐溃堤的理智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收拾呢! 「嗯!」点点头,童玉观并没有发现冷君昊的异样,只是急催道:「糟!他们放狗追来了,我们该怎么办?」 「喔!」冷君昊匆匆解开童玉观双手上的绳子后,带着她循着他来时的路准备离开。 可是,身后的狗儿越吠越凶,也越追越近,冷君昊带着童玉观自然也越跑越快。 「玉观,我留下来善后,来!你踏着我的肩膀先翻墙过去,墙后自然有人接应你。」 冷君昊不由分说的将童玉观的娇躯顶上自己的肩头,硬是帮她翻墙过去。 而后,冷君昊再以迅捷的身形穿梭在围墙周边的矮树林间,迅速撒下一片绿色的粉末以杜绝狼狗的追击后,这才越过围墙扬长而去。 「君儿,你怎么了?」 冷君昊才进入住处,便瞥见一向很少受伤的妹妹冷君儿,正用着药酒推拿手臂上的瘀伤,不禁关心的询问。 「还说呢?都是为了你那个母老虎的女朋友!」冷君儿噘唇抗议,但并不是真的生气。 不一会儿,她停下手边的推拿动作,迳自倒了一杯水喝后,才又继续道:「我是去接应她耶!可是她不但不跟我走,还硬是执拗的说要回去帮你,我一时拦不住,又没有其他办法可想,只好跟她干架喽!」 「后来呢?」拿起药酒,冷君昊自动替妹妹推拿瘀伤。 「后来,我想只要架她回来就没事了,没想到她的功夫还真是不错;我一时拿她不下,又怕她真转回去会误了你的事,只好引她边打边走,至少先离开那块是非之地再说。结果你也看到了,我拿她不成,自己反而挂彩啦!」 「她现在怎么了?」冷君昊不放心的走近床边,看童玉观此刻鼻息均匀的躺在自己的床上,他自然伸手,温柔的拨开散乱在她颊边的发丝。 「没事,只是动用了一点迷药。」冷君儿的脸上,有着对冷君昊淡淡的歉意。 「对不起!哥,我不是故意的。」 「不怪你,君儿,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冷君昊宠溺的摸着妹妹的头,接着道:「先去休息吧!」 「哥,你爱上童玉观了,对不对?」冷君儿在门边止住脚步,好奇的回头问着。 「傻丫头,我也很爱你呀!」冷君昊走向前,搂了搂一向爱调皮捣蛋的妹妹,然后宠爱的道:「快去休息吧!要你做了那么多事,万一累坏了身子,就算老爸、老妈不追杀我,我也会心疼的。」 「才怪!你的心应该全都在童玉观身上才对,哪有空理我呀?」 瞄了一眼还在沉睡的童玉观,冷君儿故意用着暧昧的语气俯在冷君昊的耳边取笑着,一颗古灵精怪的脑袋,想的全都是对哥哥的撒娇与捉弄。 自从接管龙帮以来,太多太大的责任,使得哥哥的生活变得太过严肃;她虽然可以帮忙,但毕竟能力还是有限。 像上次,奉哥哥之命去火烧夜总会的七号厅,做做样子,借以引开杨瀚,好让他能顺利救出童玉观;没想到她一个不小心,不但全毁了七号厅,还差一点波及隔壁的六号厅。而这次更糟,不过是接应个人,她却弄伤自己,还被迫用迷药才能顺利将童玉观带回来…… 唉!撇除自己所造成的灾害不说,她之所以源源不绝的提供手足爱,也是衷心希望她这位对女人一向没空搭理、要不就是酷着一张脸让人退避三舍的哥哥,能找到一个真爱一生的伴侣。 到时候不只她高兴,相信他们那一对此刻正远在法国游历的爸妈会更开心才对! 「好、好、好,我永远都爱你可以了吧!小调皮,快去休息吧!」再让妹妹这么调笑下去,他也会觉得不好意思的。 「我要你陪我。」冷君儿耍赖赖在哥哥身边,一副连路都懒得走的样子。 啧!差八岁,又得宠,就是有这个好处! 「咦?你今天特别赖皮喔。」虽然奇怪妹妹难得黏人的个性,怎么今天会特别不一样,但冷君昊还是捺着性子半哄半催的陪她回房。 而一直到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早已醒来的童玉观这才深深的吐出一口憋在胸口的闷气。 冷君昊,为什么呢?为什么他对身边的女子这么宠爱?搂抱她也就算了,还卿卿我我、口口声声地对她说永远爱她? 那她呢?她童玉观算什么? 泪,不知何时已滑下童玉观的双颊,一股深沉的绝望感亦充塞她整个脑际;痛心的感觉,更是强烈到几乎使她无法正常呼吸的地步。 此刻她的脑海里,除了冷君昊和那名女子相拥的身影,还有那口口声声的爱语,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童玉观再也忍不住溃堤的泪,一股不想再见到冷君昊的心绪紧紧攫住她破碎的心房,她无法厘清,也不想深思,翻了个身便下床夺门而去。 泪,在纽约深夜的风中被吹干了,可童玉观的心情依旧沉重。 踽踽独行在这陌生的街道,童玉观除了不断的自问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却不敢剖析自己内心真正的感觉。 从不曾恋爱过,童玉观不知道自己对冷君昊的依恋与牵挂,是不是算是已经爱上了他,但看他怀抱着其他的女孩,且对她说着爱语,心中的那份痛,竟有如撕心裂肺,更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压碎一般,令她痛不欲生,也让她几乎承受不起!要不,她也不会躲着逃开。 「喂!小妞,怎么啦?是寂寞还是睡不着?要不要我们哥儿俩陪你啊?」 童玉观在泪眼模糊之际,倏地有两个黑人就这么杵在她眼前,流里流气的行为与暧昧的言词,让她一怔之后,怒气也跟着上升。 这些闲杂人等怎么这么讨厌,她不过是想图个清静,却无端的跑来骚扰。 「让开!」眨掉还残留在眼眶的泪水,童玉观冷凛着语气大喝。 「哇!好凶!」其中一名兴奋的怪叫一声,手舞足蹈的扭动着他至少一百八十公分的躯体,侧头对身旁较矮的人叫道:「艾顿,怎样?这个妞够辣吧!看来我们今晚会爽歪了。」 「嗯!」像是颇有同感似的,艾顿搓着双手点头如捣蒜,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童玉观不动,只是冷眼的盯视着眼前这两个黑人。 唉!早知道纽约是个龙蛇混杂的地方,她也一直小心,谁知遇上冷君昊后,不但失去了心,连原先的计划也走样了。调查杀死姐姐的凶手一事没有进展不说,如今又徒惹心伤。趁着冷君昊陪那名女子回房的时候,她不告而别又不辨方向的乱走,难怪会迷失在纽约这样错综复杂的巷道里。 「喂!艾顿,上呀!快替我把这个小妞抓住,我要先爽一爽,快去!」 看她半天都不说话,黑大个儿当她是在害怕,又见她孤身可欺,且纤细又凹凸有致的身材更是引得他一阵心猿意马。 「好,我来了!」随着艾顿的话声刚落,他以一记饿狼扑羊之姿向她扑击而去。 砰! 「哎哟!」 暗夜里淡淡的月光让人看不真切,而欲求不满的男人也不会有太多的心思去想其他,所以,当童玉观半矮身子躲过艾顿扑来的身躯,并迅速转身对他使出一记回旋踢之后,哀号的鬼叫声响起,艾顿早已倒在地上了。 「哈哈!艾顿,我看你是醉了,居然连个小妞都抓不住?」黑大个儿扶起艾顿嗤笑着。 「我……」艾顿欲言又止的甩甩头,他还真的是没看清楚自己是如何吃瘪的。 「闪!让我黑熊亲自出马,抓住她让你爽一爽。嘿嘿嘿……」笑声未落,黑熊已以手变爪,带着淫邪之念,对着童玉观的胸部抓击而去。 「不要脸的东西!」 童玉观边骂边疾退二步,借以摆脱他魔爪的攻击;一方面调整自己的步伐,随即下手不留情的跟黑熊开打起来。 霎时,暗巷里拳风呼呼的声音不断传来。 「别玩了!小妞,听我的话,乖乖的跟我们兄弟俩回去;如果伺候得我们快乐,说不定还会给你一些钱花呢。」 没想到黑熊的手脚功夫还不赖,表面上跟童玉观打得是难分难解,却还能够游刃有余的谈笑风生。 只不过,那淫声秽语只有使童玉观更是火冒三丈罢了。 「少啰唆!鬼才会跟你回去!」 童玉观边回嘴,可手脚却不敢稍有停歇。因为,只不过是数招的对峙,她已可感觉出黑熊不比艾顿那个草包,他可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练家子。 「别再逞强了,小妞,你是逃不过的,还是乖乖听话跟我们回去吧!要不,如果将你打伤了,那我们今天晚上的乐子可就不精采了。」说话之间,黑熊又是轻松出手。 「啊!」一声惊喊,童玉观狼狈的跌退数步,气得不知道该怎么跟黑熊打下去。因为她发现,黑熊跟她对打的招式,不但没有招法可循,而且还招招轻浮;他几乎是每一出手,都是对准她身上每一处女性的特征下手轻薄抓捏。 所以,童玉观不但又羞又怒,且怔忡之间,居然让黑熊有机可乘。 只见他双手打直,一上一下正好对准童玉观的胸部与私密处抓捏而去…… 一口怒气还来不及转顺,羞愤的心情也来不及调适,迭退的步伐受阻于身后的围墙;才一眨眼的时间,她已被黑熊给反锁在怀里动弹不得,而且他一口黄牙已朝她俯首而来。 老天!这下流、无耻之徒居然想吻她?这多恶心呀! 才觉得恶心,童玉观的胃已感到一阵难忍的翻涌。 「放、开、我!」强忍住反胃,她偏头躲过狼吻,然后咬牙沉声怒喝。 「那怎么成!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擒住你,都还没好好享受,哪可能这么简单就放开你?来,先让我亲亲!」 黑熊再度欺身向前,噘起的唇随着童玉观左闪、右躲,就是不愿放过,且颇有一副不亲吻到她绝不罢休的态势。 童玉观怒不可遏,却又无可奈何;因为被黑熊锁住的身躯早已失去制敌的先机,且根本躲无可躲。情急之下,她只好放弃这毫无意义的闪躲,干脆朝黑熊的噘唇迎接而去,张口就咬—— 「呀!唔……」 没想到会被自己困住的女人反咬一口,黑熊根本来不及反应,直到下唇瞬间传来一阵剧痛且伴随着一丝刺鼻的血腥味,他才骤然放开童玉观;只不过在放开她的同时,黑熊却因吃痛与不甘心,所以举手握拳,在童玉观还未松口的刹那间,对准她的前胸重击一拳…… 「恶!」 胸口被重击的闷痛,有如撕心裂肺,再加上娇躯止不住的往后疾退,童玉观不但后脑勺撞上身后的墙壁,就连后背都无法幸免的撞上了墙。 晕眩再加上胸前的拳伤和背痛,还有口中不知是黑熊的还是她的血腥味,这些林林总总加起来,几乎使她狂恶不止。 「可恶的臭□,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咬我?」黑熊半捂住唇上的伤口,咬牙切齿忿然的说着。 那庞大的身躯犹如地狱来的使者一般,一步步的朝着还跌仆在地上、恶心不止的童玉观前进;一双如蒲扇大的手掌更如鬼魅的魔爪般,瞬间就将快吐晕了的童玉观攫住。 「嘿嘿,你跑不了了。」 「你放手!」虽然说是自己的杰作,但看见黑熊满口都是鲜血的样子,她还是觉得触目心惊。 「住口!你没有资格命令我。」黑熊使蛮力将童玉观整个压躺在地上,看着她挣扎不断,却又无力挣脱的模样,他才满意的继续说:「这是你自找的!原本我还可以对你温柔一点,但是现在……嘿嘿,我要让你尝一尝敢咬我的后果!」话声方落,随着嘶的一声,童玉观的衣服瞬间已被黑熊撕下一大半。 「住手!你不可以……」 童玉观又惊又怒,身体又被黑熊压制得根本无法动弹,再加上被撕开衣服,在微凉的夜风中感到阵阵寒意,她简直是羞怒得无以复加。 该死的头,为什么越来越晕?该死的自己,为什么那么不小心? 「谁说我不可以?哈!告诉你,我什么都可以!」截断她的话,黑熊暧昧的说着,一双大手更是不客气的在她身上四处游移。 更可怖的是,他的手劲随着他身体的亢奋愈来愈重,几乎已达变态凌虐之势。 一阵带着羞辱且恶心至极的感觉,此刻正令童玉观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不!住手、你住手!」 即使在知道自己是一个孤儿,且承受亲人来不及相认便遭人杀害的悲伤,她也没有像现在这么无助过;但此刻,她只身在异地,又身受重伤被迫躺在这陌生的巷道,且即将被一个黑人□,一股无助且绝望的泪水忍不住急涌出她的眼眶。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呀! 想轻生,但她还没有查出杀死姐姐的凶手,尚未替她报仇,她怎么可以那么做? 可无助的躺在这里,袒露着前胸,她尤其无法接受这个黑人在她身上乱摸所引起的那份全身寒毛都竖起的恐怖感觉,还有他此刻带着淫邪且狰狞的面孔,得意洋洋地朝自己俯身而下的那种惊悚。 不要呀!老天!她死也不要遭到这个黑人的蹂躏。不要—— 「救命啊!」童玉观无助的呐喊求救,却发现声音喑哑,根本连自己都听不真切,哪还能指望有人能闻声相救? 「别喊了!这个地方偏远,连大白天都没什么人迹,何况是现在,谁会来救你?」黑熊得意的打断她想求救的企图,幸灾乐祸的说着,一双大掌自然也没闲着的继续蹂躏挣扎不休的童玉观。 不!她不相信,她才不相信自己的运气真的背到这种地步。 虽然她是一时不察,也可以说是轻敌了些,才会着了黑熊的道;但是,一定有什么方法可以自救的,她想。 冷君昊!就在童玉观心慌意乱之际,冷君昊的名字突然跃进她的脑海里。 对呀!他不就是纽约华裔龙帮的帮主吗?虽然她从不相信冷君昊戏谑的说要她做帮主夫人的事是真的,但如今身处危险之际,不知道借用这个头衔行不行得通? 「喂,小妞,我说过,不要再挣扎了,没用的!乖乖的听话,好好的伺候我,老子一爽,说不定完事后还会放你一条生路。但要是你那么不识好歹,哼!」 冷哼的声音,让人听了不寒而栗;尤其是黑熊脸上那种势在必得的神情,让童玉观对自己的处境更加的绝望。 唉!枉她学习了一身的好功夫,没想到临阵对敌,会遇到这种淫邪下流的招式;要不然,她也不会…… 罢了!再哀声叹气、自艾自怨横竖也救不了自己,而此刻情况危急,她也不管龙帮帮主夫人的头衔管不管用,只要是能脱困,她都决定硬着头皮死马当活马医。 第八章 「黑熊!你好大的胆子,连龙帮的帮主夫人你都敢动?」 虽然因为黑熊的压制而挣扎得力竭,且受伤的后脑也让童玉观越来越觉得晕眩,撞伤的背脊更是刺痛到让她忍不住想流泪;只是,在这紧要的关头,她还是努力的凝结自己所剩无几的力量,以清晰但冷凝的口吻喝道。 「你说谁是龙帮的帮主夫人?你吗?」对童玉观轻薄的动作一顿,黑熊语带调笑的反问。 「没错!是我。」童玉观以肯定的语气回答,「我就是现任龙帮帮主冷君昊的夫人。」话才说完,一股前所未有的异样感觉轻轻的挑动心弦,带来大大的撼动。 此刻那滑过她心田的暖暖感觉,便是她一直不愿承认的悸动。 老天!莫非她真是爱惨了冷君昊?所以才会气得离开他,却又满脑子都是他的身影? 「哈!我还真佩服你,居然懂得拿龙帮来当挡箭牌。只不过,可惜呀,你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黑熊的眸底充满幸灾乐祸的神色。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哼!小妞,你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吧?吹牛也不打草稿,想拿龙帮吓唬人,你也要搞清楚状况!什么身分不好说,说自己是帮主夫人?哈!这么至高的称谓亏你敢讲,谁会相信?」 「黑熊,你最好相信,因为我真的是龙帮的帮主夫人;而且,我劝你最好现在就放了我,要不然……」 原先只不过是应付燃眉之急而想出来的脱身计策,却没想到会越说越顺口,童玉观几乎要忘了自己先前之所以伤心的离开冷君昊且乱无目的的游走,到最后受制于人,全都是因为看见他和其他的女子相亲相爱的结果。 「要不然怎么样?」黑熊语带挑衅地道,仍然压坐在童玉观的身上,对她的恫吓不只是讪笑,更不当一回事。 童玉观的眼神倏地一黯。 那其实不过是冷君昊的一句戏言罢了,她并不是真正的帮主夫人,更不是龙帮的什么人,哪可能有什么龙帮弟子会来救她?再说冷君昊,唉!他现在说不定还在那名美丽女子的房间乐不思蜀,又怎么可能有空理她? 想到此,她不禁黯然神伤,一股想哭的冲动不觉油然而生。 是气他,却又想他;想他温柔的碰触,想他壮硕且令人感觉无比安全的胸怀,想到两人之间激情缱绻的爱恋…… 然而这些恐怕都已随着另一名女子的出现,只能永远停留在自己的记忆深处。 想到冷君昊所有的温柔与热情都将给予他怀中的那名女子,童玉观原本已淌血的心,再度像是被狠狠的划上一刀般,顿时让她痛彻心肺;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想要放弃自己的感觉。 唉!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无端要去招惹这一段无法得到相同回报的感情呢? 「为什么不说话?无话可说了吧?」黑熊得意洋洋的笑着。 「我……」她的确是无话可说。 虽然冷君昊真的是龙帮帮主,而自己也和他有过一段激情缠绵,但那也不等于帮主夫人就是她呀?况且他们彼此间并没有任何承诺,再说他现在怀里还有其他女子…… 唉!自己还能说什么?帮主夫人?一切都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怎么样?」勾在唇角的淫邪笑意,要人不了解他的意图都难。 「黑熊,你先放开我,我答应跟你走就是。」放弃了抗拒,童玉观了无生气的话,听起来竟分外娇弱。 但是,色迷心窍的人,哪有空细想,当然是连声称好。 「放开她!她哪里也不可能跟你去!」 含怒的声音突地自暗巷的转角处响起,而随着话声落下,说话之人已来到二人面前约五步之遥站定。 虽然是这样的距离,但在只有着淡月光华的暗巷,根本看不清来人的容貌;只是那伟岸的身躯、说话的声调,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看错的。 「冷君昊!」乍见冷君昊的震撼,吓得童玉观瞠目结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他来救她了!他真的听到她的求救来救她了? 老天!这是真的吗?他没有待在那名女子的房间?他知道她离开?他知道她有难? 半信半疑、又忧又喜,童玉观好怕眼前这一切只不过是她自己在绝望中所产生出来的幻想罢了。 「你是谁?」被打扰兴致,黑熊是一万个不爽,说话的口气自然火药味十足。 「离开她身上。」冷凛的语气中有着隐忍的怒意。 即使身处在暗巷之中,根本看不到什么表情,但冷君昊那种自然散发出来的气势,仍旧使人觉得倍感威胁。 只可惜,早已欲火难耐的黑熊,还不知死活的捋虎须。 「开玩笑!你说离开就离开?告诉你,这妞可是自己同意跟我的,何况我都还没爽够你就想抢?走、走、走!要找乐子去别处找,不要来妨碍老子快活。」 「该死!去!」 再也无法忍受眼前这杂碎的出言不逊,冷君昊的俊颜已是一片狂怒,随着他低咒声之后,也不见他有什么大幅度的动作,不过是随手轻扬,但黑熊就好像被什么不明物体给击中似的;只见他赶忙用双手护着自己的□,连滚带爬的翻落在童玉观的身侧,且哀号连连,半天都爬不起来。 「可恶!你居然敢偷袭我?」黑熊咬牙切齿的怒喝。不过这只是他的虚张声势罢了,毕竟混久了,知道凶神恶煞般的脸孔和粗声恶气的话语,吓唬人还是挺管用的。 只可惜,他今天用错对象了。 「有什么不满意的吗?」冷君昊故意挖苦道。 「你到底是谁?报上名来!」 本来还想再装腔作势一番,无奈□有如着火般的痛楚,让黑熊虽然勉强站直身躯,但还是走不了多远。而本来还想找艾顿充一下场面,只可惜搜寻半天也找不到他的踪影;看来这个不中用的东西,早就弃他而逃了。 「冷君昊。」 「冷君昊?什么东西?」 黑熊嗤之以鼻的还想再多说些重振自己雄风的话,然还来不及说出口,冷不防的,身旁无声的多出一个身着仿唐装、耳刺金龙图腾的男子,着实教他吓了一大跳。 「你……又是谁?」黑熊恼怒着今天到底是自己的什么衰日,为什么紧要关头无端会冒出这么多人跟他抢女人?还有,眼前这男人怎会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大大的脑袋瓜子努力的想弄清楚,眼前仿佛有点熟又不太熟的影像到底是何方神圣?可在听到刺青男子恭敬的向自称冷君昊的小子唤一声「帮主」时,终于让黑熊在错愕之后,还几乎尿湿裤子。 在纽约,不只是华人区,只要稍有见过世面,或在外面做买卖的,要说没听过龙帮,那可还真是孤陋寡闻。尤其许多弱势族群,受龙帮恩惠者可说是比比皆是,且当龙帮是他们的精神指标一样。 像黑熊这种在道上混的,更不可能不知道龙帮在黑白两道上的丰功伟业了。 虽然龙帮的老大神秘得少有人目睹过他的尊容,但其身旁负责行事的十二大护法,却早已为人津津乐道且耳熟能详,莫怪乎黑熊刚刚会觉得面热,原来…… 「天呀!你真的是龙帮帮主?你也真的是帮主夫人?噢!我完了……」 像是承受不了这种双重的惊吓和打击,黑熊突然有如得了失心疯一样喃喃自语,且张惶的后退,然后转身狂奔,仿佛身后有鬼魅在追他似的。 然,就像黑熊的自知之明一样,尾随黑熊而去的龙帮十二护法,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他呢? 「能走吗?」冷冷的语气强抑住为童玉观心疼之情。 他气她,明知道纽约的夜晚,尤其是这种少有人迹的暗巷,到处充满难测的危机,她却一声不响的离开他且闯了进来,她简直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还把他的告诫当耳边风;更令他生气的是,她居然毫无反抗的躺在地上,还说要乖乖的跟人家走…… 「我……」童玉观被他冷漠的话语再度伤了心,浓烈的酸涩一古脑儿从喉间袭上眼眶,她眨了眨发烫的眼,强行忍下泪水,小声的道:「还好,可以!」 不好!不可以!童玉观内心此刻强烈的反驳着。 谁说你可以?你撞伤了头,不是晕眩得快撑不住了吗?被黑熊重击的前胸,不是连呼吸都觉得疼吗?还有,跌飞时撞击到墙的背脊,不是疼得连动一下都刺痛得要命吗?为什么要口是心非? 自己能走?骗谁呀?为了阻止黑熊的侵犯,早已挣扎到力气用尽,就只差留口必要时咬舌自尽的余气,这样的残力够支撑自己吗? 故意漠视内心的挣扎,童玉观无奈的闭了闭眼睛,再度将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强抑下,然后强忍着全身几乎快散了的骨头,试图站起来。 「算了,我抱你!」 他脱下外衣遮住她衣不蔽体的上身。原是气她不告而别,当他送完君儿回房后,却不见她的踪影,教他急疯了的遍寻不着,惊恐她会遭遇什么不测,最后不得不出动十二大护法帮忙寻找。哪里想得到,好不容易才找到人,却正好听到她亲口对那个大黑鬼说「要乖乖的跟他走!」 顿时,教他一阵妒火攻心,也为了对她稍作惩罚,他才故意延缓出手相救,且对她说着冷淡的话语;却没想到,此刻心疼无比的却是自己! 唉!他果然是爱惨了她,要不此刻何来妒火中烧?又何来要命的心疼? 「不用了,谢谢你,我自己可以……」 她冷淡的拒绝冷君昊的扶持,以为不再跟他贴近,就能够保住自己因见到他后又将要沦陷的心;然而,真这么做,只是将自己更推进痛苦的深渊罢了。 天知道,他披在她身上的外衣有多温暖?那残存的体温,有着淡淡属于他独有的味道,是多么令她眷恋;而这就够了,真的! 今夜,他有个美丽的女子相陪,还赶来救她,这对她来说,已经够仁尽义至了,她还能要求什么? 虽然她现在还必须待在纽约,但只要找到杀死姐姐的凶手,替她报了仇,她会即刻回台湾;到时候,属于纽约的这一切,终将会深埋在她的记忆深处。 而冷君昊,绝对会是她后半辈子最美与最痛的封印。 「谁说你可以自己?」冷君昊眉头轻挑,不由分说便将童玉观抱起。 「不!放开我,冷君昊,我求求你放开我!」天啊!她的背好痛;还有她的胸口,被这用力的一震,简直疼得快无法呼吸了。 「为什么拒绝?难道是我来得不巧,你是真的想跟那个黑鬼走?」 想到她的拒绝,再想到他赶至时刚巧听到她说的那句话,冷君昊忍不住讥讽。 「你说什么?我想跟那个黑鬼走?」童玉观抬眼瞪视他,眸中已有着薄恼。 他怎么可以这样指控她? 「那可是你刚刚亲口说的。」犀利的眼瞳闪着不寻常的火焰,却没人解读得出那是把妒火。 「我?」听了半天,就是不明白冷君昊的控诉所为何来,但对他愈来愈冷凝的态度与愈来愈昭显怒气的俊容,童玉观只有更伤心。 「不错!我来的时候就是听到你对那个黑鬼这样说,而你现在又坚持不愿让我抱你,莫非你是在怨我救你,没让你跟他……」他意有所指的讽问,其间还夹带着不容忽视的愠怒。 「住口!冷君昊,你……」 童玉观骄傲矜贵的个性,绝不容许人家这样的污蔑,但她气极了,除了任由泪水潸潸而下外,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我怎么样?难道我说错了吗?」 冷君昊口气冷硬,相对的铁臂更不觉一紧,使得童玉观原本就撞伤的背,因此而痛得泪掉落得更急,一张娇颜变得死白。 只可惜,不过才刚微亮的天光,与四周渐成的雾气,使得景物变得模糊,使得正在气头上的冷君昊,完全忽视童玉观刷白的容颜。 「放、放我下来!我……」好痛两个字还来不及说出口,童玉观整个人又因再一次承受冷君昊含怒的紧抱,而痛得一口气差一点提不上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难道有了别的女人后,他那曾经对她的温柔,已全不复在了吗? 「不!我不放!」像是回答,更像是自语,冷君昊紧抱着童玉观,大跨步往前走。 「你都已经有别的女人了,何苦不放了我?」细若游丝的声音,全因冷君昊太过用力的搂抱而传来的痛楚所致,其间含有着难以察觉的失落感。 「你说什么?」她细碎的声音根本令人听不真切,冷君昊于是再问一次。 「你都已经有了别的女人,又何必……」童玉观喃喃地重复,却是愈说愈心痛,且撞伤的头部,因为冷君昊抱着她疾走而持续震动的关系,显得愈来愈晕眩;还有撞伤的背部,那种几乎要人命的刺痛,终于让她支撑不住而昏迷过去。 「玉观……、童玉观?」该死! 突然软倒的娇躯,让冷君昊心中一惊。在张惶唤不醒她的同时,一股仿若即将失去心中瑰宝的惊惧,就像鬼魅一样紧紧的攫住他的心房,使得他连呼吸都倍感困难。 「开车!」 迅速的赶到车边打开车门,身体几乎还来不及坐稳,冷君昊已对待命中的十二护法之一下达一连串的命令。 所以,在飞车赶回住所的同时,一个龙帮的专任医师也在前往途中。 「单叔,玉观她现在怎么样?」 紧盯着这位当年跟他父亲一同从唐山到纽约来打天下的单医生,冷君昊紧张的问着,但眸光始终不愿瞧向此刻正苍白着一张容颜、无助躺在床上的童玉观。 他还在生气童玉观对他的疏离和推拒,所以故意表现对她的漠视,但眉宇之间那化不开的悒恼,终究还是泄露他对她的关心。 「她的后脑显然撞击到硬物,所以肿了一大块,前胸也似乎受到相当的重击,受了内伤,且她背后的肩胛骨也有轻微的裂伤现象……」单医生背负着双手,用着绝对专业的语气对冷君昊道。而一身长年不改的唐装,更衬托出这位医者自成一格的仙风道骨。 「怎么会这么严重?」冷君昊剑眉蹙紧,而那活像是生闷气的语调,像是问人,却更像是问自己。 「为什么不会这么严重?」单医生挑高了眉,一脸的不满。「你怀疑我的判断?」 「不是的单叔,你不明白,我跟玉观交过手,知道她的身手不弱,普通男人是不可能打倒她的。」冷君昊肯定的道。 「那如果是遇到高手,又不小心着了人家的道呢?」 闻言,冷君昊不由得一阵心虚。想起他初识童玉观之时,不也是凭着不凡的身手戏耍她的吗? 「就算遇到真正的高手,她至少也能自保逃逸,不可能会伤到像你说的那么重;何况我赶到的时候,并没有见到什么激战场面,反而还听到她亲口告诉黑熊,说要乖乖的跟他走呢!」 就因为这一口闷气,让他的一张俊颜臭到现在。 「既然爱她,又选择她当你的妻,为什么不信任她?」看着童玉观手腕上代表龙帮帮主夫人身分的古玉青镯,单医生别有深意,又像是洞悉一切的眼神,炯炯的望着冷君昊。 「我……」 冷君昊脸上一闪而逝的绯红,被眼尖的单医生给捕捉到了。 「君昊,为什么你不想想,玉观有可能是遇上非常状况?」他了然一切的眼神里,有着循循善诱,更有深切的关怀。 这冷家的毛头小子,他可是从小疼到大,还不曾看他为情所困过;何况是像现在这样被妒火冲昏了头,教他怎能袖手旁观呢? 再说,他可也是跟他老爸、老妈一样,在积极辅导他坐稳龙帮帮主之位后,想抱孙子想得紧呢! 「会有什么非常状况?我看到他们的时候,两人不但交缠在一起,玉观还衣衫不整……」 想到她除了他冷君昊之外,居然还为别的男人轻解衣衫,再想到她冷淡拒绝他的扶持,一把连他自己都不了解的妒火便不断上升。 「没错!原因就是在衣衫不整这四个字上。」单医生截断他的蠢话,一针见血的道:「为什么你不想想,她之所以衣衫不整,根本就不是她自愿,而是被强迫的呢?」 「不可能!我说过,玉观的身手不错,连我在不察的情况下都差一点失手,何况那黑熊不过是个小混混,如果玉观不是出自自愿,哪有可能……」冷君昊愈说妒火就烧得愈旺,理智也随之消失,自然对于事实的真相更看不清、听不进,也就遑论替她设身处地的想了。 「你为什么不看看她?替她擦擦药呢?」 枉他这个做叔叔的说了半天,口渴得都快可以喝下一缸的水,可这死心眼的傻小子却还转不过来,简直是快败给他了。 「有什么好看?单叔的医术那么好,不会有问题的。」冷君昊努力的克制自己一颗早已情动、且飞向童玉观的心,嘴硬的说。 「我的医术当然是没有问题,不过……唉!好吧!既然你不肯劳驾,那只好我亲自动手。」 单医生走近床侧,一副准备动手翻开童玉观前襟的样子。 见状,冷君昊骇然的问:「单叔,你、你这是干什么?你不是都检查过,也都处理好了吗?」 「没错!我是都详细检查过,也大致处理好了;可她的前胸受了伤,我的女助理又不在,你这个跟她最亲的人又不肯替她上药,我怕伤口会感染,所以只好勉为其难的亲自动手喽!」 隐藏着睿智,单医生故作勉强地道。 「好吧!我来。」 他不情不愿的接过单医生拿在手上的药膏,原只是私心的不愿童玉观再度袒露在他人面前,即使单叔是个医生也不行;但眸光却在乍见她胸前的一片红肿,与数道沁出血丝的抓痕时,不觉脸色丕变。 「这……」 「现在,你还会自以为是的认为,她之所以会衣衫不整是出于自愿的了吗?」 很高兴看到他悔恨交加的脸色,单医生讽道。 「单叔,我……现在我应该怎么替她上药?」冷君昊拿着沾满药膏的纱布,停在童玉观胸前约半寸之处,却心疼得怎么样也下不了手。是心疼她的痛呵! 不会吧?这种白痴的问题,竟然会是他这个号称纽约第一大帮帮主会问出口的话? 「单叔,我的意思是说,玉观的伤口这么深一定很痛,我该怎么上药,才不会让她太痛苦?」看出单叔眼中有着可笑的质疑,冷君昊赶忙解释。 「横竖都是会痛,赶快擦药,她很快就会好了。」单医生缓缓的说。 他本来还想吓吓他的,不过看他心疼成这个样子,他这个做叔叔的还是于心不忍。 「她真的很快就会好了吗?」这伤口,看起来是这么触目心惊! 「你怀疑单叔的医术,还是怀疑我的用药?」 这浑小子,胆敢再对他有所怀疑,他肯定会掐死他! 「当然不是!」冷君昊轻柔地替童玉观抹上药,只不过此刻疼痛的却是他自己。 老天!她胸前的伤是这么样的深,肯定是受人欺侮而挣扎不休所造成的;但自己……到底是那只眼睛瞎了,不但没赶快救她,居然还百般曲解她? 唉!真是该死、该死! 自艾、自怨,再加上自责、自悔,冷君昊没有发现,单医生已带着任务完成的洋洋得意转身离去了。 第九章 「玉观,你可不可以醒一醒?我好担心你!」 冷君昊紧锁剑眉,低沉的嗓音在童玉观耳边轻轻低唤着。 那布满血丝且红肿的双眸,说明了他的疲惫不堪。 自从他救了童玉观,且将她带回居所请单叔替她疗伤至今,他已不眠不休、衣不解带地照顾了她三天二夜;可是童玉观至今仍处于昏迷中,没有转醒的迹象。心急的打电话求助于单叔,所得到的回答总是要他再耐心点,玉观很快就会醒过来。 该死的!他的耐心即将用尽,她却是连睫毛也没扇动一下,他都快要抓狂了。 「单叔,无论如何都麻烦你抽空来一趟,玉观她……」 这已经是冷君昊这一小时来所打给单医生的第十通电话了,他也不管现在是半夜三点,人家好梦方酣哪! 救童玉观才是他此刻唯一的念头。 「停!浑小子,拜托你不要再说了,你要是再说下去,你单叔我今夜肯定要失眠了。」呵欠连连,单医生无奈的道。 身为医生,他一向作息正常,如今被这小子一搅和,恐怕连黑眼圈都跑出来了。 「对不起,单叔,我知道很麻烦你,可是玉观她……」心急如焚再加上一个慢郎中,冷君昊的情绪简直快濒临崩溃。 「我知道、我知道,童玉观她还是没醒来对不对?」单医生仍是一副好脾气的说着:「她之所以到现在都还没有醒,除了之前我告诉你的,她可能遭到狼吻而挣扎到力竭,恐怕得等到她体力恢复才会醒来以外,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她自己不愿意醒来。」 「自己不愿意醒来?这是什么意思?单叔,玉观为什么会不愿意醒来?」 「这我怎么知道?应该问你才对呀!」 「问我?」冷君昊莫名所以。 「对啊!问你自己是不是有做出对不起她的事,导致她不愿意醒来面对你,还是你对她不够用心……」 「不可能的,单叔!我怎么可能会对玉观不用心?我用心的替她换药,也如你先前告诉我的一样,非常用心的在呼唤她醒来,可是……」 童玉观的迟迟不醒,几乎使冷君昊心力交瘁;就连沉着练达的理性,也都荡然无存。 「好!有这样用心就好。」单医生摇头晃脑的称是,不过就只有他自己看得到。 「不够、不够!我觉得这样还不够。如果我做得够好,那玉观为什么还不醒?单叔,你告诉我,还有没有别的方法可以让玉观赶快醒来?」冷君昊忧心如焚的追问。 「这要问你的心呀!」 「我的心?」老天!遇到慢郎中就是这副德行,他都快急死了,偏偏单叔还慢条斯理的打哑谜。 「没错!就是你的心。」单医生再一次的呵欠连连,他被他烦得快不行了。 「你的心告诉你怎么做,你就跟着那么做,这就对了!」 「我的心告诉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我的心……」冷君昊喃喃自语,甚至没有注意到单医生早已挂断电话补眠去了。 他从没去深思自己对童玉观这种种妒意所为何来,只知道那一张娇俏的红颜,从一开始就深深的吸引住他的视线。 尤其是这三天二夜,自己对她无怨无悔、衣不解带的照顾着,置身在生怕她从此再也不会醒来的惊惧中,冷君昊这才真正了解,他对童玉观的爱意早已如此清晰,他却没能加以了解。 而且几次对她的误会曲解,先是指控她可以为达到目的而不惜成为杨瀚的女人,再自以为是地认定她自甘堕落,所以任人为所欲为。 现在仔细深思,他对她的指控根本没一项是事实,全都是因为他嫉妒的心作祟而已。 「玉观,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误会你,可是,请看在我爱你的份上,求求你快点醒过来,原谅我好吗?」冷君昊诚心地祈求,一心一意只希望童玉观能够赶快清醒。 谁?是谁在喊她?那声声急切的呼唤,忽远忽近,乍响还寂,却又有着毫不妥协的执着。 是姐姐吗?应该不是,因为那声调是如此的低沉,且柔柔的嗓音更有如松林的微风般细细吟诵,让人有如沐春风般的眷恋。 这个人是……冷君昊? 只是,可能吗? 「玉观,你听到我说话吗?我爱你啊,你醒醒好不好?」 他的唇贴近她的耳际叨絮着爱语,而两夜未刮的胡渣,则是不断的在童玉观的玉臂上来来回回的摩挲着。 「嗯……」 虚应一声,仿佛有某种缥缈不定却又混合着苦涩及甜美的回忆,教人想更深入搜寻,而不想太快醒来。 只是,那执意的叫唤和不断的摩挲,真是扰人清梦呵! 「玉观,你醒了是不是?是不是?」看童玉观的睫毛不住的颤动,虽未醒来,但一抹狂喜已疾速的窜过冷君昊忧心如焚的心田。 「是你?冷君昊?」混沌的思绪还未厘清,但在睁开眼见到冷君昊的那一刹那,童玉观似乎被吸引进一个只有冷君昊存在的世界里。 天呀!这男人真是颓丧得可以,但为什么仍能让她怦然心动? 「是我!没错!是我冷君昊。」冷君昊急着做自我介绍,仿佛怕童玉观会忘了他似的。 只因单医生说过,童玉观的脑部受过撞击,且有瘀血的现象;如果处理不好,发生脑震荡或者失去记忆都有可能,所以冷君昊才会那么紧张。 他可不想还来不及对她说爱,她就什么都忘记了! 「你怎么啦?为什么那么憔悴?」童玉观本能的关心询问。 这让冷君昊更觉惭愧。「玉观,都是我不好,不该误会你,害你受了那么多的侮辱,对不起!我……」 「别再说了。」瞧他一脸的愁容与愧色,童玉观忍不住伸手抚上他的俊颜,感受着他在她手心中的温热,这是她所能感到最真实的一刻。何况他都跟她道歉了,她也不想再做无谓的伤怀。「我没事。」 「真的没事?」冷君昊担忧的问着。 「嗯!」她点头回应。 「玉观,你肚子饿不饿?」 「有一点。」说到饿,童玉观这才感觉到饿,肚子仿佛应证她的话似的也咕噜一声,害她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好!我这就……」冷君昊边说边起身。 「来喽!可口的营养餐来了!」 他的话被突然出现的冷君儿的喳呼声给打断,而她手上正端着她所谓的营养餐;但因为她莽撞的关系,颇有一副即将脱手飞去之姿,吓得冷君昊赶忙伸出双手去接。 「喔!烫死我了、烫死我了!」很高兴能卸下手上这重责大任,冷君儿忙不迭的将发烫的双手拉着耳垂,不停的搓捏着。 「来!让我看看你的手有没有怎么样?」冷君昊将碗放下,欲查看她的手。 「没事!」冷君儿调皮的将十指夸张的在冷君昊面前左右摇晃,表示自己没事,接着说道:「你快尝一尝味道怎么样?好不好吃?」 「这真的能吃吗?」 冷君昊并不是故意贬损这个从不曾洗手做羹汤的妹妹,只不过看到小茶几上那一碗杂七杂八的、实在是看不出里面到底煮了些什么东西的营养餐,他可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喂!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吧?」冷君儿不服气的叉腰、瞪眼,对着冷君昊娇嗔道:「我可是翻烂了两本药膳食谱,再加上单叔的独门偏方,炖熬了五小时才做成的,你居然那么瞧不起!」 「好、好、好!谢谢你的用心良苦,行了吧!」 他捏捏妹妹的小粉颊,看到她那双原本灵黠的大眼里也布着少许的血丝,她肯定跟他一样忧心玉观的伤势,而且为了准备营养餐,恐怕还不只花费五小时的心血。 想到这里,冷君昊的眸中全是感激之色。「君儿,辛苦你了!」 「为了你,这些辛苦都是值得的。」冷君儿亲爱的看着自己的兄长,由衷的说着;更希望她这个未来的嫂子能够赶快康复,到时候她就不会再那么寂寞了。 虽然说哥哥非常爱她、宠她,但毕竟还是没有办法像嫂子那样,能讲贴心话、能做一些只有女人才懂的事。因此,她对童玉观可是万分的期待。 瞧他们俩在她面前卿卿我我、打情骂俏的样子,童玉观脑子里倏地响起轰然巨响,尤其冷君儿最后的一句话,将她好不容易才勉强修补的心,再度击溃得破碎不堪。 天呀!她以为、以为自己听到了冷君昊说爱她?以为他满脸倦容与忧心是为了她?以为他的道歉,是尽释前嫌的开始,谁知道…… 冷君儿的乍然出现,迫使童玉观再度回想起那一夜自己负气离开的情形,想到自己差一点被人□,而冷君昊不但误会她、不听她解释,还残忍的对待她,害她痛昏过去。蓦地,一股雾气充满她的眸中,尤其现在又看到他们俩卿卿我我的举止,她的心忍不住一阵阵的揪痛。 她甚至理不清那在心中翻搅不停的,是气、是怨,还是妒。 「玉观,来,我喂你。」捧着药膳汤,冷君昊将吹凉的汤汁举到童玉观的唇边。「我试过了,味道还不错。」 「不用了,谢谢!你先放在旁边,待会儿我自己吃就行了。」童玉观哽咽的说道,胸口一阵刺疼。 为什么呢?冷君昊,新欢还在身边,为什么还对她这么好?难道他不怕被她误会吗? 「玉观,你哭了?伤口很疼是不是?」看着她眼中的泪雾,冷君昊揪心的问,自责也更加深一层。 「不是,没有……」她嗫嚅的道。 眼看着那名美艳女子状若轻松的将手肘轻靠在冷君昊肩上,那种状若无人的亲密感,霎时化成一股无奈的失落与悲凉,快速袭上她的全身。 微俯低头,童玉观怕自己再看下去,终将黯然神伤、心碎而死。 老天!她怎么会天真的以为他的一句道歉,一切就能够尽释前嫌,重新开始了呢? 「伤口真的不疼了?」冷君昊关心的问。 「是,不疼了。」她应没有说谎,只是,当初冷君昊搂抱她时触到伤口的痛,全比不上现在看他们俩亲密相偎的椎心之痛。 她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脆弱的女人,所以她很少哭,且乐观进取,不知道什么叫忧伤;没想到认识冷君昊之后,她却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尝遍所有酸、甜、苦、辣的情滋味。 「不疼我就放心了。」冷君昊好像松了一口气似的,「不过这营养餐还是得赶快食用,万一凉了,搞不好就失去疗效了。」 「没错!单叔可是千叮咛万交代,这营养餐要趁热、且呵着气喝才最有效。昊,你说对不对?」聪慧灵巧的冷君儿早就看出童玉观那愈来愈暗沉的瞳眸与越来越奇怪的表情,其实是因为妒忌,而且还是因为误会了她和哥哥的关系所致。这让她兴起捉弄之心。 瞧她现在跟哥哥的举止,又是勾肩搭背、又是交头接耳,旁人或许会羡煞他们的亲密;但这对童玉观来说,无疑就像是拿一把刀子,狠狠的刺伤她的心一般。 「对不起!请你们先出去,我想休息了。」童玉观迅速的侧身转头,不愿意让人看到她的神伤。 「玉观?」一向落落大方、要不就是跟他耍嘴皮子的童玉观,突然变得扭捏不已,令冷君昊一时无法适应。「你还在生气吗?」 「没有!」童玉观哽咽的说着。 「把头转过来!」 「不!」 他不意外她的执拗,只是不明她突来的冷淡所为何来。 「玉观!」冷君昊再也受不了她的拒绝,倏地扳转她的身子。 「哎哟!」突如其来的动作,教童玉观痛呼出声。 倏地,冷君昊心疼的松了松手,但没有打算放过她的意思。他不想任疑问搁置在心里不解决,他怕…… 所以,就是现在,他决定把心中的疑惑问个明白。 「玉观,我知道我误会你,是我不对;可是我已经诚心向你道歉,也解释清楚了,为什么你……」 他可以忍受她的怪罪、气骂,甚至于如果她的气还是不消,他也可以乖乖的站在她的面前,任她拳打脚踢发泄情绪……怎么样都可以,就是不能像现在这样,对他冷冷淡淡、不理不睬,他会受不了的。 「放开我!」童玉观无助的、可怜兮兮的说道。 「不放!」冷君昊沉声的拒绝,眸底布上如灰暗的天空的阴霾之色,「玉观,你到底怎么了?究竟还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我折磨你?」微扬下颚,童玉观所有的委屈瞬间转化成泪水。「你才是在折磨我!」 「我?」 「为什么救我?为什么又这么待我?」童玉观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了的潸然而下。 看她无依的抖颤着双肩,冷君昊不觉放松了箝制她肩膀的力道。 童玉观乘机挣脱,掩面低泣。 「呜……为什么欺负我?为什么有了别的女人还要来招惹我?我讨厌你,最讨厌你了!」童玉观口口声声讨厌,身体却背道而驰的往冷君昊怀里钻。 冷君昊被她言行不一的举止搞得一头雾水,无法厘清她真正的心思,亦不知该用什么态度待她,只好搂抱着她。 「你最讨厌了!这样欺负我,可是我却不争气的喜欢你,明明知道你已经有了别的女人,还是情不自禁的爱上你……」 冷君昊屏气凝神地聆听了好久,还是丈二金刚的摸不着头脑,只除了她说——她爱他! 老天!玉观说爱他,并不是他自己一厢情愿? 霎时,冷君昊的心情,变得有如踩在云端般的复杂狂喜。 他紧紧的圈抱住童玉观,以着低沉性感的嗓音低喃:「玉观,我也爱你!」 「你……可是你、你已经有了其他的女人了!」童玉观激动得无法把话完整的说出。想当初就是看到他和别的女人亲爱,她才会心碎的不辞而别,可现在他却说爱她? 「别的女人?」搞了半天,原来这才是最大的症结所在! 「嗯!」童玉观的表情哀怨颓丧,胸口郁闷极了。 「你是说——君儿?」看她抬眼遥望的地方,冷君昊不用回头也知道一定是他那调皮的妹妹在那里。 「有!我在这里。」冷君儿顽皮的高举右手,自动应声跳了出来,笑嘻嘻的脸上还有着一丝没戏好看的遗憾。 「君儿,你在搞什么鬼?」冷君昊难得对着唯一的妹妹蹙眉。 「我……」唉!算了,开玩笑也要适可而止,要不然,她老哥真的生起气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何况,他们现在终于互相说爱了,她实在不该再玩了。 「还不老实招来!」冷君昊微愠的道,这是他对这个一向疼爱的妹妹最大不满的情绪表现。 「哥,对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冷君儿半噘着唇,嗫嚅地道,丽颜上充满愧疚之色。 「那天,你追踪到杨瀚的巢穴,想要一举歼灭他们,又怕玉观受伤,所以要我去接应她,带她先离开那里;谁知她不但不肯跟我走,还出手伤我。我因不服气自己的功夫居然会输给她,那天才会故意选在她差不多该醒来之时特别的黏你,以误导她,让她吃吃醋,谁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 「你喔!」 「哥,对不起!嫂,请你一定要原谅我,我真的不是有心要害你的。」 冷君儿行了个标准的九十度大鞠躬,虔诚得教人想不原谅都难。尤其两人现在已误会冰释、雨过天青,哪还会再跟她计较什么呢? 冷君昊可说是哭笑不得,不过,毕竟事过境迁,更难得的是因为这件事而促使他和童玉观彼此说出真爱,他自然不再有所责难。 童玉观就更不用说了,早在冷君儿唤冷君昊「哥」的时候,她心中原来厚得化不开的冰霜,也全部自动消失,俏颜上随之而起的是娇羞勾人神魂般的美艳。 冷君昊的一颗心为之悸动不已,一时之间还差点因此而把持不了自己。 「玉观……」 「嗯!」童玉观的螓首愈垂愈低,缱绻的情意在眸底昭然若揭。 「你爱我吗?」 「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想起自己先前厚颜的告白,童玉观那早已布满霞云的娇容,瞬间又染上朵朵红云。 「我想再听一次!」冷君昊如小孩般的撒娇。 「爱……当然爱……」虽未喝酒,但童玉观此刻却有不胜酒力之感;只因冷君昊每一个亲密的碰触,都带给她一股奇妙而震撼的魔力。 「我爱你,玉观,你将是我冷君昊此生唯一的新娘。」冷君昊慎重的宣示,就像烙印一样,深深的嵌进童玉观的心中。 其实,很多事情根本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在有情人的双眸里,早已有了所有的答案。 「玉观,我想要你!」冷君昊温柔的抬起她酡红的娇颜,望向她如水波般美丽的瞳眸,原本深埋的爱意,急速发酵成爱的行动。 「要什……」 童玉观还没来得及意会,也来不及回答,冷君昊那如狂风暴雨般的热情,已将她带往窒息的危险激情中。 当然,闲杂人等冷君儿,她深知有情人眼里就只有彼此,所以识相的早早就离去了。 当然,她随手关上了房门。 此刻,一室的春光被关在房里,正热情的上演中…… 第十章 坠入情网的相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的快。童玉观的伤势,在冷君昊细心的照顾与冷君儿的药膳食补下,也已好得差不多了。 而乐透天堂夜总会在冷君昊的指挥调度下,也慢慢恢复正常的营运。 当然,为了将害帮之马消灭,冷君昊围捕叛徒杨瀚的行动也持续在慢慢收网中。 这天,伤好得差不多的童玉观,在龙帮十二护法之一银护法的护送下,再次来到乐透天堂夜总会的后台。倒不是她特别喜欢这里,只是对于姐姐的死相当挂怀,虽说冷君昊已积极的在帮她查访,但她还是忍不住想亲自调查。 「夫人。」 「罗杰,是你!」童玉观轻呼一声。 很高兴的看到一直都对她非常好的领班罗杰,他还是跟从前一样对她那么亲切。 「夫人,我……」 「罗杰,我告诉过你我的名字叫童玉观,不要叫我夫人,那太生疏了。」童玉观佯装薄怒的纠正,倒不是讨厌帮主夫人这个头衔,只不过是还不习惯。 自从她和冷君昊的关系明朗化后,冷君昊总喜欢将她带在身边,一方面当然是担心她的安全,毕竟杨瀚这个罪魁祸首还没有伏法;另一方面,冷君昊不过是想昭告天下,她是他的妻罢了。 所以,就算没带她在身边,冷君昊也会派十二护法之一保护她的安全。而这种种的动作下来,要人家不知道她就是龙帮的帮主夫人都难! 「玉观,我知道你一直在调查丽莎的死因。」罗杰欲言又止的看向她。 「对!你打探到什么消息了是不是?」童玉观瞠大眼问道,充满了期待。 「不是,可是……」 「可是什么?」 「我知道丽莎生前的住所。」 「真的?带我去,快带我去好不好?」童玉观显得迫不及待,亟欲一探究竟。天知道,来不及认识这唯一的孪生姐姐,是她多么大的遗憾。 「现在?可以吗?」罗杰抬眼望向顶楼的方向。 童玉观马上意会了,罗杰是在担心冷君昊知道后恐怕会怪罪他。 「没关系,我去告诉他一声就好了。」说着,童玉观转身欲离去。 由于冷君昊对她关爱有加,所以她习惯性的都会跟他报告行踪。 「不——喔!我是说我可以带你去,但请不要泄露行踪好不好?」 「怎么啦?」看罗杰的脸色骤变,童玉观下意识的停下离去的步伐。 「玉观,不瞒你说,我和丽莎一直都是一对恋人,也是一起到纽约打拼的伙伴。丽莎因为对舞蹈有着一股执着的狂热,再加上她特别爱冒险的个性,所以才会选择高空舞娘的工作;而事实也证明,她选择这一行选对了。她不但热爱这份工作,而且俨然成为这一行的翘楚……」 听着罗杰娓娓道来关于姐姐生前的一切,童玉观听得如痴如醉,有一种跟姐姐更加亲近的感觉因而产生。 「姐姐一定非常出色。」童玉观由衷的说着。 想起自己被打鸭子上架的那一场表演,只有一句惨不忍睹可以形容。 「嗯!没错!丽莎的确非常出色,不过,也因此引起杨瀚的觊觎,且强占她成为他的情妇。」说至此,罗杰脸上难掩无奈的神情。 「姐姐她……难道都没有反抗吗?」想到杨瀚那种强占性的霸道,童玉观还真的是心有余悸呢! 「当然有。我们曾相偕逃过,只可惜还未逃离纽约,就已经被杨瀚的手下给抓了回来;杨瀚为了控制你姐姐,不但强替她注射毒品,更拿我的生命作为威胁……」 「可怜的姐姐!」听到姐姐这种不幸的遭遇,童玉观不胜欷吁。对杨瀚的恨意,不自觉再加深一层。 她会报仇的,童玉观在心底发誓,无论如何她都要替姐姐讨回一个公道。 「在丽莎成为杨瀚的情妇之前,其实我们就已经生活在一起了。丽莎成为杨瀚的情妇之后,我们也常常在那里幽会,而为了避开杨瀚的耳目,我们的居所一直都很隐密。自从丽莎死后,我因为怕触景伤情,所以一直住在宿舍没有回去;这次,实在是看你太思念丽莎,我才会破例要带你去。」 「谢谢你!罗杰,我会永远感激你的。」 「玉观,请你谅解,我不是不愿意你告诉帮主,而是怕万一不小心泄露行踪被杨瀚发现的话,不只我们会有生命的危险,搞不好杨瀚还会破坏一切属于我和丽莎仅有的美好回忆。」罗杰抱歉的道。 「我了解!罗杰,相信我,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我们现在就走吧!」童玉观迫不及待的拉着罗杰往停车场走去,想到很快的就可以看到姐姐生前住的地方,她那兴奋过度的心早已失控飞扬。 童玉观对纽约本来就不熟,再加上罗杰怕被人跟踪,车子不但迂回前进,更像是驶进迷宫似的九弯十八拐着,她根本早已不辨方向,一阵接着一阵的酸水一直在她胃里作怪,只差没吐出来而已。 「怎么了,玉观,不舒服吗?」罗杰关心地问。 「还好!我们快到了吗?」她真的快吐了! 「就在前面了。」 顺着罗杰的目光往前看去,童玉观除了看见一栋像是废弃铁皮屋一样的建筑物外,四周荒凉得令人陡升一股苍凉之感。 这地方怎么住人呐? 「你们就住在这里?」童玉观在罗杰停车后,随着他下车,而后奇怪的问道。 无法想像这种颓败的地方,罗杰为什么还能如此欣喜?直到眼前那一扇仿佛随时都会倾倒似的铁门被罗杰奇迹似的以遥控的方式打开,显露出颓败之后的富丽堂皇时,她这才不置信的瞠目结舌。 老天!这有如皇宫内寝一般的地方,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不过二十几坪的空间,被装饰得犹如梦幻的天地,落地窗前一片滚着玫瑰蕾丝的白色轻纱,随风款摆生姿,让人仿佛身处在云海之中;而中央的一张超大型圆床,更是软棉得仿佛让人一躺下去就舍不得起来一般;而丽莎所有的照片,或顾盼生姿、或巧笑倩兮、或回眸凝视、或深情痴望……全都以几何的方式排列在一面墙上,深深吸引住童玉观的视线。 「她就是姐姐?」其实就算不问,她也一眼就看出照片中那位笑靥如花、漾满幸福神采的女郎,就是她的丽莎姐姐。 因为看着照片,除了穿着与发型不同之外,基本上童玉观就像是在照镜子一般,想错认都难。 「对!她就是我心爱的丽莎。」罗杰迷蒙着双眼,轻轻的举起手,无限怜爱的抚摸着每一张照片中丽莎娇艳的容颜;他仿佛超越了时空,魂魄与丽莎相逢,而不知身在何处了。 看罗杰这般的深情,童玉观的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感慨及遗憾。 唉!要是姐姐没死,那该有多好呢? 不想打扰正在缅怀过去的罗杰,童玉观好奇的眼光向四处探访着,巴不得在最短的时间内,补足对姐姐所有的空白记忆一样。 倏地,一张裱好的剪报,不期然的映入她的眼帘。 这是她嘛! 童玉观记得这张照片是她参加奥运体操比赛得奖后被拍下来的,因为她也有一张一模一样的剪报。 「这是纽约时报翻拍下来的照片,而丽莎就是从这张照片开始认识你的。」 不知道罗杰是什么时候来到自己的身后,童玉观被他突然的出声吓了一跳。 「罗杰!你知道姐姐是怎么死的吗?」 「自从知道有你的存在后,丽莎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能跟你相认;而当我们调查出你人在台湾之后,丽莎更是迫不及待的想立刻飞去找你。所以我们便开始一连串的计划,没想到终于到了台湾,却还是功亏一篑;丽莎被追踪而至的杨瀚的手下误杀,而我也被抓了回来……」说到最后,罗杰哽咽不已。 「罗杰,你别太难过,相信我,我一定会为姐姐报仇的。」看着一个大男人在自己面前伤心落泪,童玉观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才好。 「玉观,这是你姐姐生前最爱穿的一套舞衣,你要不要试穿看看?我可以替你拍照留念的。」 童玉观不忍拒绝一个如此深爱姐姐的男人的要求,同时也为了好奇自己穿上姐姐的舞衣后的效果,她便拿过他递给她的舞衣,转身走到屏风后换上它。 因为没有镜子,所以童玉观并不知道自己穿上这件有如薄纱蝉翼般的紧身舞衣究竟是啥模样。 但从罗杰惊艳的眼中,还有他不断地赞叹下,她还是清楚的知道自己穿上这件衣服后的效果。 「天!丽莎,你真是美极了!」 罗杰眼中射出异样的光彩,不知怎地,竟让童玉观感到害怕。 「你弄错了!罗杰,我是童玉观,不是丽莎。」 「喔!丽莎,我亲爱的丽莎,求求你,求你永远都不要离开我了好不好?」 随着罗杰忘情的告白与倾身拥抱,童玉观霎时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呢?他不是在开玩笑吧? 「不!罗杰,请你看清楚,我不是丽莎,我是玉观呀!」童玉观奋力挣脱他。 「不!你是丽莎,是我永远的丽莎!」 眼看罗杰迷乱的眼神与再次朝自己扑来的举动,童玉观骇然的迭退数步,却仍是被罗杰拥抱住。 「不!我是玉观,不是丽莎。罗杰,请你放开我!」 「不!我不再放开你,丽莎,你是我的,你永远都是我的。」 被罗杰紧拥的感觉令她很难受,但是他屡唤不醒的神智,令童玉观终于忍不住抡拳朝他的侧腹揍了下去。 「哎哟!」罗杰吃痛地松开手。 「罗杰,拜托你清醒一点好不好?看清楚!我是童玉观啊!」好不容易让他放手,童玉观还来不及喘口气,便对着罗杰大吼。 「童玉观、童玉观……」罗杰喃喃自语,一头雾水的样子,「谁是童玉观?」 「你!」童玉观气得差点没吐血。 老实说,要不是看在罗杰对姐姐一往情深的份上,早在他七手八脚向自己扑来的时候,自己少说也会抡拳痛揍他五、六下,哪有被他吃豆腐的机会? 还有,瞧自己身上穿的这件薄如蝉翼的舞衣,她原本只是想领略一下姐姐的生活,才会在罗杰的怂恿下穿上它;早知道他会因此而疯了似的将她错看成姐姐,对她又搂又抱,还一副想跟她亲热的样子,她倒宁愿一开始就不穿! 想着,童玉观决定脱□上这件舞衣。 见状,罗杰喝道:「不!别动,让我来!」 「你?」 有没有搞错?她是想把自己身上这一件引人错乱的舞衣给脱下来,他想干嘛? 「嗯!」罗杰煞有介事的点着头。 「罗杰,我告诉过你,我是童玉观,你知不知道?我不是你的丽莎,如果你敢再前进一步,且胆敢真的动手脱我的衣服,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童玉观厉声阻止,实在是因为罗杰的行为愈来愈过分了。 刚开始她是可怜他对姐姐一往情深,且思念成痴,以至于误认她是丽莎,那也就算了;可现在他虚实不分,甚至真当她是丽莎而想动手替她脱衣服! 开玩笑,这种事她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丽莎,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生气?」罗杰茫然不解的问。 「为什么不生气?你要脱我的衣服!」童玉观斜眼睨他一眼,没好气的道。 「我们一向不都是这么做的吗?」罗杰的眼神越来越迷离,好像陷入连他自己都无法厘清的思绪之中。「你总是一件一件、故意慢慢的帮我脱衣服,我总是等不及地想跟你□,而猴急的一次将你脱个精光,然后亲吻着你每一寸如玫瑰般的细腻肌肤……」 「住口!罗杰,你给我住口!我告诉你,你跟姐姐怎么做,那是你跟她的事,但是我不可以。」 「丽莎,你变心了是不是?」仿佛听不见童玉观的辩解,罗杰的眼神一黯,瞬间闪过一抹难测的阴狠,「你爱上杨瀚了对不对?」 「没有,我没有爱上杨瀚,我根本不是……」 「你又骗我!」罗杰不听解释的截断童玉观的话,然后继续道:「如果你没有爱上杨瀚,为什么要躲着我,又为什么不肯回到我身边?」 「罗杰,我警告你!你再逼近我,我真的要对你不客气了!」童玉观黛眉紧蹙,衡量着动手的可能。 见罗杰的脚步一顿,童玉观还以为自己对他的警告起了作用。 然而,罗杰不断的摇头,神色已几近疯狂,举止更狂妄得几近残酷。 只见他几个大步逼近童玉观,瞬间即抓住她的皓腕;在童玉观为他骇人的举止怔愣之际,他已粗鲁的将她紧锁在他和墙壁之间。 「罗杰,你想干什么?」童玉观瞠目瞪人,却撞进一双诡谲吓人的眼眸中。 「丽莎,我不允许属于我的东西变成别人的,你听到没有?」罗杰咬牙切齿地道,此刻的狠戾表情教人不寒而栗。「我不允许你离开我,更不允许你爱上杨瀚,否则……」 「你杀了丽莎?」童玉观突然脱口而出,连她也被自己的假想给吓了一跳。 「没有,我没有杀丽莎、我没有杀丽莎!」 眼见罗杰突然松手放开自己,且抱头猛退,童玉观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却为自己大胆的假设有可能是事实而骇然。 不会吧?杀死姐姐的凶手,会是罗杰?他是那么的爱她,可能吗? 「你为什么要杀死丽莎?」 童玉观不死心的靠近一步再问,却衷心的希望自己的假设是个错误。她实在无法相信,一个如此痴爱姐姐的男人,会是杀死她的凶手。 「不!我没有,我没有杀死丽莎,我是那么的爱她,我只是想把她永远留在身边而已。」看着童玉观,罗杰仿佛有一刹那的清醒。 至少,他现在并没有再将童玉观错看成丽莎了不是吗? 「不!你杀了丽莎。」童玉观忍不住再度假设的喊道:「因为她背叛你们之间的感情,而爱上了杨瀚对不对?」 「不对、不对!丽莎怎么可能会爱上杨瀚?他给她的爱,哪有资格跟我的相比!」提起杨瀚,罗杰的语气充满了不屑。 「罗杰,你疯了!」童玉观认真的剖析。 在他刚才错认她是丽莎的时候,罗杰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强烈的占有欲与极端无常的心性,和不容许转圜的霸道,连她只是短时间跟他相处,都有股想挣脱束缚的窒息感,更何况是长时间跟他在一起的姐姐。 有没有可能姐姐也是因为这样才离开罗杰的? 「住口!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说我疯了!」原本是抱头屈膝的身躯,在童玉观挑衅的语气之下,瞬间霍然而立且转变为凶神恶煞的模样。「你这是在找死!」 猝不及防的,他攫住童玉观的纤颈。 「放开我!咳、咳……放开我、放……」 为了问清真相,童玉观不自觉的靠罗杰太近,更没预期他会在恼怒之下紧掐住她的颈子;待她察觉之后,早已失去了制敌的先机。 「丽莎,是谁在你养母病逝后一直陪着你?是谁替你杀死想强暴你的养父?是谁千里迢迢带你到纽约打天下?是谁全心全意的爱你,甚至为了你,答应替杨瀚贩毒的……」 天呀!罗杰竟然在哭!而且是一句一串泪! 「罗……杰……」 虽然胸口的气闷愈来愈重,而即将窒息所引发的晕眩感也愈来愈强,但她却忍不住决堤而下的泪水。 为眼前这个几近疯狂却真情告白的男人,更为遭遇不幸的姐姐,她有一股想替姐姐赎罪的心,不自觉的让她放弃了挣扎…… 「玉观!」 倏然而来的惊喊,震醒了陷入迷离的两人。 只见冷君昊冷凛喝道:「放开她!」 「全都退出这个房子,否则我马上扭断她的脖子。」回过神的罗杰也大吼。 他原本紧箍童玉观颈子的双手,在一个俐落的转身后,变成单手勒颈,另一手则反扯住她的粉臂,然后用力一揪,令童玉观痛呼出声,表示他绝非恫吓而已。 冷君昊微退半步,扬起手式要十二大护法退下,一双如豹的眼瞳不悦的眯起,危险的紧盯着罗杰紧勒在童玉观纤颈上那只该死的手。 瞧她俏脸发白、泪水决堤的模样,他想砍了那只手。 「杨瀚和他的爪牙在今天凌晨已全部落网,且受到龙帮帮规的处决,只除了你!」冷君昊语气冷冽得让人不寒而栗。 要不是为了处理这件重大的帮事,且确定杨瀚不可能再对玉观造成任何危险,他怎么可能让她随意出门走动,而只指派一名护法保护她而已? 「君昊,不要!」好像能看穿冷君昊的意图般,童玉观脱口阻止。 「为什么?」冷君昊俊颜一沉,不该有的妒意随即涌上。 对于一个勒紧她且想置她于死地的人,玉观却为他说情? 「无论罗杰做了什么,我想那都是因为他太爱我姐姐的缘故。君昊,看在他痴情的份上,你放过他吧!」 为了一场误会,让她以为冷君昊爱上了别人,所以选择伤心的离去。想想那种带着浓浓失落、妒忌与痛不欲生的煎熬,她几乎无法承受,所以她了解罗杰内心的感受。 「玉观,你要我放过一个凶手?」 乐透天堂里,有太多女孩子无故失踪,这便是冷君昊起疑调查的主因。在没认识童玉观之前,龙帮的情报网其实早已展开了调查;而认识她之后,知道她是在追查杀死姐姐的凶手,于是更加紧他们追查的速度。 只不过让冷君昊深感意外的调查结果竟是除了杨瀚之外,他们几乎忽略掉的罗杰居然才是真正执行接洽毒品买卖与贩卖人口的首脑人物,且其手段的阴狠毒辣绝不在杨瀚之下。 就因为如此,童玉观落在他的手上,才会令冷君昊忧心不已。 「罗杰——」虽然早就假设过这个答案,但事实真相从冷君昊的口中说出,对童玉观来说,仍是个不小的冲击。 她其实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同情罗杰的情痴,还是恨罗杰杀死了姐姐? 「玉观,你不该来纽约的,真的是不该来的。你不了解,我和你姐姐两人初来纽约的时候,那种用尽分文后一无所有的痛苦;我们打零工,却受尽欺凌,最后连最起码的生活费用都赚不到。后来,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丽莎代替了一个生病无法上台的舞娘到乐透天堂表演,幸运的受到青睐,而签下了表演长约;我也因丽莎的关系,有机会进夜总会工作。我以为我们的苦日子终于熬过去了,没想到杨瀚出现了,他对丽莎展开热烈的追求,终于让我失去了心爱的丽莎……」 「不会的,姐姐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人。」虽然被勒住脖颈,连呼吸都有点困难,但童玉观还是忍不住替姐姐辩解。 「我原来也是这么以为,所以我答应替杨瀚贩毒,请求他放过丽莎,让她回到我身边;另一方面也积极的累积财富,以期让丽莎有更好的生活品质。而那次台湾之行,其实杨翰并不知道,所以我乘机要求丽莎,在找到你并且相认之后,干脆隐姓埋名在台湾定居,从此脱离杨瀚的掌控,没想到丽莎却怎么都不肯……」 「姐姐说不定有难言之隐。」 「也许吧!但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我们那一次的争执实在太大,而我在盛怒之下……不小心开枪误杀了她!」 童玉观可以感觉到自己身后的罗杰的眼泪,还有他的抽搐。可是,对于他亲口承认杀死姐姐,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玉观,如果你当初知难而退的话……」 「知难而退?原来我第一次表演时所乘坐的花框会断裂,是你动的手脚?」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童玉观直觉的脱口而出。 她差一点摔死! 「没错!如果你那时候就被吓回台湾,那今天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罗杰的语气像是有着无限的惋惜。 「你是说,如果我没有出现,你就不会杀我?」 听到罗杰承认,童玉观不由得倒抽一口气。 「随着时间的过去,我会渐渐淡忘误杀丽莎的内疚;但你的出现和锲而不舍的追查,还有那和丽莎几乎一模一样的容貌,在在都提醒我、刺激我加深对丽莎的歉疚,所以……」 「所以你决定杀了我?」 「没错!你认命吧!」 「不!罗杰,你不可以这样做,杀了我你会更对不起姐姐的,何况……呃!罗杰……」 罗杰在恶狠狠的撂下话之后,便毫不留情的掐紧童玉观的颈子。 被勒紧脖子的童玉观连话都来不及说完,自然无力自救,但一旁早已蓄势待发的冷君昊岂能容许意外的发生? 眼见罗杰勒住童玉观颈子的手臂一紧,冷君昊少有动用却绝不虚发的子弹也在瞬间射出。 「君昊,不要……罗杰……」 脖颈的压力虽明显的松脱,但童玉观却没有脱离罗杰的桎梧,反而随着他中弹倒地的身形,一起被拖跌在地上。 「我好恨、好不甘心,丽莎,我是那么的爱你,为什么你要背叛我?」 「罗杰,我从来都没有背叛过你,我的心也从不曾给过杨瀚,我爱你,你明白吗?我一直都只爱你一个人!永远都是。」 童玉观侧首望向眼神愈来愈涣散的罗杰,知道他一定又陷入自己的虚幻之中,且把她当成是丽莎,为了能让他安心,她如是说道。 在见到罗杰失去血色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微笑,且咽下最后的一口气,童玉观这才放松下来。 冷君昊大跨步地来到她身边,且剥开罗杰依然拉住她不放的手,童玉观才得以真正的解脱。 「玉观,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冷君昊紧紧的抱住她,关心的询问。 「没有,我没事。」被冷君昊抱在怀里的感觉真好。 「玉观,你怎么可以对罗杰说这种话?」冷君昊语带醋意的问。 「君昊,别误会,我只是替姐姐告诉他说她爱他而已。」 「爱他?你怎么知道你姐姐……」 「我是不知道,会这样说只不过是安慰罗杰罢了!你没看他最后的笑容是多么的满足吗?」 「是是是,我看到了!」宠溺的拥抱着童玉观,正是此刻冷君昊心中的最大满足。「不过我可警告你,对我说爱可不能只是安慰而已喔!」 冷君昊虽是戏谑的说道,然那双充满真情的眼眸,却是晶亮得不容有半丝虚假。 深情的回望冷君昊,童玉观竟不觉有股想哭的冲动。 「怎么哭了?」捧住俏颜,冷君昊温柔的吻去她悬眶的泪,心疼的问。 「我只是觉得,如果姐姐没有去世,而且也能够跟我现在一样快乐幸福,那该有多好?」 「傻玉观,人死不能复生,别想太多了!何不换个想法,说不定罗杰和你姐姐现在在另外一个世界也一样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呢!」 「别哭!你要为你姐姐过得更快乐、更幸福才对,还有让我好好的爱你,这就够了!」 「嗯!」 冷君昊一句一吻,吻得童玉观全身酥软,除了回报他相同的热情外,再也无暇他想。 而这就是幸福! 后记 雅雯 十七岁,好想谈恋爱的日子。 你呢?是不是也一样? 寂寞的时候,希望有个人带你一起出去走走;高兴的时候,希望有人陪着你一起欢笑。尤其是伤心备哭的时候,更希望有一个殕阔?肩膀能让你倚靠,然后听着你絮絮叨叨;或是考试不理想,或是在家挨了妈妈你骂,或是你只是单纯的心情不好…… 最后,你或许累了,窝在他厚实的胸怀里满i的休息;而他,则扬着性感的唇角宠溺的微笑着。 雅雯也有个属于十七岁的故事备跟各位分享,不过,讴得先看完书才可以翻到最后面的小故事喔! 当然,如果你也有小故事要跟雅雯一悢分享,欢迎你们来信!